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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緒朝東華續錄選輯(上)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

  光緒元年

  光緒二年

  光緒三年

  光緒四年

  光緒五年

  光緒六年

  光緒七年

  光緒八年

  光緒九年

  光緒十年

  光緒十一年

  ·同治十三年甲戌(一八七四)冬十二月庚辰(十一日),諭:『沈葆楨等奏「請將福建巡撫移劄臺灣以專責成」一摺,著該衙門議奏』。

  ·光緒元年乙亥(一八七五)春正月戊申(初十日),諭:『沈葆楨等奏「臺灣後山亟須耕墾請開舊禁」一摺,福建臺灣全島自隸版圖以來,因後山各番社習俗異宜,曾禁內地人民渡臺及私人番境,以杜滋生事端。現經沈葆楨等將後山地面設法開闢,曠土亟須招墾;一切規制,自宜因時變通。所有從前不准內地民人渡臺各例禁,著悉與開除。其販買鐵、竹兩項並著一律施禁,以廣招徠』。

  諭:『沈葆楨等奏請調員差委等語,工部候補員外郎陳一鶴、補用同知文煒、候補知縣李益林,著楊昌濬、王文韶飭令該員等即赴臺灣,交沈葆楨等差遣』。

  諭:『沈葆楨等奏「請將明室遺臣賜謚建祠」一摺,前明故藩朱成功,曾於康熙年間奉旨在南安地方建祠;茲據奏稱該故藩仗節守義,忠義昭然;遇有水旱,祈禱輒應,尤屬有功臺郡。著照所請,准於臺灣府城建立專祠,並予追謚,以順輿情』。

  諭:『沈葆楨奏「請將開山出力員弁獎勵」一摺,福建臺灣府番地,經沈葆楨等督率文武員弁次第開闢,漸著成效;在事各員均屬著有微勞,自應量予獎勵。福建陸路提督羅大春,著開復革職留任處分,交部從優議敘。署臺防同知袁聞柝,著俟補缺後仍留福建以知府儘先補用,先換頂戴。浙江溫州右營遊擊王開俊,著以參將仍留閩浙儘先補用,並賞加副將銜。縣丞周有基,著以知縣留於福建儘先補用。署彰化縣知縣朱幹隆,著俟補缺後以同知直隸州知州留於福建儘先補用。副將唐守贊,著俟補缺後以總兵儘先升用。降調總兵曾元福,著開復原官,並免繳捐復銀兩:以示鼓勵。另片奏:「提督唐定奎統領銘、武等軍到臺,布置周密,紀律嚴明;懇請獎敘」等語。唐定奎,著賞穿黃馬褂,以示優異』。

  甲子(二十六日),予臺灣陣亡嘉義縣義民潘締等建祠。

  乙丑(二十七日),諭:『沈葆楨等奏「履勘琅𤩝形勢擬建城設官」一摺,即著照所議行。該大臣等即飭令委員將築城、建邑等事,實力籌辦。其餘未儘事宜,並著隨時具奏。沈葆楨現在回省,著將船政應辦各事迅速料理,即前往臺郡督飭該地方將「撫番開山」事務通籌全局,悉心經理,以副委任』。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一(光緒一)。

  二月丁丑(初九日),福建布政使潘霨以病免,以葆亨為福建布政使、郭嵩燾為福建按察使。

  三月庚子(初三日),諭:『沈葆楨片奏請調道員段起差委,段起現在來京,已諭吏部飭令該員前赴臺灣。惟聞該員向有嗜好,著沈葆楨留心察看』。

  壬寅(初五日),予臺灣陣亡遊擊王開俊建祠,守備周占魁、楊舉秀及勇丁九十三名附祀。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光緒二)。

  夏四月壬辰(二十六日),以沈葆楨為兩江總督兼辦理通商事務大臣。

  諭軍機大臣等:『南、北洋地面過寬,必須分段督辦;著派李鴻章督辦北洋海防、沈葆楨督辦南洋海防。所有練軍、設局及招致海島華人諸議,統歸該大臣等擇要籌辦。其如何巡歷各海口、隨宜布置及提撥餉需、整頓諸稅之處,均著悉心經理。至鐵甲船需費過鉅,著李鴻章、沈葆楨酌度情形,如實利於用,即先購一、兩隻。開採煤、鐵事宜,著照李鴻章、沈葆楨所請,先在磁州、臺灣試辦。出使各國及通曉洋務人才,並著李鴻章、沈葆楨隨時保奏』。

  丙申(三十日),沈葆楨奏:修築臺郡城垣工程完竣。報聞。

  ——以上見光緒「東華續錄」卷三(光緒三)。

  五月丁未(十一日),諭:『沈葆楨等奏「南路勦番攻克各社情形」一摺,淮軍自到臺後,艱苦出力;准其擇尤保獎,以示鼓勵』。

  六月戊寅(十三日),諭軍機大臣等:『臺灣官軍攻克獅頭等社後,附近各社到營乞撫,經唐定奎示以條約,均尚輸服。即著將應辦各事次第妥籌,務令懷德畏威,以為一勞永逸之計。臺北凶番出沒,經兵勇擊退,現俱安靜;仍著妥為彈壓。木瓜等社就撫、中路開山並卑南一帶招集屯丁建築碉堡等事,著飭該員認真經理。嘉義縣滋事匪首業經格斃,在逃各匪責成地方文武緝獲。沈葆楨已諭令來京陛見,所有臺灣「開山撫番」事宜,著王凱泰妥籌具奏後,再行內渡將船政事宜妥為交代,即日起程北上。福建內地並臺灣所屬各縣及各番社,著詳細繪圖呈覽;並著將各種番族形狀另行詳繪成帙,一併呈進』。

  兩江總督兼辦通商事務大臣沈葆楨奏請解任;上溫諭止之,仍著來京陛見。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光緒四)。

  秋七月丁未(十三日),諭軍機大臣等:『臺郡事宜漸次就緒,沈葆楨交代清楚,著即前赴新任籌辦海防,毋庸來京陛見』。

  壬戌(二十八日),命郭嵩燾解福建按察使任,以侍郎候補。

  癸亥(二十九日),以張岳齡為福建按察使。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五(光緒五)。

  九月乙未(初二日),諭軍機大臣等:『船政事宜,沈葆楨即交李鶴年等暫行兼顧,督率道員吳仲翔一手經理;俟丁日昌到閩後,再行交代。並著沈葆楨即起程前赴兩江新任』。

  冬十一月辛丑(初八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本年八月間,據總稅務司赫德申稱:同治二年間奉到臣衙門劄文,各關經費每年以七十萬二百兩為度;嗣後稍加,因領至七十四萬八千二百兩。惟當同治元年時,各關徵收稅餉,合計不過六百六十三萬;至十三年,則增至一千一百四十九萬。稅餉日見增加,則各口所需之人不能不逐漸加增。統覈各關經費,所出之數已逾經費所入之數,入不敷出;仍請照前「稅餉至一千萬兩即可增加經費」之議,准給經費一百二十萬兩等因。臣等查從前總稅司李泰國請給各關經費,臣等以關口之大小、稅務之繁簡擬定經費之多寡,計給各海關每年經費七十萬二百兩;於同治二年五月間附片陳明,奉旨允准在案。四年冬間,總稅務司赫德因牛莊關常、洋兩稅較旺,申請於該關按月坐支銀一千五百兩以資緝私;六年三月間,復據該總稅務司申稱山海、東海、臺灣、淡水四關應月增經費二千五百兩,藉以巡緝偷漏各等因:均經臣衙門先後具奏,奉旨允准各在案。現據總稅務司赫德申請添加各關經費,臣等查同治二年間奏定經費七十萬二百兩,其時一年所收之稅不過六百數十萬兩;查同治十年至十三年每年各關均收至一千一百萬兩有餘,經費自應議加。該總稅務司申稱各關經費入不敷出,亦係實在情形。且同治六年間該總稅務司曾請加添經費,臣等告以「所收稅餉能否暢旺尚未可知,如果將來收至一千萬兩以外,確有成效,屆時再議加增」等語,當於是年三月間附片內聲明。惟現在稅餉已逾千萬,該稅務司遽請添至一百二十萬兩之多。臣等公同商酌,於舊有經費七十四萬八千二百兩外,增添三十五萬兩;並與議定:嗣後約以七十萬兩為收稅一千萬兩之經費,將來關稅非過一千五百萬兩,不得再為請益。所有議加之經費三十五萬兩並前有之七十四萬八千二百兩——統共各關經費每年一百九萬八千二百兩,自本年十二月初五日第六十二結起,查照發給。如蒙允准,當由臣衙門分別咨劄戶部、南北洋大臣暨總務稅司、各關監督遵照辦理』。得旨:『如所議行』。

  丁未(十四日),福建巡撫王凱泰卒,予祭葬,贈太子少保銜,並於臺灣府城建祠。

  以丁日昌為福建巡撫。

  己酉(十六日),予故福建巡撫王凱泰於福建省城建祠。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光緒六)。

  十二月丁丑(十四日),左宗棠奏:『泰西各國遇有兵事,向商人借用巨款,相習為常。洋商之來華貿易者,每以此為利。從前,尚有以應需借用洋款與否向問者;可知用兵借銀本各國常例,商情稱便,無華商居奇之心。且借數愈多,則息銀愈減,亦與華商計劃迥異。沈葆楨籌辦臺防時,聞初議借用洋款一千萬兩,每歲給息銀八釐;洋商樂從,並無推諉。其時即有為臣籌策者,謂隴局艱難至此,盍亦仿照辦理,免致坐失時機!臣以關內業已肅清,宜力圖撙節;故祇擬商借三百萬兩。嗣奉命督辦新疆軍務,籌辦關外採運,出款日增;而擬借洋款又因部議遊移,洋商見胡光墉取銀遲緩,懷疑未釋。前又因粵東故生枝節,畫押蓋印,均多推諉,商情不能釋然;雖勉踐前言而發銀遲緩,至臣處遣撤諸事未能應手,徒耗月息。而應協各省,見已借洋款三百萬兩,遂謂隴餉或可稍資周轉,漠不關懷。不知臣因洋款遲到,先飭各臺局息借華商各款外,祇一百七十餘萬到營耳。頻年艱苦竭蹶之狀,莫此為甚!臣不善經理,人乎何尤!現在出關各營均已齊集涼州,日加訓練;擬於明正拔隊先行。臣之親軍亦已整理完善,俟幫辦軍務臣劉典到蘭,將留防、善後諸務面商一切,不過旬日亦即啟行。惟默計前途軍火、子藥、糧食、柴草雖略有儲峙,而行餉不能攜帶一月;倘後路無餉接濟,不堪設想。又出塞之行,成敗利鈍,非能逆睹;縱令事機順利,而合新疆周二萬里地方規畫久遠,較之洋防七千餘里局勢尤寬。歲月久暫、遲速,非可逆計;徒擎空拳、空談遠略,非特無其理,亦無其事。暫擬籌借洋商巨款,實迫於萬不得已之苦衷。伏懇聖慈特飭沈葆楨仿照臺防辦法,代臣籌借;俾臣得所藉手,稍圖尺寸之效:西事之幸,臣之幸也!至其息銀多寡及一切辦法,請由沈葆楨酌定,臣不與聞。緣沈葆楨素為各國所信服,商借洋款曾有成議;此時重尋舊說,可免洋商疑慮。又辦理南洋事務,就近與各省關商議,可無窒礙;較臣所處,尚易為功』。得旨:『該衙門速議具奏』。

  乙酉(二十二日),諭:『前據沈葆楨等先後具奏「臺北擬建府廳縣治,請移紮南、北路同知,酌政臺地營制,臺屬考試請歸巡撫主政」各摺片,當派軍機大臣等會同該部妥議具奏。茲據奏稱:「沈葆楨等所奏各節,係為因時制宜起見;自應准如所請」。著照軍機大臣等所議,准其於福建臺北艋舺地方添設知府一缺,名為「臺北府」,仍隸於臺灣兵備道;附府添設知縣一缺,名為「淡水縣」。其竹塹地方,原設淡水廳同知即行裁汰,改設新竹縣知縣一缺。並於噶瑪蘭廳舊治,添設宜蘭縣知縣一缺;即改噶瑪蘭廳通判為臺北府分防通判,移紮雞籠地方。福建巡撫現在既有駐臺之日,其臺地營制,並著照所議:該處千總以下由巡撫考拔,守備以上仍會同總督揀選題補。臺灣鎮總兵撤去「掛印」字樣,歸巡撫節制,即將安平協副將裁撤。至所請移紮南、北路同知並歸巡撫考試等語,臺灣南路同知即著移紮卑南,北路同知改為中路、移紮水沙連,各加「撫民」字樣;臺灣學政事宜,並著歸巡撫兼理』。

  辛卯(二十八日),予福建陣亡提督張光亮等入祀昭忠祠,事蹟交國史館立傳。

  諭:『沈葆楨等奏「實缺提鎮現帶防營懇請從緩赴任」一摺,新授福建陸路提督唐定奎、新授直隸正定鎮總兵吳長慶,現在江南統帶防軍,尚屬得力;著准其從緩赴任,仍留江蘇統領防營,以專責成。所遺各缺,著李鶴年、李鴻章派員署理』。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七(光緒七)。

  ·光緒二年丙子(一八七六)春正月甲辰(十二日),優卹故福建總兵宋桂芳,並予附祀王凱泰臺灣府專祠。

  二月己巳(初七日),沈葆楨奏:「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光緒二年正月初七日奉上諭:「左宗棠因出關餉需緊迫,擬借洋款一千萬兩,事非得已。若不准如所請,誠恐該大臣無所措手,於西陲大局殊有關繫。著沈葆楨即照左宗棠所奏妥速籌議,奏明辦理」等因,欽此。仰見朝廷軫念西陲、救民水火之至意。查左宗棠原奏,瀝陳餉源枯竭,萬不得已而議借洋款。在該督臣勞心焦思,獨搘危局;撫士卒於饑疲創病之餘、籌餽運於雪海冰天之界,仔肩難鉅,冠絕一時。臣等忝任封圻,誼均休戚;如果於事有濟,曷敢稍存推諉。況上海為洋商精華薈萃之地,關道所屬多洞悉洋情之員;以利招之,一呼百諾。江南自兵燹後,宜修舉廢墜,刻不容緩者殊多;特以度支匱於轉輸,馴致遷延歲月。關隴暫有巨款支拄,協濟稍鬆;江南及是時為自顧之謀,計亦誠便。而臣等夙夜不寐,反覆再四,竊慮此舉有病於國,關係綦大;即西陲軍事稍紓目前之急,更貽日後之憂。不敢不將實在情形,為皇太后、皇上縷晰陳之。竊惟國債之說遍行於西洋各國,受利受病,相去懸絕;則以舉債之故不同,而所舉之債亦不同也。夫開礦、造路、挖河,巨費也;而西洋各國不惜稱貸以應之者,蓋刻期集事,課稅出焉。本息之外,尚有奇贏,所謂以輕利博重利;故英、美等國有國債而不失為富強。若以國用難支,姑為騰挪之計;後此息無所出,且將借本銀以還息銀,歲額所入儘付漏卮。目下如西班牙、土耳其皆將以債傾國,日本亦駸駸乎蹈其覆轍矣:此舉債之故之不同也。英、美舉債於本國之商,國雖病而富藏於民,有急尚可同患;若西班牙等國輸息於鄰封,一去不能復返:此所舉之債之不同也。昔歲臺灣之役,本省羅掘一空,外省無絲毫可以協濟;急何能擇,出此下策。然以新疆較之,局面之廣狹、事體之難易,相懸奚啻霄壤。臺地東西二、三百里,南北千有餘里,日本貿貿然深入絕地,雖有必死之志而無可久之資;堅與相持,情見勢屈。倘照原議借款六百萬,則善後之事以次備舉,煤礦、茶山所出,漸足餽軍,一借斷無須再借。嗣因借過二百萬,倭事業已定局,部議飭令停止,臣葆楨即不敢再申前議。新疆廣袤數萬里,戈壁參半;同部本其土著,根深蒂固,既無儘勦之理,又無乞撫之情,似非一、二年間所能就緒。即使事機至順,逆回弭首、諸城儘復;與俄為鄰,互市設防,正重煩朝廷擘畫,而非放牛歸馬之時也。洋人肯以巨款借我者,恃有海關坐扣,如取、如攜也。洋人取之海關,海關仍待濟於各省;向日各省僅籌協餉已催解不前,今令兼籌協餉之息,能如期以應乎?協餉愆期而海關病,海關無可彌補,不得不虧解部之款;而部庫病,雖日取各省督、撫、藩司而劾之,餉項只有此數,此盈地彼絀、朝取則暮涸,坐侍嚴譴而無可如何!前屆左宗棠借洋款三百萬,計息蓋七十萬;若以此七十萬供西征之餉,未必不少有裨補。今以一千萬照臺灣成案八釐起息、十年清還計之,耗息約近六百萬,不幾虛擲一年之餉乎?若照數乘除,則西征得四百餘萬實餉耳。前屆之三百萬至光緒四年始清,而續借之一千萬今年即須起息、明年即須還本,海關應接不暇;而西陲之士飽馬騰,不及兩年,涸可立待。進兵愈遠、轉運愈難,需餉亦愈鉅,將半途而廢乎?勢必不可;將責各省於還債之外另籌解濟乎?勢又不能;將再借洋款乎?海關更無坐扣之資,呼亦不應。徒令中興元老困於絕域,事豈忍言者!此臣等所以反覆再四,而不敢為孤注之一擲者也。夫以出關之事之急,左宗棠籌借洋款,本有成案;不遽委員徑向洋人定議而謀之於臣葆楨,諭旨又飭臣葆楨妥速籌議、奏明辦理,則萬難儘善之處,已在聖明洞鑒、二三老成燭照數計之中。如臣等博「不分畛域」之名,罔顧事後之無可收束,於心竊有所未安。然謂西征可停,則臣等又斷斷以為不可;何者?我退則敵進,關隴且因而不靖,徒棄祖宗辛苦艱難締造之地;而列戍防秋,勞費亦復相等。顧臣等竊以為左宗棠此行,不當效霍去病之掃穴犁庭,而當師趙充國之養威負重;將帥無赫赫之功,而國家受萬全之福。誠能扼其衝要,堅壁清野;開水利、廣屯田、考畜牧,關外多一分之產,關內即省一分之運。反客為主,脅從者稽首歸命,渠魁亦束手就縛;較之糜血肉於堅城之下,求萬有一然之勝,其得失可同日語耶!夫甘餉之鉅,困於餽運耳;餽運省,則一年之餉可支兩年。目前不能不飭各省勉力籌濟;臣請朝廷發曠代之德音,以內庫為之倡。皇太后、皇上躬行節儉,度越尋常,豈復有不急之需可以議裁、議減者,然其數不在多;但得明詔數言,足以激將士敵愾之心而生疆吏同仇之感。左宗棠原奏深言甘餉為海防所占,惟江西、浙江兩省尚能力顧大局。查海防專款,奉撥瞬將經年;臣葆楨恐分之則為數愈微,咨請各省儘解北洋,冀可藉資集事。而去歲所報解者,亦僅江西十萬,他省涓滴俱無;可見各省非有所偏倚於其間,限於力耳,此時各省未必尚有留存巨款以待添撥。各省原撥陝、甘之款,有解不及半者;雖添撥,亦徒擁虛名。應懇敕下部臣熟權緩急,將有著之款移稍緩者於最急之區,庶幾各省關可以勉強從事。如江蘇協甘之款,內有每月一萬歸陝西撫臣收放;竊計陝西肅清多年,本省防軍不難自籌一萬,此款似應歸之西征。江西派協雲、貴之兵餉勇餉,為數頗鉅;夫雲、貴未嘗不急,然較之西征則緩矣。凡類此者,似宜由部臣通盤比較,酌量勻撥。至遣使之舉,已有成議;然數道並出,則所費不貲。應請除已奉諭旨者准行外,其餘且作緩圖,俾部庫得以周轉』。上諭:『沈葆楨等奏「籌議關外餉需礙難借用洋款暨江蘇擬力籌西征協餉」各摺片,據稱借用洋款,耗息甚多,海關、部庫均受其害;應於各省關移緩就急,並江蘇竭力籌措等語。所陳,亦屬實在情形。西征餉事甚殷,自當通盤籌畫,於國計、軍餉兩無防礙,方為有濟。應如何斟酌儘善之處?著左宗棠妥為籌畫,迅速具奏。原摺片著鈔給左宗棠閱看。沈葆楨所請將湖北、湖南協濟江防銀兩移解西征糧臺濟用,俟左宗棠覆奏到日,再行降旨』。

  甲戌(十二日),沈葆楨奏:『奉光緒元年三月初三日上諭:「沈葆楨奏請調道員段起差委,段起現在來京,已諭吏部敕令該員前赴臺灣。惟聞該員向有嗜好,著沈葆楨留心察看」等因,欽此。臣內渡後,接見段起,當將「帶同該員前赴江南,以便遵旨察看,不敢稍存成見」緣由奏明在案。臣與同駐船政二次,兩月有餘;同再駛赴金陵,至今又逾三月。隨時隨事觀其所為,實見其孜孜講求吏治,於立身義利之界辨折甚嚴;其忠奮有為與十年前一轍,而退讓之度有加焉。兵部侍郎彭玉麟嫉惡之嚴,世罕倫比;移書論段起人才,首以「剛健篤實」認之。蓋段起生同里閈,稔其素行也久矣。合無仰懇聖恩准將段起暫留江南差委,仍令照例坐補江西督糧道原缺,以遂其退讓不妄干進之心。倘將來該員有簠簋不飭及世俗煙酒嗜好,臣與同罪,所不敢辭』。得旨:『如所請行』。

  三月己亥(初七日),命順天府府尹吳贊成開缺,以三品京堂候補督辦福建船政事宜。

  乙卯(二十三日),召李鶴年入覲,以文煜兼署閩浙總督。

  丙辰(二十四日),諭:『文煜等奏「請將舞弊侵餉各員革職審辦」一摺,據稱同知銜黃德沛在臺灣經理營務與參將黃德桂通同舞弊,有盜用關防、私賣功牌、侵蝕餉銀等情。似此骫法營私,亟應從嚴懲辦。副將銜參將黃德桂,著即先行革職;同知黃德沛,著即斥革:交文煜等嚴行查辦』。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八(光緒八)。

  夏四月乙亥(十四日),文煜、李鶴年、丁日昌奏:『臺郡安平口三鯤身地方建造洋式砲臺,本係知府凌定國、副將周振邦監督辦理;所有一切工料,均歸凌定國經管。臣日昌經訪聞凌定國有侵吞工料銀至巨萬情事,即於二月飭令臺灣道夏獻綸認真查辦;並諄囑其不可含糊徇隱,代人受過。旋據夏獻綸稟覆:「督同臺灣府周懋琦、臺防同知孫壽銘前赴安平查點大、小工人數目,均有短少;所給工價,亦較冊報有減。凌定國撥有勇役、廚子、夥夫,仍每日提用小工二十人。洋人轎伕已在巡洋項下開銷,則又混稱在內。凌定國經手領過銀十二萬九千四百餘兩,內有浮開短給之項;計應追銀一萬四千三百七十七兩零。尚有磚瓦、灰土及各項雜料,並無細數呈出;其中尚未知侵吞若干。至安平馬頭另歸周振邦管理,俟覈用款稟辦」等由。經飭切實催追,並飭呈出細數與各行店原單覈算,以期水落石出。茲據夏獻綸函稟「提集管帳謝斌等嚴訊,均諉凌定國及其弟定邦經手;而傳訊凌定邦,又皆諉之凌定國」具覆前來。臣等覆查洋式砲臺,事屬創始;苟能滴滴歸源,原不能限定價值之多寡。而安平為全臺保障,事關軍工要務;宜如何竭力經營,杜虛糜而求實際!乃該員凌定國於兩年來辦理此項要工,竟敢肆其侵蝕!即按照夏獻綸所稟,浮冒各款已有一萬四千餘兩之多;勒限追繳,一味延諉。似此貪劣之員,若不嚴參懲辦,臺事何由起色!除安平口砲臺工程已由夏獻綸委令周振邦專辦,仍飭查明周振邦馬頭用款另稟外,相應請旨將花翎福建補用道遇缺即補知府凌定國即行革職,澈訊追究;倘敢延不措完,另再嚴參治罪,以為貽誤軍需、藉工漁利者戒』。得旨:『凌定國,著即革職究追』。

  五月甲辰(十四日),李鴻章奏:『淮軍調駐陝西等省軍需,前截至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底止,業經列為第二案報銷,於光緒元年七月二十八日具奏;奉旨:『該部知道。單併發。欽此』。溯查同治十三年六月以日本侵擾臺灣,欽奉寄諭籌派援軍,飛飭唐定奎統帶步隊十三營由徐拔赴瓜洲,雇備輪船航海赴臺,聽候沈葆楨調遣。該軍所需月餉、軍裝、子藥等項,仍由淮軍後路臺局源源轉運籌濟;並以甘省肅清、陝防已鬆,請調記名臬司劉盛藻統率武毅銘軍馬步二十二營拔赴山東濟寧及江南徐州一帶擇要駐紮以備南北海防策應,當經奏奉諭旨欽遵在案。茲查此次接造淮軍調駐陝西、直隸、江蘇、湖北等省軍需用款,除提督吳長慶統帶「慶」字親兵八營、提督劉玉龍開花砲隊一營仍循舊撥歸江蘇留防軍需案內彙銷,此外自同冶十二年正月起銘春水師二營已照淮揚水師章程由十三年六月起改減支給,現截至是年五月底止;湖北提督李長樂統帶武毅馬步七營,十三年正月起奏明撥歸湖北省支發,其由淮軍糧臺放過餉項現截至十二年底止;又,臬司劉盛藻奉旨由津赴陝接辦軍務添募隨帶哨隊及調回濟防後酌量裁撤營哨所支餉雜各款,自十一年十月起截至十三年七、八月先後止:統歸此案彙冊請銷。其餘水陸各營一律截至十三年六月底止,列為第三案,俾清界限。以上營哨官弁員名、勇夫總數、征防處所,先經造冊分咨軍機處、戶兵二部備查。至馬步水師各營薪費、口糧正雜等項,概循前案仍照楚軍刊本營制並奏定章程准銷成案接續造報。其柴草、油燭折價,即照部咨十三年三月底截止;以後仍遵奏奉諭旨允准,援例量給柴薪本色數目,彙歸次案分晰造銷。又,馬隊各營倒補馬匹係照駐紮省分營驛例價覈給,採辦製造軍裝、器械工價並水陸轉運雇用船車、騾頭、夫役價腳,分別餉械軍火斤重、程途里數,悉照軍需例案及歷屆准銷數目覈實支發,飭將截至十三年六月底先後止收支細數趕緊分晰造報。今據報銷局司道等詳稱:「舊管項下,上屆截至同治十一年十二月底止,實存銀三十五萬三千九百三十六兩七錢有奇;新收項下,總計浙江、四川兩省協餉並提撥湖北、江蘇藩關釐局軍餉、兩淮鹽釐及本案扣存平餘等項,共銀五百五十四萬二千三百三十一兩三錢有奇。以上管、收二項,共銀五百八十九萬六千二百六十八兩有奇;內登除天津工程局用款及提督唐定奎統帶各營渡臺雇用上海招商局輪船價腳共銀二萬九千八十七兩七錢有奇,又附列專冊請銷補放淮軍馬步水師各營同治十一年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七萬一千二百一十一兩六錢有奇,又本案附請奏銷洋鎗砲隊教習辛工並行營修製洋軍械局購買外洋軍火工價等項兩冊共銀二十九萬五千六十三兩三錢有奇,計一年零六個月實收用銀五百三十萬九百五兩三錢有奇,開除正雜各款遵照部議酌定軍需報銷章程,各歸各部覈銷。計應歸戶部覈銷銀四百四十九萬八千一百六十三兩五錢有奇,應歸兵部覈銷銀一十八萬四千六百六兩一錢有奇,統共請銷銀四百八十二萬五千七百五十七兩有奇、實存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有奇,已接支同治十三年七月起正雜餉項並定購外洋砲火、子彈價值等用,歸於後案舊管項下滾接分晰造報」等情具詳請奏前來。臣查淮軍分防數省,此次造報步水師各營勇丁遵照部咨開報花名清冊,正雜款項概發湘平折實庫平報銷,仍扣雜款一分平餘,均係循照歷辦成案實銷,並無絲毫浮冒』。下部知之。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九(光緒九)。

  六月戊印(十九日),李鴻章奏:『淮勇軍需,前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業經列為第三案報銷,於光緒二年五月十四日具奏;奉旨:「該部知道。單併發。欽此」。伏查淮軍分防直隸保定及天津海口,護衛親軍盛仁馬步水師並各臺局護運糧餉、軍械營哨共計三十三營,提督劉盛休接統臬司劉盛藻原部銘軍馬步十七營,由陝西調紮山東濟寧州為南北洋海防策應之師,又前次奏調提督唐定奎統領銘武步隊十三營前往臺灣防勦,於元月七月凱撤、仍回江蘇,與原辦江防之提督吳長慶統帶所部「慶」字親兵八營、提督劉玉龍開花砲一營及調防吳淞海口之提督吳宏洛武毅右軍步隊五營、徐宿馬隊五營,統歸淮勇軍需案內彙冊請銷。令自同治十三年七月起,一律截至光緒元年十二月底止列為第四案,俾清界限。以上營哨官弁員名、勇夫總數、征防處所,先經造冊分咨軍機處、戶兵二部備查。至陸軍各營所支薪費、口糧正雜各款內柴薪一項,已遵照奏明支給本色。其駝騾餵養,即按點驗實存數目每隻頭日支銀一錢,餘循前案仍照楚軍刊本營制並奏定章程准銷成案接續造報。又,馬隊倒補馬匹係照駐紮省分營驛例價分別覈給,水陸辦運雇用船車夫役價腳,按照餉械軍火斤重、程途里數,悉照軍需例案及歷屆准銷數目覈實支發,飭將截至光緒元年底止收支細數分晰造報。今據金陵報銷局司道等詳稱:「舊管項下,上屆截至同治十三年六月底止,實存銀四十七萬五千一百四十八兩二錢有奇;新收項下,總計浙江、四川兩省協餉並臣沈葆楨在臺防撥濟提督唐定奎行營餉糈,又先後提撥湖北、江蘇藩關釐局軍餉、兩淮鹽釐及西征初案報銷內刪減知州梁承祖繳回溢領薪水,同本案扣存平餘等項共銀五百七十二萬八千六百四十二兩六錢有奇。以上管、收二項,共銀六百二十萬三千七百九十兩九錢有奇;內登除提督唐定奎原部十三營臺灣凱撤、由滬雇用招商局輪船裝送至瓜洲價腳及天津海防工程用款共銀三十九萬六千六百一十八兩五錢有奇,又附列專冊請銷補放淮軍各營同治十三年六月底以前欠餉銀二十五萬一千九百一十六兩二錢有奇,又本案附專案奏銷洋鎗砲隊教習辛工並金陵、天津行營機器製造兩局工料用款、購買外洋軍火價值等項兩冊共銀三十八萬八百八十五兩有奇,實計收用銀五百二十五萬四千三百七十一兩有奇。開除正雜各款遵照部議酌定軍需報銷章程各部覈銷,計應歸戶部覈銷銀四百三十萬七千一百一十九兩二錢有奇、應歸兵部覈銷銀七萬六千九百三十三兩四錢有奇、應歸工部覈銷銀一十三萬六千八百兩七錢有奇,統共請銷銀四百五十二萬八百五十三兩四錢有奇;實存銀七十三萬三千五百一十七兩六錢有奇,已接支光緒二年正月起淮軍馬步水師各營正雜餉項並購制外洋鎗砲、軍火、器械價值工料等用,歸於後案舊管項下滾接造報」等情具詳請奏前來。臣查淮軍分調直東、江蘇等省沿江海口擇要駐防,此次造報馬步水師各營勇丁遵照部咨開報花名清冊,在雜款項概發湘平折實庫平報銷,仍扣實款一分平餘,均係循照歷辦成案實用實銷,並無絲毫浮冒』。下該部知之。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光緒十)。

  秋九月甲戌(十七日),丁日昌奏:『臺灣吏治,黯無天日;牧令能以』撫字教養」為心者,不過百分之一、二。其餘非性耽安逸,即剝削膏脂。百姓怨毒已深,無可控訴,往往鋌而走險,釀成大變;臺灣所以相傳「無十年不反」之說也。臣今年到任後查訪各情,即將科派百姓捐輸、津貼州縣倉榖、自儘命案株連拖累及牛捐諸弊政嚴行裁革;仍恐該廳、縣陽奉陰違?復飭將告示勒石摹搨、分貼各鄉,俾百姓永遠周知,不致再受訛索。其差役誣良為盜、佐雜擅押平民以及詞訟延不造報,無不隨時參辦;諄諄告誡,不啻管禿脣焦。所有貪酷各員,如彰化縣朱幹隆、嘉義縣楊寶吾等,均已先後據實嚴參,請旨查辦在案。楊寶吾之撤也,臣以嘉義百姓久在水火之中,若由省派委,轉致曠日持久;候補縣何鑾在彰化格斃著匪林位、新立巨功,既專摺奏請獎勵,復飭就近接署嘉義縣篆,所以期望而鼓勵之者,不可謂不至矣。並經函屬夏獻綸轉飭何鑾,務須振作精神,不可沿緣舊習;仍密加察訪,如該員不能奮發有為,即行據實嚴參。茲據該道稟稱:「何鑾到任後,收受書吏稅契陋規,不惟不肯酌減,且欲多增;請將該令撤委」等情前來。臣查嘉義稅契浮收至重,新官到任,書吏必有點規。從前四、五千圓,近來竟加至一萬餘圓;而書吏轉攫之於民者,又不啻倍蓰:以致一官新至,勢必稅契四出,隳突叫囂,雞犬無聲,民不安枕。楊寶吾前因催收稅契,釀成命案,甫經查辦;而何鑾委署此缺,復敢尤而效之!若不認真嚴劾,民困何由得甦、吏役何由得肅!該道夏獻綸僅請將何鑾撤委,未足蔽辜。除嚴飭臺灣道、府將各屬稅契陋規全行撤革並由臣出示勒石永禁,仍屬藩司另委賢員前往署理嘉義縣外,相應請旨將署嘉義縣事花翎補用同知候補班儘先補用知縣何鑾先行革職,仍飭夏獻綸澈底確查:如有需索逼勒情弊,再加嚴辦。其前次格斃著匪林位、保准加知府銜以應升之缺升用,並請旨敕部一並飭銷。至臣誤保劣員,雖不敢徇隱於後,究屬無知人之明;應如何懲處之處?伏候聖裁』!上諭:『丁日昌奏請將濫收陋規之知縣革職等語。前因嘉義縣知縣楊寶吾濫收陋規,經丁日昌奏參查辦,委候補知縣何鑾前往署理;乃該員到任後,收受書吏稅契陋規,不惟不肯酌減,且欲多增,實屬不知自愛!何鑾,著先行革職;倘查有需索逼勒情弊,即行從嚴參辦。丁日昌以誤保在前,自請議處;著加恩寬免』。

  丁丑(二十日),沈葆楨奏:『准福建陸路提督唐定奎文稱:「武毅右營副營哨官儘先守備周萬林,上年從征臺灣,所向有功;內渡以來,操練罔懈。本年移駐江陰,幫築砲臺。七月十六日正在趕築之際,不意打樁機器脫鈕,碰裂腦門,登時殞命;殊深憫惻!懇請照陣亡例奏卹」前來。臣查該守傭從征既久,勇敢爭先;茲因建築砲臺猝然殞命,實與臨陣捐軀無異。合無仰懇天恩,俯准將儘先守備周萬林照陣亡例議卹,以慰忠魂」。得旨:『周萬林,著交部照陣亡例議卹』。

  冬十月丙辰(二十九日),以拏獲淡水廳轄之銅鑼莊匪犯,予出力員弁陳星聚等獎敘。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二(光緒十二)。

  十一月乙酉(二十八日),諭:『文煜著俟何璟到任後來京陛見,福州將軍著何璟兼署』。

  十二月甲辰(十八日),袁保恒奏:『福建之臺灣,地雖僻處海澨,而物產豐富;加以民番偪處,區畫尤難。非專駐大臣、鎮以重兵,舉其地民風、吏治、營制、鄉團事事實力整頓,洽以德意、孚以威信,未易為功。若以福建巡撫每年駐臺半載,恐閩中全省之政務,道里懸隔而轉就拋荒;臺灣甫定之規模,去住無常而終為文具:甚非計之得也。查直隸、四川、甘肅各省皆以總督辦巡撫事,可否改福建巡撫為臺灣巡撫,常川駐守,經理全臺;其福建全省事宜,專歸總督辦理?庶事任各有攸司、責成各有專屬,似於臺灣目前情形不無裨益』。上諭:『侍郎袁保恒奏請將福建巡撫改為臺灣巡撫,其福建全省事宜歸總督辦理等語;著該衙門議奏』。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三(光緒十三)。

  ·光緒三年丁丑(一八七七)春二月癸卯(十七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據兩江總督沈葆楨等附片奏稱:「湖北開採煤、鐵,前經委派道員盛宣懷等設局試辦。茲據局員盛宣懷以廣濟用洋法開煤,本為各省現設船砲等局需煤日多,與其購自外洋,不若採自中土;惟土煤稅重,銷路難期通暢。可否援照臺灣減稅成案辦理?詳請覈稟前來。臣等查咸豐年間所定稅則,土煤每百斤稅銀四分——以噸數計,每噸稅銀六錢七分二釐;較洋煤重至十數倍。現用洋法開採,煤出必旺;勢須酌減煤稅,銷路乃可流通。該局請將土煤出口每噸滅為稅銀一錢,較洋煤進口稅仍重一倍;尚係酌中定議,懇准援照臺灣成案辦理」等語。光緒三年三月初四日,軍機大臣奉旨:「該衙門議奏。欽此」。欽遵由軍機處鈔交到臣衙門。臣等查通商稅則載:外國煤進口每噸稅銀五分,土煤出口每百斤稅銀四分。查外國噸數,每噸約計重一千六百七十斤;以每百斤徵銀四分計之,實與每噸徵銀五分,輕重大相懸殊。當時中國尚未用西法開挖煤窯,亦尚無輪船、機器等局;出煤不旺,用煤不多,自不妨重出口之稅。自臺灣用西法開採土煤,沈葆楨在臺灣辦理海防時,即以臺灣產煤甚富、各省船砲等局用煤日增,奏請將出口土煤照進口洋煤稅則一律徵收。富經臣衙門議覆:以北地民間日用無不需煤,若一律准其減稅,必至出口愈多、價值昂貴,於民生大有關係。請將天津、登州、牛莊三口出口土煤,仍照前定稅則徵收;其臺灣一口,准其酌量覈減。此外南洋通商各口出口煤稅應否酌減?請飭下南洋通商大臣與沈葆楨等會商,妥籌辦理;於同治十三年八月二十六日奏奉硃批:「依議。欽此」。欽遵行知去後。旋於光緒元年正月間據沈葆楨等奏「請將出口臺煤每噸減為稅銀一錢,南、北洋各口均不得援以為例」等語;奉旨:「該衙門知道。欽此」。欽遵行知在案。茲據該督等奏稱「前因查土煤出口每噸減為稅銀一錢,較之洋煤進口稅銀仍增至一倍之多」。湖北廣濟用洋法開煤,既據該督等奏稱與臺灣情事相同,應准其援照成案,每噸減為稅銀一錢。此外出煤處所,既不加增。其出口稅銀,應仍照舊徵收,以示限制而防流弊』。得旨:『如所議行』。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四(光緒十四)。

  三月丁已朔,文煜,丁日昌奏:『前因閩省各屬造報詞訟押犯多有偽造匿報等弊,經臣等兩次奏參,將署閩縣知縣雷其達、廈門同知李鍾霖等二十員一併摘頂,聲明勒限半年、責成在任各員將積案結清,再行奏請開復;先後奉旨允准在案。茲自三月至七月連閏,半年限滿,各該廳、縣府積年詞訟一律查覆補報;押犯亦據實報明,次第釋辦。如羅源、晉江、長汀、莆田、寧德等縣積案已全數結銷,噶瑪蘭、侯官、惠安、鬆溪、南安、邵武等廳縣已結銷九成或八成有奇。臣等查前此該廳縣或捏造詞訟、或隱匿押犯,以報冊為具文、以懸牌為多事、以羈候為不足惜,以積案為無可稽,任意欺朦、頻年延壓,僅予摘頂,似尚罰不蔽辜;惟念積習相沿,非只一人一縣之事,故擬稍事薄懲,俾知振作。幸蒙聖慈允准,該廳、縣等知所欣感,亦復知所畏懼,是以一經懲創,均能爭自濯磨;現已漸無延案私押之弊,民困藉以稍蘇。臣等不敢徇庇其短,亦不敢稍沒其勞;因念國家賞罰黜陟,正所以鼓勵人材。該廳、縣等就事論事,似尚能痛戒前非;合無仰懇天恩,俯准將噶瑪蘭通判洪熙儔、署侯官縣知縣吳森、羅源縣知縣張金鑑、晉江縣知縣金錫蕃、南安縣知縣程鵬、惠安縣知縣俞珣、鬆溪縣知縣汪興褘、署長汀縣知縣蔣寶光、邵武縣知縣顧玉琳、署莆田縣知縣吳光漢、署寧德縣知縣張道亨等十一員一併開復頂戴,以昭激勸。尚有原參各員,仰乞天恩暫行展限半年;俟確查能否一律清結,另行分別辦理』。得旨:『洪熙儔等,均著開復頂戴。餘依議』。

  辛已(二十五日),丁日昌奏懲辦蠹役並將臺灣縣知縣白鸞卿撤任;報聞。

  壬午(二十六日),丁日昌奏:『我朝深仁厚澤,薄賦輕徭;前代所有弊政,無不概予豁除。凡可以紓民力之艱難、培國家之元氣者,雖在田賦正供,不惜減之又減;仰見我皇太后、皇上惠澤淪浹,損上益下,民說無疆,實足超軼敻古。臺灣雖屬重洋、遠隔海外一隅,然百姓生計之盈虛,無一不廑宸衷之念慮。茲因該處所徵雜餉,尚有相緣鄭氏舊轍、未經釐定者;謹即據實臚陳,仰乞聖明採擇!查臺郡當鄭克塽歸誠時,僅有臺灣、鳳山、嘉義三縣地界;其彰化縣、淡水、噶瑪蘭兩廳,皆係後闢。幅員東至內山、西至海,地皆淺狹;惟南北袤長。計臺灣、鳳山、嘉義三縣合長二百九十里,共額徵供榖十三萬餘石;而後闢之彰化、淡水、噶瑪蘭三廳縣合長五百八十里,僅額徵供榖五萬六千餘石。覈計彰、淡、蘭之地比臺灣、鳳、嘉幾多一半,而所徵之榖比臺灣、鳳、嘉反不及一半。何哉?蓋由臺灣、鳳、嘉三縣開闢較先,所徵稅則皆沿鄭成功之舊;而彰、淡、蘭新闢之地,則由朝廷新定科則,故賦稅較輕,民皆樂業。議者或慮畸輕畸重;然有田而後有糧,百姓勉事耕耘,尚不致缺虧正額。其尤為民累者,則莫如雜餉。查雜餉名目繁多,內如歸化生番不植稻、麥,無區畝可計、無田糧可科,僅知捕鹿、種黍,按數納餉,即以鹿皮、小米為石。至所謂塭餉者,則徵於蓄魚之所;所謂蔗車、糖蔀者,同業異名,係各就田園設廠、雇工營作,按則徵餉。如此之類雖為苛細,然因其稍有贏利,酌取一、二以益正供,不過如四川之有碾榨稅、直隸之有榛栗稅,於民尚無大損。他如海水支流日港、窪深積水日潭,凡可養魚之所,即與塭餉一律徵收;日久地勢變易,或填成田畝,稅項仍不能減。若有水道可通之處,無論竹筏、小船,運載貨物,即按照抽資。又如草厝、瓦厝——即市廛建屋之基、牛磨——即磨麵之場,旁及瓦窯、菜園、檳榔、番檨,莫不徵餉。其徵諸漁戶者,則曰罟、曰罾、曰罟、曰纏、曰■〈糸袞〉、曰箈、曰網、曰滬、曰鳥魚旗;更有採捕小船,亦徵稅餉,析及秋亳。吏役藉此勒索橫徵,窮民苦累實甚!且所徵雜餉,傭工、漁民均皆去來無定,官役不能儘悉底蘊,則必需熟悉情形之土豪出為包攬;先須於地方官預納承充之費,然後壟斷浮收,■〈舌氐〉糠及米,輸於官者十、取於民者百。臣到臺灣後查悉各弊,即擬稍為釐剔;而各項名目過於瑣碎,影射牽連,非儘斷藤葛,終難絕其弊竇。除番社所輸鹿皮、小米猶有任土作貢遺意暨民間塭餉、蔗車、糠蔀其弊尚易釐剔應仍其舊外,所有港、潭等項雜餉統計各屬共有五千二百二十三兩九錢六分五釐,均應豁免,以除民累。其港、潭有浮變成田者,另行勘明升科。飭據臺灣道夏獻綸轉據臺灣府知府張夢元查覆,開單具詳請奏前來。伏查臺灣府所屬臺、鳳、嘉三縣正項供榖徵收既重,而雜餉名目尤繁。小民終歲勤動,所得幾何!而一經胥吏隳突叫囂,遂有枷棒在戶、雞犬無聲之歎;民困何由而甦、元氣何由而復乎!此項徵收名目,本屬鄭成功開端,向為內地所無之舉;若逢聖主至仁如天,與民休息,雖江、浙數百萬糟糧猶蒙裁減,況臺地此起雜餉每年所徵合計不過數千餘兩,且各項皆係就地徽納支發,歸入奏銷!臺灣近年出產茶葉、樟腦等項釐金,關稅均屬新徵,較之此起雜餉多至數倍;而臺北現議籌開礦務,則地利更可廣興。前項雜餉為數無多,謹即查列清單,恭呈御覽。合無仰懇天恩,俯准將單開徵收雜餉各款,自光緒三年起永遠一律蠲除。如蒙特旨允准,即當敬謹謄黃,宣示恩德;務令僻壤周知,以杜吏役藉詞需索規費,庶期實惠及民。至各廳、縣有應支之款,當飭該道、府另籌撥補,亦不至有所窒礙』。上諭:『丁日昌奏「臺灣府屬各項雜餉苦累開單懇請豁除」一摺,福建臺灣府屬各項雜餉徵收日久,弊竇滋多;小民苦累情形,殊堪軫念!所有臺灣府屬廳縣港、潭等項雜餉共五千二百二十三兩零,著自光緒三年起永遠一律蠲除。該督、撫即按照單開各項及額徵數目刊刻謄黃,遍行曉諭;務使實惠及民,毋任吏胥中飽:用副朝廷加惠閭閻至意』。

  夏四月壬辰(初七日),命文煜留京供職,調慶春為福州將軍。

  丙午(二十一日),丁日昌奏:『臣上年巡查臺北經過艋舺地方,據該兵丁數十名攔輿喊控:自光緒元年十二月起,餉銀均未給發。當即傳訊艋舺營參將李榮升,據稱「僅欠元年十二月分餉銀;因前署守備李仰山及現任守備鄭鴻卿交代轇轕不清,營款致有挪動。現奉飭查,已由該守備等趕緊籌措補給清楚」等情。臣查元年十二月份餉銀,何以遲至一年之久不行散放?既有交代不清,又何以不早稟明?分別參追。該兵丁僅欠一月之餉,輒捏詞聳聽、博眾呼號,亦屬毫無紀律!所有弁兵,均難辭咎。相應請旨將前署艋舺營守備留閩儘先補用遊擊李仰山、專防千總毛錦新即行革職,現署艋舺營守備儘先補用守備鄭鴻卿摘去頂戴。其滋事各兵,行提來郡,飭令鎮、道訊明,酌量懲辦:以肅軍律』。得旨:『如所請行』。

  壬子(二十七日),以巳革臺灣北路協副將林珠復圖撞騙,發軍臺效力贖非。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五(光緒十五)。

  五月庚午(十六日),諭:『沈葆楨、何璟、丁日昌奏「新設海疆要缺知府揀員請調」一摺,福建新設臺北府知府員缺,著准其以江蘇海州直隸州知州林達泉試署』。

  六月壬辰(初八日),何璟、丁日昌奏:『竊照刑部咨:議覆御史鄧慶麟奏「軍務肅清省分拏獲盜匪請照舊例辦理」一摺,應否規復舊制?行令各省體察情形妥議具奏等因,抄摺咨會到閩,遵即飭司妥議辦理。查閩省山海交錯,最易藏奸。興、泉、漳三府民情蠻悍,搶擄械鬥,動釀巨案;延、建、邵等府每逢茶市,驟添數萬人入山採茶,於市罷後三五成群,伺隙搶掠,大為閭閻之害。而遊勇、同匪,復時有竊發。咸豐三年及同治八年間,經前督、撫臣先後奏奉諭旨令拏獲訊明後,即就地正法;節經遵行在案。近年因籌辦臺防,各路散勇遊民冀圖投效,紛至沓來;窮無所歸,難保不嘯聚為匪。各屬搶劫之案,亦復層見疊出:捕治非嚴肅不可。除尋常命、盜案件照例解勘外,其拏獲情重匪犯,請仍從嚴就地懲辦,俾凶頑知警而良善獲安。據署按察使定保覈議具詳,聲明因辦理海防致稽議覆等情前來。臣等悉心體察,比年來各州、縣報獲搶劫等犯,或委員會審、成交該管道府覆審,果係贓證明確,始行稟候批飭正法,於年終彙案奏報;實係慎之又慎,人命不至誣枉。閩省為海疆重地,肅清已久;而伏莽尚多,時虞句結,盜劫之風未能止息。若遽議改歸舊制,誠恐各州、縣輾轉因循,致蹈姑息舊轍。而盜案久稽顯戮,既無以示懲儆:長途遞解,尤復疏失堪虞。自應仍遵前奉諭旨,拏獲情重匪犯,於訊明後就地正法,以昭炯戒而靖地方。仍俟盜風稍息,再行奏明辦理』。下刑部知之。

  何璟奏:『福建巡撫一缺,在各省中最為清苦;歷任巡撫雖淡泊自奉,猶不免逋負多金。近以東渡臺灣,諸多繁費。凡行程所需以至犒賞等項,勢難儘取之在官;而內地各項人等視涉海為畏途,非優給廩餼、薪工,無由得其心力。以故費用益增,賠累益重。臣去冬出都,晤直隸督臣李鴻章、兩江督臣沈葆楨,議及閩撫過臺,若不另籌經費,日遠月長,恐雞為繼;李鴻章等深以為然。及抵閩後,與撫臣丁日昌函商公事,從不及他。此次撫臣回省,訪知辦公費用均由賠墊,虧累甚重;委係實情。且撫臣所蒞地方,向不令官司稍有供億;渡臺而後,尤形竭蹶。在撫臣受恩深重,何敢計及其私;而臣目見耳聞,亦何敢壅於上達!查閩省瘠苦異常,自司、道以至各府、縣皆有津貼一款,臺灣道、府更有加增;而撫臣辦公,獨未籌及經費,誠恐將來公事棘手。合無仰懇天恩,俯准於省城釐金項下每月開支經費銀千餘兩為巡撫辦公渡臺經費,出自高厚鴻慈』!得旨:『嗣後該撫渡臺時,准其每月開支經費銀一千五百兩。戶部知道』。

  丁酉(十三日),諭:『何璟、丁日昌奏:「特參廢施營伍之守備」等語。臺灣滬尾營水師守備嘉朝泰,平日不能約束兵丁、整頓營伍,以致該營犯事及老弱充數至八十餘名之多,寶屬荒怠不職;嘉朝泰,著即革職,永不敘用:以為玩視營務者戒』。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六(光緒十六)。

  秋七月辛酉(初八日),諭:『丁日昌奏「病勢復劇請假回籍調理」一摺,丁日昌著賞假三個月,准其回籍就醫。福建巡撫,著葆亨署理』。

  戊寅(二十五日),允李鴻章奏銘軍勦番陣亡員弁於福建鳳山縣建祠,列入祀典。

  八月戊子(初六日),調葆亨為山西布政使,以周恒祺為福建布政使。

  乙未(十三日),諭:『丁日昌奏:「請將濫募勇丁浮用夫價之總兵革職,並自請議處」等語。留閩補用總兵張升楷於接統臺北各軍時,招募勇丁,輒任聽軍功莊建升濫募充數,該總兵並有浮用夫價情事,實屬咎有應得!張升楷,著即行革職,以示懲儆。丁日昌自請議處之處,著毋庸議』。

  諭:『何璟等奏:「請將臺灣府屬同治十年分欠供粟豁免」等語。加恩著照所請,所有臺灣府未完同治十年分供粟三萬九千一百七十一石零及未完糯米易榖十五石零,均按數一體蠲免,以紓民力』。

  丙午(二十四日),諭:『吏部奏「隔省調署知府與例未符聲明請旨」一摺,前據沈葆楨等奏:福建臺北府知府請以江蘇海州直隸州知州林達泉試署,係為新設海疆要缺因地擇人起見;林達泉著准其試署,嗣後不得援以為例』。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七(光緒十七)。

  冬十一月戊寅(二十七日),諭:『何璟、葆亨奏「總兵積勞病故懇請優卹」一摺,已故廣西右江鎮總兵麥龍韜自咸豐年間投效軍營,從征廣東、廣西、福建、浙江、江西、陝西、甘肅等省,身經數十載;光緒二年,復至臺灣助理撫番事務,力窮險要,備歷艱辛。旋因感受瘴氣,在營病故,殊為軫惜!麥龍韜,著交部照軍營立功後病故例,從優議卹』。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八(光緒十八)。

  ·光緒四年戊寅(一八七八)春正月壬申(二十二日),何璟奏故福建巡撫王凱泰請入祀福建名宦祠;下禮部議奏。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十九(光緒十九)。

  二月丁未(二十七日),調周恒祺為直隸布政使,以李明墀為福建布政使、盧士杰為福建按察使。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光緒二十)。

  三月庚申(初十日),福建臺灣道吳大廷卒,照軍營病故例賜卹。

  夏四月乙酉(初六日),丁日昌奏病難速痊,懇請開缺;允之。

  丙戌(初七日),以吳贊誠署理福建巡撫。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一(光緒二十一)。

  六月壬午(初四日),李鴻章奏:『福建巡撫丁日昌春間請假在籍,臣因晉豫奇災、賑款無措,稔知該前撫臣素以救民為心、又熟悉南中紳富,呼應最靈,函請力疾就地勸捐助濟。該前撫臣接信後義形於色,召集潮州、香港一帶紳董竭誠勸募,驟獲巨款。各董事、捐戶先索札諭實收為憑,該前撫臣雖養痾閒居,自以受恩深重、時勢艱難,不得不權宜緩急,奏明刊刻關防,印發實收,俾昭大信。昨接該前撫臣揭陽函稱:「前後經手籌勸捐數,除臺灣林維源等五十二萬元外,潮州約三十萬元,南洋、香港、新加坡、小呂宋、暹羅、越南各埠十六萬元,臺灣約七、八萬元,合計已逾百萬;現仍廣為勸助。其任事之勇、救災之誠,即此一端,已為人所難及。惟既蒙恩開缺,各處紳商或已書捐而未繳清、或已領實收而未換照造冊,頭緒紛煩,亟須逐漸清理;誠恐各捐戶聞知該撫臣業經開缺,繳款不免遲延。且距臣處太遠,遇有專奏請獎事件,未能及時覈辦,亦無以昭激勵。擬請旨准令該前撫臣於賑捐未竣之前,仍專摺奏事;俟捐務告竣,再將前刻關防銷燬,庶捐款剋期繳解,晉、豫嗷嗷待哺之饑民稍有指望。如蒙俞允,即由臣咨行該前撫臣查照』。得旨:『丁日昌賑捐事務,准其專摺具奏』。

  甲午(十六日),諭:『何璟等奏:「本年四月間,臺灣府城突被風災,巡撫行署及北城垛口暨內外民房等處多有坍塌傾折情形並傷斃兵民」等語。此次臺灣遭風,究竟吹倒房屋、傷斃人口實在若干?禾稼、民房及此外各屬有無被風之處?各澳師船並商、漁船隻有無失事?著何璟、葆亨督飭臺灣道夏獻綸確切查明,妥為撫恤,毋令失所』。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二(光緒二十三)。

  冬十月戊戌(二十二日),諭:『吳贊誠奏「病勢增劇請開署缺」一摺,光祿寺卿吳贊誠,著開福建巡撫署缺,仍督辦福建般政事宜』。

  以裕寬為福建巡撫。

  己亥(二十三日),諭:何璟等奏「臺灣後山番社悔罪自投請將出力之提督獎勵」一摺,福建臺灣後山加禮宛等社番眾滋事,經官軍擊敗後悔罪投誠,並將姑乳斗玩一名縛獻正法,各番社現已一律安帖,辦理尚為妥協。記名提督福建漳州鎮總兵孫開華赴勦迅速,尤為出力;著賞給白玉柄小刀一把、白玉四喜搬指一個、大荷包一對、火鐮一把,以示鼓勵。其餘出力員弁,著准其擇優彙案保獎』。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四(光緒二十四)。

  十一月乙卯(初十日),何璟等奏:『新設臺北府及所屬三縣各立專學,請將文武學額分別改撥加增』。下部議奏。

  辛未(二十六日),慶春、何璟奏:『福建省設立閩海關監督,始於康熙二十三年,其時僅將南臺、廈門兩處口岸報部。雍正七年,始將南臺等二十處口岸報部。其初,或由巡撫兼管、或由監督專管,本無一定。乾隆元年,歸福建總督管理;三年,總督兼轄閩、浙,始以關務改歸將軍。七年,由督、撫臣題徵稅口岸共十九處;歷今百年餘年,未嘗輕議更改,榷稅亦從無貽誤。良以列聖於此幾經詳慎比較而後垂為定制,率由罔愆;此成憲之不可改者也。閩關正額盈餘,每年應徵銀十八萬五千兩;同治四、五年間,歲只徵銀七、八萬餘兩。迨前任將軍英桂、文煜歷加整頓,逐漸旺徵;遞年以來,已徵至十四、五萬兩。近年,三聯票暢行。光緒二、三兩年迭遭水患,常稅稍形減色。然常稅雖減,洋稅日增;現在全年四結,福、廈兩口徵銀二百四、五十萬兩,滬尾、打狗兩口約徵銀三、四十萬兩。擬之江海關則不足,較之江漢、粵海等關則過之。此盈彼絀,理勢固然;不獨閩海一關為然也。其通關支銷一切經費,除稅務司辛俸各款外,每年僅支銀一萬三、四千兩,實較他關尤為撙節。法不敝不變,今閩關法尚未敝,似不宜變;此公事之不可改者也。閩海與粵海情形不同:粵則海口錯綜,西如高、廉、雷、瓊海口,東如惠、潮各口,皆由書吏承攬監督;轄千餘里之稅口,委用數十書吏,稽查稍有不密,或不免滋生弊端。而閩則口岸無多,每總口向派協、佐領等一員專司稽察,胥役尚不敢多方朦蔽、挾持以逞其私。令若改歸督臣兼理,督臣任兼兩省,案牘紛煩,近復更以臺防緊要,既不能躬親瑣務,仍須掄委平時可信之員前往勾稽,與派協、佐領等官亦復何異!若派大員分駐總口,誠恐收數未增而耗費轉鉅。倘章程不能畫一,稽查偶有未周:或初年竭澤而漁,而來歲難乎為繼;或一時損下益上,而久則百弊叢生。喜事紛更,效略未睹;更滋紛擾,抑又何裨!此大局之不可改者也。同治四年,今大學士左宗棠在閩浙總督任內視師粵東,粵海關稅請由督、撫設關籌報;旋經廣東督、撫臣陳奏請仍照舊辦理,奉旨允准在案。今閩海關事同一律,臣等悉心會議、竊以為改章、循舊,其要總在得人。然改章則上智或難,循舊則中材可守;倘能剔除弊竇、招徠客商,官吏皆潔己奉公,榷務自日有起色。就目前閩關情形而論,似以認真經理,不宜改弦更張。至於虛心求言、正己率屬,是臣慶春昕夕孜孜不敢稍懈者。臣璟同城咫尺,遇事亦與籌商;斷不敢以任非己肩,遂忘規益。如有吏胥丁役侵蝕欺朦、收多報少,一經查確,亦當據貿奏聞,按律懲辦,以期仰副聖主慎重關徵之至意』。報聞。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五(光緒二十五)。

  十二月丁酉(二十二日),允署福建巡撫吳贊誠開缺,仍督辦船政事宜。

  ·光緒五年己卯(一八七九)春正月乙丑(二十一日),予臺灣陣亡傷亡員弁、勇丁分別建祠。

  己巳(二十五日),調裕寬為廣東巡撫,以李明墀為福建巡撫、陳士杰為福建布政使。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六(光緒二十六)。

  三月己酉(初五日),予故陣亡福建提督林文察於漳州建祠。

  庚戌(初六日),命沈葆楨入覲,以吳元炳署兩江總督並辦理通商事務大臣。

  壬子(初八日),日本滅琉球,以其王尚泰歸,改置衝繩縣。

  閏三月乙未(二十二日),賞前福建巡撫丁日昌總督銜,專駐南洋,會同沈葆楨及各督、撫實力籌辦海防;南洋沿海水師弁兵,統歸節制。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七(光緒二十七)。

  夏四月辛亥(初八日),何璟等奏:『福建省臺灣府北路地方遼闊,前經奏請添設府、縣。准到部議,以臺北艋舺地方添設知府一缺,名為臺北府;自彰化以北直達後山胥歸控制,仍隸於臺灣兵備道。其附府添設知縣一缺,南畫中櫪以上至頭重溪為界、北畫遠望坑為界,為淡水縣:自頭重溪以南至彰化縣界之大甲溪止,其間之竹塹地方原設淡水同知應即裁汰,改設新竹縣知縣一缺;自遠望坑迤北而東仍噶瑪蘭之舊治疆域,添設宜蘭縣知縣;並改噶瑪蘭通判為臺北府分防通判,移駐基隆地方:奉旨允准,轉行遵辦。嗣於光緒三年,又經奏准將淡水同知一缺裁汰,噶瑪蘭通判一缺改為臺北府通判、移駐基隆;其噶瑪蘭舊治改為宜蘭縣,即以原設之通判衙署作為縣署,縣中公事均由臺北府勘轉。惟議設之淡水、新竹兩縣事屬草創、頭緒紛煩,未能同時並舉;請將淡水、新竹兩縣暫由臺北府兼攝,俟艋舺所屬之地辦有規模,再行分別添設以符原議在案。復查臺北淡水廳轄自彰化縣北界之大甲溪直抵基隆三貂嶺下之遠望坑止,計地三百四十五里有奇;其中滬尾、基礎均屬通商海口,華洋雜處、事務繁多,命、盜等案層見迭出。前因淡水同知不能兼顧,故請區分改設一府三縣。旋議將新竹、淡水兩縣由府兼攝,係出一時權宜;察看情形,必須分設淡水、新竹兩縣,方足以資治理。刻下艋舺地方考棚,民捐民辦,業經告成;學額已分一府三縣奏請添設,明春即應考試。臺北府衙署年內計可完工,諸務均已次第興辦,設縣尤不可緩。其距艋舺十二里新莊地方,原有縣丞一員;現艋舺既設府、縣,新莊縣丞應即裁撤,改為臺北府經歷,兼管司獄事務。淡水縣應添設典史一員,新竹縣即將竹塹巡檢改為新竹縣典史、宜蘭縣即將噶瑪蘭羅東巡檢改為宜蘭縣典史。又臺灣北路理番同知原駐鹿港,旋因內山開闢日廣、番民交涉事件日多,經奏請將北路同知改為「中路」,移紮水沙連,欽奉諭旨允准;現在該同知業已移紮。鹿港亦為巨鎮,商賈輻輳,且須稽查海口;距彰化縣城二十里,該縣不及兼雄。查有彰化縣南投社縣丞,堪以移紮鹿港。其南投地方逼近內山,亦須佐雜彈壓。查臺灣縣巡檢駐紮羅漢門,近來該處安靜,以羅漢門巡檢移設,即作為彰化縣南投巡檢;衙署仍舊,毋須另建。似此一為轉移,地方實有裨益』。下部議奏。

  癸酉(三十日),調李明墀為湖南巡撫,以勒方錡為福建巡撫。

  五月庚子(二十七日),諭:『都察院奏:「福建職婦林戴氏以伊子林文明被殺冤抑、京控三次延不訊結,並該氏之姪林文鸞以伊父奠國、伊兄萬得均被羅織等詞,赴該衙門呈訴」等語。此案前於同治十年七月奉旨交該督訊辦,嗣於光緒二年正月、三年十月迭經降旨飭催;何以日久懸宕,尚未奏結?實屬延玩!著閩浙總督、福建巡撫親提人證卷宗,秉公嚴訊;務得確情,迅速具奏。並著將林文鸞所控情節一併訊結,毋再遲延。抱告民人鄭全、林龍,該部均照例解往備質』。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八(光緒二十八)。

  六月癸丑(十一日),諭:『編修何金壽奏「瀝陳時弊請分別查飭」一摺,詳加披覽,大率以中外臣工瞻徇情面非止一端,所奏自為破除積習起見。朝廷總理應政,一秉大公;內而部院堂官、外而封疆大吏,皆素所信任。遇有陳奏事件,情形顯然者自應隨時駁斥;若此事事逆億,過於吹求,甚非政體。何金壽所奏各節,或應查辦、或毋庸議,不可不明白宣示。……福建職婦林戴氏以伊子林文明被殺冤抑、京控三次,前月又遣抱赴都察院呈訴;此案時逾八年之久,延不奏結,殊屬不成事體!著勒限三個月,責成該省督、撫即將此案秉公訊結;如仍泄沓,逾限不能結案,必將該撫予以處分。……國家廣開言路,原期裨補闕失;若擄摭歷定之案,雜以傳聞失據之詞率臆呈奏,適足以淆朝廷之觀聽。嗣後言事諸臣,務當於重要事件有關於國計民生者儘言獻替;不得毛舉細故、信口詆毀,致開攻訐之漸。懍之、慎之』!

  己未(十七日),福州將軍慶春因病乞休,允之;以穆圖善為福州將軍。

  壬戌(二十日),允沈葆楨請,予故福建臺北府知府林達泉、安徽廬州府知府李炳濤事蹟交國史館列入「循史傳」。

  丁卯(二十五日),以福建紳士候選道林維源捐輸鉅款助賑;賞三品卿銜並一品封典。

  秋七月辛巳(初九日),臺灣防務需人,何璟奏調前福建布政使降調道員陳士杰,允之。

  辛卯(十九日),以盧士杰為江寧布政使、陳士杰署福建按察使。

  丙申(二十四日),予故福建臺灣道夏獻綸祭葬。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二十九(光緒二十九)。

  冬十一月甲申(十五日),調劉坤一為兩江總督兼充辦理通商事務大臣,以梁肇煌為福建布政使。

  乙酉(十六日),調盧士杰為福建布政使、梁肇煌為江寧布政使。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三十一(光緒三十一)。

  ·光緒六年庚辰(一八八○)春二月己未(二十一日),調盧士杰為安徽布政使,實授陳士杰為福建布政使,以鹿傳霖為福建按察使。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三十二(光緒三十二)。

  三月丁酉(三十日),諭:『都察院奏:「據舉人邱敏光等以臺灣在籍副將林文明被殺冤抑,伊毋林戴氏迭次京控,案懸未結;懇為奏請提京伸雪等詞赴該衙門呈訴」。此案迭經降旨令該督、撫迅速辦結,嗣據何璟奏明案情,復諭令勒限嚴緝林萬得等歸案訊辦。現在逸犯是否弋獲,未據奏報。仍著何璟等嚴行飭緝務獲,依限訊結;毋再遲延。該舉人等所懇提京審訊之處,著毋庸議』。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三十三(光緒三十三)。

  夏六月戊戌(初二日)何璟等奏:『光緒六年二月十二日准部咨:「奉上諭:『戶部奏「籌備餉需」一摺,著將如何辦理情形趕緊妥籌定議,限兩個月據實覆奏,不准稍有延宕』等因,欽此」。臣等伏思今日財用之匱乏甚矣、民生之凋敝極矣,故理財者別無生之一法,祇有節之一途。部臣規復本有之財源、裁減可緩之用款,實為洞中窾要。惟所奏十事,有非外省所應覈辦者、有非各處所能儘同者。謹就閩省現在情形,為我皇太后、皇上縷晰陳之。一、墾荒。查閱省負山面海,土瘠民貧;植茶、捕漁者半,服田力穡者亦半。從前兵燹之後,四境間有荒田,年來率已回復;其別有開墾者,僅係栽種雜糧之零星僻壤,鮮有大段報升,亦無以熟為荒之處。惟地丁一款,溯查道光年間每歲尚完八分有奇;厥後軍興減色,約輸六、七分不等。近年設法整頓,完數幾及八分,與前相去無多。臣等明查暗訪,並無地荒不治,亦非州、縣惰徵;實由小民生計拮據,以致催科未能足數。現飭各屬多方理諭,俾期逐漸擴充,悉復應完舊額。一、各項釐金。查閩省抽收貨釐,向從起運之區至卸賣之地經過局卡,分起報完;釐票由省刊頒,票根隨時繳驗。並在各府設立總局督徵彙報,而省局又不時派員微服密查,懲其含糊、獎其勤謹;實已層層鈐束,其勢不能欺隱。至於洋藥釐金,係照實在斤重收完,並無將貨減折滋弊。閩鹽自同治四年改行票運,始有鹽釐,其款隨同課耗並徵;而商情疲憊,徵解為難。雖經按屆湊足造報,均係勉力籌維;實徵實解,亦無弊混。惟陸則山徑叢雜、水則港■〈氵义〉紛歧,商販趨利若騖,類多闖越偷漏,非船卡不足以分扼、非哨勇不足以緝私;而地廣人稠,所需較鉅。現今量為裁併,期於無濫無冗,總儘釐餘動支,毋或虧挪正項。一、州縣交代。查交代例有限期,原不容稍為積壓。閩省各屬之所以未能早結者,或因墊辦軍需,續經刪減;或辦理地方公事,賠累滋多:轇轕糾纏,非今日始。節經嚴限飭催,並先後奏參有案。現擬光緒五年以前未結交代作為舊案辦理,認真勒限催提;隨算隨結,實短實參。其六年起新案交代,亦飭依限結報。再有延誤,即照部章「實缺人員不准到任、調署候補人員不准委署他缺並停派各項差使」,仍予查參追辦。一、各項奏銷。查閱省奏銷,以地丁為大宗,耗羨、糧米、米耗等項附之;鹽課係自為奏銷,而鹽折附之。地丁、鹽課奏銷二案,歷辦並無違誤。除鹽課照額全完外,其地丁、鹽折未完職名,向於奏銷考成冊內造報,並另造簡明清冊送部;現催各屬依限趕辦。屆時先將未完一分以上各員職名開單奏報,以昭慎重。一、減廉減平。查咸豐三年起文武各官減成養廉並道光二十三年以後減平銀兩,原應解部充餉;惟閩省庫藏奇絀,悉已借墊軍需並辦臺防,動用無存。現奉諭旨辦理海防,一切修建砲臺、操演兵輪,購置鎗砲、軍火,並購鐵甲巨艦、添募陸勇、繕備舟師,正在水儘山窮;前挪者無可籌還,現扣者尚須續墊:此係實在情形。應請俟防務稍有端倪,再行分款提解』。下戶部知之。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三十五(光緒三十五)。

  秋七月戊子(二十二日),諭:『何璟等奏「勦除漏網匪徒」一摺,福建臺灣府匪徒劉參根以漏網餘孽潛匿多年,輒又糾眾滋擾;本年五月間,經臺灣鎮總兵吳光亮等派兵往捕,膽敢率眾抗拒;各兵勇奮力合勦,拏獲正法,餘匪一律殄除:辦理尚為妥速。所有在事出力各員,准其擇尤保獎,毋許冒濫』。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三十六(光緒三十六)。

  ·光緒七年辛巳(一八八一)春二月己未(二十七日),何璟奏:『閩省臺灣北路地方奏准添設知府等缺案內,聲明應給廉俸及祭祀、役食等項另辦在案。伏查臺北新設一府,曰臺北府;改噶瑪蘭通判移設一廳,曰臺北廳分防基隆通判;裁淡水同知分設二縣,曰淡水縣、新竹縣;承噶瑪蘭舊治新設一縣,曰宜蘭縣。裁臺灣、嘉義二縣訓導並彰化縣艋舺縣丞而移設改設者曰臺北府學教授、新竹縣學訓導、臺灣府經歷,改原設淡水廳教諭、噶瑪蘭訓導為縣學者曰淡水縣學教諭、宜蘭縣學訓導,裁竹塹、羅東二巡檢而改設者曰新竹縣典史、宜蘭縣典史,又添設淡水縣典史。各該衙門辦公所需例有支款;現今折衷定擬,共應需俸公等銀五千七百十七兩零、養廉銀四千九百兩。除動府屬租價、餉耗、鹽課及向有坐編堪以協濟外,計俸公等項不敷銀二千三百四十三兩零。淡水、新竹兩縣現甫辦理升科,應請暫在臺北裁兵餘米變價項下撥用。又養廉不敷銀二千八十一兩零,並請暫撥臺灣、鳳山、彰化等縣耗羨應支。仍俟淡、新清糧定案,與俸公等項不敷之數統行分別改編。所有光緒五年臺北銷冊,即照現擬數目覈辦』。下部知之。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三十九(光緒三十九)。

  夏四月己亥(初八日),調勒方錡為貴州巡撫、岑毓英為福建巡撫。

  調鹿傳霖為四川按察使,以張夢元為福建按察使。

  諭軍機大臣等:『臺灣為南洋門戶,防務緊要。日本前議琉球一案,未允所請;該使臣悻悻而去,難保不藉端生釁。自當思患豫防,嚴行加備。岑毓英久歷戎行,諳習兵事;即著責成該撫將臺灣防務悉心規劃,與何璟會商布置,務期有傭無患。其「開山撫番」未儘事宜,亦當體察情形,次第經理,以為久遠之計。該撫當隨時前往該郡履勘巡閱,實事求是、認真整頓,用副委任。遇有緊要事件,即由該撫親往督辦。至福建沿海防務,並著該督、撫妥籌辦理,毋稍疏懈』。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光緒四十)。

  五月丁卯(初六日),岑毓英奏:『臣於光緒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欽奉諭旨調補福建巡撫,當即恭摺叩謝天恩,專弁領賫北上。同日,又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四月初八日奉上諭:『臺灣為南洋門戶,防務緊要。日本前議琉球一案,未允所請;該使臣悻悻而去,難保不藉端生釁。自應思患預防,嚴行戒備。岑毓英久歷戎行,諳習兵事;即著責成該撫將臺灣防務悉心規畫,與何璟會商布置,務期有備無患。其「開山撫番」未儘事宜,亦當體察情形,次第經理,以為久遠之計。該撫當隨時前往該郡履勘巡閱,實事求是、認真整頓,用副委任。遇有緊要事件,即由該撫親往督辦。至福建沿海防務,並著該督、撫妥籌辦理,毋稍疏懈』等因,欽此」。仰見聖謨深遠,訓誨周詳;臣跪讀之餘,莫名欽服。伏念閩疆重地,防務孔殷。臣猥以衰庸,深虞隕越;惟有竭儘心力,不敢鹵莽,亦不敢因循。擬即起程迅到新任,即往臺灣查看情形,將沿海防務及「開山撫番」事宜與督臣何璟和衷商酌、儘心布置,以紓宸慮。惟日本國使臣既悻悻而去,誠如聖明洞鑒難保不藉端生釁,亟宜思患預防。夫用兵之道,必使將識兵心、兵識將意,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方能運掉自如。臣初到閩疆,將弁優劣,遽難周知;誠恐倉猝之際,用人不當,致誤機宜。再四思維,不得不酌帶隨員、親兵以備緩急。查黔省額設馬步兵一萬六千六百六十二名、守兵一萬六千四百九十二名,通共三萬三千一百五十四名;外屯兵八千九百三十九名。臣前以各勇營改補馬步戰兵作為練軍,並將守兵照額挑補;訓練年餘,技藝頗熟。各衛屯兵,亦經委員整頓。臣與護撫臣林肇元會商,現在黔省地方乂安,兵多餉絀,堪以抽帶。臣擬於練軍之安義、鬆桃等營內挑選精銳二千名,作為親軍小隊;不露調兵名色,於防備之中仍寓鎮靜之意。查記名提督何秀林、吳永安、蔡標、楊國發、劉興、提督銜記名總兵雷應山、請補鬆桃協副將楊國寶、記名總兵請補黎平營參將丁槐、記名總兵雲南楚雄協中軍都司張繼聲、總兵用留黔補用副將何秀峰、王家彬等,皆身經百戰,堪資臂助;臣擬將挑選之兵,即派何秀林等嚴密安靜,陸續分帶赴閩以備調遣。所需口糧,仍照綠營定制;並遵軍需則例,加給行糧、鹽菜、夫價等項:統由閩省欠解協黔餉項就近撥發,不必另籌。俟撤防之日,各歸原營,無須遣散安置。在黔省少此二千練軍,餉力亦可稍紓:似屬兩得其便』。得旨:『如所請行』。

  辛巳(二十日),臺灣地震。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一(光緒四十一)。

  秋七月乙酉(二十五日),何璟、岑毓英奏:『臣等前欽奉上諭:「臺灣為南洋門戶,防務緊要」等因,欽此。當經臣毓英奏請由黔酌帶官兵赴閩遣用,欽奉諭旨允准在案。伏查臺灣地方,孤懸海外,日本窺伺已久。不早籌整備之方,則戎心易啟;不量予變通之策,則兵氣不揚。臣毓英奉命督辦,責無旁貸;惟有懍遵聖訓,隨時親往履勘,認真經營。該處情形,其北開闢末久,尤關緊要。而赴臺輪船,向來由羅星塔出五虎口繞道廈門、澎湖,必須三十六個時辰始能到岸;設遇風狂浪大,顛簸耽延,日期更難預定。若改由五虎口徑赴臺北,只須九個時辰即抵基隆,甚為妥速;而由基隆至臺灣府城,亦不過旬日可至。臣等再四籌商,擬即以此路為渡臺正路;並咨商船政大臣黎兆棠撥大輪船一號,長為渡臺之用。至由南臺到五虎口,用小輪船往來甚便。臣毓英擬將積牘清理完竣,定於閏七月十三日即行渡臺;由臺北至臺南沿途查看,應如何整頓,咨商臣璟妥為籌辦。前奉旨准調黔省安義等營練軍二千人,臣毓英已飭藩司匯撥行裝、行糧、夫價等銀並檄行記名提督何秀林等分起管帶,不動聲色陸續前來。俟到閩後,擬以二百名留為護兵、以二百名駐紮五虎口,其餘一千六百名均分紮臺灣。惟通省吏治、刑名、錢榖皆是巡撫專責,事務殷繁;歷任前撫臣渡臺,撫署題奏咨案係交督臣代辦,日行事件委藩司代行代拆。本年臣璟奉旨查閱營伍,即須出省;已將督署日行公事委藩司代行代印。臣毓英現遵旨渡臺,撫署尋常事件,擬照例亦委藩司代行代印;如事關緊要,仍送臣行營覈辦。臣毓英俟將臺防查勘後詳細奏報,即先旋省清理案牘。以後或兩月渡臺一次、或三月渡臺一次,隨時往返布置,庶政務、臺防均可兼顧。其內地沿海要口,臣璟璟自當會同福州將軍臣穆圖善督飭水陸提、鎮加意嚴防,不容稍有疏懈,以仰副聖主軫念海疆之至意』。奏入,報聞。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二(光緒四十二)。

  八月庚申朔,岑毓英奏:現在清理省中公事就緒,擬即渡臺查勘防務。報聞。

  甲子(初五日),諭:『前據御史邵積誠奏參福建道員蔡永元等各款並革員舒之翰潛往福建出入將軍衙門倚勢招搖等情,當諭令何璟、岑毓英查辦;茲據該督、撫查明具奏。福建督糧道葉永元、鹽法道翁學本、候補道盛世豐、漳州府知府毓璋,據該督、撫查明並無劣跡;仍著隨時留心查看,毋稍回護。龍巖州知州聯興才具平常,尚無貪婪實跡;惟信用家丁、精力漸衰,著勒令休致。署晉江縣知縣調補鳳山縣知縣張星鍔,操守尚好,並無買妓為妾情事;惟不免恃才、身體亦弱,著撤任查看。福安縣知縣徐承禧,前在長樂縣任內赴鄉催糧,有村民聚眾抗糧奪犯,並無毆官情事;現任福州縣事,尚無劣跡。若始終異轍,即行嚴參。臺灣縣知縣潘慶辰,染患痰疾,辦事顢頇,家丁因而作弊;被參藉修神廟苛罰勒捐一事,應行澈底查究。著先行革職審訊,仍著該督、撫懍遵前旨,破除情面、認真整頓,以肅吏治。已革道員舒之翰,查明該革員於穆圖善未到任以前,經李鴻章差往福建,穆圖善並未容留,亦無逗留干預各情;該革員業已銷差,著毋容置議』。

  癸未(二十四日),以沈保靖為福建布政使。

  九月乙未(初六日),諭:『彭玉麟先後陳奏「請開兩江總督署缺並開巡閱江海差使」各一摺,覽奏情詞懇切,自應俯如所請,准開兩江總督署缺。至該侍郎巡閱江海有年,不辭勞瘁整頓水師,深資倚任;仍著照舊巡閱,毋許推諉。劉坤一,著即開缺;大學士左宗棠,著補授兩江總督兼充辦理通商事務大臣。劉坤一著俟左宗棠到任後再行交卸,來京陛見』。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三(光緒四十三)。

  冬十月辛酉(初二日),何璟奏:『本年六月十九、二十等日臺灣、臺北兩府猝被颶風大雨,溪水陡漲,淹沒民田並傷斃人口多名;已飭屬查明,妥籌賑恤』。得旨:『覽奏臺灣等處被災情形,殊深軫念!著即飭屬妥為撫恤,毋任失所』。

  辛未(十二日),頒給臺灣各屬天后神廟匾額。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四(光緒四十四)。

  十一月戊午(三十日),岑毓英奏:本月初一日復行渡臺籌辦撫番事宜並督修城池、砲臺、河隄各工程。報聞。

  十二月丙寅(初八日),岑毓英奏:『臺灣地方水土惡劣,既隔重洋、復有煙瘴,內地人員多視為畏途;故歷任撫臣渡臺,皆以投效員紳間雜差使,蓋取其不避艱辛、又能耐煙瘴也。今臣奉命整頓臺防,如修城、濬河並招撫生番等事,在在需人;擬仿照前撫臣等於本地紳士及投效人員中擇其熟悉情形勤謹耐勞者,酌量差遣,以資臂助』。報聞。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五(光緒四十五)。

  ·光緒八年壬午(一八八二)春二月丙戌(三十日),予臺灣宜蘭縣節婦林莊氏等旌表。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六(光緒四十六)。

  夏五月壬辰(初七日),召劉長佑入覲,以岑毓英署雲貴總督、張兆棟署福建巡撫。

  己亥(十四日),諭:『前據翰林院侍講學士陳寶琛奏福建候補知府蔣鳳藻有鑽營躐保狎娼聚睹等情、澎湖廳通判鮑復康改名朦捐辦賑,恐有侵蝕,當諭令何璟等分別查辦。茲據何璟等查明蔣鳳藻等被參各款,據貿覆奏·,並聲明興化府員缺應否扣歸部選、蔣鳳藻另行補用?·請旨遵行等語。此案蔣鳳藻、鮑復康被參各節,既據查明均無確據,即著毋庸置議;仍著何璟等隨時查看該員等有無劣跡,即行從嚴參辦。其福建興化府一缺,即扣歸部選,蔣鳳藻著留省另補。前經吏部議准以蔣鳳藻補授興化府知府之處,著毋庸議』。

  六月己巳(十五日),岑毓英奏:『據善後局司道沈保靖等詳稱:「臺灣各營防勇,前經臣等奏請易大營為小營,共裁二千餘人,又將餘軍撤回一千餘人並將內地防勇奏撤五營,均為節用起見。惟內地防勇尚存十五營,請再酌量裁併以節餉需」等情。臣與督臣何璟暨司道悉心商酌,現在內地之勇猶可酌裁。查駐臺黔軍因時值盛夏、水土不服,且臣現奉命署理雲貴督篆,若留黔軍在臺,仍屬未宜。擬將黔軍及帶兵各員弁全數遣撤,交記名提督何秀林、記名總兵丁槐等帶回貴州歸伍,將內地防勇抽撥三營前往更換,於臺防亦不致疏虞』。報聞。

  乙亥(二十一日),諭:『前因福建職婦林戴氏以伊子林文明被殺冤抑、屢次京控,並該氏之姪林文鸞以伊父林奠國等均被羅織等詞赴都察院呈訴,迭經降旨令該省督、撫研訊確情,迅速奏結。茲據何璟等查訊取結,分別議擬具奏。此案林文明以在籍副將恃勢橫行,其勒霸田產、強占婦女各節,均已查有確據;此外被控殺死人命之案,不一而足。被拏時,並敢率黨拒捕,傷斃勇丁:種種兇惡,罪不容誅;業經正法,實屬毫無冤抑。據奏現據林朝棟呈遞親供,聲稱林戴氏情願遵斷息訟。其林文鸞京控一案,係因痛親情切所致;現已訊明,林文鸞亦願息訟等語。則著照該督等所擬完結』。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四十八(光緒四十八)。

  秋九月乙酉(初二日),何璟奏臺北大雨颶風被災情形;得旨:『覽奏被災情形,深湛憫惻!著該督飭屬詳細查勘,妥為撫卹。此外,各屬有無被災之處?著一併查明,分別辦理』。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五十(光緒五十)。

  ·光緒九年癸未(一八八三)春二月戊辰(十七日),諭:『福建按察使張夢元著開缺,賞給三品卿銜,督辦福建船政事宜』。

  辛未(二十日),以裴蔭森為福建按察使。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五十二(光緒五十二)。

  夏四月甲戌(二十四日),以岑毓英為雲貴總督、張兆棟為福建巡撫。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五十三(光緒五十三)。

  冬十二月庚戌(初四日),諭:『楊岳斌馳往福建會同何璟等籌辦海防,並將起程日期迅速奏聞』。

  ——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五十七(光緒五十七)。

  ·光緒十年甲申(一八八四)春正月乙未(十九日),以曾國荃署理兩江總督兼通商事務大臣,裕祿著毋庸署理。

  三月辛丑(二十六日),諭軍機大臣等:『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昨據道員邵友濂電報:「德國施翻譯官云:洋行接廈門電報,法國提督帶兵船八隻過廈門向北開駛」等語。法人連陷越南北寧等省,其勢甚張;彼以兵船來華恫喝要求,自在意中。沿海各處,亟應妥籌豫備。著李鴻章、曾國荃、彭玉麟、穆圖善、何璟、張樹聲、衛榮光、劉秉璋、張兆棟、陳士杰、倪文蔚、吳大澄飭令防營加緊訓練,沿海各要隘力籌守禦,務臻嚴密。瓊州、臺灣孤懸海外,久為彼族所覬覦,有「欲據為質、藉索兵費」之說。倘有疏虞,辦理益形棘手。著彭玉麟、穆圖善、何璟、張樹聲、張兆棟、倪文蔚督飭將領實力籌防,總期有傭無患。際此時機緊要,正我君臣臥薪嘗膽之時。該大臣等務當振刷精神,竭誠籌辦,用副委任;仍宜持以鎮靜,不得稍涉張皇,是為至要。該國兵輪北駛是否確實?著即探明具奏。通政使司參議延茂奏請飭調吳長慶一軍移紮金州等語;吳長慶統率所部駐紮朝鮮,應否將該軍調回擇要扼守?著李鴻章體察情形,奏明辦理。原摺著鈔給閱看。御史趙爾巽奏:敬陳海防戰守機宜等語;著該大臣等斟酌妥辦。原摺均著鈔給閱看。將此由六百里各密諭知之』。

  諭軍機大臣等:『前直隸提督劉銘傳,統兵有年,威望素著;前患目疾,諒已就痊。現值時勢艱難,需材孔亟;著李鴻章傳知該提督即行來京陛見,以資任使』。尋李鴻章奏:『劉銘傳於五月二十日行抵天津,剋日來京』。報聞。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五十八(光緒五十八)。

  夏四月戊午(十四日),諭:『通政使司通政使吳大澂,著會辦北洋事宜;內閣學士陳寶琛,著會辦南洋事宜;翰林院侍講學士張佩綸,著會辦福建海疆事宜:均准其專摺奏事』。

  辛酉(十七日),全權大臣李鴻章與法國水師總兵福祿諾議訂簡明條款成。其文曰:『第一款,中國南界毗連北圻,法國約明無論遇何機會並或有他人侵犯情事;均應保全護助。第二款,中國南界既經法國與以實在憑據,不虞有侵占滋擾之事;中國約明將所駐北圻各防營即行調回邊界,並於法、越所有已定與未定各條約均置不理。第三款,法國既感中國咨商之意並敬李大臣力顧大局之誠,情願不向中國索償賠費;中國亦宜許以毗連越南北圻之邊界所有法、越與內地貨物聽憑運銷,並約明日後另遣使臣議定詳細商酌稅則,務須格外和衷,期於法國商務極為有益。第四款,法國約將來與越南議改條約之內,決不插入傷礙中國威望體面字樣,並將以前興越南所立各條約關礙東京者儘行銷廢。第五款,此約既經彼此簽押,兩國即派全國大臣,限三月後悉照以上所定各節會議詳細條款。再,此約繕寫中、法文各兩分,在天津簽押蓋印,各執一分為據;應按公法通例,以法文為正』。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五十九(光緒五十九)。

  閏五月丁未(初五日),諭:『前直隸提督劉銘傳,著賞給巡撫銜,督辦臺灣事務。所有臺灣鎮、道以下各官,均歸節制』。

  丁卯(二十四日),諭軍機大臣等:『法國巴使逗遛上海,不即來津議約;並據各處電報:孤拔有集兵船他駛占據中國地方為質、索賠兵費之說。無理要求,萬難遷就。江海防務喫緊,著沿海各省將軍、督、撫、統兵大臣等密飭各軍嚴防以待,一面廣為偵探。倘有法兵前來按兵不動,我亦靜以待之;如果撲犯我營或登岸肆擾,務須併力迎擊,並設法斷其接濟,期於有戰必勝。如退縮不前者,立即軍前正法』。

  諭軍機大臣等:『穆圖善等電稱:「法有兩兵輪進口,閩防餉絀船少,請飭南、北洋策應」等語。現在該省尚無緊信;如果法竟逞強開釁,李鴻章、曾國荃如能撥船尾綴法艦牽制,使彼不敢深入,即著臨時設法援應』。

  辛未(二十八日),諭:『順天學政孫詒經奏「遵保人才」一摺,內閣侍讀學士鄧承修、左庶子盛昱、福建臺灣道劉璈、安徽廬州府知府黃雲,均著交軍機處存記』。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一(光緒六十一)。

  六月癸酉朔,諭軍機大臣等:『疊據何璟、張佩綸等電報:法全力注閩,已進八艘;請飭援應牽制等語。孤拔赴閩,有欲「踞地為質」之說。南、北洋覆稱無船可撥;惟閩防緊急,粵、浙相距較近,著彭玉麟、張樹聲、張之洞、倪文蔚、劉秉璋酌撥師船前往設法援應牽制』。

  甲戌(初二日),諭軍機大臣等:『法艦至基隆購煤,劉銘傳飭封煤窯,所辦甚是;著傳旨嘉獎。砲臺俱在低處,著即趕緊改築;砲位是否合用,尤關緊要。法情叵測,務當布置周密,勿稍大意。斷絕接濟,是制敵要策;各海口均當仿照辦理。著即諭令沿海各統兵大員知悉』。

  丙子(初四日),諭:『張佩綸奏「鎮將難期得力據實糾參」一摺,據稱「署福建臺灣鎮總兵楊在元前於同治年間在臺灣鎮署任曾因濫委營缺、侵冒營餉,革職勒追;嗣以銀兩照數賠繳奏結。此次重至臺南,軍民無不忿詈。並查參將楊在田,七年兩次丁憂;該員係其胞弟,並未聲明丁憂」等語。臺灣地方緊要,似此貪謬不肖之員,豈能得力!楊在元著即行革職,勒令回籍。臺灣鎮總兵,著何璟遴委妥員署理』。

  丁亥(十五日),諭:『內閣學士文碩奏「疆臣玩忽閫寄請旨懲處」一摺,前據張佩綸奏「遵查署總兵楊在元貪謬」各款,當將該署總兵革職;臺灣鎮總兵員缺緊要,該督率將楊在元派署,殊屬疏忽!何璟,著交部議處』。

  戊子(十六日),曾國荃奏:『上年海防緊急,各路徵調營勇、轉輸軍械,多借南洋兵輪船為之運送;當倉卒赴援之際,未敢稍存拘執之心,無不立時派往。近接楊岳斌電信,囑臣預備兵輪裝載撤回乾勇,亦已允諾。但陸勇未知兵船規矩,登船後不無隨意蹂躪。該管駕官將欲申明約束,則客兵人眾,易滋口實;若或稍事姑容,則船上器具動遭損壞。間有強令拖帶軍火重船,最傷兵輪機器;每拖船一次,即須入廠修理一次:實非愛惜兵輪之道。所尤忌者,兵船載勇渡洋,大船或載七、八百人,小船亦載四、五百人;擾攘紛紜,坐立無定。小遇風濤,則群情洶湧,已覺惶駭萬分;設若於此時在海面猝遇敵之兵船相與馳逐,而我船轟擊之技便窮。良以人多擁擠,水兵足力竟無所施。且陸勇見此危險追切之狀,益喧譁而不能自禁;雖有智勇兼優之將,亦皆束手無策,勢必至於陸勇與兵船而俱摧。查兵輪載用水兵若干名,先須計算艙面尺寸以安砲位;水兵在上,肩相摩而踵相接,亦有止齊步伐之程。凡屬撥動機括、裝藥開砲,擺左擺右、指高指平,不疾不徐;畸經畸重,亦有步武進止之宜。臣嘗考之西法,兵船但司水戰,不載陸兵;無事則操練遊歷,有事則戰鬥轟擊。其載運陸兵者,則另製裝兵之大輪船,可容二、三千人,並可裝載馬匹;或慮敵人邀截載運陸兵之船,則以水戰輪船護之以俱行。即如去年法人調兵赴越南、臺灣等處,屢見外洋電報,皆係另船載送;未聞以所泊中華洋面之鐵甲兵輪等船,分起載運陸兵前來者:此其明證也。夫以一船之造成,本非數十百萬之貲財不能辦;而一船之犀利,又非窮年累月之操練不能精。是利器固未可以輕忽視之,尤未可以嘗試用之;理所固然。無論中外,亦皆有同情耳。臣屢據籌防局司道面稟兵輪載勇拖船之失算,迭次陳請奏明禁止,立為定案。臣以前者防務未鬆,各路應援亦別無所措手,不得不通融辦理;今者欽牽諭旨大治水師,則凡可以整飭水師之長策與夫有礙兵輪之流弊,均宜據實上陳,以備聖明採擇。合無仰懇天恩,敕下沿海各省督、撫:嗣後凡有兵輪船,專事操練、巡遊洋面專備戰守,不得載勇拖船以昭慎重之處,出自聖裁』!得旨:『著照所請行;即由該督咨行沿海各省督、撫查照辦理』。

  庚寅(十八日)。諭軍機大臣等:『彭玉麟等派營援閩,力顧大局,殊堪嘉尚!現在滬議未就,法情叵測;萬一決裂,必宜出奇制勝。潘鼎新、岑毓英務將現在關內各軍切實訓練,聽候調遣;彼此聯絡聲勢,庶足迅赴戎機,牽制敵情。廣東能否別出奇兵由欽、廉小路前進?著彭玉麟預為籌畫或別有制勝之地,均著電奏覆旨:並著藩鼎新迅即知照岑毓英一體遵照』。

  壬辰(二十日),諭軍機大臣等:『據彭玉麟電報:「請飭彭楚漢就近募勇助閩防、飭程文炳募勇順流下長江助他省防,江、鄂籌餉較易亦較速」等語。法人堅索巨款,萬難允許。本月十五日臺北基隆砲臺被其攻占,殊堪鬆指!閩防萬緊,著穆圖善等傳知彭楚漢迅即募勇成營,預籌戰守。漳、泉兩郡之人強悍可用,宜切實訓練,以資得力。並著卞寶第、彭祖賢傳知程文炳:或選帶湖北防營、或另募新勇,剋日乘輪船由長江順流而下,至江西會商潘蔚,與前調江西陸兵合力前進,赴閩應援。所需餉項,著卞寶第等力籌撥濟,並與曾國荃會商撥給軍械。刻下軍情緊迫,務當妥速辦理,毋誤事機』。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二(光續六十二)。

  秋七月癸卯朔,電諭李鴻章:『閩需洋砲甚亟,著速購德國大砲十尊、次砲二十尊解閩應用』。

  甲辰(初二日),諭:『劉銘傳奏「臺北基隆砲臺為敵攻陷、我軍復踏毀敵營獲勝情形」一摺,法國兵船駛至臺北基隆口岸於六月十五日迭開巨砲將該處砲臺擊毀,十六日法兵上岸直撲營壘,經劉銘傳及總兵曹志忠等督軍迎擊獲勝,敵兵潰敗;劉銘傳調度有方,深堪嘉尚!著交部從優議敘。尤為出力之記名提督福建福寧鎮總兵曹志忠,著賞穿黃馬褂;提督章高元、蘇得勝,均著遇有海疆總兵缺出,即行簡放。章高元,並賞換「年昌阿」巴圖魯名號;蘇得勝,並賞換「西林」巴圖魯名號。副將王三星,著以記名總兵簡放,並賞給「額騰依」巴圖魯名號。已革遊擊鄧長安,著開復原官。其餘立功將士及出力文武員弁,准其擇尤彙請獎勵。欽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皇太后懿旨:「著於內帑節省項下發去銀三千兩,賞給此次出力兵勇;著劉銘傳查明尤為奮勇者,傳旨賞給。欽此」。至基隆砲臺,前據劉銘傳奏修築未能合法,本不足恃;此次失事員弁,著免其置議。嗣後倘有守禦不力以致挫失情事,定當按照軍律從嚴懲辦,決不寬貸。所有傷亡弁勇,即著查明請卹。另片奏「解運軍械、辦糧轉餉各員,懇請獎勵」等語。基隆通判梁純夫,著賞換花翎;縣丞遊學詩,著以知縣補用;鹽大使錢壽益,著免補本班,以知縣仍留原省歸候補班前補用;遊擊孫安邦,著以參將補用,並賞加副將銜;已革道員裕庚,著准其留營效力。又片奏「道員朱守謨等懇請留營」等語,記名道朱守謨、郎中羅廷玉,均著准其留營效力。該部知道』。

  己酉(初七日),諭:『越南乃我大清封貢之國,二百餘年,載在典冊,中外咸知。法人狡焉思逞,肆志鯨吞;先據南圻各省,旋又進據河內等處,戮其民人、利其土地、奪其賦稅。越南向本闇懦苟安,私與立約,並未奏聞;挽回無及,越亦與有罪也。是以姑予包涵,不加詰問。光緒八年冬間,法使寶海在天津與李鴻章議約三條,當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商妥籌,法人又撤使翻覆;我存寬大,彼益驕貪。越之山西、北寧等省為我軍駐紮之地,清查越匪、保護屬藩,與法國絕不相涉;本年二月間,法兵竟來撲犯防營。當經降旨宣示,正擬派員進取,力為鎮撫;忽據該國總兵福祿諾先向中國議和。其時該國因埃及之事岌岌可危,中國明知其勢處追逼,本可峻詞拒絕;而仍示以大度,許其行成。特命李鴻章與議「簡明條約」五款,互相畫押。諒山、保勝等軍,應照議於定約三月後調回;迭經諭飭各該防軍扼紮原處,不准輕動開釁,帶兵各官奉令惟謹。乃該國不遵定約,忽於閏五月初一、初二等日以巡邊為名,在諒山地方直撲防營,先行開砲轟擊;我軍始與接仗,互有殺傷。法人違背條約,無端開釁、傷我官兵,本應以干戈從事;因念訂約通好二十餘年,亦不必因此儘棄前盟,仍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與在京法使往返照會,情喻理曉,至再至三。閏五月二十四日,復明降諭旨,照約撤兵,昭示大信;所以保全和局者,實屬仁至義儘。如果法人稍和禮義,自當翻然改圖;乃竟始終怙過,飾詞抵賴,橫索無名兵費,恣意要挾。輒於六月十五日占據臺北基隆山砲臺,經劉銘傳迎勦獲勝,立即擊退。本月初三日,何璟等甫接法領事照會開戰,而法兵已自馬尾先期攻擊,傷壞兵商各船,轟壞船廠;雖經官軍焚燬法船二隻、擊壞雷船一隻並陣斃法國兵官,尚未大加懲創。該國專行詭計,反覆無常,先啟兵端;若再曲予含容,何以申公論而順人心!用特揭其無理情節布告天下,必曉然於法人有意廢約,釁自彼開。各路統兵大臣及各該督、撫整軍經武,備禦有年;沿海各口如有法國兵輪駛入,著即督率防軍合力攻擊,悉數驅除。其陸路各軍有應行進兵之處,亦即著趕速前進。劉永福素抱忠懷,而越南昧於知人,未加拔擢;該員本係中國之人,即可入為我用。著以提督記名簡放並賞戴花翎,統率所部出奇制勝,將法人所占越南各城迅圖恢復。凡我將士奮勇立功者,破格施恩,並特頒內帑獎賞;退縮貽誤者,立即軍前正法。朝廷於此事審慎權衡,總因動眾興師,難免震驚百姓;故不輕於舉發。此次法人背約失信,眾怒難犯,不得已而用兵;各省團練眾志成城,定能同仇敵愾。並著各省督、撫督率戰守,共建殊勳,同膺懋賞。此事係法人背盟肇釁,至此外通商各國與中國訂約已久,毫無嫌隙,斷不可因法人之事有傷和好。著沿海各督、撫嚴飭地方官及各營統領將各國商民一律保護;即法國官商教民等願留內地安分守業者,亦飭一律保護。倘有干預軍事等情,一經察出,即照公例懲治。各該督、撫即曉諭軍民人等知悉:倘有藉端滋擾情事,則是故違詔旨,妄生事端;我中國兵民,必不出此。或有糾匪報復,即著嚴拏正法,毋稍寬宥:當體朝廷保全大局至意。將此通諭知之』。

  庚戌(初八日),諭軍機大臣等:『前據曾國荃電稱「劉銘傳不願調江陰舊部到臺」等語;現在法據閩口,臺灣益警,亟須援兵,劉銘傳無不願舊部赴臺之理。著曾國荃懍遵前旨,即飭章高元舊部迅速赴臺;一面傳知程文炳趕募數營,即日東下填紮江陰。程文炳起行後,著卞寶第等迅募勁勇剋日成營,聽候調撥。閩省需餉孔亟,著曾國荃迅咨潘霨:無論何款,先撥二十萬趕解;並派輪運送米石接濟。振武五營速催赴援;該軍行後,仍添募勇營候撥』。

  壬子(初十日),諭軍機大臣等:『法人侵擾閩疆,我之砲臺、兵船均不足恃;前飭南、北洋撥船援閩,非曰「恐為被搶」,即曰「難敵鐵艦」。是該大臣等明知船不足恃,豈可不思變計!誘敵登岸、堅壁清野、沿途設伏,均屬要著;著李鴻章、曾國荃迅速籌議,除戰船、砲臺外有何必勝之策?毋得臨敵慌忙,徒損精銳。吳淞、江陰為江海要隘,現在砲臺,求必能禦敵砲;急宜多伏水雷,以阻來船。著李鴻章趕緊選派會放水雷之人,攜帶水雷數十個迅往南洋助防。北洋需用水雷,隨時飭局添造。該署督務當不分畛域,速赴戎機』。

  己未(十七日),曾國荃奏:『臣於光緒十年七月初八日亥刻接電報:「本日奉旨:『前據曾國荃電稱:「劉銘傳不願調江陰舊部到臺」等語,現在法據閩口,臺灣益警,亟須援兵,劉銘傳無不願舊部赴臺之理。著曾國荃懍遵前旨,即飭章高元舊部迅速赴臺;一面傳知程文炳趕募數營,即日東下填紮江陰。程文炳起行後,著卞寶第等迅募勁勇剋日成營,聽候調撥。閩省需餉孔亟,著曾國荃迅咨潘霨:無論何款,先撥二十萬趕解;並派輪運送米石接濟。振武五營速催赴援;該軍行後,仍添募勇營候撥』等因,欽此」。當經轉電湖北卞寶第並咨江西潘霨欽遵辦理在案。其時福建馬尾開仗,船廠及輪、廣各船多被沈毀,閩、臺岌岌可危;如有可以大兵相助之處,斷無不竭力撥營援應之理。惟軍情瞬息千變,初八日電報「長門砲臺亦被攻毀,法船出入無阻」;又據大北公司電稱:「孤拔已與巴使電約,意圖內犯吳淞口、長江各口,志在儘毀我水師」等語。張景春銘武八營駐守江陰兩岸砲臺——所謂章高元之舊部,統係劉銘傳舊部;劉銘傳五月在金陵與臣相見兩次,均言不調銘武各營。即奉命督辦臺防以後所來函牘,亦云不調該軍。臣在滬上將近一月,正值閩、臺萬緊之時;臣派道員龔照瑗雇英國野雉船二次密載砲位、軍火多件送到基隆、淡水。龔照瑗得劉銘傳覆信,亦無調銘武四營渡臺之說:此臣所以知其無此意也。江陰乃長江入江之始,東南數省財賦第一重緊要門戶,關係五省安危;設有疏虞,大局何堪設想!且該處現設砲位數十座、江中安置水雷,均係銘武各營一手經理,日夜保護,且與長江提督李成謀兵輪水師依倚。倘或調動,不惟江陰局勢渙散,即皖、吳、江、鄂沿江兩岸人心難免驚惶;似非新集之營所能擔當。近日探報:法人輪船入江,可以早發夕至;自下將有戰事,何敢以駐防最久之營,臨警更易生手,坐失機宜!臣查由吳至臺定須航海,不特吳中現無兵輪可載大隊出海;前月欲雇外洋商輸送臺,除一野雉船外,亦皆答云「不敢裝載兵勇、軍火」。且程文炳久無信來,不知何日乃可到吳;即到,亦萬難據以新集之勇扼守極要之關。臣因東南大局所在,不得不披瀝上陳,籲懇聖慈鑑察』!上諭軍機大臣等:『覽奏已悉。銘武各營既難更動,即著毋庸抽調赴臺,仍著督飭各軍嚴行扼守,並嚴催程文炳迅速帶營東下,聽候調撥』。

  辛酉(十九日),諭:『已革山西布政使林壽圖,著賞給四品頂戴,作為福建團練大臣』。

  諭:『大學士左宗棠,著授為欽差大臣,督辦福建軍務;福州將軍穆圖善、漕運總督楊昌濬,均著幫辦軍務。三品卿銜翰林院侍講學士張佩綸,著以會辦大臣兼署船政大臣;詹事府少詹事何如璋,著來京』。

  諭軍機大臣等:『江南防務,現經曾國荃布置,尚為周密。福建兵力尚單,情形喫緊;本日已授左宗棠為欽差大臣,督辦福建軍務。楊昌濬現在招募勇營,剋日起程;會同該省官兵力籌備禦,期於制敵決勝。左示棠,著於浙江、福建交界地方督兵駐紮,以備策應;毋庸親赴前敵。福建辦防疏懈,該大臣當會商穆圖書、楊昌濬等實力整頓,務使戰守確有所恃。除前調北來七營及撥給楊昌濬恪靖四營歸左示棠節制調遣外,其餘江南防軍,不得再行請調,以免顧此失彼』。

  曾國荃奏:『臣前因奉旨飭調恪靖等七營北上,兵力益單;而各路增兵之請,紛至迭來。比飭各戰將就近添募十二營,遵旨奏請飭部每月撥給銀五萬兩以濟該新軍在案。厥後迭接滬電:法艦攻毀長門砲臺、即駛出口,意在攻犯吳淞、長江,欲儘滅我水師;並據北洋大臣來電,情形十分緊急。臣惟有飛函李成謀、陳湜、曹德慶、吳安康、章合才、張景春、易致中等督率水陸各戰將日夜嚴備,懍遵諭旨,見敵船即轟擊;如有敵兵登岸,即與拚命力戰,萬不可再落後著。旋准漕臣楊昌濬電稱:「奉命援閩,欲調得力之勇四、五營」;臣立即允諾,並約程文炳一軍到日,亦請旨飭令隨同楊昌濬援閩。又接北洋李鴻章轉電稱「劉銘傳欲調江陰劉朝祐之勇三、四營援臺」,臣亦立刻允許,電派邵友濂不惜重價租各國商船載兵渡臺;乃均以「中、法決裂,各國守局外例不願出租」為詞,臣亦無如之何。然皆電覆:允俟海路可通,即行撥隊援閩渡臺。迭次欽華諭旨,一意決戰;閩、臺兵力均單,難以持久,義不可以不援。即北上通州之七營為拱衛京畿起見,迭經左宗棠、善慶奏定有案;似亦不可因此而減少四營。臣既已允許撥出八營援閩渡臺,而要隘之地不可空虛,自不能不照數補足以重防守。惟念招勇宜先遴選能戰之將,而選將必求善戰善守之人,方免流弊;諺云:「千兵易得,一將難求」,實非虛語。臣已飛電諭令陳湜、章合才、吳隆海、陳美仙等趕緊添募,又面語劉連捷、譚碧理、馬融和等就近速辦,均限十日、半月、一月之內成軍;庶幾填紮奉調八營所遺各要隘,以資沿江兩岸戰守之用。大約中秋前後均可到防,足以仰慰聖懷』。得旨:『知道了。即著添募各營,飭令迅速成軍,以備戰守』。

  乙丑(二十三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電稱「張佩綸懇辭船政」等語;張佩綸應遵前旨將船政妥為籌辦,不得藉詞推諉』。

  庚午(二十八日),諭:『何璟,著來京另候簡用。閩浙總督,著楊昌濬補授;未到任以前,著張兆棟兼理』。

  曾國荃奏:『臣欽奉電寄諭旨派營渡臺,並咨會撫臣楊昌濬援閩;臣均電覆欽遵辦理,並於七月十三日馳奏在案。嗣准楊昌濬電信:「援閩之勇,擬撥恪靖四營」。臣查恪靖營之在江南省者,除左宗棠、善慶奏調七營北上通州及山東撫臣陳士杰函商擬調道員李光久所帶一營赴東助防外,僅存何紹彩、王紫田、鍾紫雲四營,自應悉數撥歸楊昌濬帶赴閩省。臣即電飭陳湜飛示何紹彩、王紫田、鍾紫雲遵照,並電致李成謀即於近日派兵輪船裝載送至九江湖口縣換坐民船,取道南昌由建昌登陸,至光澤縣再由水路順流而下,直達福州;又咨江西撫臣潘霨轉飭所屬雇船豫備。湖北提督臣程文炳所帶鄂軍六營,臣亦電致署兩湖督臣卞寶第咨會程文炳欽遵前奉諭旨,由江西陸路赴閩,以厚楊昌濬援閩之兵力。查何紹彩原紮上海、鍾紫雲原紮焦山都天廟、王紫田移紮揚州,均屬緊要之地;必須立刻撥營接防,方免貽誤。臣飭易致中於象山防兵內撥二營移紮焦山都天廟守護砲臺砲位;其所遺象山汛地,即派劉連捷新勇二營前往駐紮。何紹彩所遺上海汛地,即派陳湜新勇一營駐紮;王紫田所遺揚州汛地,則派譚碧理所招王載駟新營接防。因念恪靖四營遠道援閩,亟應寬籌餉需;臣已電飭上海道支應所並諭金陵防營支應局准其在於續借出使經費項下發足七月分之餉,再加發八、九、十三個月餉銀:此恪靖四營援閩發餉、坐船之大概規模也。至於議定渡臺之銘武四營駐紮江陰,現係張景春統領;前因無船裝載,不能渡臺。昨接李鴻章電信,稱有英商輪船尚肯裝運,且由江陰登舟,不著形跡;並稱可載千六百人。臣即電致上海道邵友濂、機器局龔照瑗、招商局馬建忠迅速妥雇英船,或一次運送三營、或分兩起載送四營,總期早日到臺,方可以應劉銘傳基隆之急。又念銘武淮勇四營交劉朝祐統帶赴臺,亦宜寬給餉需;臣又電飭邵友濂、龔照瑗在於上海續借出使經費項下發清七月分之餉,另再加發八、九、十三個月餉銀,以慰兵勇遠行之心,俾劉銘傳不至因餉掣肘。惟該四營所遺江陰汛地,極關緊要;臣飭劉連捷親率新勇四營,會同張景春實力防守:此銘武四營渡臺發餉、坐船之大概規模也。

  至於左宗棠、善慶所調七營,現守吳淞、江陰等處;一俟北道水勢消涸、江南各統領所招新營中秋到防,該七營即可於八月內啟行,亦應寬給餉需;臣已電飭陳湜、邵友濂在於上海續借出使經費項下清釐七營八月分之餉。一俟啟行北上,即刻加發九、十、十一三個月餉銀,俾得迅抵通州:此恪靖七營奉調北上發餉、陸行之大概規模也。今早接北洋電報:「法船意在入江,將欲全毀我水師」等語,囑臣速為戒備;臣飛電李成謀、陳湜等日夜嚴防。所以不能派船裝兵出海送到天津,職是故也。目下張景春、馬融和共添募淮北皖勇八營,劉連捷添募四營,陳湜、易致中、吳隆海、譚碧理、陳美仙等共添募十營,各隸各統,以歸畫一。張景春、曹德慶各添募水雷勇一哨;李成謀來咨:「前添水勇各兵船尚不敷用」,臣已咨覆准其再添。頃據各統領函牘報稱:就近招募者,已有八營成軍;其在遠處招募者,中秋前後均可到防。惟餉項十分支絀,前次欽奉諭旨允許臣奏撥部餉每月五萬兩;此時專盼戶部議准,應請從七月分起每月撥濟餉銀五萬兩,俾得發給新營,乃可以支危局。再,欽奉電到諭旨飭周盛波速招十數營馳赴天津,並允從七月起由部撥餉銀五萬兩;臣已飛咨周盛波欽遵迅速辦理。又,奉電到諭旨飭令唐定奎速至江陰統領銘武全軍,臣亦飛咨並派小輪船前往三河尖迎接;惟唐定奎來函:「病猶未痊,兩足尚難行走,一時未能來營」:是銘武四營應仍歸張景春統領以專責成而重防守。又據李成謀函稱:「六月間,已調瓜洲鎮吳家榜移駐吳淞、江陰,以助水師戰守;吳家榜早已到防,可資得力」。本日欽奉電寄諭旨飭令臣由運庫提銀三萬兩發給楊昌濬赴閩,又撥一萬兩交李光久率同恪靖毅營並添募二營赴東,均已照辦理。合逐條陳明,仰慰聖懷』。上諭軍機大臣等:『覽奏已悉。該督籌辦各節,均屬妥協。該部知道』。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三(光緒六十三)。

  八月乙酉(十四日),諭軍機大臣等:『楊岳斌擬即遵旨募勇教練,忠勇可嘉!湖南現已就募六營,著即交該前督統率,認真訓練;迅往江南幫辦軍務,與曾國荃隨時會商、妥籌戰守。此旨著卞寶第速咨楊岳斌遵照』。

  曾國荃奏:『臣籌撥勇營餉項,渡臺分軍撥餉交楊昌濬由江西陸路入閩,業將大概規模於七月二十日馳奏在案。八月初三日,欽奉批旨:「覽奏已悉。該督籌辦各節,均屬妥協。該部知道。欽此』。旋據何紹彩、王紫田、鍾紫雲等稟報:領足八、九、十三個月餉項,率恪靖四營於七月二十六、七等日次第上兵輪船,八月初三由湖口拔隊。幫辦福建軍務臣楊昌濬初一日酉刻到下關,初三配齊新營軍器、鎗砲、丸彈、子藥、棚帳,攜帶淮軍庫銀三萬兩;初四日輪舟起行,由江西河口一路進發。臣觀楊昌濬慷慨激昂,忠藎之忱見於眉宇,志欲早紓閩省之急;征軍在途,亦必迅速:此援閩之師辦理已有頭緒者也。至於渡臺之營,早已發給餉銀三萬兩交劉朝祐領收,並給各項精良器械、軍火,靜候英商輪船;頭批八月初三日已到淡水,二批初四日自江陰開行。船價之貴,實為聞所未聞;而英船以鞭笞凌厲勇丁,僉云見所未見。祇以欲救基隆之急,不得不忍辱包羞,雇船裝載。兵勇軍火,係龔照瑗一手經理;應俟悉數渡臺,該員乃可據實報銷,在於續借出使經費支用。不惜重價,乃得辦有頭緒也。山東撫臣陳士杰,一片血誠籌備東省防務,迭次與臣函商奏調道員李光久率一老營、招二新營速赴山東統領各軍以備海防之急,欲借川資、撥給鎗砲以利遄行;臣即在於淮運庫提銀一萬兩交李光久迅速成軍,八月初三日啟行。昨據來咨:「此項銀兩請作為協濟東省之款」,臣猶未敢應允;山東蓋不知江南近日餉絀至於此極也。目下上海吳淞口、江陰、鎮江一帶聯絡人心,水陸各將布置尚屬周密;添募新營,中秋節後可以到防;下關新築平地明砲臺,安放大砲,派營駐守:足以仰慰聖朝睠念南服之至意』。報聞。

  曾國荃奏:『臣前次電報總理衙門具奏:僱英商輪至江陰裝送劉朝祐營勇渡臺,救劉銘傳基隆之急;又因吳淞、江陰砲臺之砲太小,僅可以擊法兵船而不能打厚鐵甲船,欲買極大砲八尊,以四尊安吳淞隄上保蘇、鬆、浦江門戶,以四尊安江陰山上保長江扼要門戶;又南洋各項軍器、子彈、前後膛鎗協濟各省均已用罄,不得不豫為購買以備緩急。欽奉電寄諭旨:「據曾國荃電稱英輪裝劉朝祐營勇渡臺,稍慰廑係。該督擬買極大砲八尊分置吳淞、江陰,又欲購前後膛鎗,所籌甚是;即著迅速籌備。所需價銀,如議辦理。欽此」。嗣又奉電寄諭旨「提前趕辦,以濟急需」等因,欽此。茲據籌防局司道詳稱:「已向上海地亞士、瑞生兩洋行定購十二寸徑口、四十三噸重、八百磅子阿母斯脫郎前膛新式大砲八尊,連熟鐵砲架並活坐旋螺裝彈器具應用各件及常用開花彈一千六百個、硬鐵質實心彈八百個、鋼炸彈八十個、門火拉火等項」;據稱「此項大砲,外國亦須定鑄,必要限十二個月仍可運到,上海勢難提前趕辦。議定共計規銀四十三萬二千九百六十兩,訂立合同,先付規銀十一萬兩」。又申稱「與瑞生洋行德商補海師岱定購德國新式刀頭馬梯呢兵鎗二千桿、合膛彈子三百萬粒,計價規銀六萬七千九百八十兩,另備皮帶七千根並雜用在內;鎗限三個月、彈子限四個月運到,先付規銀二萬二千六百兩。又亨達馬梯呢鎗彈將次撥竣,亟應添購備用;現在上海地亞士洋行定購二百萬顆,共計規銀三萬六千六百兩,限三個月運滬,先付定價規銀一萬二千兩。又一寸半徑口哈喫開司砲子彈無多,定購開花彈五千顆,每顆規銀一兩;鐵質實心彈三千顆,每顆規銀一兩四錢五分;又葡萄彈二千顆,每顆規銀六錢:限三個月運滬,先付定價規銀三千兩」各等情前來。又准署湖廣督臣卞寶第、湖北巡撫臣彭祖賢遵旨募勇需用鎗砲等件,臣騰出林明敦後膛鎗千桿交程文炳領回鄂省。先是,楊昌濬新募親軍赴閩,亦請撥後膛鎗及各項軍器資之以行,比撥付林明敦鎗五百桿、子彈五萬顆、馬梯呢鎗一百桿、子彈一萬五千顆。又先撥付李光久毅營及新招二營前往山東帶林明敦鎗三百桿、子彈十萬顆,初三日起行。惟初四日閱閩省來電,始則請撥鎗砲,固已一無可撥;繼則電請代訂兵鎗子彈,乃以出使經費用罄無存,竟無銀兩可交定價,急切亦難代訂。所有上月與洋商訂立合同定辦外洋前項極大砲位及各鎗子彈,實為防海、防江不可少之件,不得不竭力定購;將來設法籌款,陸續清償』。下部知之。

  丁亥(十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昨據李鴻章電稱閩口法船大隊南行,今復有基隆失守之信。法人兇狡,惟有攻其必救,直逼西貢等處,庶使分兵西援,臺灣乃可稍鬆。前諭令岑毓英、潘鼎新合力進兵,著即迅速前進;並激勵劉永福率軍進勦,先攻克太原、北寧各城。越南義民如有可為內應,務當設法聯絡;內外夾攻,使法人無可駐足,自可直達南圻,以期牽制』。

  楊昌濬奏:『臣於本月二十三日交卸漕運總督印務,業經奏明在案。前於七月十三日欽奉電寄上諭:「楊昌濬電稱擬調江、浙各營,著曾國荃於北來恪靖等營中撥與四營;前有旨令湖北、湖南、江西等督撫招募勇丁,著楊昌濬選派帶領前往。欽此」。又於十六日接南洋大臣轉電,奉上諭:「楊昌濬奏「遵籌督師援閩」各摺片,所籌均是。應由何路前進?該漕督酌定電奏。欽此」。又於十九日接南洋大臣轉電,奉上諭:「曾國荃奏:「楊昌濬赴閩,應派何紹彩等營隨同前往」;著曾國荃、楊昌濬會商酌量辦理。楊昌濬行糧需銀三萬兩擬由淮庫撥發,著依議行。欽此」。頃接閱電報,十九日奉上諭:「大學士左宗棠,著授為欽差大臣,督辦福建軍務;福州將軍穆圖善、漕運總督楊昌濬,均著幫辦軍務。欽此」。仰見聖謨廣運、訓示周詳,莫名欽感!日來接據閩中電報,法船仍泊口外,尚無舉動;並准兩江督臣來咨:已派定恪靖四營,俟分防汛地接替清楚,即可起程。臣於清、淮各營內挑選六百餘人作為兵營,亦次第就緒。前調浙江一營,准撫臣劉秉璋來咨,未能派往;閩省望援甚切,臣擬率此五營先行就道。前派副將熊常富赴湖南招募千人,又電請兩湖督臣卞寶第於奉募新勇內酌派兩營;現又派提督楊西平赴西江,於撫臣新募各營內選派一營,即如數派撥。計到閩尚需時日,臣抵閩境,或可先後來會。至行走之路,海道既多梗塞,又無兵船渡送;若租各國輪船,不但雇價難籌,且藉口局外,諸多為難。與督臣往返函商,仍以走江西內地為是。由督臣函會長江提臣李成謀派輪船分起載送至江西湖口縣,再換民船前進。臣雖起自行間,於洋務素未練習,海國戰事尤係創聞;而受恩深重,惟有殫竭血誠,不惜身命以備報稱而已。現定於本月二十七日自清江起程,先至金陵與督臣商酌一切並領取軍火,即催趲進發』。得旨:『知道了。該督即著迅速赴閩,勿稍延緩』。

  癸巳(二十二日),諭軍機大臣等:『據李鴻章電稱:「法兵登岸接仗,劉銘傳棄基,保後路;法兵帶機器掘煤,募土勇為兵」等語。基隆要地,豈容法兵占踞!著劉銘傳乘其喘息未定,聯絡劉璈同心協力合隊攻勦,並募彰、嘉勁勇助戰,將敵兵悉數驅逐;立功者予上賞,退縮者即正法。臺灣孤懸海外,他處接濟,緩不濟急;劉銘傳當聯絡紳董,因地勸捐。如軍械缺乏,即中國軍器亦可應急。臺地巨族多養私丁,可即召頭人重賞募用。法人甫至,即能雇募土勇;劉銘傳駐臺多時,何以不克收為我用?日來軍情,迅速奏聞』。

  乙未(二十四日),諭軍機大臣等:『基隆要地,斷不容法人久據!疊飭李鴻章等援濟,恐海道梗阻,勢難速達;惟有就地設法。臺灣米、銀尚不缺,且多富戶豪民,亟應收為我用。洋兵最患夜戰,若以團勇助兵,分作十餘起日夜攪敵,乘其困乏,並力擊之,當可取勝。臺北林姓曾集團助戰,尤應切實激勵。如紳民中有能糾義逐法者,朝廷破格施恩,不惜爵賞。劉銘傳向有謀略,著即隨機應變,迅速籌辦。捐餉者從優給獎,成功後奏請蠲錢糧;均即遍行曉諭,總期兵民合一、力復要區,以紓廑係。此旨著李鴻章轉電劉銘傳遵照』。

  丙申(二十五日),諭軍機大臣等:『曾國荃電稱:「官軍十七日復基隆,斃法兵五百餘;溺斃無算,降者數百」等語。法人借雇工為名,誘土人以利,到船則逼之剪髮易衣,驅為前敵;此次基隆殺者、降者多此輩。著沿海各省將軍、督、撫出示曉諭居民,引以為戒,勿為敵誘。潮州、溫州均有毀擄教堂之事,波及他國;現在籌辦軍事,不可別生事端,尤當聯絡與國以孤敵勢。著各將軍、督、撫飭屬妥籌保護,隨事彈壓;是為至要』。

  諭軍機大臣等:『據曾國荃等電報:「官軍十七日復基隆,五路圍勦,斃法兵甚多、奪獲鎗砲多件」。劉銘傳運籌決勝、謀勇兼優,深堪嘉尚!俟詳細奏到,再降諭旨頒賞內帑、優獎出力人員。現在臺地軍械足用,兵力尚單。著遵前旨就地招募,激勵民團嚴密籌防;儘力勦擊,以挫敵鋒。聞法人雇土人驅赴前敵,多被殄戮;著劉銘傳曉諭居民,引以為戒,勿為敵誘。臺北各地方官著隨時督飭妥籌戰守,合力辦理』。

  戊戌(二十七日),諭軍機大臣等:『據曾國荃電:「法船泊攻滬尾,經孫開華擊敗;南路土匪蠢動,運道梗塞」等語。法在滬尾受此大挫,必分擾他口;著劉銘傳督飭孫開華各軍極力堵擊,勿任駐足。南路土匪蠢動,劉銘傳勢難兼顧;嚴飭劉璈或勦、或撫,務須趕緊肅清內患、兼備各口,仍隨時接濟臺北各軍糧餉、軍火。如款項短少,向紳商暫借,解到即還』。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四(光緒六十四)。

  九月甲辰(初三日),電諭曾國荃:『崇明孤懸海中,防兵尚嫌單薄。現在閩省援兵已厚,程文炳援閩各營無論行抵何處,著曾國荃傳知改赴崇明駐紮,認真辦防』。

  乙已(初四日),諭:『左宗棠奏請調員差委各等語,四川補用道劉麒祥、江蘇候補道陳鴻志、前廣東連州直隸州知州曾紀渠、浙江候補道黎福昌、分發四川知縣高維寅、分發陝西補用知縣唐承健,均著交左宗棠差遣委用』。

  丁未(初六日),諭軍機大臣等:『前諭曾國荃傳知程文炳無庸赴閩,即率營改駐崇明。現據該督電稱崇明無須屯紮重兵,程文炳一軍如已入閩境,即著迅赴臺灣援勦。周盛波新募各營改赴天津北塘一帶助防,如程文炳所帶各營離閩尚遠、折回較易,著即統帶北來,歸李鴻章節制調遣;周盛波仍赴臺灣。該督即電知曾國荃遵照辦理』。

  己酉(初八日),李鴻章電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頃劉提督初三由廈門轉電:「二十五等日總署電悉。初二日法又到船六隻,在臺北者不下二十隻。二十八日,法四船擾臺南,澎湖存亡無信,富紳多舉家逃走。土勇已募五千餘,無器械,不受約束、不能禦敵,徒索餉鬧事;土匪四起。軍士疫癘不止,日有死亡,能戰者不足三千人。敵勢甚大,日內必有惡戰。如十日內無電到,北不保;傳同將士惟拚命死守,保一日是一日。現在洋火藥已缺,食鹽無來;百姓擾亂,餉路亦阻:臺局不堪設想,可為痛哭!請轉電總署、南洋。銘傳叩。講」等語。閱電,亦為痛哭流涕。奉電旨:「令南、北洋選撥得力快碰、鐵脅等船,多帶兵勇、器械,連檣並進,另由他口登岸」等因;鴻等豈忍坐視不救。惟查北洋僅有快碰船二隻駐防旅順海口,南洋亦僅有快船三隻——鐵殼五分厚,斷不足當鐵艦之巨砲。且船小,無隙地可載兵械;若另雇商輪裝兵械,照公法敵既封海,各國輪船雖重價不肯雇裝,非以前情形可比。聞法人另派大兵船數號梭巡臺洋,劉提督託人齎奏摺信件,均被搜劫;豈有兵、械能入他口之理!鴻等若不問能否、冒昧行事,再將此數快船被敵劫奪,損威仍無濟,徒為閩廠之續,後悔何及!仍求樞廷另設他法,解此危困。乞代奏』。上諭軍機大臣等:『據李鴻章電稱劉銘傳電報臺防緊急情形,法人專注臺灣;劉銘傳謀勇素優,務當力籌勝算、迅圖恢復,渥膺懋賞。雖事機棘手,惟當慎重圖維,不可徒然焦灼,輕於一擲。據李鴻章稱「難以撥船往援」,現在另籌辦法;該提督一面竭力設法,不得觀望待援,致長敵燄!臺灣孤懸海外,富紳產業在彼,欲去何之?仍當剴切曉諭,使知大義,聯絡民團共圖逐法之策。左宗棠請募生、熟番萬人以資守禦,是否可行?著劉銘傳與劉璈酌辦』。

  壬子(十一日),諭:『吏部奏「遵旨嚴議處分」一摺,福建巡撫張兆棟、前船政大臣詹事府詹事何如璋,即行革職』。

  以劉銘傳為福建巡撫,仍駐紮臺灣督辦防務。

  甲寅(十三日),諭軍機大臣等:『劉銘傳八月十五日奏報接仗情形已悉。所請治罪之處,著加恩寬免。前已疊諭南北洋撥船援應,該撫當督軍固守;並設法驅逐法人,無任久占基隆。援軍一時難到,總須就地取材。聞住居大稻埕之知府陳霞林,豪俠可用;舉人連日春、潘成清、陳樹藍,均有鄉望。富紳林維源現在避匿,聞廈門舉人陳宗超為該紳所信,可令赴臺尋覓。著劉銘傳婉詞勸勉,借餉辦團;以大義感動,勿得勒派。據李鴻章電稱已撥銀十萬兩並屬楊昌濬潛運銀十二萬赴臺;如已運到,軍心可振。盛昱等奏:「南澳、廈門可繞老後山、蘇澳等處登岸運送軍火」等語。李鴻章、曾國荃務當迅速籌辦並與張之洞、楊昌濬電商;凡有可以援臺之處,竭力籌畫,切勿畏難坐視』。

  乙卯(十四日),諭軍機大臣等:『左宗棠奏「籌議援臺」一摺,著照所議:南洋派兵輪五艘,北洋派兵輪四、五艘,在上海會齊;楊岳斌帶八營由漢口搭輪船赴滬,即統領各兵輪赴閩,先至廈門探明法船情形,繞至鹿港等處登岸,相機援勦。李鴻章、曾國荃即將兵輪派定,並電知左宗棠、楊岳斌遵照。程文炳、周盛波兩軍調度,著李鴻章等遵照九月初六日諭旨辦理』。

  己未(十八日),李鴻章電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頃接南洋大臣覆電:「此間久未接省帥電,焦灼同深。疊奉撥船之旨,何忍坐視!奈南洋可派祇有「開濟」、「南瑞」、「南琛」三船,然亦不足當鐵甲一砲;誠如來電「船小■〈舟皮〉薄,易被轟沈」。且接戰之船不能裝勇,裝勇則不能接戰。敵船堅而且速,倍於華輪;海中相遇,既無退步,萬難脫身。數日之煤用完,寸步之行難駛。石泉謂厚菴到閩無船裝送,亦難免望洋一歎;可見繞赴鹿港等處,皆能說而不能行。厚菴尚無啟行之信,到漢不知何時;相隔太遠,礙難籌商。北洋祇有二船、南洋亦祇三船,勉強派令相隨,一出海則不能得力;公已洞燭,荃亦不必詳述」等語。昨奉咸電,傳旨催派兵輪;北洋僅有快碰船二艘,略可行海,實太單薄。適有湖南委員過津,詢知楊岳斌八月中旬尚未聞由乾州啟行;到漢不知何時,赴滬更無日矣。勿論無大幫兵船可派;即有船而無將、無帥,豈能用命濟事!鴻心急如焚,徒愧力不能逮。祈代奏』。上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電稱「援閩兵輪,北洋祇有二船、南洋亦祇三船」等語;前據左宗棠奏「已與曾國荃商派南洋五船赴援」,何以又稱祇有三船?臺灣信息不通,情形萬緊;猶敢意存漠視,不遵諭旨,可恨已極!曾國荃,著交部嚴加議處;即著妥派兵輪與李鴻章派出之船在上海會齊,駛往福建交楊昌濬調遣,速解臺灣之危。該大臣等倘再遷延觀望、致誤戎機,自問當得何罪!左宗棠在江寧發摺,尚未奏報起程;著即迅速赴閩調度。楊岳斌已行抵行處?並著曾國荃電知該前督速於漢口乘輪赴滬帶營援閩,毋稍遲延』。

  辛酉(二十日),劉銘傳奏:『奴才前將法船分攻滬尾,拔隊回援、實力守禦等情,恭摺馳報在案。自十六日法船又添三艘,連前共計八艘;日以大砲向滬尾砲臺猛轟,不少間斷。兵勇無駐足之地,孫開華與章高元、劉朝祐等惟以勇隊晝夜分伏海岸林內露宿以伺,不敢少事休息。二十日卯刻,敵船倏忽分散;孫開華知其勢必登岸,督令擢勝右營營官龔占鼇伏於假港、擢勝中營營官李定明帶勇伏於油車口,以後營營官范惠意為後應。章高元、劉朝祐各帶武毅銘、中兩營營官朱煥明等伏於大砲臺山後為北路,防敵包抄;李彤恩所募土勇軍功張李成一營,伏於北路山澗。部署甫定,敵兵一面以排砲轟擊不下數百響,煙燄張天,炸子如雨;一面以洋划小輪船多隻裝兵約近千餘人分三路上岸,直撲大小砲臺,勢極兇猛。孫開華見敵兵逼近,立率李定明、范惠意分投攔擊,章高元等由北路迎擊。敵兵各執利鎗,以全力相犯;自辰至午,鎗聲不息,挫而復進者數四。我勇短兵相接,奮力擊殺;張李成領隊旁抄、孫開華親率衛隊奮勇直前,陣斬執旗法酋一名,並奪其旗。我軍見敵旗被獲,士氣益奮、各路齊進,馘首級二十五顆。內有兵開砲亂擊,自行擊傷小輪船一隻;其所遺格林砲一尊,亦為我軍所獲。孫開華部下中、後兩營首迎其鋒,鏖戰最久,戰士多傷,陣亡哨官三員、傷亡勇丁百人;其餘各營弁勇,俱有傷亡:由孫開華將戰勝情形具報前來。伏查此次敵兵猛撲滬尾海口,蓄銳登岸,意在必得;當敵划送兵上岸,各劃划開入海中,自斷後路,以示死戰。而我軍自砲臺被毀,無砲守禦,全恃士卒肉薄相拚;雖鎗砲如雨,士氣毫無畏避,竟能斬將搴旗,遏其狂逞:實屬異常出力。所有統領擢勝等軍署福建陸路提督記名提督、漳州鎮總兵孫開華身先士卒、忠勇善戰,力支危局,厥功尤偉。查該提督歷著戰績,已經蒙恩賞穿黃馬褂並賞給勇號。現署福建陸路提督,官職較大,奴才未敢為之擅行擬請;可否仰懇天恩俯賜破格加恩以獎戰功之處?恭候聖裁』!上諭:『劉銘傳奏「法軍攻撲滬尾,官軍接仗獲勝情形」一摺,法船分泊臺北滬尾等處,八月二十日法兵猛撲上岸,提督孫開華督軍分路迎擊、提督章高元等亦帶隊進勦,法兵挫而復進者數次。我軍短兵相接,孫開華率隊直前,陣斬持旗法將一名並奪其旗,斃敵約三百名;敵勢不支,紛紛潰散,其退至海邊爭渡覆溺者無算。在事尤為出力各員,自應優予獎勵。署福建陸路提督記名提督、漳州鎮總兵孫開華身先士卒、忠勇善戰,深堪嘉尚!加恩賞給騎都尉世職,並賞給白玉翎管一支、白玉搬指一個、白玉柄小刀一把、火鐮一把、大荷包一對、小荷包兩個,以示優獎。提督章高元,據奏前於基隆案內已邀恩獎;總兵劉朝祐,係該撫姪孫:均未奏請獎勵。該提督等均著戰績,自應一體加恩。章高元、劉朝祐,著各賞給白玉翎管一支、白玉搬指一個、白玉柄小刀一把、大荷包一對、小荷包兩個;章高元並交部從優議敘,劉朝祐並賞加提督銜。提督龔占鼇衝鋒陷陣,卓著戰功;著賞穿黃馬褂。總兵李定明、提督朱煥明,均著交軍機處存記:遇有各省總兵缺出,先行請旨簡放;李定明並以提督記名,並賞給「博德恩」巴圖魯名號。游擊范惠意、孔光治,均著免補參將以副將留於閩省歸儘先補用,並賞加總兵銜;范惠意並賞給「額騰阿」巴圖魯名號。副將景長和、陳永隆,均著以總兵記名簡放。總兵梁秉成,著賞給「克勇」巴圖魯名號,並賞加提督銜。滬尾營守備蕭定邦,著以游擊儘先補用,並賞換花翎。軍功張李成,著以守備儘先補用,並賞換花翎、賞加都司銜。陳振太、黃國添、蔡國樑,均著以千總儘先拔補,並賞給五品藍翎。從九品劉恕,著免補從九品縣丞,以知縣留於福建補用。欽奉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皇太后懿旨:「著發去內帑銀一萬兩,賞給此次出力兵勇。著劉銘傳查明尤為奮勇者,傳旨賞給。欽此」。該撫務當激勵將士同心禦侮,共奏膚功,渥膺懋賞。餘著照所議辦理。該部知道』。

  乙丑(二十四日),諭:『吏部奏「遵議處分」一摺,兩江總督曾國荃應得革職處分,著加恩改為革職留任』。

  丁卯(二十六日),李鴻章奏:『欽奉電旨飭撥北洋兵船赴閩援應臺灣,經臣將派撥「超勇」、「揚威」兩快船飭令豫備煤、糧、子藥即由旅順口起椗,南下入江,與南洋所派五船會齊密商,相機前進;電請總理衙門代奏在案。查北洋兵船除「鎮東」、「鎮西」、「鎮南」、「鎮北」、「鎮中」、「鎮邊」蚊船六隻專備守口、「威遠」、「康濟」兩艘專作弁兵水手練船,並無大砲,均不便馳逐洋面接仗;即「超勇」、「揚威」快碰船兩號每船雖有二十五噸巨砲兩尊,而船身過小,鐵■〈舟皮〉薄僅三、四分,易為鐵艦大砲轟破穿沈。從前在英廠訂購此船,原擬與鐵甲船相輔而行,可以巡探接應。今德國定購鐵艦既為公法所阻,急切不能駛回;僅此兩船力量太單,斷不足以禦大敵。臣因旅順要口令該船駐泊其間,與黃金山砲臺水陸相依;立腳既穩,出入夾擊,可期得勁。茲臺灣危急,奉旨飭催派援;明知法艦堅猛而多,非中國現有兵船所能敵,亦不得不勉強派撥,與南洋各船略助聲勢。統領水師天津總兵丁汝昌,前已奏明督帶蚊、快各船扼守旅順,與宋慶陸軍協力籌防。現撥快船赴閩,而蚊、練等船必須責令該鎮督率布置;旅順為津、沽門戶,防務極關重要,勢難分身遠去。其管帶「超勇」之儘先副將林泰曾、管帶「揚威」之儘先游擊鄧世昌皆由船政學堂出身,嗣又出洋學習,熟諳泰西兵船規法,操練頗為整齊;第閱戰事尚少,未可以當一面。適有出使大臣李鳳苞遵旨雇募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改名萬里城到津謁晤,英銳沈鷙,謀略甚優;同治初年南北花旗之役,曾為美國帶師船打仗。據李鳳苞緘稱:在德國水師中出色之員,久經海上戰陣,深堪倚任。議員願告奮勇,帶兩快船前往;並謂法船先後來臺灣洋面者不下三十餘號,中國師船單弱、又經馬江大挫之後,不宜輕試其鋒,然亦不可不設法牽制。北洋快船二號、加以南洋快船三號,並另派兩船,如果管駕得人、同心協力,雖不能與法國大幫兵船鏖戰,而在閩、粵之交相機乘間避實擊虛,或可攻奪其單行小號兵船及運兵、運煤糧之船。察其所言,洵屬知彼知己,切中機宜。臣詢知:林泰曾等均樂與共事,藉得觀摩之益。因令該總兵馳赴旅順統帶兩船剋日開駛,順過上海修理、添煤;約須耽擱旬日,再會同南洋派出各船相機密速前進。惟接福州電報:閩口馬祖澳近日法人又添數船,難保不聞信截阻;已屬式百齡與林泰曾等隨時確探情形,察酌進止。臣等均宜不為遙制,庶免意外之虞』。又奏:『外海輪船鐵艦駕駛測量、行軍布陣法度,為西人專門名家之學。其將弁皆自少至老專力殫精,互相傳習;更事既多,乃克有所成就,緩急可恃。中國創練未久,勉效步趨,將材非咄嗟能辦;遽當勁敵,縱橫洋面,實慮船砲人才一無可恃,轉資敵用而損國威。南洋派水師營務處吳安康統帶五船,聞其各管駕未儘熟習海上風濤沙線,又未曾與北洋船會哨合操;現令聯■〈舟宗〉並進,船隻甚單,事機極險。一切進止號令,必須畫一整齊,蔗冀同舟共濟。可否請旨敕下兩江、福建各督臣轉飭該統帶等與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隨時幫同教練指示,以增益所不能?式百齡瀕行時與臣要約:伊及所帶德弁倘臨敵陣亡,求加倍卹銀以慰其家屬;倘奪獲敵船,求加倍賞銀以酬勞將士。臣皆慨然允之,藉以作其忠義之心而用其致死之力』。得旨:『飭南洋統帶等與式百齡聯絡商辦,並令式百齡隨事幫同教練指示』。

  何璟奏「臺、廈一帶瀕海遭風撥款應濟情形」,得旨:『著該撫確查被災情形,妥籌撫恤,毋任失所』。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五(光緒六十五)。

  冬十月丁丑(初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電稱「張佩綸懇准回京」等語;張佩綸,著仍遵前旨辦理船政事宜,不得藉詞諉卸』。

  曾國荃奏:『臣於光緒十年九月十五日欽奉電旨:「左宗棠奏「籌議援臺」一摺,著照所議,南洋派兵輪五艘,北洋派兵輪四、五艘,在上海會齊赴閩援助」等因,欽此。當即欽遵辦理,飭籌防局輪船支應所不惜重價豫備軍火與船上攻戰器具並購買外洋六角火藥及鬆白煤,議派統帶官籌備一切需用各項。嗣於九月二十九日奉電旨:「李鴻章現派德國水師總兵式(原刊「厲」,本條以下同)百齡帶快船赴閩,著飭令速往停滬後與南洋所撥各船會合前進,並著曾國荃、楊昌濬飭水師統帶等與式百齡妥為聯絡商辦;或有訓練未精、見識未到之處,即囑式百齡隨時幫同教練指示」等因,欽此;均經恭錄咨行欽遵在案。查自奉旨飭令南洋派船以來,即與北洋大臣李鴻章往返函商數次,又與長江提臣李成謀隨時函商。旋據覆函稱:「「開濟」、「南琛」、「南瑞」三號快船之外,惟「澄慶」、「威靖」二船可以出洋——共計五船,略為厚實,砲位略可及遠」。至於統帶之員,亦惟現在總理輪船營務處提督銜總兵吳安康與各船相習較久,堪勝統帶之任。即用營務處關防,可以號令各船。所有出洋應用軍火、餉糈各件,業由籌防局寬為豫辦,不令缺乏。至各船應領口糧及以後買煤經費,亦札令吳安康與各管駕面商酌定數目,帶往應用。臣接李成謀函咨,比經札飭吳安康為統帶,並函囑李成謀轉飭吳安康等一俟北洋所派之船來滬,即行遵照諭旨統率五船與李鴻章所派德國水師總兵式百齡妥為聯絡商辦;凡有訓練未精、見識未到之處,隨時請式百齡指示,務期和衷共濟。一俟會齊之後,約期偕發,相機入閩;斷不可稍執己見,致誤戎機。吳安康此行任大責重,自願與式百齡虛心商榷,統率各管駕實心任事,仰慰宸廑』。報聞。

  曾國荃奏:『南洋所需煤炭,向係購辦東洋可介子煤及臺灣基隆煤兩種。近因派船援臺,又添購西洋鬆白煤一種;其價雖較可介、基隆之煤增鉅,而火力較旺,輪船燒用,其行較速:是以酌購數千噸,以備各兵輪出洋禦敵之用。至平常操演行駛,仍發給可介、基隆兩種。惟江海防務孔亟,基隆之煤現已難購,可介之煤價亦日昂;不得不先事豫籌,訪辦內地之煤以供兵輪及機器局之用。七月初間,派記名道馮邦棅採辦湖南耒陽白塊煤;先後運到試驗,火力較遜,不甚合用。嗣聞江西樂平老龍坑所產之煤,力量尚佳;經籌防機器局道員湯壽銘、孫傳樾、郭道直等囑湖口鎮總兵丁義方辦到樣煤數十噸,分發各兵輪試用,僉云火力與可介、基隆相仿,其價亦甚相埒。當此防務緊要之時,內地有煤可用,自應預為採辦,以免外洋居奇,臨時不致匱乏;昨已照飭丁義方即日試辦、認真揀選,務須與所寄樣煤相符,庶可杜攙雜細碎之弊。仍飭記名道馮邦棅俟湖南辦煤經手事畢,馳往湖口會同丁義方經理;如果樂平老龍坑之煤以後各兵輪燒用咸宜,將來即由丁義方、馮邦棅源源購辦,庶幾輪煤有資,實於防務多所裨益。至此項煤炭乃海防應用之件,自應預先奏明免完關卡稅釐,以利軍儲』。下戶部知之。

  戊子(十七日),諭軍機大臣等:『據劉銘傳電奏「臺灣勸捐軍餉,官紳皆請奏開實官捐輸」等語;著戶部議奏』。

  丙申(二十五日),戶部奏:『本月十八日軍機處交出,本日軍機大臣面奉諭旨:「據劉銘傳電奏「臺灣勸捐軍餉,官紳皆請奏開實官捐輸」等語;著戶部速議具奏。欽此」。臣等伏思從前開捐實官,為朝廷萬不得已之舉;光緒五年間,奉特旨停止。苟非時事迫切,曷敢復請暫開。惟查此時臺灣情形,基隆未復,文報罕通、運餉艱難,已在聖明洞鑑之中。幸臺地素多富紳,就地勸捐,可以助餉;然無術招徠,難期踴躍。劉銘傳電稱官紳請開實官捐輸,自係為軍餉不繼、招徠踴躍起見。臣等公同商酌,擬請俯如所請,准於臺灣地方暫開實官捐輸。凡京職自郎中以下、外官自道府以下及三班分先、分間、儘先各花樣,均按照例定十成銀數報捐,不准以錢文、軍械、米榖折算,作為臺灣防勦經費。一切銀數,仿照從前籌餉事例辦理。其籌餉事例及常捐中有向歸部庫收捐如捐免、保舉、免考試等款及現在另立新章並火器營章程應行刪除,不得援引;由臣等督飭司員詳晰籤出,頒發該撫轉飭遵辦。其武職各官,仍遵同治五年上諭一概停止,不准報捐。至此項實官捐輸既令按照十成銀數,較之從前籌餉事例減成報捐不同;若銓補班次,統令歸於籌餉事例之後,難期鼓舞。擬將此次臺灣捐輸各員作為新班,俾壓捐輸舊班;恭候命下,再由臣部會同吏部將新舊捐輸各班銓補章程妥議具奏。並擬請將此項捐輸予限半年,限滿即行停止。如蒙俞允,臣部即行文該撫遵照辦理,設局收捐,先發實收;按月造冊,將副實收報部請獎,臣部隨時覈准發照。應收飯照銀兩,隨冊解部,以資辦公。再,查臺灣開捐助餉,待命孔亟,擬由總理衙門先行電知,以期迅速;合併聲明』。得旨允行。

  戊戌(二十七日),電諭李鴻章:『北洋快船二號可毋庸調回,仍飭式百齡統帶,同「開濟」、「南琛」、「南瑞」三船赴閩。其「澄慶」、「馭遠」兩船,著仍改派赴津歸李調遣,備赴朝鮮』。

  十一月辛丑朔,諭軍機大臣等:『式百齡既經北來,所有南洋五船著曾國荃即飭吳安康等統帶赴閩,歸楊岳斌調度。該前督未到以前,交楊昌濬調遣,妥籌援臺之策。朝鮮之事,必須審慎籌辦,不宜輕開兵釁;式百齡前往,或意在見功,偏任己見、不服調度,事均可疑。該將行止,著李鴻章妥議具奏』。

  丙午(初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據曾國荃轉陳劉銘傳電稱「曹軍前紮,兵病無餉」等語。法人逼民修營,為久占基隆之計;劉銘傳務當激勵將士,迅圖克復。前據李鴻章匯銀十五萬、閩省又籌備銀二十萬匯臺,昨復令廣東撥勇、曾國荃解云者士鎗彈,朝廷籌濟臺防,不遺餘力。該撫一面進攻、一面將收到餉械電聞,並飭劉璈速籌協濟。如再漠視,即行嚴參治罪。雲、粵官軍進規北圻疊勝,宣光已經合圍;安南官軍敗退之說,不足信』。

  諭軍機大臣等:『楊岳斌奏:「現抵湖北,請由江西陸路入閩,不駛赴金陵」等語。臺事萬緊,疊諭楊岳斌調度南洋五船援臺。著即由江西迅速赴閩,查照吳鴻源於惠安縣屬之封武、覘窟等澳渡臺之路,相機赴臺援勦;毋庸再赴金陵,致延時日。此旨著曾國荃迅即電知楊岳斌知悉。聞閩口外已無法船,據劉銘傳奏「有法人臺南巡船繞至馬祖澳圖截師船」之語,曾國荃當飭吳安康等格外慎重,毋稍大意』。

  壬子(十二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電稱「邵友濂請暫留龔照瑗,尚係實情」;龔照瑗著准其暫留上海辦理援臺各事』。

  甲寅(十四日),曾國荃奏:『臣於十一月初三日准軍機大臣字寄:「光緒十年十月二十六日,奉上諭:『都察院代遞候選知縣王元超奏「密陳江防可慮」四條:據稱:「長江下游砲臺多不堅固,江陰口係唐定奎駐守、又令張景春分統,事權不一。長江布置著,宜專守下游總口;乃節節分防,兵力單弱。倘沿江有警,土匪勢必蠢動」等語。著曾國荃將所奏各節,酌度情形妥籌布置。原片著摘鈔給與閱看。將此由五百里諭令知之。欽此』」。仰見聖朝博採芻蕘,無遠勿屆。伏查長江為五省財賦要區,濱海之地甚廣;籌辦防務,歷有年矣。顧百密不能無一疏,千慮又豈能無一失;臣履任數月,因地制宜,擇其尤要者加意布置;事無鉅細,莫不陳奏有案。深懼措置未周,致貽地方隱患。王元超以候選知縣眷懷時局,獨切杞憂。查所奏各節,既於兩岸形勢未能周知梗概,即於一時敵情亦未洞悉機宜。如稱長江砲臺多不堅固一節,查長江砲臺經各前任辛苦經營,所慮者不在於未能堅固而在於不合法度;臣前於覆奏「砲臺必須改設」摺內,縷晰上陳。祇以事機緊迫,目下祇能就現有之臺或添造平臺以厚其力、或加用鹽包遮護舊臺以遏其鋒。凡此多方之補救,總期與敵砲足以相持而已。原摺所稱「有不擊自動之勢」,未免言之過甚。烏龍山距省垣七十里,其地本不扼要;所有舊安砲位,臣已全數遷往鎮江下游之象山矣。其原有砲臺,祇派勇敢十名駐守,係為豫防坍塌起見;似可毋庸過慮。又稱「長江以江陰口為門戶,事權不一,深為可慮」一節,查江陰下游三百餘里,南入吳淞、北出崇明,水勢浩瀚,口門沙洲最多;吳淞為申江之口,乃入蘇州、鬆江之門戶,而非長江之鎖鑰也。守蘇、鬆則當以吳淞為重鎮,守長江則當以江陰為要隘。蓋由海入江,至此而江面稍窄:南岸山勢環抱,便於屯營;北岸圩田較多、便於扼守。臣以重兵守吳淞,為保蘇、鬆也;以重兵扼江陰,為保長江也。原摺稱為「總口」,是知其一而未計其二也。上年唐定奎因病乞假,即係張景春代統;臣六月由吳淞、江陰經過兩次,維時防務萬緊,奏派張景春接統該軍。察看張景春忠勇奮發,實可當此重任,乃敢陳奏。嗣奉諭旨催唐定奎赴防統帶舊部,唐定奎八月力疾來省,臣又奏明將江陰之銘武四營歸唐定奎統領;其新招「春」字四營歸張景春管帶,仍歸唐定奎總統節制:原欲事權歸於畫一。十月,唐定奎請假在營養病,呈明一切緊要事件責成張景春辦理;臣已批答照准。惟唐定奎兩足不良於行,略可維繫軍心;張景春一身任勞任怨,實能豫備戰守。況有長江提督李成謀水師數船、記名藩司劉連捷「南」字六營同駐江陰,水陸聯為一氣。軍興以來,老成宿將善戰、善守,固無有出李成謀、劉連捷之右者;臣奏派該二將移守江陰,有案可稽:此江陰將才可恃之一端也。原摺又稱「長江宜專守下游總口」一節,未列地名,不知果何所指?若指吳淞,則固已設守矣;若謂上游圌山關、都天廟、焦山、象山舊設各砲臺皆不宜守,則又無是理也。「傳」曰:「勇夫重閉」;臣忝任江圻,自應稍慰吳中士民之望。且派營分守象山、焦山、都天廟、圌山關等處,無非為外固門戶、內備堂奧起見。如僅專守江陰一隅,竟置鎮江天塹之險於不顧,微特兵家無此辦法,即上游兩岸士民勢必紛然遷徙;臣亦何敢出此下策也。摺內又稱「沿江有警,淮南、北土匪勢必聞風而起」一節,查歷年饑饉,窮民生計日蹙,各處皆有伏莽;萬一長江有警,土匪乘機蠢動,原屬意中之事。若果如王元超所奏,豈僅淮南、北為可慮哉!現值冬防緊要,臣與漕臣、撫臣、提臣迭飭地方文武各官稽查保甲、增添丁役,到處巡邏,目下苟安無事;倘或土匪竊發,自當分兵勦辦,尚可及時撲滅。祇於撥營赴臺、赴閩為數太多,餉項支絀,不能到處皆防,致滋多口之憎,上煩聖朝之慮:此臣所以夙夜兢兢也。欽奉諭旨:『「南琛」、「南瑞」、「開濟」、「澄慶」、「馭遠」五船交吳安康統帶入閩,歸楊岳斌、楊昌濬調遣,指日相機前進」。自此以後,江南水師之力更形單薄矣。且水陸月餉,今冬勉力支持;明春益覺枯凅,無從籌措。臣所焦慮者,乃在於此;然留任一日,自當儘一日之職。臣治軍以律,馭下最嚴。當局自愛者,則願受約束以成材;就中趨利者,或不免造言而尋隙。所幸聖慈在上,俯鑑愚忱。臣益當實事求是,不避嫌怨,砥礪致身以報國、訓練待戰以禦敵;庶幾一兵得一兵之用,仰副朝廷眷念江防之意』。報聞。

  戊午(十八日),諭:『左宗棠奏「詳察臺灣情形妥籌赴援」一摺,據稱:「八月十三日基隆之戰,官軍已獲勝仗。因劉銘傳營務處李彤恩駐兵滬尾,以孫開華諸軍為不能戰,三次飛書告急,堅稱滬尾兵單將弱、萬不可靠;劉銘傳為其所動,遽拔大隊往援,基隆遂不可復問。李彤恩不審敵情,虛詞搖感;擬請即行革職,遞解回籍,不准逗遛臺灣」等語。前敵軍情,關係極重,必應確切查辦,不得含糊了事。李彤恩所稟劉銘傳各情,人言藉籍;果係因此貽誤,厥罪甚重,非遞籍所能蔽辜。前諭楊岳斌迅速赴閩援臺,即著該前督於到臺後詳確查明,據實參奏。李彤恩,著即行革職,聽候查辦。將此由五百里諭令知之』。

  曾國荃奏:『臣於十一月初二日欽奉電寄諭旨:「式百齡既經北來,所有南洋五船著曾國荃即飭吳安康等統帶赴閩,歸楊岳斌調度。該前督未到以前,交楊昌濬調遣,妥籌援臺之策。朝鮮之事,必須審慎籌辦,不宜輕開兵釁。式百齡前往,或意在見功,偏任己見、不服調度,事均可慮。該將行止,著李鴻章妥議具奏。欽此」。初六夜,欽奉電寄諭旨:「本月初一日,諭令曾國荃將南洋五船飭吳安康等統帶赴閩,歸楊岳斌調度。該前督已據奏報起程,現在行抵何處?著即趕緊赴閩,妥籌調度,設法渡臺援應。欽此」。初七夜,欽奉電寄諭旨:「楊岳斌奏:現抵湖北,請由江西陸路入閩,不駛赴金陵等語。臺事萬緊,疊諭楊岳斌調度南洋五船援臺,著即由江西迅速赴閩,查照吳鴻源於惠安縣屬封武、覘窟等澳渡臺之路,相機赴臺援勦;毋庸再赴金陵,致延時日。此旨著曾國荃速即電知楊岳斌知悉。聞閩口外已無法船,據劉銘傳奏有法人臺南巡船繞至馬祖澳圖截師船之語;曾國荃當飭吳安康等格外慎重,勿稍大意。欽此」。仰見聖訓周詳,多方指示,欽感莫名;臣當即恭錄咨行楊岳斌、楊昌濬、吳安康等欽遵辦理在案。初七日,接江陰張景春來電:「「威利」船初五日到江陰,裝官弁勇丁六百人,均帶鎗械。初六日,開行赴臺」。又據邵友濂、龔照瑗電稱:「此次勇、械並運,意在由恆春、臺東登岸。惟聞閩口法船南去,正恐與「威利」相遇,危險更甚於前;未知能達彼岸否」?又據吳安康稟稱:「前與式百齡察看南洋五船,互相斟酌熟商;據云「南琛」、「南瑞」兩船之砲須加鐵柱六根,其五船舵樓須用兩寸厚鋼板遮蔽,庶足抵敵人和喫克斯之砲。式百齡復稱:南洋五船除「南琛」現有和喫克斯砲二尊外,其餘四船均應照樣添置。查上海地亞士洋行尚存有北洋「定遠」兵船和喫克斯砲十二尊,前經「超勇」、「揚威」船借去四尊,尚餘八尊;稟請商借分配」。臣以其所稟各節均與式百齡商定,為出洋必不可少之砲;即日電商北洋大臣李鴻章,請飭龔照瑗向該洋行暫借砲位八尊,分配四船。其五船應配之鐵柱、鋼板各件,則飭吳安康督率各船漏夜趕辦,不准稍有延緩。又吳安康稟稱:「式百齡查明水線:凡船赴閩,必由馬祖澳經過;由閩赴臺,亦必由馬祖澳經過。該處泊有法酋鐵艦及木殼兵輪、魚雷各船,成三、五隻,或六、七隻,往來無常、多少不定。又稱馬祖澳距長門四十餘里,潮落之時,水深僅一丈四、五尺不等。我軍五船,大者喫水二丈二尺,小者喫水一丈八、九尺,必須守候潮漲,方能進口;其勢不能夜行。除此一線之泓,別無他路可入;是馬祖澳乃入閩之一大關鍵也。內中最多石礁,兵船出入皆須循照浮桶逶迤而行。法船先已據此要害之地,全仗聖朝威福,各船必須極力拚命轟打,方能進口」等語。式百齡因水線情形如此,亦無把握;是以不統南船南向而統北船北行,無他意也。查楊岳斌陸師取道江西入閩,方至蕪湖,即奉電旨不赴金陵;臣以吳安康所統五船既歸楊岳斌調遣,自應派吳安康溯江而上,面求楊岳斌指授機宜。據稟:「初七日在蕪湖見面,敬聽楊岳斌訓誨。楊岳斌仍上湖口入閩,飭令吳安康欽遵諭旨刻日在滬整備各件、添安砲位,探明前路的實情形,開駛出洋;以便相機乘隙穩慎前進,方不致挫敗取辱。吳安康自願懍遵初七日諭旨,格外慎重,勿稍大意;一面偵探確情,一面相機出洋」。茲據稟報前來,理合先行奏聞,仰慰宸廑。再,臣接楊岳斌函開:該軍所需鎗砲甚亟,欲江南代為添籌。臣又協濟後膛鎗一千桿、子三十萬顆及洋藥、銅帽、黎意鎗子彈等件,合前協濟之鎗二千桿、子四十萬顆,均交來員楊秀實領收,星夜起解;並由籌防局給發運費銀一千兩,徑向楊岳斌行營投收應用:合併陳明』。上諭軍機大臣等:『覽奏均悉。著即飭令吳安康將五船砲位等件配齊,即日前進。馬祖澳法船來去無定,務令格外穩慎,確探前路,乘隙赴閩;但能遙作聲勢,自可牽制法船以鬆臺圍』。

  己未(十九日),諭軍機大臣等:『法添艦裝多兵赴基隆,狡謀叵測;著左宗棠、楊昌濬飭恪靖各營及程文炳軍剋日渡臺。吳鴻源計已抵臺,飭速會同土勇進勦。南洋五船,曾國荃飭即赴閩作聲援,以分法勢。楊岳斌現抵何處?左宗棠等轉電速進赴臺,不得逗留。閩省云者士鎗彈,曾國荃務速運廈,速解吳鴻源營;並著左宗棠等將臺軍餉械源源接濟。基隆久被法踞,著劉銘傳迅即進兵;乘彼添兵甫到,力圖攻拔。毋再遲延株守,致敵根深蒂固,自干咎戾』。

  辛酉(二十一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轉奏劉銘傳電報已悉。據稱「劉璈意在掣壞臺北」等語,劉銘傳身任巡撫,屬員用舍,是其專責;劉璈統率臺營辦防,職任極重;如果可用,該撫當屏除畛域成見,督率妥辦。如竟不得力,另易生手不致貽誤防務,即將劉璈撤去,派員接辦,毋稍姑容!著責成劉銘傳切實籌畫,分別辦理。倘措置失宜,有誤地方,惟該撫是問。前據李鴻章電稱「邵友濂請留龔照瑗」,已准行!著仍飭該道赴臺,由李鴻章、曾國荃酌保妥員辦理援臺各事,並飭邵友濂會同經理』。

  甲子(二十四日),李鴻章電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劉督辦屢電「臺北兵單,法添兵赴基,盼援甚急」。楊、程各隊一時難抵臺,又係新募、少利器;頃與諸將籌商,擬由直防銘、盛兩軍選精將帶精練淮勇七、八百人,配給後門鎗砲、藥彈,電商龔照瑗等由滬密雇輪船至山海關載運,放大洋繞赴臺灣東南之卑南港登岸。惟弁勇須給三個月足餉,船價亦昂;淮軍餉缺無措。擬飭長蘆運司在庫儲備放京、奉各餉內移緩就急,撥銀五萬兩;除付勇餉、船價外,有餘即交船帶往劉撫,以備接濟。各營撥出老勇,仍令就地募補,歸隊操練。乞速代奏請旨遵行』。上諭:『李鴻章電稱選將帶勇赴臺、撥銀五萬兩、另募勇歸隊等語,所籌甚是,依議速行』。

  乙丑(二十五日),吏部奏:『內閣鈔出,光緒十年十月初二日奉上諭:劉銘傳奏「臺北基隆砲臺為敵攻陷,我軍獲勝」一摺等因,欽此;九月十九日奉上諭:劉銘傳奏「法人攻撲滬尾,接仗獲勝」一摺等因,欽此;九月二十六日奉上諭:岑毓英奏「法人攻撲河內,迭挫凶鋒」一摺等因,欽此;九月二十九日奉上諭:潘鼎新奏「官軍在陸岸與法人接仗獲勝」一摺等因,欽此:欽遵鈔出到部。臣等查以上四案除武職人員應由兵部辦理外,其原保單內文職人員,間有與奏定章程不符者;業經欽奉諭旨允准,應即欽遵行文知照,俾資鼓勵。溯自咸豐年間勦辦髮、捻、回、苗,遇有攻克城池、斬擒要逆,悉准破格優獎。迨勦平各逆、漸次肅清,迭經臣工以嚴防冒濫,分別等次條奏;及臣部屢次釐定並奏明各保案與定章不符,即奉旨允准之件,仍應請旨更正。竊維臣部歷次釐定保舉章程,靡不至詳且儘;歷次嚴覈保案,亦從不稍涉寬假。要皆為內地經營,示以限制;並皆因內地軍務稍鬆之後,不能不預杜徇情濫保之私。今則邊事方殷,需才孔殷。越南為蠻荒瘴厲之鄉、臺灣為孤懸海外之地,一切戰守事宜,較從前勦辦內地各逆,遠近難易,迥乎不同;欲求有勇知方,惟在信賞必罰。誠如本年七月初八日聖諭「凡我將士奮勇立功者,破格恩施,並特頒內帑獎賞;退縮貽誤者,軍前正法」。煌煌誥誡,薄海咸欽。臣等公同商酌,擬請除將不准保舉十條開單恭呈御覽,請旨飭下各統兵大臣仍不准奏請保舉。此外,凡與外洋接仗獲勝出力人員,悉准各統兵大臣從優保獎;並准懇請破格恩施,概不以從前內地保舉章程嚴其限制。如保案係奉旨允准之件,其原保清單內即有與內地保舉章程不符者,皆係恩出自上,毋庸奏明請旨更正,應即欽遵注冊知照。如保案有奉旨交議之件,臣部擬仍照異常勞績覈議。似此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俾中外臣民暨各營將士咸思用命,敵愾同仇。各統兵大臣既得有激勵將士之權,即可有迅奏膚功之慶;而歷次奏定內地保舉章程與現在越南、臺灣獲勝保舉章程,亦可並行不悖。倘各統兵大臣因有論功行賞之典,轉以行其徇情濫保之私;匪特難逃聖明洞鑑,抑亦何能掩眾人耳目!諒諸大臣等各矢公忠,必不出此。謹將不准保舉十條,敬繕清單,恭呈御覽。一、五、六品京堂;一、翰、詹、坊缺及遇缺題奏;一、庶吉士免散館授職編修、檢討;一、選用、補用京職;一、道府以上官職請旨記名簡放;一、外官從四品以下加本管上司銜;一、增生、附生選用教職;一、新班遇缺先、新班遇缺分缺先用分缺間用及自創各項名目;一、免捐、免保舉、免考試銀兩;一、在營丁憂人員未經先行奏留、他省人員未經先行奏調』。得旨:『如所議行』。

  丙寅(二十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據楊昌濬電稱:「臺事可慮,半在法寇、半在堂屬不和。劉璈布置不錯,劉銘傳惡之;若易生手,恐臺南不保」等語。全臺均行喫緊,而臺北尤急;前據劉銘傳電「臺道六月報庫存八十萬,僅借七萬」,顯係漠視臺北防軍。著楊昌濬確查具奏,不得稍涉袒護。總之,現在情形,不獨臺南、北宜聯一氣,即楊昌濬等亦必須與劉銘傳通力合籌。師克在和,萬不可各存意見。該督幫辦軍務,調和將帥、措置一切,責任綦重;倘因彼此齟齬,致有貽誤,惟該督是問』。

  戊辰(二十八日),諭軍機大臣等:『據劉銘傳電陳「法船聚泊基、滬,日內添兵將到,急盼援兵」等語。臺防關係大局,當飭楊岳斌、程文炳帶營馳援,尚恐緩不濟急;恪靖三營、方恭五營赴臺較近,著左宗棠、張之洞加緊飭催,覓船潛渡。吳鴻源募勇,楊昌濬催令速到。李鴻章所挑壯勇,並著剋日遄行。安平、旗後、卑南等處,均可登岸;著探明酌辦。南洋五船,曾國荃務飭趕緊前進,以助聲勢。朝廷於援臺一事,宵旰焦勞!該督、撫固當同心仰體,劉銘傳亦應奮勉圖功,以紓廑係。閩省匯臺之銀、南洋所解云者士鎗彈何日到齊?楊岳斌、程文炳兩軍迅速登程,現在行抵何處?並即電聞』。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六(光緒六十六)。

  十二月丙子(初六日),諭軍機大臣等:『基隆久未攻復,朝廷宵旰焦勞,時殷廑係;疊諭劉銘傳進兵。茲據該撫電稱:「左宗棠據劉璈稟奏,先催進攻基隆,欲擠臺北速失;奉旨飭催,係屬意度之詞」。該撫夙著戰功,朝廷深資倚任,斷不為浮言所惑;疊次降旨籌餉撥兵,不遺餘力。該撫惟當振奮圖功,以副委任而服群情,毋庸以造言掣肘為慮。刻下臺北陸續添勇,餉亦解到;迅圖進取,勿再遲延干咎。泉州已設公棧經理臺灣文報,請調楊宗濂,毋庸議』。

  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轉奏劉銘傳上月十九、二十二日電報已悉。臺北急需援師,左宗棠前派恪靖軍千人赴臺,兩營繼發;著催令速渡,並再撥勁旅千人。臺南現無法船,新竹等處皆可登岸;剋日前往,歸劉銘傳、孫開華節制。援臺各事,左宗棠、楊昌濬力籌,隨時電奏:並電知劉銘傳,以安其心。前據楊昌濬電稱:「鹿港、泉州設道濟公棧,通臺灣文報」;著督飭妥辦,勿任阻滯。劉銘傳稱「方恭軍廣勇不得力,請調舊部吳宏洛軍」;兩軍更調,尚屬用宜。著張之洞酌籌電奏』。

  癸未(十三日),諭:裴蔭森,著署理船政大臣;福建按察使,著該督、撫派員署理』。

  諭:『劉銘傳奏「臺灣紳士捐輸鉅款,懇請恩施」等語。福建臺灣紳士三品卿銜候選道林維源,前有旨令其總辦臺北團練事宜。議員深知大義,於軍情緊要之時接濟軍需,為數甚鉅;深堪嘉尚!林維源,著以四、五品京堂候補,以示優獎』。

  癸巳(二十三日),電諭李鴻章:『銘、盛兩軍弁勇已至卑南登岸,覽奏欣慰。委員戴嗣源,著賞三品花翎;英人戴葉生,著賞二等第一寶星:以示優獎』。

  戊戌(二十八日),諭軍機大臣等:『據張之洞電稱:「南洋五船到閩,福州、廈門各口無收泊處;戰無把握,不戰遙泊何益!不如令駛來香港口外,泊汲水門以北;法兵煤船、糧船過則出截之。大幫船來,則收入虎門不與戰:永為法梗」等語。南洋各船,自以援臺為要。張之洞所陳將該船調赴廣東,是否相宜?著李鴻章、左宗棠、曾國荃與張之洞妥為商酌,迅速電奏。北洋兩船調赴朝鮮,未經赴閩;張之洞尚未知悉。嗣後遇有此等緊要軍情,著南、北洋大臣等隨時互相知照,以通消息』。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七(光緒六十七)。

  ·光緒十一年乙酉(一八八五)春正月癸卯(初三日),諭軍機大臣等:『據曾國荃電稱「劉秉璋擬令南洋三船駛回」等語;南洋各船本為援臺調撥,仍應相機東渡,由浙、由閩酌度水道所宜,妥慎前進。北洋二快船,前因朝事未能與各船合行,已失機會;現在臺事萬緊,自當力籌援救。著李鴻章選派得力將弁統帶南行,以壯聲勢。「澄慶」、「馭遠」二船實在下落,速探報聞』。

  乙巳(初五日),諭軍機大臣等:『南洋五船被法船在浙洋圍困,必須基隆告捷;法船回救,我船方可乘隙前駛。刻下臺北兵力較厚、孤拔又帶船他往,正可乘勢進勦;劉銘傳何以一味株守,毫無布置?著懍遵疊次嚴諭,剋日進兵。土勇既屬可用,當飭與官軍會同進勦,以資得力;務期戰勝攻取,用副委任。倘再遷延貽誤,惟有執法嚴懲,決不寬貸。楊岳斌、程文炳兩軍催速渡臺,不准逗遛。左宗棠、楊昌濬將援臺各事實力籌辦,並接濟餉械毋缺。前撥援臺諸軍,究竟已渡若干日?久未據奏報。當此事機緊迫,仍存湘、淮畛域之見,不能和衷協力、妥籌援勦,致臺北孤危、貽誤大局,定惟左宗棠等是問。該大臣等電報稀簡,著隨時詳悉電奏,以慰廑係。初三日諭左宗棠於所借洋款內分濟臺軍,如何議撥?即行電聞』。

  庚午(三十日),予故福建水師提督吳全美照軍營立功例議卹,事蹟付國史館立傳。

  二月丁丑(初七日),諭軍機大臣等:『前據左宗棠奏參知府李彤恩不審敵情、虛詞搖惑,以致基隆被踞;當降旨將該員革職,交楊岳斌查辦。茲據劉銘傳奏「道員朱守謨規避鑽營、造言傾陷」各情,與左宗棠前奏大相逕庭;必須澈底查明,以昭是非之公。道員朱守謨於軍務喫緊之時,輒敢擅請各款,乞假規避;殊屬荒謬!著即行革職。所參該員招搖播弄及傾陷李彤恩各節如果屬實,厥咎尤重,非永不敘用所能蔽辜。著楊岳斌即將朱守謨飭提赴臺,歸入前案秉公研究;孰是孰非?務得確實奏明,嚴行懲辦,不准稍涉遍徇。原摺片均著鈔給閱看。將此由五百里諭令知之』。

  戊寅(初八日),曾國荃奏:『查總兵吳安康統帶五船前赴閩省,於十二月二十九日在洋面突遇法船九艘,適風風霧大作,「澄慶」、「馭遠」二船不知所往,「開濟」、「南琛」、「南瑞」三船駛入寧波口各情形,經臣於正月初一月電請總理衙門代奏在案。嗣據電報:「澄慶」、「馭遠」勢不能支,已於初一日在石浦被沈;「開濟」、「南琛」、「南瑞」三船在鎮海口被困」。浙江撫臣劉秉璋來電,催令速回吳淞;楊岳斌泉州來電,以該船既難入閩,應回南洋以保長江門戶。五月初九夜,奉到電寄諭旨:「即飭各管駕相機妥慎駛回,毋稍大意」。朝廷保全該船之德意,三軍聞之,皆如挾纊。查五船開行以後,江防較為空虛;今僅存其三,若能安穩駛回,於江防原有裨益。徒以法船眈眈環伺,意在欲得甘心,誠未敢稍有疏失;臣飭令邵友濂、龔照瑗等商雇「威利」、「華安」洋船確探沿途有無阻礙,一面電催吳安康督率三船可回則回,無稍大意。據報:二十三夜駛出鎮口二十餘里,即有法船;是以仍回鎮口,嚴備以待。十五日,法船四艘在鎮口外環而迫之。探稱:孤拔即在該四船之內。該酉以我船僅存三號,其勢更孤,意在儘力轟燬;先用一小輪船破浪而來,為鎮海北岸砲臺開砲擊退;旋有大黑艦一號率三兵船鼓輪而入,勢甚兇猛,砲彈如雨,黑煙迷人。經浙江提臣歐陽利見率吳安康分別布置,合力還砲禦之;相持三時之久,「南瑞」砲擊斷一船頭桅、「南琛」砲掠船面而過,該船尚猛衝如前。嗣經「開濟」一彈擊中孤拔坐船,各船乃相率退出,在於游山下拋錨。是役也,據探稱:擊斃法兵十餘名。歐陽利見、吳安康防酋復於晚間來犯,於是分途戒備;吳安康派丁華容帶舢板三號、格林砲三尊在口外徹夜巡邏,以防魚雷。十六日,該酋將擊傷之船拖往東洋修理,而鎮口外尚泊三船。是日夜間,該酋兩次放魚雷船進口,均經我軍分別擊退。十七日,該酋又相率來犯,一船當先,經砲臺、輪船合力開砲轟擊,一砲擊穿當先一船之煙筒,倒輪而退;一砲中其後艄。十八日,大雨,無戰事。吳安康以魚雷之乘我最為不測,恐舢板不足以制之,復購備船網密布口門,使之無隙可乘;並以鎮口潮勢甚急,又購三千五百磅大錨三門,連扣下沈,俾退潮時鷁首仍前對敵船,以收船頭大砲轟擊之利。十九夜,法兩舢板登南岸,我軍擊沈之;二十一早間,復以小輪船前來嘗試,亦經擊退。自是至二十五日,該船來去無定,日在口門探水擄掠。二十六日,法又添船三號,並前船均泊七里嶼外:此兵船三號駛泊鎮海口後、隨同該處防營與法船迭次抵禦對擊之大略情形也。浙江撫臣劉秉璋迭催三船回江,無非為保全三船起見。嗣法艦迫近,其勢萬難開行;該撫力顧大局,飭令在防各軍協同該三船合力禦侮。提臣歐陽利見在鎮海口布置,井井有條。此番擊退法船,浙江防軍,厥功尤偉。歐陽利見致臣書云:「三船在此,利害相關;此次誓與吳安康遇事相商,同心禦敵」。顧全客軍,不遺餘力。寧紹臺道薛福成,遇事關心,不分畛域。此次法船屢犯鎮口,支持將近一月;幸能迭次擊退、未嘗少挫,實惟文武主客和衷共濟之力:足以上慰聖懷。臣以該三船正在併力禦敵,所需糧餉、子藥、煤炭各項,已飭令邵友濂、龔照瑗、湯壽銘、郭道直、孫傳樾等在滬、在寧多方接濟,俾各將士一心戰守;其受傷及中敵者,經吳安康查明,分別安慰、給賞以鼓其氣。至於浙中防軍接仗情形,應由劉秉璋具奏。惟「澄慶」、「馭遠」二船被沈,臣已派道員胡家楨前往確查,並督同該管駕蔣超英、金榮等料理絞船撈砲;應俟事定後,方可辦理就緒,再行據實具奏』。上諭軍機大臣等:『覽奏已悉。「澄慶」、「馭遠」兩船退入石浦被沈,管駕員弁既未併力抵禦、又不小心保護,以致失事,殊堪痛恨!著曾國荃確切查明,嚴參懲辦,不准稍涉回護』。

  己丑(十九日),李鴻章電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頃接閩撫劉二月初九來電:「奉正月十二日電旨,敬悉。二十二日電達否?吳鴻源年近七十,素帶水師,所部皆水師將官,新募土勇器械不精、兵將又不得力,防守中路,聯絡民團;騰出楊金龍楚勇兩營來北,較為得力。吳軍本議廣東濟餉,至今未解;仍由臺發餉。王詩正所部三千,又抽土勇二千,餉由臺支發五萬,軍火、器械搜發一空。援軍皆徒手渡臺,更增臺急。左相不明夷情,如此強敵,豈素不知兵之貴戚少年所能徼璈圖功!恪靖各營,一敗氣餒。土勇敗後難整,現裁去千餘,曹部亦裁併兩營,以節餉需。閩省久無信來,亦無兌款;若一月無大批餉至,兵心潰散。臺北借款每月允繳三萬元,無濟目前,內掣重於外患,傳實無法支持;楊宮保已抵臺南,請旨飭楊接辦。彼無內掣之憂,上下一氣,或可勉支危局;請將傳罷斥治罪。自上月二十日敗後,河水驟漲,敵不能渡;我軍冒雨添修營壘,布置旬日,軍心稍定。昨有英照會:調集兵船聚香港;法船於上月杪開去十隻,不知何往?基岸法兵五千據守各隘口,隔河對壘。毛瑟鎗子、餉項二事最急,若無接濟,束手待斃;以後援軍不帶鉅餉、利鎗,愈來臺危愈急。日日冒雨督修營隘,目疾更重。艱危情形,王詩正、陳鳴志皆相知嗟歎。傳惟竭力支持,以待楊至。請轉電總署」云云。乞代奏請旨』。上諭軍機大臣等:『劉銘傳電奏「軍火、器械搜發一空,毛瑟鎗子、餉項二事最急;若無接濟,兵必潰散」等語。臺防餉械萬分緊要,左宗棠督辦全閩軍事,援救為目前至急之務;楊昌濬職任兼圻,尤屬責無旁貸。著即迅撥大批餉項,設法匯解;並將毛瑟鎗子趕緊運濟。李鴻章、曾國荃,飭邵友濂、龔照瑗速購鎗械等件運往。劉銘傳務當儘心布置,實力防勦;不得藉詞諉卸。楊岳斌現抵何處?著遵前旨迅赴臺北協力勦辦。該前督所部及程文炳一軍,趕緊渡臺;並著左宗棠籌撥餉械帶往,勿任徒手到防,無補軍事。聞澎湖被踞,確否?著左宗棠等查奏』。

  壬辰(二十二日),諭軍機大臣等:『法人現來請和,於津約外別無要求,業經允其所請。約定越南宣光以東三月初一日停戰,十一日華兵拔隊撤回,二十一日齊抵廣西邊界;宣光以西三月十一日停戰,二十一日華兵拔隊撤回,四月二十二日齊抵雲南邊界;臺灣定於三月初一日停戰,法國即開各處封口:已由李鴻章分電沿海、滇、桂各督撫如約遵行矣。惟條款未定之前,仍恐彼族挾詐背盟、伺隙猝發,不可不嚴加防範。著傳諭沿海各省將軍督撫並雲南、廣西督撫及各路統兵大臣督飭防軍隨時加意探查,嚴密整備,毋稍疏懈;是為至要』。

  乙未(二十五日),電諭李鴻章:『撤兵載在津約;現既允照津約,兩國畫押,斷難失信。現在桂甫復諒,法即據澎;馮、王若不乘勝即收,不惟全局敗壞,且恐孤軍深入,戰事一無把握。縱再有進步,越地終非我有;而全臺隸我版圖,援斷餉絕,一失難復。彼時和、戰兩難,更將何以為計!且該督前於我軍失利時,奏稱「只可保境堅守」;此時得勝,何又不圖收束耶!著該督遵旨亟電各營如電信不到之處,即發急遞飛達:如期停戰撤兵。倘有違誤、致生他變,惟該督、撫是問』。

  丁酉(二十七日),諭軍機大臣等:『張之洞電奏均悉。中國素以信義為重,法已電孤拔於三月初一日停戰,開臺灣北海封口,並令在越統領定期停戰;我若失信、致生他變,不特兵連禍結,且為各國所不直。嗣後交涉事件,益形棘手。電線中斷,二十五日已由總署告知赫德,以雲、貴電信恐難速達,展期二、三日,令其電法;斷難再與議展。若此時復飭進兵,此等舉動,豈中國所可為!幸而獲勝,尚覺得不償失;一有蹉跌,更傷國體。該督近接岑毓英電報,是電線已通;正宜迅速傳達。務當懍遵嚴諭,飭令防軍如期停戰,撤回邊界;並仍整兵嚴備,以防不測:方為正辦。倘有違延,朝廷固必嚴懲;而貽誤全局,該督返而自思,諒亦不敢出此。懍之、慎之!該督於奉旨遵行後,即行電聞』。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八(光緒六十八)。

  三月乙卯(十六日),諭:『楊岳斌奏請已革游擊呂文經留於臺灣效力等語。前因呂文經於輪船中砲、輒即先退,降旨革職,發往軍臺;嗣據左宗棠等奏留差遣,當以該員獲咎較重,未經允行。該前督豈竟無聞知,乃復奏請留營,殊屬冒昧!楊岳斌,著交部議處;並著將呂文經即行起解,不准逗遛。嗣後獲罪人員,各該督、撫及各省統兵大臣不准率請留營擅行差委,以肅綱紀而杜夤緣』。

  夏四月壬辰(二十四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電奏:「林椿來言:法約定一月內退澎湖;如劉永福不退保勝,澎湖亦須遲退」等語。現在詳約將定;中外交涉,惟重信義,劉永福一軍亟應如期撤回。著岑毓英、張之洞懍遵十八日電旨,嚴催該提督即率所部迅回滇界,再赴思欽;不准稍有遲延,致令藉口。其起程、抵滇日期,仍速電聞』。

  乙未(二十七日),大學士直隸總督李鴻章、刑部尚書錫珍、鴻臚寺卿鄧承修與駐華法使巴特納在天津會訂越南新約十款成。其文曰:『大清國大皇帝、大法民主國大伯理璽天德,前因兩國同時有事於越南,漸致齟齬;今彼此願為了結,並欲修明兩國交好通商之舊誼,訂立新約,期於兩國均有利益,即以光緒十年四月十七日在天津商訂簡明條約、光緒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奉旨允准者作為底本。為此,兩國特派全權大臣會商辦理。大清國大皇帝欽差全權大臣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傳北洋通商大臣直隸總督一等肅毅伯爵李、欽差總理各國事務大臣刑部尚書管理戶部三庫左翼世職官學事務鑲黃旗漢軍都統錫、欽差總理各國事務大臣鴻臚寺卿鄧、大法民主國大伯理璽天德欽差全權大臣賞給佩帶四等榮光寶星並瑞典國頭等北斗寶星駐紮中國京都總理本國事務巴特納,各將所奉全權文憑互相校閱,均屬妥協;立定條約如左:第一款,一、越南諸省與中國邊界毗連者,其境內法國約明自行弭亂安撫;其擾害百姓之匪黨及無業流氓,悉由法國妥為設法——或應解散、或當驅逐出境,並禁其復聚為亂。惟無論遇有何事,法兵永不得過北圻與中國邊界。法國並約明必不自侵此界,且保他人必不犯之。其中國與北圻交界各省境內,凡遇匪黨逃匿,即由中國設法——或應解散、或當驅逐出境;倘有匪黨在中國境內會合意圖往擾法國保護之民者,亦由中國設法解散。法國既擔保邊界無事,中國約明亦不派兵前赴北圻。至於中國與越南如何互交逃犯之事,中、法兩國應另行議定專條。凡中國僑居人民及散勇等在越南安分守業者,無論農夫、工匠、商賈,若無可責備之處,其身家、產業均得安穩,與法國所保護之人無異。第二款,一、中國既訂明於法國所辦弭亂、安撫各事無所掣肘,凡有法國與越南自立之條約章程——或已定者、或續立者,現時並日後均聽辦理。至中、越往來,言明必不至有礙中國威望體面,亦不致有違此次之約。第三款,一、自此次訂約畫押之後起,限六個月期內應由中、法兩國各派官員親赴中國北圻交界處所會同勘定界限;倘或有界限難於辨認之處,即於其地設立標記,以明界限之所在。若因立標處所,或因北圻現在之界稍有改正,以期兩國公同有益;如彼此意見不合,應各請示於本國。第四款,一、邊界勘定之後,凡有法國人民、法國所保護人民與別國居住北圻人等欲行過界入中國者,須俟法國官員請中國邊界官員發給護照,方得執持前往;倘由北圻入中國者係中國人民,只由中國官員自發憑單可也。至有中國人民欲從陸路由中國入北圻者,應由中國官請法國官發給護照,以便執持前往。第五款,一、中國與北圻陸路交界,允准法國商人及法國所保護之商人並中國商人運貨進出;其貿易應限定若干處及在何處,俟日後體察兩國生意多寡及往來道路定奪,須照中國內地現有章程酌覈辦理。總之,通商處所在中國邊界者,應指定兩處——一在保勝以上、一在諒山以北,法國商人均可在此居住;應得利益、應遵章程,均與通商各口無異。中國應在此設關收稅,法國亦得在此設立領事官;其領事宜應得權利,與法在通商各口之領事官無異。中國亦得與法國商酌,在北圻各大城鎮揀派領事官駐紮。第六款,一、北圻與中國之雲南、廣西、廣東各省陸路通商章程,應於此約畫押後三個月內,兩國派員會議,另定條款附在本約之後。所運貨物進出雲南、廣西邊界應納各稅,照現在通商稅則較減;惟由陸路運過北圻及廣東邊界者,不得照此減輕稅則納稅。其減輕稅則,亦與現在通商各口無涉。其販運鎗砲、軍械、軍糧、軍火等,應各照兩國界內所行之章程辦理。至洋藥進口、出口一事,應由通商章程內定一專條。其中,越海路通商,亦應議定專條;此條未定之先,仍照現章辦理。第七款,一、中、法現立此約,其意係為鄰邦益敦和睦,推廣互市;現欲善體此意,由法國在北圻一帶開闢道路,鼓勵建設鐵路。彼此言明:日後若中國酌議創造鐵路時,中國自向法國業此之人商辦;其招募人工,法國無不盡力勷助。惟彼此言明:不得視此條係為法國一國獨受之利益。第八款,一、此次所訂之條約內所載之通商各款以及將訂各項章程,應俟換約後十年之期滿,方可續修。若期將滿六個月以前,議約之兩國彼此不預先將擬欲修約之意聲明,則通商各條約章程仍應遵照行之,以十年為期;以後倣此。第九款,一、此約一經彼此畫押,法軍立即奉命退出基隆,並除去在海面搜查等事;畫押後一個月內,法兵必當從臺灣、澎湖全行退儘。第十款,一、中、法兩國前立各條約章程,除由現議更張外,其餘仍應一體遵守。此次條約,現由大清國大皇帝批准及大法國大伯理璽天德批准後,即在中國京都互換』。

  丙申(二十八日),李鴻章電致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法約畫押,已馳奏。鴻備照會,令將前擄「平安」輪船弁勇七百餘人全數交還,巴照覆允辦。請將桂軍擒獲法國弁兵釋回並上海與前釁有涉被控之法館幕友張志瀛及賣給法船食物之民人等懇恩寬免追究,已據情片奏,計三十日方奉到批諭。可否請旨電飭欽差左、閩督楊酌派通曉洋務之員赴澎湖會商法兵官收還擄去弁勇,其由西貢載回者酌給船費;並電飭李秉衝將法弁兵九人送交越境法兵官查收,又電飭江蘇督、撫將因案牽涉之張志瀛等一併寬免追究?伏候聖裁!巴候鴻照覆及條約批准信,即晉京。乞代奏』。上諭軍機大臣等:『李鴻章電稱「中、法詳約業經畫押,法使巴德諾允將前擄「平安」輪船弁勇七百餘人全數交還,請將桂軍擒獲法國弁兵釋回」等語。著李鴻章迅派妥員前赴澎湖會商法兵官,約定日期將擄去弁勇王仁和等七百餘人妥為收回;其中如有被敵傷害者,必須與之理論。至由西貢載回者,酌給船費:均由該督妥辦。並著將約定之期電知李秉衡,將前獲法弁兵九人屆期派員送交越境法兵官收回。至降將阿麥里,仍遵前旨飭令隨營效力;如何妥為安置?著李秉衡酌度奏明辦理』。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六十九(光緒六十九)。

  五月甲子(二十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楊岳斌奏:「籌辦臺灣防務,澎湖、基隆、滬尾三海口均須長泊快兵船一隻,修造砲臺、運辦各料須裝貨船二隻;請飭南北洋分撥快船三隻、福建船政速撥裝貨船二隻,到臺備用」等語。臺灣所需各船,能否照數撥往?著李鴻章、曾國荃、裴蔭森奏明辦理。至各船到臺之後,餉項如何發給?並著妥議具奏。將此由四百里諭知李鴻章、曾國荃,並傳諭裴蔭森知之』。

  乙丑(二十七日),以林維源為內閣學士。

  ——以上見光緒朝「東華續錄」卷七十(光續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