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文獻叢刊·第92種】噶玛兰志略
台灣文獻叢刊
【第 92 種】
噶瑪蘭志略
.作者:柯培元
.原書頁數: 0216 頁
●書籍簡介
第九二種「噶瑪蘭志略」
本書(二冊二一六面一二九、六○○字)凡十四卷、卷首一卷,柯培元撰。培元號易堂,山東膠州人;舉人。清道光十五年,由福建甌寧知縣,調署噶瑪蘭通判;僅一月即去。纂有「噶瑪蘭志略」,共三十三志。蓋噶瑪蘭原稱蛤仔難,即今之宜蘭地區;嘉慶十五年,倡設廳治,改以噶瑪蘭名之。全書除卷首天文志外,卷一為建置、疆域兩志,卷二為山川志,卷三為城池、街市、關隘、津粱四志,卷四為海防、水利兩志,卷五為戶口、田賦、屯田三志,卷六為鹽法、蠲政兩志,卷七為祀典、祠廟、寺觀、學校、書院五志,卷八為公署、職官兩志,卷九為兵制、鋪遞兩志,卷十為宦績、人物、武功三志,卷十一為祥異、物產、風俗三志,卷十二為番市志,卷十三為藝文志,卷十四為雜識志。
●序號 篇名
1 吳序
2 噶瑪蘭圖
3 噶瑪蘭志略目錄
4 噶瑪蘭志略卷首
5 天文志
6 分野
7 風信
8 雨
9 霜雪
10 氣候
11 海吼
12 噶瑪蘭志略卷一
13 建置志
14 疆域志
15 噶瑪蘭志略卷二
16 山川志
17 山
18 嶺
19 溪
20 泉
21 噶瑪蘭志略卷三
22 城池志
23 街市志
24 井
25 溝
26 關隘志
27 關
28 隘
29 口
30 堡
31 津梁志
32 橋
33 渡
34 噶瑪蘭志略卷四
35 海防志
36 正口
37 汊
38 澳
39 港
40 島
41 水利志
42 水圳
43 堤岸
44 埤(臺人以陂為埤)
45 噶瑪蘭志略卷五
46 戶口志
47 田賦志
48 屯田志
49 噶瑪蘭志略卷六
50 鹽法志
51 蠲政志
52 蠲免
53 緩徵
54 噶瑪蘭志略卷七
55 祀典志
56 祠廟志
57 寺觀志
58 學校志
59 書院志
60 噶瑪蘭志略卷八
61 公署志
62 職官志
63 文秩
64 武秩
65 噶瑪蘭志略卷九
66 兵制志
67 舖遞志
68 噶瑪蘭志略卷十
69 宦績志(附幕賓)
70 人物誌
71 義俠
72 文學
73 武功志
74 噶瑪蘭志略卷十一
75 祥異志
76 物產志
77 榖之屬
78 麥之屬
79 粟之屬
80 菽之屬
81 枲之蜀
82 蔬之屬
83 蓏之屬
84 果之屬
85 木之屬
86 竹之屬
87 花之屬
88 草之屬
89 藥之屬
90 毛之屬
91 羽之屬
92 鱗之屬
93 蟲之屬
94 金石之屬
95 貨之屬
96 風俗志
97 士習
98 民風
99 農事
100 女工
101 工役
102 商賈
103 衣服
104 噶瑪蘭志略卷十二
105 番市志
106 生番
107 番界
108 彈壓
109 撫綏
110 熟番
111 彈壓
112 番俗(附)
113 噶瑪蘭志略卷十三
114 藝文志
115 文
116 詩
117 噶瑪蘭志略卷十四
118 雜識志
119 海隅里謠記
120 禁充業戶諭
121 玉山考
122 玉山再考
123 玉山三考
124 龜山軼事
125 蛤仔難紀略後序
126 書蛤仔難紀略後
127 潮信
128 跋
129 後記
●吳序
噶瑪蘭在臺郡東北,地最荒遠,社番所居;自古不通中國,故紀載均未之及。自嘉慶年間列入版圖,建城設汛,文武員各分其職,政體所關,次第修舉,土田日闢,商賈日集,使甌脫之地,漸有都會之觀。先後官斯土者,奉法而理,既養既教,群黎蒸然向化,蓋彬彬乎文治興焉。而修志一事,猶未暇講求也。及門柯子培元署篆其地,勤於厥職,政治日新,爰慨然以修志為己任。博考旁搜,分門別目,積歲月之力,釐成志略十四卷。觀其舉例則核而當、徵事則詳而備,不尚炫異之見、不採無稽之言。鉅細皆賅,學識兼到,洵良史才也。
夫修志難而創始尤難。前無所考,今無所承,獨以一己之心力,網羅抉擇,蔚然稱明備焉,固不特為一時文獻之徵,亦使後之人有所據依,續修自易,於以嬗之於永久;則柯子創始之功為尤大矣!是為序。
道光十七年六月朔後二日,全閩督學使者武進吳孝銘撰。
●噶瑪蘭圖
(圖表,故省略,詳細內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圖表,故省略,詳細內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噶瑪蘭志略目錄
卷首
天文志……………………………………………………………………………………(一)
卷一
建置志……………………………………………………………………………………(九)
疆域志…………………………………………………………………………………(一二)
卷二
山川志…………………………………………………………………………………(一五)
卷三
城池志…………………………………………………………………………………(二一)
街市志…………………………………………………………………………………(二二)
關隘志…………………………………………………………………………………(二五)
津梁志…………………………………………………………………………………(二八)
卷四
海防志…………………………………………………………………………………(三一)
水利志…………………………………………………………………………………(三六)
卷五
戶口志…………………………………………………………………………………(四三)
田賦志…………………………………………………………………………………(四四)
屯田志…………………………………………………………………………………(五三)
卷六
鹽法志…………………………………………………………………………………(五五)
蠲政志…………………………………………………………………………………(五六)
卷七
祀典志…………………………………………………………………………………(五九)
祠廟志…………………………………………………………………………………(六○)
寺觀志…………………………………………………………………………………(六二)
學校志…………………………………………………………………………………(六三)
書院志…………………………………………………………………………………(六五)
卷八
公署志…………………………………………………………………………………(六七)
職官志…………………………………………………………………………………(六九)
卷九
兵制志…………………………………………………………………………………(八一)
鋪遞志…………………………………………………………………………………(八四)
卷十
宦績志…………………………………………………………………………………(八七)
人物誌…………………………………………………………………………………(八九)
武功志…………………………………………………………………………………(九一)
卷十一
祥異志…………………………………………………………………………………(九七)
物產志…………………………………………………………………………………(九八)
風俗志………………………………………………………………………………(一○八)
卷十二
番市志………………………………………………………………………………(一一九)
卷十三
藝文志………………………………………………………………………………(一三一)
卷十四
雜識志………………………………………………………………………………(一九五)
●噶瑪蘭志略卷首
天文志
·天文志·
分野
風信
雨
霜雪
氣候
海吼
·分野
閩自漢初始隸職方,後之疏星野者,大都指禹貢淮揚,而以星紀之次屬之,為會稽域內云。星紀者,斗牛也。但閩在會稽東南,距揚州三千里,已在分度一千四百六里之外(星經云:每星一度,轄地一千四百六里有奇)。計自揚州而南,終斗歷牛,已至女矣。史記天官書、前漢天文志皆云屬牽牛婺女之分。後漢郡國志自斗十一度至女七度為吳越分野。晉天文志,自南斗十二度至須女七度為星紀,吳越分野屬揚州。隋志亦以為屬斗牛須女之分。唐天文志,東南負海為星紀;負海者,以其雲漢之陰也。又云:南斗,牽牛星紀也。初南斗九度餘千四十二杪十二太中,南斗二十四度終女四度為星紀之分,古吳越及東南百粵之國。南斗當雲漢下流,當淮海間為吳分,牽牛去南河寢遠,自豫章迄會稽逾嶺徼為越分。宋天文忘,天市垣二十四星,東西籓各列十一星,其東南垣第六星曰吳越,亦為星紀之次。元史曆志亦云:起斗四度三十六分六十六杪,外人吳越為星紀次之。明天文志,以福建郡縣並屬斗牛之分。明一統志,又以為屬斗牛女之分,竊以為未得其詳也。僧一行以為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兩戒;北戒自三危至朝鮮,是謂北紀,為胡門;南戒自岷嶓至東甌閩中,是為南紀,為越門。張守節又以牛女不專屬閩越。據此則魏陳卓所云,會稽入牛一度,似可類推。蓋牽牛跨浙、粵、閩三省。閩九郡距會稽數百里,實在周天分度數一千四百六里之內,即謂九閩咸隸會稽牛一度也,可以曆家仰儀之理推之,則星紀在北而光燭於南,其以吳越當之者,從星紀之所燭也,亦何疑南北相配之未協耶?
惟噶瑪蘭為臺北界,向未隸中原,我朝平定鄭逆,始有臺灣。說者謂臺灣海島之地,不在九州之限。然古四譯館因外夷來貢,以外夷分方紀星。臺原屬島夷,其次為鶉尾,其宿為翼,其辰為己。宋天文志云:鶉尾在翼軫之交,居南方七宿之末,隨南極而半入海。且臺灣背接呂宋,右連日本,其為值翼九度無疑。占驗家既以臺同島夷一體,則驗為呂宋居巽己,入翼十度;日本在艮寅,入軫八度,臺灣與彼相接,實為翼九度。余謂今噶瑪蘭隸臺郡,去呂宋水道七十更,去日本六七十更,以每更六十里計之,共四千二百里,以周天度數一千四百六里之內,不大相懸耶?臺、鳳、嘉、彰四縣志稱分野均屬牛女,則噶瑪蘭不屬牛女更無擬議矣。
·風信
正月初三日,真人暴。初四日,接神暴。初九日,玉皇暴。是日有暴,則各暴皆驗;否則無定。十三日,劉將軍暴。十五日,上元暴。念四日,小妾暴。念八日,洗炊籠暴。念九日,烏狗暴,又云龍神會。凡正月初三日、初八日、十一日、二十五日、月晦日,皆龍會日,主風。
二月初二日,白鬚暴。初七日,春明暴。初八日,張大帝暴。十七日,馬和尚渡江暴。十八日,達磨渡江暴。十九日,觀音暴。念五日,龍神朝天暴,一云是念九日。凡二月初三日、初九日、十二日,皆龍神朝上帝之日。
三月初三日,元帝暴。初七日,閻王暴。十五日,真人暴,一名真君暴。十八日,后土暴。念三日,媽祖暴。真人暴多風,媽祖暴多雨。念八日,東嶽暴,又曰諸神朝天暴,凡三月初三日、初七日、念七日,皆龍神朝星辰之日。
四月初一日,白龍暴。初八日,佛子暴,又云太子暴。十三日,太保暴。十四日,純陽暴。念三日,太保暴。念五日,龍神太白暴。凡四月初八日、十二日、十七日,皆龍神會太白之日。
五月初一日,南極暴。初五日,屈原暴;此暴最大。初七日,朱太尉暴。十三日,關帝暴。十六日,天地暴。念一日,龍母暴。念九日,威顯暴。凡五月初五、十一、念九,皆天帝龍神朝玉帝之日。
六月初六日,崔將軍暴。十二日,彭祖暴。十八日,彭婆暴。十九日,觀音暴。念三日,小姨暴。念四日,雷公暴;此暴最狠又最准。念六日,二郎神暴。念八日,大姨暴。念九日,文丞相暴。凡六月初九、念八,皆地神龍王朝玉帝之日。此月多主颱,海上人謂六月防初,七月防半,雖未必然,有時而驗。
七月初七日,乞巧暴。初八日,神煞交會暴。十五日,中元暴。十八日,王母暴,一云神煞交會暴。念一日,普庵暴。凡七月初七、初九、十五、念七,皆神煞交會之日。
八月初一日,灶君暴。初四日,伽藍暴。初五日,九皇暴,又系大暴旬。十四日,伽藍暴。十五日,魁星暴。念一日,龍神大會暴。凡八月初三、初八、念七,皆龍王大會之日。
九月初九日,重陽暴。十六日,張良暴。十七日,金龍暴,又云冷風信。十九日,觀音暴。念七日,冷風暴。凡九月十一、十五、十九日,皆龍神朝玉帝之期。又云,寒露至,立冬止,常乍晴乍陰,風雨不時,謂之九降,又曰九月烏。
十月初五日,風信暴,又名朔風信。初六日,天曹暴。初十日,水仙王暴。十五日,下元暴。二十日,東嶽朝天暴。念五日,鸞棲暴,念六日,翁爹暴。凡十月初八、十五、念七,皆東府君朝玉帝之日。
十一月十四日,山仙暴。念七日,普庵暴。念九日,西嶽朝天暴。凡十一月時朔風司令,無日無風,然而南風盡,凡背北處皆可泊船。
十二月初八日,臘八暴。念四日,送神暴。念九日,火盆暴。凡十二月自念四日至念九日有南風,則應來年:如念四日則應四月,念五日則應五月,念九日則應九月,俱不爽。凡遇風暴日期不在本日,則在前後三日之中。又箕、璧、翼、軫四宿亦主風,當謹避之。
內地風■〈日凡〉多早西晚東,臺灣則早東午西,而噶瑪蘭則南北相反。故由五虎門至八里坌喜南風,入雞籠則又喜北風,象鼻洋以下與臺灣同,象鼻洋以上則與臺郡異矣。
臺志云:風之大而烈為颶,又甚者為颱。颶則倏發倏止,颱常連日夜。其正、二、三、四月發者為颶,五、六、七、八月發者為颱。九月則北風初烈,或至連月為九降。過洋以二、四、八、十月為穩,二、四月少颱,八月秋中,十月小春天氣多暖故也。余過颱屢矣,凡六月多颱,九月多九降。颱颶俱多挾雨而來,九降多無雨而風。颶風將至,天邊斷虹先見一片如船帆者曰破帆,稍及半天如鱟尾者曰屈鱟,此其驗也。
稗海紀遊云:颶之尤甚者曰颱。颱無定期,必挾雨同至。至必拔木壞垣,飄瓦移石,久而愈勁。舟雖停泊,常至齏粉;海上人甚畏之。惟得雷聲即止。占颱者每視風向反常為戒。如夏月應南而北,秋冬與春應北而南(三月二十三日媽祖暴後應南風,白露後至三月皆應北風,惟七月北風多主颱),旋必成颱,幸其至也漸,當早避之。
海外紀略云:颱風乃天地之氣交逆。地鼓氣而海沸,天風烈而雨飄,故沉舟傾檣。若海不先沸,天風雖烈,海舟順風而馳,同鯤鵬之徙。而若六月有雷,則無臺。諺云:六月有雷止三颱,七月一雷九颱來。
·雨
噶瑪蘭未開時,終歲不見日光。開闢後,入冬以後,無日不雨,至春稍霽,四、五月則大晴明矣。今地氣自北而南,雨暘時若,迥異往昔矣。
·霜雪
九月後,霜遍屋瓦如北地,雪亦間作。惟遠望玉山,則終歲晶瑩,若積雪甚厚者。其地本寒,故無人居,想冬日雪亦如北地耳。此臺地所無,惟噶瑪蘭有之。
·氣候
三日一候,五候一氣,漸積而成歲功。當寒而寒,當暑而暑,天道之自然也。然西北高燥,東南卑濕,氣候每因而轉移。噶瑪蘭在臺之北界濱於海,其氣候與臺郡迥異。臺郡多煖,噶瑪蘭多寒,雖盛夏不敢服絡絺。東南風起,入人腠裡,以致頭暈。土人以青布裹頭,護其陽明,多嚼檳榔,解其瘴癘。
·海吼
海吼俗名海呌。小呌如擊花羫鼓,點點作撒豆聲,乍遠乍近,若斷若續,臨流聽之,殊有成連鼓琴之致焉。大吼如萬馬奔騰,鉦豉響震,三峽崩流,萬鼎共沸,惟錢塘八月怒潮差可彷彿,觸耳駭愕。余嘗臨海岸,俯瞰溟渤,而靜淥淵渟,曾無波灂,不知聲之從何出也。然遠海雲氣已漸興,風雨不旋踵至矣。海上人習聞不怪,曰是雨徵也。若冬月吼,常不雨,多主風焉。
●噶瑪蘭志略卷一
建置志
疆域志
·建置志
噶瑪蘭,臺灣府志作蛤仔難,為三十六社土番散處之地。自昔不隸於中華。前明謂之北港,亦謂之東番。嘉靖間,海寇林道乾曾竄泊蘇澳數月。偽鄭時,偽提督林陞駐兵雞籠,掠其地,謂不生五穀,棄之去。日本、荷蘭亦謂不可栽種,故皆棄之。鄭克塽遣兵覓產金所在,生番禦之,不得過,互有殺傷,終不得產金地;蓋僻壤也(臺灣外紀採入)。
國朝康熙二十二年,臺灣平,初置一府、三縣。由新港達於雞籠,盡隸諸羅(今嘉義縣),為山前北路。蛤仔難迆北而東,處萬山之後。自康熙末年,社番初輸餉,屬於諸羅,即有頭人劉裕、夥長許拔與之贌社和番(番人淨買曰贌),又有何姓民人在近社與之交易。嗣於雍正二年,附東螺以北二十二社由諸羅撥入新設彰化縣。九年,又自彰化撥歸淡水廳管轄,歲輸益便。由是北路弛禁,往來漢人日眾,顧未嘗略其地而私墾之也。自乾隆四十七年,舊設八里坌巡檢因搜捕至烏石港,游民雜弓壯手乘據頭圍而不果。嗣有漳人吳沙者,久住三貂嶺,以採伐販私最悉社番情形。五十二年,聚徒數百,並率其弟吳立佔築頭圍土城;社番出死力拒之,立不利,沙亦旋棄走。至嘉慶二年,沙赴淡水同知何茹蓮呈請墾種;准給文單照墾,並給諭戳,募添鄉勇,分設隘寮十餘處,而社番或時有翻異。第自二年春,洋匪蔡牽遊奕蘇澳,焚掠番社。沙等因假頭目許天送託為官遣巡緝,將為爾諸番堵禦,遍歷社莊。適於頭圍攔截蔡黨十三賊,出山按狀,番眾以為信,稍稍聽之。屬番患痘疹,沙復出方施藥,全活甚眾。番以為神。由是攝服吳沙甚於許天送。而沙等謀充業戶,則已聚有五、六萬丁,墾熟田園二千四百餘甲,由頭圍而五圍矣。圍者,區脫之遺意。時以十數丁為一結,數十結為一圍。凡五圍二十三結,不外漳、泉、粵三籍人也。吳沙死,有子吳光裔。即於六年赴臺灣道遇昌呈邀何繪等請仍墾耕,又有赴福州藩司請給墾報陞爭為業戶者,皆議格不行。十一年,將軍賽沖阿讞獄渡臺,獨以山內膏腴,不宜輕棄,先之有為賊窺伺之奏,繼之有設官置屯之請。十二年,南澳總兵王得祿,因蔡黨朱濆竄泊蘇澳,將以溪南為賊巢,會前知府揚廷理入援,水陸夾攻。時有居民陳奠邦等協助勇番,導官軍以攻賊。奏入,蒙溫旨褒獎。是時,閩人少詹事梁上國條陳便宜,總督方維甸即據番頭目帶領薙髮各社生番戶口清冊呈請歸化民戶,又請按則報陞設官彈壓,於是奏准得旨於嘉慶十五年四月收入版圖,仍委楊廷理(廣西人)等勘丈陞科,經理兵事,譯蛤仔難為噶瑪蘭。十七年八月,設民番糧捕通判一員,隸於臺灣府,所屬管領縣丞一,駐頭圍,羅東巡檢一,兼司獄,駐城中。
附考
蛤仔難在淡水廳治東北五百五十里,有二合諸山與海潮匯。蛤仔難三十六社散處於港之左(臺灣舊志)。
小雞籠嶼,番不之居,惟時於此採捕。循此而上至山朝社(即三貂,或作三朝)。過山朝為嶐嶐嶺。過嶐嶐嶺為遠望坑,為大裏簡,入噶瑪蘭之孔道也。又上至蛤仔難諸社,深菁鳥道,至者鮮矣(黃叔璥臺海使槎錄)。
雞籠諸夷在泉州澎湖嶼東北,名北港,又名東番。永樂中,鄭和入海諭諸夷,番獨不聽約束,和貽之家一銅鈴,使頸之,蓋狗之(何喬遠名山藏)。今諸番去銅鈴而飾以琉璃念珠,其貴者以金絲製為魚。
東番諸山,其人盛眾落而無君長,習鏢弩,少舟楫,自昔不通中國(方輿紀略)。
藍廷珍檄淡水守備謝周云:昨擒獲孽醜黃來(康熙六十年剿平朱一貴案)供稱:臺灣山後,尚有匪類三千人,皆長髮執械,屯聚山窩,耕田力食,又有艘艦往來。其詞甚謬。臺地二千餘里,止論山前西、南、北一帶,本鎮耳目之所及,不過上窮淡水、雞籠,下盡琅嶠,至矣極矣。其自淡水,雞籠以上,轉折而東,至山朝、蛤仔難,下逮崇爻、卑南覓、沙馬磯頭,迴環琅嶠一帶,山後延袤大咯與山前等,本鎮不能周知其詳也。查大雞籠社夥長許略、關渡門媽祖宮廟祝林助、山後頭家劉裕、蛤仔難夥長許拔,四人皆能通番語,嘗躬親跋涉其地贌社和番,熟悉山後路徑情形。該弁為我資其行李餱糧之具,俾往山後採探,有無匪類?更選能繪畫者與之偕行,凡所經歷山川疆境,一一圖誌。自淡水山門至蛤仔難接卑南覓而止,千里無得間斷,使臺灣山後千里幅員昭如身歷,是亦一勞績也(藍鼎元東征集)。
康熙壬寅五月十六至十八,三日大風。漳州把總朱文炳帶卒更戍,船在鹿耳門外為風飄至南路山後,歷三晝夜至蛤仔難,船破登岸。番疑為寇,將殺之。社有何姓者,素與番交易,力為諭止。晚宿番社,番食以彘。朱以片臠餉番,輒避匿不食。借用水罌瓦釜,番惡其污也,洗滌數四。所食者生蟹、烏魚,略加以鹽,活嚼生吞,相對驩甚。文炳臨行,與以銀錢,不受;與以藍布舊衣,欣喜過望。兼具蟒甲(番小船名)以送行,一日至山朝,次日至雞籠,又一日至金包裹(黃叔璥番俗六考)。
乾隆二年,諸番社餉改照民丁例,每丁徵銀二錢。淡水金包裏等社番丁五百七十九口,蛤仔難諸社番附焉(臺灣舊志)。
·疆域志
噶瑪蘭在福建布政司西南五百四十里(省署距南臺陸程十里,南臺距五虎門水程百里,五虎門經渡蘭之泖鼻坑入烏石港水程四百里,烏石港至蘭城水陸皆三十里,合五百四十里),在該管臺灣府東北七百里(府距竹塹三百五十九里,竹塹距艋舺一百一十里,艋舺至蘭城二百三十里,合七百里,皆循海;陸行自淡水至府道里已丈定,自淡水至噶瑪蘭約計如此,道裏特長)。廳治東至過嶺以海為界,十五里;西至枕頭山後大山與內山生番界,十里;南至零工圍山與生番界,二十五里;北至三貂遠望坑與淡水交界,六十里;東南至蘇澳過大南澳,八十里;西南至叭哩沙喃與額刺王字生番界,三十里;東北至泖鼻山與淡水洋面界,水程九十五里;西北至土名宰牛寮內山與淡水交界,八十里。
附考
蘭自三貂過河(河名阿猛溪),由頭圍入廳治,至蘇澳,計程一百三十里。幅員袤斜,山形彎如弓背,皆由東南而趨西北。水源則支分兩派;一由西北出烏石港,一由東出濁水溪。攬其全局,皆背西而向東,眾流歸大海焉。
蘭處臺灣萬山之後,與淡水、雞籠為鄰。淡水為臺西北隅,雞籠為臺東北隅,蘭則由雞籠稍折而南,獨踞臺之東面。臺地二千餘里,論西、南、北一帶,當時南盡瑯嶠,北窮雞籠,極矣。今自蘭再折而東,由蘇澳界外而奇萊(土番七社),而泗波瀾(土番七十八社),為嘉義、鳳山諸峰之陰;由此而卑南覓(土番七十二社),至沙馬磯,回環瑯嶠一帶。山後延袤,大約與山前相等。
舊志謂山朝山(即三貂山)在淡水廳治北五百三十五里,自雞籠分支東渡八尺門港,雙峰遙峙,高不可極;山南為蛤仔難三十六社,生番所居,人跡罕到。又云:八尺門港在淡水廳北二百二十里,雞籠港之東,隔港為山朝、黑諸晃諸山。今考之,無所謂黑諸晃之名,或當時番語失譯耳。至三十六社生番中,有雜入淡水熟番內者。如新仔罕、抵美、簡抵美、抵美猴、勿罕勿罕、歪仔歪、抵美福、巴老爵、叭里沙喃等二十餘社,乾隆二十八年府志竄入淡屬,實未歸化。今則皆屬於蘭,為熟番矣。
●噶瑪蘭志略卷二
山川志
·山川志·
山
嶺
溪
泉
·山
枕頭山,在廳治西五里,平壤中峙起二峰,形如兩枕然,周圍二里許,上多加冬木。
員山,在廳治西七里,一峰卓立,西瞰大溪,其下悉成石汕,水大不能決。
圳頭山,在廳治西,盤拿騰擲,時起三峰,即廳治過脈也。
大湖山,在廳治西南二十餘里,連屏競秀,新翠插空,雲煙變滅,莫可名狀,大湖溪出焉,是為廳治少祖。
小叭哩沙喃山,在廳治南三十五里,即小埤塘溪發源處,林深箐密,多香楠木。其地沍寒,險仄與大叭哩沙喃等。
大叭哩沙喃山,在廳治西南五十餘里,崇巒疊嶂,鳥道紆迴,雖盛夏必襲裘而入。道光九年,總兵劉廷斌剿辦和復興夫匪(?),屯軍於此。隔界盡額刺王字番種。南去三日,則玉山矣。
擺燕山,在廳治南二十八里,形如燕翅雙垂。
冬瓜山,在廳治南三十里,平岡迆■〈辶里〉,西轉為虎頭山,即加禮遠港發源處。
馬賽山,在廳治南四十餘里,攢峰森嚴,滴翠抹青,攀蘿附葛,始陟其半;為廳治一大屏障。迆南為五荖山,即里荖溪發源處。
五方旗山,在廳治北二十三里,五峰排列,如豎旗幟。山半峭壁林立,鳥道險仄。道光三年,提督許松年圍捕匠匪林泳春,曾屯軍制勝於其處。
鳳頭山,即擴仔山,在廳治北二十五里,一峰孤聳,高插雲端。山南有大小風洞。每當晴霽,四面青山,遠足拱列,宛如兒孫。峰狀如冰結梅,跗秀出天外。蘭地諸山,多香楠木。
龜山(即龜嶼,在廳治東六十里海中,蒼茫無際,孤嶼峙立,與玉山遙遙作對,而縈波蹩躄,又雅與沙汕之蜿蜒,恰成一廳治天然門戶;陰陽家所謂龜蛇把口是也。其龍脈從蘇澳穿海而來,一路石礁隱現,高者成阜,小者成拳。山週二十餘里,高三百丈,將雨則噓霧噴煙,雷聲如振豉。中匯一潭,清水澄徹,有赤鯉大數尺,春夏魚人結網焉。
鼻頭山(俗呼泖鼻),在廳治東北水程九十五里,與淡水洋面交界。山下有石如門為石門,凡舟行到此,南北異風,潮汐異■〈日卂〉。
山貂大山、在廳治北七十餘里,中分大溪,溪北系淡水界,溪南系噶瑪蘭界。山路崎險,溪澗縱橫,雖行旅維艱,實即入蘭孔道。泉人林平侯醵金倡鑿行路,上下二十五里,行旅便之。
玉山,在廳治西南二百餘里,三峰並列,中頂如盂,左右如柱。終歲雪封,如紗籠香篆。春夏時霽,乃得遠望,有頃則雲霽復合,實為人跡罕到之區。由大叭哩沙南作三日程,繞出番界,可至其地。至則見其山上非霧非煙,白氣騰空。其下則四水環山,極深而不可渡。雖五、六月,寒水沖人。蘭之東西兩大溪出焉。聞天寒時,土番不敢向邇,故居人絕少。或以石塊擊墜其尖,撈水視之,則宛然六角水晶,中含泥沙而未淨化,是即所謂玉山也。
·嶺
嶐嶐嶺,在廳治北五十里,石磴如梯,為入蘭第一孔道,亦名草嶺。黃泥嶺,在頭圍縣丞署後,上多枸杞。
蘇澳嶺,在廳治南四十五里,雖不高而險巇。
·溪
枕頭山旱溪,在廳治西六里枕頭山後發源。東北行至鎮平莊,納鎮平溪水。出三門莊,與西勢大溪合。
五十二甲溪,在廳治東南二十五里隆恩莊尾,四水匯聚成渠。至奇簡渡頭,合加禮遠港入海。
清水溝溪,在廳治南十二里駐埔北崁腳發源。至清水溝莊,匯合眾小水。出溪州尾,與濁水溪合。
泉州大湖溪,在廳治西南二十里大湖山發源。經小叭哩沙喃口,轉行至溪州南,與濁水溪合。
羅東溪,在廳治南二十里羅東之西鹿埔下出泉。由羅東之東納匯眾小水,流達十六份,榕樹腳、埤頭、隆恩、竹篙滿等處,至牛磨車合加禮遠港入海。
小埤塘溪,在廳治南二十五里小叭哩沙喃內山發源。由小埤塘、大湖口、鹿埔、柯仔林等處流至溪州尾,與濁水溪合。
里荖溪,在廳治南二十五里冬瓜山腳發源。由火燒城前東瓜山、街里差社流至珍珠裏簡等處,合加禮遠港入海。
掃笏里,在廳治東南十五里掃笏莊小埤發源。由五結九十二甲莊流至茅仔寮與濁水溪合。
鼎橄社溪,在廳治東南二十五里鼎橄社之西平壤中,四水匯合,由打那岸、鼎橄莊東南合加禮遠港入海。
奇武荖溪,在廳治東南三十里,從隆恩莊南聚水歸溝,達奇武荖社尾,合加禮遠港入海。
馬賽溪,在廳治東南三十五里馬賽武荖山發源。出平壤,由民壯圍莊,馬賽猴猴等社流至蘇澳嶺腳下入海。
蘇澳溪,在廳治東南四十五里蘇澳內山發源。由平壤中分合不定,流至營盤前埔下總港仔墘。
濁仔溪,在廳治西南十里大湖埤發源。至大湖北出口,與西勢大溪合流。
西勢大溪,在廳治西南三十里,此通蘭之水源也,從界外玉山發源。出大叭哩沙喃口,至內崩山,與東勢之濁水分支,由圳頭,大山門、湖鰍斗、金包股、六七結繞過三結東,轉至下渡頭淺澳東,成港道,北匯烏石港入海。
濁水溪,在廳治西南二十里,從玉山發源。經大叭哩沙喃至崩山,與西勢大溪分支東行,由深溝頂、下溪州、四門、二民壯圍二結、茄東林莊二三結等渡,流達大旗尾、茅仔寮,至過嶺仔入海(楊廷理東遊詩草注)。嘉慶己巳年六月,濁水溪正溜北徙,與清水溪合流。越庚午六月雷公暴後,仍循故道,清濁攸分。
·泉
湯泉,在湯圍,廳治南四十里。遠望熱氣蒸騰,泉中若沸。附近田園多被泡傷。土人無冬夏,澡浴於此。
梅州泉,在四圍之梅州圍,廳治西北四里。
東螺社泉,在羅東西北北武莊,去廳治二十里,平地湧出。
阿里史社泉,在羅東西北鹿埔阿里史社頭,去廳治二十里。
四圍泉,在廳治北七里,從大埤口平壤湧出,合奇武蘭港。
三圍山泉,在廳治北七里。
奇武蘭泉,在廳治北十里,四圍山腳,平地湧出,入烏石港。
公埔泉,在廳治北十六里,平地湧出,紛若列星,達三十九結入烏石港。
●噶瑪蘭志略卷三
城池志
街市志
關隘志
津梁志
·城池志·
五圍為適中之地。民居兩列,皆東向,餘悉為墾田。嘉慶初年,五圍皆興思歸化,更其地曰慶興社。初無城堡。十五年庚午,收入版圖,委辦知府楊廷理始創築土城,環以九芎樹。十七年冬,新設通判翟淦加植莿,並搭架四門吊橋。城基坐北向南,西瞰員山、東臨大海,週圍三里許,長六百五十丈,南北相距一百八十丈,東西數亦如之。垣高六尺有奇,共有東、西、南、北四門,其門即隨方向以為名,上有城樓各一座,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鏞建。道光十年,署通判薩廉重修。城內舊有水圳兩道,自西而東,引灌民田。今田地既易建城署倉獄,不能不改由城外與濠合流。城外濠深七尺,寬一丈五尺。
五圍本百姓先已開墾,及議建城池,設立官署、兵房、倉庫、監獄,所擇基地,即在民田之內。先經楊太守會同翟司馬以取用熟田一甲換給奇武荖埔地二甲、熟園一甲換給埔地一甲五分、店地一間換給埔地二分五釐,造冊通詳,撥補抵換在案。嗣翟司馬又請將熟田糧額豁免,仍候埔地墾熟按例陞科。至民人舊引水圳灌溉田園,已將城內圳地均行填平,另開圳路。
蘭城築土圍,春木基、挑濬濠河、栽插竹木,經始於壬申臘月初,告蕆於癸酉仲秋,系漳、泉、粵三籍結首分段輸工,凡作五段,漳籍得其三,泉、粵籍各得其一。其四城吊橋則由城中舖戶攤輸辦理,均不與四門城樓歸入工程報銷,蓋向化之初,人皆急公踴躍,原不為賞勸而後動也。
初庚午歲,知府楊廷理環植九芎樹為城,故其詩有「他日濃陰懷舊澤,聽人談說九芎城」之句。且以為九芎木性同於北方之楊柳。及壬申秋,新設官至,所存者不過十分之三。詢諸結首,僉謂所植過大,則一時移種不能生根。需之十餘年後,成林茂盛,兩旁尚有空隙,不惟人可越過,雖車馬亦能往來。因思臺地各府、廳、縣,當初未甃磚石,均系插竹為城,登時發穎,勢欲凌云,兩三年內,左右抽筍,嚴排密擠,天然藩籬,砲火皆不能入。癸酉春初,諭令各結首即就城基上遍插莿竹數周,再於各旁栽補小九芎木,俾得竹圍以先資其捍禦,將來芎樹成陰,縱有罅漏,可用竹枝以彌縫,則內木外竹,而城池益形其鞏固已。
·街市志·
三結街,城內東。
文昌宮街,城內西,有仰山書院。
米倉口,城內西。夫匪和復興剿辦後,藉沒其產,半在米倉前後,以故多曠地。
鎮西街,城內西,內教場在此。
米市街,城內南。
振南街,城內南。
土地公後,城內南。
坎興街,城內北,俗呼十六坎;此處系原籍共十六姓自相婚配。
十字街:城內正中。
四結街,城內東南。
武營後,城內西南。
聖王后街,城內東北。
聖王前街,城內西北,俗名五坎。
井
溝
·井
龍目井,在鹿埔,沸泉四散,匯流成溝。
文昌宮前井,水泉獨甘洌,在仰山書院前,土人以為文泉。
城隍廟後井。
米倉口井。
鎮西街井,土人以為通海,潮夕應之。
土地公後井。
廳前井。
廳西井。
聖王后井。
五坎井。
八角井,在十六坎。
·溝
濠溝城四門外環繞,深廣不等,引清濁二水合流。
珍珠里簡溝,廳治東南二十五里,入加禮遠港;土人截築為圳。
羅東溝,廳治東南二十五里,透加禮遠港,源出鹿埔阿里史社頭。
三鬮溝,廳治南十里,在西勢,土人名二深溝莊。
東螺社溝,廳治南二十里,平地沸泉,匯合成溝。
清水溝,廳治東北十五里,在東勢,自小埤塘口水沿溪而下。
梅州圍溝,廳治西北四里。梅州圍腳沸泉納於溝中,溢而成流。
順安莊溝,廳治南二十一里。鹿埔龍目井沸泉四散,匯流成溝。
·關隘志·
關
隘
口
堡
·關
南關,在廳治南四十五里,近通蘇澳,為東勢極邊。初建關,為東勢鎖鑰。道光五年,新添設營伍,蘇澳有汛,議於蘇澳建築砲臺土堡。道光六年,又議將澳汛兵房改置南關,以南關與蘇澳一嶺毗連,易於稽查。至今尚未議准奉行。道光十五年,又議於蘇澳建砲臺一座,官民捐修,尚未告竣。
北關在廳治北四十里,高山竣嶺,至海濱不過二百步,大石鱗列,北通三貂,南通烏石,為蘭地咽喉要道。嘉慶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鏞奉文建關,凡橫直各十二丈,高四尺,厚三尺,周圍四肩橫直共四十六丈八尺,圍牆地基長一百零八丈,橫八尺,高四尺,厚三尺,城樓垛坎馬道俱備。內設兵房,派外委一員駐劄,專司盤詰奸宄。
·隘
枕頭山隘,在廳治西六里枕頭山後,通生番內界,隘丁十名。
穎廣莊隘,在廳治西七里穎廣莊後,隘丁五名。
大湖隘,在廳治西四十二里大湖山前莊後,通生番山界,隘丁十二名。內另開一路從內山行走,可通淡水、艋舺、夫評林仔泉人分得地界。
內湖隘,在廳治西十五里內湖山前,隘丁六名。
叭哩沙喃隘,在廳治西三十里番山前,重溪環繞,逼近額刺王字生番第一險要,隘丁十二名。內另一路從鹽菜甕翻玉山腳,可通竹塹、九芎林仔粵人分得地界。
三關仔隘,在廳治西北五里三鬮莊後,隘丁八名。
大埤隘,在廳治西北十里大埤右,隘丁八名。
擺燕山隘,在廳治南十二里擺燕山前,隘丁八名。
鹿埔嶺隘,在廳治南二十五里鹿埔嶺下,隘丁十二名。
員山隘,在廳治南二十五里員山左,隘丁十名。
馬賽隘,在廳治南三十里馬賽左,隘丁十二名。
施八坑隘,在廳治南四十里施八坑,通蘇澳,隘丁十二名。
葫蘆堵隘,在廳治西南十六里葫蘆堵莊後,隘丁六名。
泉大湖隘,在廳治西南二十五里大湖山前,隘丁十三名。
四圍隘,在廳治北八里四圍莊後,隘丁六名。
紫圍隘,在廳治北十二里紫圍左,隘丁五名。
三圍隘,在廳治北十二里三圍左,隘丁五名。
湯圍隘,在廳治北十七里湯圍左,隘丁八名。
白石山腳隘,在廳治北二十里白石山下,隘丁十名。
金面山隘,在廳治北二十五里金面山下,隘丁八名。
以上隘丁口糧,詳准各由附近田甲抽給,毋庸官為經理。
·口
叭哩沙口(俗呼民壯城),在廳治西南二十二里,內八里至生番界。其中田園平曠,溪水回環,有茅埔圍、蔡八圍、和興圍、舊圍、新圍、月眉圍、樟荖圍、簡天送圍。
車路口,在廳治南四十八里黃草嶺腳糞寮箕湖下,進口即通蘇澳。
·堡(初設六堡,今增為十二堡,每堡舉充甲長一名)
一堡,曰頭圍。
二堡,曰淇武蘭。
三堡,曰民壯圍。
四堡,曰五圍三結街。
五堡,曰員山仔。
六堡,曰溪州。
七堡,曰頂二結。
八堡,曰茅仔寮。
九堡,曰羅東。
十堡,白利澤簡。
十一堡,曰清水溝。
十二堡,曰打那美。
·津梁志·
橋
渡
·橋
抵美福橋,廳治東南六里,通加冬林路,長三丈,高一丈。
鼎橄社橋,廳治東南二十五里,通奇力簡路,長三丈,高五尺。
里荖橋,廳治東南二十五里,通馬賽、蘇澳大路,長四丈,高一丈。
三角橋,廳治南三里,通羅東,長五丈,高丈餘。
東勢二結橋,廳治南十里,通羅東,長三丈,高八尺。
東勢四結橋,廳治南十一里,通羅東,長四丈,高一丈五尺。
五結橋,廳治南十五里,通奇力簡、蘇澳,長四丈,高一丈五尺。
羅東南門橋,廳治南二十里,通冬瓜山,長二丈,高七尺。
打那美橋,廳治南二十三里,通冬瓜山,長二丈,高六尺。
員山仔橋,廳治南二十四里,通員山隘,入山採樵要路,長七丈,高二丈。
打那岸橋,廳治南二十六里,通珍珠里簡,長五丈,高丈餘。
珍珠里簡橋,廳治南二十六里,通馬賽,長五丈,高一丈。
冬瓜山橋,廳治南三十里,通馬賽、蘇澳,長十丈,高一丈八尺。
新店橋,廳治北三里,通四圍至頭圍,長二丈,高八尺。
公埔橋,廳治北九里,通三圍,長四丈,高一丈。
四圍橋,廳治北五里,通三圍,長五丈,一高丈餘。
三圍橋,廳治北十二里,通二圍,長二丈,高五尺餘。
二圍橋,廳治北二十二里,通頭圍,長五丈,高丈餘。
頭圍北門橋,廳治北三十里,通打那、烏石港、北關、嶐嶐嶺諸大路,長二丈,高一丈。
·渡
奇立板渡,廳治東十里,為東勢海口,上通抵美福,下達濁水溪;官渡。
三鬮仔渡,廳治西里許,為入山樵採大路,上通新城仔,下達船仔頭;官渡。
七結度,廳治西五里,為入山樵採大路,上通金包里,下達新城仔,官渡。
下渡頭,廳治北三里,為蘇澳、大堀透頭圍大路,上通船仔頭,下達大堀;官渡。
豬母乳寮渡,廳治北三十里,為頭圍大路,上通大堀,下達烏石港;官渡。
●噶瑪蘭志略卷四
海防志
水利志
·海防志·
正口
汊
澳
港
島
·正口
烏石港,在頭圍汛,離城北三十里。其水從廳治東北淺澳接大溪流,北行十里至大塭口,匯小港眾流,逕頭圍而入海。口窄礁多,隨風轉徙。未設官以前,每年三月杪至八、九月,常有興化、惠安漁船遭風到口,梁頭不過四尺及三尺五、六寸,裝貨二百餘石,前來寄椗。自設官招商後,疏通土產米榖、一面順載日用貨物,於地方各有裨益。惟港道難行,不能照鹿港等口大號商船可以配運官榖。現於道光六年奉文開設為正口,仍准免行配運。
烏石港仿照澎湖設立尖艚商船之例,由興、泉等處額編小船三十只赴蘭貿易。其船只准由內地五虎門及蚶江正口聽員掛驗,蓋用口戳,在地設立行保保結,仍將舵水人數貨物填注單內。到蘭,原議由廳查驗相符,始准入口貿易,蘭地亦設立行戶認保。返棹時,仍將米貨填單,婦原處掛驗入口(道光五年七月,閩縣行戶蔡以蕃等赴福州府請設慶、安、瀾三字號商船三十隻赴蘭販米,並飭禁別處船隻不准私越蘭口。時知府何煊准其請。於是一幫十餘只,先行到口,擅插黃旗,聲言官船,不准查看,亦不將牌照賚驗。經署倅烏竹芳通稟,始自撤)。
烏石港口岸,原議照鹿耳門鹿港同知、澎湖通判成例,歸噶瑪蘭通判專管。嘉慶十六年,總督汪志伊奏稱:該鎮道所議烏石港口責成縣丞、千總就近稽查之處,查臺灣海防事宜,均責成同知,通判管理,噶瑪蘭既有通行海口,應照鹿港淡水同知及澎湖通判現辦章程,責成通判專管。其守口汛專司稽查匪類,以專責成。部議以港口責成千總就近稽查,其海防事宜責成通判專管,均系實在情形,應如該督所請辦理。奉旨依議,欽此。道光六年,仿淡水八里坌章程,改歸頭圍縣丞管轄。總督孫爾准奏稱:蘭有加禮遠、烏石港二口,相距十餘里,凡船到加禮遠港,必由烏石港經過,祗須將烏石港設為正口,其加禮遠母得另設口岸。該處迫近頭圍,縣丞衙署離蘭廳尚三十餘里,向由廳員派撥丁胥稽查出入,今請將烏石港口仿照八里坌章程統歸頭圍縣丞管轄,會同千總查驗,按月冊報,遇有失查等事,即將該縣丞、千總各職名開參。奉部覆准行知,以九年六月辦起。
烏石港沙汕之外,即系大洋深水。查蘭屬洋面,與通臺南北異風,潮汐反信。緣北來有雞籠、泖鼻之險,南去萬水朝宗,落漈不遠,每遇船隻入蘭,必依島嶼而行;否則東風一扇,便如弱水傾舟矣。又如內地商船須候南風順渡,及至雞籠,又須候北風方可以入蘭抵港。故創始章程謂其難以巡緝,毋庸議設水師哨船,惟每值南風盛發之際,內地白底艍,烏艚等盜船常有竄至遊弈,則責成艋舺水師營守備,每於春夏季巡哨之便,駕坐本營哨船,赴該港外洋常川巡哨,遇盜兜擒。
烏石港中砲臺一座,直二丈六尺,橫四丈八尺,高四尺,厚三尺,兩旁圍牆二排,長一百三十六丈八尺。嘉慶二十年四月,通判翟淦奉文建砲臺一尊;塘兵十五名、兵房三間附焉。
·汊
馬賽港汊,離城南四十里,其下即深水,不可以泊舟。其左十餘里為加里遠口,其右五、六里為蘇澳,皆有汛防。該處既非停泊之所,雖其上有港口莊,亦但籬落數間而已。再上岸里許,人煙漸聚。馬賽莊乃當日淡水流番之所居,而民人近亦耕種於其地焉。
·澳
蘇澳,離城南四十五里,為蘭界東勢之盡頭。澳口即深水外洋。該澳內寬外窄,中有石礁鎖束,左為北風澳,右為南風澳,皆可避風湧(湧因風而起,其浪如山,舟多溺覆)。當春夏間,內地漁舟、小商艇亦有收泊於此者。相其口道,似較便於烏石港,然人煙未能稠密,諸船亦不甚往來也。初,蘭未開闢,每有山水惡劣之嫌。相傳自明嘉靖末林道乾寇海,曾踞住數月,以夥伴病損過多,始行移去。今自嘉慶二年春、蔡逆攏靠沙崙、上岸打掠,十二年秋朱逆謀佔為巢、來此竄泊,至十五年夏尚有賊幫再來遊奕,,而其間又有林匪結匪勾番、偽號千歲者,設非附入版圖,則煙瘴雖除,而盜患終未艾也。現以道光五年安設汛防,額派把總一員,帶兵五十名在澳巡防。該澳西南岸逼近斗史、大老閣諸生番社,仍設有隘寮,民人自為募丁以防守。由水而南更數里,有一大窩,深廣不可以丈計,號曰東澳。再陸行百五十里,舟行西南六、七十里,有社番黎名曰奇萊,近有漢人往墾其地,而諸番亦往附之。
東澳、東風澳、北風澳,俱見上。
·港
加禮遠港,離城東二十八里。其水從虎頭山發源。六里,由紹興莊、八寶、十三份、太和莊過冬山。五里,轉珍珠美簡、奇武荖。八里,出奇檡簡、婆羅、辛仔宛,至港入海。港口左右即系大洋。港口之水較烏石港口計深三尺,並無暗礁,三、四百石之貨船可直收入沙岸,土人謂之東港。以販粟從東南流而出者,皆聚於此。其由西北流而出者,則囤寄於頭圍,因以烏石港為西港。其實加禮口右則內通於蘇澳,左則外達於頭圍,最為蘭中扼要門戶,不獨羅東一小聚落之咽喉也。初議築臺架砲,以杜窺伺,至道光五年,改暫緩築,其議遂寢。現自新添營制,建有兵房七間,年派額外外委帶兵三十名在港輪防,以重守禦。而六年烏石港奉文開正口,仍以加禮遠港毋庸另設口岸云(道光十五年,復議官民捐修砲臺,尚未告竣)。
抵美福港,離城南七里。從吧荖欝、擺離等處平壤中眾流聚合,三里至三角莊歸港。東行里許,由民壯圍,五里入抵美福莊、茄冬林,又五里至奇立板、三角潭,與過嶺港合。
過嶺港,離城東一百五十里,從粿寮仔與大溪分支,折海崙腳南行十里,與東勢之濁水溪合流,六里至加禮遠港入海。
辛仔罕港,離城北五里,從四圍大埤口平壤中發源,七里由茅埔繞轉而行,三里合奇武蘭港。
奇武蘭港,離城北十里,從四圍山腳平埔中出泉,六里至公埔匯眾小泉,達三十九結番割田,八里達奇武蘭、州仔尾納辛仔罕小港水,二里東出大塭口,合鳥石港。
二圍港,離城北二十里,自擴仔山發源,三里出二圍,經港仔墘莊,三里至奇立丹綱湯圍小港水,東行十里透大塭口合烏石港入海。
·島
龜嶼,在嶐嶐嶺腳下,離城北六十里。西距沙汕二十里,南距烏石港三十里。其山無趾,四面皆在深水中,出水高可三百丈,橫亙又數倍之。遠望儼如龜形,首尾宛然躍現。一路汕石,錯列海中,與蘇澳遙遙相對。凡入蘭客棹,無不指此為表識,但水深不可依泊耳。
·水利志·
謹按:噶瑪蘭凡水所瀦處,無論圓池、方沼、長溪、深溝,概名之曰埤;埤即陂之訛也。某溪、某溝無關於灌溉者,已載山川條內,不復更贅。惟查境內西南方三十里外,有由番界內山發源,直從界內之叭哩沙喃,東行十餘里,崩山下分兩支:一支由東北至濁水溪入海,俗號東港;一支由西北至烏石港口入海,俗號西港。此二水皆繞過城濠,故闔屬資以灌田。其因利於鑿者曰圳,圳溝洫之遺意也。其因利於築者曰堤,堤即隄防之遺規也。是皆有裨於力作,而蘭之水利亦略具於此焉
水圳
堤岸
埤(臺人以陂為埤)
·水圳
陂頭圳,在廳治東南二十五里,因陂得名,寬八尺,長四百餘丈。其圳由民人攤資合作。在珍珠裏簡社邊大溝(即透加禮遠港之羅東溝),截築陂岸,欄蓄羅東溝上流下泄之水,灌溉陂頭莊至隆興莊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築,聽民按畝鳩資。
東瓜山圳,在廳治東南三十里,因山得名,寬八尺,長六百餘丈。就山址開成圳道,引大腳大坡水灌溉本莊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理,聽佃鳩資。
武荖坑圳,在廳治東南三十五里,因坑得名,寬一丈,長千丈。就坑口開成圳道,截引西畔莊水灌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理,民自鳩資。
馬賽圳,在廳治東南三十五里,因地得名,寬七、八尺,長八百餘丈。就馬賽開成圳道,截引武荖坑東畔溪水,自坑口至馬賽,灌田約一百五十餘甲。每年佃人貼納圳主榖,以為修築之費。
金大成圳,在廳治南十里,因醵金成圳得名,寬二丈四尺,長二千餘丈。其圳從西勢、三鬮、二深溝莊、溪墘開成長圳,截引東西勢交當之濁水溪流灌田。自三鬮、二深溝經四鬮、一四鬮、二四鬮、三民壯圍、一結、二結、南興莊、破土份至大旗尾、奇立板等莊,約計九百餘甲。每年各佃按甲貼圳主租榖,以為修理之需。
羅東北門圳,在廳治南二十里,因地得名,寬二丈餘,長千餘丈。其源在羅東西北之北成莊、東螺社邊,因平野中沸泉匯合成溝,導之由竹仔林、羅東口、五結尾、打那岸至鼎橄社港,約灌田二百餘甲。每年修築水闊,聽民就各莊攤資。
羅東南門圳,在廳治南二十里,因地得名,寬六、七尺,長一千餘丈。其源在羅東西北之鹿埔、阿里史社頭,因平原出泉成溝,長一里許,至羅東街南門,居民遂接開水圳,自阿里史引至羅東、十六份陂頭,約灌田一百餘甲。每年修補,聽民攤需。
順安莊圳,在廳治南二十一里,因莊得名,寬二丈或丈餘不等,長一千五百餘丈。其源在鹿埔、龍目井,沸泉四散,匯流成溝。居民因龍目井引入順安、打那美、四十份,至貓里甫煙、珍珠里簡等莊,灌田約三百餘甲。每逢修理,民自鳩資。
員山圳,在廳治南二十五里,因山得名,寬八尺,長一千二百餘丈。其源在員山榕樹門平壤中低處湧出。居民就地開圳道,自榕樹門引流至八寶、南昌圍、太和莊,灌田約二百餘甲。每逢修理,民自鳩資。
金結安圳,在廳治西南十里,以醵金結契、修治平安得名。其圳寬二丈四尺,長四千餘丈。從西勢、大三鬮、溪墘開成圳道,截引叭哩沙喃出口之溪水,順流而趨。自大三鬮起,經魚鰍斗、員山、金結、七結、六結、五結、四結,至廳治西門濠溝,復分兩支;一由濠溝過南門轉東門出一結、二結,接民壯圍之三結、四結、五結、六結、七結,至流流等莊止;一由濠溝繞北門,出三結,透下渡頭,至郎君地、公勞埔、十三股等莊止。約灌田一千七百餘甲。每年各佃地照引灌遠近貼納圳主租榖,以為修理之需。
金復興圳,在廳治西南十二里,因醵金興修得名。其圳寬八尺,長六百餘丈。從溪洲莊、溪墘開濬,以接葫蘆堵小溪水,灌溪洲田約一百餘甲。每年各佃貼納租榖,以為圳主修築之資。
萬長春圳,在廳治西南十五里,因春興作得名。其圳寬二丈四尺,長三千餘丈。從東勢、鹿埔、溪墘開濬,截引小叭哩沙喃之溪水,中分兩支;一從北轉東,自清水溝起,由頂一結、頂二結至頂三結止;一從正東由歪仔歪、田心仔、竹林仔、頂四結、頂五結、掃笏茄荖標至下八結、九十二、一百甲、大埔、榕仔腳、茅仔寮等莊止;共灌田約九百餘甲。每年各佃貼納租榖,以為圳主修築之費。
大湖圳,在廳治西十二里,因地得名,寬丈餘,長二百餘丈。居民開成圳道,引接大湖山腳大埤水灌溉本莊田約一百五十餘甲。各佃每年貼納圳主水租,以為修圳添補埤岸之需。
四圍二結圳,在廳治西北四里,以地得名,寬八尺,長六百餘丈。其源在梅州圍腳沸泉,納溝溢而成流。居民因鑿圳引接,自二結而一結,而四圍、橋頭,約計灌田二百餘甲。每逢修費,聽民自鳩。
辛仔罕圳,在廳治北三里,因地得名。其圳寬八尺,長六百餘丈。居民合開溪墘圳,接引西勢大溪水,灌本莊及淺澳莊田約一百餘甲。各佃每年貼納水租,以為圳主修築之資。
四圍圳,在廳治北六里,因地得名,寬八尺,長千丈。上引大坡水,自大陂至四圍及馬麟社、踏踏莊止,約灌田二百甲。每年修築,聽民自鳩。
四圍三十九結圳,在廳治北七里,因地得名,寬八尺,長六百餘丈。其源在四圍山腳平壤中湧出。居民開圳道,自四圍山腳引灌公埔至三十九結等莊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費,聽民自鳩。
三圍圳,在廳治北八里,因地得名,寬六、七尺,長四百餘丈。其源在三圍山腳平地湧出。開圳引接泉源,灌溉本莊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費,聽民自鳩。
三圍旱溪圳,在廳治北十里,因地得名,寬六尺,長四百餘丈。截引五方旗山坑蓄水,灌溉本莊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費,聽民自鳩。
·堤岸
濁水溪堤岸,在廳治南八里,因溪得名。自芭荖欝莊直透闊嘴寮,過嶺仔,高八尺,寬二丈四尺,長一千七百餘丈。因溪地稍高,凡傍溪一帶田園,每遇颶風大雨,即遭淹浸沖塌;居民就地鳩築,每年仍按畝捐修。
武荖溪堤岸,在廳治東南三十五里,因溪得名,高七尺,寬二丈。自坑口由溪而下,至猴猴莊,計長八百餘丈。溪地稍高,每遇颱風暴雨,溪流漲溢,低處之田多受其害;居民因就地鳩築,每年仍按畝攤修。
清水溝堤岸,在廳治西南十五里,因溝得名,高八尺,寬二丈二尺。自小埤塘口山鼻起,由鹿埔沿溪而下,至清水溝、洲仔止,計長三千七百餘丈。居民分段鳩築,每年仍聽其按畝攤修。
民壯圍堤岸,在廳治東北三里,因地得名,寬三丈,高或一丈或八九尺不等。自下渡頭順流而東,至十三股止,計長一千八百餘丈。民佃按地鳩築,每逢攤修,仍聽其便。
辛仔罕堤岸,在廳治東北三里,因地得名,高八尺、六尺不等,寬二丈餘。自辛仔罕順溪而下,至哆羅美遠,計長一千六百餘丈。民佃按畝鳩築,每年攤費修補,仍聽其便。
以上三堤,亦皆因溪高田低,驟遇風雨,易至沙壓水沖者,故防禦尤為緊要。
·埤(臺人以陂為埤)
枕頭山埤,在廳治西六里枕頭山後隘寮之西,縱橫約五、六十丈,深丈餘。
四圍大埤,在廳治西六里四圍山腳隘寮之西,縱橫約百丈,深四、五丈。
冬瓜山埤,在廳治南三十五里冬瓜山腳,長八十丈,廣三十餘丈,深一丈。
鹿埔埤,在廳治南二十五里東勢之鹿埔南,背山面野,長官餘丈,廣八、九十丈,深丈餘。
猴猴埤,在廳治南三十里馬賽莊東北沙崙中,澄泓巨浸,長官餘丈,廣百丈,中起沙堆,周可十餘畝,水常不溢,深二丈許。
大湖埤,在廳治西南十里大湖西山下,長百餘丈,廣八十丈,深三、四丈。
蟍仔埤,在廳治西南十里大湖莊北山內,東達溪流,長百餘丈,廣六十丈,深二丈許。
圳頭埤,在廳治西南十五里大叭哩沙喃口鼻仔內,四面環山,中瀦一大澤,長可百丈,廣七、八十丈,深二十餘丈。
●噶瑪蘭志略卷五
戶口志
田賦志
屯田志
·戶口志
嘉慶十五年四月開疆,編查蘭屬三籍戶口,有漳人四萬五千餘丁、泉人二百五十餘丁、粵人一百四十餘丁,開墾田園二千四百四十三甲零,承糧報部外,尚有熟番五社九百九十餘口、歸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餘口,另為編審。維時未奉保甲,兼之墾荒未透,各花戶年無定額。統計自十五至十八年,煙戶一萬四千四百五十二名,人丁四萬二千九百零四口,當經查報在案。至十八年編查保甲,十九年臺道糜奇瑜到此抽查,於是花戶人丁,歲有編報矣。今自十九年飭送確數為始。
嘉慶十九年編審:戶六千零一十一名,口六萬二千二百四十三丁。
嘉慶二十年編審:戶如前,口六萬二千九百六十七丁。
嘉慶二十一年編審:戶六千一百七十七名,口六萬五千四百八十九丁。
嘉慶二十二年編審:戶六千二百八十九名,口六萬六千六百零二丁。
嘉慶二十三年編審:戶六千三百九十八名,口六萬八千一百五十四丁。
嘉慶二十四年編審:戶六千五百零二名,口六萬九千七百六十三丁。
嘉慶二十五年編審:戶六千六百一十七名,口七萬零三百二十五丁。
道光元年編審:戶六千六百二十六名,口七萬零九百二十丁。
道光二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二千九百一十二丁。
道光三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四千四百二十四丁。
道光四年編審:戶六千六百九十一名,口七萬四千七百三十一丁。
道光五年編審:戶六千七百三十九名,口七萬五千零八十七丁。
道光六年編審:戶六千八百三十名,口七萬五千四百七十八丁。
道光七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六千三百五十丁。
道光八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六千二百五十丁。
道光九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八千零八十二丁。
道光十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八千八百七十一丁。
以後尚未編審。
·田賦志
噶瑪蘭自國朝嘉慶十五年入版圖,蘭屬東、西勢民墾丈陞報部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八分五釐四毫八絲五忽、園三百甲零一釐三毫五絲二忽(臺灣地畝,自雍正九年奏定,每田園一甲,折實一畝,不計零數)。按甲定租,田徵六石,園徵四石。初議於六石、四石內照淡水屬例分徵供耗外,作為餘租,共應徵額租一萬四千零六十三石一斗八陞三合二勺四抄。又於嘉慶十八年,西勢續墾報陞,田一千零七十六甲五分六釐三毫二絲六忽、園二百九十八甲四分六釐八毫二絲四忽;十九年再報陞,田一百二十一甲四分五釐八毫九絲、圍三百六十九甲七分六釐三毫一絲一忽;二十一年再報陞,田一十一甲七分六釐九毫三絲六忽、園一十七甲八分二釐零七絲二忽;東勢續墾報陞,田五百三十五甲三分二釐七毫四絲六忽、園二百九十甲零九分八釐二毫七;二十二年再報陞,田四百一十三甲二分七釐四毫零一忽、園一百三十甲零九分九釐五毫五絲三忽;道光二年,奇武荖莊又報陞,園三十二甲八分五釐零七忽二微。以上東勢合原墾報部新舊田四千三百零二甲二分四釐七毫八絲五忽、園一千四百四十甲零九分九釐三毫八絲九忽二微,共應徵田園供耗餘租三萬一千五百七十七石零六陞二合六勺六抄八撮。內除勘報准豁嘉慶十六、十七、二十及二十三、二十五等年被水沖失及沙壓深重不能墾復田二百一十八甲四分四釐五毫一絲六忽、園二百二十九甲六分六釐八毫三絲七忽,計豁除沖田園供耗餘租二千二百二十九石三斗四陞四合四勺四抄。又除報准扣豁嘉慶十八年建蓋城垣、文武衙署、兵房、倉庫、監獄等項地基、取用民人陞科田一十甲零五分八釐九毫九絲二忽園一甲六分三釐五毫二絲,共豁除無著供耗餘租七十石零八陞三勺二抄外,現自道光九年通計額田四千零七十三甲二分一釐二毫七絲七忽(內有嘉慶二十三年詳准湯圍等莊瘠田止徵供耗免納餘租田九十五甲九分三釐九毫七絲三忽)。園一千二百零九甲五分九釐零三絲二忽二微(內有嘉慶二十三年詳准湯圍等莊瘠園二十六甲三分零六毫八絲六忽免微餘租),經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奉到部覆准改照通臺仿同安下沙則例(田每甲徵正供榖一石七斗五陞八合四勺七抄二撮、耗羨谷一斗七陞五合八勺四抄七撮、餘租榖四石零六陞五合六勺八抄一撮,園每甲正供榖一石七斗一陞六合六勺一抄一撮、耗羨谷一斗七陞一合六勺一撮、餘租榖二石一斗一陞一合七勺二抄八撮;又於創始事宜案內奏定餘租仿照淡水屯租例,每一石折番銀一元),共應額徵正供榖九千二百三十九石零二陞六合六勺五抄八撮三塵、耗羨谷九百二十三石九斗零一合七勺三抄零二塵、餘租榖折番銀一萬八千六百六十九元零九瓣六角二尖四釐九毫一絲八忽(內尚有道光六年水沖勘詳請豁田一百五十二甲九分九釐四毫六絲六忽、園五十三甲八分一釐一毫二絲二忽,計無著供耗餘租一千一百三十三石二斗一陞二合八勺四抄,應俟部覆准到日再行扣定實額)。
附考
徵租定則:臺灣自雍正七年遵照同安則例徵收,噶瑪蘭亦自道光七年准到部覆照同安下沙則例改定章程,而所有田六園四之額,則由嘉慶十五年以前蘭民吳沙父子邀同頭人趙隆盛、何繪等赴省赴郡呈請開蘭之時,先與墾田私議,將來若由業戶陞科完糧,種地佃人每甲田納業戶大租六石、園納四石,經有成說。嗣楊廷理籌辦創始事宜,恐其不敷經費,乃議裁業戶而由散佃報陞,謂此租額訪與淡水拳和官莊相符,即詳請轉奏,援以為例。迨部中因官租二字查及臺灣叛產入官章程,又引出屯案詳請改正,為司查駁,續復請以拳和官莊咨復,先後已屬異詞,況拳和官莊久已無案可查,其所擬供耗餘租亦各有舛錯,核與原奏數目短少不符,若照屯案辦理,屯案田園各分六等,此項園徵四石已照屯案第四等,不應田則又照至少之第六等,漫無區別;是拳和官莊與屯租二案均難以援引矣。至叛產官租,每上等田可收谷三十二石,上等園則如中等田二十六石,中等園則如下等田二十石,下等園亦有十八石租榖。此至十五年丈陞報部二千四百四十三甲外,又有續到未墾,或數十人議分一處在設官前原限二年開透者,此西勢之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也。至於羅東一帶,除先劃給奇武荖等十六社土番自耕地、加留餘埔以為化番生計外,尚有餘剩埔地在設官後原限三年開透者,此東勢之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也。當時巡檢胡桂查丈各荒埔不遺餘力,每曰「路到中央水到溝」,故該地或近山邊生番出擾、或依溪口大水疊沖,或新艋佃人水土不服、間生疾病,有已墾而不能終畝者,或樹根埋地、刨挖難施、動礙犁鋤、有雖墾而不及開透者。乃久經成熟、十分膏腴之地,與蘭民之自備工本、闢土開荒者更不相同。惟查乾隆九年欽奉上諭:臺灣陞墾田園,仍遵雍正七年奉旨之案辦理。其已照同安下則徵收者,亦不必再議加賦。至嗣後墾闢田園,令地方官確查肥瘠,酌量實在科則,照同安則例分別上、中、下之額徵收,俾臺民輸納寬紓,以昭朕加意邊防之至意,欽此,欽遵在案。查臺灣通行同安則例,化甲為田,計畝徵銀,仍代納以粟,雖亦分有上、中、下之則,然民間開墾,悉照下則報陞。下則田每畝徵銀五分七釐五毫六絲,不徵秋米,以銀三錢六分折粟一石。臺地十一畝為一甲,合計每甲徵粟一石七斗五陞零。園徵銀五分六釐一毫八絲,不徵秋米,合計徵粟一石七斗一分零。今蘭屬田六、園四租榖,較雍正七年後墾陞徵粟之數實多。先經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詳請,將湯圍等瘠地定以下則,其餘悉以上則改照同安下沙則陞科。嗣於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署倅洪煌奉准部覆,乃於八年奏銷冊內聲請改正。自七年為始,遵照同安下沙則徵收在案。其未墾荒埔,本系土番棄而不管之地,自嘉慶二年吳沙給有招墾文單,於是泉、漳、粵三籍民人陸續入蘭開荒者,今按奏定地段各作五股分予三籍,漳得其三,泉、粵各得其一。即如此東勢未墾地亦經楊廷理詳准,以掃笏等處中心之地六百九十八甲仍給漳籍,以溪洲三百零六甲、葫蘆堵地一百三十六甲、掃笏尾大港地一百甲丈歸泉藉,廣人則願擇依山之鹿埔四百八十九甲及柯仔林地一百十甲丈歸粵籍耕管。大抵所分地界,如較山路稍遠者,佃民易為開透;如多在沿山一帶,則開透者甚稀。此二十年翟淦稟牘中語也。現西勢荒埔,自嘉慶十八、十九、二十一等年續墾報陞田園一千八百九十五甲八分四釐三毫五絲九忽,其未報墾者一百七十三甲零而已。東勢則自二十一、二十二等年續墾報陞田園一千零七十九甲五分九釐七毫,又奇武荖承墾籌補城垣地段於道光二年續報陞園三十二甲九分六釐零三絲,合之共墾田園一千一百一十二甲五分五釐七毫三絲。其未報墾者,除水沖大湖、大湖口兩處詳豁二百八十八甲外,東勢尚有荒埔一千一百三十七甲四分四釐二毫七絲。查定例各省報墾田地,水田以六年起科,旱田以十年起科。將屆起科,督撫委員覆勘有水沖沙壓及實在墾不成熟者,取結題請開除。此項埔地系屬闢地開荒,從前原議分限二年、三年者,乃限以二、三年開透報官勘丈徵租,並未指明限以二、三年起科,經由道府詳省批准在案,並責令趕墾核定年分,隨墾隨報矣。惟是蘭民墾闢田園,以有無開引水圳灌溉為分。有水圳者為水田,無為旱田。故園猶在中等之則。別有一種地勢低窪、不能種植旱園花息,必須開為水田,一逢久雨,四水匯積,田禾浸淹,別莊豐稔之年,該處獨為歉歲者。如辛仔尾、游結連下之埔地八十三甲,民壯圍、六結、童茂結下之埔地一百甲,既經請減餘租,只徵供耗矣。又有湯水泡傷,如湯圍、楊茂結下之田十七甲八分零,林族結下之田三甲七分零,及地方瘠薄,如白石山腳隘丁吳晏結下之田十六甲,新興莊黃添結下之田六十九甲,此等與大湖及近山傍溪諸磽瘠地皆已詳准報部,得裁減其餘租矣。
餘租一款,惟噶瑪蘭有之。查臺地向有陞科章程,田園只徵正供、耗羨,若徵別款餉銀租賦者,從無並徵正供。茲蘭屬於供耗外,獨增餘粗一款,猶之各處雜徵,原不與供、耗核計考成也。然餘租實為力裁業戶籌備經費起見,故於每甲田園租中,先劃完耗,以其所餘者擬為租名色,即仿淡水屯租例,每石折收番銀一元,奉文照議在案。今以現行同安下沙則而計之,田一甲徵谷六石,即劃完供榖一石七斗五陞八合四勺七抄二撮、耗榖一斗七陞五合八勺四抄七撮外,計餘租四石零六陞五合六勺八抄一撮;園一甲徵谷四石,即劃完供榖一石七斗一陞六合六勺一抄一撮、耗榖一斗七陞一合六勺六抄一撮外,計餘租二石一斗一陞一合一勺二抄八撮,較之創始原議,田凡減耗榖六陞八合三勺八抄三撮,園凡減供榖二勺減毫谷六分六合七勺五抄九撮,統歸入餘租以副經費。蓋臺地每正供一石,止加耗羨一斗,噶瑪蘭從前多徵洪、耗即少徵餘租。今自道光七年改則,而餘租更寬裕矣。然嘉慶二十三年間未奉部文,亦嘗有由府詳請不徵餘租者,司中駁以核與原奏田六、園四之數減少,斷難遽准,是一併裁減不可也。嗣又有議及此節,謂只就各供耗減額,請免歸入餘租而裁之者。易曰:「損上益下,民悅無疆」,如果閭閻稱便,朝廷原不在區區陞斗,必欲其額外加增,要當無絀於經費而後為盡善耳。
蘭屬經費、正供榖碾放戍兵月米,變解眷榖,耗羨徵收本色,備貯倉儲。近因備貯已足二萬石之額,道光五年陞通判呂志恆因新添營制案內缺月支餉,詳准將供耗盈餘榖石照餘租銀每石一元就廳變價,湊給兵餉,其眷谷則因商船未通,難以配運。自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詳准將榖一石變紋銀六錢,每年眷榖二石四斗得領紋銀一兩四錢四分,較之汀、泉各營只折給八九錢、一兩者尤為優厚。其銀由廳解存府庫,即劃解司庫以轉給。此皆取之供耗者。此外文武官弁俸廉、餉乾、役食、祭品及湊給戍兵加餉、車價、盤費、扶柩、運殖各紅白事,胥取給於餘租,照例支發。惟營兵盤費、運殖照內地再加三成。至加餉一款,因取之鹽課不敷,故復以餘租之銀湊給也。合將一切支發,開列於後。
坐支文員俸廉及祭品,役食項下:
噶瑪蘭通判一員:歲得俸薪銀六十兩,歲得養廉銀五百兩。又通判衙門年給役食銀三百五十一兩八錢。內額設門子二名、皂隸十二名、馬快八名、轎傘扇夫七名,禁卒二名、民壯十二名,年給工食銀五兩九錢五分六釐八毫六絲二忽七微。添設計斗及四名、庫子四名,每名年給工食銀六兩,逢閏各加五錢。額設舖司五名,添設舖兵(即遞夫)三十二名,每名年給工食銀六兩、火炬銀四錢八分,年供銀二百四十八兩八錢八分。社稷神祇壇年支祭品銀二十兩。頭圍縣丞一員,歲支俸薪銀四十兩,歲支養廉銀四十兩,又縣丞衙門年支給役食銀八十六兩八錢。內額設門子一名、皂隸四名、馬夫一名、民壯八名,每名年支給工食銀六兩二錢。羅東巡檢一員,年支俸薪銀三十一兩五錢二分,年支養廉銀四十兩。又巡檢衙門年支給役食銀七十兩零六分。額設皂隸二名、弓役十八名、民壯四名,每名年支給工食銀二兩九錢一分九錢一毫六綜六忽六微。以上俸廉、祭品、役食,年共額支銀一千四百八十九兩零六分。
坐支武職弁兵廉俸餉乾項下:噶瑪蘭營都司一員,年支俸薪、廉乾共銀四百四十九兩三錢九分四釐。守備一員,年支俸薪、廉乾共銀三百三十八兩七錢零五釐六毫。千總二員,每員年支俸薪、廉乾銀一百九十二兩,共銀三百八十四兩。把總二員、每員年支俸薪廉乾銀一百五十兩共銀三百兩。經制外委四員,每員年支養廉銀一十八兩共銀七十二兩。戰兵四百六十二名,每名年支餉銀一十八兩,共銀八千三百一十六兩。守兵二百四十名,每名年支餉銀一十二兩,共銀二千八百八十兩。湊給加餉,每兵年給加餉銀四兩八錢,就戰兵中扣起外委四員,共六百九十八名,除將鹽課二千一百零二兩一錢盡數劃給外,年尚應湊給銀一千二百兩。碾放月米,每名月給米三斗,七百零二名共額米二千五百七十二石二斗,合碾谷五千零五十四石四斗。變解眷榖,每名年給榖二石四斗,七百零二名共額谷一千六百八十四石八斗;每石變價銀六錢,年共解給銀一千零十兩八錢八分。盤費、車價、運殖、紅白賞等項,年約需銀一千兩。以上俸餉、廉乾及備費,年共額支銀一萬四千九百八十八兩三錢九分九釐六毫,又榖六千七百三十九石二斗。
總計文武衙門員弁兵役及祭品,年應額支銀一萬六千四百七十七兩四錢五分九釐六毫,以一四伸番銀計二萬三千零六十八元三角四瓣三周四尖四釐,又榖六千七百三十九石二斗。
·屯田志
查臺灣北路番社,自乾隆五十二年福將軍康安請照四川屯番例設立屯舟、屯丁,因以界外無礙荒埔,充為屯餉屯租,餉取諸田,租給諸園,當日皆歸番經理。迨嘉慶二十一年,將餉改歸官徵給,租仍分配番丁自收。此皆前修臺灣府志所未及詳,而為淡水、彰化現所奉行者也。噶瑪蘭歸附之初,梁少詹上國亦請行屯田議者,以該處田園由民出資本先經墾熟,與未墾荒埔分限續開諸地,既供耗攸關,官既不便於設屯,而各社另有東、西勢各加留餘埔為三十六社化番生計,又不便以其口糧劃充屯餉。惟嘉慶二十年二月間,翟通判淦曾請將東勢阿里史等社在羅東一帶番社之旁有開透埔地一百餘甲免其陞科,仍照蘭租章程每甲四石之式,年可得租榖二百石以上。又查勘得西勢礁坑、湯溝等處,自二圍至四圍一帶,山林間有生番出沒,耕樵不能安業,應添隘寮十處,每隘挑募丁壯自八名至十二名不等,就沿山界邊荒埔聽各隘丁附近墾闢,以資現在口糧,俟三、四年後開成田園,其汐土力瘠不堪並徵供耗餘租,只照田園陞科正供耗羨徵榖二石,年可徵榖五百石左右,充為屯餉,每榖一石折徵番銀一元,統計年可得番銀一千三百元,仿照福將軍原議,屯丁一名年給番銀八元,可以添設屯丁一百六十五名,使緩急可備調遣也。又查未入版圖之先,原有彰屬之阿里史、烏牛欄、阿束、羅東溪等社番移住西勢一帶,近有千丁,人頗精壯,鳥槍弓箭亦甚嫺熟,堪以募作屯丁。該社通事潘大宇,眾番悅服,為人公允,堪以挑作屯弁。經將丈量四至,繪具圖說,議定徵租領餉章程,挑募弁丁花名造冊牒府轉司詳院,批由該管道府議覆。嗣鎮道覆以該處究屬流番,並非土著番黎,止應設立通土管束,未便設立屯丁。其羅東、馬賽等社及沿山各處田園,應飭照例陞科。所有該廳請設屯丁之處,應毋庸議。由此屯弁、屯丁即無舉充,而屯餉、屯租亦無撥給。所有詳作屯地之阿里史墾埔已歸入嘉慶十九年分陞科正款造報起科,而馬賽私墾番埔五十甲續由武陞鎮隆阿奏作蘭營隆恩官莊,募漳、泉墾佃管收額課,按給社番口糧,並資卹戍兵藥餌之需。其湯圍墾地旋被湯水泡傷禾苗,不能援照田六、園四之例陞科納賦,而深溝尤低窪之地,被水沖失,所有餘地,附入新興莊黃姓結下,同湯圍白石山腳諸瘠地詳奉奏准豁免餘租,每甲只徵供榖二石,歸入正款內下則額徵。至礁溪、施八坑兩處,現皆分設隘寮,地歸隘佃墾耕,租由隘丁首自收自發,以作隘糧、器械、鉛藥之資,亦已奏請得旨准歸該隘丁首等相安收管,不必官為經理,以免糾纏繁費。此屯議之所以不果行也。
●噶瑪蘭志略卷六
鹽法志
蠲政志
·鹽法志·
噶瑪蘭鹽每年行水引七千石,由臺灣府瀨北場歸廳買運,至本處行銷,每石徵番銀三錢三分,共徵銀二千三百一十兩,九一折紋銀二千一百二兩一錢,內除曬價銀八百四十兩,折紋銀七百六十四兩,就課本支銷外,年實盈餘鹽紋銀一千三百三十七兩七分。
附考
嘉慶庚午年以前,內地興化、惠安捕魚小船,每當春夏之交,遭風收泊蘭港,將鹽散賣,觔錢七、八文,間有收買居奇,至秋冬船回賣至二、三十錢者;居民亦相安為常。自壬申設官後,各船既有透漏之虞,而蘭中又無可為埕墳之地。初議仿照汀州行銷廣潮鹽引,招募雞籠小船,換給府照,就於莆田、惠安近探視買撥,以資民食。而不即議及府場者,以府船運至淡水,須趁南風,而由淡入蘭,又須別趁西北風,一年只可往來一次,其中又經大雞籠、保澳、泖鼻、三貂各海口,暗礁鱗列,非募熟沙汕之舵工不能駕駛。兼蘭地又無田貨可裝,則腳費不免增昂,而鹽價恐復騰貴。故初入奏之時,此條另請酌議。嗣因司道議以臺郡蘭廳究在一脈境界,緩急可以計日而至。況且臺場配運,方可稽查內地私鹽。於是請准仍行臺鹽,歸廳辦理。自十八年癸酉三月為始,一切府場運鹽,僱船駁載、沿途緝堵,均由廳員遣人經視。其府澎船到淡水、滬尾自願赴蘭者再加運腳,否則設館轉駁抵蘭廳從其便。其議年銷七千石者,因蘭疆初開時人丁五萬四千餘口,以一口日食鹽三錢而論,年應鹽六觔十二兩,五萬四千餘口年應食鹽三千六百餘石,加以醃曬各項,合應銷鹽七千石。並議及每觔賣價錢十六文,始於課本無虧。所徵盈餘額銀,即由廳撥給蘭兵加餉,按年造報奏銷。
·蠲政志·
蠲免
緩徵
·蠲免
嘉慶十六年九月,水沖田園,由委辦知府楊廷理勘報,奉文豁免正供榖六十九石零三陞八合四勺四抄,耗費羨谷九石六斗零九合九勺七抄,餘租折番銀一百零九元八角二瓣二周六尖三釐。又因西勢辛仔罕尾等處佃戶逃亡,奉旨准借給帑項築造堤堰(嗣因該結首自願鳩資築造,毋庸動款)。
嘉慶十七年六月,水沖田園,由新設通判翟淦勘報,奉豁正供榖三十九石五斗七陞五合八勺零九撮,耗羨谷五石四斗九陞六合六勺二抄一撮,餘租番銀六十二元四角六瓣一周六尖三釐。
嘉慶二十年八月,水沖田園,由通判翟淦勘報奉豁新舊三案正供榖二百一十九石四斗九陞四合零五抄一撮,耗羨榖三十石四斗八陞四合零七抄六撮,餘租番銀四百二十六元三角零八周二尖九釐一毫。
嘉慶二十三年,欽奉恩旨,豁免二十二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六百四十一石三斗一陞三合七勺四抄一撮,耗羨谷八十九石一陞八合零八抄一撮,餘租番銀一千六百四十八元六角二瓣二周五尖四釐六毫。又豁免二十三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一千五百五十三石六斗二陞九合三勺六抄三撮,耗羨榖二百一十五石七斗一陞八合零二抄四撮,餘租番銀四千四百零六元一角八瓣七周九尖六釐七毫。
是年七月,水沖田園,由通判高大鏞勘報,續又奉豁正供榖二百一十石二斗零三合二勺,耗羨榖二十九石八斗八陞七合七勺,餘租番銀三百五十四元五角八瓣五周零七釐。
嘉慶二十五年八月,水沖田園,由護通判范邦幹勘報,奉豁正供榖二百三十五石一斗一陞五合三勺九抄,耗羨榖三十二石六斗五陞二合三勺四抄,餘租番銀三百八十九元六角一瓣二周五尖三釐。
道光六年九月,水沖田園,經由署通判烏竹芳勘詳請豁在案,計正供榖三百六十五石零七陞四合二勺四抄八撮,(下有缺文)。
·緩徵
嘉慶十六年九月,水淹田畝,由委員楊廷理勘詳,至次年帶徵供榖一百六十三石三斗零四合一勺九抄,耗羨榖二十二石六斗八陞零九勺三抄,餘租番銀三百七十一元二角一瓣七周四尖八釐。
嘉慶十七年六月,沙壓田園,由委員楊廷理勘詳,奉准緩至次年帶徵供榖五十六石九斗零九合六勺六抄二撮,耗羨谷七石九斗零四合五抄六撮,餘租番銀一百二十二元零四周五尖八釐二毫。
嘉慶二十年八月,沙壓田園,由通判翟淦勘詳,奉准緩徵供榖四百六十八石五斗七陞九合八勺七抄八撮,耗羨谷六十五石零七陞八合五勺七抄九撮,餘租番銀九百五十九元零七瓣零七尖九釐一毫。
●噶瑪蘭志略卷七
祀典志
祠廟志
寺觀志
學校志
書院志
·祀典志
關帝廟,歲以春秋仲月上戊及五月十三日誕辰守吏致祭,自嘉慶十四年奉行。
天后宮,歲以春秋仲月及三月二十三日誕辰致祭,自嘉慶十七年奉行。
文昌壇,歲以春秋仲月及三月二十三日誕辰致祭,自嘉慶十四年奉行。
社稷壇,歲以春秋仲月上戊致祭,為民祈榖,自嘉慶十七年奉行。
神祇壇,歲以春秋仲月致祭,自嘉慶十七年奉行。
風雲雷雨壇,歲以春秋仲月致祭,自嘉慶十八年奉行;左設本境山川牌,右設本境
城隍神牌。
先農壇,歲以春秋仲月上丁守吏致祭,自嘉慶二十三年奉行。
——以上山川社稷致祭,年支銷祭品銀二十兩。
城隍廟,歲以春秋仲月致祭,自嘉慶十七年奉行。
附考
按關帝廟一年三祭,額銷祭品銀十八兩;城隍廟一年兩祭,額銷祭品銀三兩。而蘭屬僅銷山川社稷銀額者,查定例載:社稷壇北向,神祇壇南向,風雲雷雨神位居中,山川神位居左,城隍神位居右,春秋仲月,守吏致祭。蘭未歸化時,初無神廟。因嘉慶十一年秋,前知府楊廷理會剿洋匪入山,見居民多病,始為請關帝、天后、觀音諸神像,以十三年夏迎入三結街奉祀。時居民踴躍鳩建廟宇,即以帝君、觀音附祀於天后宮。其城隍廟則因設官甫蒞之日,另為建蓋,核與部例未符。部議以城隍神位既應附祀於神只壇,即不必另為建廟。該督稱噶瑪蘭地方建造天后、城隍二廟,應由該督自行籌辦,不必動帑興修,亦毋庸報銷祭品銀兩,庶於禮典益昭畫一。另抄錄社稷、神祇壇祭文各一道,儀注各一分,轉飭遵照在案。由是天后、城隍、關帝諸廟或建或修,自十八年夏皆官民捐資籌辦,亦不領銷祭品銀兩,而春秋致祭之誠,則奉行彌謹也。
迎春亭,即五穀神祠,在廳治南門外,西向,先農壇右。歷任官有舉行者,有不舉行者。所有儀仗,春牛、芒神,俱系官捐俸製備;至抬擱雜戲,舖戶公辦。
·祠廟志
關帝廟,在廳治西文昌宮前殿,南向。嘉慶十三年,居民原祀於米市街。二十三年,文昌宮落成,通判高大鏞移奉宮內。道光三年,通判呂志恒以前殿供奉神像,加護木柵。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重修,懸額聯,殿宇宏敞,左有官廳三間,北即仰山書院。十年五月,署通判薩廉重修,右有香園一所,稅金八元,大渡船頭田宅曠地,原稅金二十元,作本廟香火之費。
社稷壇,在廳治南門外,北向。嘉慶十七年,通判翟淦建。道光三年,通判呂志恒增修。
社祇壇,同上。
風雲雷雨壇,在廳治南門外,西向,左為境內山川牌位,右為城隍牌位。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增建。
先農壇,在廳治南門外,西向,遠翠浮空,平疇如畫。嘉慶十七年,通判翟淦建。道光三年,通判呂志恒安設神牌,重加修葺。左有五穀神祠。
文昌壇,在廳治西,關帝廟後殿,南向。嘉慶二十三年,通判高大鏞倡建,原在前殿。道光三年,通判呂志恒移奉殿後,繚以牆垣,左右各設廂房,庭隅東北築敬字亭,四圍護以石欄,廳左祀蒼頡神牌,右為開噶瑪蘭官長生祿位,自楊廷理以下凡六人。文峰遙拱,修竹凌霄。香田詳關帝廟下。
天后宮,在廳治南,東向。嘉慶十二年,居民合建。右龍亭,兩翼廊直達外門,護以木柵。香田在抵美福,租榖二十八石。又本街西畔地基稅銀二十餘兩,西門外五結、東勢二結牛欄後及頭圍等處渡船香燈銀共二十元,大船稅二十元,俱作香火,募僧住持。一在廳署大堂之右,東向,前後三楹。嘉慶二十二年,官民合建,左奉火神,右奉藥王。
城隍廟,在廳治西街後,南向。嘉慶十八年,官民合建;凡兩進,廳左祀佛,右祀土地神。廟右結茅三椽,度僧安榻。香田在奇武蘭,一百四十七甲,榖石如甲之數。香園在奇澤簡,一百零六甲,稅銀五十二元。又本街東畔地基,稅銀二十餘元。
火神廟,一在署口右畔,嘉慶二十五年居民合建;一附祀於大堂西偏天后宮右。
·寺觀志
木佛寺,在廳治北門外一渡頭三里,不知建自何年。傳土人得一木於海邊,不施雕斫,宛若佛像,歸而奉之,大著靈跡。道光九年,里中募金重建。
觀音亭,在廳治西九里大三鬮莊,祀觀音大士像。嘉慶二十年,里民募建。
靈惠廟,在廳治西後街,俗號聖王廟,祀唐奉詔平蠻開漳左衛將軍敕封靈惠王陳元光。舊在中街,道光辛卯漳人移建於此。
榖王廟,在廳治北門外先農壇右,每歲於此迎春。
按五穀仙之說,閩中盛稱,而漳人尤為尊信。道光十五年,忽傳五穀仙自浙江回,民間若狂,結綵鳴金,鄉村幾遍。然尚屬粒食之仙,與妖邪有別,故官亦聽之。蘭中之廟,仍昉於漳人也。
·學校志
蘭屬文童生,自嘉慶二十二年奉文准附入淡水廳考試。續又奉仿照澎湖廳例,每屆酌進一名,仍附淡水廳學辦理。
附考
蘭廳制度既已仿照澎湖,而童生則附試於淡水。淡水當初與彰化縣合試,初無限額。今蘭附淡廳試,則撥定一名,故蘭屬諸生以是為請,而前廳許之,亦未及轉詳。道光十五年,署通判柯培元始據公詞詳請,其顛末云:竊惟人文不囿於山川,而士氣端資於培植。噶瑪蘭僻處在臺灣萬山之後,自嘉慶十五年歸入版圖,文物丕變。至二十年,翟前廳淦因於覆奏案內附請考試一節,詳稱地雖初闢,而其遷居士民,即系淡水、嘉、彰等廳縣之人,隨其父兄挈家入山,延師課訓。內查有應童子試者五十六名,初學作文者八十四名,請援照澎湖成例,歸入蘭廳開考,附送道府二試。旋因淡水廳適置專學,二十二年覆准以噶瑪蘭童生附入淡水廳試,每名照澎湖廳例酌進一名。仰見壽考作人之世,澤及遐陬,凡茲士子,一體觀光,正當感奮以圖上進,亦何敢別生覬覦。惟該士子自開廳之初,置有仰山書院,按期考課。二十年來,疊荷新舊廳主栽培,暫有起色。現入書院肄業者陸續有二百四十餘名,不入書院而遠鄉教讀者有四、五十名,又有初學詩文、漸可應試者七、八十名不計外,實在蘭屬童生現有三百八十餘名,較之淡水童生歷屆甫及百名委系有盈無絀。乃近科以來,附試淡廳童生不過二、三十名,及至道府試,從中又有不到者。推原其故,皆由開考之時,或仍赴嘉、彰縣試,或即入淡水廳試,稱為祖籍,皆以取進之途較廣於蘭。不惟官無從禁止,即與該在場之親友亦無從出而向阻。甚至取進入門,其父兄轉以為得計。歲科相率效尤,紛紛四散,竟若視蘭籍為畏途。某等忝列膠庠,素知朝廷典制,必歸一律,以此歧紛,未免名是而實非。因查噶瑪蘭當日設廳事宜,件件皆仿照澎湖成例。今澎湖童生五、六十名歸廳考試,錄附臺灣縣送府轉道,半帆即可以抵郡。而噶瑪蘭附淡廳考試,往返程途十三、四站,至府則千餘里,往返二十六日,較之澎湖水陸已自懸殊。又查淡水設學時,童生附彰化縣試,不另限額,合取進十三名,往返四程而已。今淡廳學額六名,加撥府三名,合有九名,噶瑪蘭既附試於淡水,即不必仿額於澎湖。某等愚昧,竊以為同一臺灣,同一試典,噶瑪蘭若仿照澎湖酌進之例,似應請即照澎湖歸入本廳開考,其名冊於送府之時,請移交淡水廳附送至道,試取進一名仍附淡水廳學管理,較為公便。若仍赴淡水廳試,應請仿照淡水附彰化縣試之例,合同去取,似可不必限於另額。庶豉舞蘭士,寬之以上進之階,自不致一廳童生而分歧四處,於恩施既得其允平,於體制益昭其畫一。相應簽乞恩准,據詳請核轉酌施行。
·書院志
仰山書院:楊廷理入蘭查辦時,以楊龜山先生為閩學宗倡,而該地海中亦有嶼曰龜山,故取仰山。在廳治西文昌宮左。本系廟地;嘉慶十五年,廷理草創一椽。至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鏞延師開課,地已就圮。道光元年,署倅姚瑩改築於後殿左廂房,只一廳一室;旋亦圮。四年,通判呂志恒於東首臨街建一門樓,額曰仰山書院。十年閏四月,署通判薩廉乃就原建之址,架築三楹,以為安硯之地。外達官廳,內增廚灶。旁有一隙地,大可數弓,編以枳籬,可蒔花木。牆外尺許即敬字亭。該院田地,自道光初年,以查丈閒款充為租息,計年可足千金。膏火原訂生員三名賞銀二元,童生五名賞銀三元。今自十年夏季,以人數較多,童生給賞增至十名,發銀五元五角外,又增未冠童生四名,合賞銀一元。主講束修八十元,伙食四十元
道光四年,制軍孫爾准巡臺,以蘭屬人文未盛,皆由書籍稀少,無從擴其見聞,因就鰲峰書院中所藏四庫板經史及先儒語錄文集抽撥數種,發仰山書院存貯。此項發交臺灣府,終未頒到。
●噶瑪蘭志略卷八
公署志
職官志
·公署志·
噶瑪蘭通判廳治:在城之東街,南向,凡六座。初在城西,草房三進,乃未設官以前委辦開蘭知府楊廷理暫作公所,今已撥充入倉,移建廳署於此。大門、儀門、大堂、宅門、二堂、公廨、齋廚俱備。大堂旁為架擱庫,東西廊為六房。儀門外左為土地祠,右為監獄五間,大門外環以木柵,前列照牆。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建。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鏞重修大堂後左右門房四間。道光四年,通判呂志恒增修署內西邊書屋二間。六年,署通判烏竹芳添修。道光十五年,署通判柯培元增築四圍圍牆。
頭圍縣丞:分駐城外北方,距廳治三十里。嘉慶十七年,署縣丞胡桂初蓋草房五間,以資辦公。縣丞周翰因之。旋以地震拆卸,改為倉廒。二十五年,縣丞朱懋移建於烏石港之南,凡四進,堂室花廳廂房俱皆如制。
羅東司巡檢:在廳治之右。頭門、大堂、正面住房凡三層九間,又東廂房二間,西竹椽廂房二間,暖閣、地閣並內外甬道及土地祠。嘉慶十八年,巡檢范邦幹奉建照牆、會客廳、胥役所。四年,巡檢張炘添建。
都司:在廳治西,南向,舊為守備署。嘉慶十八年,守備黃廷耀建,有庫局在大堂旁,收貯軍火甲械。十四年,署守備王得鳳添建。
守備:分防城外北方,距廳治三十里,在頭圍烏石港內,舊為千總署,有正署三間,左廚房,右廂房。嘉慶十八年,千總翁得魁建。二十一年,千總黃廷泰重修。
千總:一在城汛,在都司署左,西向;舊為把總署,嘉慶十八年,把總吳一捷奉建,道光六年,千總張煥增修。一在嶐嶐汛,距廳治北六十里,舊為外委公所,道光五年添建。
把總:一在溪洲汛,距廳治南九里,嘉慶十八年,把總鄭廷貴奉建。一舊為城汛,道光五年移駐蘇澳口,距廳治南五十里,未建。
分防外委:外委四員,內二員協防城汛,一員隨防頭圍,一員分防北關,距廳治十里,皆有公所三間。嘉慶十八年,外委黃大鳳、高鵬飛等分建。又額外外委三員,內二員貼防城汛,一員分防加禮遠汛,距廳治東二十七里,嘉慶十八年,額外何繼祖、鄭得順等皆建有公所。
演武廳:在廳治南都司。凡內外各處所牌坊、將臺、旗桿、照牆、箭道亭、矮圍牆俱備。嘉慶二十四年,署守備王得鳳建。
倉廒:名常平倉,凡二處,計五十間。一在廳治之西,凡三十五間,內十間,嘉慶十六年委員楊廷理建。又五座,二十五間,二十年通判翟淦添建,填培地基高四尺餘,以防黴濕,有倉門樓、晒庭、水溝、牆圍及倉王廟一座,斗及房四間、家丁看守房三間、土囤七箇,並將委員草創辦公草房一所五間修砌貯谷。其倉王廟前東西兩房,乃因加放兵米,道光六年署通判烏竹芳增修。一在頭圍營盤之右縣丞署旁,三座,十五間,支放頭圍、北關、嶐嶐等汛兵米,嘉慶二十一年通判翟淦建。其始搭蓋草房公所五間,經於是春地震傾壞。凡兩處額榖二萬石。
火藥局:在都司大堂旁。
軍器局:在都司大堂旁。
營房堆卡:兵房一百四間,內城汛四十八間,四門堆口十二間,頭圍汛十六間,北關汛九間,嶐嶐嶺汛五間,溪洲汛八間,烏石港及三圍汛各三間。嘉慶十七年,通判翟淦建頭圍汛房;道光三年,陞通判呂志恒重修。
·職官志
按噶瑪蘭設官制度,通判仿照澎湖,頭圍縣丞仿照艋舺,羅東司獄仿照竹塹,與印官同城兼管監獄,時往羅東等處稽查。原奏有俟戶口日眾,應否移駐,隨時酌辦。至各文武官仍照臺俸年例,五年俸滿陞轉。又奏定淡水同知就近控制,地方有事,會同艋舺營參將帶兵先往策應。又查臺灣鎮道年巡之例,每值三、四月間,提學北巡,自竹塹至艋舺,過山至噶瑪蘭。如遇地方靜謐,則毋庸過山。挂印總兵每於十一、十二月間北巡閱兵,亦如臺澎道,過山與不過山臨時酌定,或發委員代閱。每年南北巡俱先奏明。
文秩
武秩
·文秩
噶瑪蘭通判(管理民番糧捕,駐紮五圍地方;命盜雜案及徵收銀榖,仿照澎湖統歸經理案件,由臺灣府審轉;倉庫歸臺灣府稽查)。
楊廷理,廣西柳州人,由拔貢生侯補知府,嘉慶十五年四月委辦開蘭事宜,十七年九月因陞科交代冊結,復接任視事,十二月卸事。
翟淦,山東淄川人,由援例同知、嘉慶十七年八月借補通判,歿於任。
范邦幹,浙江會稽人,由供事補南投縣丞,嘉慶二十二年五月護理。
陳蒸,雲南彌勒人,由進士調補鳳山縣知縣,嘉慶二十二年七月署。
高大鏞,湖南桃源人,由舉人候補知縣,嘉慶二十三年八月借補。
范邦幹,嘉慶二十五年八月再護理。
姚瑩,安徽桐城人,進士,臺灣縣知縣,道光元年正月署,現陞同知。
羅道,安徽人,斗六門縣丞,元年九月護理。
吳秉綸,湖北東湖人,舉人,候補知縣,道光二年二月署,後加知州銜補蚶江通判,告終養歸。
羅道,道光二年十一月再護理。
呂志恒,江蘇陽湖人,候補鹽運司運副,三年七月借補,後陞臺灣府知府,道光十二年死逆匪張丙之難。
烏竹芳,山東博平人,舉人,由知縣加知州銜補馬家巷通判,道光五年六月署,後調署永春直隸州知州,被劾。
史慶芬,江蘇,丹徒人,布政司都事,道光六年十二月署。
洪煌,浙江錢塘人,安徽籍候補同知,道光七年三月署,歿於任。
李廷璧,雲南晉寧州人,舉人,彰化縣知縣,道光七年十二月署,現陞鹿仔港同知。
薩廉,滿洲人,筆帖式候補同知,道光十二年二月署,後投效回旗。
仝卜年,山西解州人,進士,惠安縣知縣,道光十一年十二月陞任,現陞臺防同知。
魏瀛,湖南衡州人,舉人,南安縣知縣,道光十五年四月署。
葉之筠,江西□□人,舉人,揀發知縣,道光十五年七月署。
柯培元,山東膠州人,舉人,甌寧縣知縣,道光十五年十一月署。
頭圍縣丞(專管捕務,仿照淡水艋舺縣丞,分駐頭圍)
胡桂,山東膠州人,閩安司巡檢,嘉慶十五年同知府楊廷理辦理開蘭事宜,代徵倉榖,十七年八月始交卸,後得軍功,以府經縣丞陞用,未及補缺,歿於臺灣軍營。
周翰,浙江人,南投縣丞,嘉慶十七年十二月署。
范邦幹,浙江人,羅東巡檢,嘉慶十八年五月兼署。
溫溶,直隸昌平州人,候補府經歷,嘉慶十九年正月署。
范邦乾,嘉慶十九年二月再署。
沈曰源,江蘇元和人,嘉慶二十二年六月署。
張炘,陝西三原人,嘉慶二十三年六月署。
丁嘉植,順天大興人,江蘇籍,斗六門縣丞,嘉慶二十四年十月調補。
張炘,二十四年十月再署。
朱懋,浙江會稽人,道光二年五月署。
張炘,道光四年十月再署。
丁嘉植,道光四年十一月再署。
張元疆,安徽桐城人,羅東司巡檢,道光六年八月兼署,七年六月再署。
張炘,七年十二月再署。
牛壽增,順天大興人,刑部司獄改縣丞,道光九年五月調補。
羅東巡檢(專管捕務,兼司獄事,仿照竹塹巡檢與印官同城,時往羅東等處稽查仍俟荒榛盡闢,人口日眾,應否移駐,隨時酌辦)
范邦幹,會稽人,由主簿嘉慶十八年八月補。
沈曰源,嘉慶二十二年十月署。
張元疆,道光五年十二月署。
張炘,道光七年六月回任。
牛壽增,順天人,頭圍縣丞,九年五月攝。
王霈,順天宛平人,道光九年五月陞補。
宋丙,順天大興人,浙江籍,道光十年十二月署。
張炘,十二年五月署。
謝玉階,□□□□□,生員,道光十五年署。
·武秩
臺鎮艋舺營陸路分防噶瑪蘭城汛舊設守備(今改都司)
黃廷耀,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初一日補。
賴曰臣,汀州長汀人,由行伍。南路千總嘉慶十九年七月署。
黃廷耀,二十一年二月回任。
王得鳳,建寧建安人,由行伍。嘉慶二十三年六月署。
翁朝龍,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二十四年七月署。
朱聯陞,福州閩縣人,由行伍。道光元年十月署。
翁朝龍,道光二年二月回任。
裘朝龍,閩縣人,由行伍。二年六月署。
陳登高,泉州晉江人,由行伍。道光三年七月署。
馬騰蛟,福州閩縣人,由武舉。道光五年四月署。
頭圍舊設千總
翁得魁,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初一日到任。
黃廷泰,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二十年十月拔補。
登榮高,建寧建安人,由行伍。調補未到。
李陞,汀州長汀人,由行伍。道光四年八月署。
薛大魁,福州閩縣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三月署。
城汛舊設把總
吳一捷,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到汛。
林捷英,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二十二年十一月調署。
鄭寶,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二十四年三月署。
林聯英,福州閩縣人,由行伍。嘉慶二十五年正月署。
官長茂,邵武人,由行伍(下有缺文)。
嶐嶐嶺汛舊派額外外委(道光五年,以頭圍千總移此)
孫標,臺灣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代。
何繼祖,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九年正月到防。
鄭得順,臺灣縣人,由行伍。嘉慶二十年正月署。
丁開輝,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一年正月到防。
李維春,上杭縣人,由行伍。二十二年正月署。
魏朝標,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三年正月到防。
蔣超,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三年七月到防。
吳金龍,永定縣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正月到防。
江大海,邵武人,由行伍。二十四年四月到防。
戴陞,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元年正月署。
張發龍,長汀縣人,由行伍。三年四月署。
陳瑞龍,閩縣人,由行伍。四年正月到防。
姜世源,邵武人,由行伍。四年正月到防。
郭上榮,長汀縣人,由行伍。六年正月到防。
新添都司(駐劄五圍城內,道光五年奉文添設)
張克賢,直隸清宛人,由行伍。泉州安海汛裁汰都司,道光五年四月二十五日署。
陳福龍,汀州長汀人,由行伍。八年三月署。
徐學禮,漳州長泰人,由武舉。九年二月署。
武攀鳳,江蘇上元人,由武進士。藍翎侍衛十年七月選。
黃鳳鳴,汀州長汀人,由行伍。十一年二月署。
張如玉,興化莆田人,由行伍。十一年五月署。
頭圍新制守備(道光五年奉文,以五圍守備移建於此)
馬騰蛟,閩縣人,由武舉。在城守備,六年四月移駐頭圍。
張煥,邵武人,由行伍。六年十二月署。
黃廷邦,漳州龍溪人,由行伍。七年四月署。
李陞,長汀人,由八年四月署。
黃鳳鳴,長汀人,由行伍。九年五月調。
岑廷高,閩縣人,由行伍。十一年五月署。
黃鳳鳴,十一年五月回任。
城汛新制千總(道光五年奉文添設,以舊設把總移防蘇澳汛)
張煥,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七月到汛。
李陞,六年十二月代。
吳廷標,長汀人,由行伍。八年正月署。
黃嘉榮,閩縣人,由行伍。九年十一月署。
吳廷標,十年正月再到。
陳天福,閩縣人,由行伍。九年十一月署。
趙開麟,閩縣人,由□□十一年三月代。
岑廷高,閩縣人,由行伍。十一年正月到。
嶐嶐嶺汛新制千總(道光五年奉文以頭圍千總移駐於此)
薛大魁,閩縣人,由行伍。六年四月代。
黃嘉榮,閩縣人,由行伍。六年十月代。
吳廷標,長汀人,由行伍。七年九月到汛。
郭飛鵬,龍溪人,由行伍。八年正月署。
黃嘉榮,八年正月再代。
吳廷標,九年五月再代。
黃嘉榮,十年正月再代。
葉祥麟,閩縣人,由外委。十年四月代。
吳廷標,十一年正月再代。
溪洲汛把總
鄭廷貴,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到汛。
李國瑞,長汀人,由行伍。二十二年十一月到汛。
吳金龍,永定人,由行伍。二十三年四月代。
蔣超,閩縣人,由行伍。二十四年四月代。
鄭寶,閩縣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月到。
林聯英,閩縣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月到。
鄭寶,二十五年正月再到
詹開泰,延平人,道光元年正月代。
何繼祖,閩縣人,由行伍。二年四月代。
李陞,三年二月再代。
官長茂,邵武人,五年正月到汛。
李陞,六年正月再代。
王菁莪,上杭人,六年十二月到。
黃嘉榮,閩縣人,七年九月到汛。
趙開麟,閩縣人,由行伍。八年四月到。
葉祥麟,閩縣人,十一年正月代。
陳天福,閩縣人,由行伍。十一年八月到。
蘇澳汛把總(道光五年,以城汛把總改建南關,今移此)
官長茂,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七月到汛。
黃嘉榮,閩縣人,由行伍。六年八月到。
呂繼望,建安人,由外委。六年十月代。
王菁莪,上杭人,由外委。八年四月代。
阮士朝,羅源人,由外委。九年正月代。
黃嘉榮,九年五月拔。
王菁莪,九年十一月拔。
黃嘉榮,十四年□月再到。
黃人傑,建安人,由行伍。十年六月代。
陳天福,閩縣人,由行伍。十年七月拔。
黃人傑,十年八月再代。
趙開麟,十一年正月再到。
關高興,莆田人,由行伍。十一年三月代。
陳鵬,閩縣人,由行伍。十一年七月到汛。
●噶瑪蘭志略卷九
兵制志
舖遞志
·兵制志
按蘭地陸扼生番,水趨海溜,以雞籠泖鼻為衛戶,以烏石港為衝喉。自嘉慶十七年設廳置營,十八年四月分汛安防。初設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外委各二員、額外外委三員、戰守兵三百九十五名,定例調撥延、建、汀、邵四營步卒,所以杜分類也。迨道光四年秋,匠匪林泳春滋事,水師提督許松年入山懸格,始克捕誅,因於五年請准添設都司一員、外委二員。復就臺灣城守北路左營及艋舺陸路營中抽撥上游戰守兵三百名,以資彈壓。將新添之都司駐劄城內,守備移駐頭圍,並添設協防外委一員。其頭圍千總移駐三貂嶺汛,以原設嶐嶐嶺汛額外外委一員改歸新添加禮遠汛防守。其新添千總一員,專防城汛,而以原防城汛之把總移駐南關。今改蘇澳汛,俱歸艋舺營參將管轄。
噶瑪蘭營都司一員:舊設守備,道光五年添改,仍駐蘭城,歲支俸薪銀一百四十一兩三錢九分三釐六毫,養廉銀二百六十兩,草乾銀四十八兩。
守備一員:舊駐城汛,道光五年移置頭圍,兼轄烏石港砲臺、硬枋、三貂、三圍等汛,帶領戍兵一百名,歲支俸薪銀九十兩七錢零五釐六毫,養廉銀二百兩,草乾銀四十八兩。
千總二員:舊設一員,駐頭圍。道光五年,添設一員,專防城汛。舊員改為輪防嶐嶐嶺汛,兼轄大理簡、三貂等界,帶領戍兵五十名。每員歲支俸薪銀各四十兩,養廉銀各一百二十兩,草乾銀各二十四兩。
把總二員:一員輪防溪州汛兼轄羅東,管帶汛兵四十名;一員舊存城汛,道光五年移駐蘇澳口兼轄西關,管帶汛兵五十名。每名歲支俸薪銀三十六兩、養廉銀九十兩、草乾銀二十四兩。
外委四員:舊設二員,一員協防城汛,一員分防北關兼轄硬枋等塘,管帶汛兵四十名。道光五年,添設二員,一添協防城汛,一添隨防頭圍汛。每員歲支餉銀各十八兩、養廉銀各十八兩、米各三石六斗,每歲合共支銀一百四十四兩,米一十四石四斗。
額外外委三員:二員貼防城汛,一員舊防嶐嶐嶺汛,道光五年移防加禮遠汛,管帶汛兵三十名。每員歲支餉銀各十八兩、月米各三斗,歲共支銀五十四兩,共支米十石八斗。
戰兵四百四十五名:俱由內地上游四府按班撥換。舊額二百五十五名,道光五年,添撥二百名。每名月支餉銀各一兩五錢、米各三斗,歲共支銀八千一百九十兩、米一千六百三十八石。
守兵二百四十名:俱由內地下游四府按班撥換。舊額一百四十名,道光五年,添撥一百名。每名月支餉銀各一兩、米各三斗,歲共支銀二千八百八十兩,米八百六十四石。
砲位十二座:東、西、南、北四城門各一座,烏石港口砲臺及頭圍、三圍、北關、嶐嶐嶺、溪洲、蘇澳、加禮遠等汛各一座。
糧餉:外委及戰守兵丁通營共計六百九十二名,每年共支餉銀一萬一千一百九十六兩、糧米二千五百二十七石二斗。
草乾:各官自備坐馬共一十六匹,歲共支銀一百九十二兩。
地畝二百甲:隆恩莊在東勢、珍珠里簡、奇武荖、馬賽等處,仍散給化番,付漳、泉懇戶之租地,就中每甲抽收營榖二石,以為戍兵醫藥調理之費,歷年造報,尚不敷動用。
器械:弓箭、鳥槍、大砲、藤牌等件,皆戍兵隨班換到,毋庸定限修造。
火藥:年約用千餘觔。
鉛子:年約用二百餘觔。
鑼鍋:共一十五口。
單夾帳房:共十五架,請領未到。
旗幟:大纛五桿。
馬匹。
俸薪:都、守、千、把六員,歲共支銀四百兩零九分九釐二毫。
養廉:都、守、千、把、外委十員,歲共支銀九百五十二兩。
眷谷:每名年支榖二石四斗,年共支榖一千六百七十五石二斗。道光五年,議准每石折解銀六錢,共折解銀一千零十兩九錢六分。
加餉:每兵月加四錢,每年共銀三千三百零二兩四錢。
盤費、車價、紅白賞銀:盤費、運殖,蘭營各加三成,每年約共銀一十兩,遞次報銷。
·舖遞志
撈撈社,在廳治東五里,俗名流流。
六結,在廳治東十里。
沙崙海岸,在廳治東十五里,旁臨大海。
七結,在廳治西五里。
大三鬮圳頭,在廳治西十里。
叭哩沙喃口,在廳治西二十二里,俗呼民壯城。
月眉圍,在廳治西三十里,即叭哩沙喃盡處,隔山為額剌王字諸野番社,設隘為界。
四鬮二,在廳治南八里。
二結,在廳治南十二里,
外阿外,在廳治南十五里,即歪仔歪。
羅東,在廳治南二十里,再東行二十里為溪洲汛。
員山仔,在廳治南二十五里。
下冬瓜山,在廳治南三十里。
馬賽,在廳治南三十五里。
南關,在廳治南四十五里。
蘇澳,在廳治南五十里,西逼斗史,大老閣諸生番界,東盡海濱,南達奇萊泗波瀾。
蘭城鋪,在廳治北門外。
沙崙舖,在廳治北十二里。此兩舖額設舖司一名,遞夫各四名。
烏石港舖,在廳治北三十里,渡溪即頭圍。
北關鋪,在廳治北四十里。
嶐嶐舖,在廳治北六十里;與淡水廳東北三貂社交界二十五里。由烏石港至此三舖,額設舖司各一名,添設遞夫各八名;以地處險隘,必加防護故也。
附考
蘭境東沿大海,西南控生番內山,皆非孔道,惟北與淡水為鄰,凡有接遞文移,必資捷足,故自嶐嶐至蘭城獨設五鋪,經已詳奏立案。計舖司五名,年給工食銀三十兩,遞夫三十二名,年給工食銀一百九十二兩,加火炬銀二十六兩八錢八分,年共輸銀二百四十八兩八錢八分,就田園額徵餘租折徵番銀項下動支,歷屆年終歸入奏銷案內造報。
●噶瑪蘭志略卷十
宦績志(附幕賓)
人物誌
武功志
·宦績志(附幕賓)·
楊廷理,字雙梧,廣西柳州人,拔貢生。初知侯官縣;漸陞臺灣道。以清查案被謫戍伊犁,嘉慶八年赦還。十一年,捐復知府,引見後,蒙召見。上問及噶瑪蘭情形,廷理奏對稱旨,命往查辦。乘傳來閩,三度入蘭,始於嘉慶十五年四月奉委開疆,得遂前請。制軍方維甸授以創始章程,廷理因時制宜,力裁業戶,其稟復中有「殫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勞勩,奉十八則之憲令,成億萬載之良規,使善良者知有官之可樂,奸猾者知有法之可畏」;蓋紀實也。先是丁卯秋,將會剿海寇,入援蘇澳,漳人送之於溪北,泉人迎之於溪南,民爭為之用。後補建寧府知府,蘭人思之,為立祿位以奉。
翟淦,字榆園,山東淄川人,援例得同知。嘉慶十七年蘭初設官,大吏廉其能,借補通判。淦入境,上自城池、壇壝、衙署、倉庫,下至兵房、監獄,彙作十七案工程,先行整頓,次第改觀。時復周歷田舍,履勘三籍疆界,就中加留餘埔酌給化番,尚有未墾荒埔四千餘甲,限年報陞,上下地畝,不能一律,為之酌定科則,公私稱便。幕友任元逵者與淦莫逆,悉心籌畫,不避嫌怨。淦任五年,以勞成疾,二十二年夏歿於頭圍公廨。
陳蒸,雲南籍浙江人,由進士補鳳山縣知縣。二十二年署通判。承楊、翟二公之後,值地方草創之初,惜士愛民,不名一錢;蘭人德之。
胡桂,字小山,山東膠州人,援例得巡檢,補鷓鴣司,調閩安司。楊廷理入山查辦時,桂與偕行,楊公恃為左右手。深入險阻,不辭勞瘁。初定租稅,眾論不一,人心未齊,為反覆譬喻,曉以大義,眾始帖然。凡勘丈,桂必親往,遇有爭執,一言而決。於是委代理縣丞,徵收倉榖,八閱月而竣。後以軍功奏請,以府經歷陞補,未及擢用,染瘴疫而歿。時論惜之。
朱懋,浙江會稽人,由巡檢陞南投縣丞。道光二年,調署頭圍縣丞。山匠林泳春滋事,三年六月朔,聚眾圍縣丞署。該匪先與防守倉廒願辦軍工之林萬等隔壁斗殺,械傷二人,懋往彈壓,泳春遂疑林萬守倉,是懋主使,欲擄之。奈未得下手。於是回至南門寮造飯,復率眾至倉,連鳴槍砲,擁至署前,其勢洶洶。朱懋出坐堂上,厲聲喝退,手攜二子,一力抵拒。斯時若俟汛弁街耆趕至,已無及矣。故人以懋能鎮靜云。
任元逵,浙江人,諸生,客翟淦署中,賓主契洽。時條陳開蘭創始事宜及善後一切事宜百數十則,皆出任手,洪纖悉備,利弊必周。若他人當,頭緒棼如,勢必展轉因循,而任則文移往復,商榷再三,務合人情而宜土俗。任素精強,物無遁影,即無事兀坐,終日未嘗見其惰容。蘭人至今稱為「任夫子」云。
楊典三,湖南湘潭人,字寅齋,歲貢生,與通判高大鏞有戚誼,從高署中。蘭舊有仰山書院,創自楊廷理,未及延師開課,而三楹已就圮矣。高至,始定章程,延典三為師。自已卯訖辛巳,典三循循善誘,寬以待士,恕以衡文。於是士子樂從其教,不畏為苦難,亦不為狎玩,師弟有如父子。蘭之人士立主祀之,以誌開蘭文教之始。
·人物誌·
義俠
文學
·義俠
蘭地未開時,有漳人吳沙者,初渡臺為人執役,不自適意,尋寄寓三貂社。三貂為淡水極北之界,越嶺即噶瑪蘭,有三十六社平埔番散處於近港左右。相傳三貂、噶瑪蘭,人蹤之所不經,往往以化外置之。沙久住其地,間闌出物與番交易,見蘭中一片荒埔,番不諳耕作,亦不甚顧惜。乃稍稍與漳、泉、粵諸無賴者,即其近地樵採之,雖翦棘披荊,漸成阡陌之勢,番顧不之禁也。而三籍聞風,視為逋逃藪,聚者日益眾。幸沙猶畏法,不敢盡縱容入番社,以不生事者用,故同知徐夢麟以沙言為可信,每有招撫蘭番之意。此乾隆五十二年間事也。然聚徒日眾,不移時亦遂佔築土圍,距烏石港為頭城。番眾始驚愕,傾其族以相抵拒。沙弟吳立死之。有許天送者,首以販私悉夷情,社番推為長者。沙得其言,知不可以力制也,乃退保三貂,謀以一、二事示之信。沙既欲以信結諸番心,會洋逆蔡牽攏靠蘇澳,其夥掠打馬煙社番。沙因埋石設誓,如番約許以為外援。蔡逆固知沙有頭圍,將奪之為兔窟也,遣夥入借。沙乘其計,截得十餘賊,與鄉勇獻狀於官,而番始帖然。鄉勇者,沙所請於當道,將以之防番,即以之招墾。此嘉慶初年事也。維時沙在淡丞署並請有丈單諭札,惴惴以私墾為防。及添派鄉勇,分設隘寮,藉墾至五圍,為今廳治也,則人希為業戶,鰓鰓以歸化為請。亦可見沙雖為一匹夫,而其長慮卻顧,不忘戴天率土之恩,不可謂無裨於開造。沙在日,官給以吳春郁義戳,疏節闊目,一切頗從其便。三年,沙死,子吳光裔頂充。六年,再請續墾開蘭,未果而亦卒。沿海以東諸所陞報田園,皆當日沙所酬謝於民壯之地,俗號民壯圍。其沿山一帶鄉勇,坐護行人,尚有五站未及裁撤,亦當日分設隘寮之遺也。
陳奠邦,亦漳人也,豪氣自許,天性不漓。未開蘭,屬淡水金包裡社,與貢生柯有成、民人何繪相善,有事必相諮訪,然諾不誣。嘉慶十二年,洋逆朱濆滿載農具,將以蘭為巢穴,居人或有與為聲息者;奠邦獨遣人走郡告急,至艋舺前,得楊廷理會援蘇澳之信,遂促柯有成諸人募領鄉勇、番頭目協同泉籍義首,引導官兵水陸夾攻,賊潰。事聞於朝,有旨追賞緞袍褂料各一副,五兩重銀牌各一面。時奠邦已奉母入蘭,為街坊總理,閭里以為榮。十七年,建造蘭城,奠邦復率先紹首,分段完築,栽護竹圍。道光四年,山匠林泳春滋事,購獲正法,奠邦亦與有微勞。大抵遇地方事,皆知向前自效,毫無因循觀望之態。其處鄉里也,貧則周之,少則撫之,排難解紛,居然烈士也。聞知事母猶出摯性,內外初無間言。通判高大鏞旌其廬曰「純孝性成」。里中曾疏舉其行於廳,而未及核報,會奠邦死,後嗣大不振,家亦中落。
·文學
蕭竹,龍溪人,頗能文章,喜吟詠,於堪輿之術自謂得異人傅。從其友遊臺灣,窮涉至哈仔難,吳沙款之。居且久,乃為標其勝處為八景,且益為十六景,今所傳蘭城拱翠、龍潭印月、曲徑香泉、濁水涵清之類者皆是也。竹悉為賦詩,或論述其山水脈絡甚詳。時未有五圍、六圍,要其可以建圍之地,竹於圖中皆遞指之,後乃遵建焉。
·武功志·
嘉慶十二年秋九月,海寇朱濆竄泊蘇澳,陞南澳總兵王得祿會前知府楊廷理攻克之,賊東遁而去。朱濆者,蔡牽之餘醜也。先是蔡逆寇於海,收泊蘇澳,縱夥搶掠馬煙社番糧食。見漳氏吳沙佔墾頭圍,築有土城,思奪為狡窟。一日,遣夥見沙。沙與壯丁等誘之,截其十三賊以獻於官。此嘉慶十二年三月事也。至是秋,朱濆以未入化之蘭民多有與之通者,因滿載農具,靠泊蘇澳,佔五圍為巢穴,沿海遊奕五十餘日。南澳總兵王得祿寄椗雞籠亦四十餘日,以扼其吭。適將軍賽沖阿奉辦斗案過臺,委前知府楊廷理緝捕到艋,因檄得祿計定赴援。得祿率舟師出港,即日乘風駛至澳口,與賊相持。廷理由陸進山,亦即於九月己酉至頭圍,癸丑既望入溪洲,鼓勵民番,斷賊樵汲。一面採辦茆竹,以備火攻。越五日,民番雲集蘇澳,內外夾攻,毀賊舟四,奪其二,賊墜水死者無算。朱濆以餘舟十四只衝潮而遁。先期,五圍居民有陳奠邦等人,遣人抱呈告急,捐募鄉番數百名,幫同官軍水陸攻散賊艇。事平,奉叨褒賚,查出貢生柯有成守港出力,義首翁清和、林永福、高培助率領義兵赴澳宣力,與奠邦番通目等追賞金帛有差。
道光三年秋七月,匠匪林泳春滋事,水師提督許松年會同陞守胡祖福,陞倅呂志恒捕誅之。蘭故林密菁深,聽四方游手入山砍砟為山匠,不以官荒禁也。惟中有樟樹為戰艦需,例由官給資採辦,節經臺道檄廳諭匠遵領。乃刁匠林泳春(本名永春,一名允春)以私煮樟腦獲利較盈,不肯出頭領辦。膽復嘯聚四圍大坡地劄寮成黨,霸踞山場。查山後有小路兩條(一從萬順寮拳頭母山出口,一從青潭大坪林出口),該匪藉以負隅。既非保甲所能稽,又無頭目可以約束。且其匪夥素無家室,圍捕則潛蹤遠遁,寬恩則妄肆凶橫。故自嘉慶己卯年拷索廳役林捷,因循未究,沿至道光壬午秋,抗官奪犯,勢漸鴟張,稍不如意,則以擄人勒贖為長技。是歲三月念四日,林泳春喝林黑等概將廳差吳合擄捉入山,非理凌虐。護倅羅道又恐激成事端,但請先為清莊,觀望聲息。而小匠張釵又復於頭圍擁搶料館。頭圍署縣丞朱懋曾於四月間招其夥林萬等九十八人具頒認辦,更假倉居以分其勢。林泳春心懷忿恨,即欲擄萬入夥。五月初旬,潛出頭圍,遇廳營會捕而止。羅道見勢不能遏,與委員計議,方告羽書。游擊張朝發亦已出哨回艋。六月戊戍朔,林泳春約同江文魁等八、九十人持藤牌、執槍刀,在倉與林萬格鬥,隨口稱驗傷,赴至縣丞署破壁而入,鬨堂塞署,為朱懋喝退。又聞該匪阻絕樵採,各於沿山之處,暗伏地弓,以防偵探,遍吹竹筒為號,搭蓋後山為寮,以示設備。而各莊民受其鼓惑而指使者,聞亦不少。水師提督許松年適以閱兵巡臺,將次入蘭,總理陳奠邦等中途呼援。松年初意未定,徑札林泳春,許以投首不罪。且有兵役屈仰之處,並准申明呈理。迨六月二十日行抵頭圍,傳林永泰面訊,據供我堂兄林泳春必要憲示勒石,免辦軍工,始行出首。松年意拂,隨令整辦軍需,定二十七日甲子出軍。松年駐劄外旱溪,張朝發駐劄內旱溪,蓋是時已由雞籠澳帶兵二百抵蘭十日,更益以蘭之兵役義勇,已足資其調發矣。然先三日,松年猶令淡紳林平侯入山招撫。無如林泳春蠢然一物,死聽林笨主謀,延不出首。陞倅呂志恒甫蒞蘭,即知該匪由內山竄至石壁仔後二十八隘,飭隘首在叭哩沙喃堵截,分諭蘇澳一體防範。倘由外山潛逃,則必經魚桁仔及該匪前築草寮之地,又飭陳奠邦領帶鄉勇在於適中之處駐劄。七月丁卯朔,志恒接篆,再懸重賞,鼓勵軍民。於時匪夥多由內山逃散,惟林笨、廖准、潘違、林進、吳娥與林泳春結為死黨,不離左右。十五夜,廳差購線由乾溪山腳先獲到林笨等五名,林泳春如籠鳥釜魚,十七日潛出窮谷,遂擒之,與陞守胡祖福會讞。即將林泳春梟決市曹。總兵觀喜亦自彰化策應,截得李和等四名,解歸審結,並籌船廠採辦工程,而山匠平。
道光十年秋八月,夫匪林瓶等分類糾鬥,總兵劉廷斌會署守王衍慶、署倅薩廉剿平之。蘭陽、一蝸角耳,兩夫者、蝸角之蠻觸也。兩夫自嘉慶初年望風招墾,本皆赤子無賴之徒,為人服役。迨設官後,良則散為農甿,莠則流為工腳,填街塞巷,遞運貨物,動即以血氣相逞。於是挑伕之中,又各自分氣類,曰和興,曰福興。和興、林瓶為首,其陳儼住西門,賴成住北門;又有所謂和春者而統之,謂之合興。福興以林籠為首,其吳小棕在梅洲,林面總在渡船頭;又有所謂興盛者而統之,亦謂之復興。此外又有別號義興,夥開福興,分定地段,包攬客商者。大抵一鋪開張,不先計定其挑雇,則兩夫爭鬧,兇威甚於虎狼,撻辱等於奴婢。彼入其黨者,但挂卯簿、輸丁錢,即可以圖保生業;否則欺孱侮弱,挾怨尋仇,中路一呼,十百響集。雖衣食粗足之家,不能別有倚恃,故農工商賈而外,胥差亦援其聲勢。累經地方官化導勸諭,特以蔓延日眾,一旦不可以驟鋤。反以為人無與競,出而自相殘逞矣。是歲春三月,有江舖民以瓦店賃人經紀。查蘭雇工以該屋初豎柱為定。江店從前蓋茅,二夫爭挑,無憑定斷。署倅薩廉,因令拈鬮輪挑,福興先而和興後,當堂嘆服遵結矣。迨八月八日,江舖一開,福夫尚在起挑,而和夫陳儼之黨陳水二十餘夥到店力爭,彼此扭歐。廳營正在查拿,而街鄰聞聲各已勸散,不虞其勢之燎原也。翌日甲午,福夫雲屯北門外,執不相能。和夫首林瓶聞知,不平,出糾陳儼與賴成諸人分執刀棍,直往渡船頭尋鬥。林籠、林面總與林旺綱亦即糾其福黨林微等持械出禦。正當槍斃和夫二命,以廳營馳出拿究,各即解去。越乙未、丙申,林瓶不甘,連糾莊瑞諒、林爽等五十餘猛,又自莊瑞諒轉糾十餘猛,各執器械,再往尋鬥。林籠即糾吳小棕、林面總及林發粿等四十餘人,發粿與面總又轉糾不識姓名各五、六人,持械出鬥。是日,和夫擁眾其在場而徒手助勢者亦數倍於福夫,故連斃二、三十命,且毀其巢屋,而福夫潰矣。廳營見兵力單薄,彈壓不支,飛請鎮府艋營兵,一面移會淡防廳,各於帶剿未齊之先,嚴率兵役極力捕撫。自十二日丁酉解散,和夫猶乘勝蠶食莊民,至中秋日探知師至有期,乃扶病盡逃叭哩沙喃,將以為死守計也。十八日癸卯,署參將周承恩先自艋帶兵二百名到蘭整備臺糧。二十一日,會廳督營直抵月眉圍焚其巢穴,和匪逸入番山,而中途則已得賴成、陳儼矣。九月丙辰朔,總兵劉廷斌督同參將謝建雍帶領水陸兵丁三百名入山搜捕,淡紳林平侯與焉。越日,署守王衍慶到城督拿。初四日,廷斌賞勵生番,遣謝、周二將由內山趕逐林瓶等捦解歸案。而福匪亦自頭圍以外陸續截得。初九日散營。是役也,梟首者十四、軍極邊者四十六、徒者四十二、充近邊軍者二,其餘各以罪差儆頑兇而示震懾,傳觀者不啻萬人,無不齊聲稱快。嗣後城廂市鎮止准開一歇店,僱倩夫役,一聽民便,蘭境綏恬。和福興平。
●噶瑪蘭志略卷十一
祥異志
物產志
風俗志
·祥異志·
嘉慶十四年己巳夏六月,颶風發,濁水溪正溜北徙,與清水溪合流。
嘉慶十五年庚午夏六月己亥,火(十六日夜亥初,五圍二千餘家,一時燼淨,官民露處)。
六月丁未,風,濁水溪仍循故道。
十六年辛未秋九月,大水,田園湮沒,埤圳盡決。
十七年壬申夏六月,大水。
二十年乙亥夏六月,地震(田園低陷,民居倒塌)。
秋八月,大水。
二十一年丙子八月,地震(官署民房俱壞)。
二十三年戊寅秋七月丙辰,大水。
二十五年庚辰八月庚戌,大水,越壬子始退(田園沖壓,房屋傾圯尤甚)。
道光二年壬午秋七月甲申,颶風起(十二日辰初,從西北陡起,其勢甚猛,三更後,廳署堂庫倒壓丁胥三命,竹仔頭等莊壓斃男婦三名口,加禮遠口淹斃男婦十一名口,烏石港口沈覆商船四號,署倅吳秉綸捐資收卹具報在案,同時淡水、嘉義、彰化皆報災)。
道光六年丙戌九月甲辰,大水,丙午始退。
以上諸水災,歷奉豁免緩征,具載蠲政志。
·物產志·
榖之屬
麥之屬
粟之屬
菽之屬
枲之蜀
蔬之屬
蓏之屬
果之屬
木之屬
竹之屬
花之屬
草之屬
藥之屬
毛之屬
羽之屬
鱗之屬
蟲之屬
金石之屬
貨之屬
·榖之屬
早占(占者,占城種也,有赤、白二種,粒小蚤熟,種於二、三月,成於五、六月)、尖仔(純白者佳,諸稻中極美者,種於五、六月,成於九、十月)、三杯(形似尖栗)、內山早、清游早、紅腳早(紅腳即紅蓮種,以上俱早成)、七十日早(種於早春,七十日可成)、白肚早(其狀甚白)、大伯姆(種於窪下之田,水高一尺則長一尺,水不能浸,米白而大)、糯米:以上稻之屬。
尖仔秫(秫如樹,高至丈餘,結實纍纍,有黃、紅、黑三種,西北方謂之高梁)、赤殼秫(殼赤米白,一云即占仔秫)、虎皮秫(殼赤有文,米白而大)、鵝卵秫(粒短殼薄,色白而軟,諸秫中最佳者)、芒花秫、番仔秫(粗甚大,土番摘穟藏之以釀酒)、烏秫:以上秫之屬。
蘆黍、鴨蹄黍(穗似鴨蹄,釀酒甚美)、芝麻(即胡麻):以上黍之屬。
·麥之屬
小麥(閩地麥花多開於夜,臺則如北地然)、番麥(狀如黍,實如石榴子,一葉一穟,穟熟百粒)。
·粟之屬
圓粒(米白而軟,粒短而肥,種穫與埔佔同,但米多而為飯少)、埔佔(殼白米赤,皮厚,種於三、四月,成於八、九月,園中種之)、三杯早、清游早、大伯姆(見榖屬)、花螺早(俗呼螺米,亦早熟者)、烏尖。
·菽之屬
白豆、黃豆(粒大倍於內地,土人與白豆和作豆醬)、黑豆(土產者粒不甚大,土人以作鹽豉,俱四、五月種,八、九月收)、綠豆(三、四月種,九月收,但粒小於內地耳)、紅公豆(子紅,莢長尺餘,福州名為豆莢)、米豆(皮色白,可和米煮食,九月收)、菜豆(莢長,亦名長豆,蔓生下垂,有青、紫二種)、刀豆(形如刀,故名)、扁豆(俗名肉豆,一名蛾眉豆)、觀音豆(一名腳豆,熬食蒸豚,味尤鬆甘)、虎爪豆(形如虎瓜)、荷蘭豆(種出荷蘭,其色新綠,其味香嫩)、土豆(即落花生,蔓生,花開黃色,花謝於地即結實,故名;一房三、四粒,堪充米品,以醡油可代蠟,北方名長生果)。
·枲之蜀
青苧(種於園中隙地,一歲四收,有頭水、二水、三水、四水之別;頭水收於夏初,四水收於秋,大抵以初收長大者為最,其幹可蓻火)、麻(蔓生者多,種之者少,以利不及青苧故也;幹亦可蓻火,內山較盛)。
·蔬之屬
芥(秋種冬熟)、薑(春種夏熟)、蔥(有香蔥、麥蔥、風蔥三種,風蔥可療風疾)、韭、薤(種少)、蒜、白菜(山東種多,但味稍別)、莧菜(有青、紫二種)、迦藍菜(俗呼隔藍菜,一名觀音菜)、莙薘(葉厚而柔,俗呼厚茉菜,有小毒;按唐西域傳,末祿有軍達,即莙薘也)、頗蔆(種出西域頗蔆國,頗訛為■〈艹頗〉,俗呼為赤根菜,方士隱名為波斯草;按劉夢得嘉話錄,菠蔆種自西國,有僧將其子來云,本是頗蔆之種語,訛為波稜)、甕菜(種來自東彝古倫國,以甕盛之,譯不能通,但名甕菜)、蒝荽(本草謂之葫荽)、芹菜、茼蒿(葉似艾,花似小菊,性冷味香)、紅豆、茄(有紫、白二種)、筍(土產味苦,亦不甚香)、蘿蔔(秋、冬、春皆有)、紫菜(生海石上)、海粉(青、由二色,狀如粉條,生海中)、番薯(皮有紅有白,蔓生,其根生熟皆可食,亦可釀酒作粉;又有文來薯,皮白肉黃而鬆,種出文來國)、大薯(即田薯,有紫、白二種,蔓生,根伏土中,一藤可七、八魁,問有一藤一魁者,長五、六尺,如短柱,重十餘斤)、芋(有紅心、白心二種,如絲紋者俗謂檳榔芋)、番芋。
·蓏之屬
王瓜(一名莿瓜,以皮有微莿也;月令,孟夏王瓜生,蘭地春初即有之)、金瓜(有大、小二種,一名南瓜)、西瓜、菜瓜(即絲瓜,或呼鼠瓜,老則成布,臺地種於園中,蔓延於地,俗呼為天羅布)、苦瓜(一名綿荔枝)、冬瓜(四時皆有)、涵瓜(有青、由二色,醬鼓、糖醋皆宜,或名莦瓜,或名菜瓜)、匏(有長匏,有勁匏,有葫蘆匏,老則皮堅,極大者土人鏤作什器)。
·果之屬
荔枝(來自泉、廈者有烏葉、狀元紅諸品,近時頸圍植之,香味殊別)、龍眼(即龍目,一名荔枝奴,熟時晒乾曰魁圓)、鳳梨(葉似蒲而闊,兩傍有刺,果生叢心,皮似波羅蜜而色黃味酸耳,末有葉一簇,因形類鳳,故名,惟不及臺南為佳)、香檨(紅毛人從日本國移來,樹高多陰,實如豬腰,盛夏大熟,即外國所載南方有果,其味甘、其色黃、其根在核是也)、波羅蜜(亦荷蘭國移來者,實生樹根,大如斗,皮似如來頂,剖而食之,味甘如蜜)、檳榔(向陽曰檳榔,向陰曰大腹,實可入藥,一穗子數百粒,秋末採食,至二、三月乃盡,如雞心,和老藤食能醉人,可以袪瘴)、荖藤(即香藤)、桃、李(另有一種如鈕大,名珍珠李)、梅子、石榴、番石榴(俗呼梨仔)、番柿(形似柿,皮有毛,俗呼毛柿,西域種)、橘(一年相續者名公孫橘,又有四時橘,味酸)、柚(即秦風所謂條也,蘭地以瓣大肉如絲者為貴,名文旦,出漳州)、柑(有仙柑、紅柑、雪柑、盧柑、九頭柑諸種,亦橘屬也,臺地以出自西螺者為佳,蘭則微酸)、葡萄、甘焦(到地皆有,秋冬尤盛)、香櫞、甘蔗(性溫味甘,有紅皮、白皮二種,又幹小者曰竹蔗)、佛手柑(臺產較大於內地,但香不耐久耳)、木瓜、番姜(有方長二種)山楊梅、山柑、土菱、枇杷、菩提果(俗呼香果,花實青黃,味甘而香)、椰子。
·木之屬
松、柏、樟(蘭地多作梁柱)、楠(始生即具全體,裂土而出,兩葉始蘖,已大十圍,歲久則堅,終不加大,蓋與竹荀同一理也;見郁永河稗海紀游)、香楠(木如黃楊,色微黃,味香,木紋作山水)、柯仔、赤麟(赤色皮麟,質堅入土難朽者,可為車心)、烏栽(皮帶黑色,中白大而不堪器用)、柳、象齒(木硬而直,白文如象齒)、埔柿(樹如柿,無花實)、山荔(樹如荔,無花實)、烏桕、埔荊(即荊也,小木叢生,莖婆娑有五葉、七葉)、樸仔樹、破故子(葉似梧桐而小,結子如楝,土人多醃食)、鹿仔草樹(即楮也)、榕(大者垂蔭可十餘丈,多根,故易茂而難拔,不材,故寡伐而長壽)、白樹、番樹、楓、苦苓、水松(性好近水,皮溫厚如綿、枝喬而上勾,其葉散碎)、黃日樹(結實形如枇杷,色黃,皮縐,用以澣衣,功同皂角)、桑、林投、九芎(一名九荊,村落草屋,用為豎柱,入土不朽;使槎錄云,木有交標小而不高,茅屋用以為柱,又有白樹,色白可以為器,皆內地所無者)、水漆(生海泥中,柯葉彷彿刺桐,皮有黏液,著膚則腫,取以圍籬,多生枝葉)、紫荊樹、赤皮、九罾、加冬(樹似冬青)、蕭朗、婆羅、饅頭果(樹幹似梧桐,但不直聳,有傍枝,一枝數葉如芙蓉,三、四月開綠花,懸穗,三、四十朵相比,見臺海採風圖考)、石楠(木性堅重,土人燒為木炭)、烏心石、櫆、山茶、土桂、咬人狗(疑即水漆,臺海採風圖考云,其木甚松,手搯之便長條併起,可為火具,高丈餘,葉長大似煙葉,有毛刺刺人,入毛孔甚癢,搔之發紅腫,一晝夜方止)、土杉、松蘿、龍牙、狗骨、石柳、大丁黃、公牝樹、苦枺。
·竹之屬
刺竹、長枝竹、筀竹、金絲竹、人面竹、觀音竹、錄竹、七絃竹。
·花之屬
梅、桂(臺所產者惟月桂,來自內地)、蘭(蘭地素心蘭尤多)、菊(黃色多而白色少)、仙丹(一名山丹,其花一朵一百蕊,狀如繡球,色絳,四月開至八月,尚爛熳)、海棠、長春、麗春、佛桑(佛桑一名扶桑,俗呼大紅花;蘭地有二種,單葉者深紅,名照殿紅,與草木狀所言合,其千葉者有紅、黃二色,與群芳譜合,四時長開)、芙蓉(一名拒□花)、刺桐(垂陰如梧桐,幹多生刺,三月始盛)、唐棣、木槿、樹蘭(有四葉、六葉二種;臺灣志略云,花細碎如黍米,色黃,種出暹羅者為暹蘭)、指甲(一名好女兒)、水錦花、石榴、姊妹花、雞爪蘭(花似金粟,開於夏秋之間)、蓮花(一名芙蓉,有紅、白二種,又有千葉蓮)、鳳仙(一名金鳳)、月月紅(一名月季)、玉樓春、番蝴蝶、夜合、嗇薇、含笑、玉芙蓉、美人蕉、臙脂花、茉莉、番花、鹿蔥、鷹爪蘭、月下香、番瑞香、噴雪曇花、雞冠、老來嬌、一丈紅、午時梅、繡球、兔絲、茶花、絲綿花、番繡球、七里香、朱蘭、素香、水仙、百日紅、迎年菊、萬壽菊、莿球、山梔、剪絨、金絲蝴蝶、倒垂蘭。
·草之屬
仙草、乳草、仙人掌、蘋、藻、蒲、艾、齒草、鼠麴、白麴、含羞草、牛肩、虎耳、鳳尾、荖草、龍舌、含鈴、紅毛茶、姑婆草。
·藥之屬
天門冬、穿山甲、熊膽、熊掌、鹿角膠、鹿角霜、海鰾鮹、地骨皮、鹿茸、麇茸(鹿之大者;鹿茸補陽,麇茸滋陰)、龜板、鱉甲、使君子、桕菰(小兒口痛,剪水洗愈)、林荼菰(即林投之實,肉有紅、白二色,痢疾紅者用紅,白者用白)、三柰(類薑味辛)、薏苡、白扁豆、香附、木通、水燭(生水中,形如燭)、穿山龍、金銀花(有黃、白二種,可療疾)、益母草、稀簽草、蒲公英、蛇草(蛇傷者服多愈)、羊角草、龍舌黃、鴨嘴黃(一名定經草,可調經)、雞角刺、鱟殼刺、馬鞍藤(俱治廱)、白蒺藜、鼠尾黃、紫萍、馬尾絲(有大小二本,生陰濕地,患蛇傷者,取其根擦之立愈)薄荷、蜂蜜、菖蒲、班節相思(類薄荷而大)、梔子(一名越桃)、蒼耳子、萆麻子、木鱉子、急性子(即鳳仙子)、杞子、車前子、風藤(狀與他藤異,似木通,浸酒服之,可治風疾)、山苦瓜(治腳踵)、石決明、天南星、紫蘇、通草(性利水、兼通乳竅,染以綵色製花,鮮明可愛)、金鎖匙(治疳)、磱碡草、黃金子、千里光(治眼)、地膚草、束血草、茶匙黃、虎咬黃、草薢、石斛、谷精、四時春、馬蹄金(一名一枝香)、萬年薯、鯽魚膽、牛角刺、山葛藤、山四英、過江龍、檳包藤、羊角豆、正埔姜、釘地蜈蚣(性冷,能治蛇傷)、茄冬葉、鳥踏刺、葉下紅(一名馬蹄黃,一名消息草,草幹紅,花圓小、如白絨,葉外青內紅,治損傷)、山茄、山埔銀、真珠黃、龍吐珠、曼桃花、鐵馬鞭、五龍爪、田烏草、冷飯藤、一條根、山藥、茯苓、烏甜、走馬胎、射幹、向天盞、黃水茄、夏枯草、海藻、海帶、沙參、浮海石、樟寄生、香楠末、金石榴、瞿麥、桑皮、赤松根、蔓荊子、骨碎補、怕骨消、柿蒂、陳皮、武靴藤、釘秤根、宜梧草(治風)、雙鉤藤、獨活、昆布、風不動、金不換、砲仔草、毛將軍、扁蓄(詳草屬乳草註)、王不留行、撮鼻草(治風)、九層塔(即蔡板草)、珠仔草(治跌打損傷)、萬年松(治腹痛)、鹿肚草(治噎嗝)、鹹酸草、偏地錦(俱治咽喉)、蚶殼草(治痧)、蠅翅草(治虛脹)、犁壁草(治廉瘡)、茅根草、無根草(俱利水通淋)、三腳、三腳鱉(俱草本,治瘰癧)、蒲鹽草(治蛇傷)、豬母草(治瘵毒)、澤蘭(能散血)、龍涎(治痰)。
·毛之屬
牛(水牛灰毛,山牛黃毛,水牛力較大,用以研蔗煮糖,黃牛近山多有取而馴習之,用以耕田駕車)、馬(從內地來,亦少,惟營中間有之)、豬、番豬(毛黃色)、山豬(即野豬,牙利如鐮)、羊、山羊(能涉峻,生深山中,皮堪作鞋、金錢豹、熊(有人熊、豬熊、馬熊、狗熊諸種,各肖其形)、麋、鹿、麇(即獐)、狗、兔、猴(近嶐嶐嶺一帶尤多)、貓、山貓、果子貓、七仔貓、鼠、飛鼠、碰鼠(俗以毛鬆大者為碰)、獺。
·羽之屬
雉、鳩(即斑鳩也,與內地異,又有一種身緣嘴足皆紅者曰金鳩,近淡水更多)、燕、鷺、鷹、鷂、雀、鴒鴒、烏、土畫眉(與內地等,眉無白者)、鴛鴦、鳧、鷗、布榖、長尾三娘(即練雀)、烏鶖(身黑尾長,較小於鷹,能摶鷹、鷂、鳶諸惡鳥)、黃鶯、伯勞(鵙也)、土鸕鶿、蓽雀(似雀而小,紫色,唧唧善吟,置籠中能自來去)、白頭翁、鵝、海鵝(俗名南風戇,又名布袋鵝,常於海濱獵魚,翎可為箭羽)、鷦鷯(爾雅:桃蟲,鷦其鷦鷯;通志謂之鷦鷯,一名韈雀,一名巧婦,土番出草,聞其聲則返)、貓頭鳥、雞、鴿、鴨、番鴨(似鴨而大,毛有小採,嘴腳米色,肉粗,來自外洋)、水鴨(嘴頸似鴛鴦,腳短而小,水中能飛)。
·鱗之屬
紅魚、烏魚(各港俱有,每冬至前去大海散子,味極甘,後引子歸原港,曰回頭烏,則瘦而味劣矣;子成片,下鹽晒乾,味更佳,過冬則罕見,即本草之烏魚也)、馬鮫(骨軟無鱗)、交刀、鯧魚、鱸、午魚(鱸之別名)、鮸(即敏魚,狀似鱸而大,肉粗,重至百餘斤。)
·蟲之屬
油蟲、毛蟲、蚯蚓、蜒蚰、■〈虫羗〉螂。
·金石之屬
通寶錢(即制錢,來自內地;臺地多番錢,寬永尤多,而精緻,甲於諸錢,漫有文字足者尤貴;偽錢如隆武、永歷、昭武、紹武、洪化、利用、裕民、興盛之類,不下十餘種)、圓錢(即洋錢,俗呼番銀,重七錢六分,出自咬■〈口留〉吧、呂宋,來自浙、廣)、港底金(郡志以為寒潭中,今偏考未得其詳,或云產內山番界,或云產自寄萊),以上金之屬。螻蟈石(生海中,皆鹹鹵結成,粗劣易腐,可燒灰,土人置盆碗中充玩)、硯石(出旱溪中,淺黑色,不甚發墨)、鹿肚石(出於老鹿肚中,以其食草粘沙,凝結未化,致鹿包血成塊,得之可治心氣關嗝諸症)、海青(多黑色,亦有玲瓏可觀者)、空青(有二種,為海水所結者鹹)。
·貨之屬
糖(有紅、白二種,煮蔗為之)、冰糖。
·風俗志·
士習
民風
農事
女工
工役
商賈
衣服
·士習
蘭士頗知愛惜名器,自重身家,一衣頂不容冒濫,一簪紳必加恭敬。閩省習氣,科場之弊多端,臺灣為尤甚。而蘭士歷試場屋,固無一捉力之誚,即逐隊童子,亦無不家世清白者;蓋平日於書院內另置一社名曰仰山,每於群聚會文之餘,即寓甄別流品之意。
偶年入學為俗忌,自唐而然。蘭人啟蒙則不拘,約以八歲為度,名曰「破筆」。
小兒入學,臨摹習字,一日一開,名曰「課字」。每押尾,遇各日辰,必教之自填庚甲,周而復始,蓋猶有內則九年數日之教云。
臺俗多偽字,噶瑪蘭亦然。如以「曠地」為「埔」、田畝為「甲」、畎澮為「圳」之類,相沿既已日久。又如繩綱曰「■〈舟古〉」、蔗廠曰「廍」、露宿曰「寮」、淨買曰「贌」、季子曰「屘」(立攀反),此類尤多,不典而新。舊府志亦多登載入冊,猶之臺地諸山本無正名,特因番語而隨意翻譯耳。
蘭中字紙,雖村氓童婦皆知敬惜。土人於文昌宮左築有敬字亭,立為惜字會,雇丁搜覓,洗淨焚化。每年以二月三日文昌帝君誕辰,通屬士庶齊集宮中,演劇設筵,結綵張燈,推年長者為主祭,配以蒼頡神位,三獻禮畢,即奉蒼頡牌於彩亭,將一年所焚字灰,裝以巨匣,凡啟蒙諸童子皆具衣冠,與衿耆護送至北門外渡船頭,然後裝入小船,用綵旗鼓吹,沉之大海而回。七月七日,士子以為魁星誕辰,為魁星會,供香果,備酒肴,呼群歡飲,村塾尤甚。
八月中秋,製大月餅,朱書「元」字,骹擲四紅者奪之,取秋闈奪元之兆也。更有硃墨紙筆,瓶袋香囊諸物,羅列几案,掛一燈牌於門前,以猜取詩謎,亦有雅致。
九月重陽,士人載酒於員山諸處,為登高會。先數日,村蒙必散館,放紙鳶,凌風直上,以高者為勝。入夜則有繫燈於繩上,遠望之,炯炯如巨星者。
·民風
婚禮倩媒送庚帖後,即諏吉日,具生熟豚肩、雞鴨兩副,糖品、香燭諸物,充備禮盤,同聘儀送至女家廳堂,謂之「押訂」;無力者只送銀簪一副,名曰「插簪子」;蓋即納采也。及笄送聘,則用番銀,加以紅緞一方,禮書二函(女家收乾書,回坤書)及香燭、豚肩;女家回以大餅,而以五穀少許置禮盤中,取其傳種之意。又用磁盆一對,植榴、桂、蓮、蕉諸花,取連招桂子之義;是為納幣禮。至親迎,則先期送擇日儀,名曰「乞日」。至期,不論貴賤,乘四人輿,鼓吹彩旗前導,諸年少親友鳴金提燈,概乘肩輿,沿途點放爆竹,謂之「伴行」。至女家,婿駐轎於庭中,連進湯果,飲畢,內弟捧盤索爆竹,婿隨取贈之,名曰「舅子砲」。新人出廳,粧束畢,拜祖先,次父母、父兄,酒三酌,覆以手帕上轎。轎後懸竹篩畫八卦象。到門,貼紅氈於地,令新郎、新婦攜筐盛米同行進房,成合巹禮。三日廟見,以次拜公姑、伯叔嬸姆,各有贈遺,謂之「拜茶」。是日,延內弟來,名為「探房」,即午備酒邀請親眷陪坐。七日或十二日,女家以轎迎婿及女旋家,俗呼「返厝」,亦置酒邀戚屬陪婿,而以女眷陪女,謂之「會親」。宴畢,夫婦同歸,或婿先回。
番婚禮:富者以鹿以豕送婿家,群就飲食肉。三日,以利刃敲取婿之門牙一枚,送於婦家。
生辰必以逢一為大壽,名曰「做一」(如六十一謂之七旬開一之類),用紅面食團俗號「紅龜仔」彼此饋祝。神佛日亦用以為獻。娶婦之家,親友製大餅或十圓或二十圓及簪珥酒肉以為賀。小兒彌月,亦以糖品銀釧為賀。
俗尚巫,疾病輒令禳之。又有非僧非道者,以其出於粵客,名「客子師」,又以其頭纏紅布名「紅頭師」,拈一撮米往占病者,謂之「米卦」,稱說鬼神,鄉人為其所愚,倩貼符行法而禱於神,鼓角喧天,竟夕而罷,病未嘗減而費已三、五金矣。大抵村俗病甫臥褥,不思飲食,輒進以山東甜粉湯,稍愈則以一盞米泡九盞水煮食,名曰「九龍糜」,否則食以雛雞,苟不再起,則做紅頭師矣。至符咒無所施,於是請佛,佛更不靈,遂乃磨刀向豬,與棺槨衣衾而齊備。迨其亡也,弔客臨門,而豕亦就屠矣。
喪禮:三日內既葬成服,或七日除靈,或五六旬、七八旬不等,惟紳士家以百日為期。居喪弔唁,一依定制;卒哭,謝吊客。家貧則於年餘若百日內奠祭七期,或以每七為度,或以朔望為期,各有從乎其祖俗者矣。
番喪禮:置死者於樹枝間,任鳥雀食之,三日肉盡,乃大喜。
蘭治初闢未久,居民有淡屬來者強半,故慶弔應酬以及日用服食起居,尚多沿乎淡俗。
祭祀之禮,蘭無族祠,多祭於家。忌辰、生辰而外,元宵有祭,清明有祭,或祭於墓,中元祭,除夕祭。端午則薦角黍,冬至則薦米圓。泉人日中而祭,漳人質明而祭。泉人祭以品羞,漳潮之人則有用三牲者。
蘭人雖貧,男不為奴,女不為婢。家徒四壁,有男女則無坐食。婦人出門,荊釵裙布,亦不外假。此風洵不多覯。見者惟少年婦女,雖饒富之家,亦不乘輿。村中十歲以上孩童,常不衣褲;夏入塾,亦不著履;此又不關乎貧富矣。
俗尚賽願。不論貧富之家,每有默祝心事,必預養一雄豬;果如願,即日屠宰,山餚野肴,雜然而前陳,就於廳事虔齋設道場,念經禮仰,百拜不為繁,名曰「謝三界」。諸親眷醵金為賀,人酬一臠,歡宴累日。
天后宮在廳治南,相傳三月二十三日為天后生辰,誦經演劇,尤稱盛會。
正月元旦,以蔬品祀神,赴各宮廟焚香畢,然後拜賀親友。
四日,家家備牲醴香燭,燒紙爆竹,謂之「接神」。
上元節,每神廟演劇,俗號「打上元」,沿街高結燈綵,至十七、十八方罷。元宵前後,人家糊畫龍獅諸燈,長可八、九丈,作十節、八節,點放燈光,按節而持其柄,以盡飛舞之態。所至門前,無不爭放爆竹,以相送迎,甚有以銀錢、糕品相饋贈者,名曰「掛彩」。
二月二日,各街衢里社鳩金演劇,為當境土地慶壽,兼祝年豐。
清明祀先祭掃,燒獻紙錢,同於各處。
端午節作角黍相遺送。各門楣懸插蒲艾。用雄黃酒書對聯以僻邪。祀神以西瓜、桃果之品。至午,爇艾一束,遍熏幃帳,棄諸道旁,名曰「送蚊」。沿溪上下,以小駁船或漁舟競斗勝負,好事者用紅綾旗為標,插諸百步之外,令先奪者鳴鑼喝採,蓋龍舟錦標之遺云。
六月一日,比戶以紅面和米粉為圓,泡以糖湯,號曰「半年丸」。
七月超度,自初一至月終,各里社僉舉首鳩金,延僧禮讖,普施盂蘭法食,家供牲醴時羞果實,結綵張燈,焚化楮鏹,不計其數。先一夕,各首事子弟皆捧一座紙燈,上書姓名、舖號,結隊連群,金鼓喧闐,送至溪頭,名曰「放水燈」,謂將引餒鬼以就食也。三日事竣,演劇一日,名曰「壓醮」。
中秋,製糖面為月餅,號「中秋餅」,居家祀神,配以香茗。街衢祭當境土地,張燈演劇,與二月同;彼春祈而此秋報也。
重陽前後,童子製風箏,如鳶、如魚、如四角雙環、如八卦狀,放之於高原曠野,以達雲宵者為樂。
十月十五日,各家焚香,備牲醴,燒金紙,作三界壽;蓋以上元為天官、中元為地官、下元為水官,三界者、三官也。
冬至節,家家搗米為湯圓,祭神祀先,各黏一丸放門扉,謂之「餉耗」。小兒女和紅曲諸色作花鳥人物狀,以相誇耀。
臘月十六日,街衢各舖祀土地神,備極豐盛,謂之「尾牙」,蓋為燕飲牙戶及來春去留伙計而設。好事者作詩,有「一年伙計酬杯酒,萬古香煙謝土地」之句。
二十四日送神,各備酒醴牲果,焚化楮鏹、幢幡輿馬儀從於庭以送之。
二十五日,俗傳為天神下降,稽查善惡,是日焚香齋戒。除夕,比戶焚香爆竹,祭祀祖先。先數日,蒸年糕,備珍果,以為迎年之用云。
·農事
噶瑪蘭農戶半多墾佃。緣初闢之時,力裁業戶,各由散佃收租,各佃墾耕,領有丈單,即若永為己業,雖後至諸農,僅為請丈者所招墾,而一經認作,輸納而外,無所苛求,故大田多稼,時有倉庾盈億之慶云。
土壤肥沃,不糞種,糞則穗重而仆。種植後聽其自生,不事耘鋤,惟享坐獲。加以治埤蓄洩,灌溉盈疇,每畝常數倍於內地。惟近年如湯圍、辛仔罕、大湖口、白石山腳諸地,經有沙壓水沖,土脈漸薄,亦間需培補之法。
歲有二冬;早稻曰早冬,晚稻曰晚冬。早稻雖收,必晚稻豐稔,始稱大有之年。不但本地足食,兼可以資江、浙之乍浦、鎮海,閩之漳、泉。使槎錄云:居民止知逐利,肩販舟載,不盡不休,所以戶鮮蓋藏。惟蘭亦然,稍非豐裕之家,一稻未熟曰「糶粟生」,將熟曰「糶米生」,一樣豐稔,先糶者折價爭收,十無七八,尚安有餘九、餘三哉?
·女工
工刺繡,善打草籽,一花一卉,皆結致精整,鮮明如畫。凡香囊、巾帕、荷包、扇袋諸鍼黹,不減於蘇、杭。
紡績無聞,蠶桑不事,而衣裳補綻未嘗假之外人。甚有辛勤十指,刀尺精良,為裁工所不及者。蓋自淡北以來,比之南路女紅,實有過無不及也。
貧女雖清苦不為婢妾,老婦雖饑寒不為媼保;即十指不足以當家,要不為刺繡,則為縫裳。村舍餉饁而外,皆若一轍。
·工役
由民僱者為工,由官募者為役。蘭中惟泥水、鐵匠工而兼役,餘則役少而工多耳。凡一切運腳,由東南陸行至蘇澳者,車為多,由西北水行至烏石港者舟為多。此外肩挑、背負者,計日百錢,率趑趄不肯應召。各工皆有主顧,初次一定,後來若欲更改,則必至糾纏不清。遇地方事招募義勇,大率農佃居多。其一種游手無賴閒散街衢者名「羅漢腳」,雖傭僱呼來,究不足以濟事。
船載之利,春夏宜於烏石港、蘇澳,秋風八、九月,則皆西渡矣。然雖至隆冬,尚可寄碇於雞籠澳,只是小船駁運,冬風不入蘇澳而抵烏石港,其由港回載至雞籠,各包米加貼腳費二錢耳。算來船載四季皆可以漸通。聞之八里坌未開口時,亦惟春夏船多,今則秋冬皆無不至矣。
近港舟人以販載來往為作活。春夏由北門外載出烏石港,或由港載入蘇澳,工價尚廉。至冬月,更由港而載出雞籠,則非鞍邊船不濟。即春夏駁入蘇澳,亦非北門外小艇所能勝,故鞍邊船之入水較深,其獲利亦自不淺。
肩挑雜腳,北由渡船頭起貨,東由加禮遠而來。一挑往返,各已議有定價。從前和福夫恃強,諸色工顧,多不自由。今自庚秋剿辦以後,淨絕根株,只許城廂市鎮開一飲店,不准容留多夫逗留多日。凡一切夫腳,聽各商民自僱。閤蘭稱便。
·商賈
蘭中惟出稻穀,次則白苧,其餘食貨百物,多取於漳、泉。絲羅綾緞則取資於江浙。每春夏間南風盛發,兩晝夜舟可抵四明、鎮海、乍浦、松江,惟售番鏹,不裝回貨。至末幫近冬,北風將起,始到蘇州裝載綢疋、羊皮諸貨,率以為常。一年只一、二次到漳、泉,亦必先探望價值,兼運白苧,方肯西渡。其漳、泉來貨,飲食則乾果、麥、豆,雜具則磁器、金楮,名「輕船貨」。有洋銀來赴糴者,名「現封」,蓋內地小漁船南風不可以打網,雖載價無多,亦樂赴蘭以圖北上耳。其南洋,惟冬天至廣東澳門,則裝運樟腦,販歸雜色,一年亦只一度也。
北船有押載者,因出海(船中收攬貨物司賬者之名)未可輕信,郊中舉一小夥以監之,每千包米抽豐五十元,名為「亢五」。押載之利,或江或浙,可以擇利而行,相機而動,而出海無所售其欺。押載之弊,或以少報多,將無為有,以私飽其橐,甚而將所抽豐之項,販貨回蘭,擇其時尚者托為己有,以私易公,既佔便宜,又或浮開貨單,十止八、九之價,到蘭憑信原單,雖相好者照買貨物,必加售其一、二,輾轉營私,侈然得計。故惟有販米一途,概收現錢,則無所施其技矣。
臺灣生意,以米郊為大戶,名曰「水客」。自淡艋至蘭,則店口必兼售彩帛,或乾果雜貨,甚有以店口為主,而郊行反為店口之稅戶,一切飲食供用、年有貼規者。揆厥所由,淡、蘭米不用行棧,蘇、浙、廣貨南北流通,故水客行口多兼雜色生理。而蘭尤較便於淡,以其舟常北行也。
臺地毛烏布最善彈染,雖蘭在萬山之後,亦不減於牛罵頭諸市。豈非以水土之所宜乎?每疋長二丈八尺,其白地原由同安金絨莊來,經有六百數十餘縷,視他處密強三分之一,故細纈停勻。然淋染之後,與內地莫辨真贗。好事者取寸許而火之,以灰如雪白者為正(內地謂之臺青)。
·衣服
夏尚青絲,冬尚綿綢,皆取之江、浙。其來自粵東者,惟尚西洋布;白則為衣、為褲,女子宜之;元青則為裘、為褂,男子宜之。其來自泉南者有池布、井布、眉布、金絨布諸名目,盡白質。至金絨為毛布,井眉為淺藍、為月白,皆蘭所彈染也。
吉貝棉花來自上海。此地不績紡,只作被褥之用,舖貼之資。故業無專家,每歲惟冬初一度附舖寄售。
地氣近熱,西風四起,單衣飄著如飛蜨,轉覺清爽。惟雨過倍涼,三伏不免,窮冬則綿襖短褂,便可禦寒。近年西北口羊皮有由浙而帶入蘭者,人多以為短衣。近比往年天寒,竟有製為長裘者。
蘭人質樸,市人半短衣,士子始服袍褂。至公門中吏胥,則尚時製矣。本地所出惟番布番錦。番布粗厚,番人貨於市,售之者少。番錦價甚昂,而又不宜於服用,以所織花紋半五採也。故蘭地華服亦尚呢羽。
●噶瑪蘭志略卷十二
番市志
·番市志·
全臺自偽鄭歸順後,無復與夷舶互市之地。惟內山生番打牲作活,出有獐鹿皮張,一二無賴漢人,習曉其語,私以紅布、嗶嘰、蔗糖、酒鹽,入與互換,名曰「番割」,久乾例禁,為地方所不容。獨蘭以新闢之地,四處迫近生番,或反以番割為安撫之資。聞其訂期,以繩一結為一日,殆猶有上古之風歟。
生番
番界
彈壓
撫綏
熟番
彈壓
番俗(附)
·生番
自草嶺至蘇澳,幅員袤長一百二、三十里。各民人田園,都在山根之下,遠望地層巒疊嶂,皆由東南而趨西北;近至山腳,則皆兩山對列,其中有鳥道溪逕,一似天生門戶,容生番出沒者生。番尚武勇,性嗜殺。所屠人頭攜歸入社,先灌以酒,令和血淋滴於壺中,俟眾至酌而飲之,受眾稱賀;然後剔去皮肉,煮去膏脂,塗漆以金色,以數多者為豪雄。其技長於埋伏掩襲之謀,利於巉巖草樹之區,便於風雨暝晦之候,或五、六名,或三、四名,潛蹤出山,伏在菁深林密中,見行人多則匿而不動,若一、二人往過,彼用鏢從脅後一射,已中其要害矣。全臺雖均有生番之害,惟蘭地實偪處此,其害尤甚。叭哩沙喃額剌王字者尤兇惡,不論熟番、土番亦時受其害。緝捕兵役,斷不敢深入其阻。若云山邊截捕,而生番性更狡黠,無從揣其出沒之時、潛伏之地。間有民人請糾鄉勇自入剿捕,而當道反以事諭令不得冒昧起釁,第設隘防堵而已。然究之制禦長策,未嘗謀及,是亦地方之責也!
·番界
開蘭事宜條奏內准於沿山隘寮之外,以五里為率,劃界堆築土牛。凡民人採樵,毋許越界起釁。查番俗雜記謂:廉熙六十一年,官斯土者,議凡逼近生番處所,相去數十里或一里餘,豎石以限之,越入者有禁。山朝社(即今三貂社)、蛤仔難(即今蘭地)諸地,耕種樵採所不及,往來者鮮;今則已墾荒聚居矣。禦番之策,可弗講耶?
·彈壓
蘭屬沿山隘口,原設隘寮十有一處,募丁一、二十名至五、六十名不等。此乃從前蘭民吳沙請設鄉勇以巡防堵禦,名曰民壯寮,相安日久,並無劫奪孤客之患。至開蘭時,請毋庸另設番丁。惟因設汛,裁撤其嶐嶐嶺、硬枋二隘外,復准添設叭哩沙喃及清水溝、鹿埔嶺(即頂溪洲)三隘,分別泉、粵籍募丁守之,凡十有二隘。近又有續添數隘(詳見關隘志)以防禦生番,使毋出擾,則尤覺周密矣。又查舊路由三貂大嶺至牡丹坑、遠望坑,新路三貂嶺至三貂社、嶐嶐嶺,俱由大里簡入頭圍。未設官以前,民人自設有牡丹坑、遠望坑、三貂社、大里簡、頭圍共五處隘丁,護送出入行人,每名送隘丁辛勞錢四十文。緣當時硬枋、烏石港口時有生番出沒,不得不多為防備。故通判翟淦曾有另籌口糧之議,然且為司所駁,況今已相安日久耶?
·撫綏
嘉慶二十一年間,翟淦詳請安番之法,其略云:臺灣鳳、嘉二邑,每有安番之法。嘉義責成阿里山八社生番通事,鳳山則每年官為安撫。再四思維,噶瑪蘭惟有仿照此法,年給賞賜物件,令彼有所希冀,不出擾害,庶切近山邊埔地民人,亦可安心耕種樵牧。當經出示招募熟習番語、週知番社之人,前往商辦,日久未有以應之者。訪查原委,鳳嘉內山各番,皆有一社為之頭目,如鳳之枋寮山後一社為眾社生番之長,嘉則有阿里山八社生番通事為之長,可以與彼頭目商議安撫,各生番俱受約束,不敢私出生事。蘭屬內山溪徑叢雜,生番種類極多,並無頭目,並有淡水、彰化等內山生番來蘇澳叭哩沙喃打牲,即乘便出擾者,其來蹤去跡,更飄忽無常。間有能通一、二番社語者,亦畏縮不敢應募。唯有加緊各山路險要處所,添設隘寮,督率隘丁,上緊防範;一面再行招募能熟習各生番社番語之番割,諭令向各老番令其作線入生番輾轉勸化,務期辦理得當。仍照鳳、嘉二邑每年所需賞給物件,皆自地方官自為捐資籌備,毋煩報銷奏咨。司批以應如所請歸入覆奏案內辦理。
·熟番
熟番自嘉慶十五年總督方維甸過臺,行至艋舺,即有噶瑪蘭番頭目包阿里等帶領加里遠等社番叩送戶口清冊,業已遵制薙髮,呈請收入版圖,並請照例設立通事,得免欺凌。查番性善攀緣,好住山顛以延睇遐矚。蘭地三十六社化番獨散處於港之左右,以漁海營生,故俗又謂之平埔番,實以其居於荒埔平曠之地,為土番而非野番也。但諸社解穿漢人衣服者,一社不過二、三人,餘僅以番布作單褂如肩甲狀,下身則橫裹番布一片,乍見之如赤身一般。其耕種田園,尚不知蓋藏,人每一田,僅資口食,刈穫連穗,懸之室中,以俟乾舂旋煮,仍以鏢魚打鹿為生。有餘埔,斗酒尺布即騙得一紙贌字。素不通漢字,所有贌約,盡系漢人自書,但以指頭點墨為識,真偽究系莫辨。而所耕之輩,尤貪得無厭,雖立有贌約,至墾透後應納租榖,居多糾纏不清。
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奉文,准將各社番埔,督飭三藉頭人,公同社丁、土目,逐一丈量甲數,繪圖造冊,先行詳報在案。所有番社自耕田園,再為逐社清出界址,分別造具四至戈聲,清楚定案,永禁漢人侵佔。其番社於餘埔內請留茅埔牧場,亦丈出四至戈聲,永禁漢人私贌覬覦。又以各番社名多有土音,經陞鎮武隆阿逐一譯正。如東勢十六社之幾穆撈(即祈武荖)、嘎裏阿完(即加禮遠)、巴嚕新那完(即婆羅辛仔宛)、丁魯哩幹(即珍珠美蘭)、瑪拉胡媽(即馬□□□)、馬魯煙(即馬武荖煙頂社)、里撈(即里荖)、瑪賽(即馬賽)、高高(即猴猴田寮)、穆罕穆罕(即武罕)、外阿外(即歪仔歪)、沙豁沙豁(即掃笏)、達魯安(即打朗菴)、達拉糜(即打蚋美)、巴撈屋(即吧咾吻)、里德幹(即奇擇簡,此社附加禮遠)、西勢十八社之哆囉妙■〈女完〉(即哆囉里遠)、達瑪嫣(即打馬煙)、都美都美(即抵美抵美)、達普達普(即踏踏)、撈撈(即流流)、賓那瑪拉(即珍仔滿力)、都巴嫣(即抵把葉)、新那罕(即新罕)、新那嚕罕(即新仔羅罕)、都美幹(即抵美簡)、幾立穆丹(即棋立丹)、幾穆巒(即奇武暖)、幾立板(即奇立板)、擺立(即擺離)、都美鶴(即抵美福)、瑪立丁洛(即麻友鎮落)熳魯蘭(即奇武蘭)、瑪嚕穆罕(即麻里目罕)是也。
·彈壓
開蘭時,以熟番人眾,僅有土目大宇一名,照料難週,奉准就於岸里、阿史等社熟番內另選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協同土目大宇分頭管束各社熟番,各安耕鑿,毋許凌虐近地生番,致肇釁端,亦毋許與耕種漢人滋事。十八年,通判翟淦舉報西勢各頭目馬籠、東勢各頭目素瑪幹等,各令約束化番,以資彈壓。
撫綏
嘉慶十八年九月,蘭地被水、委員巡檢胡桂動支正供榖一百七十六石八斗五陞給發化番口糧,內有西勢辛仔罕、奇武暖、東勢流流、辛仔羅罕、抵美福、奇立板等社大口番男婦五百五十一名,各賑榖三斗,小口番男女七十七名,各賬榖一斗伍陞,經新設通判翟淦覆勘詳准開銷在案。又於創始案內,奉准撫卹榖租,加留餘埔,以資生計。查溪南(即東勢)幾穆撈等十七社(嗣剔起馬賽系流番,只十六社)倍於溪北(即西勢)哆囉妙■〈女完〉等二十社番丁,茲議少社周圍加留餘埔一里,大社周圍加留餘埔二里,給與歸化熟番,栽插樹木為界,不許漢人佔墾。如現在社番人少,不敷耕種,始准贌給漢人開墾,呈官立案,按年完納番租,仍照田永免陞科之例,免其納官租,以示體卹。其西勢二十社沿海一帶,久被佔墾,令自烏石港口至東勢界止,約長三十餘里,寬一、二里不等,永為西勢番業。嗣翟淦勘得西勢留給社番沙崙,與民人田園隔一條大溪,其界址雖日久不能混淆,聽其留作自耕,不便官為招墾。惟東勢十六社丈得餘埔一千二百五十五甲二分零,該番愚昧,官為招佃,詳准分作五股,漳墾其三,泉、粵各墾其一。於二十年間,招有佃人八百二十六名,據佃首保家保結,均系務農之人,限三年滿起租,每甲納定番四石,租榖由佃首帶同各社通土自向佃戶量收。各佃認耕應給執照,由廳給發以歸簡易;亦經詳定立案(翟淦詳文有云:其收租之式,各社有土目社丁可以司事。先將某莊佃戶應納何社租榖,於招佃後通盤計算,分定立案,限以年分起租。或屆冬,或聽各社番黎公選曉事老番,協同社丁土目會同佃首赴各莊按佃量收,回社按該社丁口勻分散給,以資口糧)。此外有隆恩息莊二百甲零在貓里府煙及奇武荖等地,每甲向佃收榖八石,除以二石交蘭營(亦即營莊)備作戍兵藥餌之資,以二石交各墾首償其資本外,所餘每甲四石租榖,即由墾戶指交佃首,彙給東勢社番糧食。
嘉慶二十年五月,陞鎮武隆阿給諭墾戶,其略云:查新闢地方,建立營伍,議設官莊,經蘭廳翟丞移送冊開,貓裏府煙共十六段,埔地一百零七甲零六釐三毫八絲,又奇武荖、樹林樹湳共二段,埔地九十二甲九分三釐六毫九絲六忽,計埔地一十八段,凡二百甲零七絲六忽等因,除貓里府煙、珍都里簡、武罕等三處埔地內奉給墾戶陳受恩八十七甲八分零一毫四絲外,現有未墾埔地一百一十二甲一分九釐九毫三絲六忽,應行招墾。茲據泉籍總理翁清和等保結民人翁輝承充當官莊墾戶,自備工本,不論歪斜地角盡力開墾,以收土膏之利,三年限滿,依奏定章程中則起科,永遠即與該處鄉斗每甲納租六石,分限早晚兩季對半,就該地所收本色穀運赴蘭營交納,割給串單。
·番俗(附)
噶瑪蘭為流番散處,故無土官。入版圖後,每社置一通事土目應官役,官給以印戳,一社聽其約束。終歲力作,女則紡績,其所織布雖粗而堅,有取嗶吱拆為縷織作文彩者,名「卓戈紋」,尤貴重。富者蓄積洋銀數萬至十餘萬不等,然苦於漢人之凌虐與胥役之騷擾,即如新官至,管番社之書吏請出差傳諭,差至其家,餉以酒肉,贈以盤費,弔取舊戳,別給新戳,而消舊戮則有費,領新戮又有費,點卯有費,誤卯又有費。至社中鬥毆爭訟及與漢人墾佔詞訟,則更飽胥役之手。總之,欺其愚也。
生番穴山室中,亦有架屋者,謂之寮,不過纍石堆土,覆以竹與蕉而已。熟番架屋如舟;富者長數十丈,巨木為柱為梁,覆以茅簷,垂至地。凡所有俱貯屋中,而父子、兄弟、妻女同聚一室,無所區別。
生番披髮裸體,其私處掩以鹿皮。熟番亦仿漢人衣冠,其披以白布遮掩前身者謂之白番。婦女則結辮簪野花,手足束以銅鐲,兩耳垂大鐶,胸前以琉璃碎珠穿作纓絡,亦有項掛金絲魚形者。
生番所食,非魚、蝦、蟹、蛤,即麋、鹿、熊、豕,伴以鹽少許,即生吞活嚼。熟番火食,亦釀酒,以手搏飯;近亦知用碗箸。始則席地而坐,近亦製為竹椅、床榻。大抵熟番力作,只儲一年之食,餘則糶賣。冬日出草,所得野物,亦知為乾脯,以備不時與漢人互市,如熊膽、鹿茸、鹿筋、龜筋、鹿肚草、鹿膽石、番布番錦之類。時以生金出售,狀如草鞋底,價甚昂。
番之器用,非竹則藤。而最重漢人銅鐵,故銅鐵有禁。番割私攜出界,傾貲易之。
捕鹿之具,有鏢,有弓矢,俱以竹為之。鏢長丈餘,鐵鏃銛利,長二、三寸不等。弓無弰,背纏以藤,苧繩為絃,漬以鹿血。箭舌長二寸至四寸不等。又有雙鉤長繩繫之,用時始置箭端。
番之行具,家置一大葫蘆,容數斗,出則隨身餱糧衣毯皆納其中,遇雨不濡,遇水則浮。
番婦婚娶,各社不同。要皆備卓戈紋、鹿、豕等送至女家以為聘,置酒飲眾賀者。三日後,夫婦各敲落一牙,彼此易之,不知何說也。
生子,抱之浴於溪中,雖嚴寒不避,以汗出為度。故番種類終未蕃衍者,以浴時往往即死也。
生番死,則置樹間,任鳥雀啖之;三日肉盡,則大喜。熟番近亦備棺木,一社之中往弔焉。但服制不以素而以青。番無歷日,結繩為記。聞其度歲在二月中。凡與社中往來諸事,俱以結繩為記。番社如有喜慶事,男女俱插鳥羽。
黃玉圃番俗六考云:或云,琅嶠山後行一日至貓丹,又二日過丹哩溪口至老佛,又一日至大烏萬社,又三日過加仔難社、朝貓籬社,至卑南覓社。番長名文吉,轄達裏武甲等七十二社。歲輸正供銀六十八兩零。南仔郎港可以泊船。由卑南覓一日至八里捫,又一日至加老突;文吉所屬番界止此。至打水安一日,又二日至芝母蘭,共五社。又行五日至真加宣社(真加宣社即蛤仔難中社),俱系北路生番。
諸羅縣志:阿里山離縣治十里許,山廣而深峻,番剽悍,哆咯嘓諸番皆畏之,遇輒引避。崇爻社餉附阿里山,然地最遠,越蛤仔難以南,有猴猴社云,一二日便至。其地多生番,漢人不敢入。各社夏秋划蟒甲,載鹿脯、通草、水藤諸物,順流出近社,與漢人互市。漢人亦用蟒甲載貨以入,灘流迅急,船多覆溺破碎,雖利可倍蓰,必通事熟於地理,乃敢孤注一擲(猴猴今名高高)。
番俗六考云:或云、崇爻山後有九社,崇爻社、竹腳宣社(一名即加宣)、描丹社、薄薄社、芝舞蘭社、多難社(一名倒咯滿)、芝密社、水輦社、筠椰椰社。
又云:九社之外,有礁那女嗎社、打馬郎社、嗎老因籠社、巴只力社、龜窯社、伊碎擺社。有至崇爻社者,自倒咯嘓用土番指引,盤山逾嶺,涉澗穿林,計程五日夜方至。由民仔里武三日可至蛤仔難,但峻嶺深林,生番錯處,漢人鮮至。
又云:水沙連過潮半日至加老望埔,一日至貓裏眉,一日至眉加堞,一日至望加臘,一日至福骨,一日半至買槽無老,又一日半至民仔里武,二日至蛤仔難。由貓裏眉二日至斗截,半日至倒咯嘓,過大山數重,四日夜可抵崇爻社,路極崎嶇,坑塹險隘,難於跋涉。若陰雨水漲,更難計程。由淡水從山後行,路稍平夷。
又云:蛤仔難三十六社,八知美簡社一作把抵女簡,八知買驛社一作巴抵馬悅,礁仔壠岸社一作礁礁人岸,麻裏陳轆社一作貓里藤角,辛也罕社一作新仔羅罕,須老員社一作思老完,抵密密社一作芝密佳,笠宛社一作交里苑;未知孰是。
番出草,率三、五十人執鏢攜弓矢,番犬隨之,以火蓻草,遍山烈燄。鹿起處,以鏢射去,無不立獲。倘鹿奔逸,番矯捷如飛,超澗越嶺,可以生捦。聞其出時,先卜得多少,或聞蓽雀聲,即返(蓽雀即桃蟲)。
●噶瑪蘭志略卷十三
藝文志
·藝文志·
文
詩
·文
雙銜會奏稿
奏為委員勘明臺灣噶瑪蘭山川形勢,謹將清查田甲、分劃地界、並設官安汛、築城建署各事宜逐款核議具奏,仰祈聖鑑事。
竊照前任督臣方奉旨前赴臺灣查辦械鬥,將查明蛤仔難即噶瑪蘭地方情形,飭委候補知府楊廷理,帶同丁憂巡檢胡桂前往查勘,請俟該委員查明具稟,再行會議緣由,恭摺覆奏,欽奉上諭:噶瑪蘭田土膏腴,米價較賤,民番流寓日多,若不設官經理,必致滋生事端。現在檢查戶口,漳人四萬二千五百餘丁、泉人二百五十餘丁、粵人一百四十餘丁,又有生熟各番雜處其中。該處民民,大半漳人,以強凌弱,勢所不免。必須有所鈐制,方可相安無事。其未墾荒埔,查明地界,某處令某籍民人開墾,某處令社番開墾,尤須分劃公平,以杜爭端。至所設官職,應視其地方之廣狹,酌量議添或建為一邑,或設為分防廳營,俱無不可。其應設官長及營汛等事,該督於回省後,俟楊廷理等查稟到時,即會同張□悉心詳議具奏等因,欽此;欽遵轉行查辦在案。嗣據委員候補知府楊廷理將籌辦大概情形開具條款節略,稟送前來,經臣張於兼署督篆時行據藩司景敏以楊廷理所議設官安汛、築城建署並稽查防禦各事宜,臺陽遠隔,事難懸擬,呈請移飭臺灣鎮、道、府會同委員楊廷理確核查議。臣汪到任後,檢查此案全卷,因事屬創始,一切章程雖經楊廷理逐一籌議,其中尚多粗略之處,必須詳慎參酌折衷盡善,以期一勞永逸,歷久無弊。然非身歷其境、確勘詳查,僅憑紙上空談,恐該鎮道府亦未必能於楊廷理所議籌核切當。查知臺灣道張志緒平昔辦事明幹,當將應查各意情節逐一指明飭委該道親赴該處督同楊廷理分別查勘再行妥議去後,旋據該道勘明詳細稟覆,並據會同臺灣鎮武隆阿飭臺灣府知府汪楠等,請於噶瑪蘭地方添設分防廳營,逐款會議具詳前來。臣等隨督同藩司景敏、臬司劉大懿、鹽法道覺羅麟祥,將該鎮道等所議各款,詳悉查核,逐一臚陳,恭請聖訓。
一、劃分地界,以專責成也。查淡防廳屬輿圖,北自七堵、八堵至三貂嶺番社為止。其由三貂社過溪,迆北轉東,即嶐嶐嶺,向為界外。今噶瑪蘭既議設立分防廳營,必須劃定分管地界,以專責成。應請如該鎮、道、府所議,以三貂溪為界,溪西為淡水同知界管,溪東為噶瑪蘭通判界管。一切命盜及上批自理詞訟錢糧倉榖等項,各照所轄地方勘查詳辦,俾事有專責。仍令於分界處所,豎立界牌,用昭畛域。
一、設立文職,以資治理也。查噶瑪蘭現既收入版圖,必須設官經理。據該鎮、道、府議請設立管理民番糧捕通判一員,作為該地印官,駐劄地處適中之五圍地方。命盜雜案及徵收銀榖等事,統由該通判經理。案件由臺灣府審轉,倉庫歸臺灣府稽查,以專責成。頭圍離五圍水陸均二十四里,頭圍應分駐縣丞一員,為專管捕官。自五圍過濁水溪至羅東,計陸路三十二里,應設巡檢一員,為專管捕官。現在羅東荒埔多未開懇,戶口較少,政務亦簡,新設巡檢援照竹塹巡檢之例,與印官同城,兼管司獄事務,時往羅東等處稽察。仍俟羅東荒榛盡闢,戶口日眾,維時應否移駐,隨時酌量辦理。並據聲明,噶瑪蘭地處極北,離郡窵遠,遇有地方重大事件,恐鎮、道、府得信較遲,應請責成淡水同知,就近控制。如該地方有結會聚眾、分類謀為不軌、洋盜窺伺等要件,一面飛報郡城,一面知會淡水同知,酌量情形,會同艋舺營遊擊帶兵先往策應,俾免鞭長莫及之患等情,應請均如所議辦理。其前設各官,應仍照臺俸年限,五年俸滿,即行陞用。武職各員,歷俸亦照文職一律辦理。後任之員,即於臺地現任人員內選補,以收駕輕就熟之效。
一、安設營汛,以資巡防也。查噶瑪蘭與艋舺相近。據該鎮、道、府議請該處設立守備一員、千總一員、把總二員、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三員、戰兵二百五十五名、守兵一百四十名,總歸艋舺營遊擊兼轄守備同通判駐劄五圍,存城把總一員、協防外委一員、額外外委二員、兵丁二百一十五名。自五圍至三圍,計程十二里;三圍應設一汛,安防兵丁十名。三圍至頭圍計程十二里;頭圍應派千總一名、兵丁八十名,同縣丞駐劄防範。該地烏石港洋面,常有匪船遊奕,誠恐竄入滋擾,請於港口建築砲臺一座,撥兵架砲防守。口內來往船隻,責成縣丞、千總就近稽查。其將近頭圍五里之外地名硬林,高山險峻,由山腳至海邊約二百步,大石鱗列,天生門戶,為噶瑪蘭全境咽喉要道;應就地建蓋北關一座,派外委一員,帶兵三十名駐劄防守,專司啟閉,盤詰奸宄,毋許溷跡潛入。由北關至嶐嶐嶺岩山腳,計程二十五里;嶐嶐嶺腳應設一汛,派額外外委一員,帶兵二十名駐劄防守。其由五圍至溪洲,計程十二里;溪洲應派把總一員,帶兵四十名駐劄巡防。其溪洲至羅東,計程二十里;該處貼近加禮遠港口,亦應派弁帶兵駐劄,但羅東荒埔多未開墾,現無民居,其加禮遠港亦無小船出入,似應暫緩設汛,俟二、三年後開墾成熟,在地有人,再行派弁帶兵彈壓。仍於加禮遠港口建築砲臺一座,派兵架砲防守,以杜匪船窺伺。並於東勢盡頭附近蘇澳地方,再建南關一座,以為東勢鎖鑰。所有噶瑪蘭營戰守兵丁三百九十五名,應請調撥延、建、邵、汀四營兵丁,免於在地漳、泉之人各分氣類,巡防較為得力。至烏石港沙汕之外,即系大洋,每屆南風盛發之際,內地白底艍盜常有竄至遊奕,該口港道窄小不能安設水師營哨,應請責成艋舺營水師守備,於每年春夏二季巡哨之便,駕坐本營波字號哨船赴烏石港外洋常川巡哨,遇匪兜捦。似此星羅棋佈,水陸要隘,均有員弁專司巡防,營制益昭嚴密。所有武職陞遷,應照文職一律辦理。至於三貂港口應設砲臺汛守及沿途之燦光寮、三瓜仔、暖暖等處應添設汛防,俾與噶瑪蘭聲勢聯絡,系在淡水廳界內,應由艋舺營派弁帶兵輪防等情。臣等查所議設立備弁兵丁額數以及兼轄駐劄防守、設立關隘砲臺、分別責成巡哨各事宜,俱系按照該地情形,應請均如所議辦理。其該營戰守兵丁,調撥延平、建寧、汀州、邵武等鎮營換回之處,應俟接准部覆,分飭各該營召募。所需內營眷口,另行籌酌,彙同未盡事宜,再行核辦具奏。惟是現設之噶瑪蘭守備既歸艋舺營兼轄,一切軍政事宜,應均歸該營遊擊考校,轉詳臺灣鎮辦理。所有武職陞階亦應仍照臺地定例辦理。又所議烏石港口責成縣丞、千總就近稽查之處,查臺澎海防事宜,均責成同知、通判管理,噶瑪蘭既有通行海口,應照臺防鹿港、淡水各同知及澎湖通判現辦章程,責成通判專管其守口汛弁,專事稽查匪類,以專責成。
一、栽竹為城,以資捍衛也。查五圍為東、西勢適中之地,局面宏敝,山川形勢脈絡分明,通判、守備均於該地駐劄,必須建築城垣,以資捍衛。據該鎮、道、府詳稱,,現定城基坐北向南,南北相距一百八十丈,東西相距一百八十丈,城身周圍計長五百四十丈,東、西、南、北四門建造城樓四座。議請密栽該地所產之九芎樹為城,飭令各結首同挑溝築基各事宜,分段趕辦。其建造城樓四座,應飭地方官勘估動項興建。並據聲明,各結首分段築地,事屬急公,俟如法捐築完竣,由地方官查明姓名,造冊詳請獎勵等情。臣等查噶瑪蘭甫經開闢,民力未逮,若必責令建築土城,工料浩繁,急切難於畢事。且淡水廳治,現系竹城,該處自可仿照辦理。既經該鎮、道、府查明該地所產之九芎樹木性堅實,地土所宜,隨栽隨活,最易長發,數年之後,樹木成陰,不獨插竹為城,十倍堅固,即較土城亦屬力少功倍;應請即如所議辦理。所有挑挖濠溝、舂築城基、栽種樹木,飭令各結首分段趕辦。其建造城樓四座,應令地方官勘估工料,動項興建。至各結首急公建築,亦應飭令地方官查明承辦丈尺,分別捐築多寡,造冊詳請,量加獎勵。
一、建造文武衙署兵房及倉廒庫局監獄,以資辦公也。查五圍設立通判一員、巡檢兼司獄一員、守備一員、存城把總一員,頭圍設立縣丞一員、千總一員,溪洲安設把總一員,共應建大小衙署七處。城內安兵二百一十五名,連外委、額外外委二員公所,共應建兵房四十八橺。四門堆口四處,每處建兵房三橺,共兵房十二橺。三圍安兵十名,應建兵房三橺。頭圍安兵八十名,應建兵房十六橺。又烏石港口應建砲臺一座,砲臺之旁應建兵房三橺,以資防守兵丁棲止。又硬枋應建北關一座,外委公所三橺,兵丁三十名應建兵房六橺。嶐嶐嶺腳應建額外外委公所一橺,兵丁二十名應建兵房四橺。溪洲除把總已建衙署外,安兵四十名,應建兵房八橺。總共應建兵房一百零四橺。又噶瑪蘭現墾田園,年徵正耗榖四千五百餘石,每年除碾給兵米之外,尚剩谷一千七百餘石。加之次年徵收谷石轆轤收放,存谷總在五千石左右,應建倉廒十橺,以資收貯。又通判署應需架擱庫一橺。羈禁罪囚,應設監獄五橺。營中收貯軍裝鉛藥,需用庫局五橺。據該鎮、道、府議請一律建蓋,以資辦公。需用工料若干,由地方官分案勘估,造冊詳請,動項興建等情。臣等查文武衙署,為臨民之所,營汛兵房、砲臺進口,有關巡防及兵丁住宿,監獄以羈禁罪囚,倉廒為積貯攸關,庫局系收貯錢糧、軍裝、鉛藥必需之所,俱屬緊要,應請均如所請,飭令地方官迅速分案勘估,詳請動項興建。惟查噶瑪蘭已墾田畝,現據委員楊廷理稟報,系於嘉慶十五年十月初一日開徵起,截至十六年五月底止,已徵收過正供耗榖四千三百九十七石零,餘租番銀八千二百六十七圓零等語,是此項徵存銀谷,系在未設官以前,毋庸開支經費。其應建衙署、庫局、監獄、倉廒、營汛兵房、砲臺等項,應即以此項徵存谷石銀兩撥給,如有不敷,再行動項給領。並令將續行徵收銀榖數目,及興建動用各數,分案造冊報查。
一、建造壇廟,以妥神靈也。查開闢地方,凡祀典應祀神明,皆應建廟供奉以光典禮,俾小民祈報,亦得藉抒誠敬。除應建文廟、武廟、據該鎮、道、府以噶瑪蘭民人業儒尚鮮,現在淡水廳屬,因應試生童較多,另詳請設學校,所有噶瑪蘭童生將來應附入淡水考試,酌量人數,定額取進,以廣教化,毋庸在地建造外,據請應於城外擇地建山川壇一座、社稷壇一座,需用工料銀兩,由地方官勘估請領興建。又天后宮一座、城隍廟一座,所需工料,或官為之倡□,或紳士勸捐,毋庸請銷公項等情。臣等查山川、社稷二壇,天后、城隍二廟,皆系祀典所載,應如所請建造。惟山川、社稷二壇,既令地方官勘估請項興建,而天后、城隍二廟,又議令官紳捐辦,非特辦理兩岐,且恐啟科派侵肥之弊。應請將應建四處壇廟工程,核實勘估,一併動項興建,以昭劃一而杜弊竇。
一、田園按則陞科,徵收正供,備支兵糈也。查則壤成賦,以為維正之供。噶瑪蘭既有墾闢田園,自應照例陞科,以供經費。據該鎮、道、府詳稱:委員楊廷理等將頒發弓丈分赴墾戶開報之處,逐一丈量,共計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八分五厘四毫八絲六忽;援照淡水廳拳和官莊徵租成案,每田一甲應徵官租六石,共徵租榖一萬二千八百六十三石一斗二陞九合一勺六抄。仍於六石之內,每甲劃完供榖一石七斗五陞八合四勺七抄二撮,共徵供榖三千七百六十九石九斗零八合七勺四抄三撮;又每甲應納耗榖二斗四陞四合二勺三抄,共徵耗榖五百二十三石五斗九陞三合六勺七抄二撮。共徵正、耗榖四千二百九十三石五斗零一合四勺一抄四撮劃除外,實徵餘租榖八千五百六十九石六斗二陞六合七勺四抄四撮。又丈得園三百甲零一厘三毫五絲二忽,亦照拳和官莊成例,每園一甲應徵租榖四石,共徵租榖一千二百石零五陞四合零八抄。仍於四石之內,每甲劃完供榖一石七斗一陞六合八勺一抄一撮,共徵供榖五百一十五石零六合五勺零八撮。又每園一甲,應納耗榖二斗三陞八合四勺二抄,共徵耗榖七十一石五斗二陞九合一勺二抄。共徵正、耗榖五百八十六石五斗三陞五合七勺一抄八撮,除劃完外,實徵餘租榖六百一十三石五斗一陞八合三勺四抄九撮。總共田、園二項,共徵租榖一萬四千六十三石一斗八陞三合二勺四抄,內劃完正、耗榖四千八百八十石零三陞七合一勺三抄二撮外,二共實餘租厘榖千一百八十三石一斗四陞五合零九抄三撮,應請飭令地方官將噶瑪蘭已經墾成田園,將照科則詳請題報陞科,年徵正耗榖石照數收倉。所有噶瑪蘭本營應放兵米,即於徵存正耗榖項下支給。至徵糧設立版串,四月完半,六月全完,嚴禁浮收諸弊,各照定例遵辦,毋庸再立科條等情。臣等查該處已墾田園,既經候補知府楊廷理督同丁憂巡檢胡桂親赴丈量,計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零、園三百甲零,例應分別肥瘠,按則陞科。惟先據楊廷理具稟,該地山寒水冷,陰雨過多,復兼沙土浮鬆,溪水陡漲,氾溢時聞,晚收大半多雨,乘霽刈穫,數遭霉變等情;且新入版圖,若使分則定賦,竊恐愚民無知,必滋紛擾。據議按照臺地佃戶自築埤圳,併淡屬拳和官莊之例,請以每甲田徵租六石、每甲園徵租四石等情,系為限於地勢,體卹愚民起見,應請恩施逾格,俯如所請。每甲田徵租六石,每甲園徵租四石,除劃完正耗榖石備給蘭營兵食外,餘租折徵番銀,另於下款核議,仍令地方官造冊詳請陞科,以備查核。
一、折徵餘租,以順輿情,以副支給經費也。查噶瑪蘭已經墾成田園,除完納正耗谷石外,尚應徵餘租榖九千一百八十三石一斗四陞五合零。原應一體徵收本色,第各村莊社散處沿山一帶,道路崎嶇,不通水路,挑運維艱。且在地雨多晴少,晚冬谷石易於霉變,難以久貯倉廒。據該鎮、道、府請將噶瑪蘭應徵餘租榖九千一百八十三石零,每石照屯租之例,折徵番銀一元,收貯廳庫,以一四伸折紋銀,為設官後開支經費之用。其續後墾成田園,亦照定例,分別四石、六石起科,除供耗仍收本色外,餘租亦循例折納等情。臣等查噶瑪蘭地方,雨多晴少,若將餘租仍令交納實榖,不特存積過多,霉變堪虞,且亦無項支放俸餉。今據議請仿照屯租之例,每石折納番銀一元,既屬便民,亦可撥充俸餉,且免胥役浮收之弊,洵屬妥協,應如所議辦理。俟有續墾田園,亦照此例,分別四石、六石起科,除供耗仍收本色外,餘租折徵番銀,以歸劃一。
一、未墾荒埔,應分別原管新分,勒限開透,勘丈徵租,以裕國賦也。查噶瑪蘭埔地,除已經墾成田園外,尚有溪南、溪北,即東、西勢,先經佔地未墾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據該鎮、道、府議請,應給現管之人開墾。自嘉慶十五年四月為始,勒限二年,一律開透,報官勘丈徵租。如兩年之外,尚有未墾成者,即將荒埔入官,由官另行召墾。至溪南即東勢之羅東等處,另丈有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應分給漳、泉、粵三籍之人墾耕。前項新分埔地,應請以嘉慶十六年二月分定之時為始,無論田、園,勒限三年,一例墾成。扣至十九年二月限滿,報官勘丈,入冊徵租。如過期有尚未開墾者,即將埔地入官,另行召佃墾種。仍將新分埔地,飭送承管之人姓名、籍貫、地名、畝數清冊申送等情。臣等查未墾荒埔,為數較多,勢難一時全行開透,應如所議,原管荒埔自嘉慶十五年四月為始,勒限兩年開透,新分埔地自十六年二月為始,毋論田園勒限三年開透,扣至十九年二月限滿,報官勘丈,入冊徵租,倘屆期尚未墾成者,即將埔地入官,另行召墾,仍將原管新分各埔地造具承管之人姓名、籍貫、地名、畝數清冊申送督、撫、司、鎮、道、府、以備屆期查辦,免致逾延。至前項埔地既經分定,三籍民人盡皆悅服,亦應如所請,以安民業。
一、加留餘埔,以資歸化社番生計也。查噶瑪蘭東、西勢社番,從前皆不諳耕作,是以埔地任聽漢人佔墾。邇年以來,投誠歸化,與漢人相習日久,多有薙髮衣冠者,亦於本社地內耕種。惟番性憨愚,每年耕種,止彀一年食用,不知積蓄儲存,若不預為地步,恐荒埔分盡,地不加闢,將來社番生齒日繁,未免生計日縮。是以楊廷理原議,大社週圍加留餘埔二里,小社週圍加留餘埔一里,立定界址,毋許漢人越界侵佔。茲據該鎮、道、府議請,所有東勢幾穆撈等一十七社,前已飭令通事土目將社番自耕田園沿邊栽插樹木,作為內界,只准社番自行耕種,不許漢人贌耕。其加留餘埔一里、二里之外,沿邊亦栽插樹木,作為外界,以杜漢人日漸侵佔之弊。所留餘埔,如現在社番人少,不敷耕種,始准贌給漢人開墾,呈官立案,按年完納番租,俾社番生計日裕。仍照番田永免陞科之例,免其完納官租,以示體卹。其西勢、哆囉美遠等二社,群處沿海一帶沙洲之上。查西勢荒埔,久為民人開墾,不能再留餘埔。應將現在餘埔,自烏石港口至東勢界止,約長三十餘里,寬一、二里不等,永為西勢番業,不許民人過溪越墾。如番社人少,情願贌給民人開墾,亦照東勢之例,呈官立案,完納番租,免其報陞。庶東、西勢社番各安其業,得以日久相安等情。臣等查番社已經歸化,必應預為籌給生計,應請均如所議辦理,以示體卹,而免爭奪之患。
一、編設書役澳甲,以資辦公也。查噶瑪蘭設立通判一員,頭圍設立縣丞一員,羅東設立巡檢一員,應編設書役以資辦公。其烏石港海口,亦應設立澳甲,稽查船隻。據該鎮、道、府議請,噶瑪蘭通判應照澎湖通判成例設立典吏一名、書識四名、門子二名、馬快八名、皂隸十二名、轎傘扇夫七名、禁卒二名、民壯二十名,頭圍縣丞應照艋舺縣丞成例設立攢典一名、書識四名、門子一名、皂隸四名、馬夫一名、民壯八名,羅東巡檢應照竹塹巡檢成例設立攢典一名、書識一名、皂隸二名、弓兵十八名、民壯四名,烏石港口設立澳甲一名;以上應設書役,應俟員缺有人,責成本員照顧召募誠實良民充當。其自三貂溪分界起,至羅東止,道裏袤長,應分為若干堡,每堡設立地保一名,專司稽察之處,由該通判酌量道里遠近,劃分里堡,造冊執查等情。臣等查書吏、攢識等役,為辦公所必需,應如所請編額設立。並於烏石港口設立澳甲一名,飭令各本員照額召募誠實良民充補,毋許滋弊及多設白役等事。其三貂溪分界起至羅東止,應設地保若干名,並令該通判確按道里遠近,劃分充補,造冊報查。
一、編設文武員弁廉俸及兵丁月餉、各役工食,以便支給也。查噶瑪蘭既經議設官弁兵役,應先籌定俸廉、役食、兵餉,以備支放。據該鎮、道、府議請,將通判一員照澎湖通判成例,年編俸薪銀六十兩、養廉銀五百兩、役食銀三百零三兩八錢;頭圍縣丞照艋舺縣丞成例,年編俸薪銀四十兩養廉銀四十兩、役食銀八十六兩八錢;羅東巡檢照竹塹巡檢成例,年編俸薪銀三十一兩五錢二分、養廉銀四十兩、役食銀七十兩零六分;守備一員,年支俸薪、馬乾、養廉等銀三百三十八兩七錢零五厘六毫;千總一員,年支俸薪、馬乾、養廉等銀一百九十二兩;把總二員,每員年支俸薪、馬乾、養廉等銀一百五十兩,共銀三百兩;外委二員,每員年支養廉銀十八兩,共銀三十六兩;外委二員、額外外委三員、戰兵二百五十五名,合共戰兵二百六十名,每名年支餉銀一十八兩,共銀四千六百八十兩;守兵一百四十名,每名年支餉銀一十二兩,共銀一千六百八十兩;內除朋扣銀二百一十六兩外,實支銀七千零一十兩,七錢零五厘六毛。總共文武員弁廉俸、馬乾及兵餉、役食,共應支經費銀八千一百八十二兩八錢八分五厘六毫,除將折徵租榖銀六千五百五十九兩零抵除外,每年約不敷銀一千六百二十三兩零,應請彙同臺營兵餉,按年由藩庫核給,運解來臺,由府轉發噶瑪蘭通判貯庫,按季支給。其各兵加餉銀兩,例於叛租項下動支,應由營按季赴府庫請領。兵丁月米,由廳按月關支。現在抄沒叛產租銀不敷支給加餉,在於鹽埕盈餘項下湊撥等情。臣等查所議文武員弁俸廉、各役工食,兵丁餉銀,現在應徵餘租折納番銀,既尚不敷支放,自應由司核給。俟該處荒埔依限開墾征租,經費充裕,彼時即可毋庸內地籌項。應請均如該鎮、道、府所議辦理。仍飭將各兵加餉,查明叛租項下,如果實在不敷,即於鹽埕盈餘項下另籌湊撥,由臺灣府具詳核辦。其班兵盤費、紅白事賞、運殖、加增眷口等項,應請照內地各營,撥戍兵丁之例核給。至刷給米票,扣除截曠兵餉,會同文員監放之處,悉照定例辦理。
一、請頒給文武員弁印信鈐記,以昭信守也。查噶瑪蘭設立通判、縣丞、巡檢、守備等官,必須鑄給關防、印信,以昭信守。據該鎮、道、府議請鑄給噶瑪蘭管理民番糧捕通判關防一顆、噶瑪蘭分駐頭圍縣丞關防一顆、羅東司巡檢兼管司獄事印信一顆,又噶瑪蘭守備請給艋舺營分駐噶瑪蘭守備關防一顆,並據聲明千、把等應用鈐記,由司頒給等情。應請由部查明鑄給,發交便員搭解來閩,以便轉發啟用。其餘千總、把總各官鈐記,應仍循例由藩司報明頒給。
一、分別添撤隘寮及劃定內山地界,堆築土牛,以杜釁端也。查噶瑪蘭原設有嶐嶐、大溪、硬枋、白石、乾溪、四圍山腳、鎮平、小員山、大湖、泰安、埤頂溪州等隘寮共十一處,每寮隘丁自五、六十名至一、二十名不等,防禦生番。其隘口糧各於附近田甲內勻給,日久相安。惟地勢情形有今昔不同,隘寮有應行添減之處,據該鎮、道、府議詳,以嶐嶐嶺山腳現在議設汛防,巡查彈壓,所有在地隘寮應行裁撤。又硬枋隘寮一處,現請設立關隘,派弁帶兵防守,原有隘寮應行裁撤。又叭哩沙喃口附近葫蘆堵,大湖地面,向因無人耕種,未經設隘;今該處埔地已丈明分給泉人墾耕,應於叭哩沙喃添設寮隘一座,由泉人募丁防守。又清水溝一處,尚有生番出沒,向未設隘,應添設隘寮一座,由粵人募丁防守,埤頂溪洲、叭哩沙喃各隘聲勢聯絡。又鹿埔崁一處現已分給粵人墾種,應設隘寮一座,亦由粵人募丁防守。以上共裁撤舊設隘寮二處,新添隘寮三處,需用隘丁口糧,仍照原附近耕種之田甲內勻給,毋庸官為經理。再以沿山隘寮之外,以五百為率,劃定地界,堆築土牛,凡民人樵採,毋許越過土牛,侵入番界,致肇釁端等情。臣等查臺灣各廳、縣生番出沒靡常,每多殺害民人,是以設立隘寮防守。今該鎮、道、府議請分別添撤,均極周妥,應如所議辦理。仍嚴禁三籍民人,無得漸逼番界,致生番無地可容,轉致別生事端。並飭該地印官,速於沿山隘寮之外,以五里為准,劃定地界,堆築土中,凡民人樵採,毋許越過土牛侵入番界,致肇釁端;如有過犯,即行按律究辦,俾各相安。
一、預籌進山備道,以便策應緩急也。查噶瑪蘭甫入版圖,現為漳、泉、粵三籍民人雜處,夙分氣類,難保以強凌弱之事。必須預籌備道,以應緩急。茲據該鎮、道、府查明,現由淡水三貂過嶐嶐嶺抵頭圍,系入山正道,應以此為往來大路,系在漳人分得地界之內。又一路由艋舺之大坪林進山,從內山行走,經大湖隘,可抵東勢之溪洲,系在泉人分得地界之內。又一路由竹塹之九芎林進山,經鹽菜甕,翻玉山腳,由內鹿埔可出東勢之叭哩沙喃口,系在粵人分得地界之內。均已設隘募丁防守。除大路外,應將小路二條一併興修,以作進山備道,並為三貂大路策應等情。臣等查大路系在丁口最多之漳人地內,其小路二處,泉、粵二籍民人適各得其一。現在開墾日廣,民人往來日多,自應作為備道,趁此督辦興修,俾漳、泉、粵三籍民人地界內,各有出山之路。即泉、粵二籍之人,得官為作主,亦必樂從,易於集事。應令二籍頭人,迅速察看地勢,上緊修築。或由民捐,或應官為資助,由該鎮、道、府督同地方官確切查明,即行籌辦。
一、行銷官鹽,以裕引課也。查噶瑪蘭未入版圖以前,民間食鹽均系採捕魚船,遭風收泊,將鹽散賣。春夏每斤賣錢七、八文,秋冬每斤賣錢二、三十文不等。該處有內地居民,隨便收買,居奇轉售。今既設官安汛,自應行銷官鹽,以便民食。惟蘭地並無可以開設埕坎處所,又因天多陰雨,不能晒收,必須由府場撥鹽運往。據該鎮、道、府查明,自府澳船運淡水,須趁南風,其由淡至蘭,須趁西北風。船戶至蘭,並無回貨可裝,且須守候風■〈日凡〉,一年只能往來一次。中間經過大雞籠、深澳、三貂各海口,暗礁鱗列,鹿耳門及淡水船戶不識海道,必得購募熟諳沙汕之舵工駕駛。以致船戶視為畏途,因而腳費增昂。且在地建倉設館,工伙浩繁。議請每斤賣線十六文,始與課本無虧。並據聲明,以一人日食鹽三錢而論,年應食鹽六斤十二兩。蘭地現有民人五萬四千餘丁,年應食鹽三千六百餘擔,加以醃晒各項合算,年可銷鹽七千擔。每擔應徵番廣銀三錢三分,共應解番廣銀二千三百一十兩;其銀折紋劃給蘭境兵餉。所有晒價,仍就課本內支銷。其需用館租、工夥等項,由該府籌定章程,另詳核辦。其內地漁船如系販私,假捏遭風為名,希圖透漏,相應連人鹽一併拿究。倘遭風屬實,散賣鹽斤,作為伙食,亦難遽繩以法,仍令官為收買,催令開駕,不准停留,亦不准岸上居民接引透漏。現值南風當令,一面運鹽前往試辦。如海道艱於行走,不能到蘭,另行更議。倘海道漸熟,運腳可以節省,隨時酌量減價等情。臣等查食鹽乃民間日用所必需,自應妥為籌議,庶無食貴之患。據議由府場撥鹽運往,每斤賣錢十六文計算,現在丁日並醃晒各項年可銷鹽七千擔,每擔應徵番廣銀三錢三分,共應解番廣銀二千三百一十兩,其銀折紋劃給蘭境兵餉。所有曬價,仍就課本內支銷。於民食、兵餉,實屬兩有裨益。所定鹽價,亦並未浮多。應該均如所議辦理。
一、編查保甲,設立族正,以資稽查約束也。查噶瑪蘭遠在界外,其地耕種之漳、泉、粵民人,有家室者固多,而無籍游民及犯罪逃匿者亦復不少。今既收入版圖,設官治理,必須正本清源,編查保甲,以杜匪徒溷跡。據該鎮、道、府議請設官之後,責成印官按照保甲村莊,實力編查,造具煙戶清冊送查。其單身耕種及雇工、店夥等人,即附入田主、店主戶下,責令地保約束,倘有犯罪變名溷跡者,即令該管頭人指報。仍於各鄉舉設誠實總董,協同地保稽查,一家有犯,十家連坐,庶匪徒無從托足。該地漳人最多,泉人次之,粵人又次之。漳州十八姓內,惟林、吳、張三姓最為族大丁多,平日倚恃人眾,以強欺弱等事,不一而足。必須僉舉族正,秉公約束,庶幾返樸還醇。該府楊廷理前經在地選舉各姓族正,詳請責成約束,二年後並無械鬥搶劫等案,即屬辦理得宜。令該地印官查明詳請,賞給頂戴,以示鼓勵。倘有陽奉陰違,徇私袒庇,察出隨時究革,另行舉充等情。臣等履加查核,系為弭盜安民起見,應請悉如所議辦理,以靖地方而示懲勸。
一、設立通事土目,約束番黎也。查從前岸裡、阿史等社熟番遷入羅東地方墾耕,原設通事潘賢文、土目茅格等管束。嗣因潘賢文、茅格犯事正法,里有土目大字一名,熟番人眾,恐致照料不週,自應另僉通、土,分頭約束。其歸化生番,原請佾生潘如正為通事,今潘如正因犯事驅逐。據該鎮、道、府詳請,設官後,令噶瑪蘭印官於岸里等社熟番內選舉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協同原有土目大字分頭管束各社熟番,各安耕鑿,毋許欺凌近地生番,致肇釁端。仍於歸化生番內選充東、西勢通事各一名,約束歸化生番,毋許與耕種漢人滋事,庶民番均有管束等情。臣等查番性愚憨,必須約束。現在各番社僅有土目大字一名,照料自屬難周。應如所請,另僉通事、土目,分頭約束。飭令印官於岸里等社內選舉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協同舊土目大字管束各社,毋許生事擾害。並令於歸化生番內,東、西勢各選通事一名,約束生番,俾免滋事。
一、安設舖司,遞送文報,以速郵傳也。查淡水廳自艋舺迆北而東,向未設立舖站。今噶瑪蘭設官安汛,日常文報往來,必須安設鋪司,以資遞送。據該鎮、道、府議請於艋舺至三貂,共設七舖,每舖設立舖司一名、舖兵四名,系在淡水廳界內,應由淡水同知籌給工食火炬銀兩。其自三貂社入噶瑪蘭境,共設五鋪,每舖設立鋪司一名、舖兵四名,系在噶瑪蘭境內,應由噶瑪蘭印官議定章程,籌給工食火炬銀兩。俾文報往來,不致遲誤等情。臣等查文報關係緊要,難容遲滯,據議設立舖司,以速郵傳,應如所請,飭令淡水同知、噶瑪蘭通判,各於該管地方,按站設立,所有工食火炬銀兩,各行籌給,仍照定例稽查日行里數,以免積壓。
一、請撥備公銀兩,以備地方緩急也。查噶瑪蘭現在丈出田園,歲徵餘租銀六千五百餘兩,留撥本營兵餉,入不敷出。內中或有民欠未完,支撥更形竭蹶。據該鎮、道、府議請援照臺屬廳縣之例,甲年征存銀兩,於丙年劃餉,庶為期稍寬,得以趕徵歸補。並據聲明,該處離郡窵遠,設有地方緩急,一時無項可動。而鄰近之淡水廳年徵丁耗等項共銀五百兩有零,廳庫亦無項可以濟急。似應酌撥備公銀兩,以為不時之需。查臺灣府原存備公銀二萬兩,嗣於乾隆五十七年風災案內,支給彰化縣修理兵房銀二千餘兩外,現存銀一萬七千餘兩,日常墊給班兵借支等項,尚不敷用,似不能於府庫移撥。應請於司庫籌撥銀一萬兩,委解來臺,存貯淡水廳庫,以備噶瑪蘭緩急之用,庶幾足兵足食,籌備益臻嚴密等情。臣等查噶瑪蘭僻處山後,離郡窵遠,自應於淡水廳庫存貯備公銀兩,以為不時之需。府庫既查無可撥之項,應請俯如所議,於司庫撥銀一萬兩解臺貯備,以應緩急。仍俟奉准部覆,飭司撥解。
以上各條,臣等謹督同司道悉心核議,實系因地制宜,分別籌備,除咨部查照並將其餘未盡事宜飭俟新設員弁有人,再行分別查辦外,理合恭摺具奏,並繪圖輿貼說,恭呈御覽。伏乞皇上睿鑑,訓示遵行。謹奏。
覆制軍臺疆經理書(代)藍鼎元
十月既望,接到憲檄,內開臺疆經理事宜八條。翌日又奉諭札,再加四條。具見未雨綢繆,為臺地蒼生謀善後之策,職等自當遵命,次第舉行。亦本胸中未能悉達,不得不略屬僚奉上之文,而講質疑問難之誼。伏惟憲臺少加垂察。
臺灣海外天險,治亂安危,關係國家東南甚鉅。其地高山百重,平原萬頃,舟楫往來,四通八達。外則日本、琉球、呂宋、荷蘭、暹羅、噶■〈口留〉吧、安南、西洋諸番,一葦可杭;內則福建、廣東、浙江、江南、山東、遼陽,不啻比鄰而處,門戶相通,足為藩籬之限,非若尋常島嶼介在可有可無。值茲寇亂風災之後,民生凋瘵,大異本來富庶面目。然風俗尚多澆惡,奸宄未盡革心,網密則傷,網疏則犯,治安之政,宜嚴而不宜寬,將安將治之民,宜靜而不宜動。
伏讀憲諭:羅漢門、黃殿莊,朱一貴起事之所,應將房屋盡行燒燬,人民盡行驅逐,不許往來耕種。阿猴林山徑四達,大木叢茂,寬長三、四十里,抽藤、鋸板、燒炭、砍柴、耕種之人甚多,亦應盡數撤回,篷廠盡行燒燬。檳榔林為杜君英起事之處,檳琅為極邊藏奸之所,房屋人民,皆當燒燬驅逐,不許再種田園,砍柴來往。以上四條,防患拔根,至周至決。職等再四思維,一人謀逆,九族皆誅,亂賊所居之地,雖墟其里可也。惟是起賊非止數處,數處人民不上數百家,則亦微有可慮者。人情安土重遷,既有田疇、廬舍、室家、婦子,環聚耕鑿,一旦驅逐搬移,不能遍給以資生之藉,則無屋可住,無田可耕,失業流離,必為盜賊;一可慮也。其地既廣且饒,宜田宜宅,可以容民畜眾,而置之空虛,無人鎮墾,則是棄為賊巢,使奸宄便於出沒;二可慮也。前次臺灣,何人非賊,國公、將軍而外,偽鎮不下千餘,今誅之不可勝誅,俱仍安居樂業;而獨於附近賊里之人,田宅盡傾,驅村眾而流離之,鄰賊之罪重於作賊;三可慮也。臺寇雖起山間,在郡十居其九,若欲因賊棄地,則府治先不可言。況瑯■〈王喬〉並未起賊,雖處極邊,廣饒十倍於羅漢門,現在耕鑑數百人,番黎相安,已成樂土。今無故欲蕩其居,盡絕人跡往來,則官兵斷不肯履險涉遠,而巡八百餘里無人之地;脫有匪類聚眾出沒,更無他人可以報信;四可慮也。錮板、抽藤,貧民衣食所系,兼以採取木料,修理戰船為軍務所必需;而砍柴燒炭,尤人生日用所不可少。暫時清山則可,若欲永遠禁絕,則流離失業之眾,又將不下千百家,勢必違誤船工,而全臺且有不火食之患;五可慮也。疆土既開,有日闢,無日蹙。臺地宋元以前,並無人知,至明中葉,太監王三保舟下西洋,遭風始至此,未幾而海寇林道乾據之,顏思齊、鄭芝龍與倭據之,荷蘭據之,鄭成功又據之。國家初設郡縣,管轄不過百餘里,距今未四十年,而開墾流移之眾,延袤二千餘里,糖榖之利甲天下。過此再四、五十年,連內山山後野番不到之境,皆將為良田美宅,萬萬不可遏抑。今乃欲令現成村社廢為丘墟,設為厲禁,斷斷不能;六可慮也。曩者諸羅令周鍾瑄有清革流民以大甲溪為界之請,鳳山令宋永清有議棄琅嶠之詳;今北至淡水、雞籠,南至沙馬璣頭,皆欣然樂郊,爭趨若鶩,雖欲限之,惡得而限之。職等愚見,以為人無良匪,教化則馴;地無美惡,經理則善。莫如添兵設防,廣聽開墾。地利盡,人力齊,雞鳴犬吠相聞,雖有盜賊將無逋逃之藪。何必因噎廢食,乃為全身遠害哉?
今竊議於羅漢內門中埔莊設汛防兵三百名,以千總一員駐劄其地。瑯嶠亦設千總一員,兵三百名,控扼極邊一帶。三、六、九期操演之外,准其自備牛種,就地屯田,以為餘資,雖險遠而弁兵便焉。檳榔林在平原曠土之中,杜君英出沒莊屋,久被焚燬,附近村社,人煙稠密,星羅棋佈,離下淡水營內埔莊汛防不遠,毋庸更議。至各處鄉民,欲入深山採取樹木,或令家長鄰右互結,給予腰牌,毋許胥役需索牌費一分一厘,聽從其便。
伏讀憲檄:添防之制,宜速議定,以便題覆。夫今所宜更議者,惟羅漢門、琅嶠而已矣。外此則移八里坌汛千總駐劄後壟,為半線、淡水適中之地,及添設文員諸事,尚未舉行。其餘俱經遵照憲檄,於南路添設下淡水營守備,帶兵五百駐劄新園;設岡山守備,帶兵五百駐劄濁水溪埔,扼羅漢門諸山出沒竇徑;北路添設半線守備一員,帶兵五百居諸羅、淡水之中,上下控扼,聯絡聲援;以諸羅山守備駐劄笨港,增兵二百名;添設下加冬守備一營,兵五百;郡治添設城守遊擊一營,兵八百,與鎮標三營相埒;再加羅漢門、瑯嶠各添設汛防兵三百,則全臺共計添兵三千六百名,較憲檄前指定之數只多一百。但此三千六百之兵,必須請旨額外添設,就內地各標營分額招募,按班來臺,如往例三年一換,然後內地不致空虛,無顧子失母之病。諸羅地方遼闊,鞭長不及,劃虎尾溪以上另設一縣,駐劄半線,管轄六、七百里。鹿仔港雖口岸扼要,離半線僅十五里,不用再設巡檢,將巡檢設在淡水八里坌,兼顧雞籠山後。笨港設巡檢一員駐劄笨港,佳里興巡檢仍還佳里興駐劄,帶營目加溜灣。移典史歸諸羅縣治。南路鳳山營縣雖僻處海邊,不如下埤頭孔道衝要,然控扼海口,打豉、眉螺諸港,乃匪類出沒要區,當仍其舊,不可移易。添設鳳山縣丞一員,駐劄搭樓,稽察阿猴林、篤佳等處,彈壓東南一帶山莊。下淡水巡檢一員,不許留郡,仍令駐劄下淡水,稽察淡水以南各莊及諸海口。臺、鳳、諸各縣各練鄉壯五百名,在外縣丞、巡檢各練鄉壯三百名,無事則散之隴畝,有役則修我戈矛;鄉自為守,人自為兵,此萬全之道也。
伏讀憲檄:營伍操練宜勤,虛冒舊弊宜除,塘汛分防宜變通。三者皆極切當時弊。有兵不練,與無兵同。兵不能識將意,將不能識兵情,是為烏合。器不與手相習,手不與心相應,是謂生疏。職每誡諭臺屬標營,定以三、六、九日按期操演,三令五申,如臨大敵。又為之捐造仗房、鎗砲、火藥,以足其用。其分防外汛之兵,大汛每駐一、二百人,亦令如期操演,查足器械。塘兵專遞公文,多人無益,每塘止定三名。小汛之兵,不下數十人,分作二班,赴就近大汛操演,不許懶惰。有操期不至者,大汛記名,逐日造冊報查。又不許無故擅離汛防。凡有逃亡事故,立即報移內地調補,不許在臺招募一人,以滋弊竇,違者參革員弁。務使地皆實兵,兵皆可用。前此冒名糧之弊,盡數廓清。獨將弁書識一項,未能遵諭革絕。蓋緣武人不學者多,鮮有親操翰墨,而兵馬錢糧文移冊籍非可全憑口說。且自古軍中字識,名將不廢。若用其人而不給其糧,情理亦未甚協。不揣愚懵,妄為酌議:臺鎮中營遊擊及各營守備,應各予書識八名;外營遊擊各六名;千把總雖系微員,亦不可全無一字,應予書識各一名;水師副將十名;南北二路參將各予八名;總兵書辦十六名。使粗足備具文書,不至如從前冒濫,將伙糧盡行禁革,可謂節嗇至矣。未審憲臺以為有當否?
臺地少馬,無以壯軍容而資衝突。今擬鎮標三營、城守一營各設馬兵六十名,南路、北路二營各設馬兵八十名,共該馬四百匹,即在添設三千六百兵額之內,請旨配撥。先自內地帶馬來臺,以後換人不換馬。或有倒斃,方就臺地孳生買補。時或孳生不足,亦向內地採買以來,則無苦累民番之處。
伏讀憲檄:除奸務盡,附和倡亂之徒,非脅從可比,應將黨惡創懲黥其左面,同家屬押逐原籍,拘管稽查。復承列單開出名數,深得火烈民畏鮮死之義。臺網久漏吞舟,民不知國法為何物;安逸而思為亂階,甫平而又圖復起。所以九月間舊社、鹽水港、六加甸等處奸民,職等不敢不便宜行事,梟斬四、五人,杖斃六、七人,以定民心而固疆圉。今尚未三閱月,復有石壁寮、羅漢門一二亡命,布散流言,欲燃死灰,聚黨二十八人,遂豎旗為孽。職等分遣搜捕,立獲為首莿瓜成、蘇清、高三、楊美、王教五人。現今整眾搜山,八面焚烈,務必盡絕根底,不留種類。除莿瓜成一名系朱一貴偽國公、應解憲轅、聽侯題達正法,其餘蘇清、楊美及續獲諸賊,職等又將於軍前權行專擅,竿首藁街,使莠民喪膽,東土永寧。其潛通奸匪、附和接濟之人,照憲檄處分,押回原籍。惟是黥面雖羞,畢竟一藥即去,似不如馘耳之不可復續,較便稽查。其五月間舊賊已散為民者,非奉憲行及他有所犯,概不問及,所以開更新之路,使安靜而不自危也。
伏讀憲檄:要口設備,議建鹿耳門砲城,水陸分守。竊謂鹿耳門砲城,止用修築,不必從新建造。蓋其港暗礁淺沙,渺茫紆險,非有顯然門戶可以遵道而行,故須設立盪纓標記,指引迷途,毫厘偶差,立見齏粉;雖不建砲城,固亦未易入也。前此癸亥平臺,海潮驟漲,巨艦連■〈舟宗〉而入;今夏大師進剿,潮水亦高數尺;皆賴朝廷洪福,海若效靈,遊魂喪魄,夫豈砲城之故哉!且臺賊多自內生,鮮由外至。倘賦來自外,則郡治兵將雲屯,未易侵擾。若賊起自內,雖隆砲之城至於天,非徒無益,反為漳、泉內地之害。職等所見不廣,以為因仍補葺,厥功已多;此次物力困憊,俟他日另議可耳。
郡治栽竹為城,價廉功省。職等謹遵憲檄,會同勘度地勢。環萬壽亭、春牛埔,將文武衙署、兵民房屋、沿海行舖,俱包在內。種竹圍一周、護以荊棘。竹外留夾道,寬三、四丈,削莿桐插地,編為藩籬。逢春發生,立見蒼茂。莿桐外開鑿壕塹。但臺地粉沙,無實土,淺則登時壅淤,深則遇雨崩陷,多費無益,止可略存其意。開壕廣深六、七尺,種山蘇木濠內,枝堅莿密,又當一層障蔽。沿海竹桐不周之處,築灰牆出地五尺,高可蔽肩,為雉堞便施槍砲。開東、西、南、北四門,建城樓四座,設橋以通來往。
量築窩舖十二,以當砲臺。如物力不敷,城樓未建,植木柵為門兩重,亦可暫蔽內外。茲會委署臺灣縣孫令量明丈數,擇日興工。每十丈令設竹簽一桿,杙於地中,高五尺,廣三寸,編千字文為號,即於某字號下寫管工某人姓名。照天、地、元、黃次序,不許錯雜。統計全城共幾號,管工幾人,先造一冊呈送,以便稽查。每丈需竹幾株,桐幾柯,濠幾工,每種竹一株需錢幾文,插桐十柯需錢幾文,開壕一丈需錢幾文,舉一丈而全城價值瞭然胸中,不可欺誑。工有勤惰,按號查核;竹有榮枯,按號栽補;可無彼此推卻,含混侵漁。三年之後,叢生茂密,雖未及石城堅好,然亦已牢不可破矣。
郡縣既有城池,兵防既已周密,哀鴻安集,匪類革心,而後可施富教。而臺灣之患,又不在富而在在教。興學校,重師儒,自郡邑以至鄉村,多設義學,延有品行者為師,令朔望宣講聖諭十六條,多方開導,家喻戶曉,以「孝弟忠信禮義廉恥」八字轉移士習民風,斯又今日之急務也。
若夫征臺將弁,雖效微勞,俱是臣子分內當為之事。臺地員缺無幾,安能人人陞擢?況蒙憲恩格外獎勸,雖有躁進之心,未應不肖至此。此何足煩憲臺諄諄遠念哉!
檄查大湖崇爻山後孽(代)藍鼎元
日者鄭固就擒,逆謀潰敗,南路餘孽,將從此永清矣。據供王忠等有黨千人,在內山大湖、崇爻山後。賊口譸張,雖未足據為憑信,然不可以不防也。其令千總何勉、把總康賜由羅漢門、大武壟分道並入,直抵大溪,採探有無匪類蹤跡,併熟視進兵路徑。果有窠巢,即大舉撲滅之耳。
山後地方,有崇爻、卑南覓等社,東跨汪洋大海,高峰插天,岩險林茂,溪谷重疊,道路弗通;苟有賊黨嘯聚,往來番黎無不知之。其令外委千總鄭維嵩率健丁十數人,駕舟南下,由鳳山、■〈山郎〉嶠至沙馬磯頭,轉折而東,賫檄往諭卑南覓大土官文結,賞以帽靴補服、衣袍等件,令其調遣崇爻七十二社社番,遍處搜尋,將山後所有盜賊,悉行擒解按名給賞。拒敵者殺死勿論。凡擒解山中漢人一名,該番賞布三十尺、鹽五十斤、煙一斤。獲劇賊者倍之。有能擒獲王忠,當以哆囉哖、嗶吱、銀兩、畑布、食鹽等物,大加犒賞。諸番黎盡心搜緝,餘孽應無容身之地也。
番性嗜殺,本鎮不得已而用。但山後大湖地方,乃自開疆以來人跡不到之境,當今並無田籍居民,所有逋逃,總非善類,殲之亦不妨耳。窮深極遠,兵不可入。番黎趫捷如飛,靡幽不到,使之甚便。擒縛以來,如市貨物;縱有一二漏網,而山中既不可居,待其出而擒之,如籠中之鳥、釜中之魚,烏有不滅者哉?其各努力,以奏爾功,無忽!
檄淡水謝守戎(代)藍鼎云
昨擒獲孽醜黃來,供稱臺灣山後尚有匪類三千人,皆長髮執械,屯聚山窩,耕田食力,又有艘艦往來。其詞甚謬。本鎮治賊素嚴,黃來既獲,自料必死,故為危言以延數月之命,豈有他哉。然君子思患預防,明知其為謬妄,亦不得以其謬妄而忽之。
臺地二千餘里,止論山前西、南、北一帶,本鎮耳目之所及,不過上窮淡水、雞籠,下至■〈山郎〉嶠,至矣極矣。其自淡水、雞籠而上,轉折而東,至三朝、蛤仔難,下逮崇爻、卑南覓、沙馬磯頭,迴環■〈山郎〉嶠一帶,山後延袤大略與山前等。其間道里遠近,山川形勝,扼塞險夷以及番黎情狀,性習馴悍,本鎮不能周知其詳也。安保深山大澤之中人民足跡不至之地,無有匪類出沒乎?
曩者南路擒獲鄭固,亦稱王忠逃匿山後大湖,有黨千人。本鎮經遣員弁賫檄往諭卑南覓大土官文結,鼓舞七十二社番黎,以兵搜捕,將山後所有逸賊,盡縛以來。苟有王忠在彼,網不漏矣。今惟雞籠以及蛤仔難,下抵卑南覓北界,搜捕未周,並未遣有偵緝之人。該弁營汛壤與相接,此任舍子誰屬耶?查大雞籠社夥長許略、關渡門媽祖宮廟祝林助、山後頭家劉裕、蛤仔難夥長許拔,四人皆能通番語,皆嘗躬親跋涉其地社和番,熟悉山後路徑情形。該弁其為我羅而致之,待以優禮,資其行李餱糧之具,俾往山後採探,有無匪類屯藏岩阿,窮極幽遐,周遊遍歷。倘有遊魂伏莽,立即飛報以聞。本鎮調遣官兵,遄臻剿滅,無許偶留根株,以貽地方之害。但恐許略等或有畏遠憚行,弗克殫心竭力,潛跡近地,飾言相欺。斯亦不可不慮者。該弁披肝膽以誠告之。更選能繪畫者與之偕行,凡所經歷山川疆境,一一為我圖誌。自淡水出門,十里至某處,二十里至某處,水陸程途,詳記圖上,至蛤仔難接卑南覓而止。百里、千里,無得間斷,某處、某社、某山、某番,平原曠野,山窩窟穴,悉皆寫其情狀,注其名色。使臺灣山後千里幅員,盡數收入畫圖中,披覽之下,瞭如身歷。重賞酬勛,本鎮無所吝焉。山後廓清,是亦該弁一勞績也。
蛤仔難紀略教諭謝金鑾(侯官人)
蛤子難,番語也。按番俗六考及郡志、諸羅縣志俱作蛤仔難,蕭竹詩草作甲子蘭,賽將軍奏作蛤仔蘭。
原由
蛤仔難在臺灣之東北,淡水之背也。臺灣綿亙千餘里,背陽向陰,水皆西流;而蛤仔難則背陰向陽,水皆東流,故其地當為臺灣之正面。自大雞籠山居臺灣之極北,其脈支分,東渡八尺門港而雙峰陡起、高不可極者為三貂山(一作山朝)。三貂之支東入於海,如象之彎其鼻也。蛤仔難居三貂之南,彎環之內,邇北有港曰蛤仔難港。南迆一望平曠,水豐土腴,草木鮮潤,番人居者舊有三十六社,多在海口。自臺灣初闢後,已與內地人通往來。番乘艋舺(鑿大木為小舟)出貿易。其時半線以北尚未設官,地屬諸羅後山之北境。康熙五十六年,金筑周宣子為諸羅令,作邑志,蛤仔難之名始見於策。宣子作三貂、蛤仔難圖,雖甚簡略,然其中之三港合流,其東之沙洲龜嶼,其內山之之黑沙晃南境之直加宣五社,並詳於志。蓋其時國威暨訖,諸番向化,其聲息固無所不通者。惜乎其不急撫之也。
內地民人蕃庶,地力已盡。蛤仔難番既通貿易,漳、泉、廣東之民多至其地墾田,結廬以居以食。蠶叢未闢,官吏不至,以為樂土。聞風者接踵以至。於是圍堡禦患,自北而南,為頭圍、二圍、三圍,又南為四圍。漳人有吳沙者,遂統其事,眾目為頭家。沙能部署,設立鄉勇以防生番。內地來者入餅銀一、二十助鄉勇費,任耕其地。陸路由三貂入。初徑險,僅容一人行,牛不得度,後漸闢以廣,然聞寂無人,生番伏路,行者多中傷。沙乃定為日期,率鄉勇迎外入者,以益眾,且通有無。嘉慶三年間,有龍溪蕭竹者,頗能文章、喜吟詠,於堪輿之術自謂得異人傳。從其友遊臺灣,窮涉至蛤仔難。吳沙款之居且切。乃為標其勝處為八景,且益為十六景。今所傳「蘭城拱翠」、「龍潭印月」、「曲徑香泉」、「濁水涵清」之類者皆是也。竹悉為賦詩,或論述其山水脈絡甚詳。時未有五圍、六圍,要其可以建圍之地,竹於圖中皆遞指之;後乃遵建焉。
吳沙既富,自恨不為良民供租稅,且百貨不通;仍陰求敢言於當路者,得奏報陞科,願出賦為請設官建署。其時鎮道惡周羅,以化外置之不問。未幾,蕭竹卒,吳沙亦死。越一、二年,海寇蔡騫以賊艘進蘇澳,侵蛤仔難,欲取其地。吳氏率耕民禦之。騫使告於吳氏曰:「吾欲得地為耕種計耳。此間地多曠,願得共墾,於爾無傷也」。吳氏曰:「吾輩為良民,若為盜,吾何敢通盜」?騫曰:「吾得耕地,且不為盜」。吳氏曰:「地固在也,盍盡焚汝舟,吾與汝登岸」。騫不可。率眾賊登陸海口。番人怖,與斗。賊大戮番人。賴吳氏耕民敗之,擒數賊獻於官。蛤仔難耕民日益眾,其數不可知也。
嘉慶八年,蛤仔難疫,眾大祈禱賽神,按丁出錢,稽簿冊得男女二萬。吳沙既死,其子光裔嗣為頭家,無才,不能得眾心。嘉慶十年,蔡騫結陸賊焚艋舺(淡水地名),掠鳳山,犯郡城,官軍擊之走。有詔嚴捕海盜。水師軍日追騫於海上。於是蔡騫、朱濆輩愈垂涎於蛤仔難,思獲負嵎之地。
宣撫
嘉慶十四年夏四月,奉上諭:朕聞淡水、滬尾以北山內,有膏腴之地一處,為蔡逆素所窺伺,年來屢次在彼游奕,希圖搶佔。著詢明此系何地名,派令官兵前往籌備,相機辦理。欽此。時嘉佑觀察廉知其地,屢籌收撫,以頻年海寇犯臺灣,方事堵禦,弗果行;亦尋擢去。是年冬,柳州楊雙梧來守臺灣。
先是乾隆五十一年,太守方官臺防同知,值林爽文之亂,決策守禦,身當賊衝,卒全郡,共大軍掃平賊,以功洊歷臺灣守道、加按際使銜;卒以侯官時負官欠累被逮。嘉慶十年,蔡騫結陸賊肆擾臺灣,南北皆振動。臺民思楊觀察至,訛傳曰:「甫得報,復以觀察來臺矣」!未幾,楊以賠款清,得起用為知府。上念臺灣事思用舊人,乃使疾馳守臺灣。
既至,民大悅。太守入覲時,嘗面陳蛤仔難當撫,至是乃力言於大帥及監司。十三年秋七月,海寇朱濆以賊艘至鹿仔港,尋泊淡水,遂揚帆竄入蘇澳。大帥、監司檄太守往北路協籌備禦。太守兼程至艋舺,使人偵賊跡與蛤仔難民番情形,盡得其實。
初,耕民之入蛤仔難者,自北而南,築三圍,復踰溪為四圍,復南踰溪為五圍。其後人日以盛,五圍之南,西迫員山,東漸海口,復為小圍無數,闢田最多,居人尤盛。又其南為濁水大溪。踰溪而南,地土尤曠,民未往耕焉。有潘賢文者,由彰化縣岸裏社番通事徙居於濁水溪之南。濁水溪險界南北,居人稱溪南為東勢、溪北為西勢。自頭圍至五圍,皆在西勢。西勢之豪昔為吳沙。沙死,其子光裔無能,於是西勢同為董事者復有柯有成、陳奠邦、何檜、賴岳、吳化與光裔合為六人。而潘賢文獨處東勢之羅東社。自濁水溪洲至羅東社二十里,又東南行五十里至新猴猴,又南逾峻嶺十五里可至蘇澳。於是朱濆謀有東勢地,思結於賢文,不可則殺之。乃以嗶吱,紅布散結東、西勢番。有彰人李祐輩陰與通焉。
太守既得實,亟使特扎告柯有成、潘賢文輩七人,曉以大義,示以恩意,以嗶吱十板、江布五百匹、番銀千餅使賚番眾為鼓勵。賢文輩既素知太守賢,得扎大驩,耕民尤躍踴。乃設木冊於海口,出器械、派巡邏,捕與寇通者。李祐輩懼,挈妻孥入於賊舟。賢文復獲海寇黃善等七人獻諸太守。
初,朱濆勾通陸賊時,有黃灶者,大股賊目也,遁於蛤仔難,為黃姓所匿。太守察知,使索之,黃姓即縛灶以獻。於是蛤仔難民競荷畚鍤,出治道路,迎太守入山。其時大帥檄太守毋輕履叵測地。太守不能棄其民,且洞悉其情,實往則有裨,不往慮失望反為害。秋九月九日丁未,太守坐筍輿自艋舺行。是日行六十里,宿蛇仔形。明日又行五十里,宿三貂社。又明日行六十四里至蛤仔難之頭圍。庚戍,遂過二圍、三圍、四圍,凡三十四里至五圍居焉。自艋舺至五圍,凡二百餘里,踰山涉水,回鳥盤蛇。途中古木參天,亂柴欹石。蛤仔難惟盛夏清秋得見天日,秋半以後,涉冬徂春,山海氣蒸,瘴雲暝合。及太守入山,群峰開霽,雲日暄潤,圍民男女感悅以為祥也。太守集圍中耆長撫慰之,眾皆鼓舞。義首林永福、翁清和等願率精壯效用。時朱濆踞蘇澳港內,南澳王總戎得祿以舟師追至蘇澳之港口。蘇港內寬外狹,賊以巨■〈金覧〉纏鐵鍬橫沈港口。太守使林永福等率番勇千二百人穿山闢路以達蘇澳,合王總戎;使賢文以眾斷朱濆樵伋道,斃賊四人,樵汲者不得至。癸丑,太守復自五圍南行渡濁水溪,至於東勢之溪洲,而永福輩已引眾面王總戎於外澳。戊午,王總戎以舟師攻賊於蘇澳,林永福自澳後夾攻之。賊敗,率眾艘衝突出澳。官軍截擊,拿賊舟三,沈其大舟一,又獲賊二舟。賊大敗,以十六艘順流遁去。越數日,太守自五圍遞旋至頭圍,安撫其民而歸。
論曰:臺人之善分黨類也,匪獨漳、泉為然,且處處有之。漳將與漳分,泉將與泉分,忌克在中,牢不可破,雖為化外之民、盜賊之侶,無不盡然。蛤仔難之人,漳為多,諸總理皆漳屬。蔡騫以泉人而欲合於吳沙,吾知其無能為也。朱濆自負漳屬,而所求者東勢之曠地,獨不利於潘賢文耳。東勢與西勢既分黨類,吳光裔無能,西勢人情不一,誰為賢文助者。且朱濆散給圍民,市恩番族,稍遲且久為李祐者豈止一、二人哉。倘非太守身入其中,使眾人有所歸托,則潘文賢先受其禍,蛤仔難之事未可知也。卒能因其情而用其力,使海寇窮蹙無路,而知化外之區亦不可以干也,豈非國家之福哉!斯非獨朱濆之所不及料也(時朱濆使眾賊鑿山開路,以達東羅,僅差二十里。比太守入,使潘賢文出眾,賊始退)。
形勢
蛤仔難西負山、東面海,而山勢南北對抱,三面皆山如環,而缺其一面也。中有濁水大溪,以界南北。其南有清水溪,末流與濁水合;北亦有溪三,溪源皆出內山,東流注於海,諸羅志所謂三港合流是也。海口北山東盡為烏石港,南山東盡為蘇澳。自烏石港至頭圍、二圍,路皆緣山西行,漸折而南,至於三圍。領圍居海口,北倚山,其南為烏石港,西度荒埔過金面山之南而至二圍。二圍之北有山名曰擴仔山,西南過白石圍、湯圍而至於三圍,其北有坑,曰礁坑、曰旱坑,西南踰溪達於四圍。又東南逾溪達於五圍。五圍去山稍遠,北附溪,其東北為渡船頭。自頭圍至五圍皆屬西勢,所在小圍無數,皆與番社參錯。東面大海中有龜嶼,其內沙汕橫亙,自北而南,三港之水皆會於沙汕內;此西勢之地形也。東勢居濁水溪之南,曠野荒埔,一望無際,其地大於西勢。潘賢文居羅東,在東勢之西,頗近山,有阿里史社、岸裏社二番與之密邇。濁水溪源斜出於東勢之西。西山之內皆生番盤踞,遠望則玉山在焉。玉山斜當東勢之背。楊太守圖說曰:以方向定,則西勢宜稱北勢,東勢宜稱南勢。今所者,仍番人之舊稱也。又日:西勢合眾小圍並溪洲凡二十三莊,其田皆圍民所墾,番族則自打馬煙至擺荖鬱凡二十三社。又東勢自歪仔至猴猴社凡十二社,其田皆番民所墾,東勢無民墾田。
道裏
楊太守紀程云:自艋舺東北行,十五里至錫口,又十五里至水返腳,又十五里至七堵,又十五里至蛇仔形,可住宿。蛇仔形二十里至武丹,又二十里至丹里,又十里至二貂社,亦可住宿。三貂五里至壟壟,又二十里至卯里嶺腳,復沿海行十五里至大溪,又十里至硬枋,又十里至烏石港。自烏石港入山,行四里至頭圍,又八里至二圍,又十里至三圍,又六里至四圍,又十里至五圍。五圍地名三結仔。三結仔五里至民壯圍,又六里至大四鬮。以上皆屬西勢。自大四鬮三里至濁水溪,逾溪五里至溪洲。溪洲居水中,有小圍四,無番社,地屬東勢。自是復逾溪二十里至羅東,又五里至打哪美社,又十五里至珍珠里簡社,又十五里至奇武荖社,又十五里至新猴猴社。新猴猴逾嶺十五里至蘇澳。計蛤仔難之地,自烏石港至三結仔,凡三十八里;自三結仔至澳蘇,凡九十三里。此由內山取道於各圍而行者也。若自烏石港取海口,由沙壩直趨而南,則八十里可到蘇澳。
又上賽將軍書云:自頭圍至蘇澳,水程四更。按臺灣志每更作四十里,四更則百六十餘里也。臺地水程,與旱程略相等。若水程四更,則旱程當不止八十里。東勢曠遠,番社所云里數,往往加長,有時言十里者,實則倍之。太守使林永福輩穿山往蘇澳夾攻朱濆,其道蘆葦大於竹箐,中通一徑,生番所往來。緣途溪水泛溢,下腳幾欲沒腰,中隔數溪,仗獨木船以濟。至南山邊,番云過山即蘇澳,其山巉巖險絕,亂石縱橫,並無人逕,惟番能攀緣而上,則其里數實不可知也。海口至蘇澳,當在百餘里以外。其自內山至海口,則二、三十里不等。
圖說
為蛤仔難圖者,厥有數家;今所見有四焉。其形勢彼此互異,觀者惑之,遂以為難據,而弗信也,必細詳之,得其牴牾之所由,而後其實可見。
在最初者,有諸羅志之圖,固甚略矣。然而港汕之說已具,如彎環者全體已得;以後山為黑沙晃,惟諸羅志能言之。且其圖北連三貂,南接崇爻,則全寫臺灣後山,而悉得其意者,誠古圖也。其後徐司馬夢麟圖,則由傳聞而寫其彷彿者,故三港失其形勢,且圖玉山於蛤仔難之西北,為不能無訛。蕭竹甚悉於蛤仔難,乃其為圖,則專寫四圍;以其時竹為吳沙卜四圍地,特誇其妙,故為圖坐乾向巽,其言後山之疊脈,水法之迴抱,雖於山川之向背特詳要,皆為四圍言之,僅可稱四圍圖,而不可以蛤仔難名之也。若其形體之大備,東、西勢之分屬,民番之錯處,莊社、田園、道途、里至畢具,則惟楊太守之圖為得其詳焉。今臺所盛稱者,惟蕭竹一圖,以竹狎於蛤仔難而圖復巧妙,而眾信之也。乃古圖與楊太守圖皆背西面東,視竹之圖方向大異,故觀者炫惑莫知所從。不知背西面東者貌其全體,而竹之圖獨寫一方也。
論證
古之善籌邊者,卻敵而已;開疆闢土,利其有者,非聖王所欲為。顧是說也,在昔日不可以施於臺灣,在今日復不可以施於蛤仔難。其故何也?勢不同也。臺灣與古之邊土異,故籌臺灣者不可以彼說而施於此也。
夫古之所謂籌邊者,其邊土有部落、有君長自為治之。其土非中國之土,其民非中國之民,遠不相涉焉。偶為侵害,則慎防之而已;必欲撫而有之,有其土而吾民不能居也,徒為爭殺之禍,故聖王不願為,而為之者過也。若臺灣之在昔日,則自鄭氏以前,紅夷踞為窺伺,海寇處為巢穴;及鄭氏之世,內地之人居之,田廬闢,畎澮治,樹畜饒,漳、泉之人利其肥沃而往者,日相繼也。其民既為我國之民,其地則為我國之地,故鄭氏既平,施靖海上言以為不當棄。朝廷韙其說,遂立郡縣。豈利其土哉?順天地之自然,不能違也。
夫臺灣之在當日,與內地遠隔重洋,黑水風濤沙汕之險,非人跡所到,然猶不可棄,棄之則以為非便;乃至今日之蛤仔難,則較為密邇矣,水陸毗連,非有遼絕之勢,而吾民居者眾已數萬,墾田不可勝計,乃咨嗟太息,思為盛世之民,而不可得,豈情也哉!況楊太守入山,遮道攀轅,如赤子之覿父母,而民情大可見也。為官長者,棄此數萬民,使率其父母子弟永為逋租逃稅、私販偷運之人而不問也;此其不可者一。棄此數百里膏腴之地、田廬畜產,以為天家租稅所不及也;此其不可者二。民生有欲,不能無爭,居其間者,漳、泉異情,閩、廣異性,使其自斗、自殺,自生、自死,若不聞也;此其不可者三。且此數萬人之中,一有雄黠材智桀鷔不靖之人出而馭其眾,深根固蒂,而不知以為我疆我土之患也;此其不可者四。蔡逆窺伺,朱濆鑽求,一有所合,則藉兵於寇,齎糧於盜也;此其不可者五。且其形勢南趨淡水、艋舺為甚便,西渡五虎、閩安為甚捷,伐木扼塞以自固則甚險,倘為賊所有,是臺灣有近患而患即及於內地;此其不可者六。今者官雖未闢,而民則已闢,水陸往來,木拔道通,而獨為政令所不及,奸宄凶人以為逋逃之藪,誅求勿至焉;此其不可者七。凡此七者,仁者慮之,用其不忍之心;智者謀之,以為先幾之哲;其要歸於棄地、棄民之非計也。而或者曰:臺灣雖內屬,而官轄之外,皆為番土,還諸番可矣;必欲爭而有之,以滋地方之事,斯為非宜。不知今之佔地而耕於蛤仔難者,已數萬眾,必當盡收之使歸於內地,禁海寇勿復往焉,而後可謂之還番,而後可謂之無事。否則,官欲安於無事,而民與寇皆不能也。非民之好事也,戶口日繁,有膏腴之地而不往耕,勢不能也。亦非寇之好生事也,我有棄地,寇固將取之,我有棄民,寇又將取之也。故使今之蛤仔難可棄,則昔之臺灣亦為可棄。昔之所以留臺灣者,固謂郡縣既立,使吾民充實於其中,吾兵防捍於其外,番得所依,寇失所踞,所謂安於無事者此也。今之蛤仔難亦猶是已矣。或則又曰:蛤仔難之民久違王化,其心叵測,驟欲馭之,懼生禍端。信哉是言也!夫君子之居官,仁與智二者而已。智者之慮事,不在一日,而在百年;仁者之用心,不在一己之便安,而求益於民生國計。倘敬事以愛民,蛤仔難之民,即堯舜之民也,何禍端之有?楊太守之入也,歡聲動地,驅為義勇則率以從,索其凶人則縛以獻,安在其久違王化哉?苟其圖利於身,弗達時務,抑或委用非人,土豪奸吏把持,行私乎其間,則其啟禍也必矣。故此事非才德出眾者不可與謀也。
一方之闢,必有能者籌度乎其間。其見諸事者,蔚為功業矣。或徒見諸言,而其時不能用,後卒不易其言焉,則皆此邦之文獻也。自施靖海以後,善籌臺事者,莫如陳少林、藍鹿洲二公者,可謂籌臺之宗匠矣。當康熙時,彰化、淡水未曾設官,政令巡、防北至斗六門而止,或至半線、牛罵,要不越諸羅轄內二百餘里之地。自半線以北,至於雞籠七、八百里,悉荒棄之,亦委於番;即臺邑之羅漢門、鳳山之■〈山郎〉嶠,皆擯弗治。當事者逡巡畏縮,志存苟安,屢為畫地自守之計。雖云禁民勿侵番地,實則藏奸矣。故少林作諸羅縣志,慷慨著論,其言曰:天下有宏遠深切之謀,流俗或以為難而不肯為,或以為迂而不必為。其始為之甚易而不為,其後乃以為必不可不為而為之,勞費已什佰千萬矣。明初,漳、潮間有深澳(即今南澳),泉屬有澎湖,爾時皆遷其民而墟之,且塞南澳之口,使舟不得入,慮島嶼險遠、勞師而匱餉也。及嘉靖間倭寇入海、澳口復通,巨寇吳平、許朝光、曾一本先後據之,兩省罷敝,乃設副總兵以守之,至於今巍然一巨鎮矣。澎湖亦為林道乾、曾一本、林鳳之巢穴。萬歷二十年,倭有侵雞籠、淡水之耗,當事以澎湖密邇,不宣坐失,乃立遊擊以戍之,至於今又巍然重鎮也。向使設險拒守,則南澳不憊閩廣之師,澎湖不為蛇豕之窟,倭不深入,寇不得竊踞,漳、泉諸郡未必罹禍之酷如往昔所云也。今半線以至淡水,水泉沃衍,諸港四達,猶玉之在璞也。流移開墾,舟楫往來,亦既知其為玉也已。而雞籠為全臺北門之鎖鑰,淡水為雞籠以南之咽喉,大甲、後壟、竹塹皆有險可據,乃狃於目前之便安,不規久遠之至計,為之增置縣邑防戍,使山海之險弛無備,將必俟羊亡而始補牢乎!南澳、澎湖之往事可睹已。按少林此論,其情形恰與今日相倣。今之蛤仔難,即昔日之彰化、淡水也。但爾時海上尚屬寧靜,今則海寇羅織,日睥睨於其間,其勢為尤極耳。又藍鹿洲呈巡使黃玉圃詩云:郡東萬山里,形勢羅漢門。其內開平曠,可容數十村。雄踞通南北,奸宄往來頻。近以逋逃藪,議棄為荊榛。此地田土饒,山木利斧斤。移民遷產宅,兵之亦齗齗。如何設屯戍,守備為遊巡。左拊岡山背,右塞大武臀。既清逸賊窟,亦靖野番氛。府治得屏障,相須若齒唇。又曰:諸羅千里縣,內地一省同。萬山倚天險,諸港大海通。廣野渾無際,民番各喁喁。上呼下則應,往返彌月終。不為分縣理,其患將無窮!南劃虎尾溪,北踞大雞籠。設令居半線,更添遊守戎。健卒足一千,分汛扼要衝。臺北不空虛,全郡勢自雄。晏海此上策,猶豫誤乃公。又曰:鳳山東南境,有地曰瑯嶠。厥澳通舟楫,山後接崇爻。寬曠兼衍沃,氣勢亦雄饒。茲土百年後,作邑不須燋。近以險阻棄,絕人長篷蒿。利在曷可絕,番黎若相招。不為民所宅,將為賊所巢。遐荒莫過問,嘯聚藏鴟梟。何如分汛弁,戒備一方遙。此三詩者,其所陳利弊,又皆與今日相類,則皆前事之師也。
且夫制治之方,視乎民而已。民之所趨,不可棄也。沃足以容眾,險足以藏奸,臺灣之地大概如此。有類乎蛤仔難者,尚當以漸致之,其事非止於蛤仔難也。然而自昔以來,苟安者眾,焦頭爛額之事,使後人當之,豈所以為民為國哉!
議開臺灣後山噶瑪蘭(即蛤仔難)節略臺灣府楊廷理(柳州人)
乾隆五十一年秋七月,廷理由侯官令陞補臺防同知。到任三月,值彰邑林爽文之變,以守城微勞,五十二年秋九月陞補臺灣府知府。五十三年,隨福郡王康安駐軍平臺莊,攻克大理杙後,理籌防林逆竄路,始知有三貂、蛤仔難之名。及該逆率夥越山逃遁,理請檄飭淡防同知徐夢麟趕赴三貂堵緝,嗣接覆方文,方知有漳人吳沙久住三貂,民番信服,可保無疏縱弊,及隔港蛤仔難生番尚未歸化,並無居民,毋須顧慮等情。次年,林逆就獲,大兵凱旋,徐署郡篆每向理稱吳沙可信,並蛤仔難生番易於招撫,地方廣袤,土性膏腴情形。屢會理稟商徐撫憲嗣曾。撫憲以經費無出,且系界外,恐肇番釁,弗允奏辦。
後聞吳沙私以鹽布與生番往來貿易,適番社患痘,吳沙出方施藥,全活甚多,番眾德之,情願分地付墾,吳沙遂招番、泉、廣三籍之人,並議設鄉勇,以〔防〕生番反復。內地流民,聞風踵至。吳沙恐以私墾獲罪,嘉慶二年赴淡防同知何茹蓮呈請給扎招墾。每五甲為一張犁,每張犁取餅銀一、二十元助鄉勇費。然吳沙系漳人,名為三籍合墾,其實漳人十居其九,泉、粵不過合居其一。所開溪地(即西勢)地畝,領單時,漳人已得十分之九,泉、粵合得亦不過一分。所領之單,雖有編號,並未註出四至。維時三籍和睦,並無嫌隙。嘉慶四年,遂捏「蘇長髮」名字赴藩憲衙門呈請給墾。經劉藩憲栻批府移廳查明給墾詳報。時吳知府逢聖據李淡廳明心牒稱,以該處系界外番地,遠在淡水三貂以外,距淡城五百里,深林密菁,疊嶂重巒,鳥道紆迴,人跡罕到,三十六社生漳散處其中,性同梟獍,恐難稽查,致滋釁端,毋庸准行。五月二日,李藩憲長森先據遇陞道昌移文批准銷案。時吳沙已故。六年,又據吳沙之子吳光裔復赴遇陞道呈明,邀何繪、趙隆盛等仍在該處墾耕,並堵禦生番等詞;經批廳議詳。七年,吉淡廳壽詳請照李前廳前議,仍不准行。奉批如詳銷案。均未議及現聚三籍人眾若干,及如何驅逐出山封禁事。旋有假托蔡中堂新族姪蔡必發者,赴裘藩憲行簡呈請報陞,批府議復,未復。吳姓人遂私帶無地名四至之墾單分赴省憲及臺道、府各衙門送給經胥,招謠糾銀數萬,預備委官勘丈,供應報陞冊費,以致鬨傳該處為金穴,而不知皆系吳沙、趙隆盛未病故時覬覦承充業戶之事。迨後九年,粵之徐春芳等以冒功、范阿秀等以借榖兩次肇釁,被漳籍人議逐,避往羅東依附番眾。十一年,泉籍人眾聞風分類,佔居溪洲,事後泉、粵二籍均畏漳籍恃眾強悍,將前分溪北浦地悉行頂賣,泉餘大三鬮、渡船頭二處,粵則無餘。維時泉、粵田埔被漳佔踞者聞亦不少,但並無確據。此皆理緣事戍伊時事也。
嘉慶十年,理來閩,駐廈門,得悉大概。初丕知賽將軍沖阿有該處膏腴為蔡逆窺伺之奏。及十一年夏四月,奉上諭:朕聞淡水滬尾以北山內,有膏腴之地一處,為蔡逆素所窺伺,年來屢次在彼遊奕,希圖搶佔;著詢明此處系何地名,派令官兵前往籌備,相機辦理,欽此。奉旨,是年秋九月,理奉恩命補授臺灣府遺缺。召見時,仰荷垂詢。理直奏:當開奉上諭,稟商督撫。理到省,稟陳兼院憲阿林保,蒙諭稟商賽將軍、朱遂等籌辦。
十二年秋七月,海寇朱濆滿載農具收泊蘇澳,謀佔溪南地(即東勢)為賊巢。理訪聞得實,赴艋舺緝捕。旋據五圍居民陳奠邦等遣人告急,理與南澳鎮今陞廈門提督王得祿計定赴授。王率舟師先至蘇澳,理由陸路疾馳入山,捐貲招募勇番夾攻之。朱濆敗走。度阡越陌,得悉險要情形。稟悉賽將軍設官經理,丈陞田園;弗許,檄催回郡,居民失望。理繪圖而出。到郡,即奉旨掣回。理面陳形勢請開益。賽將軍扎飭會鄒署府翰議覆。十三年春,奏請設屯弁免陞科,奉部駁飭,事遂中止。十二月,奉上諭:少詹事梁上國陳奏臺灣淡水廳所屬之蛤仔難地方,田土平曠豐饒,每為盜所覬覦。從前蔡騫、朱濆曾欲佔耕其地,俱為官兵擊退。若收入版圖,不特絕洋盜窺伺之端,且可獲海疆之利等語,並分別條詳悉具奏。梁上國籍隸閩中,於本省情形,自應素悉,所言不為無見。著將原摺發交阿林保、張師誠悉心妥議奏聞。將此諭令知之。欽此。經阿制憲奏委署臺灣府知府徐汝瀾詣勘。徐守仍稟請照賽將軍原奏,分設屯弁。尚未覆奏,十四年正月復奉上諭:阿林保等另片奏查勘蛤仔難地勢番情、另行酌辦一節,蛤仔難北境居民現已聚至六萬餘人,且於盜匪窺伺之時,能知協力備禦,幫同殺賊,實為深明大義,自應收入版圖,豈可置之化外!況其地又膏腴,素為賊匪覬覦,若不官為經理,妥協防守,設竟為賊匪佔踞,豈不成其巢穴,更為臺灣添肘腋之患乎!著該督撫等熟籌定議,應如何設官經理,安立廳縣,或用文職、或駐武營,隨宜斟酌,期於經久盡善為要。再梁上國摺內敘及蔡逆賊船近至蘇澳之時,先率眾上岸,有該處番人與斗,居民吳氏遂捦獲數賊以獻,賊始驚潰而去。嗣朱逆復又竄往,亦經該處居民與官兵夾攻敗賊等語。該處居民見官兵剿賊到彼,即知如此出力,從前曾否奏明施恩,著即詳查。彼時如曾捦獲賊犯,即當加之獎賞。若系著名賊目多人,應即奏明酌賞頂帶,以示鼓勵,亦此時收撫之要著也。將此諭令知之。欽此。嗣以漳、泉斗案未及勘辦。
十五年,方制憲維甸過臺查辦,行至艋舺,即有蛤仔難生番頭目包阿里等帶領噶爾阿完等社生番前來叩見,呈送戶口清冊,業已遵制薙髮,呈請收入版圖,並以熟番潘賢文等侵佔伊地,請照熟番之例設立通事,得免欺凌。又據該處民戶頭目何繪等懇請,將已墾田地照則陞科,設官彈壓,分定地界各等情。當即將該生番等獎賞,並傳該民番等詳加細問,即具摺奏稱:淡水玉山之後(按玉山在蘭西南界外,距廳治二百餘里,現屬番境,當日諒系訛傳),地名為噶瑪蘭,系屬番語,因閩音不正,訛為蛤仔難。其地三面距山,東臨大海,平原寬廣,形若半規。南有蘇澳,可進大船。北有烏石港,僅容小艇。中有濁水大溪,出山東注,原在噶裏阿完社東旁入海,近年故道淤淺,正溜北徙,繞過員山,逕五圍之東,由烏石港入海。民人所居,除五圍之外,尚有員山、溪洲、羅東、湯圍、柴圍、大湖圍、三十九結圍、都美寉圍、勞勞圍、下溪洲、几穆撈、辛那罕等處及圍外零戶。濁水溪故道之北,盡為漳人開墾,十有七八;故道之南,系泉人、粵人開墾,並岸裡社、阿里史社、阿東社、東螺社、牛罵頭社熟番遷居其中,荒埔尚未全墾。此噶瑪蘭地勢情形也。當今總兵武隆阿、知府楊廷理逐加勘查,據稱噶瑪蘭南北約長六、七十里,東西寬約三十里不等,漳人四萬五千餘丁,泉人一百五十餘丁。熟番五社九百九十餘丁,歸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餘丁。現應將未墾荒埔分出地界,某處令某籍民人開墾,某處令某社番開墾,分畫公平,以杜爭執。再將已墾田地丈量陞科。其員山東北地處適中,可以設官安營。頭圍為水陸扼要之處,應設分汛等語。伏查噶瑪蘭田土膏腴,米價較賤,流寓日久,又有朱濆幫內散去夥匪及逃凶逸犯潛匿其中。上年漳人所困,大半避出,以強凌弱,相習成風。凡系良善民番,皆欲設官納賦。若竟置之化外,恐臺灣日後或添肘腋之患。現經鎮、道等稟議僉同,俱以設官經理為宜。然該處數十年來,為王化所不及,一旦繩以法度,亦不能立時安貼。知府楊廷理、丁憂巡檢胡桂於該處情形最為熟悉,臣已委令楊廷理等清查田甲、分畫地界,俟廷理查明具稟,臣再與撫臣會同妥議,詳悉具奏。所有查明噶瑪蘭情形,先行恭摺奏聞。理時以派辦淡屬斗案甫畢,隨行至艋舺。四月初四日,面奉委扎,並發章程十八則、丈繩一副,胸有成竹,了無難色。次日,奉檄入山。何繪等知理不可以利動,藉口助辦城池、文武衙門、兵房各工程,請奏發銀二萬兩興建,限三年勻攤歸款等語,其實仍思暗充業戶。理指出積弊,諄諭再三,始据各結首分領丈竿,前往丈報。理若准其援照臺例設立業戶,聽報陞科,則正供無幾,除支放兵米外,所需文武員弁俸廉、兵餉、役食,即須另為請領。是名以尺土歸王,實大費國帑也。理殫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勞瘁,辦有頭緒,繕具節略申送,經張撫憲師誠批省中司道核議請奏。司中仍以「事難懸擬」四字詳請交臺鎮、道議覆。是冬,汪制憲志伊蒞任,始檄委臺澎張道憲志緒督理親往覆勘。十六年三月出山,理進郡會議,議定申覆。九月,兩院憲會奏,奉硃批:大學士會同該部議奏,欽此。十七年奉准部覆。迄今奉駁之件及各項工程應由府主稿議詳,向未清釐,致奉飭留。理亦無由查催。理先於丈報後,已按畝陞科,並請照淡水拳和莊定引下沙則例田六石、園四石之數陞報(按拳和官莊績查無案,現准照同安下沙則例,自道光七年四月奉到部文為始,而田六、園四之數,尚未盡符;詳在田賦志),示期開徵,分別正雜租額,正供完交本色,餘租每石折銀餅一元,民番稱便。統計蘭地幅員南北直長一百三十里,東西橫闊十里至三、四千里不等,中間水石沙礫間之,較之彰化縣所轄地畝不及十分之一,淡水廳所轄地畝不及五分之一。彰邑年收正供三萬石零,淡屬年收正供一萬三千石零,彰、淡所收錢糧不敷經費,年向司庫撥給。今蘭地彈丸,十九年後荒埔開透,供耗榖石及折收租每年約可收至四萬餘石,再加鹽課銀二千數百兩,除動用經費外,大有盈餘,可備派撥。此理力裁業戶之實效。彼謀充業戶者,十五年以前,不無破耗貲財,今日所謀不遂,不免歸怨於理。而官淡、蘭者,亦未免以此後往來行李供頓失費,致怨於理。是理雖仰邀憲察,許以辦事認真,不遺餘力,並奏請量加鼓勵;然認真招忌,不遺力則招怨,怨忌日集,蜚語可畏,竊恐謠傳日久,無人為澡雪者。總之,理伋伋欲開噶瑪蘭之見,實緣洋匪李培、蔡騫、朱濆先後窺伺,圖作賊巢。理耳聞目擊,不勝惶悚。若再不及時收入版圖,設官經理,萬一水陸奸宄,互相勾結,負嵎拒險,勢必全臺驚擾,故敢自任其事。迨奉重委,竭盡心力,利盡歸公,怨盡歸己,其實並無見長取巧絲毫不肖之心,誠可清夜自問,上告吾君而對大憲者。今地入版圖,征租三載矣,合錄顛末以告。
蛤仔難紀略序楊廷理
侯官謝退谷教諭嘉義學,身經蔡騫、朱濆擾臺事,作蛤仔難紀略六篇:首原由,次宣撫,次形勢,次道里,次圖說,最後論證。蓋以蛤仔難西勢心不一,吳光裔等無才,不能與東勢並力,潘賢文弱易奪,一旦為賊所踞,則西勢亦必折而入賊;賊強且飽,南趨淡水艋舺,而臺患亟,西渡五虎門,而閩患亦亟,禍亂且將胡底;故咎棄地、棄民之非計,以亟撫蛤仔難為徒薪善策而作也。原由一篇,首揭蔡、朱二匪之唾涎蛤仔難。論證則其作紀略之本志。紀宣撫者,蓋又以目前得失呼吸為證也。紀獻黃灶、紀獻黃萬善等荷鍤治道、精壯效用者,著民情也。慮三圖之惑後觀,故作圖說。形勢、道里,以輔圖也。
夫值孔亟之勢,因效順之民,審形勢,考道里,按圖以稽,迎機立斷,可矣。而教諭之意未已也。又明著幾曰:圖利於身,委用非人,土豪奸吏,把持行私,則啟禍也必速深哉。此前時吳沙所以思為良吏報墾陞科不可得,而蛤仔難拒官拒捕之浮言所由來與!教諭無地方責,眷眷作此,則先幾之照,而用其不忍焉耳。余雖不及行之,猶幸得而序之。毋棄地遺寇資,毋棄民添寇翼,潔己愛民,以愛蛤仔難,民如望慈父母,是在後之為官者。
望玉山記諸生陳夢林(漳浦人)
玉山之名莫知於何始。不接人境,遠障諸羅邑治。去治莫知幾里。或曰:山之麓有溫泉。或曰:山北與水沙連內山錯,山南之水達於八掌溪。然自有諸羅以來,未聞有躡屩登之者。山之見恒於冬日,數刻而止。予自秋七月至邑,越半歲矣,問玉山,輒指大武巒山後煙雲以對。且曰:是不可以有意遇之。臘月既望,館人奔告:玉山見矣!時旁午風靜無塵,四宇清澈,日與山射,晶瑩耀目,如雪、如冰,如飛瀑,如舖練,如截肪。顧昔之命名者,弗取玉韞於石,生而素質,美在其中而光輝發越於外。臺北少石,獨萃茲山。山海之精,醞釀而象玉,不欲使人狎而玩之,宜乎韜光而自匿也。山莊嚴瑰偉,三峰並列天,可盡護邑後諸山,而高出乎其半。中峰尤聳,旁二峰若翼其左右。二峰之凹,微間以青,注目瞪視,依然純白。俄而片雲飛墮中峰之頂,下垂及腰,橫斜入右。於是峰之三頓失其二,游絲徐引諸左,自下而上,直與天接。雲薄於紙,二峰勾股摩盪,隱隱如紗籠香篆中。微風忽起,影散雲流,蕩歸烏有,皎潔光鮮,軒豁呈露。蓋瞬息間而變幻不一,開闔者再焉。過午則盡封不見。以予所見聞天下名山多矣。嵩、少、衡、華、天臺、雁蕩、武夷之勝,徵奇涉怪,極巍峨,窮幽渺,然人跡可到。泰山、觸石、匡廬,山帶皆緣雨生云,黎母、五峰晝見朝隱,不過疊翠排空,幻形朝暮,如此地之內山,歛鍔乎雲端,壯觀乎海外而已。豈若茲山之醇精凝結,磨涅不加,恥大璞之雕琢,謝草木之榮華?江上之青無能方其色相,西山之白莫得比其堅貞。阻絕乎人力舟車,縹緲乎重溟千嶺。同豹隱之遠害,擇霧以居;類龍德之中正,非時不見。大賢君子欲從之而未由,羽客緇流徒企瞻而生羨。是寰海內外,獨茲山之玉立天表,類有道知幾之士,起異乎等倫,不予人以易窺,可望而不可即也。
·詩
望玉山諸羅令周鍾瑄(貴筑人)
浮嵐高捲日初生,一片晴光照眼明。積雪不消三伏後,層冰常訝四時成。疑他匹練非吳市,遮莫胥濤向越城。大璞已教天地鑿,山靈穩臥不須驚。
登龜山絕頂生員陳斗南(臺灣人)
攀蘿捫石上層巒,野曠天遙一望寬。海送潮音如欲雨,山含樹色暫生寒。花宮清敞游人聚,草徑紆縈出路難。咫尺蛇蜂餘故壘,蕭蕭煙景正貪看。
龍潭印月生員葉伴英(臺灣人)
月皎寒潭清,夜深秋露白。驪龍自在眠,雲影蕩天碧。
九日登龜山舉人陳輝(臺灣人)
獨立龜峰最上頭,倚風舒嘯與誰儔。崖中曲岫苔痕破,鳥外長空浪影浮。石冷雲歸山色暮,霜寒樹老海天秋。清猿洞口聲聲叫,也學登高伴客遊。
龜山晚眺監生鄭應球(鳳山人)
龜山日色冷長空,竹杖行吟醉晚風。詩句都從閒裡得,物情好向靜時窮。澄潭影照澄雲白,老樹凋霜墜葉紅。可是逢秋悲宋玉,暮蟬環噪蕊珠宮。
孟夏六月重上三貂嶺口佔臺道楊廷理(柳州人)
不矜權術老迂儒,天付精神續舊圖。勞勩敢云惟我獨,馳驅偏覺與人殊。青山到眼春成夢,滄海當關坦若途。可怪攀躋無腳力,重來絕頂汗如珠。
三貂纔過又嶐嶐,嵐氣迷漫透日紅。矗立參天雲外樹,橫空跨海雨餘虹。鋤奸計短頻搔首,補拙情殷屢撫躬。知遇萍逢能幾日,憐才都付不言中。
度建蘭城並公署地基
皆山面海勢宏開,百里平原亦壯哉。六萬生靈新戶口,三千田甲舊蒿萊。碓舂夜急船初泊(興化、惠安小船春夏至此販米),岸湧晨暄雨欲來。浮議頻年無定局,開疆端藉出群才(余以該處形勢,請賽將軍入奏,收入版圖,俱未允行。後定奏設屯弁,免陞科。附和者因謂余多事。迨部議飭駁,梁少詹續奏,奉旨設官經理,以斗案又延宕三年)。
度阡越陌到溪洲,溪水湯湯夾岸流。天道難窺原不測,人心易動合為仇(卯秋朱逆竄泊蘇澳,余乘艋舺至溪洲招募民番,與王提軍舟軍夾攻,己巳夏颶作,濁水溪正溜北徙,漳、泉分類欲斗,遣胡委員桂諭止)。奸民星散須防聚(匪徒聞予入山,一時星散),佳士雲騰定寡儔(山川秀甚,設學應有佳士)。齋事料須三載後,敢辭勞瘁憚持籌。
仰山書院新成誌喜
龜山海上望巍然,追溯高風仰宋賢。行媲四知留榘範,道延一線合真傳。文章運會關今古,理學淵源孰後先。寄語生徒須努力,堂前應有進三鱣。
羅東道中(生番呼猴曰惱黨,是處有石如猴,傳者誤為羅東)
凌晨間攬轡,極目望清秋。地判東南勢,溪通清濁流。炊煙村遠近,帆影海沉浮。鷗鷺應馴我,三年五次游。
登員山
莫謂此山小,龜峰許並肩。千尋壓吼浪,一撮縈濃煙。蟠際真隨地,安排本任天。披榛舒倦眼,吟望好平田。
重定噶瑪蘭全圖
尺幅圖成噶瑪蘭,旁觀慎勿薄彈丸。一關橫鎖炊煙壯,兩港平舖海若寬。金面翠開雲吐納,玉山白映雪迷漫(金面山在北,玉山在西南)。籌邊久已承天語(十一年夏即奉旨查辦),賈傳頻煩策治安(謂汪稼門制府、張石蘭廉訪兩憲)。
三農力穡趁春晴,雨霽煙消極望平。形擬半規深且邃,溪飄雙帶濁兼清。培元化布思良吏,劃界分疆順兆民。他日濃陰懷舊澤,聽人談說九芎城(蘭境九芎木與北方楊柳同性,現環域植之)。
紀捷教諭謝金鑾(侯官人)
太守將西渡,斯言未必真。天聰明絕域,海國賴斯人。隱懾無形患,初回有腳春。瀛壖百萬戶,造物豈非仁。
昔日黃巢亂,頻年赤嵌城。竹圍堅似壁,壯士喜為兵(林爽文之亂,義勇皆從楊太守)。馬首唯予望,牛皮不戰平(福郡王兵至,用力於南北二路,中路不戰自平)。至今楊大眼,南北有威名。
東轉雞籠外,其名蛤仔難。蠶叢驚地裂,蛇瘴迫天寒。蠻獠春旂出,兒童竹馬看。崑崙三鼓奪,未似此行歡(時朱濆令賊黨開路,入踞蛤仔難,去羅東僅二十里,太守破之)。
羽檄傳天外,須臾離海東。舊棠依召伯,新稻賦張公。天意無私覆,邊防有異功。誰將軍國事,為達帝天聰。
倉中夜坐(余已卸事,寓倉中)知府烏竹芳(山東人)
新月如釣映草亭,空階露滴竹稍青。風吹螢火明還滅,飛向簷前入畫櫺。
蘭城久雨
終日陰雲總不晴,滿城惟作海濤聲。幾番風雨涼砭骨,添得愁人逆旅情。
蘭城公寓
竹聲蕭颯雨聲催,驚破幽人午夢回。拂袖香風木樨放,映階金色菊花開。海天已滯三秋後,鄉信不逢一雁來。渺渺予懷添旅思,輕舟穩旁越王臺。
西峰晴爽(即枕頭山)舉人陳洲均(晉江人)
入我襟懷在此間,西峰不獨一員山。何人解向紅塵洗,對景能消白日閒。地繞竹灣秋水碧,山然花氣夕陽殷。披衣興到餘酣處,槳打溪頭弄月還。
沙南秋水
一灣三十里平沙,笑指雕題近水家。雁起蘆邊秋漲闊,花疏蓼外夕陽斟。溪光潤帶禾千頃,洞口流交樹八乂。盼到月眉圍盡處,風腥晚市聚魚蝦(月眉圍近沙南盡頭)。
玉山積雪生員李祈生(邑人)
元圃層城記未真,玉山咫尺倍精神。不聞嶺海春飛雪,合是蓬山舊砌銀。雲影練光全補缺,瑤華玉樹遠合皴。何年分得崑山脈,來障東南大海濱。
蘭陽春潮
勁厭錢王弩,雄吞伍相潮。千軍聲走峽,萬里勢連鑣。帶雨孤帆急,飛花兩岸遙。望渠東到海,百谷共趨朝。
九日登黃泥嶺(在頭圍縣丞署後)屠文照(潮州人)
與客臨深瞰翠濤,黃泥巔上又登高。久無雲雁啣書信,尚有風鳶刷羽毛。短髮蕩秋輕落帽,異鄉過節漫題糕。滿山尋遍茱萸少,且把黃花下濁醪。
楊雙梧太守相度築蘭城,賀之吳鎔(嘉善人)
跡寄空山暑亦寒,身負重鉅涉艱難。峰嶇歷盡千巖險,相度周行一騎單。獨向閭閻諮疾苦,每於村落任盤桓。民番自有敦龐意,擁彗歡迎舊日官。
噶瑪蘭中秋見月呈楊太守
喜聞新土樂堯天,盡仰光明月影圓。甘露被皋徵碩德,仁風遍野慶豐年,雲開萬里茅檐睹,霾盡千山海國妍。一片流輝秋皎皎,揚清度量信無邊。
共說青天霧氣開,歡迎天上福星來(太守召見,上命馳驛來蘭)。十分清影橫霄漢,萬姓歌聲淨土埃。珠貫呈輝同朗徹,桂香垂象仰栽培。大開海外文昌運,月朗風清詠幾回。
雷陽陳中丞,初為臺灣觀察,嘗北巡淡水,往來千四百里,自備糗糧,夜宿村舍旁,僕從寥寥,見者嘆息。周宣子作諸羅志,述其事蓋詳,後亦幾忘之矣。嘉慶己卯,柳州楊雙梧復守臺灣。時海寇朱濆侵蛤仔難,募番勇破賊,不煩縣官一役,於是臺民復思雷易之事。三山謝金鑾使工繪為圖,以示於後,復題詩於其左。戊辰閏月記(中丞陳璸,字眉川,廣東人,謚清端;周名鍾瑄,字宣子,貴州人,康熙五十三年知諸羅縣事)。謝金鑾行李蕭蕭擔一肩,有人蹤跡似前賢。倩渠摹得雲林筆,一幅溪藤淡墨傳。
匹馬孤栖最可憐,瘴雲漠漠海連天。微聞父老咨嗟語,消歇風流百廿年。
蘭城除夕有感知縣柯培元(山東人)
官閣蕭條百事慵,舉觴白眼看雲容。食因養胃宜求淡,交未傾心莫太濃。繞砌苔痕經雨滑,補牆山影被雲封。曹騰塵夢醒來後,海外新年驀地逢。
望玉山
到底神山不可名,此間疑即是蓬瀛。晶瑩一氣衝雲出,縹緲三峰削璧成。翠水瑤池應仿佛,琪花珠樹不分明。天門朗朗乘風上,好伴仙人餌玉英。
噶瑪蘭署佛桑花
艷說佛桑樹,廳前印綠莎。果參般若蜜,花似曼陀羅。下界曇雲幻,西天環色多。朝朝烘日出,映我醉顏酡。
龜山歌
千歲老龜化為石,遍體綠毛眼深碧。蹣跚欲上篷萊山,道逢巨鰲話仙跡。天風慘淡迷寒云,水路蒼莽震霹靂。縮頸潛伏波之心,奔浪汨沒露其脊。不計歲月皴莓苔,竟飽姻霞附砂磧。細草如鱗群鹿游,深澗穿脅老猿據。我家東魯有龜山,宣聖奏琴何戚戚。我望金沙有龜山,邇英說書嘆嘖嘖。茲龜避地兼避人,不為世人十朋錫。我行正值春風生,遙見空中翠新滴。曳尾泥中甘沉堙,昂首天外去咫尺。更聞中央澄清潭,中有金鯉化梭擲。吁嗟乎!龜兮龜兮如有靈,力捍蛟龍斬荊棘。買山有願終乘桴,此間支床學閉息。
頭圍
白板低簷數百椽,周圍修竹裊炊煙(海上屋簷低,以障風也)。山中自有梅花歷,海上常看玳瑁天(地多陰雨,晴不可得)。丈甲三時分■〈禾罷〉稏,居民終歲飽魚鮮。此間饒有淳民意,法古應教復井田。
噶瑪蘭城
繞城修竹筍新抽,竹外彎環入海流。清濁分溪芳草界,東西對勢白雲浮。春晴麗日烘金面,雨過濃煙隱鳳頭。遙指玉山籠瑞靄,居人盡道是瀛洲。
蘭城陰雨
陰雨竟如此,繩床客不眠。浮沉成大夢,哀樂感中年。擁絮與誰語,挑燈只自憐。夜涼官鼓靜,睡鴨梟殘煙。
生番歌
風藤纏掛傀儡山,山前山後陰且寒。怪石叢箐巨龜臥,橫根老幹修蛇盤。呦鹿成群覓仙草,捷猿結伴尋甘泉。蕉葉為廬竹為壁,松皮作瓦棕為椽。中有毛人聚赤族,喧作鳥語攀雲端。黔面文身喜跳舞,唐人頭驢漢人奸。或言嬴秦遣徐福,或言零丁洋販船,或言雲南梁王後,或言日本荷蘭傳。不識不知竟太古,以似以續為葛天。薙髮輸餉歸王化,女則學織男耕田。人生大欲先飲食,此輩喜見漢衣冠。我朝輿圖軼千古,梯山杭海暨極邊。天之所生地所載,幾希禽獸誠可嘆。吁嗟乎!此亦窮黎無告者,聖人仁政懷與安。
熟番歌
人畏生番猛如虎,人欺熟番賤如土。強者畏之弱者欺,毋乃人心太不古!熟番歸化勤躬耕,荒埔將墾唐人爭。唐人爭去餓且死,翻悔不如從前生。傳聞城中賢父母,走向城中崩厥首。啁啾■〈口桀〉格無人通,言不分明畫以手。訴未終,官若聾,竊窺堂,有怒容。堂上怒,呼杖具,杖畢垂首聽官諭。嗟爾番,爾何言。爾與唐人皆赤子,讓耕讓畔胡弗聞。吁嗟呼!生番殺人漢奸誘,熟番獨被唐人醜,為父母者慮其後!
小停雲春初寄興(公廨東有屋三椽,余顏之曰小停雲)
匆匆新歲換,春色到天涯。階茁姑婆草,庭開姊妹花。四山紛沐雨,落日獨明霞。羈客還鄉夢,風吹海上槎。
龜峰啣日
曳尾波間不計年,日華吞吐雪花濺。扶桑遠上曈瓏影,昂首紅雲碧落邊。
風岫嵌雲
丹穴白雲封,威鳳翔其外。一落千丈強,仰視青空界。天半朝陽鳴,海天翠羽翽。昂首啣梅花,洞口風吹快。
玉山積雪
天外玉芙蓉,晶瑩徹幾重。可望不可及,無夏亦無冬。海上殷紅日,雲間描白龍。仙人藐姑射,皎潔好姿容。
草嶺偃風
山上山下翠雲接,一山上下飛蝴蝶。經年青草長如人,此處蝴蝶大如箑。上山一路何茫茫,蠻雨瘴煙停落葉。披襟恰當天風來,縱目驚看海浪疊。春風吹暖秋風涼,春草茁綠秋草黃。四山響應叫鷓鴣,一天雲暗啼寒螿。行人踽踽行不得,千里■〈艹縻〉蕪渺斜陽。吁嗟乎!莫為遠志為小草,寸心報答春暉長。
石港春帆
港口晴明點翠螺,船頭風力動纖蘿,今年節氣迎春早,半夜潮聲到客多。照海白雲低近水,開帆細雨不揚波。天邊鷁首如飛鳥,指點艅艎頃接過。
沙南秋水
峭壁奇峰抹遠天,山根環繞鏡含煙。平林落葉秋風起,水淨沙明好放船。
蘇澳連舶
爛賤魚蝦市,喧闐■〈舟古〉客船。晴明占海熟,豐稔看檣連。帆影驚濤外,潮聲落照邊。黃昏燈火盛,水面聚人煙。
湯圍溫泉
華清第二湯,賜浴世所艷。海外有溫泉,波浮空瀲灩。器樹蔭泉上,泉中水若沸。曲折山谿間,翻覺草青欝。層峰陰積雪,地氣暖如蒸。僻壤無人到,澡躬誰許稱,補入溫泉志,應嘆見者稀。會將芹藻採,可詠浴乎沂(時議建學宮)。
跋小停雲館監生柯椽(山東人)
青雲招不來,白雲留不住。我欲賦停云,雲停渺何處。
正月十五日至頭圍柯箖(山東人)
山村羯鼓與餳簫,旅館黃昏破寂寥。邀月樽前春漫漫,試燈風裡雨瀟瀟。近年飄泊如浮梗,半夜喧騰又上潮。行李匆匆正月半,可憐今夕是元宵。
題廬氏書舍
牆外春山翠欲流,一年花事值春頭。斜風細雨寒猶嫩,綠酒紅燈客尚留。大海煙雲紛萬變,主人意氣足千秋。朅來又印鴻泥爪,聊試堂坳泛芥舟(五日雨不止,堂前汎濫)。
●噶瑪蘭志略卷十四
雜識志
·雜識志
偽鄭時,侍衛馮錫范言曰:雞籠山在臺北路,乃淡水上流,且澳堪泊船百餘艘,前呂宋用天主教巴禮建城其上,與土番貿易,因地生硫磺,不產五穀,運接維艱,放棄而去。迨先生(謂成功)得臺灣,縱紅毛歸國。紅毛聽通事楊九謀,將所有夾板船駛□雞籠,重收其城,意欲窺復臺灣。後以黃安督兵追攻,紅毛亦以水土之故,而無外援棄之。今不如墮其城;使北兵無所栖止。於是遣林陞帶兵北巡。陞至雞籠,見其形勢奇秀,土地饒沃。雞籠以北,溪澗深遠。其土番種類繁多,無所統屬。山之頂黃金結累,人欲取而無路可通。惟溪之內,流下金沙可取,但金寒水冷,極雄壯者不過入水一、二次而已。此地硫磺所產最盛,故五穀不生,難以聚眾。而雞籠外之泖鼻洋,潮汐異■〈日凡〉、南北異風,更難測度。遂墮其城,夷為平地。
偽鄭時,上淡水通事李滄獻取金策,安撫司林雲為之轉啟。鄭克塽令馮錫范問其情由。滄曰:由上淡水坐番小船蚊甲(刳木為之)向東而行,至方浪石灣轉而北,又轉南,上溯溪前進,此水路也,可取金沙。陸路從卑南覓社而入,內有土番攔阻。克塽令監紀陳福、宣毅前鎮董明統所部護衛取金。明等至卑南覓社,見土番操槍硬弓扼險以守,不得前進。即驅其土魁,繞別路至力踞社,連殺數人,終不肯指出金之處。
噶瑪蘭初開時,林木深密,未得道路。兵弁先以大砲轟擊山中,徐循而進。繼於三貂嶺上得一獸,為砲所擊,形如牛而無首,目與口俱在腹,不辨其何名也。
蘭初開時,預籌進山道路,以備策應。其路凡三條:一由淡水三貂過嶐嶐嶺抵頭圍,系正路,在漳人分得地界之內;一由艋舺之大坪林進山行走,經大湖隘抵東勢之溪洲,在泉人分得地界之內;一由竹塹之九芎林進山,經鹽菜甕,翻玉山腳,由內鹿埔可出東勢之叭哩,在粵人分得地界之內。
噶瑪蘭入山孔道,初由東北行自淡水之八堵折入雞籠,循海過深澳至三貂、嶐嶐嶺入蘭界。嗣改從東行,由暖暖三瓜仔過三貂,則近於行雞籠矣。
開蘭之日,復由三瓜仔迆東南行,過三貂、魚桁仔、遠望坑,過嶺至大里簡,入頭圍,又較近矣。然自蘭城至艋舺計二百餘里,官程四站,民壯寮雖便,而猶未捷也。茲查一路,地甚寬坦。由頭圍砲臺外,斜過石空仔山,六里至鹿寮,十二里至大溪,又十二里至大坪,二十里至雙溪頭,又二十里出淡水之水轉腳,又二十五里抵艋舺。統計自頭圍至艋舺九十五里,自蘭城至艋舺一百二十五里,凡所經過內山,素無生番出沒,一概做料、煮栳、打鹿、抽藤之家。而大溪、大坪、雙溪頭一帶,皆有寮屋、民居,可資栖息,故安溪茶販往往由此。中有溪流數處,深廣四、五尺許,須造橋梁。又有一路,不出水轉腳而出錫口。又一路不由大坪,可直出萬順寮到艋舺,皆只十餘里。志之以備開通。
堪輿梁章讀同安人,建噶瑪蘭城時,相度地勢,請改坐北向南(先是知府楊廷理以民居皆東向,申請建城築署,坐向東西,經臺鎮武隆阿覆勘在案;至是淡水廳朱送到堪輿另議),乃為圖說云:按此地西南諸峰環繞,朝護、北起、雞尖峰遙遙暗拱,東面海岸,復有沙堤百里為關欄。且海水汪洋特起,龜山蔚然青秀,居於寅位,龍氣從乾轉辛而發,落脈平陽,突起員山居於申方,從庚而轉,拓開平陽數十里。其水源支分二派,一從坤申方來,由乙方出濁水溪口。若坐西向東,則山頭破碎,無主可依。且賓主無情,坤申之水脈上無分而下無合。前案低微,龍虎反背,前水過旺,寅申暗貴,二峰反為劫地。大局水分八字出口,將來俗悍民刁,有不測之患也。莫如坐坎向離。坎離為四正四極之位,水則青龍,山兼寅申二位,暗貴得宜。倉庫在寅申之方,後主端照,前賓朝顧雖然青龍水分,但龍■〈山冓〉合法,交度有情,微砂暗護。背依元武,高聳一峰,面向朱雀,隱微秀案。建造城郭,土鎮中央,四星四壁,水在東方。官祿顯耀,文武名揚。民安物阜,財丁吉祥。大興文運,俗美醇良。
界外與奇萊最近。陸路由烏子埔觸奇萊至蘇澳南關,計一百五十里;水路由米浪港出口直抵蘇澳,不過五、六十里。道光辛卯,漳民蔡聚全呈稱:該處生番,現有振耶耶、直卻宣、豆難、薄薄、李劉、罷鞭等六社。查府志無所謂奇萊也。其六社內如李劉、罷鞭亦不載,至薄薄四社見府志戶口門。振耶耶即筠椰椰,直卻宣即竹仔宣,豆難即多難。此四社舊屬嘉義界崇爻山後傀儡大山之東,自康熙三十四年後,與崇爻、芝舞蘭、芝密、貓丹、水輦合為九社,歸嘉義轉輸社餉。至乾隆二年,社餉改照民丁例,此四社又與芝舞蘭、芝密、貓丹、水輦、納納名為崇爻八社,另輸鹿皮折徵丁銀。今芝密訛作奇密,與納納另屬泗波瀾為十八社番,與奇萊通且連界,府志作薛坡蘭(見赤嵌筆談)屬鳳山界,亦在崇爻山後,可知奇萊即嘉義之背,泗波瀾即鳳山之脊,由此而卑南覓、而沙馬磯頭,迴環南北一帶,則山後諸地自泖鼻至琅嶠,大略與山前千餘里相等。
尹氏(士俍)臺灣志略云:陸路提督萬正色有海舟,將之日本,行至雞籠山後,為東流所牽(即萬水朝宗處,其舟不勝水力),抵一山,得暫息。舟中七十五人皆莫識何地。有四人登岸探路,見異類數輩疾馳至,攫一人共啖之,餘三人逃歸。遇一人於莽中,與之語,亦泉人,攜之登舟。因具道妖物啖人狀。莽中人曰:彼非妖,亦此地之人耳;蛇首,能飛行,然所越不過丈。往時余舟至,同侶遭啖,惟余獨存。因舉項間一物曰:彼畏此,不敢近。眾視之,則雄黃也。眾喜曰:吾輩生矣!出其鹿,有雄黃百餘斤,各握一枚。頃之,蛇首人數百飛至,群伏地,不敢仰視。久之,蛇首逡巡而退。逮後水轉西流,其舟仍回廈門。乃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八月間事。
蛤仔難紀略云:蕭竹定八景,又益為十六景而詠歌之;如「蘭城拱翠」、「龍潭印月」、「曲徑香泉」、「濁水涵清」是也。他不盡傳。烏刺史(竹芳)易為「龜山朝日」、「嶐嶺夕煙」、「西峰晴爽」、「北關海潮」、「沙南秋水」、「石港春帆」、「蘇澳蜃市」、「湯圍溫泉」。余參酌其間,定為「玉峰積雪」、「石洞噓風」、「龜山朝日」、「鳳岫歸雲」、「蘇澳連檣」、「石港觀潮」、「清溪印月」、「溫泉浴雨」。
內山土番以金絲纏繞、橫斜作魚,懸之項頸間,名曰「金鯉魚」,以相誇耀。番割用銅絲仿製,與番貿易,臥贗易真。出金之地,終莫得而詳也。海上事略云:出金乃山後,其土番皆傀儡種類。沈光文平臺序亦云:東番社山藏金礦,金易出,金形如鞋底,謂之港底金。
玉山出水晶,中多泥沙,而外極瑩徹;正格物論所謂信州水晶濁者也。古云,千年玉化為水晶,刀刮不動,奐白如玉。豈玉山之水晶助冰所化歟?
雍正四年秋,水沙連社番骨宗等戕殺民命。先是水沙連為輸餉熟番,朱一貴亂後,遂不供賦。番目骨宗自恃山溪險阻,屢出殺人。總督高其倬檄臺道吳昌祚來省面詢情形,授以方略,分路進攻,以北路參將何勉副之。十月,勉等攀緣岩木,冒險深入,直抵北港之蛤仔難社,諸番震懾,就撫。越數日,復入南港,捦獲骨宗父子三人,解省伏誅。
陳小崖外紀云:明都督俞大猷討海寇林道乾。道乾敗,艤舟打豉山下,恐復來攻,掠山下土番殺之,取其血和灰以固舟,乃航於海。餘番走阿猴林社。相傳道乾有妹埋金山上,有奇花異果。入山樵採者摘而啖之,甘美殊甚。若懷之以歸,則迷失道。即識其處再往、亦失之(道乾竄泊蘇澳,以夥伴病損,棄去)。
志略云:港底金在蛤仔難內山。港水深而且冷,生番沉入,信手撈之,亟起則口噤不能言,爇火良久乃定。金如碎如粒。又云:哆囉滿產金,從港底泥沙中淘之而出,與雲南瓜子金相似。
陳小崖外紀云:鄭氏遣偽官陳廷輝往其地採金。老番云,釆金必有大故。詰之,曰:初日本居臺,來採金,紅毛奪之;紅毛來採金,鄭氏奪之;今又來取,豈遂晏然無事?明年,為康熙癸卯,我師果克臺灣。
沈光文平臺灣序有云:南路通計五百三十里。其詳則起自赤嵌城,南行一百四十里赤山仔,八十里上淡水,二十里下淡水,十五里力力社,十五里茄藤社,六十里放綍社,八十里落加堂,一百十里琅嶠。北路通計二千三百一十五里。其詳則起自赤嵌城,北行四十里新港社,五十里麻豆社,九十里諸羅山,一百里他里霧,一百二十里大武郡,六十里半線,一百十里水里社,三百里大甲社,一百四十里房里社,一百三十里吞霄社,一百三十里後壟社,二十里新港仔,四十里中港仔,一百里竹塹社,二十里眩眩社,二百里南嵌,八十里八里坌社,過江十五里淡水城,三十里奇抱龜崙社,六十里內雞州,六十里大屯社,四十里小雞籠,跳石一百五十里金包里內社,跳石二百里雞籠頭,過江二十里雞籠城。以外無路可行,亦無垵澳可泊。船隻惟候夏月風靜,用小船沿海墘而行,一日至山朝社,三日至蛤仔難,三日至哆囉滿,三日至直腳宣。以外人跡不到矣。
海隅里謠記
禁充業戶諭
玉山考
玉山再考
玉山三考
龜山軼事
蛤仔難紀略後序
書蛤仔難紀略後
潮信
·海隅里謠記李產彬
烏竹芳字筠林,山東舉人。宰詔安時,以緝捕勤能,為大憲所知,擢刺史,權噶瑪蘭篆。道光丙戌六月,粵匪吳集先、吳烏毛等糾聚數千人焚劫村舍,蘭之人鼎沸焉。刺史聞知,星夜馳抵冬瓜山。賊見官兵至,倉皇驚遁。追至馬賽,生擒七人。次日黎明,回住羅東。值賊攻打員山,率眾前往,賊伏於那美莊竹箐中,暗施火槍,傷役勇。眾怯欲奔,刺史厲聲曰:有不前者,以軍法示;身先士卒,奮勇衝擊,生擒五人,賊逸去。斯時男婦流離,環繞哀鴻,如依父母。次日,探賊聚鹿埔,方與營弁議分路夾攻,不意先至鹿埔賊已焚莊搶擄。見兵驟至,率眾齊出,蜂擁而來,人人皆有懼色。刺史激勵兵役,以一當百,衝鋒直入。時員山義兵率眾相助,賊大潰,生捦九人。然賊散處各莊,未易兼顧,且布流言,將於五月廿四日諸路會攻員山。民大惶惑。遂傳諭各莊率領兵役,並帶大砲布列山前,與賊對壘。又伏兵截挐八人。於是賊眾披靡,遁影無蹤矣。時中港難民老稚男女幾三千人,恐其為賊挾也,加以撫卹,安以居止。頭圍一帶,眾帖然矣。而淡水小雞籠與接壤,山中有澳人千餘,為漳人所困。刺史馳至其地,解漳圍,諭以好合,計口授米。蓋粵人不食已數日矣。涕泣感激,莫可名喻。是役也,刺史捐貲千餘,蘭之人助資亦數千,而全活者萬餘命。非惟其武功足紀,其盛德焉可沒乎?此里謠之所以作也。彙而存之,以後之人且以備採風者之擇取云爾。為敘其顛末如此。
·禁充業戶諭柯培元
臺中獨蘭無業戶,爾等嘖有煩言。當開闢時,誠恐經費不足,故以田六、園四之租榖盡歸諸公。除應完正供而外,所餘者名為餘租,凡地方一切公費,皆取辦於此。爾等不推原其故,動以業戶為請,不特柯、趙、何三姓求充已難也,且開徵已數載矣,章程既定,自當凜遵。乃劉碧玉、王有福等冒昧瀆求,試思利既歸公,權以官重,官為爾等削去力役之徵,芻儀之供,並非侵蝕肥己。如再於田六、園四而外,動額以置業租,在各農佃力既有所不堪,如就田六園四之中,加設業戶,則官有胥役,尚不能使民按期完納,又安能憑一二業戶而總匯全蘭之糧儲乎?且出工本以開透荒埔者,臺之所謂業戶也今蘭中散佃各支丈單,既有開墾,辦有成案,亦未便使業戶坐享其利?公私既有不便,情形亦所不能,爾等毋生覬覦之心而嘵嘵上瀆不已也!
·玉山考
臺灣郡中,天晴霽時望見東北一縷白云,橫抹天際,以為見玉山矣。始疑玉山為仙境,非人跡所能至。道光十五年,余判噶瑪蘭,出艋舺十五里,一山晶瑩透徹,如在目前。詢之土人,即玉山也。其程約三日至。抵蘭後,選土番通目,裹餱糧往探之。凡十二日回,稱玉山在蘭東北,由大叭哩沙喃西行,越出番界,四日抵山麓。一路深林密箐,蛇■〈虫兀〉向人噴火。山上下一長溪,清徹見底,中多泥鱛,大可丈餘。水嚴冷,渡至半,為鱛纏繞不得行。隔岸望山,約三、四里,三峰縹緲空際,非霧非煙,令人目眩。時有怪鳥異獸,出沒林間,不能久住。拾地上小石五、六枚,返以為證。視其石,三角形,如水晶,破之,中含泥沙。且云,其山上石盡如此形狀。仰視峰間一圓洞如門,白氣騰空,精光射目,寒中髮膚,乃循故道而返。據此則玉山石盡水晶矣。
·玉山再考
有土番識寶氣,嘗望玉山尋之。至山麓,涉溪,忽遇金鹿一頭,跳躍而過。遂之,轉一山坳,不見。西行數武,有一潭,大數畝,水亦清淺,中多金鯉。入水捉之,得而復失者再。潭上石閃爍有光,破之,得金沙,乃懷石以歸,故番社常以金絲製魚挂項間,以識異也。此老番所述。然則玉山不必產玉,且產金矣。要之此山在生番界外,人不得至,且其地寒冷異常,番亦不得居,而所望白氣凌空,或久年霜雪所積,遂有引淮南子千年冰雪化為水晶之語以釋之。不知塞外冰雪視此尤倍,何以不聞水晶之說耶?亦姑存而不論可也。
·玉山三考
瑯嶠後為全臺適中之地,番王居之,統內外社。或云,宋零丁洋之敗,有航海者至此。或云,為雲南梁王支庶。或云,秦時徐福將五百童男女入海求仙居此,自相配合,推一人為長。其制有太子、有公主、有駙馬、有官長、有頭目。其宮室廣大,前一層亦為殿。國人富饒。國中有三山,曰玉山,最高;曰銀山;曰金山,最卑。金山為番人挖掘,故番王日用器物,率以金為之。所墾田園耰鋤之類,亦以金為之。婦人以金條脫為飾,臂間有積至七、八付者。玉山則有禁,不得輕入,恐遭天譴也。番王世傳一赤珠,大徑寸,凡國中天旱,番王請珠置烈日中,紅光燭天,四面雲物層層而起,頃刻風雨驟至。急收珠藏之,恐為龍奪也。又蓄一枯草如甘蔗,凡新墾田園,以草浸水遍灑地中,所植繁盛,年稱大有。據此,玉山在番界,番亦以為神矣。宜乎漳泉人於天晴霽時遙望見以為幸也。
·龜山軼事
吳沙佔據頭圍,番出死力拒之。一老番謂其眾曰:若龜山臉開,此地非吾輩有矣。
嘉慶四、五兩年,雷霆風雨,屢挫石峰,而東北破裂一角,遂成側顧之勢。十一、二年,吳沙呈淡水廳獻丈墾之策。十五年,歸版圖。番之言驗。山在大海中,孤嶼特立,林木深蔚,四無居人。然春夏間漁者結隊往,遙見有老人為道士裝,即之已杳;意者其仙歟。林中多猿,僅五、六寸,面圓而白。時遇白鹿,漸馴不畏人。盧氏子一日捉得其雄,其雌逸去。自是時雌日日哀鳴,聞其聲而不見其形云。
·蛤仔難紀略後序謝金鑾
嘉慶己丑,金鑾教諭嘉義。客有言蛤仔難者,初聞其詞,似惝怳有若晉太元人述桃花源者,以為世外有樂土也。頃之,吾友陳作哲出所藏簫竹圖籍相示,乃悉得其由,心甚訝之。都人士有自蛤仔難來者,必細咨焉。既盡知其始末,乃以為海疆之利害,固在於此。其年冬,海寇犯臺灣,南北路俱震動。余從守令巡城邏夜,居軍中者數閱月,得備聞臺灣要害及海疆之情勢。明年夏,寇退。其冬,前巡道柳州楊公以王命復守是邦,議開蛤仔難以疏海上失業之民,使有籍以生,為籌海者裕治盜之本。其時守土者以地方多事役繁,恆不欲。又明年秋,賊朱濆侵蛤仔難,伐木治道,直入於東勢。賽將軍檄太守往。太守入於蛤仔難,民情大驩,卒合舟師逐朱濆,悉圖其地理形勢而歸。賽將軍以言於朝。於是金鑾復得觀於太守與其道理。以墾闢之議未果行也,乃書其事作紀略,復暢論之而徵諸文獻。
編成,客有觀者曰:嘻甚矣!子之徒勞其心也!子為學官,無民社之責,而於□理之機宜,生民之利害,必惓惓如是,似嫌於僭矣。金鑾曰:否,否,不然!然猶幸子之知余為學官也。夫學官之所學何?學子知之乎?吾聞窮經者將以致用,而稽古者所以證今。昔者,天子頒示學校,使士於講論書史之餘,必留心於愛民愛國,而大學所謂格物致知者,於心身家國天下之事無所不究者也。今者蛤仔難之事,所關甚鉅,其事非僕之職所與聞,而其理則僕之職所當曉;其議非僕之職所敢忝,其文則僕之職所當述。僕未嘗上書當事,條陳建白,烏可謂僭?若夫懷忠愛之誠,講治平之術,察疆土之宜,裕生民之福,證當前辨論之是非,決後日去得之得失,示學者以格物之方,韙良吏有先事之職,舉之於口,筆之於書,以俟後有能者稽焉。僕之學固如是也。傳曰:官先事,士先志。僕雖官乎,猶然士也。官之事各有限,以云志則遠矣。而子乃以為僭!且子未知士之所謂學者,固有實用,而以作詞賦,尋章摘句者當之也!客曰:唯唯,吾蓋今而知學之不易言也。請書之以為是編序。
·書蛤仔難紀略後中書高澍然(光澤人)
蛤仔難紀略,教官謝退谷先生名金鑾著。其板已亡矣。邵武張進士繁露以舊藏本貽余,余得讀之。其目凡六:曰原由,曰宣撫,曰形勢,曰道理,曰圖記,曰論證;蓋經世務書也。
蛤仔難者,故臺灣東北甌脫地,周數百里,土衍而道溢,其沃足來眾,其險易藏奸,濁河南北,號東勢、西勢,為吳沙潘文賢分據,墾田彌望。海寇蔡騫、朱濆屢窺焉。有司以未入版籍,不問也。然南趨淡水,西渡五虎、閩安,並一晝夜可達,棄之則為賊巢,其患易被內地;撫而有之,通其米足以支數郡食,害泯而利溥,言籌海者宜莫先焉。仁宗睿皇帝遐燭無外,嘉慶十一年七月有上諭查辦。會海寇犯臺灣,有司以不足事覆旨,竟寢。是年冬,故觀察楊公廷理起復知臺灣府,力請於大帥監司收撫之,不報。次年,朱濆謀奪東勢,楊太守身入其阻,定約束以歸,然不能有也。
先生時教諭嘉義,得其要領,撰是書。知當道憚於興作,北走使京師,上其書同鄉梁宮詹。宮詹具採以聞。摺下,當道,疑太守計畫。時太守已得代內渡,命空銜往釐以困之,竟以勞死。幸二勢素帖太守,事克集。今易名蛤瑪蘭,設廳置官吏,下游諸郡仰食焉。先是下游並食臺灣米,不足則高估來上游商,上游亦匱,今益以噶瑪蘭米,雖饑不害。上游因得積聚,不闌出境外。由是上下游皆足。然則先生是書之功,全閩且賴之矣。偉矣哉!然是役也,朝廷知有梁宮詹之奏、楊太守之勞,不知有先生之書也。又其板已亡,吾懼異時史氏紀噶瑪蘭本末,或遺先生也,屬其子宗本將謀重刻備考。其後先生尚有教諭語、泉漳治法論,並有用之書,制府趙篴樓,尚書尤喜泉、漳治法論,為梓行焉。
·潮信胡建偉
邵子曰:海潮,地之喘息也。所以應月者,從其類也。余襄公海潮圖序云:月臨卯酉,則潮長乎東西,月與子午,則潮平乎南北。一月則潮盛於朔望之後,一歲則潮盛於春夏之中。春夏晝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蓋歲之春秋,猶月之有朔望,天地之常數也。此潮之消息,乃系月之進退,非因地之浮沉也。按月屬陰,水之象也。以陰類推之,潮應於月,是不易之論。通志云:同廈初一,十六潮滿,子午而盡,竭於卯酉;初八、二十三潮滿,卯酉而盡,竭於子午。臺灣較同廈早一刻,初一、十六潮滿,已亥而盡,竭於寅申;初八、二十三潮滿寅申,而盡竭于已亥也。通志又云:臺郡南北亦有不同;半線以下,潮流過北,汐流過南;半線以上,則潮流過南,汐流過北,相反如此。謹按噶瑪蘭潮汐與內地、臺郡正相反。為列其圖於後,俾遵海者有所考焉。類篇云:早曰潮,夕曰汐。每日十二時,分為兩潮。早潮三時滿,三時涸;汐亦三時滿,三時涸。然世人率云早潮、晚潮而不言汐者,汐統於潮也。圖內所定,總以二、八月朔望為准,以其時當春、秋二分,畫夜均平,並無盈縮,而潮痕則堅標於海,以占長落,准以時刻,毫髮不爽云。
初一日:長於子正初刻(他處長於卯正),寅初刻滿,退於卯,已正初刻涸(早)。長於午正初刻(他處長於酉正),申初刻滿,退於酉,亥正初刻涸(晚)。
初二日:子正二刻長,寅正初刻滿,巳正初刻涸。午正二刻,寅正二刻,亥正二刻。
初三日:長於丑初一刻,卯初一刻滿,午初一刻涸(他處長於辰)。長於未初一刻,酉初一刻滿,子初一刻涸(他處長於戌)。
初四日:丑正三刻長,卯正三刻滿,午正三刻涸。未正三刻,酉正三刻,子正三刻。
初五日:長於寅初二刻,辰初二刻滿,未初二刻涸(他處長於已)。長於申初二刻,戌初二刻滿,丑初二刻涸(他處長於亥)。
初六日:寅正一刻長,辰正一刻滿,未正一刻涸。申正一刻,戌正一刻,丑正一刻。
初七日:長於卯初初刻,已初初刻滿,申初初刻涸(他處長於午)。長於酉初初刻亥,初初刻滿,寅初初刻涸(他處長於子)。
初八日:卯初二刻長,已初二刻滿,申初二刻涸。酉初二刻,亥初二刻,寅初二刻。
初九日:長於卯正二刻,已正二刻滿,申正二刻涸。長於酉正二刻,亥正二刻滿,寅正二刻涸。
初十日:長於辰初一刻,午初一刻滿,酉初一刻涸(他處長於未)。長於已初一刻,子初一刻滿,卯初一刻涸(他處長於丑)。
十一日:長於辰正一刻,午正一刻滿,酉正一刻涸。戌正一刻,子正一刻,卯正一刻。
十二日:長於辰正三刻,午正三刻滿,酉正三刻涸(他處長於申)。戌正三刻,子正三刻,卯正三刻(他處長於寅)。
十三日:長於已初二刻,未初二刻滿,戌初二刻涸(他處長於申)。長於亥初二刻,丑初二刻滿辰初二刻涸(他處長於寅)。
十四日:長於己正一刻,未正一刻滿,戌正一刻涸(他處長於酉)。亥正一刻,丑正一刻,辰正一刻(他處長於卯)。
十五日:長於午初一刻,申初一刻滿,亥初一刻涸。長於子初一刻,寅時一刻滿,已初一刻涸。
十六日:長於午正初刻,申正初刻滿,亥正初刻涸。子正初刻,寅正初刻,已正初刻。
十七日:長於午正二刻,申正二刻滿,亥正二刻涸(他處長於戌)。子正二刻,寅正二刻,已正二刻(他處長於辰)。
十八日:長於未初一刻,酉初一刻滿,子初一刻涸。長於丑初一刻,卯初一刻滿,午初一刻涸。
十九日:長於未正初刻,酉正初刻滿,子正初刻涸。丑正初刻,卯正初刻,午正初刻。
二十日:長於申初二刻,戌初二刻滿,丑初二刻涸(他處長於亥)。長於寅初二刻,辰初二刻,未初二刻涸(他處長於已)
二十一日:長於申正一刻,戌正一刻滿,丑正一刻涸。寅正一刻,辰正一刻,未正一刻。
二十二日:長於酉初初刻,亥初初刻滿,寅初初刻涸(他處長於子)。長於卯初初刻,已初初刻滿,申初初刻涸(他處於午)。
二十三日:長於酉初二刻,亥初二刻滿,寅初二刻涸。卯初二刻,已初二刻,申初二刻。
二十四日:長於酉正二刻,亥正二刻滿,寅正二刻涸。卯正二刻,已正二刻,申正二刻。
二十五日:長於戌初一刻,子初一刻滿,卯初一刻涸(他處長於丑)。長於辰初一刻,午初一刻滿,酉初一刻涸(他處長於未)。
二十六日:長於戌正一刻,子正一刻滿,卯正一刻涸,辰正一刻,午正一刻,酉正一刻。
二十七日:長於戌正三刻,子正三刻滿,卯正三刻涸(他處長於寅)。辰正三刻,午正三刻,酉正三刻(他處長於申)。
二十八日:長於亥初二刻,丑初二刻滿,辰初二刻涸。長於已初二刻,未初二刻滿,戌初二刻涸。
二十九日:長於亥正一刻,丑正一刻滿,辰正一刻涸(他處長於卯)。已正一刻,未正一刻,戌正一刻(他處長於酉)。
三十日長於子初一刻,寅初一刻滿,已初一刻涸。長於午初一刻,申初一刻滿,亥時一刻涸。
●跋
噶瑪蘭志略十四卷,原槁本,膠州柯培元撰。
噶瑪蘭在臺灣之東北,嘉慶中始入版圖,建設城汛。道光中,培元攝此廳通判,始創此志。培元字復子,號易堂。據此志職官門,乃以舉人、甌寗縣知縣攝廳事。志載廳治本蛤仔難,為三十六社散處之地;嘉慶十五年,因平蔡牽餘黨朱濆,閩浙總督方維甸奏設廳治,改蛤仔難之名就其音為噶瑪蘭云。
記述頗詳贍。前有武進吳孝銘序。卷首柯培元款下,有名字小印,殆槀本未付刊者。
全臺今已割歸日本,循覽此書,不勝感憤之交集矣!
光緒戊申二月,上虞羅振玉寒中題記。
予曩得金石拓本多有柯君手題,殆亦金石家也。異日當訪其事實入再續金石學錄。寒中又記。
●後記
膠州柯培元撰噶瑪蘭志略,諸方誌目皆未著錄,以其無刊本流行於世也。此間頃有兩抄本:一藏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一藏臺灣省立臺北圖書館;前者有上虞羅振玉光緒三十四年戊申跋文一篇。
按晉江陳友松纂噶瑪蘭廳志卷二「職官門」「官秩目」下載柯培元於道光十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署噶瑪蘭通判,十二月十六日卸任,繼之者為江西新建人葉之筠。柯志吳孝銘序謂柯君署篆蘭地,『勤於厥職,政治日新,愧然以修志為己任,博考旁搜,分門別目,積歲月之力,釐成志略十四卷』云云,似未悉柯君之署篆為時僅一月也。
考陳友松之纂噶瑪蘭廳志,著手於道光十一年辛卯,次年壬辰粗成志稿十卷。其時分任採訪之勞者則有楊德昭、李祺生、林逢春、蔡長青諸人。十四年甲午,陳君內渡。十八年戊戌,再蒞臺灣,遂向蘭人士索前稿,刪繁補缺,於二十年庚子改訂為八卷十二門。又十餘年,通判董正官囑曩所襄事者續增庚子以後事入志,並詳加校正,付之剞劂,而於咸豐二年壬子冬成書。故董君序文稱『茲志前無師,旁無倚』也。柯君署篆既在道光十五年冬,其時陳君所纂廳志已成初稿,存於蘭人士之手矣,柯君焉得不知?柯志吳序竟以『創始之功』歸之柯君,豈不謬乎!
余意柯君攝噶瑪蘭廳事僅一月,自無暇於修志。但可能將陳君已撰廳志初稿錄為副本,攜歸故里,遂以一己之力,更加纂輯,成此十四卷之噶瑪蘭志略也。(百吉)
【台湾文献丛刊·第92种】噶玛兰志略
台湾文献丛刊
【第 92 种】
噶玛兰志略
.作者:柯培元
.原书页数: 0216 页
●书籍简介
第九二种「噶玛兰志略」
本书(二册二一六面一二九、六○○字)凡十四卷、卷首一卷,柯培元撰。培元号易堂,山东胶州人;举人。清道光十五年,由福建瓯宁知县,调署噶玛兰通判;仅一月即去。纂有「噶玛兰志略」,共三十三志。盖噶玛兰原称蛤仔难,即今之宜兰地区;嘉庆十五年,倡设厅治,改以噶玛兰名之。全书除卷首天文志外,卷一为建置、疆域两志,卷二为山川志,卷三为城池、街市、关隘、津粱四志,卷四为海防、水利两志,卷五为户口、田赋、屯田三志,卷六为盐法、蠲政两志,卷七为祀典、祠庙、寺观、学校、书院五志,卷八为公署、职官两志,卷九为兵制、铺递两志,卷十为宦绩、人物、武功三志,卷十一为祥异、物产、风俗三志,卷十二为番市志,卷十三为艺文志,卷十四为杂识志。
●序号 篇名
1 吴序
2 噶玛兰图
3 噶玛兰志略目录
4 噶玛兰志略卷首
5 天文志
6 分野
7 风信
8 雨
9 霜雪
10 气候
11 海吼
12 噶玛兰志略卷一
13 建置志
14 疆域志
15 噶玛兰志略卷二
16 山川志
17 山
18 岭
19 溪
20 泉
21 噶玛兰志略卷三
22 城池志
23 街市志
24 井
25 沟
26 关隘志
27 关
28 隘
29 口
30 堡
31 津梁志
32 桥
33 渡
34 噶玛兰志略卷四
35 海防志
36 正口
37 汊
38 澳
39 港
40 岛
41 水利志
42 水圳
43 堤岸
44 埤(台人以陂为埤)
45 噶玛兰志略卷五
46 户口志
47 田赋志
48 屯田志
49 噶玛兰志略卷六
50 盐法志
51 蠲政志
52 蠲免
53 缓征
54 噶玛兰志略卷七
55 祀典志
56 祠庙志
57 寺观志
58 学校志
59 书院志
60 噶玛兰志略卷八
61 公署志
62 职官志
63 文秩
64 武秩
65 噶玛兰志略卷九
66 兵制志
67 铺递志
68 噶玛兰志略卷十
69 宦绩志(附幕宾)
70 人物志
71 义侠
72 文学
73 武功志
74 噶玛兰志略卷十一
75 祥异志
76 物产志
77 榖之属
78 麦之属
79 粟之属
80 菽之属
81 枲之蜀
82 蔬之属
83 蓏之属
84 果之属
85 木之属
86 竹之属
87 花之属
88 草之属
89 药之属
90 毛之属
91 羽之属
92 鳞之属
93 虫之属
94 金石之属
95 货之属
96 风俗志
97 士习
98 民风
99 农事
100 女工
101 工役
102 商贾
103 衣服
104 噶玛兰志略卷十二
105 番市志
106 生番
107 番界
108 弹压
109 抚绥
110 熟番
111 弹压
112 番俗(附)
113 噶玛兰志略卷十三
114 艺文志
115 文
116 诗
117 噶玛兰志略卷十四
118 杂识志
119 海隅里谣记
120 禁充业户谕
121 玉山考
122 玉山再考
123 玉山三考
124 龟山轶事
125 蛤仔难纪略后序
126 书蛤仔难纪略后
127 潮信
128 跋
129 后记
●吴序
噶玛兰在台郡东北,地最荒远,社番所居;自古不通中国,故纪载均未之及。自嘉庆年间列入版图,建城设汛,文武员各分其职,政体所关,次第修举,土田日辟,商贾日集,使瓯脱之地,渐有都会之观。先后官斯土者,奉法而理,既养既教,群黎蒸然向化,盖彬彬乎文治兴焉。而修志一事,犹未暇讲求也。及门柯子培元署篆其地,勤于厥职,政治日新,爰慨然以修志为己任。博考旁搜,分门别目,积岁月之力,厘成志略十四卷。观其举例则核而当、征事则详而备,不尚炫异之见、不采无稽之言。钜细皆赅,学识兼到,洵良史才也。
夫修志难而创始尤难。前无所考,今无所承,独以一己之心力,网罗抉择,蔚然称明备焉,固不特为一时文献之征,亦使后之人有所据依,续修自易,于以嬗之于永久;则柯子创始之功为尤大矣!是为序。
道光十七年六月朔后二日,全闽督学使者武进吴孝铭撰。
●噶玛兰图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噶玛兰志略目录
卷首
天文志……………………………………………………………………………………(一)
卷一
建置志……………………………………………………………………………………(九)
疆域志…………………………………………………………………………………(一二)
卷二
山川志…………………………………………………………………………………(一五)
卷三
城池志…………………………………………………………………………………(二一)
街市志…………………………………………………………………………………(二二)
关隘志…………………………………………………………………………………(二五)
津梁志…………………………………………………………………………………(二八)
卷四
海防志…………………………………………………………………………………(三一)
水利志…………………………………………………………………………………(三六)
卷五
户口志…………………………………………………………………………………(四三)
田赋志…………………………………………………………………………………(四四)
屯田志…………………………………………………………………………………(五三)
卷六
盐法志…………………………………………………………………………………(五五)
蠲政志…………………………………………………………………………………(五六)
卷七
祀典志…………………………………………………………………………………(五九)
祠庙志…………………………………………………………………………………(六○)
寺观志…………………………………………………………………………………(六二)
学校志…………………………………………………………………………………(六三)
书院志…………………………………………………………………………………(六五)
卷八
公署志…………………………………………………………………………………(六七)
职官志…………………………………………………………………………………(六九)
卷九
兵制志…………………………………………………………………………………(八一)
铺递志…………………………………………………………………………………(八四)
卷十
宦绩志…………………………………………………………………………………(八七)
人物志…………………………………………………………………………………(八九)
武功志…………………………………………………………………………………(九一)
卷十一
祥异志…………………………………………………………………………………(九七)
物产志…………………………………………………………………………………(九八)
风俗志………………………………………………………………………………(一○八)
卷十二
番市志………………………………………………………………………………(一一九)
卷十三
艺文志………………………………………………………………………………(一三一)
卷十四
杂识志………………………………………………………………………………(一九五)
●噶玛兰志略卷首
天文志
·天文志·
分野
风信
雨
霜雪
气候
海吼
·分野
闽自汉初始隶职方,后之疏星野者,大都指禹贡淮扬,而以星纪之次属之,为会稽域内云。星纪者,斗牛也。但闽在会稽东南,距扬州三千里,已在分度一千四百六里之外(星经云:每星一度,辖地一千四百六里有奇)。计自扬州而南,终斗历牛,已至女矣。史记天官书、前汉天文志皆云属牵牛婺女之分。后汉郡国志自斗十一度至女七度为吴越分野。晋天文志,自南斗十二度至须女七度为星纪,吴越分野属扬州。隋志亦以为属斗牛须女之分。唐天文志,东南负海为星纪;负海者,以其云汉之阴也。又云:南斗,牵牛星纪也。初南斗九度余千四十二杪十二太中,南斗二十四度终女四度为星纪之分,古吴越及东南百粤之国。南斗当云汉下流,当淮海间为吴分,牵牛去南河寝远,自豫章迄会稽逾岭徼为越分。宋天文忘,天市垣二十四星,东西籓各列十一星,其东南垣第六星曰吴越,亦为星纪之次。元史历志亦云:起斗四度三十六分六十六杪,外人吴越为星纪次之。明天文志,以福建郡县并属斗牛之分。明一统志,又以为属斗牛女之分,窃以为未得其详也。僧一行以为天下山河之象,存乎两戒;北戒自三危至朝鲜,是谓北纪,为胡门;南戒自岷嶓至东瓯闽中,是为南纪,为越门。张守节又以牛女不专属闽越。据此则魏陈卓所云,会稽入牛一度,似可类推。盖牵牛跨浙、粤、闽三省。闽九郡距会稽数百里,实在周天分度数一千四百六里之内,即谓九闽咸隶会稽牛一度也,可以历家仰仪之理推之,则星纪在北而光烛于南,其以吴越当之者,从星纪之所烛也,亦何疑南北相配之未协耶?
惟噶玛兰为台北界,向未隶中原,我朝平定郑逆,始有台湾。说者谓台湾海岛之地,不在九州之限。然古四译馆因外夷来贡,以外夷分方纪星。台原属岛夷,其次为鹑尾,其宿为翼,其辰为己。宋天文志云:鹑尾在翼轸之交,居南方七宿之末,随南极而半入海。且台湾背接吕宋,右连日本,其为值翼九度无疑。占验家既以台同岛夷一体,则验为吕宋居巽己,入翼十度;日本在艮寅,入轸八度,台湾与彼相接,实为翼九度。余谓今噶玛兰隶台郡,去吕宋水道七十更,去日本六七十更,以每更六十里计之,共四千二百里,以周天度数一千四百六里之内,不大相悬耶?台、凤、嘉、彰四县志称分野均属牛女,则噶玛兰不属牛女更无拟议矣。
·风信
正月初三日,真人暴。初四日,接神暴。初九日,玉皇暴。是日有暴,则各暴皆验;否则无定。十三日,刘将军暴。十五日,上元暴。念四日,小妾暴。念八日,洗炊笼暴。念九日,乌狗暴,又云龙神会。凡正月初三日、初八日、十一日、二十五日、月晦日,皆龙会日,主风。
二月初二日,白须暴。初七日,春明暴。初八日,张大帝暴。十七日,马和尚渡江暴。十八日,达磨渡江暴。十九日,观音暴。念五日,龙神朝天暴,一云是念九日。凡二月初三日、初九日、十二日,皆龙神朝上帝之日。
三月初三日,元帝暴。初七日,阎王暴。十五日,真人暴,一名真君暴。十八日,后土暴。念三日,妈祖暴。真人暴多风,妈祖暴多雨。念八日,东岳暴,又曰诸神朝天暴,凡三月初三日、初七日、念七日,皆龙神朝星辰之日。
四月初一日,白龙暴。初八日,佛子暴,又云太子暴。十三日,太保暴。十四日,纯阳暴。念三日,太保暴。念五日,龙神太白暴。凡四月初八日、十二日、十七日,皆龙神会太白之日。
五月初一日,南极暴。初五日,屈原暴;此暴最大。初七日,朱太尉暴。十三日,关帝暴。十六日,天地暴。念一日,龙母暴。念九日,威显暴。凡五月初五、十一、念九,皆天帝龙神朝玉帝之日。
六月初六日,崔将军暴。十二日,彭祖暴。十八日,彭婆暴。十九日,观音暴。念三日,小姨暴。念四日,雷公暴;此暴最狠又最准。念六日,二郎神暴。念八日,大姨暴。念九日,文丞相暴。凡六月初九、念八,皆地神龙王朝玉帝之日。此月多主台,海上人谓六月防初,七月防半,虽未必然,有时而验。
七月初七日,乞巧暴。初八日,神煞交会暴。十五日,中元暴。十八日,王母暴,一云神煞交会暴。念一日,普庵暴。凡七月初七、初九、十五、念七,皆神煞交会之日。
八月初一日,灶君暴。初四日,伽蓝暴。初五日,九皇暴,又系大暴旬。十四日,伽蓝暴。十五日,魁星暴。念一日,龙神大会暴。凡八月初三、初八、念七,皆龙王大会之日。
九月初九日,重阳暴。十六日,张良暴。十七日,金龙暴,又云冷风信。十九日,观音暴。念七日,冷风暴。凡九月十一、十五、十九日,皆龙神朝玉帝之期。又云,寒露至,立冬止,常乍晴乍阴,风雨不时,谓之九降,又曰九月乌。
十月初五日,风信暴,又名朔风信。初六日,天曹暴。初十日,水仙王暴。十五日,下元暴。二十日,东岳朝天暴。念五日,鸾栖暴,念六日,翁爹暴。凡十月初八、十五、念七,皆东府君朝玉帝之日。
十一月十四日,山仙暴。念七日,普庵暴。念九日,西岳朝天暴。凡十一月时朔风司令,无日无风,然而南风尽,凡背北处皆可泊船。
十二月初八日,腊八暴。念四日,送神暴。念九日,火盆暴。凡十二月自念四日至念九日有南风,则应来年:如念四日则应四月,念五日则应五月,念九日则应九月,俱不爽。凡遇风暴日期不在本日,则在前后三日之中。又箕、璧、翼、轸四宿亦主风,当谨避之。
内地风■〈日凡〉多早西晚东,台湾则早东午西,而噶玛兰则南北相反。故由五虎门至八里坌喜南风,入鸡笼则又喜北风,象鼻洋以下与台湾同,象鼻洋以上则与台郡异矣。
台志云:风之大而烈为飓,又甚者为台。飓则倏发倏止,台常连日夜。其正、二、三、四月发者为飓,五、六、七、八月发者为台。九月则北风初烈,或至连月为九降。过洋以二、四、八、十月为稳,二、四月少台,八月秋中,十月小春天气多暖故也。余过台屡矣,凡六月多台,九月多九降。台飓俱多挟雨而来,九降多无雨而风。飓风将至,天边断虹先见一片如船帆者曰破帆,稍及半天如鲎尾者曰屈鲎,此其验也。
稗海纪游云:飓之尤甚者曰台。台无定期,必挟雨同至。至必拔木坏垣,飘瓦移石,久而愈劲。舟虽停泊,常至齑粉;海上人甚畏之。惟得雷声即止。占台者每视风向反常为戒。如夏月应南而北,秋冬与春应北而南(三月二十三日妈祖暴后应南风,白露后至三月皆应北风,惟七月北风多主台),旋必成台,幸其至也渐,当早避之。
海外纪略云:台风乃天地之气交逆。地鼓气而海沸,天风烈而雨飘,故沉舟倾樯。若海不先沸,天风虽烈,海舟顺风而驰,同鲲鹏之徙。而若六月有雷,则无台。谚云:六月有雷止三台,七月一雷九台来。
·雨
噶玛兰未开时,终岁不见日光。开辟后,入冬以后,无日不雨,至春稍霁,四、五月则大晴明矣。今地气自北而南,雨旸时若,迥异往昔矣。
·霜雪
九月后,霜遍屋瓦如北地,雪亦间作。惟远望玉山,则终岁晶莹,若积雪甚厚者。其地本寒,故无人居,想冬日雪亦如北地耳。此台地所无,惟噶玛兰有之。
·气候
三日一候,五候一气,渐积而成岁功。当寒而寒,当暑而暑,天道之自然也。然西北高燥,东南卑湿,气候每因而转移。噶玛兰在台之北界滨于海,其气候与台郡迥异。台郡多暖,噶玛兰多寒,虽盛夏不敢服络絺。东南风起,入人腠里,以致头晕。土人以青布裹头,护其阳明,多嚼槟榔,解其瘴疠。
·海吼
海吼俗名海呌。小呌如击花羫鼓,点点作撒豆声,乍远乍近,若断若续,临流听之,殊有成连鼓琴之致焉。大吼如万马奔腾,钲豉响震,三峡崩流,万鼎共沸,惟钱塘八月怒潮差可彷佛,触耳骇愕。余尝临海岸,俯瞰溟渤,而静渌渊渟,曾无波灂,不知声之从何出也。然远海云气已渐兴,风雨不旋踵至矣。海上人习闻不怪,曰是雨征也。若冬月吼,常不雨,多主风焉。
●噶玛兰志略卷一
建置志
疆域志
·建置志
噶玛兰,台湾府志作蛤仔难,为三十六社土番散处之地。自昔不隶于中华。前明谓之北港,亦谓之东番。嘉靖间,海寇林道干曾窜泊苏澳数月。伪郑时,伪提督林升驻兵鸡笼,掠其地,谓不生五谷,弃之去。日本、荷兰亦谓不可栽种,故皆弃之。郑克塽遣兵觅产金所在,生番御之,不得过,互有杀伤,终不得产金地;盖僻壤也(台湾外纪采入)。
国朝康熙二十二年,台湾平,初置一府、三县。由新港达于鸡笼,尽隶诸罗(今嘉义县),为山前北路。蛤仔难迤北而东,处万山之后。自康熙末年,社番初输饷,属于诸罗,即有头人刘裕、伙长许拔与之贌社和番(番人净买曰贌),又有何姓民人在近社与之交易。嗣于雍正二年,附东螺以北二十二社由诸罗拨入新设彰化县。九年,又自彰化拨归淡水厅管辖,岁输益便。由是北路弛禁,往来汉人日众,顾未尝略其地而私垦之也。自干隆四十七年,旧设八里坌巡检因搜捕至乌石港,游民杂弓壮手乘据头围而不果。嗣有漳人吴沙者,久住三貂岭,以采伐贩私最悉社番情形。五十二年,聚徒数百,并率其弟吴立占筑头围土城;社番出死力拒之,立不利,沙亦旋弃走。至嘉庆二年,沙赴淡水同知何茹莲呈请垦种;准给文单照垦,并给谕戳,募添乡勇,分设隘寮十余处,而社番或时有翻异。第自二年春,洋匪蔡牵游奕苏澳,焚掠番社。沙等因假头目许天送托为官遣巡缉,将为尔诸番堵御,遍历社庄。适于头围拦截蔡党十三贼,出山按状,番众以为信,稍稍听之。属番患痘疹,沙复出方施药,全活甚众。番以为神。由是摄服吴沙甚于许天送。而沙等谋充业户,则已聚有五、六万丁,垦熟田园二千四百余甲,由头围而五围矣。围者,区脱之遗意。时以十数丁为一结,数十结为一围。凡五围二十三结,不外漳、泉、粤三籍人也。吴沙死,有子吴光裔。即于六年赴台湾道遇昌呈邀何绘等请仍垦耕,又有赴福州藩司请给垦报升争为业户者,皆议格不行。十一年,将军赛冲阿谳狱渡台,独以山内膏腴,不宜轻弃,先之有为贼窥伺之奏,继之有设官置屯之请。十二年,南澳总兵王得禄,因蔡党朱濆窜泊苏澳,将以溪南为贼巢,会前知府扬廷理入援,水陆夹攻。时有居民陈奠邦等协助勇番,导官军以攻贼。奏入,蒙温旨褒奖。是时,闽人少詹事梁上国条陈便宜,总督方维甸即据番头目带领薙发各社生番户口清册呈请归化民户,又请按则报升设官弹压,于是奏准得旨于嘉庆十五年四月收入版图,仍委杨廷理(广西人)等勘丈升科,经理兵事,译蛤仔难为噶玛兰。十七年八月,设民番粮捕通判一员,隶于台湾府,所属管领县丞一,驻头围,罗东巡检一,兼司狱,驻城中。
附考
蛤仔难在淡水厅治东北五百五十里,有二合诸山与海潮汇。蛤仔难三十六社散处于港之左(台湾旧志)。
小鸡笼屿,番不之居,惟时于此采捕。循此而上至山朝社(即三貂,或作三朝)。过山朝为嶐嶐岭。过嶐嶐岭为远望坑,为大里简,入噶玛兰之孔道也。又上至蛤仔难诸社,深菁鸟道,至者鲜矣(黄叔璥台海使槎录)。
鸡笼诸夷在泉州澎湖屿东北,名北港,又名东番。永乐中,郑和入海谕诸夷,番独不听约束,和贻之家一铜铃,使颈之,盖狗之(何乔远名山藏)。今诸番去铜铃而饰以琉璃念珠,其贵者以金丝制为鱼。
东番诸山,其人盛众落而无君长,习镖弩,少舟楫,自昔不通中国(方舆纪略)。
蓝廷珍檄淡水守备谢周云:昨擒获孽丑黄来(康熙六十年剿平朱一贵案)供称:台湾山后,尚有匪类三千人,皆长发执械,屯聚山窝,耕田力食,又有艘舰往来。其词甚谬。台地二千余里,止论山前西、南、北一带,本镇耳目之所及,不过上穷淡水、鸡笼,下尽琅峤,至矣极矣。其自淡水,鸡笼以上,转折而东,至山朝、蛤仔难,下逮崇爻、卑南觅、沙马矶头,回环琅峤一带,山后延袤大咯与山前等,本镇不能周知其详也。查大鸡笼社伙长许略、关渡门妈祖宫庙祝林助、山后头家刘裕、蛤仔难伙长许拔,四人皆能通番语,尝躬亲跋涉其地贌社和番,熟悉山后路径情形。该弁为我资其行李糇粮之具,俾往山后采探,有无匪类?更选能绘画者与之偕行,凡所经历山川疆境,一一图志。自淡水山门至蛤仔难接卑南觅而止,千里无得间断,使台湾山后千里幅员昭如身历,是亦一劳绩也(蓝鼎元东征集)。
康熙壬寅五月十六至十八,三日大风。漳州把总朱文炳带卒更戍,船在鹿耳门外为风飘至南路山后,历三昼夜至蛤仔难,船破登岸。番疑为寇,将杀之。社有何姓者,素与番交易,力为谕止。晚宿番社,番食以彘。朱以片脔饷番,辄避匿不食。借用水罂瓦釜,番恶其污也,洗涤数四。所食者生蟹、乌鱼,略加以盐,活嚼生吞,相对驩甚。文炳临行,与以银钱,不受;与以蓝布旧衣,欣喜过望。兼具蟒甲(番小船名)以送行,一日至山朝,次日至鸡笼,又一日至金包裹(黄叔璥番俗六考)。
干隆二年,诸番社饷改照民丁例,每丁征银二钱。淡水金包里等社番丁五百七十九口,蛤仔难诸社番附焉(台湾旧志)。
·疆域志
噶玛兰在福建布政司西南五百四十里(省署距南台陆程十里,南台距五虎门水程百里,五虎门经渡兰之泖鼻坑入乌石港水程四百里,乌石港至兰城水陆皆三十里,合五百四十里),在该管台湾府东北七百里(府距竹堑三百五十九里,竹堑距艋舺一百一十里,艋舺至兰城二百三十里,合七百里,皆循海;陆行自淡水至府道里已丈定,自淡水至噶玛兰约计如此,道里特长)。厅治东至过岭以海为界,十五里;西至枕头山后大山与内山生番界,十里;南至零工围山与生番界,二十五里;北至三貂远望坑与淡水交界,六十里;东南至苏澳过大南澳,八十里;西南至叭哩沙喃与额刺王字生番界,三十里;东北至泖鼻山与淡水洋面界,水程九十五里;西北至土名宰牛寮内山与淡水交界,八十里。
附考
兰自三貂过河(河名阿猛溪),由头围入厅治,至苏澳,计程一百三十里。幅员袤斜,山形弯如弓背,皆由东南而趋西北。水源则支分两派;一由西北出乌石港,一由东出浊水溪。揽其全局,皆背西而向东,众流归大海焉。
兰处台湾万山之后,与淡水、鸡笼为邻。淡水为台西北隅,鸡笼为台东北隅,兰则由鸡笼稍折而南,独踞台之东面。台地二千余里,论西、南、北一带,当时南尽琅峤,北穷鸡笼,极矣。今自兰再折而东,由苏澳界外而奇莱(土番七社),而泗波澜(土番七十八社),为嘉义、凤山诸峰之阴;由此而卑南觅(土番七十二社),至沙马矶,回环琅峤一带。山后延袤,大约与山前相等。
旧志谓山朝山(即三貂山)在淡水厅治北五百三十五里,自鸡笼分支东渡八尺门港,双峰遥峙,高不可极;山南为蛤仔难三十六社,生番所居,人迹罕到。又云:八尺门港在淡水厅北二百二十里,鸡笼港之东,隔港为山朝、黑诸晃诸山。今考之,无所谓黑诸晃之名,或当时番语失译耳。至三十六社生番中,有杂入淡水熟番内者。如新仔罕、抵美、简抵美、抵美猴、勿罕勿罕、歪仔歪、抵美福、巴老爵、叭里沙喃等二十余社,干隆二十八年府志窜入淡属,实未归化。今则皆属于兰,为熟番矣。
●噶玛兰志略卷二
山川志
·山川志·
山
岭
溪
泉
·山
枕头山,在厅治西五里,平壤中峙起二峰,形如两枕然,周围二里许,上多加冬木。
员山,在厅治西七里,一峰卓立,西瞰大溪,其下悉成石汕,水大不能决。
圳头山,在厅治西,盘拿腾掷,时起三峰,即厅治过脉也。
大湖山,在厅治西南二十余里,连屏竞秀,新翠插空,云烟变灭,莫可名状,大湖溪出焉,是为厅治少祖。
小叭哩沙喃山,在厅治南三十五里,即小埤塘溪发源处,林深箐密,多香楠木。其地冱寒,险仄与大叭哩沙喃等。
大叭哩沙喃山,在厅治西南五十余里,崇峦叠嶂,鸟道纡回,虽盛夏必袭裘而入。道光九年,总兵刘廷斌剿办和复兴夫匪(?),屯军于此。隔界尽额刺王字番种。南去三日,则玉山矣。
摆燕山,在厅治南二十八里,形如燕翅双垂。
冬瓜山,在厅治南三十里,平冈迤■〈辶里〉,西转为虎头山,即加礼远港发源处。
马赛山,在厅治南四十余里,攒峰森严,滴翠抹青,攀萝附葛,始陟其半;为厅治一大屏障。迤南为五荖山,即里荖溪发源处。
五方旗山,在厅治北二十三里,五峰排列,如竖旗帜。山半峭壁林立,鸟道险仄。道光三年,提督许松年围捕匠匪林泳春,曾屯军制胜于其处。
凤头山,即扩仔山,在厅治北二十五里,一峰孤耸,高插云端。山南有大小风洞。每当晴霁,四面青山,远足拱列,宛如儿孙。峰状如冰结梅,跗秀出天外。兰地诸山,多香楠木。
龟山(即龟屿,在厅治东六十里海中,苍茫无际,孤屿峙立,与玉山遥遥作对,而萦波蹩躄,又雅与沙汕之蜿蜒,恰成一厅治天然门户;阴阳家所谓龟蛇把口是也。其龙脉从苏澳穿海而来,一路石礁隐现,高者成阜,小者成拳。山周二十余里,高三百丈,将雨则嘘雾喷烟,雷声如振豉。中汇一潭,清水澄彻,有赤鲤大数尺,春夏鱼人结网焉。
鼻头山(俗呼泖鼻),在厅治东北水程九十五里,与淡水洋面交界。山下有石如门为石门,凡舟行到此,南北异风,潮汐异■〈日卂〉。
山貂大山、在厅治北七十余里,中分大溪,溪北系淡水界,溪南系噶玛兰界。山路崎险,溪涧纵横,虽行旅维艰,实即入兰孔道。泉人林平侯醵金倡凿行路,上下二十五里,行旅便之。
玉山,在厅治西南二百余里,三峰并列,中顶如盂,左右如柱。终岁雪封,如纱笼香篆。春夏时霁,乃得远望,有顷则云霁复合,实为人迹罕到之区。由大叭哩沙南作三日程,绕出番界,可至其地。至则见其山上非雾非烟,白气腾空。其下则四水环山,极深而不可渡。虽五、六月,寒水冲人。兰之东西两大溪出焉。闻天寒时,土番不敢向迩,故居人绝少。或以石块击坠其尖,捞水视之,则宛然六角水晶,中含泥沙而未净化,是即所谓玉山也。
·岭
嶐嶐岭,在厅治北五十里,石磴如梯,为入兰第一孔道,亦名草岭。黄泥岭,在头围县丞署后,上多枸杞。
苏澳岭,在厅治南四十五里,虽不高而险巇。
·溪
枕头山旱溪,在厅治西六里枕头山后发源。东北行至镇平庄,纳镇平溪水。出三门庄,与西势大溪合。
五十二甲溪,在厅治东南二十五里隆恩庄尾,四水汇聚成渠。至奇简渡头,合加礼远港入海。
清水沟溪,在厅治南十二里驻埔北崁脚发源。至清水沟庄,汇合众小水。出溪州尾,与浊水溪合。
泉州大湖溪,在厅治西南二十里大湖山发源。经小叭哩沙喃口,转行至溪州南,与浊水溪合。
罗东溪,在厅治南二十里罗东之西鹿埔下出泉。由罗东之东纳汇众小水,流达十六份,榕树脚、埤头、隆恩、竹篙满等处,至牛磨车合加礼远港入海。
小埤塘溪,在厅治南二十五里小叭哩沙喃内山发源。由小埤塘、大湖口、鹿埔、柯仔林等处流至溪州尾,与浊水溪合。
里荖溪,在厅治南二十五里冬瓜山脚发源。由火烧城前东瓜山、街里差社流至珍珠里简等处,合加礼远港入海。
扫笏里,在厅治东南十五里扫笏庄小埤发源。由五结九十二甲庄流至茅仔寮与浊水溪合。
鼎橄社溪,在厅治东南二十五里鼎橄社之西平壤中,四水汇合,由打那岸、鼎橄庄东南合加礼远港入海。
奇武荖溪,在厅治东南三十里,从隆恩庄南聚水归沟,达奇武荖社尾,合加礼远港入海。
马赛溪,在厅治东南三十五里马赛武荖山发源。出平壤,由民壮围庄,马赛猴猴等社流至苏澳岭脚下入海。
苏澳溪,在厅治东南四十五里苏澳内山发源。由平壤中分合不定,流至营盘前埔下总港仔墘。
浊仔溪,在厅治西南十里大湖埤发源。至大湖北出口,与西势大溪合流。
西势大溪,在厅治西南三十里,此通兰之水源也,从界外玉山发源。出大叭哩沙喃口,至内崩山,与东势之浊水分支,由圳头,大山门、湖鳅斗、金包股、六七结绕过三结东,转至下渡头浅澳东,成港道,北汇乌石港入海。
浊水溪,在厅治西南二十里,从玉山发源。经大叭哩沙喃至崩山,与西势大溪分支东行,由深沟顶、下溪州、四门、二民壮围二结、茄东林庄二三结等渡,流达大旗尾、茅仔寮,至过岭仔入海(杨廷理东游诗草注)。嘉庆己巳年六月,浊水溪正溜北徙,与清水溪合流。越庚午六月雷公暴后,仍循故道,清浊攸分。
·泉
汤泉,在汤围,厅治南四十里。远望热气蒸腾,泉中若沸。附近田园多被泡伤。土人无冬夏,澡浴于此。
梅州泉,在四围之梅州围,厅治西北四里。
东螺社泉,在罗东西北北武庄,去厅治二十里,平地涌出。
阿里史社泉,在罗东西北鹿埔阿里史社头,去厅治二十里。
四围泉,在厅治北七里,从大埤口平壤涌出,合奇武兰港。
三围山泉,在厅治北七里。
奇武兰泉,在厅治北十里,四围山脚,平地涌出,入乌石港。
公埔泉,在厅治北十六里,平地涌出,纷若列星,达三十九结入乌石港。
●噶玛兰志略卷三
城池志
街市志
关隘志
津梁志
·城池志·
五围为适中之地。民居两列,皆东向,余悉为垦田。嘉庆初年,五围皆兴思归化,更其地曰庆兴社。初无城堡。十五年庚午,收入版图,委办知府杨廷理始创筑土城,环以九芎树。十七年冬,新设通判翟淦加植莿,并搭架四门吊桥。城基坐北向南,西瞰员山、东临大海,周围三里许,长六百五十丈,南北相距一百八十丈,东西数亦如之。垣高六尺有奇,共有东、西、南、北四门,其门即随方向以为名,上有城楼各一座,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镛建。道光十年,署通判萨廉重修。城内旧有水圳两道,自西而东,引灌民田。今田地既易建城署仓狱,不能不改由城外与濠合流。城外濠深七尺,宽一丈五尺。
五围本百姓先已开垦,及议建城池,设立官署、兵房、仓库、监狱,所择基地,即在民田之内。先经杨太守会同翟司马以取用熟田一甲换给奇武荖埔地二甲、熟园一甲换给埔地一甲五分、店地一间换给埔地二分五厘,造册通详,拨补抵换在案。嗣翟司马又请将熟田粮额豁免,仍候埔地垦熟按例升科。至民人旧引水圳灌溉田园,已将城内圳地均行填平,另开圳路。
兰城筑土围,春木基、挑浚濠河、栽插竹木,经始于壬申腊月初,告蒇于癸酉仲秋,系漳、泉、粤三籍结首分段输工,凡作五段,漳籍得其三,泉、粤籍各得其一。其四城吊桥则由城中铺户摊输办理,均不与四门城楼归入工程报销,盖向化之初,人皆急公踊跃,原不为赏劝而后动也。
初庚午岁,知府杨廷理环植九芎树为城,故其诗有「他日浓阴怀旧泽,听人谈说九芎城」之句。且以为九芎木性同于北方之杨柳。及壬申秋,新设官至,所存者不过十分之三。询诸结首,佥谓所植过大,则一时移种不能生根。需之十余年后,成林茂盛,两旁尚有空隙,不惟人可越过,虽车马亦能往来。因思台地各府、厅、县,当初未甃砖石,均系插竹为城,登时发颖,势欲凌云,两三年内,左右抽笋,严排密挤,天然藩篱,炮火皆不能入。癸酉春初,谕令各结首即就城基上遍插莿竹数周,再于各旁栽补小九芎木,俾得竹围以先资其捍御,将来芎树成阴,纵有罅漏,可用竹枝以弥缝,则内木外竹,而城池益形其巩固已。
·街市志·
三结街,城内东。
文昌宫街,城内西,有仰山书院。
米仓口,城内西。夫匪和复兴剿办后,藉没其产,半在米仓前后,以故多旷地。
镇西街,城内西,内教场在此。
米市街,城内南。
振南街,城内南。
土地公后,城内南。
坎兴街,城内北,俗呼十六坎;此处系原籍共十六姓自相婚配。
十字街:城内正中。
四结街,城内东南。
武营后,城内西南。
圣王后街,城内东北。
圣王前街,城内西北,俗名五坎。
井
沟
·井
龙目井,在鹿埔,沸泉四散,汇流成沟。
文昌宫前井,水泉独甘洌,在仰山书院前,土人以为文泉。
城隍庙后井。
米仓口井。
镇西街井,土人以为通海,潮夕应之。
土地公后井。
厅前井。
厅西井。
圣王后井。
五坎井。
八角井,在十六坎。
·沟
濠沟城四门外环绕,深广不等,引清浊二水合流。
珍珠里简沟,厅治东南二十五里,入加礼远港;土人截筑为圳。
罗东沟,厅治东南二十五里,透加礼远港,源出鹿埔阿里史社头。
三阄沟,厅治南十里,在西势,土人名二深沟庄。
东螺社沟,厅治南二十里,平地沸泉,汇合成沟。
清水沟,厅治东北十五里,在东势,自小埤塘口水沿溪而下。
梅州围沟,厅治西北四里。梅州围脚沸泉纳于沟中,溢而成流。
顺安庄沟,厅治南二十一里。鹿埔龙目井沸泉四散,汇流成沟。
·关隘志·
关
隘
口
堡
·关
南关,在厅治南四十五里,近通苏澳,为东势极边。初建关,为东势锁钥。道光五年,新添设营伍,苏澳有汛,议于苏澳建筑炮台土堡。道光六年,又议将澳汛兵房改置南关,以南关与苏澳一岭毗连,易于稽查。至今尚未议准奉行。道光十五年,又议于苏澳建炮台一座,官民捐修,尚未告竣。
北关在厅治北四十里,高山竣岭,至海滨不过二百步,大石鳞列,北通三貂,南通乌石,为兰地咽喉要道。嘉庆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镛奉文建关,凡横直各十二丈,高四尺,厚三尺,周围四肩横直共四十六丈八尺,围墙地基长一百零八丈,横八尺,高四尺,厚三尺,城楼垛坎马道俱备。内设兵房,派外委一员驻札,专司盘诘奸宄。
·隘
枕头山隘,在厅治西六里枕头山后,通生番内界,隘丁十名。
颖广庄隘,在厅治西七里颖广庄后,隘丁五名。
大湖隘,在厅治西四十二里大湖山前庄后,通生番山界,隘丁十二名。内另开一路从内山行走,可通淡水、艋舺、夫评林仔泉人分得地界。
内湖隘,在厅治西十五里内湖山前,隘丁六名。
叭哩沙喃隘,在厅治西三十里番山前,重溪环绕,逼近额刺王字生番第一险要,隘丁十二名。内另一路从盐菜瓮翻玉山脚,可通竹堑、九芎林仔粤人分得地界。
三关仔隘,在厅治西北五里三阄庄后,隘丁八名。
大埤隘,在厅治西北十里大埤右,隘丁八名。
摆燕山隘,在厅治南十二里摆燕山前,隘丁八名。
鹿埔岭隘,在厅治南二十五里鹿埔岭下,隘丁十二名。
员山隘,在厅治南二十五里员山左,隘丁十名。
马赛隘,在厅治南三十里马赛左,隘丁十二名。
施八坑隘,在厅治南四十里施八坑,通苏澳,隘丁十二名。
葫芦堵隘,在厅治西南十六里葫芦堵庄后,隘丁六名。
泉大湖隘,在厅治西南二十五里大湖山前,隘丁十三名。
四围隘,在厅治北八里四围庄后,隘丁六名。
紫围隘,在厅治北十二里紫围左,隘丁五名。
三围隘,在厅治北十二里三围左,隘丁五名。
汤围隘,在厅治北十七里汤围左,隘丁八名。
白石山脚隘,在厅治北二十里白石山下,隘丁十名。
金面山隘,在厅治北二十五里金面山下,隘丁八名。
以上隘丁口粮,详准各由附近田甲抽给,毋庸官为经理。
·口
叭哩沙口(俗呼民壮城),在厅治西南二十二里,内八里至生番界。其中田园平旷,溪水回环,有茅埔围、蔡八围、和兴围、旧围、新围、月眉围、樟荖围、简天送围。
车路口,在厅治南四十八里黄草岭脚粪寮箕湖下,进口即通苏澳。
·堡(初设六堡,今增为十二堡,每堡举充甲长一名)
一堡,曰头围。
二堡,曰淇武兰。
三堡,曰民壮围。
四堡,曰五围三结街。
五堡,曰员山仔。
六堡,曰溪州。
七堡,曰顶二结。
八堡,曰茅仔寮。
九堡,曰罗东。
十堡,白利泽简。
十一堡,曰清水沟。
十二堡,曰打那美。
·津梁志·
桥
渡
·桥
抵美福桥,厅治东南六里,通加冬林路,长三丈,高一丈。
鼎橄社桥,厅治东南二十五里,通奇力简路,长三丈,高五尺。
里荖桥,厅治东南二十五里,通马赛、苏澳大路,长四丈,高一丈。
三角桥,厅治南三里,通罗东,长五丈,高丈余。
东势二结桥,厅治南十里,通罗东,长三丈,高八尺。
东势四结桥,厅治南十一里,通罗东,长四丈,高一丈五尺。
五结桥,厅治南十五里,通奇力简、苏澳,长四丈,高一丈五尺。
罗东南门桥,厅治南二十里,通冬瓜山,长二丈,高七尺。
打那美桥,厅治南二十三里,通冬瓜山,长二丈,高六尺。
员山仔桥,厅治南二十四里,通员山隘,入山采樵要路,长七丈,高二丈。
打那岸桥,厅治南二十六里,通珍珠里简,长五丈,高丈余。
珍珠里简桥,厅治南二十六里,通马赛,长五丈,高一丈。
冬瓜山桥,厅治南三十里,通马赛、苏澳,长十丈,高一丈八尺。
新店桥,厅治北三里,通四围至头围,长二丈,高八尺。
公埔桥,厅治北九里,通三围,长四丈,高一丈。
四围桥,厅治北五里,通三围,长五丈,一高丈余。
三围桥,厅治北十二里,通二围,长二丈,高五尺余。
二围桥,厅治北二十二里,通头围,长五丈,高丈余。
头围北门桥,厅治北三十里,通打那、乌石港、北关、嶐嶐岭诸大路,长二丈,高一丈。
·渡
奇立板渡,厅治东十里,为东势海口,上通抵美福,下达浊水溪;官渡。
三阄仔渡,厅治西里许,为入山樵采大路,上通新城仔,下达船仔头;官渡。
七结度,厅治西五里,为入山樵采大路,上通金包里,下达新城仔,官渡。
下渡头,厅治北三里,为苏澳、大堀透头围大路,上通船仔头,下达大堀;官渡。
猪母乳寮渡,厅治北三十里,为头围大路,上通大堀,下达乌石港;官渡。
●噶玛兰志略卷四
海防志
水利志
·海防志·
正口
汊
澳
港
岛
·正口
乌石港,在头围汛,离城北三十里。其水从厅治东北浅澳接大溪流,北行十里至大塭口,汇小港众流,径头围而入海。口窄礁多,随风转徙。未设官以前,每年三月杪至八、九月,常有兴化、惠安渔船遭风到口,梁头不过四尺及三尺五、六寸,装货二百余石,前来寄椗。自设官招商后,疏通土产米榖、一面顺载日用货物,于地方各有裨益。惟港道难行,不能照鹿港等口大号商船可以配运官榖。现于道光六年奉文开设为正口,仍准免行配运。
乌石港仿照澎湖设立尖艚商船之例,由兴、泉等处额编小船三十只赴兰贸易。其船只准由内地五虎门及蚶江正口听员挂验,盖用口戳,在地设立行保保结,仍将舵水人数货物填注单内。到兰,原议由厅查验相符,始准入口贸易,兰地亦设立行户认保。返棹时,仍将米货填单,妇原处挂验入口(道光五年七月,闽县行户蔡以蕃等赴福州府请设庆、安、澜三字号商船三十只赴兰贩米,并饬禁别处船只不准私越兰口。时知府何煊准其请。于是一帮十余只,先行到口,擅插黄旗,声言官船,不准查看,亦不将牌照赉验。经署倅乌竹芳通禀,始自撤)。
乌石港口岸,原议照鹿耳门鹿港同知、澎湖通判成例,归噶玛兰通判专管。嘉庆十六年,总督汪志伊奏称:该镇道所议乌石港口责成县丞、千总就近稽查之处,查台湾海防事宜,均责成同知,通判管理,噶玛兰既有通行海口,应照鹿港淡水同知及澎湖通判现办章程,责成通判专管。其守口汛专司稽查匪类,以专责成。部议以港口责成千总就近稽查,其海防事宜责成通判专管,均系实在情形,应如该督所请办理。奉旨依议,钦此。道光六年,仿淡水八里坌章程,改归头围县丞管辖。总督孙尔准奏称:兰有加礼远、乌石港二口,相距十余里,凡船到加礼远港,必由乌石港经过,祗须将乌石港设为正口,其加礼远母得另设口岸。该处迫近头围,县丞衙署离兰厅尚三十余里,向由厅员派拨丁胥稽查出入,今请将乌石港口仿照八里坌章程统归头围县丞管辖,会同千总查验,按月册报,遇有失查等事,即将该县丞、千总各职名开参。奉部覆准行知,以九年六月办起。
乌石港沙汕之外,即系大洋深水。查兰属洋面,与通台南北异风,潮汐反信。缘北来有鸡笼、泖鼻之险,南去万水朝宗,落漈不远,每遇船只入兰,必依岛屿而行;否则东风一扇,便如弱水倾舟矣。又如内地商船须候南风顺渡,及至鸡笼,又须候北风方可以入兰抵港。故创始章程谓其难以巡缉,毋庸议设水师哨船,惟每值南风盛发之际,内地白底艍,乌艚等盗船常有窜至游弈,则责成艋舺水师营守备,每于春夏季巡哨之便,驾坐本营哨船,赴该港外洋常川巡哨,遇盗兜擒。
乌石港中炮台一座,直二丈六尺,横四丈八尺,高四尺,厚三尺,两旁围墙二排,长一百三十六丈八尺。嘉庆二十年四月,通判翟淦奉文建炮台一尊;塘兵十五名、兵房三间附焉。
·汊
马赛港汊,离城南四十里,其下即深水,不可以泊舟。其左十余里为加里远口,其右五、六里为苏澳,皆有汛防。该处既非停泊之所,虽其上有港口庄,亦但篱落数间而已。再上岸里许,人烟渐聚。马赛庄乃当日淡水流番之所居,而民人近亦耕种于其地焉。
·澳
苏澳,离城南四十五里,为兰界东势之尽头。澳口即深水外洋。该澳内宽外窄,中有石礁锁束,左为北风澳,右为南风澳,皆可避风涌(涌因风而起,其浪如山,舟多溺覆)。当春夏间,内地渔舟、小商艇亦有收泊于此者。相其口道,似较便于乌石港,然人烟未能稠密,诸船亦不甚往来也。初,兰未开辟,每有山水恶劣之嫌。相传自明嘉靖末林道干寇海,曾踞住数月,以伙伴病损过多,始行移去。今自嘉庆二年春、蔡逆拢靠沙仑、上岸打掠,十二年秋朱逆谋占为巢、来此窜泊,至十五年夏尚有贼帮再来游奕,,而其间又有林匪结匪勾番、伪号千岁者,设非附入版图,则烟瘴虽除,而盗患终未艾也。现以道光五年安设汛防,额派把总一员,带兵五十名在澳巡防。该澳西南岸逼近斗史、大老阁诸生番社,仍设有隘寮,民人自为募丁以防守。由水而南更数里,有一大窝,深广不可以丈计,号曰东澳。再陆行百五十里,舟行西南六、七十里,有社番黎名曰奇莱,近有汉人往垦其地,而诸番亦往附之。
东澳、东风澳、北风澳,俱见上。
·港
加礼远港,离城东二十八里。其水从虎头山发源。六里,由绍兴庄、八宝、十三份、太和庄过冬山。五里,转珍珠美简、奇武荖。八里,出奇檡简、婆罗、辛仔宛,至港入海。港口左右即系大洋。港口之水较乌石港口计深三尺,并无暗礁,三、四百石之货船可直收入沙岸,土人谓之东港。以贩粟从东南流而出者,皆聚于此。其由西北流而出者,则囤寄于头围,因以乌石港为西港。其实加礼口右则内通于苏澳,左则外达于头围,最为兰中扼要门户,不独罗东一小聚落之咽喉也。初议筑台架炮,以杜窥伺,至道光五年,改暂缓筑,其议遂寝。现自新添营制,建有兵房七间,年派额外外委带兵三十名在港轮防,以重守御。而六年乌石港奉文开正口,仍以加礼远港毋庸另设口岸云(道光十五年,复议官民捐修炮台,尚未告竣)。
抵美福港,离城南七里。从吧荖欝、摆离等处平壤中众流聚合,三里至三角庄归港。东行里许,由民壮围,五里入抵美福庄、茄冬林,又五里至奇立板、三角潭,与过岭港合。
过岭港,离城东一百五十里,从粿寮仔与大溪分支,折海仑脚南行十里,与东势之浊水溪合流,六里至加礼远港入海。
辛仔罕港,离城北五里,从四围大埤口平壤中发源,七里由茅埔绕转而行,三里合奇武兰港。
奇武兰港,离城北十里,从四围山脚平埔中出泉,六里至公埔汇众小泉,达三十九结番割田,八里达奇武兰、州仔尾纳辛仔罕小港水,二里东出大塭口,合鸟石港。
二围港,离城北二十里,自扩仔山发源,三里出二围,经港仔墘庄,三里至奇立丹纲汤围小港水,东行十里透大塭口合乌石港入海。
·岛
龟屿,在嶐嶐岭脚下,离城北六十里。西距沙汕二十里,南距乌石港三十里。其山无趾,四面皆在深水中,出水高可三百丈,横亘又数倍之。远望俨如龟形,首尾宛然跃现。一路汕石,错列海中,与苏澳遥遥相对。凡入兰客棹,无不指此为表识,但水深不可依泊耳。
·水利志·
谨按:噶玛兰凡水所潴处,无论圆池、方沼、长溪、深沟,概名之曰埤;埤即陂之讹也。某溪、某沟无关于灌溉者,已载山川条内,不复更赘。惟查境内西南方三十里外,有由番界内山发源,直从界内之叭哩沙喃,东行十余里,崩山下分两支:一支由东北至浊水溪入海,俗号东港;一支由西北至乌石港口入海,俗号西港。此二水皆绕过城濠,故阖属资以灌田。其因利于凿者曰圳,圳沟洫之遗意也。其因利于筑者曰堤,堤即堤防之遗规也。是皆有裨于力作,而兰之水利亦略具于此焉
水圳
堤岸
埤(台人以陂为埤)
·水圳
陂头圳,在厅治东南二十五里,因陂得名,宽八尺,长四百余丈。其圳由民人摊资合作。在珍珠里简社边大沟(即透加礼远港之罗东沟),截筑陂岸,栏蓄罗东沟上流下泄之水,灌溉陂头庄至隆兴庄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筑,听民按亩鸠资。
东瓜山圳,在厅治东南三十里,因山得名,宽八尺,长六百余丈。就山址开成圳道,引大脚大坡水灌溉本庄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理,听佃鸠资。
武荖坑圳,在厅治东南三十五里,因坑得名,宽一丈,长千丈。就坑口开成圳道,截引西畔庄水灌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理,民自鸠资。
马赛圳,在厅治东南三十五里,因地得名,宽七、八尺,长八百余丈。就马赛开成圳道,截引武荖坑东畔溪水,自坑口至马赛,灌田约一百五十余甲。每年佃人贴纳圳主榖,以为修筑之费。
金大成圳,在厅治南十里,因醵金成圳得名,宽二丈四尺,长二千余丈。其圳从西势、三阄、二深沟庄、溪墘开成长圳,截引东西势交当之浊水溪流灌田。自三阄、二深沟经四阄、一四阄、二四阄、三民壮围、一结、二结、南兴庄、破土份至大旗尾、奇立板等庄,约计九百余甲。每年各佃按甲贴圳主租榖,以为修理之需。
罗东北门圳,在厅治南二十里,因地得名,宽二丈余,长千余丈。其源在罗东西北之北成庄、东螺社边,因平野中沸泉汇合成沟,导之由竹仔林、罗东口、五结尾、打那岸至鼎橄社港,约灌田二百余甲。每年修筑水阔,听民就各庄摊资。
罗东南门圳,在厅治南二十里,因地得名,宽六、七尺,长一千余丈。其源在罗东西北之鹿埔、阿里史社头,因平原出泉成沟,长一里许,至罗东街南门,居民遂接开水圳,自阿里史引至罗东、十六份陂头,约灌田一百余甲。每年修补,听民摊需。
顺安庄圳,在厅治南二十一里,因庄得名,宽二丈或丈余不等,长一千五百余丈。其源在鹿埔、龙目井,沸泉四散,汇流成沟。居民因龙目井引入顺安、打那美、四十份,至猫里甫烟、珍珠里简等庄,灌田约三百余甲。每逢修理,民自鸠资。
员山圳,在厅治南二十五里,因山得名,宽八尺,长一千二百余丈。其源在员山榕树门平壤中低处涌出。居民就地开圳道,自榕树门引流至八宝、南昌围、太和庄,灌田约二百余甲。每逢修理,民自鸠资。
金结安圳,在厅治西南十里,以醵金结契、修治平安得名。其圳宽二丈四尺,长四千余丈。从西势、大三阄、溪墘开成圳道,截引叭哩沙喃出口之溪水,顺流而趋。自大三阄起,经鱼鳅斗、员山、金结、七结、六结、五结、四结,至厅治西门濠沟,复分两支;一由濠沟过南门转东门出一结、二结,接民壮围之三结、四结、五结、六结、七结,至流流等庄止;一由濠沟绕北门,出三结,透下渡头,至郎君地、公劳埔、十三股等庄止。约灌田一千七百余甲。每年各佃地照引灌远近贴纳圳主租榖,以为修理之需。
金复兴圳,在厅治西南十二里,因醵金兴修得名。其圳宽八尺,长六百余丈。从溪洲庄、溪墘开浚,以接葫芦堵小溪水,灌溪洲田约一百余甲。每年各佃贴纳租榖,以为圳主修筑之资。
万长春圳,在厅治西南十五里,因春兴作得名。其圳宽二丈四尺,长三千余丈。从东势、鹿埔、溪墘开浚,截引小叭哩沙喃之溪水,中分两支;一从北转东,自清水沟起,由顶一结、顶二结至顶三结止;一从正东由歪仔歪、田心仔、竹林仔、顶四结、顶五结、扫笏茄荖标至下八结、九十二、一百甲、大埔、榕仔脚、茅仔寮等庄止;共灌田约九百余甲。每年各佃贴纳租榖,以为圳主修筑之费。
大湖圳,在厅治西十二里,因地得名,宽丈余,长二百余丈。居民开成圳道,引接大湖山脚大埤水灌溉本庄田约一百五十余甲。各佃每年贴纳圳主水租,以为修圳添补埤岸之需。
四围二结圳,在厅治西北四里,以地得名,宽八尺,长六百余丈。其源在梅州围脚沸泉,纳沟溢而成流。居民因凿圳引接,自二结而一结,而四围、桥头,约计灌田二百余甲。每逢修费,听民自鸠。
辛仔罕圳,在厅治北三里,因地得名。其圳宽八尺,长六百余丈。居民合开溪墘圳,接引西势大溪水,灌本庄及浅澳庄田约一百余甲。各佃每年贴纳水租,以为圳主修筑之资。
四围圳,在厅治北六里,因地得名,宽八尺,长千丈。上引大坡水,自大陂至四围及马麟社、踏踏庄止,约灌田二百甲。每年修筑,听民自鸠。
四围三十九结圳,在厅治北七里,因地得名,宽八尺,长六百余丈。其源在四围山脚平壤中涌出。居民开圳道,自四围山脚引灌公埔至三十九结等庄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费,听民自鸠。
三围圳,在厅治北八里,因地得名,宽六、七尺,长四百余丈。其源在三围山脚平地涌出。开圳引接泉源,灌溉本庄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费,听民自鸠。
三围旱溪圳,在厅治北十里,因地得名,宽六尺,长四百余丈。截引五方旗山坑蓄水,灌溉本庄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费,听民自鸠。
·堤岸
浊水溪堤岸,在厅治南八里,因溪得名。自芭荖欝庄直透阔嘴寮,过岭仔,高八尺,宽二丈四尺,长一千七百余丈。因溪地稍高,凡傍溪一带田园,每遇飓风大雨,即遭淹浸冲塌;居民就地鸠筑,每年仍按亩捐修。
武荖溪堤岸,在厅治东南三十五里,因溪得名,高七尺,宽二丈。自坑口由溪而下,至猴猴庄,计长八百余丈。溪地稍高,每遇台风暴雨,溪流涨溢,低处之田多受其害;居民因就地鸠筑,每年仍按亩摊修。
清水沟堤岸,在厅治西南十五里,因沟得名,高八尺,宽二丈二尺。自小埤塘口山鼻起,由鹿埔沿溪而下,至清水沟、洲仔止,计长三千七百余丈。居民分段鸠筑,每年仍听其按亩摊修。
民壮围堤岸,在厅治东北三里,因地得名,宽三丈,高或一丈或八九尺不等。自下渡头顺流而东,至十三股止,计长一千八百余丈。民佃按地鸠筑,每逢摊修,仍听其便。
辛仔罕堤岸,在厅治东北三里,因地得名,高八尺、六尺不等,宽二丈余。自辛仔罕顺溪而下,至哆罗美远,计长一千六百余丈。民佃按亩鸠筑,每年摊费修补,仍听其便。
以上三堤,亦皆因溪高田低,骤遇风雨,易至沙压水冲者,故防御尤为紧要。
·埤(台人以陂为埤)
枕头山埤,在厅治西六里枕头山后隘寮之西,纵横约五、六十丈,深丈余。
四围大埤,在厅治西六里四围山脚隘寮之西,纵横约百丈,深四、五丈。
冬瓜山埤,在厅治南三十五里冬瓜山脚,长八十丈,广三十余丈,深一丈。
鹿埔埤,在厅治南二十五里东势之鹿埔南,背山面野,长官余丈,广八、九十丈,深丈余。
猴猴埤,在厅治南三十里马赛庄东北沙仑中,澄泓巨浸,长官余丈,广百丈,中起沙堆,周可十余亩,水常不溢,深二丈许。
大湖埤,在厅治西南十里大湖西山下,长百余丈,广八十丈,深三、四丈。
蟍仔埤,在厅治西南十里大湖庄北山内,东达溪流,长百余丈,广六十丈,深二丈许。
圳头埤,在厅治西南十五里大叭哩沙喃口鼻仔内,四面环山,中潴一大泽,长可百丈,广七、八十丈,深二十余丈。
●噶玛兰志略卷五
户口志
田赋志
屯田志
·户口志
嘉庆十五年四月开疆,编查兰属三籍户口,有漳人四万五千余丁、泉人二百五十余丁、粤人一百四十余丁,开垦田园二千四百四十三甲零,承粮报部外,尚有熟番五社九百九十余口、归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余口,另为编审。维时未奉保甲,兼之垦荒未透,各花户年无定额。统计自十五至十八年,烟户一万四千四百五十二名,人丁四万二千九百零四口,当经查报在案。至十八年编查保甲,十九年台道糜奇瑜到此抽查,于是花户人丁,岁有编报矣。今自十九年饬送确数为始。
嘉庆十九年编审:户六千零一十一名,口六万二千二百四十三丁。
嘉庆二十年编审:户如前,口六万二千九百六十七丁。
嘉庆二十一年编审:户六千一百七十七名,口六万五千四百八十九丁。
嘉庆二十二年编审:户六千二百八十九名,口六万六千六百零二丁。
嘉庆二十三年编审:户六千三百九十八名,口六万八千一百五十四丁。
嘉庆二十四年编审:户六千五百零二名,口六万九千七百六十三丁。
嘉庆二十五年编审:户六千六百一十七名,口七万零三百二十五丁。
道光元年编审:户六千六百二十六名,口七万零九百二十丁。
道光二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二千九百一十二丁。
道光三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四千四百二十四丁。
道光四年编审:户六千六百九十一名,口七万四千七百三十一丁。
道光五年编审:户六千七百三十九名,口七万五千零八十七丁。
道光六年编审:户六千八百三十名,口七万五千四百七十八丁。
道光七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六千三百五十丁。
道光八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六千二百五十丁。
道光九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八千零八十二丁。
道光十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八千八百七十一丁。
以后尚未编审。
·田赋志
噶玛兰自国朝嘉庆十五年入版图,兰属东、西势民垦丈升报部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八分五厘四毫八丝五忽、园三百甲零一厘三毫五丝二忽(台湾地亩,自雍正九年奏定,每田园一甲,折实一亩,不计零数)。按甲定租,田征六石,园征四石。初议于六石、四石内照淡水属例分征供耗外,作为余租,共应征额租一万四千零六十三石一斗八升三合二勺四抄。又于嘉庆十八年,西势续垦报升,田一千零七十六甲五分六厘三毫二丝六忽、园二百九十八甲四分六厘八毫二丝四忽;十九年再报升,田一百二十一甲四分五厘八毫九丝、围三百六十九甲七分六厘三毫一丝一忽;二十一年再报升,田一十一甲七分六厘九毫三丝六忽、园一十七甲八分二厘零七丝二忽;东势续垦报升,田五百三十五甲三分二厘七毫四丝六忽、园二百九十甲零九分八厘二毫七;二十二年再报升,田四百一十三甲二分七厘四毫零一忽、园一百三十甲零九分九厘五毫五丝三忽;道光二年,奇武荖庄又报升,园三十二甲八分五厘零七忽二微。以上东势合原垦报部新旧田四千三百零二甲二分四厘七毫八丝五忽、园一千四百四十甲零九分九厘三毫八丝九忽二微,共应征田园供耗余租三万一千五百七十七石零六升二合六勺六抄八撮。内除勘报准豁嘉庆十六、十七、二十及二十三、二十五等年被水冲失及沙压深重不能垦复田二百一十八甲四分四厘五毫一丝六忽、园二百二十九甲六分六厘八毫三丝七忽,计豁除冲田园供耗余租二千二百二十九石三斗四升四合四勺四抄。又除报准扣豁嘉庆十八年建盖城垣、文武衙署、兵房、仓库、监狱等项地基、取用民人升科田一十甲零五分八厘九毫九丝二忽园一甲六分三厘五毫二丝,共豁除无着供耗余租七十石零八升三勺二抄外,现自道光九年通计额田四千零七十三甲二分一厘二毫七丝七忽(内有嘉庆二十三年详准汤围等庄瘠田止征供耗免纳余租田九十五甲九分三厘九毫七丝三忽)。园一千二百零九甲五分九厘零三丝二忽二微(内有嘉庆二十三年详准汤围等庄瘠园二十六甲三分零六毫八丝六忽免微余租),经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奉到部覆准改照通台仿同安下沙则例(田每甲征正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抄二撮、耗羡谷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抄七撮、余租榖四石零六升五合六勺八抄一撮,园每甲正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六勺一抄一撮、耗羡谷一斗七升一合六勺一撮、余租榖二石一斗一升一合七勺二抄八撮;又于创始事宜案内奏定余租仿照淡水屯租例,每一石折番银一元),共应额征正供榖九千二百三十九石零二升六合六勺五抄八撮三尘、耗羡谷九百二十三石九斗零一合七勺三抄零二尘、余租榖折番银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九元零九瓣六角二尖四厘九毫一丝八忽(内尚有道光六年水冲勘详请豁田一百五十二甲九分九厘四毫六丝六忽、园五十三甲八分一厘一毫二丝二忽,计无着供耗余租一千一百三十三石二斗一升二合八勺四抄,应俟部覆准到日再行扣定实额)。
附考
征租定则:台湾自雍正七年遵照同安则例征收,噶玛兰亦自道光七年准到部覆照同安下沙则例改定章程,而所有田六园四之额,则由嘉庆十五年以前兰民吴沙父子邀同头人赵隆盛、何绘等赴省赴郡呈请开兰之时,先与垦田私议,将来若由业户升科完粮,种地佃人每甲田纳业户大租六石、园纳四石,经有成说。嗣杨廷理筹办创始事宜,恐其不敷经费,乃议裁业户而由散佃报升,谓此租额访与淡水拳和官庄相符,即详请转奏,援以为例。迨部中因官租二字查及台湾叛产入官章程,又引出屯案详请改正,为司查驳,续复请以拳和官庄咨复,先后已属异词,况拳和官庄久已无案可查,其所拟供耗余租亦各有舛错,核与原奏数目短少不符,若照屯案办理,屯案田园各分六等,此项园征四石已照屯案第四等,不应田则又照至少之第六等,漫无区别;是拳和官庄与屯租二案均难以援引矣。至叛产官租,每上等田可收谷三十二石,上等园则如中等田二十六石,中等园则如下等田二十石,下等园亦有十八石租榖。此至十五年丈升报部二千四百四十三甲外,又有续到未垦,或数十人议分一处在设官前原限二年开透者,此西势之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也。至于罗东一带,除先划给奇武荖等十六社土番自耕地、加留余埔以为化番生计外,尚有余剩埔地在设官后原限三年开透者,此东势之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也。当时巡检胡桂查丈各荒埔不遗余力,每曰「路到中央水到沟」,故该地或近山边生番出扰、或依溪口大水叠冲,或新艋佃人水土不服、间生疾病,有已垦而不能终亩者,或树根埋地、刨挖难施、动碍犁锄、有虽垦而不及开透者。乃久经成熟、十分膏腴之地,与兰民之自备工本、辟土开荒者更不相同。惟查干隆九年钦奉上谕:台湾升垦田园,仍遵雍正七年奉旨之案办理。其已照同安下则征收者,亦不必再议加赋。至嗣后垦辟田园,令地方官确查肥瘠,酌量实在科则,照同安则例分别上、中、下之额征收,俾台民输纳宽纾,以昭朕加意边防之至意,钦此,钦遵在案。查台湾通行同安则例,化甲为田,计亩征银,仍代纳以粟,虽亦分有上、中、下之则,然民间开垦,悉照下则报升。下则田每亩征银五分七厘五毫六丝,不征秋米,以银三钱六分折粟一石。台地十一亩为一甲,合计每甲征粟一石七斗五升零。园征银五分六厘一毫八丝,不征秋米,合计征粟一石七斗一分零。今兰属田六、园四租榖,较雍正七年后垦升征粟之数实多。先经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详请,将汤围等瘠地定以下则,其余悉以上则改照同安下沙则升科。嗣于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署倅洪煌奉准部覆,乃于八年奏销册内声请改正。自七年为始,遵照同安下沙则征收在案。其未垦荒埔,本系土番弃而不管之地,自嘉庆二年吴沙给有招垦文单,于是泉、漳、粤三籍民人陆续入兰开荒者,今按奏定地段各作五股分予三籍,漳得其三,泉、粤各得其一。即如此东势未垦地亦经杨廷理详准,以扫笏等处中心之地六百九十八甲仍给漳籍,以溪洲三百零六甲、葫芦堵地一百三十六甲、扫笏尾大港地一百甲丈归泉藉,广人则愿择依山之鹿埔四百八十九甲及柯仔林地一百十甲丈归粤籍耕管。大抵所分地界,如较山路稍远者,佃民易为开透;如多在沿山一带,则开透者甚稀。此二十年翟淦禀牍中语也。现西势荒埔,自嘉庆十八、十九、二十一等年续垦报升田园一千八百九十五甲八分四厘三毫五丝九忽,其未报垦者一百七十三甲零而已。东势则自二十一、二十二等年续垦报升田园一千零七十九甲五分九厘七毫,又奇武荖承垦筹补城垣地段于道光二年续报升园三十二甲九分六厘零三丝,合之共垦田园一千一百一十二甲五分五厘七毫三丝。其未报垦者,除水冲大湖、大湖口两处详豁二百八十八甲外,东势尚有荒埔一千一百三十七甲四分四厘二毫七丝。查定例各省报垦田地,水田以六年起科,旱田以十年起科。将届起科,督抚委员覆勘有水冲沙压及实在垦不成熟者,取结题请开除。此项埔地系属辟地开荒,从前原议分限二年、三年者,乃限以二、三年开透报官勘丈征租,并未指明限以二、三年起科,经由道府详省批准在案,并责令赶垦核定年分,随垦随报矣。惟是兰民垦辟田园,以有无开引水圳灌溉为分。有水圳者为水田,无为旱田。故园犹在中等之则。别有一种地势低洼、不能种植旱园花息,必须开为水田,一逢久雨,四水汇积,田禾浸淹,别庄丰稔之年,该处独为歉岁者。如辛仔尾、游结连下之埔地八十三甲,民壮围、六结、童茂结下之埔地一百甲,既经请减余租,只征供耗矣。又有汤水泡伤,如汤围、杨茂结下之田十七甲八分零,林族结下之田三甲七分零,及地方瘠薄,如白石山脚隘丁吴晏结下之田十六甲,新兴庄黄添结下之田六十九甲,此等与大湖及近山傍溪诸硗瘠地皆已详准报部,得裁减其余租矣。
余租一款,惟噶玛兰有之。查台地向有升科章程,田园只征正供、耗羡,若征别款饷银租赋者,从无并征正供。兹兰属于供耗外,独增余粗一款,犹之各处杂征,原不与供、耗核计考成也。然余租实为力裁业户筹备经费起见,故于每甲田园租中,先划完耗,以其所余者拟为租名色,即仿淡水屯租例,每石折收番银一元,奉文照议在案。今以现行同安下沙则而计之,田一甲征谷六石,即划完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抄二撮、耗榖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抄七撮外,计余租四石零六升五合六勺八抄一撮;园一甲征谷四石,即划完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六勺一抄一撮、耗榖一斗七升一合六勺六抄一撮外,计余租二石一斗一升一合一勺二抄八撮,较之创始原议,田凡减耗榖六升八合三勺八抄三撮,园凡减供榖二勺减毫谷六分六合七勺五抄九撮,统归入余租以副经费。盖台地每正供一石,止加耗羡一斗,噶玛兰从前多征洪、耗即少征余租。今自道光七年改则,而余租更宽裕矣。然嘉庆二十三年间未奉部文,亦尝有由府详请不征余租者,司中驳以核与原奏田六、园四之数减少,断难遽准,是一并裁减不可也。嗣又有议及此节,谓只就各供耗减额,请免归入余租而裁之者。易曰:「损上益下,民悦无疆」,如果闾阎称便,朝廷原不在区区升斗,必欲其额外加增,要当无绌于经费而后为尽善耳。
兰属经费、正供榖碾放戍兵月米,变解眷榖,耗羡征收本色,备贮仓储。近因备贮已足二万石之额,道光五年升通判吕志恒因新添营制案内缺月支饷,详准将供耗盈余榖石照余租银每石一元就厅变价,凑给兵饷,其眷谷则因商船未通,难以配运。自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详准将榖一石变纹银六钱,每年眷榖二石四斗得领纹银一两四钱四分,较之汀、泉各营只折给八九钱、一两者尤为优厚。其银由厅解存府库,即划解司库以转给。此皆取之供耗者。此外文武官弁俸廉、饷干、役食、祭品及凑给戍兵加饷、车价、盘费、扶柩、运殖各红白事,胥取给于余租,照例支发。惟营兵盘费、运殖照内地再加三成。至加饷一款,因取之盐课不敷,故复以余租之银凑给也。合将一切支发,开列于后。
坐支文员俸廉及祭品,役食项下:
噶玛兰通判一员:岁得俸薪银六十两,岁得养廉银五百两。又通判衙门年给役食银三百五十一两八钱。内额设门子二名、皂隶十二名、马快八名、轿伞扇夫七名,禁卒二名、民壮十二名,年给工食银五两九钱五分六厘八毫六丝二忽七微。添设计斗及四名、库子四名,每名年给工食银六两,逢闰各加五钱。额设铺司五名,添设铺兵(即递夫)三十二名,每名年给工食银六两、火炬银四钱八分,年供银二百四十八两八钱八分。社稷神祇坛年支祭品银二十两。头围县丞一员,岁支俸薪银四十两,岁支养廉银四十两,又县丞衙门年支给役食银八十六两八钱。内额设门子一名、皂隶四名、马夫一名、民壮八名,每名年支给工食银六两二钱。罗东巡检一员,年支俸薪银三十一两五钱二分,年支养廉银四十两。又巡检衙门年支给役食银七十两零六分。额设皂隶二名、弓役十八名、民壮四名,每名年支给工食银二两九钱一分九钱一毫六综六忽六微。以上俸廉、祭品、役食,年共额支银一千四百八十九两零六分。
坐支武职弁兵廉俸饷干项下:噶玛兰营都司一员,年支俸薪、廉干共银四百四十九两三钱九分四厘。守备一员,年支俸薪、廉干共银三百三十八两七钱零五厘六毫。千总二员,每员年支俸薪、廉干银一百九十二两,共银三百八十四两。把总二员、每员年支俸薪廉干银一百五十两共银三百两。经制外委四员,每员年支养廉银一十八两共银七十二两。战兵四百六十二名,每名年支饷银一十八两,共银八千三百一十六两。守兵二百四十名,每名年支饷银一十二两,共银二千八百八十两。凑给加饷,每兵年给加饷银四两八钱,就战兵中扣起外委四员,共六百九十八名,除将盐课二千一百零二两一钱尽数划给外,年尚应凑给银一千二百两。碾放月米,每名月给米三斗,七百零二名共额米二千五百七十二石二斗,合碾谷五千零五十四石四斗。变解眷榖,每名年给榖二石四斗,七百零二名共额谷一千六百八十四石八斗;每石变价银六钱,年共解给银一千零十两八钱八分。盘费、车价、运殖、红白赏等项,年约需银一千两。以上俸饷、廉干及备费,年共额支银一万四千九百八十八两三钱九分九厘六毫,又榖六千七百三十九石二斗。
总计文武衙门员弁兵役及祭品,年应额支银一万六千四百七十七两四钱五分九厘六毫,以一四伸番银计二万三千零六十八元三角四瓣三周四尖四厘,又榖六千七百三十九石二斗。
·屯田志
查台湾北路番社,自干隆五十二年福将军康安请照四川屯番例设立屯舟、屯丁,因以界外无碍荒埔,充为屯饷屯租,饷取诸田,租给诸园,当日皆归番经理。迨嘉庆二十一年,将饷改归官征给,租仍分配番丁自收。此皆前修台湾府志所未及详,而为淡水、彰化现所奉行者也。噶玛兰归附之初,梁少詹上国亦请行屯田议者,以该处田园由民出资本先经垦熟,与未垦荒埔分限续开诸地,既供耗攸关,官既不便于设屯,而各社另有东、西势各加留余埔为三十六社化番生计,又不便以其口粮划充屯饷。惟嘉庆二十年二月间,翟通判淦曾请将东势阿里史等社在罗东一带番社之旁有开透埔地一百余甲免其升科,仍照兰租章程每甲四石之式,年可得租榖二百石以上。又查勘得西势礁坑、汤沟等处,自二围至四围一带,山林间有生番出没,耕樵不能安业,应添隘寮十处,每隘挑募丁壮自八名至十二名不等,就沿山界边荒埔听各隘丁附近垦辟,以资现在口粮,俟三、四年后开成田园,其汐土力瘠不堪并征供耗余租,只照田园升科正供耗羡征榖二石,年可征榖五百石左右,充为屯饷,每榖一石折征番银一元,统计年可得番银一千三百元,仿照福将军原议,屯丁一名年给番银八元,可以添设屯丁一百六十五名,使缓急可备调遣也。又查未入版图之先,原有彰属之阿里史、乌牛栏、阿束、罗东溪等社番移住西势一带,近有千丁,人颇精壮,鸟枪弓箭亦甚娴熟,堪以募作屯丁。该社通事潘大宇,众番悦服,为人公允,堪以挑作屯弁。经将丈量四至,绘具图说,议定征租领饷章程,挑募弁丁花名造册牒府转司详院,批由该管道府议覆。嗣镇道覆以该处究属流番,并非土著番黎,止应设立通土管束,未便设立屯丁。其罗东、马赛等社及沿山各处田园,应饬照例升科。所有该厅请设屯丁之处,应毋庸议。由此屯弁、屯丁即无举充,而屯饷、屯租亦无拨给。所有详作屯地之阿里史垦埔已归入嘉庆十九年分升科正款造报起科,而马赛私垦番埔五十甲续由武升镇隆阿奏作兰营隆恩官庄,募漳、泉垦佃管收额课,按给社番口粮,并资恤戍兵药饵之需。其汤围垦地旋被汤水泡伤禾苗,不能援照田六、园四之例升科纳赋,而深沟尤低洼之地,被水冲失,所有余地,附入新兴庄黄姓结下,同汤围白石山脚诸瘠地详奉奏准豁免余租,每甲只征供榖二石,归入正款内下则额征。至礁溪、施八坑两处,现皆分设隘寮,地归隘佃垦耕,租由隘丁首自收自发,以作隘粮、器械、铅药之资,亦已奏请得旨准归该隘丁首等相安收管,不必官为经理,以免纠缠繁费。此屯议之所以不果行也。
●噶玛兰志略卷六
盐法志
蠲政志
·盐法志·
噶玛兰盐每年行水引七千石,由台湾府濑北场归厅买运,至本处行销,每石征番银三钱三分,共征银二千三百一十两,九一折纹银二千一百二两一钱,内除晒价银八百四十两,折纹银七百六十四两,就课本支销外,年实盈余盐纹银一千三百三十七两七分。
附考
嘉庆庚午年以前,内地兴化、惠安捕鱼小船,每当春夏之交,遭风收泊兰港,将盐散卖,觔钱七、八文,间有收买居奇,至秋冬船回卖至二、三十钱者;居民亦相安为常。自壬申设官后,各船既有透漏之虞,而兰中又无可为埕坟之地。初议仿照汀州行销广潮盐引,招募鸡笼小船,换给府照,就于莆田、惠安近探视买拨,以资民食。而不即议及府场者,以府船运至淡水,须趁南风,而由淡入兰,又须别趁西北风,一年只可往来一次,其中又经大鸡笼、保澳、泖鼻、三貂各海口,暗礁鳞列,非募熟沙汕之舵工不能驾驶。兼兰地又无田货可装,则脚费不免增昂,而盐价恐复腾贵。故初入奏之时,此条另请酌议。嗣因司道议以台郡兰厅究在一脉境界,缓急可以计日而至。况且台场配运,方可稽查内地私盐。于是请准仍行台盐,归厅办理。自十八年癸酉三月为始,一切府场运盐,雇船驳载、沿途缉堵,均由厅员遣人经视。其府澎船到淡水、沪尾自愿赴兰者再加运脚,否则设馆转驳抵兰厅从其便。其议年销七千石者,因兰疆初开时人丁五万四千余口,以一口日食盐三钱而论,年应盐六觔十二两,五万四千余口年应食盐三千六百余石,加以腌晒各项,合应销盐七千石。并议及每觔卖价钱十六文,始于课本无亏。所征盈余额银,即由厅拨给兰兵加饷,按年造报奏销。
·蠲政志·
蠲免
缓征
·蠲免
嘉庆十六年九月,水冲田园,由委办知府杨廷理勘报,奉文豁免正供榖六十九石零三升八合四勺四抄,耗费羡谷九石六斗零九合九勺七抄,余租折番银一百零九元八角二瓣二周六尖三厘。又因西势辛仔罕尾等处佃户逃亡,奉旨准借给帑项筑造堤堰(嗣因该结首自愿鸠资筑造,毋庸动款)。
嘉庆十七年六月,水冲田园,由新设通判翟淦勘报,奉豁正供榖三十九石五斗七升五合八勺零九撮,耗羡谷五石四斗九升六合六勺二抄一撮,余租番银六十二元四角六瓣一周六尖三厘。
嘉庆二十年八月,水冲田园,由通判翟淦勘报奉豁新旧三案正供榖二百一十九石四斗九升四合零五抄一撮,耗羡榖三十石四斗八升四合零七抄六撮,余租番银四百二十六元三角零八周二尖九厘一毫。
嘉庆二十三年,钦奉恩旨,豁免二十二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六百四十一石三斗一升三合七勺四抄一撮,耗羡谷八十九石一升八合零八抄一撮,余租番银一千六百四十八元六角二瓣二周五尖四厘六毫。又豁免二十三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一千五百五十三石六斗二升九合三勺六抄三撮,耗羡榖二百一十五石七斗一升八合零二抄四撮,余租番银四千四百零六元一角八瓣七周九尖六厘七毫。
是年七月,水冲田园,由通判高大镛勘报,续又奉豁正供榖二百一十石二斗零三合二勺,耗羡榖二十九石八斗八升七合七勺,余租番银三百五十四元五角八瓣五周零七厘。
嘉庆二十五年八月,水冲田园,由护通判范邦干勘报,奉豁正供榖二百三十五石一斗一升五合三勺九抄,耗羡榖三十二石六斗五升二合三勺四抄,余租番银三百八十九元六角一瓣二周五尖三厘。
道光六年九月,水冲田园,经由署通判乌竹芳勘详请豁在案,计正供榖三百六十五石零七升四合二勺四抄八撮,(下有缺文)。
·缓征
嘉庆十六年九月,水淹田亩,由委员杨廷理勘详,至次年带征供榖一百六十三石三斗零四合一勺九抄,耗羡榖二十二石六斗八升零九勺三抄,余租番银三百七十一元二角一瓣七周四尖八厘。
嘉庆十七年六月,沙压田园,由委员杨廷理勘详,奉准缓至次年带征供榖五十六石九斗零九合六勺六抄二撮,耗羡谷七石九斗零四合五抄六撮,余租番银一百二十二元零四周五尖八厘二毫。
嘉庆二十年八月,沙压田园,由通判翟淦勘详,奉准缓征供榖四百六十八石五斗七升九合八勺七抄八撮,耗羡谷六十五石零七升八合五勺七抄九撮,余租番银九百五十九元零七瓣零七尖九厘一毫。
●噶玛兰志略卷七
祀典志
祠庙志
寺观志
学校志
书院志
·祀典志
关帝庙,岁以春秋仲月上戊及五月十三日诞辰守吏致祭,自嘉庆十四年奉行。
天后宫,岁以春秋仲月及三月二十三日诞辰致祭,自嘉庆十七年奉行。
文昌坛,岁以春秋仲月及三月二十三日诞辰致祭,自嘉庆十四年奉行。
社稷坛,岁以春秋仲月上戊致祭,为民祈榖,自嘉庆十七年奉行。
神祇坛,岁以春秋仲月致祭,自嘉庆十七年奉行。
风云雷雨坛,岁以春秋仲月致祭,自嘉庆十八年奉行;左设本境山川牌,右设本境
城隍神牌。
先农坛,岁以春秋仲月上丁守吏致祭,自嘉庆二十三年奉行。
——以上山川社稷致祭,年支销祭品银二十两。
城隍庙,岁以春秋仲月致祭,自嘉庆十七年奉行。
附考
按关帝庙一年三祭,额销祭品银十八两;城隍庙一年两祭,额销祭品银三两。而兰属仅销山川社稷银额者,查定例载:社稷坛北向,神祇坛南向,风云雷雨神位居中,山川神位居左,城隍神位居右,春秋仲月,守吏致祭。兰未归化时,初无神庙。因嘉庆十一年秋,前知府杨廷理会剿洋匪入山,见居民多病,始为请关帝、天后、观音诸神像,以十三年夏迎入三结街奉祀。时居民踊跃鸠建庙宇,即以帝君、观音附祀于天后宫。其城隍庙则因设官甫莅之日,另为建盖,核与部例未符。部议以城隍神位既应附祀于神只坛,即不必另为建庙。该督称噶玛兰地方建造天后、城隍二庙,应由该督自行筹办,不必动帑兴修,亦毋庸报销祭品银两,庶于礼典益昭画一。另抄录社稷、神祇坛祭文各一道,仪注各一分,转饬遵照在案。由是天后、城隍、关帝诸庙或建或修,自十八年夏皆官民捐资筹办,亦不领销祭品银两,而春秋致祭之诚,则奉行弥谨也。
迎春亭,即五谷神祠,在厅治南门外,西向,先农坛右。历任官有举行者,有不举行者。所有仪仗,春牛、芒神,俱系官捐俸制备;至抬搁杂戏,铺户公办。
·祠庙志
关帝庙,在厅治西文昌宫前殿,南向。嘉庆十三年,居民原祀于米市街。二十三年,文昌宫落成,通判高大镛移奉宫内。道光三年,通判吕志恒以前殿供奉神像,加护木栅。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重修,悬额联,殿宇宏敞,左有官厅三间,北即仰山书院。十年五月,署通判萨廉重修,右有香园一所,税金八元,大渡船头田宅旷地,原税金二十元,作本庙香火之费。
社稷坛,在厅治南门外,北向。嘉庆十七年,通判翟淦建。道光三年,通判吕志恒增修。
社祇坛,同上。
风云雷雨坛,在厅治南门外,西向,左为境内山川牌位,右为城隍牌位。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增建。
先农坛,在厅治南门外,西向,远翠浮空,平畴如画。嘉庆十七年,通判翟淦建。道光三年,通判吕志恒安设神牌,重加修葺。左有五谷神祠。
文昌坛,在厅治西,关帝庙后殿,南向。嘉庆二十三年,通判高大镛倡建,原在前殿。道光三年,通判吕志恒移奉殿后,缭以墙垣,左右各设厢房,庭隅东北筑敬字亭,四围护以石栏,厅左祀苍颉神牌,右为开噶玛兰官长生禄位,自杨廷理以下凡六人。文峰遥拱,修竹凌霄。香田详关帝庙下。
天后宫,在厅治南,东向。嘉庆十二年,居民合建。右龙亭,两翼廊直达外门,护以木栅。香田在抵美福,租榖二十八石。又本街西畔地基税银二十余两,西门外五结、东势二结牛栏后及头围等处渡船香灯银共二十元,大船税二十元,俱作香火,募僧住持。一在厅署大堂之右,东向,前后三楹。嘉庆二十二年,官民合建,左奉火神,右奉药王。
城隍庙,在厅治西街后,南向。嘉庆十八年,官民合建;凡两进,厅左祀佛,右祀土地神。庙右结茅三椽,度僧安榻。香田在奇武兰,一百四十七甲,榖石如甲之数。香园在奇泽简,一百零六甲,税银五十二元。又本街东畔地基,税银二十余元。
火神庙,一在署口右畔,嘉庆二十五年居民合建;一附祀于大堂西偏天后宫右。
·寺观志
木佛寺,在厅治北门外一渡头三里,不知建自何年。传土人得一木于海边,不施雕斫,宛若佛像,归而奉之,大着灵迹。道光九年,里中募金重建。
观音亭,在厅治西九里大三阄庄,祀观音大士像。嘉庆二十年,里民募建。
灵惠庙,在厅治西后街,俗号圣王庙,祀唐奉诏平蛮开漳左卫将军敕封灵惠王陈元光。旧在中街,道光辛卯漳人移建于此。
榖王庙,在厅治北门外先农坛右,每岁于此迎春。
按五谷仙之说,闽中盛称,而漳人尤为尊信。道光十五年,忽传五谷仙自浙江回,民间若狂,结彩鸣金,乡村几遍。然尚属粒食之仙,与妖邪有别,故官亦听之。兰中之庙,仍昉于漳人也。
·学校志
兰属文童生,自嘉庆二十二年奉文准附入淡水厅考试。续又奉仿照澎湖厅例,每届酌进一名,仍附淡水厅学办理。
附考
兰厅制度既已仿照澎湖,而童生则附试于淡水。淡水当初与彰化县合试,初无限额。今兰附淡厅试,则拨定一名,故兰属诸生以是为请,而前厅许之,亦未及转详。道光十五年,署通判柯培元始据公词详请,其颠末云:窃惟人文不囿于山川,而士气端资于培植。噶玛兰僻处在台湾万山之后,自嘉庆十五年归入版图,文物丕变。至二十年,翟前厅淦因于覆奏案内附请考试一节,详称地虽初辟,而其迁居士民,即系淡水、嘉、彰等厅县之人,随其父兄挈家入山,延师课训。内查有应童子试者五十六名,初学作文者八十四名,请援照澎湖成例,归入兰厅开考,附送道府二试。旋因淡水厅适置专学,二十二年覆准以噶玛兰童生附入淡水厅试,每名照澎湖厅例酌进一名。仰见寿考作人之世,泽及遐陬,凡兹士子,一体观光,正当感奋以图上进,亦何敢别生觊觎。惟该士子自开厅之初,置有仰山书院,按期考课。二十年来,叠荷新旧厅主栽培,暂有起色。现入书院肄业者陆续有二百四十余名,不入书院而远乡教读者有四、五十名,又有初学诗文、渐可应试者七、八十名不计外,实在兰属童生现有三百八十余名,较之淡水童生历届甫及百名委系有盈无绌。乃近科以来,附试淡厅童生不过二、三十名,及至道府试,从中又有不到者。推原其故,皆由开考之时,或仍赴嘉、彰县试,或即入淡水厅试,称为祖籍,皆以取进之途较广于兰。不惟官无从禁止,即与该在场之亲友亦无从出而向阻。甚至取进入门,其父兄转以为得计。岁科相率效尤,纷纷四散,竟若视兰籍为畏途。某等忝列胶庠,素知朝廷典制,必归一律,以此歧纷,未免名是而实非。因查噶玛兰当日设厅事宜,件件皆仿照澎湖成例。今澎湖童生五、六十名归厅考试,录附台湾县送府转道,半帆即可以抵郡。而噶玛兰附淡厅考试,往返程途十三、四站,至府则千余里,往返二十六日,较之澎湖水陆已自悬殊。又查淡水设学时,童生附彰化县试,不另限额,合取进十三名,往返四程而已。今淡厅学额六名,加拨府三名,合有九名,噶玛兰既附试于淡水,即不必仿额于澎湖。某等愚昧,窃以为同一台湾,同一试典,噶玛兰若仿照澎湖酌进之例,似应请即照澎湖归入本厅开考,其名册于送府之时,请移交淡水厅附送至道,试取进一名仍附淡水厅学管理,较为公便。若仍赴淡水厅试,应请仿照淡水附彰化县试之例,合同去取,似可不必限于另额。庶豉舞兰士,宽之以上进之阶,自不致一厅童生而分歧四处,于恩施既得其允平,于体制益昭其画一。相应签乞恩准,据详请核转酌施行。
·书院志
仰山书院:杨廷理入兰查办时,以杨龟山先生为闽学宗倡,而该地海中亦有屿曰龟山,故取仰山。在厅治西文昌宫左。本系庙地;嘉庆十五年,廷理草创一椽。至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镛延师开课,地已就圮。道光元年,署倅姚莹改筑于后殿左厢房,只一厅一室;旋亦圮。四年,通判吕志恒于东首临街建一门楼,额曰仰山书院。十年闰四月,署通判萨廉乃就原建之址,架筑三楹,以为安砚之地。外达官厅,内增厨灶。旁有一隙地,大可数弓,编以枳篱,可莳花木。墙外尺许即敬字亭。该院田地,自道光初年,以查丈闲款充为租息,计年可足千金。膏火原订生员三名赏银二元,童生五名赏银三元。今自十年夏季,以人数较多,童生给赏增至十名,发银五元五角外,又增未冠童生四名,合赏银一元。主讲束修八十元,伙食四十元
道光四年,制军孙尔准巡台,以兰属人文未盛,皆由书籍稀少,无从扩其见闻,因就鳌峰书院中所藏四库板经史及先儒语录文集抽拨数种,发仰山书院存贮。此项发交台湾府,终未颁到。
●噶玛兰志略卷八
公署志
职官志
·公署志·
噶玛兰通判厅治:在城之东街,南向,凡六座。初在城西,草房三进,乃未设官以前委办开兰知府杨廷理暂作公所,今已拨充入仓,移建厅署于此。大门、仪门、大堂、宅门、二堂、公廨、斋厨俱备。大堂旁为架搁库,东西廊为六房。仪门外左为土地祠,右为监狱五间,大门外环以木栅,前列照墙。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建。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镛重修大堂后左右门房四间。道光四年,通判吕志恒增修署内西边书屋二间。六年,署通判乌竹芳添修。道光十五年,署通判柯培元增筑四围围墙。
头围县丞:分驻城外北方,距厅治三十里。嘉庆十七年,署县丞胡桂初盖草房五间,以资办公。县丞周翰因之。旋以地震拆卸,改为仓廒。二十五年,县丞朱懋移建于乌石港之南,凡四进,堂室花厅厢房俱皆如制。
罗东司巡检:在厅治之右。头门、大堂、正面住房凡三层九间,又东厢房二间,西竹椽厢房二间,暖阁、地阁并内外甬道及土地祠。嘉庆十八年,巡检范邦干奉建照墙、会客厅、胥役所。四年,巡检张炘添建。
都司:在厅治西,南向,旧为守备署。嘉庆十八年,守备黄廷耀建,有库局在大堂旁,收贮军火甲械。十四年,署守备王得凤添建。
守备:分防城外北方,距厅治三十里,在头围乌石港内,旧为千总署,有正署三间,左厨房,右厢房。嘉庆十八年,千总翁得魁建。二十一年,千总黄廷泰重修。
千总:一在城汛,在都司署左,西向;旧为把总署,嘉庆十八年,把总吴一捷奉建,道光六年,千总张焕增修。一在嶐嶐汛,距厅治北六十里,旧为外委公所,道光五年添建。
把总:一在溪洲汛,距厅治南九里,嘉庆十八年,把总郑廷贵奉建。一旧为城汛,道光五年移驻苏澳口,距厅治南五十里,未建。
分防外委:外委四员,内二员协防城汛,一员随防头围,一员分防北关,距厅治十里,皆有公所三间。嘉庆十八年,外委黄大凤、高鹏飞等分建。又额外外委三员,内二员贴防城汛,一员分防加礼远汛,距厅治东二十七里,嘉庆十八年,额外何继祖、郑得顺等皆建有公所。
演武厅:在厅治南都司。凡内外各处所牌坊、将台、旗杆、照墙、箭道亭、矮围墙俱备。嘉庆二十四年,署守备王得凤建。
仓廒:名常平仓,凡二处,计五十间。一在厅治之西,凡三十五间,内十间,嘉庆十六年委员杨廷理建。又五座,二十五间,二十年通判翟淦添建,填培地基高四尺余,以防霉湿,有仓门楼、晒庭、水沟、墙围及仓王庙一座,斗及房四间、家丁看守房三间、土囤七个,并将委员草创办公草房一所五间修砌贮谷。其仓王庙前东西两房,乃因加放兵米,道光六年署通判乌竹芳增修。一在头围营盘之右县丞署旁,三座,十五间,支放头围、北关、嶐嶐等汛兵米,嘉庆二十一年通判翟淦建。其始搭盖草房公所五间,经于是春地震倾坏。凡两处额榖二万石。
火药局:在都司大堂旁。
军器局:在都司大堂旁。
营房堆卡:兵房一百四间,内城汛四十八间,四门堆口十二间,头围汛十六间,北关汛九间,嶐嶐岭汛五间,溪洲汛八间,乌石港及三围汛各三间。嘉庆十七年,通判翟淦建头围汛房;道光三年,升通判吕志恒重修。
·职官志
按噶玛兰设官制度,通判仿照澎湖,头围县丞仿照艋舺,罗东司狱仿照竹堑,与印官同城兼管监狱,时往罗东等处稽查。原奏有俟户口日众,应否移驻,随时酌办。至各文武官仍照台俸年例,五年俸满升转。又奏定淡水同知就近控制,地方有事,会同艋舺营参将带兵先往策应。又查台湾镇道年巡之例,每值三、四月间,提学北巡,自竹堑至艋舺,过山至噶玛兰。如遇地方静谧,则毋庸过山。挂印总兵每于十一、十二月间北巡阅兵,亦如台澎道,过山与不过山临时酌定,或发委员代阅。每年南北巡俱先奏明。
文秩
武秩
·文秩
噶玛兰通判(管理民番粮捕,驻扎五围地方;命盗杂案及征收银榖,仿照澎湖统归经理案件,由台湾府审转;仓库归台湾府稽查)。
杨廷理,广西柳州人,由拔贡生侯补知府,嘉庆十五年四月委办开兰事宜,十七年九月因升科交代册结,复接任视事,十二月卸事。
翟淦,山东淄川人,由援例同知、嘉庆十七年八月借补通判,殁于任。
范邦干,浙江会稽人,由供事补南投县丞,嘉庆二十二年五月护理。
陈蒸,云南弥勒人,由进士调补凤山县知县,嘉庆二十二年七月署。
高大镛,湖南桃源人,由举人候补知县,嘉庆二十三年八月借补。
范邦干,嘉庆二十五年八月再护理。
姚莹,安徽桐城人,进士,台湾县知县,道光元年正月署,现升同知。
罗道,安徽人,斗六门县丞,元年九月护理。
吴秉纶,湖北东湖人,举人,候补知县,道光二年二月署,后加知州衔补蚶江通判,告终养归。
罗道,道光二年十一月再护理。
吕志恒,江苏阳湖人,候补盐运司运副,三年七月借补,后升台湾府知府,道光十二年死逆匪张丙之难。
乌竹芳,山东博平人,举人,由知县加知州衔补马家巷通判,道光五年六月署,后调署永春直隶州知州,被劾。
史庆芬,江苏,丹徒人,布政司都事,道光六年十二月署。
洪煌,浙江钱塘人,安徽籍候补同知,道光七年三月署,殁于任。
李廷璧,云南晋宁州人,举人,彰化县知县,道光七年十二月署,现升鹿仔港同知。
萨廉,满洲人,笔帖式候补同知,道光十二年二月署,后投效回旗。
仝卜年,山西解州人,进士,惠安县知县,道光十一年十二月升任,现升台防同知。
魏瀛,湖南衡州人,举人,南安县知县,道光十五年四月署。
叶之筠,江西□□人,举人,拣发知县,道光十五年七月署。
柯培元,山东胶州人,举人,瓯宁县知县,道光十五年十一月署。
头围县丞(专管捕务,仿照淡水艋舺县丞,分驻头围)
胡桂,山东胶州人,闽安司巡检,嘉庆十五年同知府杨廷理办理开兰事宜,代征仓榖,十七年八月始交卸,后得军功,以府经县丞升用,未及补缺,殁于台湾军营。
周翰,浙江人,南投县丞,嘉庆十七年十二月署。
范邦干,浙江人,罗东巡检,嘉庆十八年五月兼署。
温溶,直隶昌平州人,候补府经历,嘉庆十九年正月署。
范邦干,嘉庆十九年二月再署。
沉曰源,江苏元和人,嘉庆二十二年六月署。
张炘,陕西三原人,嘉庆二十三年六月署。
丁嘉植,顺天大兴人,江苏籍,斗六门县丞,嘉庆二十四年十月调补。
张炘,二十四年十月再署。
朱懋,浙江会稽人,道光二年五月署。
张炘,道光四年十月再署。
丁嘉植,道光四年十一月再署。
张元疆,安徽桐城人,罗东司巡检,道光六年八月兼署,七年六月再署。
张炘,七年十二月再署。
牛寿增,顺天大兴人,刑部司狱改县丞,道光九年五月调补。
罗东巡检(专管捕务,兼司狱事,仿照竹堑巡检与印官同城,时往罗东等处稽查仍俟荒榛尽辟,人口日众,应否移驻,随时酌办)
范邦干,会稽人,由主簿嘉庆十八年八月补。
沉曰源,嘉庆二十二年十月署。
张元疆,道光五年十二月署。
张炘,道光七年六月回任。
牛寿增,顺天人,头围县丞,九年五月摄。
王霈,顺天宛平人,道光九年五月升补。
宋丙,顺天大兴人,浙江籍,道光十年十二月署。
张炘,十二年五月署。
谢玉阶,□□□□□,生员,道光十五年署。
·武秩
台镇艋舺营陆路分防噶玛兰城汛旧设守备(今改都司)
黄廷耀,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初一日补。
赖曰臣,汀州长汀人,由行伍。南路千总嘉庆十九年七月署。
黄廷耀,二十一年二月回任。
王得凤,建宁建安人,由行伍。嘉庆二十三年六月署。
翁朝龙,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二十四年七月署。
朱联升,福州闽县人,由行伍。道光元年十月署。
翁朝龙,道光二年二月回任。
裘朝龙,闽县人,由行伍。二年六月署。
陈登高,泉州晋江人,由行伍。道光三年七月署。
马腾蛟,福州闽县人,由武举。道光五年四月署。
头围旧设千总
翁得魁,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初一日到任。
黄廷泰,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二十年十月拔补。
登荣高,建宁建安人,由行伍。调补未到。
李升,汀州长汀人,由行伍。道光四年八月署。
薛大魁,福州闽县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三月署。
城汛旧设把总
吴一捷,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到汛。
林捷英,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二十二年十一月调署。
郑宝,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二十四年三月署。
林联英,福州闽县人,由行伍。嘉庆二十五年正月署。
官长茂,邵武人,由行伍(下有缺文)。
嶐嶐岭汛旧派额外外委(道光五年,以头围千总移此)
孙标,台湾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代。
何继祖,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九年正月到防。
郑得顺,台湾县人,由行伍。嘉庆二十年正月署。
丁开辉,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一年正月到防。
李维春,上杭县人,由行伍。二十二年正月署。
魏朝标,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三年正月到防。
蒋超,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三年七月到防。
吴金龙,永定县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正月到防。
江大海,邵武人,由行伍。二十四年四月到防。
戴升,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元年正月署。
张发龙,长汀县人,由行伍。三年四月署。
陈瑞龙,闽县人,由行伍。四年正月到防。
姜世源,邵武人,由行伍。四年正月到防。
郭上荣,长汀县人,由行伍。六年正月到防。
新添都司(驻札五围城内,道光五年奉文添设)
张克贤,直隶清宛人,由行伍。泉州安海汛裁汰都司,道光五年四月二十五日署。
陈福龙,汀州长汀人,由行伍。八年三月署。
徐学礼,漳州长泰人,由武举。九年二月署。
武攀凤,江苏上元人,由武进士。蓝翎侍卫十年七月选。
黄凤鸣,汀州长汀人,由行伍。十一年二月署。
张如玉,兴化莆田人,由行伍。十一年五月署。
头围新制守备(道光五年奉文,以五围守备移建于此)
马腾蛟,闽县人,由武举。在城守备,六年四月移驻头围。
张焕,邵武人,由行伍。六年十二月署。
黄廷邦,漳州龙溪人,由行伍。七年四月署。
李升,长汀人,由八年四月署。
黄凤鸣,长汀人,由行伍。九年五月调。
岑廷高,闽县人,由行伍。十一年五月署。
黄凤鸣,十一年五月回任。
城汛新制千总(道光五年奉文添设,以旧设把总移防苏澳汛)
张焕,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七月到汛。
李升,六年十二月代。
吴廷标,长汀人,由行伍。八年正月署。
黄嘉荣,闽县人,由行伍。九年十一月署。
吴廷标,十年正月再到。
陈天福,闽县人,由行伍。九年十一月署。
赵开麟,闽县人,由□□十一年三月代。
岑廷高,闽县人,由行伍。十一年正月到。
嶐嶐岭汛新制千总(道光五年奉文以头围千总移驻于此)
薛大魁,闽县人,由行伍。六年四月代。
黄嘉荣,闽县人,由行伍。六年十月代。
吴廷标,长汀人,由行伍。七年九月到汛。
郭飞鹏,龙溪人,由行伍。八年正月署。
黄嘉荣,八年正月再代。
吴廷标,九年五月再代。
黄嘉荣,十年正月再代。
叶祥麟,闽县人,由外委。十年四月代。
吴廷标,十一年正月再代。
溪洲汛把总
郑廷贵,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到汛。
李国瑞,长汀人,由行伍。二十二年十一月到汛。
吴金龙,永定人,由行伍。二十三年四月代。
蒋超,闽县人,由行伍。二十四年四月代。
郑宝,闽县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月到。
林联英,闽县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月到。
郑宝,二十五年正月再到
詹开泰,延平人,道光元年正月代。
何继祖,闽县人,由行伍。二年四月代。
李升,三年二月再代。
官长茂,邵武人,五年正月到汛。
李升,六年正月再代。
王菁莪,上杭人,六年十二月到。
黄嘉荣,闽县人,七年九月到汛。
赵开麟,闽县人,由行伍。八年四月到。
叶祥麟,闽县人,十一年正月代。
陈天福,闽县人,由行伍。十一年八月到。
苏澳汛把总(道光五年,以城汛把总改建南关,今移此)
官长茂,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七月到汛。
黄嘉荣,闽县人,由行伍。六年八月到。
吕继望,建安人,由外委。六年十月代。
王菁莪,上杭人,由外委。八年四月代。
阮士朝,罗源人,由外委。九年正月代。
黄嘉荣,九年五月拔。
王菁莪,九年十一月拔。
黄嘉荣,十四年□月再到。
黄人杰,建安人,由行伍。十年六月代。
陈天福,闽县人,由行伍。十年七月拔。
黄人杰,十年八月再代。
赵开麟,十一年正月再到。
关高兴,莆田人,由行伍。十一年三月代。
陈鹏,闽县人,由行伍。十一年七月到汛。
●噶玛兰志略卷九
兵制志
铺递志
·兵制志
按兰地陆扼生番,水趋海溜,以鸡笼泖鼻为卫户,以乌石港为冲喉。自嘉庆十七年设厅置营,十八年四月分汛安防。初设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外委各二员、额外外委三员、战守兵三百九十五名,定例调拨延、建、汀、邵四营步卒,所以杜分类也。迨道光四年秋,匠匪林泳春滋事,水师提督许松年入山悬格,始克捕诛,因于五年请准添设都司一员、外委二员。复就台湾城守北路左营及艋舺陆路营中抽拨上游战守兵三百名,以资弹压。将新添之都司驻札城内,守备移驻头围,并添设协防外委一员。其头围千总移驻三貂岭汛,以原设嶐嶐岭汛额外外委一员改归新添加礼远汛防守。其新添千总一员,专防城汛,而以原防城汛之把总移驻南关。今改苏澳汛,俱归艋舺营参将管辖。
噶玛兰营都司一员:旧设守备,道光五年添改,仍驻兰城,岁支俸薪银一百四十一两三钱九分三厘六毫,养廉银二百六十两,草干银四十八两。
守备一员:旧驻城汛,道光五年移置头围,兼辖乌石港炮台、硬枋、三貂、三围等汛,带领戍兵一百名,岁支俸薪银九十两七钱零五厘六毫,养廉银二百两,草干银四十八两。
千总二员:旧设一员,驻头围。道光五年,添设一员,专防城汛。旧员改为轮防嶐嶐岭汛,兼辖大理简、三貂等界,带领戍兵五十名。每员岁支俸薪银各四十两,养廉银各一百二十两,草干银各二十四两。
把总二员:一员轮防溪州汛兼辖罗东,管带汛兵四十名;一员旧存城汛,道光五年移驻苏澳口兼辖西关,管带汛兵五十名。每名岁支俸薪银三十六两、养廉银九十两、草干银二十四两。
外委四员:旧设二员,一员协防城汛,一员分防北关兼辖硬枋等塘,管带汛兵四十名。道光五年,添设二员,一添协防城汛,一添随防头围汛。每员岁支饷银各十八两、养廉银各十八两、米各三石六斗,每岁合共支银一百四十四两,米一十四石四斗。
额外外委三员:二员贴防城汛,一员旧防嶐嶐岭汛,道光五年移防加礼远汛,管带汛兵三十名。每员岁支饷银各十八两、月米各三斗,岁共支银五十四两,共支米十石八斗。
战兵四百四十五名:俱由内地上游四府按班拨换。旧额二百五十五名,道光五年,添拨二百名。每名月支饷银各一两五钱、米各三斗,岁共支银八千一百九十两、米一千六百三十八石。
守兵二百四十名:俱由内地下游四府按班拨换。旧额一百四十名,道光五年,添拨一百名。每名月支饷银各一两、米各三斗,岁共支银二千八百八十两,米八百六十四石。
炮位十二座:东、西、南、北四城门各一座,乌石港口炮台及头围、三围、北关、嶐嶐岭、溪洲、苏澳、加礼远等汛各一座。
粮饷:外委及战守兵丁通营共计六百九十二名,每年共支饷银一万一千一百九十六两、粮米二千五百二十七石二斗。
草干:各官自备坐马共一十六匹,岁共支银一百九十二两。
地亩二百甲:隆恩庄在东势、珍珠里简、奇武荖、马赛等处,仍散给化番,付漳、泉恳户之租地,就中每甲抽收营榖二石,以为戍兵医药调理之费,历年造报,尚不敷动用。
器械:弓箭、鸟枪、大炮、藤牌等件,皆戍兵随班换到,毋庸定限修造。
火药:年约用千余觔。
铅子:年约用二百余觔。
锣锅:共一十五口。
单夹帐房:共十五架,请领未到。
旗帜:大纛五杆。
马匹。
俸薪:都、守、千、把六员,岁共支银四百两零九分九厘二毫。
养廉:都、守、千、把、外委十员,岁共支银九百五十二两。
眷谷:每名年支榖二石四斗,年共支榖一千六百七十五石二斗。道光五年,议准每石折解银六钱,共折解银一千零十两九钱六分。
加饷:每兵月加四钱,每年共银三千三百零二两四钱。
盘费、车价、红白赏银:盘费、运殖,兰营各加三成,每年约共银一十两,递次报销。
·铺递志
捞捞社,在厅治东五里,俗名流流。
六结,在厅治东十里。
沙仑海岸,在厅治东十五里,旁临大海。
七结,在厅治西五里。
大三阄圳头,在厅治西十里。
叭哩沙喃口,在厅治西二十二里,俗呼民壮城。
月眉围,在厅治西三十里,即叭哩沙喃尽处,隔山为额剌王字诸野番社,设隘为界。
四阄二,在厅治南八里。
二结,在厅治南十二里,
外阿外,在厅治南十五里,即歪仔歪。
罗东,在厅治南二十里,再东行二十里为溪洲汛。
员山仔,在厅治南二十五里。
下冬瓜山,在厅治南三十里。
马赛,在厅治南三十五里。
南关,在厅治南四十五里。
苏澳,在厅治南五十里,西逼斗史,大老阁诸生番界,东尽海滨,南达奇莱泗波澜。
兰城铺,在厅治北门外。
沙仑铺,在厅治北十二里。此两铺额设铺司一名,递夫各四名。
乌石港铺,在厅治北三十里,渡溪即头围。
北关铺,在厅治北四十里。
嶐嶐铺,在厅治北六十里;与淡水厅东北三貂社交界二十五里。由乌石港至此三铺,额设铺司各一名,添设递夫各八名;以地处险隘,必加防护故也。
附考
兰境东沿大海,西南控生番内山,皆非孔道,惟北与淡水为邻,凡有接递文移,必资捷足,故自嶐嶐至兰城独设五铺,经已详奏立案。计铺司五名,年给工食银三十两,递夫三十二名,年给工食银一百九十二两,加火炬银二十六两八钱八分,年共输银二百四十八两八钱八分,就田园额征余租折征番银项下动支,历届年终归入奏销案内造报。
●噶玛兰志略卷十
宦绩志(附幕宾)
人物志
武功志
·宦绩志(附幕宾)·
杨廷理,字双梧,广西柳州人,拔贡生。初知侯官县;渐升台湾道。以清查案被谪戍伊犁,嘉庆八年赦还。十一年,捐复知府,引见后,蒙召见。上问及噶玛兰情形,廷理奏对称旨,命往查办。乘传来闽,三度入兰,始于嘉庆十五年四月奉委开疆,得遂前请。制军方维甸授以创始章程,廷理因时制宜,力裁业户,其禀复中有「殚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劳勚,奉十八则之宪令,成亿万载之良规,使善良者知有官之可乐,奸猾者知有法之可畏」;盖纪实也。先是丁卯秋,将会剿海寇,入援苏澳,漳人送之于溪北,泉人迎之于溪南,民争为之用。后补建宁府知府,兰人思之,为立禄位以奉。
翟淦,字榆园,山东淄川人,援例得同知。嘉庆十七年兰初设官,大吏廉其能,借补通判。淦入境,上自城池、坛壝、衙署、仓库,下至兵房、监狱,汇作十七案工程,先行整顿,次第改观。时复周历田舍,履勘三籍疆界,就中加留余埔酌给化番,尚有未垦荒埔四千余甲,限年报升,上下地亩,不能一律,为之酌定科则,公私称便。幕友任元逵者与淦莫逆,悉心筹画,不避嫌怨。淦任五年,以劳成疾,二十二年夏殁于头围公廨。
陈蒸,云南籍浙江人,由进士补凤山县知县。二十二年署通判。承杨、翟二公之后,值地方草创之初,惜士爱民,不名一钱;兰人德之。
胡桂,字小山,山东胶州人,援例得巡检,补鹧鸪司,调闽安司。杨廷理入山查办时,桂与偕行,杨公恃为左右手。深入险阻,不辞劳瘁。初定租税,众论不一,人心未齐,为反复譬喻,晓以大义,众始帖然。凡勘丈,桂必亲往,遇有争执,一言而决。于是委代理县丞,征收仓榖,八阅月而竣。后以军功奏请,以府经历升补,未及擢用,染瘴疫而殁。时论惜之。
朱懋,浙江会稽人,由巡检升南投县丞。道光二年,调署头围县丞。山匠林泳春滋事,三年六月朔,聚众围县丞署。该匪先与防守仓廒愿办军工之林万等隔壁斗杀,械伤二人,懋往弹压,泳春遂疑林万守仓,是懋主使,欲掳之。奈未得下手。于是回至南门寮造饭,复率众至仓,连鸣枪炮,拥至署前,其势汹汹。朱懋出坐堂上,厉声喝退,手携二子,一力抵拒。斯时若俟汛弁街耆赶至,已无及矣。故人以懋能镇静云。
任元逵,浙江人,诸生,客翟淦署中,宾主契洽。时条陈开兰创始事宜及善后一切事宜百数十则,皆出任手,洪纤悉备,利弊必周。若他人当,头绪棼如,势必展转因循,而任则文移往复,商榷再三,务合人情而宜土俗。任素精强,物无遁影,即无事兀坐,终日未尝见其惰容。兰人至今称为「任夫子」云。
杨典三,湖南湘潭人,字寅斋,岁贡生,与通判高大镛有戚谊,从高署中。兰旧有仰山书院,创自杨廷理,未及延师开课,而三楹已就圮矣。高至,始定章程,延典三为师。自已卯讫辛巳,典三循循善诱,宽以待士,恕以衡文。于是士子乐从其教,不畏为苦难,亦不为狎玩,师弟有如父子。兰之人士立主祀之,以志开兰文教之始。
·人物志·
义侠
文学
·义侠
兰地未开时,有漳人吴沙者,初渡台为人执役,不自适意,寻寄寓三貂社。三貂为淡水极北之界,越岭即噶玛兰,有三十六社平埔番散处于近港左右。相传三貂、噶玛兰,人踪之所不经,往往以化外置之。沙久住其地,间阑出物与番交易,见兰中一片荒埔,番不谙耕作,亦不甚顾惜。乃稍稍与漳、泉、粤诸无赖者,即其近地樵采之,虽翦棘披荆,渐成阡陌之势,番顾不之禁也。而三籍闻风,视为逋逃薮,聚者日益众。幸沙犹畏法,不敢尽纵容入番社,以不生事者用,故同知徐梦麟以沙言为可信,每有招抚兰番之意。此干隆五十二年间事也。然聚徒日众,不移时亦遂占筑土围,距乌石港为头城。番众始惊愕,倾其族以相抵拒。沙弟吴立死之。有许天送者,首以贩私悉夷情,社番推为长者。沙得其言,知不可以力制也,乃退保三貂,谋以一、二事示之信。沙既欲以信结诸番心,会洋逆蔡牵拢靠苏澳,其伙掠打马烟社番。沙因埋石设誓,如番约许以为外援。蔡逆固知沙有头围,将夺之为兔窟也,遣伙入借。沙乘其计,截得十余贼,与乡勇献状于官,而番始帖然。乡勇者,沙所请于当道,将以之防番,即以之招垦。此嘉庆初年事也。维时沙在淡丞署并请有丈单谕札,惴惴以私垦为防。及添派乡勇,分设隘寮,藉垦至五围,为今厅治也,则人希为业户,鳃鳃以归化为请。亦可见沙虽为一匹夫,而其长虑却顾,不忘戴天率土之恩,不可谓无裨于开造。沙在日,官给以吴春郁义戳,疏节阔目,一切颇从其便。三年,沙死,子吴光裔顶充。六年,再请续垦开兰,未果而亦卒。沿海以东诸所升报田园,皆当日沙所酬谢于民壮之地,俗号民壮围。其沿山一带乡勇,坐护行人,尚有五站未及裁撤,亦当日分设隘寮之遗也。
陈奠邦,亦漳人也,豪气自许,天性不漓。未开兰,属淡水金包里社,与贡生柯有成、民人何绘相善,有事必相谘访,然诺不诬。嘉庆十二年,洋逆朱濆满载农具,将以兰为巢穴,居人或有与为声息者;奠邦独遣人走郡告急,至艋舺前,得杨廷理会援苏澳之信,遂促柯有成诸人募领乡勇、番头目协同泉籍义首,引导官兵水陆夹攻,贼溃。事闻于朝,有旨追赏缎袍褂料各一副,五两重银牌各一面。时奠邦已奉母入兰,为街坊总理,闾里以为荣。十七年,建造兰城,奠邦复率先绍首,分段完筑,栽护竹围。道光四年,山匠林泳春滋事,购获正法,奠邦亦与有微劳。大抵遇地方事,皆知向前自效,毫无因循观望之态。其处乡里也,贫则周之,少则抚之,排难解纷,居然烈士也。闻知事母犹出挚性,内外初无间言。通判高大镛旌其庐曰「纯孝性成」。里中曾疏举其行于厅,而未及核报,会奠邦死,后嗣大不振,家亦中落。
·文学
萧竹,龙溪人,颇能文章,喜吟咏,于堪舆之术自谓得异人傅。从其友游台湾,穷涉至哈仔难,吴沙款之。居且久,乃为标其胜处为八景,且益为十六景,今所传兰城拱翠、龙潭印月、曲径香泉、浊水涵清之类者皆是也。竹悉为赋诗,或论述其山水脉络甚详。时未有五围、六围,要其可以建围之地,竹于图中皆递指之,后乃遵建焉。
·武功志·
嘉庆十二年秋九月,海寇朱濆窜泊苏澳,升南澳总兵王得禄会前知府杨廷理攻克之,贼东遁而去。朱濆者,蔡牵之余丑也。先是蔡逆寇于海,收泊苏澳,纵伙抢掠马烟社番粮食。见漳氏吴沙占垦头围,筑有土城,思夺为狡窟。一日,遣伙见沙。沙与壮丁等诱之,截其十三贼以献于官。此嘉庆十二年三月事也。至是秋,朱濆以未入化之兰民多有与之通者,因满载农具,靠泊苏澳,占五围为巢穴,沿海游奕五十余日。南澳总兵王得禄寄椗鸡笼亦四十余日,以扼其吭。适将军赛冲阿奉办斗案过台,委前知府杨廷理缉捕到艋,因檄得禄计定赴援。得禄率舟师出港,即日乘风驶至澳口,与贼相持。廷理由陆进山,亦即于九月己酉至头围,癸丑既望入溪洲,鼓励民番,断贼樵汲。一面采办茆竹,以备火攻。越五日,民番云集苏澳,内外夹攻,毁贼舟四,夺其二,贼坠水死者无算。朱濆以余舟十四只冲潮而遁。先期,五围居民有陈奠邦等人,遣人抱呈告急,捐募乡番数百名,帮同官军水陆攻散贼艇。事平,奉叨褒赉,查出贡生柯有成守港出力,义首翁清和、林永福、高培助率领义兵赴澳宣力,与奠邦番通目等追赏金帛有差。
道光三年秋七月,匠匪林泳春滋事,水师提督许松年会同升守胡祖福,升倅吕志恒捕诛之。兰故林密菁深,听四方游手入山砍砟为山匠,不以官荒禁也。惟中有樟树为战舰需,例由官给资采办,节经台道檄厅谕匠遵领。乃刁匠林泳春(本名永春,一名允春)以私煮樟脑获利较盈,不肯出头领办。胆复啸聚四围大坡地札寮成党,霸踞山场。查山后有小路两条(一从万顺寮拳头母山出口,一从青潭大坪林出口),该匪藉以负隅。既非保甲所能稽,又无头目可以约束。且其匪伙素无家室,围捕则潜踪远遁,宽恩则妄肆凶横。故自嘉庆己卯年拷索厅役林捷,因循未究,沿至道光壬午秋,抗官夺犯,势渐鸱张,稍不如意,则以掳人勒赎为长技。是岁三月念四日,林泳春喝林黑等概将厅差吴合掳捉入山,非理凌虐。护倅罗道又恐激成事端,但请先为清庄,观望声息。而小匠张钗又复于头围拥抢料馆。头围署县丞朱懋曾于四月间招其伙林万等九十八人具颁认办,更假仓居以分其势。林泳春心怀忿恨,即欲掳万入伙。五月初旬,潜出头围,遇厅营会捕而止。罗道见势不能遏,与委员计议,方告羽书。游击张朝发亦已出哨回艋。六月戊戍朔,林泳春约同江文魁等八、九十人持藤牌、执枪刀,在仓与林万格斗,随口称验伤,赴至县丞署破壁而入,哄堂塞署,为朱懋喝退。又闻该匪阻绝樵采,各于沿山之处,暗伏地弓,以防侦探,遍吹竹筒为号,搭盖后山为寮,以示设备。而各庄民受其鼓惑而指使者,闻亦不少。水师提督许松年适以阅兵巡台,将次入兰,总理陈奠邦等中途呼援。松年初意未定,径札林泳春,许以投首不罪。且有兵役屈仰之处,并准申明呈理。迨六月二十日行抵头围,传林永泰面讯,据供我堂兄林泳春必要宪示勒石,免办军工,始行出首。松年意拂,随令整办军需,定二十七日甲子出军。松年驻札外旱溪,张朝发驻札内旱溪,盖是时已由鸡笼澳带兵二百抵兰十日,更益以兰之兵役义勇,已足资其调发矣。然先三日,松年犹令淡绅林平侯入山招抚。无如林泳春蠢然一物,死听林笨主谋,延不出首。升倅吕志恒甫莅兰,即知该匪由内山窜至石壁仔后二十八隘,饬隘首在叭哩沙喃堵截,分谕苏澳一体防范。倘由外山潜逃,则必经鱼桁仔及该匪前筑草寮之地,又饬陈奠邦领带乡勇在于适中之处驻札。七月丁卯朔,志恒接篆,再悬重赏,鼓励军民。于时匪伙多由内山逃散,惟林笨、廖准、潘违、林进、吴娥与林泳春结为死党,不离左右。十五夜,厅差购线由干溪山脚先获到林笨等五名,林泳春如笼鸟釜鱼,十七日潜出穷谷,遂擒之,与升守胡祖福会谳。即将林泳春枭决市曹。总兵观喜亦自彰化策应,截得李和等四名,解归审结,并筹船厂采办工程,而山匠平。
道光十年秋八月,夫匪林瓶等分类纠斗,总兵刘廷斌会署守王衍庆、署倅萨廉剿平之。兰阳、一蜗角耳,两夫者、蜗角之蛮触也。两夫自嘉庆初年望风招垦,本皆赤子无赖之徒,为人服役。迨设官后,良则散为农甿,莠则流为工脚,填街塞巷,递运货物,动即以血气相逞。于是挑夫之中,又各自分气类,曰和兴,曰福兴。和兴、林瓶为首,其陈俨住西门,赖成住北门;又有所谓和春者而统之,谓之合兴。福兴以林笼为首,其吴小棕在梅洲,林面总在渡船头;又有所谓兴盛者而统之,亦谓之复兴。此外又有别号义兴,伙开福兴,分定地段,包揽客商者。大抵一铺开张,不先计定其挑雇,则两夫争闹,凶威甚于虎狼,挞辱等于奴婢。彼入其党者,但挂卯簿、输丁钱,即可以图保生业;否则欺孱侮弱,挟怨寻仇,中路一呼,十百响集。虽衣食粗足之家,不能别有倚恃,故农工商贾而外,胥差亦援其声势。累经地方官化导劝谕,特以蔓延日众,一旦不可以骤锄。反以为人无与竞,出而自相残逞矣。是岁春三月,有江铺民以瓦店赁人经纪。查兰雇工以该屋初竖柱为定。江店从前盖茅,二夫争挑,无凭定断。署倅萨廉,因令拈阄轮挑,福兴先而和兴后,当堂叹服遵结矣。迨八月八日,江铺一开,福夫尚在起挑,而和夫陈俨之党陈水二十余伙到店力争,彼此扭欧。厅营正在查拿,而街邻闻声各已劝散,不虞其势之燎原也。翌日甲午,福夫云屯北门外,执不相能。和夫首林瓶闻知,不平,出纠陈俨与赖成诸人分执刀棍,直往渡船头寻斗。林笼、林面总与林旺纲亦即纠其福党林微等持械出御。正当枪毙和夫二命,以厅营驰出拿究,各即解去。越乙未、丙申,林瓶不甘,连纠庄瑞谅、林爽等五十余猛,又自庄瑞谅转纠十余猛,各执器械,再往寻斗。林笼即纠吴小棕、林面总及林发粿等四十余人,发粿与面总又转纠不识姓名各五、六人,持械出斗。是日,和夫拥众其在场而徒手助势者亦数倍于福夫,故连毙二、三十命,且毁其巢屋,而福夫溃矣。厅营见兵力单薄,弹压不支,飞请镇府艋营兵,一面移会淡防厅,各于带剿未齐之先,严率兵役极力捕抚。自十二日丁酉解散,和夫犹乘胜蚕食庄民,至中秋日探知师至有期,乃扶病尽逃叭哩沙喃,将以为死守计也。十八日癸卯,署参将周承恩先自艋带兵二百名到兰整备台粮。二十一日,会厅督营直抵月眉围焚其巢穴,和匪逸入番山,而中途则已得赖成、陈俨矣。九月丙辰朔,总兵刘廷斌督同参将谢建雍带领水陆兵丁三百名入山搜捕,淡绅林平侯与焉。越日,署守王衍庆到城督拿。初四日,廷斌赏励生番,遣谢、周二将由内山赶逐林瓶等捦解归案。而福匪亦自头围以外陆续截得。初九日散营。是役也,枭首者十四、军极边者四十六、徒者四十二、充近边军者二,其余各以罪差儆顽凶而示震慑,传观者不啻万人,无不齐声称快。嗣后城厢市镇止准开一歇店,雇倩夫役,一听民便,兰境绥恬。和福兴平。
●噶玛兰志略卷十一
祥异志
物产志
风俗志
·祥异志·
嘉庆十四年己巳夏六月,飓风发,浊水溪正溜北徙,与清水溪合流。
嘉庆十五年庚午夏六月己亥,火(十六日夜亥初,五围二千余家,一时烬净,官民露处)。
六月丁未,风,浊水溪仍循故道。
十六年辛未秋九月,大水,田园湮没,埤圳尽决。
十七年壬申夏六月,大水。
二十年乙亥夏六月,地震(田园低陷,民居倒塌)。
秋八月,大水。
二十一年丙子八月,地震(官署民房俱坏)。
二十三年戊寅秋七月丙辰,大水。
二十五年庚辰八月庚戌,大水,越壬子始退(田园冲压,房屋倾圯尤甚)。
道光二年壬午秋七月甲申,飓风起(十二日辰初,从西北陡起,其势甚猛,三更后,厅署堂库倒压丁胥三命,竹仔头等庄压毙男妇三名口,加礼远口淹毙男妇十一名口,乌石港口沉覆商船四号,署倅吴秉纶捐资收恤具报在案,同时淡水、嘉义、彰化皆报灾)。
道光六年丙戌九月甲辰,大水,丙午始退。
以上诸水灾,历奉豁免缓征,具载蠲政志。
·物产志·
榖之属
麦之属
粟之属
菽之属
枲之蜀
蔬之属
蓏之属
果之属
木之属
竹之属
花之属
草之属
药之属
毛之属
羽之属
鳞之属
虫之属
金石之属
货之属
·榖之属
早占(占者,占城种也,有赤、白二种,粒小蚤熟,种于二、三月,成于五、六月)、尖仔(纯白者佳,诸稻中极美者,种于五、六月,成于九、十月)、三杯(形似尖栗)、内山早、清游早、红脚早(红脚即红莲种,以上俱早成)、七十日早(种于早春,七十日可成)、白肚早(其状甚白)、大伯姆(种于洼下之田,水高一尺则长一尺,水不能浸,米白而大)、糯米:以上稻之属。
尖仔秫(秫如树,高至丈余,结实累累,有黄、红、黑三种,西北方谓之高梁)、赤壳秫(壳赤米白,一云即占仔秫)、虎皮秫(壳赤有文,米白而大)、鹅卵秫(粒短壳薄,色白而软,诸秫中最佳者)、芒花秫、番仔秫(粗甚大,土番摘穟藏之以酿酒)、乌秫:以上秫之属。
芦黍、鸭蹄黍(穗似鸭蹄,酿酒甚美)、芝麻(即胡麻):以上黍之属。
·麦之属
小麦(闽地麦花多开于夜,台则如北地然)、番麦(状如黍,实如石榴子,一叶一穟,穟熟百粒)。
·粟之属
圆粒(米白而软,粒短而肥,种获与埔占同,但米多而为饭少)、埔占(壳白米赤,皮厚,种于三、四月,成于八、九月,园中种之)、三杯早、清游早、大伯姆(见榖属)、花螺早(俗呼螺米,亦早熟者)、乌尖。
·菽之属
白豆、黄豆(粒大倍于内地,土人与白豆和作豆酱)、黑豆(土产者粒不甚大,土人以作盐豉,俱四、五月种,八、九月收)、绿豆(三、四月种,九月收,但粒小于内地耳)、红公豆(子红,荚长尺余,福州名为豆荚)、米豆(皮色白,可和米煮食,九月收)、菜豆(荚长,亦名长豆,蔓生下垂,有青、紫二种)、刀豆(形如刀,故名)、扁豆(俗名肉豆,一名蛾眉豆)、观音豆(一名脚豆,熬食蒸豚,味尤松甘)、虎爪豆(形如虎瓜)、荷兰豆(种出荷兰,其色新绿,其味香嫩)、土豆(即落花生,蔓生,花开黄色,花谢于地即结实,故名;一房三、四粒,堪充米品,以醡油可代蜡,北方名长生果)。
·枲之蜀
青苎(种于园中隙地,一岁四收,有头水、二水、三水、四水之别;头水收于夏初,四水收于秋,大抵以初收长大者为最,其干可蓻火)、麻(蔓生者多,种之者少,以利不及青苎故也;干亦可蓻火,内山较盛)。
·蔬之属
芥(秋种冬熟)、姜(春种夏熟)、葱(有香葱、麦葱、风葱三种,风葱可疗风疾)、韭、薤(种少)、蒜、白菜(山东种多,但味稍别)、苋菜(有青、紫二种)、迦蓝菜(俗呼隔蓝菜,一名观音菜)、莙荙(叶厚而柔,俗呼厚茉菜,有小毒;按唐西域传,末禄有军达,即莙荙也)、颇菱(种出西域颇菱国,颇讹为■〈艹颇〉,俗呼为赤根菜,方士隐名为波斯草;按刘梦得嘉话录,菠菱种自西国,有僧将其子来云,本是颇菱之种语,讹为波棱)、瓮菜(种来自东彝古伦国,以瓮盛之,译不能通,但名瓮菜)、蒝荽(本草谓之葫荽)、芹菜、茼蒿(叶似艾,花似小菊,性冷味香)、红豆、茄(有紫、白二种)、笋(土产味苦,亦不甚香)、萝卜(秋、冬、春皆有)、紫菜(生海石上)、海粉(青、由二色,状如粉条,生海中)、番薯(皮有红有白,蔓生,其根生熟皆可食,亦可酿酒作粉;又有文来薯,皮白肉黄而松,种出文来国)、大薯(即田薯,有紫、白二种,蔓生,根伏土中,一藤可七、八魁,问有一藤一魁者,长五、六尺,如短柱,重十余斤)、芋(有红心、白心二种,如丝纹者俗谓槟榔芋)、番芋。
·蓏之属
王瓜(一名莿瓜,以皮有微莿也;月令,孟夏王瓜生,兰地春初即有之)、金瓜(有大、小二种,一名番瓜)、西瓜、菜瓜(即丝瓜,或呼鼠瓜,老则成布,台地种于园中,蔓延于地,俗呼为天罗布)、苦瓜(一名绵荔枝)、冬瓜(四时皆有)、涵瓜(有青、由二色,酱鼓、糖醋皆宜,或名莦瓜,或名菜瓜)、匏(有长匏,有劲匏,有葫芦匏,老则皮坚,极大者土人镂作什器)。
·果之属
荔枝(来自泉、厦者有乌叶、状元红诸品,近时颈围植之,香味殊别)、龙眼(即龙目,一名荔枝奴,熟时晒干曰魁圆)、菠萝(叶似蒲而阔,两傍有刺,果生丛心,皮似波罗蜜而色黄味酸耳,末有叶一簇,因形类凤,故名,惟不及台南为佳)、香檨(红毛人从日本国移来,树高多阴,实如猪腰,盛夏大熟,即外国所载南方有果,其味甘、其色黄、其根在核是也)、波罗蜜(亦荷兰国移来者,实生树根,大如斗,皮似如来顶,剖而食之,味甘如蜜)、槟榔(向阳曰槟榔,向阴曰大腹,实可入药,一穗子数百粒,秋末采食,至二、三月乃尽,如鸡心,和老藤食能醉人,可以袪瘴)、荖藤(即香藤)、桃、李(另有一种如钮大,名珍珠李)、梅子、石榴、番石榴(俗呼梨仔)、番柿(形似柿,皮有毛,俗呼毛柿,西域种)、橘(一年相续者名公孙橘,又有四时橘,味酸)、柚(即秦风所谓条也,兰地以瓣大肉如丝者为贵,名文旦,出漳州)、柑(有仙柑、红柑、雪柑、卢柑、九头柑诸种,亦橘属也,台地以出自西螺者为佳,兰则微酸)、葡萄、甘焦(到地皆有,秋冬尤盛)、香橼、甘蔗(性温味甘,有红皮、白皮二种,又干小者曰竹蔗)、佛手柑(台产较大于内地,但香不耐久耳)、木瓜、番姜(有方长二种)山杨梅、山柑、土菱、枇杷、菩提果(俗呼香果,花实青黄,味甘而香)、椰子。
·木之属
松、柏、樟(兰地多作梁柱)、楠(始生即具全体,裂土而出,两叶始蘖,已大十围,岁久则坚,终不加大,盖与竹荀同一理也;见郁永河稗海纪游)、香楠(木如黄杨,色微黄,味香,木纹作山水)、柯仔、赤麟(赤色皮麟,质坚入土难朽者,可为车心)、乌栽(皮带黑色,中白大而不堪器用)、柳、象齿(木硬而直,白文如象齿)、埔柿(树如柿,无花实)、山荔(树如荔,无花实)、乌桕、埔荆(即荆也,小木丛生,茎婆娑有五叶、七叶)、朴仔树、破故子(叶似梧桐而小,结子如楝,土人多腌食)、鹿仔草树(即楮也)、榕(大者垂荫可十余丈,多根,故易茂而难拔,不材,故寡伐而长寿)、白树、番树、枫、苦苓、水松(性好近水,皮温厚如绵、枝乔而上勾,其叶散碎)、黄日树(结实形如枇杷,色黄,皮绉,用以澣衣,功同皂角)、桑、林投、九芎(一名九荆,村落草屋,用为竖柱,入土不朽;使槎录云,木有交标小而不高,茅屋用以为柱,又有白树,色白可以为器,皆内地所无者)、水漆(生海泥中,柯叶彷佛刺桐,皮有黏液,着肤则肿,取以围篱,多生枝叶)、紫荆树、赤皮、九罾、加冬(树似冬青)、萧朗、婆罗、馒头果(树干似梧桐,但不直耸,有傍枝,一枝数叶如芙蓉,三、四月开绿花,悬穗,三、四十朵相比,见台海采风图考)、石楠(木性坚重,土人烧为木炭)、乌心石、櫆、山茶、土桂、咬人狗(疑即水漆,台海采风图考云,其木甚松,手搯之便长条并起,可为火具,高丈余,叶长大似烟叶,有毛刺刺人,入毛孔甚痒,搔之发红肿,一昼夜方止)、土杉、松萝、龙牙、狗骨、石柳、大丁黄、公牝树、苦枺。
·竹之属
刺竹、长枝竹、筀竹、金丝竹、人面竹、观音竹、录竹、七弦竹。
·花之属
梅、桂(台所产者惟月桂,来自内地)、兰(兰地素心兰尤多)、菊(黄色多而白色少)、仙丹(一名山丹,其花一朵一百蕊,状如绣球,色绛,四月开至八月,尚烂熳)、海棠、长春、丽春、佛桑(佛桑一名扶桑,俗呼大红花;兰地有二种,单叶者深红,名照殿红,与草木状所言合,其千叶者有红、黄二色,与群芳谱合,四时长开)、芙蓉(一名拒□花)、刺桐(垂阴如梧桐,干多生刺,三月始盛)、唐棣、木槿、树兰(有四叶、六叶二种;台湾志略云,花细碎如黍米,色黄,种出暹罗者为暹兰)、指甲(一名好女儿)、水锦花、石榴、姊妹花、鸡爪兰(花似金粟,开于夏秋之间)、莲花(一名芙蓉,有红、白二种,又有千叶莲)、凤仙(一名金凤)、月月红(一名月季)、玉楼春、番蝴蝶、夜合、啬薇、含笑、玉芙蓉、美人蕉、臙脂花、茉莉、番花、鹿葱、鹰爪兰、月下香、番瑞香、喷雪昙花、鸡冠、老来娇、一丈红、午时梅、绣球、兔丝、茶花、丝绵花、番绣球、七里香、朱兰、素香、水仙、百日红、迎年菊、万寿菊、莿球、山栀、剪绒、金丝蝴蝶、倒垂兰。
·草之属
仙草、乳草、仙人掌、苹、藻、蒲、艾、齿草、鼠曲、白曲、含羞草、牛肩、虎耳、凤尾、荖草、龙舌、含铃、红毛茶、姑婆草。
·药之属
天门冬、穿山甲、熊胆、熊掌、鹿角胶、鹿角霜、海鳔鮹、地骨皮、鹿茸、麇茸(鹿之大者;鹿茸补阳,麇茸滋阴)、龟板、鳖甲、使君子、桕菰(小儿口痛,剪水洗愈)、林荼菰(即林投之实,肉有红、白二色,痢疾红者用红,白者用白)、三柰(类姜味辛)、薏苡、白扁豆、香附、木通、水烛(生水中,形如烛)、穿山龙、金银花(有黄、白二种,可疗疾)、益母草、稀签草、蒲公英、蛇草(蛇伤者服多愈)、羊角草、龙舌黄、鸭嘴黄(一名定经草,可调经)、鸡角刺、鲎壳刺、马鞍藤(俱治廱)、白蒺藜、鼠尾黄、紫萍、马尾丝(有大小二本,生阴湿地,患蛇伤者,取其根擦之立愈)薄荷、蜂蜜、菖蒲、班节相思(类薄荷而大)、栀子(一名越桃)、苍耳子、萆麻子、木鳖子、急性子(即凤仙子)、杞子、车前子、风藤(状与他藤异,似木通,浸酒服之,可治风疾)、山苦瓜(治脚踵)、石决明、天南星、紫苏、通草(性利水、兼通乳窍,染以彩色制花,鲜明可爱)、金锁匙(治疳)、磱碡草、黄金子、千里光(治眼)、地肤草、束血草、茶匙黄、虎咬黄、草薢、石斛、谷精、四时春、马蹄金(一名一枝香)、万年薯、鲫鱼胆、牛角刺、山葛藤、山四英、过江龙、槟包藤、羊角豆、正埔姜、钉地蜈蚣(性冷,能治蛇伤)、茄冬叶、鸟踏刺、叶下红(一名马蹄黄,一名消息草,草干红,花圆小、如白绒,叶外青内红,治损伤)、山茄、山埔银、真珠黄、龙吐珠、曼桃花、铁马鞭、五龙爪、田乌草、冷饭藤、一条根、山药、茯苓、乌甜、走马胎、射干、向天盏、黄水茄、夏枯草、海藻、海带、沙参、浮海石、樟寄生、香楠末、金石榴、瞿麦、桑皮、赤松根、蔓荆子、骨碎补、怕骨消、柿蒂、陈皮、武靴藤、钉秤根、宜梧草(治风)、双钩藤、独活、昆布、风不动、金不换、炮仔草、毛将军、扁蓄(详草属乳草注)、王不留行、撮鼻草(治风)、九层塔(即蔡板草)、珠仔草(治跌打损伤)、万年松(治腹痛)、鹿肚草(治噎嗝)、咸酸草、偏地锦(俱治咽喉)、蚶壳草(治痧)、蝇翅草(治虚胀)、犁壁草(治廉疮)、茅根草、无根草(俱利水通淋)、三脚、三脚鳖(俱草本,治瘰疬)、蒲盐草(治蛇伤)、猪母草(治瘵毒)、泽兰(能散血)、龙涎(治痰)。
·毛之属
牛(水牛灰毛,山牛黄毛,水牛力较大,用以研蔗煮糖,黄牛近山多有取而驯习之,用以耕田驾车)、马(从内地来,亦少,惟营中间有之)、猪、番猪(毛黄色)、山猪(即野猪,牙利如镰)、羊、山羊(能涉峻,生深山中,皮堪作鞋、金钱豹、熊(有人熊、猪熊、马熊、狗熊诸种,各肖其形)、麋、鹿、麇(即獐)、狗、兔、猴(近嶐嶐岭一带尤多)、猫、山猫、果子猫、七仔猫、鼠、飞鼠、碰鼠(俗以毛松大者为碰)、獭。
·羽之属
雉、鸠(即斑鸠也,与内地异,又有一种身缘嘴足皆红者曰金鸠,近淡水更多)、燕、鹭、鹰、鹞、雀、鸰鸰、乌、土画眉(与内地等,眉无白者)、鸳鸯、凫、鸥、布榖、长尾三娘(即练雀)、乌鹙(身黑尾长,较小于鹰,能抟鹰、鹞、鸢诸恶鸟)、黄莺、伯劳(鵙也)、土鸬鹚、荜雀(似雀而小,紫色,唧唧善吟,置笼中能自来去)、白头翁、鹅、海鹅(俗名南风戆,又名布袋鹅,常于海滨猎鱼,翎可为箭羽)、鹪鹩(尔雅:桃虫,鹪其鹪鹩;通志谓之鹪鹩,一名韈雀,一名巧妇,土番出草,闻其声则返)、猫头鸟、鸡、鸽、鸭、番鸭(似鸭而大,毛有小采,嘴脚米色,肉粗,来自外洋)、水鸭(嘴颈似鸳鸯,脚短而小,水中能飞)。
·鳞之属
红鱼、乌鱼(各港俱有,每冬至前去大海散子,味极甘,后引子归原港,曰回头乌,则瘦而味劣矣;子成片,下盐晒干,味更佳,过冬则罕见,即本草之乌鱼也)、马鲛(骨软无鳞)、交刀、鲳鱼、鲈、午鱼(鲈之别名)、鮸(即敏鱼,状似鲈而大,肉粗,重至百余斤。)
·虫之属
油虫、毛虫、蚯蚓、蜒蚰、■〈虫羗〉螂。
·金石之属
通宝钱(即制钱,来自内地;台地多番钱,宽永尤多,而精致,甲于诸钱,漫有文字足者尤贵;伪钱如隆武、永历、昭武、绍武、洪化、利用、裕民、兴盛之类,不下十余种)、圆钱(即洋钱,俗呼番银,重七钱六分,出自咬■〈口留〉吧、吕宋,来自浙、广)、港底金(郡志以为寒潭中,今偏考未得其详,或云产内山番界,或云产自寄莱),以上金之属。蝼蝈石(生海中,皆咸卤结成,粗劣易腐,可烧灰,土人置盆碗中充玩)、砚石(出旱溪中,浅黑色,不甚发墨)、鹿肚石(出于老鹿肚中,以其食草粘沙,凝结未化,致鹿包血成块,得之可治心气关嗝诸症)、海青(多黑色,亦有玲珑可观者)、空青(有二种,为海水所结者咸)。
·货之属
糖(有红、白二种,煮蔗为之)、冰糖。
·风俗志·
士习
民风
农事
女工
工役
商贾
衣服
·士习
兰士颇知爱惜名器,自重身家,一衣顶不容冒滥,一簪绅必加恭敬。闽省习气,科场之弊多端,台湾为尤甚。而兰士历试场屋,固无一捉力之诮,即逐队童子,亦无不家世清白者;盖平日于书院内另置一社名曰仰山,每于群聚会文之余,即寓甄别流品之意。
偶年入学为俗忌,自唐而然。兰人启蒙则不拘,约以八岁为度,名曰「破笔」。
小儿入学,临摹习字,一日一开,名曰「课字」。每押尾,遇各日辰,必教之自填庚甲,周而复始,盖犹有内则九年数日之教云。
台俗多伪字,噶玛兰亦然。如以「旷地」为「埔」、田亩为「甲」、畎浍为「圳」之类,相沿既已日久。又如绳纲曰「■〈舟古〉」、蔗厂曰「廍」、露宿曰「寮」、净买曰「贌」、季子曰「屘」(立攀反),此类尤多,不典而新。旧府志亦多登载入册,犹之台地诸山本无正名,特因番语而随意翻译耳。
兰中字纸,虽村氓童妇皆知敬惜。土人于文昌宫左筑有敬字亭,立为惜字会,雇丁搜觅,洗净焚化。每年以二月三日文昌帝君诞辰,通属士庶齐集宫中,演剧设筵,结彩张灯,推年长者为主祭,配以苍颉神位,三献礼毕,即奉苍颉牌于彩亭,将一年所焚字灰,装以巨匣,凡启蒙诸童子皆具衣冠,与衿耆护送至北门外渡船头,然后装入小船,用彩旗鼓吹,沉之大海而回。七月七日,士子以为魁星诞辰,为魁星会,供香果,备酒肴,呼群欢饮,村塾尤甚。
八月中秋,制大月饼,朱书「元」字,骹掷四红者夺之,取秋闱夺元之兆也。更有朱墨纸笔,瓶袋香囊诸物,罗列几案,挂一灯牌于门前,以猜取诗谜,亦有雅致。
九月重阳,士人载酒于员山诸处,为登高会。先数日,村蒙必散馆,放纸鸢,凌风直上,以高者为胜。入夜则有系灯于绳上,远望之,炯炯如巨星者。
·民风
婚礼倩媒送庚帖后,即诹吉日,具生熟豚肩、鸡鸭两副,糖品、香烛诸物,充备礼盘,同聘仪送至女家厅堂,谓之「押订」;无力者只送银簪一副,名曰「插簪子」;盖即纳采也。及笄送聘,则用番银,加以红缎一方,礼书二函(女家收干书,回坤书)及香烛、豚肩;女家回以大饼,而以五谷少许置礼盘中,取其传种之意。又用磁盆一对,植榴、桂、莲、蕉诸花,取连招桂子之义;是为纳币礼。至亲迎,则先期送择日仪,名曰「乞日」。至期,不论贵贱,乘四人舆,鼓吹彩旗前导,诸年少亲友鸣金提灯,概乘肩舆,沿途点放爆竹,谓之「伴行」。至女家,婿驻轿于庭中,连进汤果,饮毕,内弟捧盘索爆竹,婿随取赠之,名曰「舅子炮」。新人出厅,妆束毕,拜祖先,次父母、父兄,酒三酌,覆以手帕上轿。轿后悬竹筛画八卦象。到门,贴红毡于地,令新郎、新妇携筐盛米同行进房,成合卺礼。三日庙见,以次拜公姑、伯叔婶姆,各有赠遗,谓之「拜茶」。是日,延内弟来,名为「探房」,即午备酒邀请亲眷陪坐。七日或十二日,女家以轿迎婿及女旋家,俗呼「返厝」,亦置酒邀戚属陪婿,而以女眷陪女,谓之「会亲」。宴毕,夫妇同归,或婿先回。
番婚礼:富者以鹿以豕送婿家,群就饮食肉。三日,以利刃敲取婿之门牙一枚,送于妇家。
生辰必以逢一为大寿,名曰「做一」(如六十一谓之七旬开一之类),用红面食团俗号「红龟仔」彼此馈祝。神佛日亦用以为献。娶妇之家,亲友制大饼或十圆或二十圆及簪珥酒肉以为贺。小儿弥月,亦以糖品银钏为贺。
俗尚巫,疾病辄令禳之。又有非僧非道者,以其出于粤客,名「客子师」,又以其头缠红布名「红头师」,拈一撮米往占病者,谓之「米卦」,称说鬼神,乡人为其所愚,倩贴符行法而祷于神,鼓角喧天,竟夕而罢,病未尝减而费已三、五金矣。大抵村俗病甫卧褥,不思饮食,辄进以山东甜粉汤,稍愈则以一盏米泡九盏水煮食,名曰「九龙糜」,否则食以雏鸡,苟不再起,则做红头师矣。至符咒无所施,于是请佛,佛更不灵,遂乃磨刀向猪,与棺椁衣衾而齐备。迨其亡也,吊客临门,而豕亦就屠矣。
丧礼:三日内既葬成服,或七日除灵,或五六旬、七八旬不等,惟绅士家以百日为期。居丧吊唁,一依定制;卒哭,谢吊客。家贫则于年余若百日内奠祭七期,或以每七为度,或以朔望为期,各有从乎其祖俗者矣。
番丧礼:置死者于树枝间,任鸟雀食之,三日肉尽,乃大喜。
兰治初辟未久,居民有淡属来者强半,故庆吊应酬以及日用服食起居,尚多沿乎淡俗。
祭祀之礼,兰无族祠,多祭于家。忌辰、生辰而外,元宵有祭,清明有祭,或祭于墓,中元祭,除夕祭。端午则荐角黍,冬至则荐米圆。泉人日中而祭,漳人质明而祭。泉人祭以品羞,漳潮之人则有用三牲者。
兰人虽贫,男不为奴,女不为婢。家徒四壁,有男女则无坐食。妇人出门,荆钗裙布,亦不外假。此风洵不多觏。见者惟少年妇女,虽饶富之家,亦不乘舆。村中十岁以上孩童,常不衣裤;夏入塾,亦不着履;此又不关乎贫富矣。
俗尚赛愿。不论贫富之家,每有默祝心事,必预养一雄猪;果如愿,即日屠宰,山肴野肴,杂然而前陈,就于厅事虔斋设道场,念经礼仰,百拜不为繁,名曰「谢三界」。诸亲眷醵金为贺,人酬一脔,欢宴累日。
天后宫在厅治南,相传三月二十三日为天后生辰,诵经演剧,尤称盛会。
正月元旦,以蔬品祀神,赴各宫庙焚香毕,然后拜贺亲友。
四日,家家备牲醴香烛,烧纸爆竹,谓之「接神」。
上元节,每神庙演剧,俗号「打上元」,沿街高结灯彩,至十七、十八方罢。元宵前后,人家糊画龙狮诸灯,长可八、九丈,作十节、八节,点放灯光,按节而持其柄,以尽飞舞之态。所至门前,无不争放爆竹,以相送迎,甚有以银钱、糕品相馈赠者,名曰「挂彩」。
二月二日,各街衢里社鸠金演剧,为当境土地庆寿,兼祝年丰。
清明祀先祭扫,烧献纸钱,同于各处。
端午节作角黍相遗送。各门楣悬插蒲艾。用雄黄酒书对联以僻邪。祀神以西瓜、桃果之品。至午,爇艾一束,遍熏帏帐,弃诸道旁,名曰「送蚊」。沿溪上下,以小驳船或渔舟竞斗胜负,好事者用红绫旗为标,插诸百步之外,令先夺者鸣锣喝采,盖龙舟锦标之遗云。
六月一日,比户以红面和米粉为圆,泡以糖汤,号曰「半年丸」。
七月超度,自初一至月终,各里社佥举首鸠金,延僧礼谶,普施盂兰法食,家供牲醴时羞果实,结彩张灯,焚化楮镪,不计其数。先一夕,各首事子弟皆捧一座纸灯,上书姓名、铺号,结队连群,金鼓喧阗,送至溪头,名曰「放水灯」,谓将引馁鬼以就食也。三日事竣,演剧一日,名曰「压醮」。
中秋,制糖面为月饼,号「中秋饼」,居家祀神,配以香茗。街衢祭当境土地,张灯演剧,与二月同;彼春祈而此秋报也。
重阳前后,童子制风筝,如鸢、如鱼、如四角双环、如八卦状,放之于高原旷野,以达云宵者为乐。
十月十五日,各家焚香,备牲醴,烧金纸,作三界寿;盖以上元为天官、中元为地官、下元为水官,三界者、三官也。
冬至节,家家捣米为汤圆,祭神祀先,各黏一丸放门扉,谓之「饷耗」。小儿女和红曲诸色作花鸟人物状,以相夸耀。
腊月十六日,街衢各铺祀土地神,备极丰盛,谓之「尾牙」,盖为燕饮牙户及来春去留伙计而设。好事者作诗,有「一年伙计酬杯酒,万古香烟谢土地」之句。
二十四日送神,各备酒醴牲果,焚化楮镪、幢幡舆马仪从于庭以送之。
二十五日,俗传为天神下降,稽查善恶,是日焚香斋戒。除夕,比户焚香爆竹,祭祀祖先。先数日,蒸年糕,备珍果,以为迎年之用云。
·农事
噶玛兰农户半多垦佃。缘初辟之时,力裁业户,各由散佃收租,各佃垦耕,领有丈单,即若永为己业,虽后至诸农,仅为请丈者所招垦,而一经认作,输纳而外,无所苛求,故大田多稼,时有仓庾盈亿之庆云。
土壤肥沃,不粪种,粪则穗重而仆。种植后听其自生,不事耘锄,惟享坐获。加以治埤蓄泄,灌溉盈畴,每亩常数倍于内地。惟近年如汤围、辛仔罕、大湖口、白石山脚诸地,经有沙压水冲,土脉渐薄,亦间需培补之法。
岁有二冬;早稻曰早冬,晚稻曰晚冬。早稻虽收,必晚稻丰稔,始称大有之年。不但本地足食,兼可以资江、浙之乍浦、镇海,闽之漳、泉。使槎录云:居民止知逐利,肩贩舟载,不尽不休,所以户鲜盖藏。惟兰亦然,稍非丰裕之家,一稻未熟曰「粜粟生」,将熟曰「粜米生」,一样丰稔,先粜者折价争收,十无七八,尚安有余九、余三哉?
·女工
工刺绣,善打草籽,一花一卉,皆结致精整,鲜明如画。凡香囊、巾帕、荷包、扇袋诸针黹,不减于苏、杭。
纺绩无闻,蚕桑不事,而衣裳补绽未尝假之外人。甚有辛勤十指,刀尺精良,为裁工所不及者。盖自淡北以来,比之南路女红,实有过无不及也。
贫女虽清苦不为婢妾,老妇虽饥寒不为媪保;即十指不足以当家,要不为刺绣,则为缝裳。村舍饷馌而外,皆若一辙。
·工役
由民雇者为工,由官募者为役。兰中惟泥水、铁匠工而兼役,余则役少而工多耳。凡一切运脚,由东南陆行至苏澳者,车为多,由西北水行至乌石港者舟为多。此外肩挑、背负者,计日百钱,率趑趄不肯应召。各工皆有主顾,初次一定,后来若欲更改,则必至纠缠不清。遇地方事招募义勇,大率农佃居多。其一种游手无赖闲散街衢者名「罗汉脚」,虽佣雇呼来,究不足以济事。
船载之利,春夏宜于乌石港、苏澳,秋风八、九月,则皆西渡矣。然虽至隆冬,尚可寄碇于鸡笼澳,只是小船驳运,冬风不入苏澳而抵乌石港,其由港回载至鸡笼,各包米加贴脚费二钱耳。算来船载四季皆可以渐通。闻之八里坌未开口时,亦惟春夏船多,今则秋冬皆无不至矣。
近港舟人以贩载来往为作活。春夏由北门外载出乌石港,或由港加载苏澳,工价尚廉。至冬月,更由港而载出鸡笼,则非鞍边船不济。即春夏驳入苏澳,亦非北门外小艇所能胜,故鞍边船之入水较深,其获利亦自不浅。
肩挑杂脚,北由渡船头起货,东由加礼远而来。一挑往返,各已议有定价。从前和福夫恃强,诸色工顾,多不自由。今自庚秋剿办以后,净绝根株,只许城厢市镇开一饮店,不准容留多夫逗留多日。凡一切夫脚,听各商民自雇。合兰称便。
·商贾
兰中惟出稻谷,次则白苎,其余食货百物,多取于漳、泉。丝罗绫缎则取资于江浙。每春夏间南风盛发,两昼夜舟可抵四明、镇海、乍浦、松江,惟售番镪,不装回货。至末帮近冬,北风将起,始到苏州装载绸疋、羊皮诸货,率以为常。一年只一、二次到漳、泉,亦必先探望价值,兼运白苎,方肯西渡。其漳、泉来货,饮食则干果、麦、豆,杂具则磁器、金楮,名「轻船货」。有洋银来赴籴者,名「现封」,盖内地小渔船南风不可以打网,虽载价无多,亦乐赴兰以图北上耳。其南洋,惟冬天至广东澳门,则装运樟脑,贩归杂色,一年亦只一度也。
北船有押载者,因出海(船中收揽货物司账者之名)未可轻信,郊中举一小伙以监之,每千包米抽丰五十元,名为「亢五」。押载之利,或江或浙,可以择利而行,相机而动,而出海无所售其欺。押载之弊,或以少报多,将无为有,以私饱其橐,甚而将所抽丰之项,贩货回兰,择其时尚者托为己有,以私易公,既占便宜,又或浮开货单,十止八、九之价,到兰凭信原单,虽相好者照买货物,必加售其一、二,辗转营私,侈然得计。故惟有贩米一途,概收现钱,则无所施其技矣。
台湾生意,以米郊为大户,名曰「水客」。自淡艋至兰,则店口必兼售彩帛,或干果杂货,甚有以店口为主,而郊行反为店口之税户,一切饮食供用、年有贴规者。揆厥所由,淡、兰米不用行栈,苏、浙、广货南北流通,故水客行口多兼杂色生理。而兰尤较便于淡,以其舟常北行也。
台地毛乌布最善弹染,虽兰在万山之后,亦不减于牛骂头诸市。岂非以水土之所宜乎?每疋长二丈八尺,其白地原由同安金绒庄来,经有六百数十余缕,视他处密强三分之一,故细缬停匀。然淋染之后,与内地莫辨真赝。好事者取寸许而火之,以灰如雪白者为正(内地谓之台青)。
·衣服
夏尚青丝,冬尚绵绸,皆取之江、浙。其来自粤东者,惟尚西洋布;白则为衣、为裤,女子宜之;元青则为裘、为褂,男子宜之。其来自泉南者有池布、井布、眉布、金绒布诸名目,尽白质。至金绒为毛布,井眉为浅蓝、为月白,皆兰所弹染也。
吉贝棉花来自上海。此地不绩纺,只作被褥之用,铺贴之资。故业无专家,每岁惟冬初一度附铺寄售。
地气近热,西风四起,单衣飘着如飞蜨,转觉清爽。惟雨过倍凉,三伏不免,穷冬则绵袄短褂,便可御寒。近年西北口羊皮有由浙而带入兰者,人多以为短衣。近比往年天寒,竟有制为长裘者。
兰人质朴,市人半短衣,士子始服袍褂。至公门中吏胥,则尚时制矣。本地所出惟番布番锦。番布粗厚,番人货于市,售之者少。番锦价甚昂,而又不宜于服用,以所织花纹半五采也。故兰地华服亦尚呢羽。
●噶玛兰志略卷十二
番市志
·番市志·
全台自伪郑归顺后,无复与夷舶互市之地。惟内山生番打牲作活,出有獐鹿皮张,一二无赖汉人,习晓其语,私以红布、哔叽、蔗糖、酒盐,入与互换,名曰「番割」,久干例禁,为地方所不容。独兰以新辟之地,四处迫近生番,或反以番割为安抚之资。闻其订期,以绳一结为一日,殆犹有上古之风欤。
生番
番界
弹压
抚绥
熟番
弹压
番俗(附)
·生番
自草岭至苏澳,幅员袤长一百二、三十里。各民人田园,都在山根之下,远望地层峦叠嶂,皆由东南而趋西北;近至山脚,则皆两山对列,其中有鸟道溪径,一似天生门户,容生番出没者生。番尚武勇,性嗜杀。所屠人头携归入社,先灌以酒,令和血淋滴于壶中,俟众至酌而饮之,受众称贺;然后剔去皮肉,煮去膏脂,涂漆以金色,以数多者为豪雄。其技长于埋伏掩袭之谋,利于巉岩草树之区,便于风雨暝晦之候,或五、六名,或三、四名,潜踪出山,伏在菁深林密中,见行人多则匿而不动,若一、二人往过,彼用镖从胁后一射,已中其要害矣。全台虽均有生番之害,惟兰地实偪处此,其害尤甚。叭哩沙喃额剌王字者尤凶恶,不论熟番、土番亦时受其害。缉捕兵役,断不敢深入其阻。若云山边截捕,而生番性更狡黠,无从揣其出没之时、潜伏之地。间有民人请纠乡勇自入剿捕,而当道反以事谕令不得冒昧起衅,第设隘防堵而已。然究之制御长策,未尝谋及,是亦地方之责也!
·番界
开兰事宜条奏内准于沿山隘寮之外,以五里为率,划界堆筑土牛。凡民人采樵,毋许越界起衅。查番俗杂记谓:廉熙六十一年,官斯土者,议凡逼近生番处所,相去数十里或一里余,竖石以限之,越入者有禁。山朝社(即今三貂社)、蛤仔难(即今兰地)诸地,耕种樵采所不及,往来者鲜;今则已垦荒聚居矣。御番之策,可弗讲耶?
·弹压
兰属沿山隘口,原设隘寮十有一处,募丁一、二十名至五、六十名不等。此乃从前兰民吴沙请设乡勇以巡防堵御,名曰民壮寮,相安日久,并无劫夺孤客之患。至开兰时,请毋庸另设番丁。惟因设汛,裁撤其嶐嶐岭、硬枋二隘外,复准添设叭哩沙喃及清水沟、鹿埔岭(即顶溪洲)三隘,分别泉、粤籍募丁守之,凡十有二隘。近又有续添数隘(详见关隘志)以防御生番,使毋出扰,则尤觉周密矣。又查旧路由三貂大岭至牡丹坑、远望坑,新路三貂岭至三貂社、嶐嶐岭,俱由大里简入头围。未设官以前,民人自设有牡丹坑、远望坑、三貂社、大里简、头围共五处隘丁,护送出入行人,每名送隘丁辛劳钱四十文。缘当时硬枋、乌石港口时有生番出没,不得不多为防备。故通判翟淦曾有另筹口粮之议,然且为司所驳,况今已相安日久耶?
·抚绥
嘉庆二十一年间,翟淦详请安番之法,其略云:台湾凤、嘉二邑,每有安番之法。嘉义责成阿里山八社生番通事,凤山则每年官为安抚。再四思维,噶玛兰惟有仿照此法,年给赏赐对象,令彼有所希冀,不出扰害,庶切近山边埔地民人,亦可安心耕种樵牧。当经出示招募熟习番语、周知番社之人,前往商办,日久未有以应之者。访查原委,凤嘉内山各番,皆有一社为之头目,如凤之枋寮山后一社为众社生番之长,嘉则有阿里山八社生番通事为之长,可以与彼头目商议安抚,各生番俱受约束,不敢私出生事。兰属内山溪径丛杂,生番种类极多,并无头目,并有淡水、彰化等内山生番来苏澳叭哩沙喃打牲,即乘便出扰者,其来踪去迹,更飘忽无常。间有能通一、二番社语者,亦畏缩不敢应募。唯有加紧各山路险要处所,添设隘寮,督率隘丁,上紧防范;一面再行招募能熟习各生番社番语之番割,谕令向各老番令其作线入生番辗转劝化,务期办理得当。仍照凤、嘉二邑每年所需赏给对象,皆自地方官自为捐资筹备,毋烦报销奏咨。司批以应如所请归入覆奏案内办理。
·熟番
熟番自嘉庆十五年总督方维甸过台,行至艋舺,即有噶玛兰番头目包阿里等带领加里远等社番叩送户口清册,业已遵制薙发,呈请收入版图,并请照例设立通事,得免欺凌。查番性善攀缘,好住山颠以延睇遐瞩。兰地三十六社化番独散处于港之左右,以渔海营生,故俗又谓之平埔番,实以其居于荒埔平旷之地,为土番而非野番也。但诸社解穿汉人衣服者,一社不过二、三人,余仅以番布作单褂如肩甲状,下身则横裹番布一片,乍见之如赤身一般。其耕种田园,尚不知盖藏,人每一田,仅资口食,刈获连穗,悬之室中,以俟干舂旋煮,仍以镖鱼打鹿为生。有余埔,斗酒尺布即骗得一纸贌字。素不通汉字,所有贌约,尽系汉人自书,但以指头点墨为识,真伪究系莫辨。而所耕之辈,尤贪得无厌,虽立有贌约,至垦透后应纳租榖,居多纠缠不清。
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奉文,准将各社番埔,督饬三藉头人,公同社丁、土目,逐一丈量甲数,绘图造册,先行详报在案。所有番社自耕田园,再为逐社清出界址,分别造具四至戈声,清楚定案,永禁汉人侵占。其番社于余埔内请留茅埔牧场,亦丈出四至戈声,永禁汉人私贌觊觎。又以各番社名多有土音,经升镇武隆阿逐一译正。如东势十六社之几穆捞(即祈武荖)、嘎里阿完(即加礼远)、巴噜新那完(即婆罗辛仔宛)、丁鲁哩干(即珍珠美兰)、玛拉胡妈(即马□□□)、马鲁烟(即马武荖烟顶社)、里捞(即里荖)、玛赛(即马赛)、高高(即猴猴田寮)、穆罕穆罕(即武罕)、外阿外(即歪仔歪)、沙豁沙豁(即扫笏)、达鲁安(即打朗庵)、达拉糜(即打蚋美)、巴捞屋(即吧咾吻)、里德干(即奇择简,此社附加礼远)、西势十八社之哆啰妙■〈女完〉(即哆啰里远)、达玛嫣(即打马烟)、都美都美(即抵美抵美)、达普达普(即踏踏)、捞捞(即流流)、宾那玛拉(即珍仔满力)、都巴嫣(即抵把叶)、新那罕(即新罕)、新那噜罕(即新仔罗罕)、都美干(即抵美简)、几立穆丹(即棋立丹)、几穆峦(即奇武暖)、几立板(即奇立板)、摆立(即摆离)、都美鹤(即抵美福)、玛立丁洛(即麻友镇落)熳鲁兰(即奇武兰)、玛噜穆罕(即麻里目罕)是也。
·弹压
开兰时,以熟番人众,仅有土目大宇一名,照料难周,奉准就于岸里、阿史等社熟番内另选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协同土目大宇分头管束各社熟番,各安耕凿,毋许凌虐近地生番,致肇衅端,亦毋许与耕种汉人滋事。十八年,通判翟淦举报西势各头目马笼、东势各头目素玛干等,各令约束化番,以资弹压。
抚绥
嘉庆十八年九月,兰地被水、委员巡检胡桂动支正供榖一百七十六石八斗五升给发化番口粮,内有西势辛仔罕、奇武暖、东势流流、辛仔罗罕、抵美福、奇立板等社大口番男妇五百五十一名,各赈榖三斗,小口番男女七十七名,各账榖一斗伍升,经新设通判翟淦覆勘详准开销在案。又于创始案内,奉准抚恤榖租,加留余埔,以资生计。查溪南(即东势)几穆捞等十七社(嗣剔起马赛系流番,只十六社)倍于溪北(即西势)哆啰妙■〈女完〉等二十社番丁,兹议少社周围加留余埔一里,大社周围加留余埔二里,给与归化熟番,栽插树木为界,不许汉人占垦。如现在社番人少,不敷耕种,始准贌给汉人开垦,呈官立案,按年完纳番租,仍照田永免升科之例,免其纳官租,以示体恤。其西势二十社沿海一带,久被占垦,令自乌石港口至东势界止,约长三十余里,宽一、二里不等,永为西势番业。嗣翟淦勘得西势留给社番沙仑,与民人田园隔一条大溪,其界址虽日久不能混淆,听其留作自耕,不便官为招垦。惟东势十六社丈得余埔一千二百五十五甲二分零,该番愚昧,官为招佃,详准分作五股,漳垦其三,泉、粤各垦其一。于二十年间,招有佃人八百二十六名,据佃首保家保结,均系务农之人,限三年满起租,每甲纳定番四石,租榖由佃首带同各社通土自向佃户量收。各佃认耕应给执照,由厅给发以归简易;亦经详定立案(翟淦详文有云:其收租之式,各社有土目社丁可以司事。先将某庄佃户应纳何社租榖,于招佃后通盘计算,分定立案,限以年分起租。或届冬,或听各社番黎公选晓事老番,协同社丁土目会同佃首赴各庄按佃量收,回社按该社丁口匀分散给,以资口粮)。此外有隆恩息庄二百甲零在猫里府烟及奇武荖等地,每甲向佃收榖八石,除以二石交兰营(亦即营庄)备作戍兵药饵之资,以二石交各垦首偿其资本外,所余每甲四石租榖,即由垦户指交佃首,汇给东势社番粮食。
嘉庆二十年五月,升镇武隆阿给谕垦户,其略云:查新辟地方,建立营伍,议设官庄,经兰厅翟丞移送册开,猫里府烟共十六段,埔地一百零七甲零六厘三毫八丝,又奇武荖、树林树湳共二段,埔地九十二甲九分三厘六毫九丝六忽,计埔地一十八段,凡二百甲零七丝六忽等因,除猫里府烟、珍都里简、武罕等三处埔地内奉给垦户陈受恩八十七甲八分零一毫四丝外,现有未垦埔地一百一十二甲一分九厘九毫三丝六忽,应行招垦。兹据泉籍总理翁清和等保结民人翁辉承充当官庄垦户,自备工本,不论歪斜地角尽力开垦,以收土膏之利,三年限满,依奏定章程中则起科,永远即与该处乡斗每甲纳租六石,分限早晚两季对半,就该地所收本色谷运赴兰营交纳,割给串单。
·番俗(附)
噶玛兰为流番散处,故无土官。入版图后,每社置一通事土目应官役,官给以印戳,一社听其约束。终岁力作,女则纺绩,其所织布虽粗而坚,有取哔吱拆为缕织作文彩者,名「卓戈纹」,尤贵重。富者蓄积洋银数万至十余万不等,然苦于汉人之凌虐与胥役之骚扰,即如新官至,管番社之书吏请出差传谕,差至其家,饷以酒肉,赠以盘费,吊取旧戳,别给新戳,而消旧戮则有费,领新戮又有费,点卯有费,误卯又有费。至社中斗殴争讼及与汉人垦占词讼,则更饱胥役之手。总之,欺其愚也。
生番穴山室中,亦有架屋者,谓之寮,不过累石堆土,覆以竹与蕉而已。熟番架屋如舟;富者长数十丈,巨木为柱为梁,覆以茅檐,垂至地。凡所有俱贮屋中,而父子、兄弟、妻女同聚一室,无所区别。
生番披发裸体,其私处掩以鹿皮。熟番亦仿汉人衣冠,其披以白布遮掩前身者谓之白番。妇女则结辫簪野花,手足束以铜镯,两耳垂大镮,胸前以琉璃碎珠穿作缨络,亦有项挂金丝鱼形者。
生番所食,非鱼、虾、蟹、蛤,即麋、鹿、熊、豕,伴以盐少许,即生吞活嚼。熟番火食,亦酿酒,以手搏饭;近亦知用碗箸。始则席地而坐,近亦制为竹椅、床榻。大抵熟番力作,只储一年之食,余则粜卖。冬日出草,所得野物,亦知为干脯,以备不时与汉人互市,如熊胆、鹿茸、鹿筋、龟筋、鹿肚草、鹿胆石、番布番锦之类。时以生金出售,状如草鞋底,价甚昂。
番之器用,非竹则藤。而最重汉人铜铁,故铜铁有禁。番割私携出界,倾赀易之。
捕鹿之具,有镖,有弓矢,俱以竹为之。镖长丈余,铁镞铦利,长二、三寸不等。弓无弰,背缠以藤,苎绳为弦,渍以鹿血。箭舌长二寸至四寸不等。又有双钩长绳系之,用时始置箭端。
番之行具,家置一大葫芦,容数斗,出则随身糇粮衣毯皆纳其中,遇雨不濡,遇水则浮。
番妇婚娶,各社不同。要皆备卓戈纹、鹿、豕等送至女家以为聘,置酒饮众贺者。三日后,夫妇各敲落一牙,彼此易之,不知何说也。
生子,抱之浴于溪中,虽严寒不避,以汗出为度。故番种类终未蕃衍者,以浴时往往即死也。
生番死,则置树间,任鸟雀啖之;三日肉尽,则大喜。熟番近亦备棺木,一社之中往吊焉。但服制不以素而以青。番无历日,结绳为记。闻其度岁在二月中。凡与社中往来诸事,俱以结绳为记。番社如有喜庆事,男女俱插鸟羽。
黄玉圃番俗六考云:或云,琅峤山后行一日至猫丹,又二日过丹哩溪口至老佛,又一日至大乌万社,又三日过加仔难社、朝猫篱社,至卑南觅社。番长名文吉,辖达里武甲等七十二社。岁输正供银六十八两零。南仔郎港可以泊船。由卑南觅一日至八里扪,又一日至加老突;文吉所属番界止此。至打水安一日,又二日至芝母兰,共五社。又行五日至真加宣社(真加宣社即蛤仔难中社),俱系北路生番。
诸罗县志:阿里山离县治十里许,山广而深峻,番剽悍,哆咯嘓诸番皆畏之,遇辄引避。崇爻社饷附阿里山,然地最远,越蛤仔难以南,有猴猴社云,一二日便至。其地多生番,汉人不敢入。各社夏秋划蟒甲,载鹿脯、通草、水藤诸物,顺流出近社,与汉人互市。汉人亦用蟒甲载货以入,滩流迅急,船多覆溺破碎,虽利可倍蓰,必通事熟于地理,乃敢孤注一掷(猴猴今名高高)。
番俗六考云:或云、崇爻山后有九社,崇爻社、竹脚宣社(一名即加宣)、描丹社、薄薄社、芝舞兰社、多难社(一名倒咯满)、芝密社、水辇社、筠椰椰社。
又云:九社之外,有礁那女吗社、打马郎社、吗老因笼社、巴只力社、龟窑社、伊碎摆社。有至崇爻社者,自倒咯嘓用土番指引,盘山逾岭,涉涧穿林,计程五日夜方至。由民仔里武三日可至蛤仔难,但峻岭深林,生番错处,汉人鲜至。
又云:水沙连过潮半日至加老望埔,一日至猫里眉,一日至眉加堞,一日至望加腊,一日至福骨,一日半至买槽无老,又一日半至民仔里武,二日至蛤仔难。由猫里眉二日至斗截,半日至倒咯嘓,过大山数重,四日夜可抵崇爻社,路极崎岖,坑堑险隘,难于跋涉。若阴雨水涨,更难计程。由淡水从山后行,路稍平夷。
又云:蛤仔难三十六社,八知美简社一作把抵女简,八知买驿社一作巴抵马悦,礁仔垄岸社一作礁礁人岸,麻里陈辘社一作猫里藤角,辛也罕社一作新仔罗罕,须老员社一作思老完,抵密密社一作芝密佳,笠宛社一作交里苑;未知孰是。
番出草,率三、五十人执镖携弓矢,番犬随之,以火蓻草,遍山烈焰。鹿起处,以镖射去,无不立获。倘鹿奔逸,番矫捷如飞,超涧越岭,可以生捦。闻其出时,先卜得多少,或闻荜雀声,即返(荜雀即桃虫)。
●噶玛兰志略卷十三
艺文志
·艺文志·
文
诗
·文
双衔会奏稿
奏为委员勘明台湾噶玛兰山川形势,谨将清查田甲、分划地界、并设官安汛、筑城建署各事宜逐款核议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照前任督臣方奉旨前赴台湾查办械斗,将查明蛤仔难即噶玛兰地方情形,饬委候补知府杨廷理,带同丁忧巡检胡桂前往查勘,请俟该委员查明具禀,再行会议缘由,恭折覆奏,钦奉上谕:噶玛兰田土膏腴,米价较贱,民番流寓日多,若不设官经理,必致滋生事端。现在检查户口,漳人四万二千五百余丁、泉人二百五十余丁、粤人一百四十余丁,又有生熟各番杂处其中。该处民民,大半漳人,以强凌弱,势所不免。必须有所钤制,方可相安无事。其未垦荒埔,查明地界,某处令某籍民人开垦,某处令社番开垦,尤须分划公平,以杜争端。至所设官职,应视其地方之广狭,酌量议添或建为一邑,或设为分防厅营,俱无不可。其应设官长及营汛等事,该督于回省后,俟杨廷理等查禀到时,即会同张□悉心详议具奏等因,钦此;钦遵转行查办在案。嗣据委员候补知府杨廷理将筹办大概情形开具条款节略,禀送前来,经臣张于兼署督篆时行据藩司景敏以杨廷理所议设官安汛、筑城建署并稽查防御各事宜,台阳远隔,事难悬拟,呈请移饬台湾镇、道、府会同委员杨廷理确核查议。臣汪到任后,检查此案全卷,因事属创始,一切章程虽经杨廷理逐一筹议,其中尚多粗略之处,必须详慎参酌折衷尽善,以期一劳永逸,历久无弊。然非身历其境、确勘详查,仅凭纸上空谈,恐该镇道府亦未必能于杨廷理所议筹核切当。查知台湾道张志绪平昔办事明干,当将应查各意情节逐一指明饬委该道亲赴该处督同杨廷理分别查勘再行妥议去后,旋据该道勘明详细禀复,并据会同台湾镇武隆阿饬台湾府知府汪楠等,请于噶玛兰地方添设分防厅营,逐款会议具详前来。臣等随督同藩司景敏、臬司刘大懿、盐法道觉罗麟祥,将该镇道等所议各款,详悉查核,逐一胪陈,恭请圣训。
一、划分地界,以专责成也。查淡防厅属舆图,北自七堵、八堵至三貂岭番社为止。其由三貂社过溪,迤北转东,即嶐嶐岭,向为界外。今噶玛兰既议设立分防厅营,必须划定分管地界,以专责成。应请如该镇、道、府所议,以三貂溪为界,溪西为淡水同知界管,溪东为噶玛兰通判界管。一切命盗及上批自理词讼钱粮仓榖等项,各照所辖地方勘查详办,俾事有专责。仍令于分界处所,竖立界牌,用昭畛域。
一、设立文职,以资治理也。查噶玛兰现既收入版图,必须设官经理。据该镇、道、府议请设立管理民番粮捕通判一员,作为该地印官,驻札地处适中之五围地方。命盗杂案及征收银榖等事,统由该通判经理。案件由台湾府审转,仓库归台湾府稽查,以专责成。头围离五围水陆均二十四里,头围应分驻县丞一员,为专管捕官。自五围过浊水溪至罗东,计陆路三十二里,应设巡检一员,为专管捕官。现在罗东荒埔多未开恳,户口较少,政务亦简,新设巡检援照竹堑巡检之例,与印官同城,兼管司狱事务,时往罗东等处稽察。仍俟罗东荒榛尽辟,户口日众,维时应否移驻,随时酌量办理。并据声明,噶玛兰地处极北,离郡窵远,遇有地方重大事件,恐镇、道、府得信较迟,应请责成淡水同知,就近控制。如该地方有结会聚众、分类谋为不轨、洋盗窥伺等要件,一面飞报郡城,一面知会淡水同知,酌量情形,会同艋舺营游击带兵先往策应,俾免鞭长莫及之患等情,应请均如所议办理。其前设各官,应仍照台俸年限,五年俸满,即行升用。武职各员,历俸亦照文职一律办理。后任之员,即于台地现任人员内选补,以收驾轻就熟之效。
一、安设营汛,以资巡防也。查噶玛兰与艋舺相近。据该镇、道、府议请该处设立守备一员、千总一员、把总二员、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三员、战兵二百五十五名、守兵一百四十名,总归艋舺营游击兼辖守备同通判驻札五围,存城把总一员、协防外委一员、额外外委二员、兵丁二百一十五名。自五围至三围,计程十二里;三围应设一汛,安防兵丁十名。三围至头围计程十二里;头围应派千总一名、兵丁八十名,同县丞驻札防范。该地乌石港洋面,常有匪船游奕,诚恐窜入滋扰,请于港口建筑炮台一座,拨兵架炮防守。口内来往船只,责成县丞、千总就近稽查。其将近头围五里之外地名硬林,高山险峻,由山脚至海边约二百步,大石鳞列,天生门户,为噶玛兰全境咽喉要道;应就地建盖北关一座,派外委一员,带兵三十名驻札防守,专司启闭,盘诘奸宄,毋许溷迹潜入。由北关至嶐嶐岭岩山脚,计程二十五里;嶐嶐岭脚应设一汛,派额外外委一员,带兵二十名驻札防守。其由五围至溪洲,计程十二里;溪洲应派把总一员,带兵四十名驻札巡防。其溪洲至罗东,计程二十里;该处贴近加礼远港口,亦应派弁带兵驻札,但罗东荒埔多未开垦,现无民居,其加礼远港亦无小船出入,似应暂缓设汛,俟二、三年后开垦成熟,在地有人,再行派弁带兵弹压。仍于加礼远港口建筑炮台一座,派兵架炮防守,以杜匪船窥伺。并于东势尽头附近苏澳地方,再建南关一座,以为东势锁钥。所有噶玛兰营战守兵丁三百九十五名,应请调拨延、建、邵、汀四营兵丁,免于在地漳、泉之人各分气类,巡防较为得力。至乌石港沙汕之外,即系大洋,每届南风盛发之际,内地白底艍盗常有窜至游奕,该口港道窄小不能安设水师营哨,应请责成艋舺营水师守备,于每年春夏二季巡哨之便,驾坐本营波字号哨船赴乌石港外洋常川巡哨,遇匪兜捦。似此星罗棋布,水陆要隘,均有员弁专司巡防,营制益昭严密。所有武职升迁,应照文职一律办理。至于三貂港口应设炮台汛守及沿途之灿光寮、三瓜仔、暖暖等处应添设汛防,俾与噶玛兰声势联络,系在淡水厅界内,应由艋舺营派弁带兵轮防等情。臣等查所议设立备弁兵丁额数以及兼辖驻札防守、设立关隘炮台、分别责成巡哨各事宜,俱系按照该地情形,应请均如所议办理。其该营战守兵丁,调拨延平、建宁、汀州、邵武等镇营换回之处,应俟接准部覆,分饬各该营召募。所需内营眷口,另行筹酌,汇同未尽事宜,再行核办具奏。惟是现设之噶玛兰守备既归艋舺营兼辖,一切军政事宜,应均归该营游击考校,转详台湾镇办理。所有武职升阶亦应仍照台地定例办理。又所议乌石港口责成县丞、千总就近稽查之处,查台澎海防事宜,均责成同知、通判管理,噶玛兰既有通行海口,应照台防鹿港、淡水各同知及澎湖通判现办章程,责成通判专管其守口汛弁,专事稽查匪类,以专责成。
一、栽竹为城,以资捍卫也。查五围为东、西势适中之地,局面宏敝,山川形势脉络分明,通判、守备均于该地驻札,必须建筑城垣,以资捍卫。据该镇、道、府详称,,现定城基坐北向南,南北相距一百八十丈,东西相距一百八十丈,城身周围计长五百四十丈,东、西、南、北四门建造城楼四座。议请密栽该地所产之九芎树为城,饬令各结首同挑沟筑基各事宜,分段赶办。其建造城楼四座,应饬地方官勘估动项兴建。并据声明,各结首分段筑地,事属急公,俟如法捐筑完竣,由地方官查明姓名,造册详请奖励等情。臣等查噶玛兰甫经开辟,民力未逮,若必责令建筑土城,工料浩繁,急切难于毕事。且淡水厅治,现系竹城,该处自可仿照办理。既经该镇、道、府查明该地所产之九芎树木性坚实,地土所宜,随栽随活,最易长发,数年之后,树木成阴,不独插竹为城,十倍坚固,即较土城亦属力少功倍;应请即如所议办理。所有挑挖濠沟、舂筑城基、栽种树木,饬令各结首分段赶办。其建造城楼四座,应令地方官勘估工料,动项兴建。至各结首急公建筑,亦应饬令地方官查明承办丈尺,分别捐筑多寡,造册详请,量加奖励。
一、建造文武衙署兵房及仓廒库局监狱,以资办公也。查五围设立通判一员、巡检兼司狱一员、守备一员、存城把总一员,头围设立县丞一员、千总一员,溪洲安设把总一员,共应建大小衙署七处。城内安兵二百一十五名,连外委、额外外委二员公所,共应建兵房四十八橺。四门堆口四处,每处建兵房三橺,共兵房十二橺。三围安兵十名,应建兵房三橺。头围安兵八十名,应建兵房十六橺。又乌石港口应建炮台一座,炮台之旁应建兵房三橺,以资防守兵丁栖止。又硬枋应建北关一座,外委公所三橺,兵丁三十名应建兵房六橺。嶐嶐岭脚应建额外外委公所一橺,兵丁二十名应建兵房四橺。溪洲除把总已建衙署外,安兵四十名,应建兵房八橺。总共应建兵房一百零四橺。又噶玛兰现垦田园,年征正耗榖四千五百余石,每年除碾给兵米之外,尚剩谷一千七百余石。加之次年征收谷石辘轳收放,存谷总在五千石左右,应建仓廒十橺,以资收贮。又通判署应需架搁库一橺。羁禁罪囚,应设监狱五橺。营中收贮军装铅药,需用库局五橺。据该镇、道、府议请一律建盖,以资办公。需用工料若干,由地方官分案勘估,造册详请,动项兴建等情。臣等查文武衙署,为临民之所,营汛兵房、炮台进口,有关巡防及兵丁住宿,监狱以羁禁罪囚,仓廒为积贮攸关,库局系收贮钱粮、军装、铅药必需之所,俱属紧要,应请均如所请,饬令地方官迅速分案勘估,详请动项兴建。惟查噶玛兰已垦田亩,现据委员杨廷理禀报,系于嘉庆十五年十月初一日开征起,截至十六年五月底止,已征收过正供耗榖四千三百九十七石零,余租番银八千二百六十七圆零等语,是此项征存银谷,系在未设官以前,毋庸开支经费。其应建衙署、库局、监狱、仓廒、营汛兵房、炮台等项,应即以此项征存谷石银两拨给,如有不敷,再行动项给领。并令将续行征收银榖数目,及兴建动用各数,分案造册报查。
一、建造坛庙,以妥神灵也。查开辟地方,凡祀典应祀神明,皆应建庙供奉以光典礼,俾小民祈报,亦得藉抒诚敬。除应建文庙、武庙、据该镇、道、府以噶玛兰民人业儒尚鲜,现在淡水厅属,因应试生童较多,另详请设学校,所有噶玛兰童生将来应附入淡水考试,酌量人数,定额取进,以广教化,毋庸在地建造外,据请应于城外择地建山川坛一座、社稷坛一座,需用工料银两,由地方官勘估请领兴建。又天后宫一座、城隍庙一座,所需工料,或官为之倡□,或绅士劝捐,毋庸请销公项等情。臣等查山川、社稷二坛,天后、城隍二庙,皆系祀典所载,应如所请建造。惟山川、社稷二坛,既令地方官勘估请项兴建,而天后、城隍二庙,又议令官绅捐办,非特办理两岐,且恐启科派侵肥之弊。应请将应建四处坛庙工程,核实勘估,一并动项兴建,以昭划一而杜弊窦。
一、田园按则升科,征收正供,备支兵糈也。查则壤成赋,以为维正之供。噶玛兰既有垦辟田园,自应照例升科,以供经费。据该镇、道、府详称:委员杨廷理等将颁发弓丈分赴垦户开报之处,逐一丈量,共计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八分五厘四毫八丝六忽;援照淡水厅拳和官庄征租成案,每田一甲应征官租六石,共征租榖一万二千八百六十三石一斗二升九合一勺六抄。仍于六石之内,每甲划完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抄二撮,共征供榖三千七百六十九石九斗零八合七勺四抄三撮;又每甲应纳耗榖二斗四升四合二勺三抄,共征耗榖五百二十三石五斗九升三合六勺七抄二撮。共征正、耗榖四千二百九十三石五斗零一合四勺一抄四撮划除外,实征余租榖八千五百六十九石六斗二升六合七勺四抄四撮。又丈得园三百甲零一厘三毫五丝二忽,亦照拳和官庄成例,每园一甲应征租榖四石,共征租榖一千二百石零五升四合零八抄。仍于四石之内,每甲划完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八勺一抄一撮,共征供榖五百一十五石零六合五勺零八撮。又每园一甲,应纳耗榖二斗三升八合四勺二抄,共征耗榖七十一石五斗二升九合一勺二抄。共征正、耗榖五百八十六石五斗三升五合七勺一抄八撮,除划完外,实征余租榖六百一十三石五斗一升八合三勺四抄九撮。总共田、园二项,共征租榖一万四千六十三石一斗八升三合二勺四抄,内划完正、耗榖四千八百八十石零三升七合一勺三抄二撮外,二共实余租厘榖千一百八十三石一斗四升五合零九抄三撮,应请饬令地方官将噶玛兰已经垦成田园,将照科则详请题报升科,年征正耗榖石照数收仓。所有噶玛兰本营应放兵米,即于征存正耗榖项下支给。至征粮设立版串,四月完半,六月全完,严禁浮收诸弊,各照定例遵办,毋庸再立科条等情。臣等查该处已垦田园,既经候补知府杨廷理督同丁忧巡检胡桂亲赴丈量,计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零、园三百甲零,例应分别肥瘠,按则升科。惟先据杨廷理具禀,该地山寒水冷,阴雨过多,复兼沙土浮松,溪水陡涨,泛溢时闻,晚收大半多雨,乘霁刈获,数遭霉变等情;且新入版图,若使分则定赋,窃恐愚民无知,必滋纷扰。据议按照台地佃户自筑埤圳,并淡属拳和官庄之例,请以每甲田征租六石、每甲园征租四石等情,系为限于地势,体恤愚民起见,应请恩施逾格,俯如所请。每甲田征租六石,每甲园征租四石,除划完正耗榖石备给兰营兵食外,余租折征番银,另于下款核议,仍令地方官造册详请升科,以备查核。
一、折征余租,以顺舆情,以副支给经费也。查噶玛兰已经垦成田园,除完纳正耗谷石外,尚应征余租榖九千一百八十三石一斗四升五合零。原应一体征收本色,第各村庄社散处沿山一带,道路崎岖,不通水路,挑运维艰。且在地雨多晴少,晚冬谷石易于霉变,难以久贮仓廒。据该镇、道、府请将噶玛兰应征余租榖九千一百八十三石零,每石照屯租之例,折征番银一元,收贮厅库,以一四伸折纹银,为设官后开支经费之用。其续后垦成田园,亦照定例,分别四石、六石起科,除供耗仍收本色外,余租亦循例折纳等情。臣等查噶玛兰地方,雨多晴少,若将余租仍令交纳实榖,不特存积过多,霉变堪虞,且亦无项支放俸饷。今据议请仿照屯租之例,每石折纳番银一元,既属便民,亦可拨充俸饷,且免胥役浮收之弊,洵属妥协,应如所议办理。俟有续垦田园,亦照此例,分别四石、六石起科,除供耗仍收本色外,余租折征番银,以归划一。
一、未垦荒埔,应分别原管新分,勒限开透,勘丈征租,以裕国赋也。查噶玛兰埔地,除已经垦成田园外,尚有溪南、溪北,即东、西势,先经占地未垦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据该镇、道、府议请,应给现管之人开垦。自嘉庆十五年四月为始,勒限二年,一律开透,报官勘丈征租。如两年之外,尚有未垦成者,即将荒埔入官,由官另行召垦。至溪南即东势之罗东等处,另丈有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应分给漳、泉、粤三籍之人垦耕。前项新分埔地,应请以嘉庆十六年二月分定之时为始,无论田、园,勒限三年,一例垦成。扣至十九年二月限满,报官勘丈,入册征租。如过期有尚未开垦者,即将埔地入官,另行召佃垦种。仍将新分埔地,饬送承管之人姓名、籍贯、地名、亩数清册申送等情。臣等查未垦荒埔,为数较多,势难一时全行开透,应如所议,原管荒埔自嘉庆十五年四月为始,勒限两年开透,新分埔地自十六年二月为始,毋论田园勒限三年开透,扣至十九年二月限满,报官勘丈,入册征租,倘届期尚未垦成者,即将埔地入官,另行召垦,仍将原管新分各埔地造具承管之人姓名、籍贯、地名、亩数清册申送督、抚、司、镇、道、府、以备届期查办,免致逾延。至前项埔地既经分定,三籍民人尽皆悦服,亦应如所请,以安民业。
一、加留余埔,以资归化社番生计也。查噶玛兰东、西势社番,从前皆不谙耕作,是以埔地任听汉人占垦。迩年以来,投诚归化,与汉人相习日久,多有薙发衣冠者,亦于本社地内耕种。惟番性憨愚,每年耕种,止彀一年食用,不知积蓄储存,若不预为地步,恐荒埔分尽,地不加辟,将来社番生齿日繁,未免生计日缩。是以杨廷理原议,大社周围加留余埔二里,小社周围加留余埔一里,立定界址,毋许汉人越界侵占。兹据该镇、道、府议请,所有东势几穆捞等一十七社,前已饬令通事土目将社番自耕田园沿边栽插树木,作为内界,只准社番自行耕种,不许汉人贌耕。其加留余埔一里、二里之外,沿边亦栽插树木,作为外界,以杜汉人日渐侵占之弊。所留余埔,如现在社番人少,不敷耕种,始准贌给汉人开垦,呈官立案,按年完纳番租,俾社番生计日裕。仍照番田永免升科之例,免其完纳官租,以示体恤。其西势、哆啰美远等二社,群处沿海一带沙洲之上。查西势荒埔,久为民人开垦,不能再留余埔。应将现在余埔,自乌石港口至东势界止,约长三十余里,宽一、二里不等,永为西势番业,不许民人过溪越垦。如番社人少,情愿贌给民人开垦,亦照东势之例,呈官立案,完纳番租,免其报升。庶东、西势社番各安其业,得以日久相安等情。臣等查番社已经归化,必应预为筹给生计,应请均如所议办理,以示体恤,而免争夺之患。
一、编设书役澳甲,以资办公也。查噶玛兰设立通判一员,头围设立县丞一员,罗东设立巡检一员,应编设书役以资办公。其乌石港海口,亦应设立澳甲,稽查船只。据该镇、道、府议请,噶玛兰通判应照澎湖通判成例设立典吏一名、书识四名、门子二名、马快八名、皂隶十二名、轿伞扇夫七名、禁卒二名、民壮二十名,头围县丞应照艋舺县丞成例设立攒典一名、书识四名、门子一名、皂隶四名、马夫一名、民壮八名,罗东巡检应照竹堑巡检成例设立攒典一名、书识一名、皂隶二名、弓兵十八名、民壮四名,乌石港口设立澳甲一名;以上应设书役,应俟员缺有人,责成本员照顾召募诚实良民充当。其自三貂溪分界起,至罗东止,道里袤长,应分为若干堡,每堡设立地保一名,专司稽察之处,由该通判酌量道里远近,划分里堡,造册执查等情。臣等查书吏、攒识等役,为办公所必需,应如所请编额设立。并于乌石港口设立澳甲一名,饬令各本员照额召募诚实良民充补,毋许滋弊及多设白役等事。其三貂溪分界起至罗东止,应设地保若干名,并令该通判确按道里远近,划分充补,造册报查。
一、编设文武员弁廉俸及兵丁月饷、各役工食,以便支给也。查噶玛兰既经议设官弁兵役,应先筹定俸廉、役食、兵饷,以备支放。据该镇、道、府议请,将通判一员照澎湖通判成例,年编俸薪银六十两、养廉银五百两、役食银三百零三两八钱;头围县丞照艋舺县丞成例,年编俸薪银四十两养廉银四十两、役食银八十六两八钱;罗东巡检照竹堑巡检成例,年编俸薪银三十一两五钱二分、养廉银四十两、役食银七十两零六分;守备一员,年支俸薪、马干、养廉等银三百三十八两七钱零五厘六毫;千总一员,年支俸薪、马干、养廉等银一百九十二两;把总二员,每员年支俸薪、马干、养廉等银一百五十两,共银三百两;外委二员,每员年支养廉银十八两,共银三十六两;外委二员、额外外委三员、战兵二百五十五名,合共战兵二百六十名,每名年支饷银一十八两,共银四千六百八十两;守兵一百四十名,每名年支饷银一十二两,共银一千六百八十两;内除朋扣银二百一十六两外,实支银七千零一十两,七钱零五厘六毛。总共文武员弁廉俸、马干及兵饷、役食,共应支经费银八千一百八十二两八钱八分五厘六毫,除将折征租榖银六千五百五十九两零抵除外,每年约不敷银一千六百二十三两零,应请汇同台营兵饷,按年由藩库核给,运解来台,由府转发噶玛兰通判贮库,按季支给。其各兵加饷银两,例于叛租项下动支,应由营按季赴府库请领。兵丁月米,由厅按月关支。现在抄没叛产租银不敷支给加饷,在于盐埕盈余项下凑拨等情。臣等查所议文武员弁俸廉、各役工食,兵丁饷银,现在应征余租折纳番银,既尚不敷支放,自应由司核给。俟该处荒埔依限开垦征租,经费充裕,彼时即可毋庸内地筹项。应请均如该镇、道、府所议办理。仍饬将各兵加饷,查明叛租项下,如果实在不敷,即于盐埕盈余项下另筹凑拨,由台湾府具详核办。其班兵盘费、红白事赏、运殖、加增眷口等项,应请照内地各营,拨戍兵丁之例核给。至刷给米票,扣除截旷兵饷,会同文员监放之处,悉照定例办理。
一、请颁给文武员弁印信钤记,以昭信守也。查噶玛兰设立通判、县丞、巡检、守备等官,必须铸给关防、印信,以昭信守。据该镇、道、府议请铸给噶玛兰管理民番粮捕通判关防一颗、噶玛兰分驻头围县丞关防一颗、罗东司巡检兼管司狱事印信一颗,又噶玛兰守备请给艋舺营分驻噶玛兰守备关防一颗,并据声明千、把等应用钤记,由司颁给等情。应请由部查明铸给,发交便员搭解来闽,以便转发启用。其余千总、把总各官钤记,应仍循例由藩司报明颁给。
一、分别添撤隘寮及划定内山地界,堆筑土牛,以杜衅端也。查噶玛兰原设有嶐嶐、大溪、硬枋、白石、干溪、四围山脚、镇平、小员山、大湖、泰安、埤顶溪州等隘寮共十一处,每寮隘丁自五、六十名至一、二十名不等,防御生番。其隘口粮各于附近田甲内匀给,日久相安。惟地势情形有今昔不同,隘寮有应行添减之处,据该镇、道、府议详,以嶐嶐岭山脚现在议设汛防,巡查弹压,所有在地隘寮应行裁撤。又硬枋隘寮一处,现请设立关隘,派弁带兵防守,原有隘寮应行裁撤。又叭哩沙喃口附近葫芦堵,大湖地面,向因无人耕种,未经设隘;今该处埔地已丈明分给泉人垦耕,应于叭哩沙喃添设寮隘一座,由泉人募丁防守。又清水沟一处,尚有生番出没,向未设隘,应添设隘寮一座,由粤人募丁防守,埤顶溪洲、叭哩沙喃各隘声势联络。又鹿埔崁一处现已分给粤人垦种,应设隘寮一座,亦由粤人募丁防守。以上共裁撤旧设隘寮二处,新添隘寮三处,需用隘丁口粮,仍照原附近耕种之田甲内匀给,毋庸官为经理。再以沿山隘寮之外,以五百为率,划定地界,堆筑土牛,凡民人樵采,毋许越过土牛,侵入番界,致肇衅端等情。臣等查台湾各厅、县生番出没靡常,每多杀害民人,是以设立隘寮防守。今该镇、道、府议请分别添撤,均极周妥,应如所议办理。仍严禁三籍民人,无得渐逼番界,致生番无地可容,转致别生事端。并饬该地印官,速于沿山隘寮之外,以五里为准,划定地界,堆筑土中,凡民人樵采,毋许越过土牛侵入番界,致肇衅端;如有过犯,即行按律究办,俾各相安。
一、预筹进山备道,以便策应缓急也。查噶玛兰甫入版图,现为漳、泉、粤三籍民人杂处,夙分气类,难保以强凌弱之事。必须预筹备道,以应缓急。兹据该镇、道、府查明,现由淡水三貂过嶐嶐岭抵头围,系入山正道,应以此为往来大路,系在漳人分得地界之内。又一路由艋舺之大坪林进山,从内山行走,经大湖隘,可抵东势之溪洲,系在泉人分得地界之内。又一路由竹堑之九芎林进山,经盐菜瓮,翻玉山脚,由内鹿埔可出东势之叭哩沙喃口,系在粤人分得地界之内。均已设隘募丁防守。除大路外,应将小路二条一并兴修,以作进山备道,并为三貂大路策应等情。臣等查大路系在丁口最多之漳人地内,其小路二处,泉、粤二籍民人适各得其一。现在开垦日广,民人往来日多,自应作为备道,趁此督办兴修,俾漳、泉、粤三籍民人地界内,各有出山之路。即泉、粤二籍之人,得官为作主,亦必乐从,易于集事。应令二籍头人,迅速察看地势,上紧修筑。或由民捐,或应官为资助,由该镇、道、府督同地方官确切查明,即行筹办。
一、行销官盐,以裕引课也。查噶玛兰未入版图以前,民间食盐均系采捕鱼船,遭风收泊,将盐散卖。春夏每斤卖钱七、八文,秋冬每斤卖钱二、三十文不等。该处有内地居民,随便收买,居奇转售。今既设官安汛,自应行销官盐,以便民食。惟兰地并无可以开设埕坎处所,又因天多阴雨,不能晒收,必须由府场拨盐运往。据该镇、道、府查明,自府澳船运淡水,须趁南风,其由淡至兰,须趁西北风。船户至兰,并无回货可装,且须守候风■〈日凡〉,一年只能往来一次。中间经过大鸡笼、深澳、三貂各海口,暗礁鳞列,鹿耳门及淡水船户不识海道,必得购募熟谙沙汕之舵工驾驶。以致船户视为畏途,因而脚费增昂。且在地建仓设馆,工伙浩繁。议请每斤卖线十六文,始与课本无亏。并据声明,以一人日食盐三钱而论,年应食盐六斤十二两。兰地现有民人五万四千余丁,年应食盐三千六百余担,加以腌晒各项合算,年可销盐七千担。每担应征番广银三钱三分,共应解番广银二千三百一十两;其银折纹划给兰境兵饷。所有晒价,仍就课本内支销。其需用馆租、工伙等项,由该府筹定章程,另详核办。其内地渔船如系贩私,假捏遭风为名,希图透漏,相应连人盐一并拿究。倘遭风属实,散卖盐斤,作为伙食,亦难遽绳以法,仍令官为收买,催令开驾,不准停留,亦不准岸上居民接引透漏。现值南风当令,一面运盐前往试办。如海道艰于行走,不能到兰,另行更议。倘海道渐熟,运脚可以节省,随时酌量减价等情。臣等查食盐乃民间日用所必需,自应妥为筹议,庶无食贵之患。据议由府场拨盐运往,每斤卖钱十六文计算,现在丁日并腌晒各项年可销盐七千担,每担应征番广银三钱三分,共应解番广银二千三百一十两,其银折纹划给兰境兵饷。所有晒价,仍就课本内支销。于民食、兵饷,实属两有裨益。所定盐价,亦并未浮多。应该均如所议办理。
一、编查保甲,设立族正,以资稽查约束也。查噶玛兰远在界外,其地耕种之漳、泉、粤民人,有家室者固多,而无籍游民及犯罪逃匿者亦复不少。今既收入版图,设官治理,必须正本清源,编查保甲,以杜匪徒溷迹。据该镇、道、府议请设官之后,责成印官按照保甲村庄,实力编查,造具烟户清册送查。其单身耕种及雇工、店伙等人,即附入田主、店主户下,责令地保约束,倘有犯罪变名溷迹者,即令该管头人指报。仍于各乡举设诚实总董,协同地保稽查,一家有犯,十家连坐,庶匪徒无从托足。该地漳人最多,泉人次之,粤人又次之。漳州十八姓内,惟林、吴、张三姓最为族大丁多,平日倚恃人众,以强欺弱等事,不一而足。必须佥举族正,秉公约束,庶几返朴还醇。该府杨廷理前经在地选举各姓族正,详请责成约束,二年后并无械斗抢劫等案,即属办理得宜。令该地印官查明详请,赏给顶戴,以示鼓励。倘有阳奉阴违,徇私袒庇,察出随时究革,另行举充等情。臣等履加查核,系为弭盗安民起见,应请悉如所议办理,以靖地方而示惩劝。
一、设立通事土目,约束番黎也。查从前岸里、阿史等社熟番迁入罗东地方垦耕,原设通事潘贤文、土目茅格等管束。嗣因潘贤文、茅格犯事正法,里有土目大字一名,熟番人众,恐致照料不周,自应另佥通、土,分头约束。其归化生番,原请佾生潘如正为通事,今潘如正因犯事驱逐。据该镇、道、府详请,设官后,令噶玛兰印官于岸里等社熟番内选举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协同原有土目大字分头管束各社熟番,各安耕凿,毋许欺凌近地生番,致肇衅端。仍于归化生番内选充东、西势通事各一名,约束归化生番,毋许与耕种汉人滋事,庶民番均有管束等情。臣等查番性愚憨,必须约束。现在各番社仅有土目大字一名,照料自属难周。应如所请,另佥通事、土目,分头约束。饬令印官于岸里等社内选举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协同旧土目大字管束各社,毋许生事扰害。并令于归化生番内,东、西势各选通事一名,约束生番,俾免滋事。
一、安设铺司,递送文报,以速邮传也。查淡水厅自艋舺迤北而东,向未设立铺站。今噶玛兰设官安汛,日常文报往来,必须安设铺司,以资递送。据该镇、道、府议请于艋舺至三貂,共设七铺,每铺设立铺司一名、铺兵四名,系在淡水厅界内,应由淡水同知筹给工食火炬银两。其自三貂社入噶玛兰境,共设五铺,每铺设立铺司一名、铺兵四名,系在噶玛兰境内,应由噶玛兰印官议定章程,筹给工食火炬银两。俾文报往来,不致迟误等情。臣等查文报关系紧要,难容迟滞,据议设立铺司,以速邮传,应如所请,饬令淡水同知、噶玛兰通判,各于该管地方,按站设立,所有工食火炬银两,各行筹给,仍照定例稽查日行里数,以免积压。
一、请拨备公银两,以备地方缓急也。查噶玛兰现在丈出田园,岁征余租银六千五百余两,留拨本营兵饷,入不敷出。内中或有民欠未完,支拨更形竭蹶。据该镇、道、府议请援照台属厅县之例,甲年征存银两,于丙年划饷,庶为期稍宽,得以赶征归补。并据声明,该处离郡窵远,设有地方缓急,一时无项可动。而邻近之淡水厅年征丁耗等项共银五百两有零,厅库亦无项可以济急。似应酌拨备公银两,以为不时之需。查台湾府原存备公银二万两,嗣于干隆五十七年风灾案内,支给彰化县修理兵房银二千余两外,现存银一万七千余两,日常垫给班兵借支等项,尚不敷用,似不能于府库移拨。应请于司库筹拨银一万两,委解来台,存贮淡水厅库,以备噶玛兰缓急之用,庶几足兵足食,筹备益臻严密等情。臣等查噶玛兰僻处山后,离郡窵远,自应于淡水厅库存贮备公银两,以为不时之需。府库既查无可拨之项,应请俯如所议,于司库拨银一万两解台贮备,以应缓急。仍俟奉准部覆,饬司拨解。
以上各条,臣等谨督同司道悉心核议,实系因地制宜,分别筹备,除咨部查照并将其余未尽事宜饬俟新设员弁有人,再行分别查办外,理合恭折具奏,并绘图舆贴说,恭呈御览。伏乞皇上睿鉴,训示遵行。谨奏。
覆制军台疆经理书(代)蓝鼎元
十月既望,接到宪檄,内开台疆经理事宜八条。翌日又奉谕札,再加四条。具见未雨绸缪,为台地苍生谋善后之策,职等自当遵命,次第举行。亦本胸中未能悉达,不得不略属僚奉上之文,而讲质疑问难之谊。伏惟宪台少加垂察。
台湾海外天险,治乱安危,关系国家东南甚钜。其地高山百重,平原万顷,舟楫往来,四通八达。外则日本、琉球、吕宋、荷兰、暹罗、噶■〈口留〉吧、安南、西洋诸番,一苇可杭;内则福建、广东、浙江、江南、山东、辽阳,不啻比邻而处,门户相通,足为藩篱之限,非若寻常岛屿介在可有可无。值兹寇乱风灾之后,民生凋瘵,大异本来富庶面目。然风俗尚多浇恶,奸宄未尽革心,网密则伤,网疏则犯,治安之政,宜严而不宜宽,将安将治之民,宜静而不宜动。
伏读宪谕:罗汉门、黄殿庄,朱一贵起事之所,应将房屋尽行烧毁,人民尽行驱逐,不许往来耕种。阿猴林山径四达,大木丛茂,宽长三、四十里,抽藤、锯板、烧炭、砍柴、耕种之人甚多,亦应尽数撤回,篷厂尽行烧毁。槟榔林为杜君英起事之处,槟琅为极边藏奸之所,房屋人民,皆当烧毁驱逐,不许再种田园,砍柴来往。以上四条,防患拔根,至周至决。职等再四思维,一人谋逆,九族皆诛,乱贼所居之地,虽墟其里可也。惟是起贼非止数处,数处人民不上数百家,则亦微有可虑者。人情安土重迁,既有田畴、庐舍、室家、妇子,环聚耕凿,一旦驱逐搬移,不能遍给以资生之藉,则无屋可住,无田可耕,失业流离,必为盗贼;一可虑也。其地既广且饶,宜田宜宅,可以容民畜众,而置之空虚,无人镇垦,则是弃为贼巢,使奸宄便于出没;二可虑也。前次台湾,何人非贼,国公、将军而外,伪镇不下千余,今诛之不可胜诛,俱仍安居乐业;而独于附近贼里之人,田宅尽倾,驱村众而流离之,邻贼之罪重于作贼;三可虑也。台寇虽起山间,在郡十居其九,若欲因贼弃地,则府治先不可言。况琅■〈王乔〉并未起贼,虽处极边,广饶十倍于罗汉门,现在耕鉴数百人,番黎相安,已成乐土。今无故欲荡其居,尽绝人迹往来,则官兵断不肯履险涉远,而巡八百余里无人之地;脱有匪类聚众出没,更无他人可以报信;四可虑也。锢板、抽藤,贫民衣食所系,兼以采取木料,修理战船为军务所必需;而砍柴烧炭,尤人生日用所不可少。暂时清山则可,若欲永远禁绝,则流离失业之众,又将不下千百家,势必违误船工,而全台且有不火食之患;五可虑也。疆土既开,有日辟,无日蹙。台地宋元以前,并无人知,至明中叶,太监王三保舟下西洋,遭风始至此,未几而海寇林道干据之,颜思齐、郑芝龙与倭据之,荷兰据之,郑成功又据之。国家初设郡县,管辖不过百余里,距今未四十年,而开垦流移之众,延袤二千余里,糖榖之利甲天下。过此再四、五十年,连内山山后野番不到之境,皆将为良田美宅,万万不可遏抑。今乃欲令现成村社废为丘墟,设为厉禁,断断不能;六可虑也。曩者诸罗令周钟瑄有清革流民以大甲溪为界之请,凤山令宋永清有议弃琅峤之详;今北至淡水、鸡笼,南至沙马玑头,皆欣然乐郊,争趋若鹜,虽欲限之,恶得而限之。职等愚见,以为人无良匪,教化则驯;地无美恶,经理则善。莫如添兵设防,广听开垦。地利尽,人力齐,鸡鸣犬吠相闻,虽有盗贼将无逋逃之薮。何必因噎废食,乃为全身远害哉?
今窃议于罗汉内门中埔庄设汛防兵三百名,以千总一员驻札其地。琅峤亦设千总一员,兵三百名,控扼极边一带。三、六、九期操演之外,准其自备牛种,就地屯田,以为余资,虽险远而弁兵便焉。槟榔林在平原旷土之中,杜君英出没庄屋,久被焚毁,附近村社,人烟稠密,星罗棋布,离下淡水营内埔庄汛防不远,毋庸更议。至各处乡民,欲入深山采取树木,或令家长邻右互结,给予腰牌,毋许胥役需索牌费一分一厘,听从其便。
伏读宪檄:添防之制,宜速议定,以便题覆。夫今所宜更议者,惟罗汉门、琅峤而已矣。外此则移八里坌汛千总驻札后垄,为半线、淡水适中之地,及添设文员诸事,尚未举行。其余俱经遵照宪檄,于南路添设下淡水营守备,带兵五百驻札新园;设冈山守备,带兵五百驻札浊水溪埔,扼罗汉门诸山出没窦径;北路添设半线守备一员,带兵五百居诸罗、淡水之中,上下控扼,联络声援;以诸罗山守备驻札笨港,增兵二百名;添设下加冬守备一营,兵五百;郡治添设城守游击一营,兵八百,与镇标三营相埒;再加罗汉门、琅峤各添设汛防兵三百,则全台共计添兵三千六百名,较宪檄前指定之数只多一百。但此三千六百之兵,必须请旨额外添设,就内地各标营分额招募,按班来台,如往例三年一换,然后内地不致空虚,无顾子失母之病。诸罗地方辽阔,鞭长不及,划虎尾溪以上另设一县,驻札半线,管辖六、七百里。鹿仔港虽口岸扼要,离半线仅十五里,不用再设巡检,将巡检设在淡水八里坌,兼顾鸡笼山后。笨港设巡检一员驻札笨港,佳里兴巡检仍还佳里兴驻札,带营目加溜湾。移典史归诸罗县治。南路凤山营县虽僻处海边,不如下埤头孔道冲要,然控扼海口,打豉、眉螺诸港,乃匪类出没要区,当仍其旧,不可移易。添设凤山县丞一员,驻札搭楼,稽察阿猴林、笃佳等处,弹压东南一带山庄。下淡水巡检一员,不许留郡,仍令驻札下淡水,稽察淡水以南各庄及诸海口。台、凤、诸各县各练乡壮五百名,在外县丞、巡检各练乡壮三百名,无事则散之陇亩,有役则修我戈矛;乡自为守,人自为兵,此万全之道也。
伏读宪檄:营伍操练宜勤,虚冒旧弊宜除,塘汛分防宜变通。三者皆极切当时弊。有兵不练,与无兵同。兵不能识将意,将不能识兵情,是为乌合。器不与手相习,手不与心相应,是谓生疏。职每诫谕台属标营,定以三、六、九日按期操演,三令五申,如临大敌。又为之捐造仗房、鎗炮、火药,以足其用。其分防外汛之兵,大汛每驻一、二百人,亦令如期操演,查足器械。塘兵专递公文,多人无益,每塘止定三名。小汛之兵,不下数十人,分作二班,赴就近大汛操演,不许懒惰。有操期不至者,大汛记名,逐日造册报查。又不许无故擅离汛防。凡有逃亡事故,立即报移内地调补,不许在台招募一人,以滋弊窦,违者参革员弁。务使地皆实兵,兵皆可用。前此冒名粮之弊,尽数廓清。独将弁书识一项,未能遵谕革绝。盖缘武人不学者多,鲜有亲操翰墨,而兵马钱粮文移册籍非可全凭口说。且自古军中字识,名将不废。若用其人而不给其粮,情理亦未甚协。不揣愚懵,妄为酌议:台镇中营游击及各营守备,应各予书识八名;外营游击各六名;千把总虽系微员,亦不可全无一字,应予书识各一名;水师副将十名;南北二路参将各予八名;总兵书办十六名。使粗足备具文书,不至如从前冒滥,将伙粮尽行禁革,可谓节啬至矣。未审宪台以为有当否?
台地少马,无以壮军容而资冲突。今拟镇标三营、城守一营各设马兵六十名,南路、北路二营各设马兵八十名,共该马四百匹,即在添设三千六百兵额之内,请旨配拨。先自内地带马来台,以后换人不换马。或有倒毙,方就台地孳生买补。时或孳生不足,亦向内地采买以来,则无苦累民番之处。
伏读宪檄:除奸务尽,附和倡乱之徒,非胁从可比,应将党恶创惩黥其左面,同家属押逐原籍,拘管稽查。复承列单开出名数,深得火烈民畏鲜死之义。台网久漏吞舟,民不知国法为何物;安逸而思为乱阶,甫平而又图复起。所以九月间旧社、盐水港、六加甸等处奸民,职等不敢不便宜行事,枭斩四、五人,杖毙六、七人,以定民心而固疆圉。今尚未三阅月,复有石壁寮、罗汉门一二亡命,布散流言,欲燃死灰,聚党二十八人,遂竖旗为孽。职等分遣搜捕,立获为首莿瓜成、苏清、高三、杨美、王教五人。现今整众搜山,八面焚烈,务必尽绝根底,不留种类。除莿瓜成一名系朱一贵伪国公、应解宪辕、听侯题达正法,其余苏清、杨美及续获诸贼,职等又将于军前权行专擅,竿首藁街,使莠民丧胆,东土永宁。其潜通奸匪、附和接济之人,照宪檄处分,押回原籍。惟是黥面虽羞,毕竟一药即去,似不如馘耳之不可复续,较便稽查。其五月间旧贼已散为民者,非奉宪行及他有所犯,概不问及,所以开更新之路,使安静而不自危也。
伏读宪檄:要口设备,议建鹿耳门炮城,水陆分守。窃谓鹿耳门炮城,止用修筑,不必从新建造。盖其港暗礁浅沙,渺茫纡险,非有显然门户可以遵道而行,故须设立荡缨标记,指引迷途,毫厘偶差,立见齑粉;虽不建炮城,固亦未易入也。前此癸亥平台,海潮骤涨,巨舰连■〈舟宗〉而入;今夏大师进剿,潮水亦高数尺;皆赖朝廷洪福,海若效灵,游魂丧魄,夫岂炮城之故哉!且台贼多自内生,鲜由外至。倘赋来自外,则郡治兵将云屯,未易侵扰。若贼起自内,虽隆炮之城至于天,非徒无益,反为漳、泉内地之害。职等所见不广,以为因仍补葺,厥功已多;此次物力困惫,俟他日另议可耳。
郡治栽竹为城,价廉功省。职等谨遵宪檄,会同勘度地势。环万寿亭、春牛埔,将文武衙署、兵民房屋、沿海行铺,俱包在内。种竹围一周、护以荆棘。竹外留夹道,宽三、四丈,削莿桐插地,编为藩篱。逢春发生,立见苍茂。莿桐外开凿壕堑。但台地粉沙,无实土,浅则登时壅淤,深则遇雨崩陷,多费无益,止可略存其意。开壕广深六、七尺,种山苏木濠内,枝坚莿密,又当一层障蔽。沿海竹桐不周之处,筑灰墙出地五尺,高可蔽肩,为雉堞便施枪炮。开东、西、南、北四门,建城楼四座,设桥以通来往。
量筑窝铺十二,以当炮台。如物力不敷,城楼未建,植木栅为门两重,亦可暂蔽内外。兹会委署台湾县孙令量明丈数,择日兴工。每十丈令设竹签一杆,杙于地中,高五尺,广三寸,编千字文为号,即于某字号下写管工某人姓名。照天、地、元、黄次序,不许错杂。统计全城共几号,管工几人,先造一册呈送,以便稽查。每丈需竹几株,桐几柯,濠几工,每种竹一株需钱几文,插桐十柯需钱几文,开壕一丈需钱几文,举一丈而全城价值了然胸中,不可欺诳。工有勤惰,按号查核;竹有荣枯,按号栽补;可无彼此推却,含混侵渔。三年之后,丛生茂密,虽未及石城坚好,然亦已牢不可破矣。
郡县既有城池,兵防既已周密,哀鸿安集,匪类革心,而后可施富教。而台湾之患,又不在富而在在教。兴学校,重师儒,自郡邑以至乡村,多设义学,延有品行者为师,令朔望宣讲圣谕十六条,多方开导,家喻户晓,以「孝弟忠信礼义廉耻」八字转移士习民风,斯又今日之急务也。
若夫征台将弁,虽效微劳,俱是臣子分内当为之事。台地员缺无几,安能人人升擢?况蒙宪恩格外奖劝,虽有躁进之心,未应不肖至此。此何足烦宪台谆谆远念哉!
檄查大湖崇爻山后孽(代)蓝鼎元
日者郑固就擒,逆谋溃败,南路余孽,将从此永清矣。据供王忠等有党千人,在内山大湖、崇爻山后。贼口诪张,虽未足据为凭信,然不可以不防也。其令千总何勉、把总康赐由罗汉门、大武垄分道并入,直抵大溪,采探有无匪类踪迹,并熟视进兵路径。果有窠巢,即大举扑灭之耳。
山后地方,有崇爻、卑南觅等社,东跨汪洋大海,高峰插天,岩险林茂,溪谷重叠,道路弗通;苟有贼党啸聚,往来番黎无不知之。其令外委千总郑维嵩率健丁十数人,驾舟南下,由凤山、■〈山郎〉峤至沙马矶头,转折而东,赍檄往谕卑南觅大土官文结,赏以帽靴补服、衣袍等件,令其调遣崇爻七十二社社番,遍处搜寻,将山后所有盗贼,悉行擒解按名给赏。拒敌者杀死勿论。凡擒解山中汉人一名,该番赏布三十尺、盐五十斤、烟一斤。获剧贼者倍之。有能擒获王忠,当以哆啰哖、哔吱、银两、畑布、食盐等物,大加犒赏。诸番黎尽心搜缉,余孽应无容身之地也。
番性嗜杀,本镇不得已而用。但山后大湖地方,乃自开疆以来人迹不到之境,当今并无田籍居民,所有逋逃,总非善类,歼之亦不妨耳。穷深极远,兵不可入。番黎趫捷如飞,靡幽不到,使之甚便。擒缚以来,如市货物;纵有一二漏网,而山中既不可居,待其出而擒之,如笼中之鸟、釜中之鱼,乌有不灭者哉?其各努力,以奏尔功,无忽!
檄淡水谢守戎(代)蓝鼎云
昨擒获孽丑黄来,供称台湾山后尚有匪类三千人,皆长发执械,屯聚山窝,耕田食力,又有艘舰往来。其词甚谬。本镇治贼素严,黄来既获,自料必死,故为危言以延数月之命,岂有他哉。然君子思患预防,明知其为谬妄,亦不得以其谬妄而忽之。
台地二千余里,止论山前西、南、北一带,本镇耳目之所及,不过上穷淡水、鸡笼,下至■〈山郎〉峤,至矣极矣。其自淡水、鸡笼而上,转折而东,至三朝、蛤仔难,下逮崇爻、卑南觅、沙马矶头,回环■〈山郎〉峤一带,山后延袤大略与山前等。其间道里远近,山川形胜,扼塞险夷以及番黎情状,性习驯悍,本镇不能周知其详也。安保深山大泽之中人民足迹不至之地,无有匪类出没乎?
曩者南路擒获郑固,亦称王忠逃匿山后大湖,有党千人。本镇经遣员弁赍檄往谕卑南觅大土官文结,鼓舞七十二社番黎,以兵搜捕,将山后所有逸贼,尽缚以来。苟有王忠在彼,网不漏矣。今惟鸡笼以及蛤仔难,下抵卑南觅北界,搜捕未周,并未遣有侦缉之人。该弁营汛壤与相接,此任舍子谁属耶?查大鸡笼社伙长许略、关渡门妈祖宫庙祝林助、山后头家刘裕、蛤仔难伙长许拔,四人皆能通番语,皆尝躬亲跋涉其地社和番,熟悉山后路径情形。该弁其为我罗而致之,待以优礼,资其行李糇粮之具,俾往山后采探,有无匪类屯藏岩阿,穷极幽遐,周游遍历。倘有游魂伏莽,立即飞报以闻。本镇调遣官兵,遄臻剿灭,无许偶留根株,以贻地方之害。但恐许略等或有畏远惮行,弗克殚心竭力,潜迹近地,饰言相欺。斯亦不可不虑者。该弁披肝胆以诚告之。更选能绘画者与之偕行,凡所经历山川疆境,一一为我图志。自淡水出门,十里至某处,二十里至某处,水陆程途,详记图上,至蛤仔难接卑南觅而止。百里、千里,无得间断,某处、某社、某山、某番,平原旷野,山窝窟穴,悉皆写其情状,注其名色。使台湾山后千里幅员,尽数收入画图中,披览之下,瞭如身历。重赏酬勋,本镇无所吝焉。山后廓清,是亦该弁一劳绩也。
蛤仔难纪略教谕谢金銮(侯官人)
蛤子难,番语也。按番俗六考及郡志、诸罗县志俱作蛤仔难,萧竹诗草作甲子兰,赛将军奏作蛤仔兰。
原由
蛤仔难在台湾之东北,淡水之背也。台湾绵亘千余里,背阳向阴,水皆西流;而蛤仔难则背阴向阳,水皆东流,故其地当为台湾之正面。自大鸡笼山居台湾之极北,其脉支分,东渡八尺门港而双峰陡起、高不可极者为三貂山(一作山朝)。三貂之支东入于海,如象之弯其鼻也。蛤仔难居三貂之南,弯环之内,迩北有港曰蛤仔难港。南迤一望平旷,水丰土腴,草木鲜润,番人居者旧有三十六社,多在海口。自台湾初辟后,已与内地人通往来。番乘艋舺(凿大木为小舟)出贸易。其时半线以北尚未设官,地属诸罗后山之北境。康熙五十六年,金筑周宣子为诸罗令,作邑志,蛤仔难之名始见于策。宣子作三貂、蛤仔难图,虽甚简略,然其中之三港合流,其东之沙洲龟屿,其内山之之黑沙晃南境之直加宣五社,并详于志。盖其时国威暨讫,诸番向化,其声息固无所不通者。惜乎其不急抚之也。
内地民人蕃庶,地力已尽。蛤仔难番既通贸易,漳、泉、广东之民多至其地垦田,结庐以居以食。蚕丛未辟,官吏不至,以为乐土。闻风者接踵以至。于是围堡御患,自北而南,为头围、二围、三围,又南为四围。漳人有吴沙者,遂统其事,众目为头家。沙能部署,设立乡勇以防生番。内地来者入饼银一、二十助乡勇费,任耕其地。陆路由三貂入。初径险,仅容一人行,牛不得度,后渐辟以广,然闻寂无人,生番伏路,行者多中伤。沙乃定为日期,率乡勇迎外入者,以益众,且通有无。嘉庆三年间,有龙溪萧竹者,颇能文章、喜吟咏,于堪舆之术自谓得异人传。从其友游台湾,穷涉至蛤仔难。吴沙款之居且切。乃为标其胜处为八景,且益为十六景。今所传「兰城拱翠」、「龙潭印月」、「曲径香泉」、「浊水涵清」之类者皆是也。竹悉为赋诗,或论述其山水脉络甚详。时未有五围、六围,要其可以建围之地,竹于图中皆递指之;后乃遵建焉。
吴沙既富,自恨不为良民供租税,且百货不通;仍阴求敢言于当路者,得奏报升科,愿出赋为请设官建署。其时镇道恶周罗,以化外置之不问。未几,萧竹卒,吴沙亦死。越一、二年,海寇蔡骞以贼艘进苏澳,侵蛤仔难,欲取其地。吴氏率耕民御之。骞使告于吴氏曰:「吾欲得地为耕种计耳。此间地多旷,愿得共垦,于尔无伤也」。吴氏曰:「吾辈为良民,若为盗,吾何敢通盗」?骞曰:「吾得耕地,且不为盗」。吴氏曰:「地固在也,盍尽焚汝舟,吾与汝登岸」。骞不可。率众贼登陆海口。番人怖,与斗。贼大戮番人。赖吴氏耕民败之,擒数贼献于官。蛤仔难耕民日益众,其数不可知也。
嘉庆八年,蛤仔难疫,众大祈祷赛神,按丁出钱,稽簿册得男女二万。吴沙既死,其子光裔嗣为头家,无才,不能得众心。嘉庆十年,蔡骞结陆贼焚艋舺(淡水地名),掠凤山,犯郡城,官军击之走。有诏严捕海盗。水师军日追骞于海上。于是蔡骞、朱濆辈愈垂涎于蛤仔难,思获负嵎之地。
宣抚
嘉庆十四年夏四月,奉上谕:朕闻淡水、沪尾以北山内,有膏腴之地一处,为蔡逆素所窥伺,年来屡次在彼游奕,希图抢占。着询明此系何地名,派令官兵前往筹备,相机办理。钦此。时嘉佑观察廉知其地,屡筹收抚,以频年海寇犯台湾,方事堵御,弗果行;亦寻擢去。是年冬,柳州杨双梧来守台湾。
先是干隆五十一年,太守方官台防同知,值林爽文之乱,决策守御,身当贼冲,卒全郡,共大军扫平贼,以功洊历台湾守道、加按际使衔;卒以侯官时负官欠累被逮。嘉庆十年,蔡骞结陆贼肆扰台湾,南北皆振动。台民思杨观察至,讹传曰:「甫得报,复以观察来台矣」!未几,杨以赔款清,得起用为知府。上念台湾事思用旧人,乃使疾驰守台湾。
既至,民大悦。太守入觐时,尝面陈蛤仔难当抚,至是乃力言于大帅及监司。十三年秋七月,海寇朱濆以贼艘至鹿仔港,寻泊淡水,遂扬帆窜入苏澳。大帅、监司檄太守往北路协筹备御。太守兼程至艋舺,使人侦贼迹与蛤仔难民番情形,尽得其实。
初,耕民之入蛤仔难者,自北而南,筑三围,复踰溪为四围,复南踰溪为五围。其后人日以盛,五围之南,西迫员山,东渐海口,复为小围无数,辟田最多,居人尤盛。又其南为浊水大溪。踰溪而南,地土尤旷,民未往耕焉。有潘贤文者,由彰化县岸里社番通事徙居于浊水溪之南。浊水溪险界南北,居人称溪南为东势、溪北为西势。自头围至五围,皆在西势。西势之豪昔为吴沙。沙死,其子光裔无能,于是西势同为董事者复有柯有成、陈奠邦、何桧、赖岳、吴化与光裔合为六人。而潘贤文独处东势之罗东社。自浊水溪洲至罗东社二十里,又东南行五十里至新猴猴,又南逾峻岭十五里可至苏澳。于是朱濆谋有东势地,思结于贤文,不可则杀之。乃以哔吱,红布散结东、西势番。有彰人李佑辈阴与通焉。
太守既得实,亟使特扎告柯有成、潘贤文辈七人,晓以大义,示以恩意,以哔吱十板、江布五百匹、番银千饼使赉番众为鼓励。贤文辈既素知太守贤,得扎大驩,耕民尤跃踊。乃设木册于海口,出器械、派巡逻,捕与寇通者。李佑辈惧,挈妻孥入于贼舟。贤文复获海寇黄善等七人献诸太守。
初,朱濆勾通陆贼时,有黄灶者,大股贼目也,遁于蛤仔难,为黄姓所匿。太守察知,使索之,黄姓即缚灶以献。于是蛤仔难民竞荷畚锸,出治道路,迎太守入山。其时大帅檄太守毋轻履叵测地。太守不能弃其民,且洞悉其情,实往则有裨,不往虑失望反为害。秋九月九日丁未,太守坐笋舆自艋舺行。是日行六十里,宿蛇仔形。明日又行五十里,宿三貂社。又明日行六十四里至蛤仔难之头围。庚戍,遂过二围、三围、四围,凡三十四里至五围居焉。自艋舺至五围,凡二百余里,踰山涉水,回鸟盘蛇。途中古木参天,乱柴欹石。蛤仔难惟盛夏清秋得见天日,秋半以后,涉冬徂春,山海气蒸,瘴云暝合。及太守入山,群峰开霁,云日暄润,围民男女感悦以为祥也。太守集围中耆长抚慰之,众皆鼓舞。义首林永福、翁清和等愿率精壮效用。时朱濆踞苏澳港内,南澳王总戎得禄以舟师追至苏澳之港口。苏港内宽外狭,贼以巨■〈金覧〉缠铁锹横沉港口。太守使林永福等率番勇千二百人穿山辟路以达苏澳,合王总戎;使贤文以众断朱濆樵伋道,毙贼四人,樵汲者不得至。癸丑,太守复自五围南行渡浊水溪,至于东势之溪洲,而永福辈已引众面王总戎于外澳。戊午,王总戎以舟师攻贼于苏澳,林永福自澳后夹攻之。贼败,率众艘冲突出澳。官军截击,拿贼舟三,沉其大舟一,又获贼二舟。贼大败,以十六艘顺流遁去。越数日,太守自五围递旋至头围,安抚其民而归。
论曰:台人之善分党类也,匪独漳、泉为然,且处处有之。漳将与漳分,泉将与泉分,忌克在中,牢不可破,虽为化外之民、盗贼之侣,无不尽然。蛤仔难之人,漳为多,诸总理皆漳属。蔡骞以泉人而欲合于吴沙,吾知其无能为也。朱濆自负漳属,而所求者东势之旷地,独不利于潘贤文耳。东势与西势既分党类,吴光裔无能,西势人情不一,谁为贤文助者。且朱濆散给围民,市恩番族,稍迟且久为李佑者岂止一、二人哉。倘非太守身入其中,使众人有所归托,则潘文贤先受其祸,蛤仔难之事未可知也。卒能因其情而用其力,使海寇穷蹙无路,而知化外之区亦不可以干也,岂非国家之福哉!斯非独朱濆之所不及料也(时朱濆使众贼凿山开路,以达东罗,仅差二十里。比太守入,使潘贤文出众,贼始退)。
形势
蛤仔难西负山、东面海,而山势南北对抱,三面皆山如环,而缺其一面也。中有浊水大溪,以界南北。其南有清水溪,末流与浊水合;北亦有溪三,溪源皆出内山,东流注于海,诸罗志所谓三港合流是也。海口北山东尽为乌石港,南山东尽为苏澳。自乌石港至头围、二围,路皆缘山西行,渐折而南,至于三围。领围居海口,北倚山,其南为乌石港,西度荒埔过金面山之南而至二围。二围之北有山名曰扩仔山,西南过白石围、汤围而至于三围,其北有坑,曰礁坑、曰旱坑,西南踰溪达于四围。又东南逾溪达于五围。五围去山稍远,北附溪,其东北为渡船头。自头围至五围皆属西势,所在小围无数,皆与番社参错。东面大海中有龟屿,其内沙汕横亘,自北而南,三港之水皆会于沙汕内;此西势之地形也。东势居浊水溪之南,旷野荒埔,一望无际,其地大于西势。潘贤文居罗东,在东势之西,颇近山,有阿里史社、岸里社二番与之密迩。浊水溪源斜出于东势之西。西山之内皆生番盘踞,远望则玉山在焉。玉山斜当东势之背。杨太守图说曰:以方向定,则西势宜称北势,东势宜称南势。今所者,仍番人之旧称也。又日:西势合众小围并溪洲凡二十三庄,其田皆围民所垦,番族则自打马烟至摆荖郁凡二十三社。又东势自歪仔至猴猴社凡十二社,其田皆番民所垦,东势无民垦田。
道里
杨太守纪程云:自艋舺东北行,十五里至锡口,又十五里至水返脚,又十五里至七堵,又十五里至蛇仔形,可住宿。蛇仔形二十里至武丹,又二十里至丹里,又十里至二貂社,亦可住宿。三貂五里至垄垄,又二十里至卯里岭脚,复沿海行十五里至大溪,又十里至硬枋,又十里至乌石港。自乌石港入山,行四里至头围,又八里至二围,又十里至三围,又六里至四围,又十里至五围。五围地名三结仔。三结仔五里至民壮围,又六里至大四阄。以上皆属西势。自大四阄三里至浊水溪,逾溪五里至溪洲。溪洲居水中,有小围四,无番社,地属东势。自是复逾溪二十里至罗东,又五里至打哪美社,又十五里至珍珠里简社,又十五里至奇武荖社,又十五里至新猴猴社。新猴猴逾岭十五里至苏澳。计蛤仔难之地,自乌石港至三结仔,凡三十八里;自三结仔至澳苏,凡九十三里。此由内山取道于各围而行者也。若自乌石港取海口,由沙坝直趋而南,则八十里可到苏澳。
又上赛将军书云:自头围至苏澳,水程四更。按台湾志每更作四十里,四更则百六十余里也。台地水程,与旱程略相等。若水程四更,则旱程当不止八十里。东势旷远,番社所云里数,往往加长,有时言十里者,实则倍之。太守使林永福辈穿山往苏澳夹攻朱濆,其道芦苇大于竹箐,中通一径,生番所往来。缘途溪水泛溢,下脚几欲没腰,中隔数溪,仗独木船以济。至南山边,番云过山即苏澳,其山巉岩险绝,乱石纵横,并无人径,惟番能攀缘而上,则其里数实不可知也。海口至苏澳,当在百余里以外。其自内山至海口,则二、三十里不等。
图说
为蛤仔难图者,厥有数家;今所见有四焉。其形势彼此互异,观者惑之,遂以为难据,而弗信也,必细详之,得其抵牾之所由,而后其实可见。
在最初者,有诸罗志之图,固甚略矣。然而港汕之说已具,如弯环者全体已得;以后山为黑沙晃,惟诸罗志能言之。且其图北连三貂,南接崇爻,则全写台湾后山,而悉得其意者,诚古图也。其后徐司马梦麟图,则由传闻而写其彷佛者,故三港失其形势,且图玉山于蛤仔难之西北,为不能无讹。萧竹甚悉于蛤仔难,乃其为图,则专写四围;以其时竹为吴沙卜四围地,特夸其妙,故为图坐干向巽,其言后山之叠脉,水法之回抱,虽于山川之向背特详要,皆为四围言之,仅可称四围图,而不可以蛤仔难名之也。若其形体之大备,东、西势之分属,民番之错处,庄社、田园、道途、里至毕具,则惟杨太守之图为得其详焉。今台所盛称者,惟萧竹一图,以竹狎于蛤仔难而图复巧妙,而众信之也。乃古图与杨太守图皆背西面东,视竹之图方向大异,故观者炫惑莫知所从。不知背西面东者貌其全体,而竹之图独写一方也。
论证
古之善筹边者,却敌而已;开疆辟土,利其有者,非圣王所欲为。顾是说也,在昔日不可以施于台湾,在今日复不可以施于蛤仔难。其故何也?势不同也。台湾与古之边土异,故筹台湾者不可以彼说而施于此也。
夫古之所谓筹边者,其边土有部落、有君长自为治之。其土非中国之土,其民非中国之民,远不相涉焉。偶为侵害,则慎防之而已;必欲抚而有之,有其土而吾民不能居也,徒为争杀之祸,故圣王不愿为,而为之者过也。若台湾之在昔日,则自郑氏以前,红夷踞为窥伺,海寇处为巢穴;及郑氏之世,内地之人居之,田庐辟,畎浍治,树畜饶,漳、泉之人利其肥沃而往者,日相继也。其民既为我国之民,其地则为我国之地,故郑氏既平,施靖海上言以为不当弃。朝廷韪其说,遂立郡县。岂利其土哉?顺天地之自然,不能违也。
夫台湾之在当日,与内地远隔重洋,黑水风涛沙汕之险,非人迹所到,然犹不可弃,弃之则以为非便;乃至今日之蛤仔难,则较为密迩矣,水陆毗连,非有辽绝之势,而吾民居者众已数万,垦田不可胜计,乃咨嗟太息,思为盛世之民,而不可得,岂情也哉!况杨太守入山,遮道攀辕,如赤子之觌父母,而民情大可见也。为官长者,弃此数万民,使率其父母子弟永为逋租逃税、私贩偷运之人而不问也;此其不可者一。弃此数百里膏腴之地、田庐畜产,以为天家租税所不及也;此其不可者二。民生有欲,不能无争,居其间者,漳、泉异情,闽、广异性,使其自斗、自杀,自生、自死,若不闻也;此其不可者三。且此数万人之中,一有雄黠材智桀鷔不靖之人出而驭其众,深根固蒂,而不知以为我疆我土之患也;此其不可者四。蔡逆窥伺,朱濆钻求,一有所合,则藉兵于寇,赍粮于盗也;此其不可者五。且其形势南趋淡水、艋舺为甚便,西渡五虎、闽安为甚捷,伐木扼塞以自固则甚险,倘为贼所有,是台湾有近患而患即及于内地;此其不可者六。今者官虽未辟,而民则已辟,水陆往来,木拔道通,而独为政令所不及,奸宄凶人以为逋逃之薮,诛求勿至焉;此其不可者七。凡此七者,仁者虑之,用其不忍之心;智者谋之,以为先几之哲;其要归于弃地、弃民之非计也。而或者曰:台湾虽内属,而官辖之外,皆为番土,还诸番可矣;必欲争而有之,以滋地方之事,斯为非宜。不知今之占地而耕于蛤仔难者,已数万众,必当尽收之使归于内地,禁海寇勿复往焉,而后可谓之还番,而后可谓之无事。否则,官欲安于无事,而民与寇皆不能也。非民之好事也,户口日繁,有膏腴之地而不往耕,势不能也。亦非寇之好生事也,我有弃地,寇固将取之,我有弃民,寇又将取之也。故使今之蛤仔难可弃,则昔之台湾亦为可弃。昔之所以留台湾者,固谓郡县既立,使吾民充实于其中,吾兵防捍于其外,番得所依,寇失所踞,所谓安于无事者此也。今之蛤仔难亦犹是已矣。或则又曰:蛤仔难之民久违王化,其心叵测,骤欲驭之,惧生祸端。信哉是言也!夫君子之居官,仁与智二者而已。智者之虑事,不在一日,而在百年;仁者之用心,不在一己之便安,而求益于民生国计。倘敬事以爱民,蛤仔难之民,即尧舜之民也,何祸端之有?杨太守之入也,欢声动地,驱为义勇则率以从,索其凶人则缚以献,安在其久违王化哉?苟其图利于身,弗达时务,抑或委用非人,土豪奸吏把持,行私乎其间,则其启祸也必矣。故此事非才德出众者不可与谋也。
一方之辟,必有能者筹度乎其间。其见诸事者,蔚为功业矣。或徒见诸言,而其时不能用,后卒不易其言焉,则皆此邦之文献也。自施靖海以后,善筹台事者,莫如陈少林、蓝鹿洲二公者,可谓筹台之宗匠矣。当康熙时,彰化、淡水未曾设官,政令巡、防北至斗六门而止,或至半线、牛骂,要不越诸罗辖内二百余里之地。自半线以北,至于鸡笼七、八百里,悉荒弃之,亦委于番;即台邑之罗汉门、凤山之■〈山郎〉峤,皆摈弗治。当事者逡巡畏缩,志存苟安,屡为画地自守之计。虽云禁民勿侵番地,实则藏奸矣。故少林作诸罗县志,慷慨着论,其言曰:天下有宏远深切之谋,流俗或以为难而不肯为,或以为迂而不必为。其始为之甚易而不为,其后乃以为必不可不为而为之,劳费已什佰千万矣。明初,漳、潮间有深澳(即今南澳),泉属有澎湖,尔时皆迁其民而墟之,且塞南澳之口,使舟不得入,虑岛屿险远、劳师而匮饷也。及嘉靖间倭寇入海、澳口复通,巨寇吴平、许朝光、曾一本先后据之,两省罢敝,乃设副总兵以守之,至于今巍然一巨镇矣。澎湖亦为林道干、曾一本、林凤之巢穴。万历二十年,倭有侵鸡笼、淡水之耗,当事以澎湖密迩,不宣坐失,乃立游击以戍之,至于今又巍然重镇也。向使设险拒守,则南澳不惫闽广之师,澎湖不为蛇豕之窟,倭不深入,寇不得窃踞,漳、泉诸郡未必罹祸之酷如往昔所云也。今半线以至淡水,水泉沃衍,诸港四达,犹玉之在璞也。流移开垦,舟楫往来,亦既知其为玉也已。而鸡笼为全台北门之锁钥,淡水为鸡笼以南之咽喉,大甲、后垄、竹堑皆有险可据,乃狃于目前之便安,不规久远之至计,为之增置县邑防戍,使山海之险弛无备,将必俟羊亡而始补牢乎!南澳、澎湖之往事可睹已。按少林此论,其情形恰与今日相仿。今之蛤仔难,即昔日之彰化、淡水也。但尔时海上尚属宁静,今则海寇罗织,日睥睨于其间,其势为尤极耳。又蓝鹿洲呈巡使黄玉圃诗云:郡东万山里,形势罗汉门。其内开平旷,可容数十村。雄踞通南北,奸宄往来频。近以逋逃薮,议弃为荆榛。此地田土饶,山木利斧斤。移民迁产宅,兵之亦龂龂。如何设屯戍,守备为游巡。左拊冈山背,右塞大武臀。既清逸贼窟,亦靖野番氛。府治得屏障,相须若齿唇。又曰:诸罗千里县,内地一省同。万山倚天险,诸港大海通。广野浑无际,民番各喁喁。上呼下则应,往返弥月终。不为分县理,其患将无穷!南划虎尾溪,北踞大鸡笼。设令居半线,更添游守戎。健卒足一千,分汛扼要冲。台北不空虚,全郡势自雄。晏海此上策,犹豫误乃公。又曰:凤山东南境,有地曰琅峤。厥澳通舟楫,山后接崇爻。宽旷兼衍沃,气势亦雄饶。兹土百年后,作邑不须燋。近以险阻弃,绝人长篷蒿。利在曷可绝,番黎若相招。不为民所宅,将为贼所巢。遐荒莫过问,啸聚藏鸱枭。何如分汛弁,戒备一方遥。此三诗者,其所陈利弊,又皆与今日相类,则皆前事之师也。
且夫制治之方,视乎民而已。民之所趋,不可弃也。沃足以容众,险足以藏奸,台湾之地大概如此。有类乎蛤仔难者,尚当以渐致之,其事非止于蛤仔难也。然而自昔以来,苟安者众,焦头烂额之事,使后人当之,岂所以为民为国哉!
议开台湾后山噶玛兰(即蛤仔难)节略台湾府杨廷理(柳州人)
干隆五十一年秋七月,廷理由侯官令升补台防同知。到任三月,值彰邑林爽文之变,以守城微劳,五十二年秋九月升补台湾府知府。五十三年,随福郡王康安驻军平台庄,攻克大理杙后,理筹防林逆窜路,始知有三貂、蛤仔难之名。及该逆率伙越山逃遁,理请檄饬淡防同知徐梦麟赶赴三貂堵缉,嗣接覆方文,方知有漳人吴沙久住三貂,民番信服,可保无疏纵弊,及隔港蛤仔难生番尚未归化,并无居民,毋须顾虑等情。次年,林逆就获,大兵凯旋,徐署郡篆每向理称吴沙可信,并蛤仔难生番易于招抚,地方广袤,土性膏腴情形。屡会理禀商徐抚宪嗣曾。抚宪以经费无出,且系界外,恐肇番衅,弗允奏办。
后闻吴沙私以盐布与生番往来贸易,适番社患痘,吴沙出方施药,全活甚多,番众德之,情愿分地付垦,吴沙遂招番、泉、广三籍之人,并议设乡勇,以〔防〕生番反复。内地流民,闻风踵至。吴沙恐以私垦获罪,嘉庆二年赴淡防同知何茹莲呈请给扎招垦。每五甲为一张犁,每张犁取饼银一、二十元助乡勇费。然吴沙系漳人,名为三籍合垦,其实漳人十居其九,泉、粤不过合居其一。所开溪地(即西势)地亩,领单时,漳人已得十分之九,泉、粤合得亦不过一分。所领之单,虽有编号,并未注出四至。维时三籍和睦,并无嫌隙。嘉庆四年,遂捏「苏长发」名字赴藩宪衙门呈请给垦。经刘藩宪栻批府移厅查明给垦详报。时吴知府逢圣据李淡厅明心牒称,以该处系界外番地,远在淡水三貂以外,距淡城五百里,深林密菁,叠嶂重峦,鸟道纡回,人迹罕到,三十六社生漳散处其中,性同枭獍,恐难稽查,致滋衅端,毋庸准行。五月二日,李藩宪长森先据遇升道昌移文批准销案。时吴沙已故。六年,又据吴沙之子吴光裔复赴遇升道呈明,邀何绘、赵隆盛等仍在该处垦耕,并堵御生番等词;经批厅议详。七年,吉淡厅寿详请照李前厅前议,仍不准行。奉批如详销案。均未议及现聚三籍人众若干,及如何驱逐出山封禁事。旋有假托蔡中堂新族侄蔡必发者,赴裘藩宪行简呈请报升,批府议复,未复。吴姓人遂私带无地名四至之垦单分赴省宪及台道、府各衙门送给经胥,招谣纠银数万,预备委官勘丈,供应报升册费,以致哄传该处为金穴,而不知皆系吴沙、赵隆盛未病故时觊觎承充业户之事。迨后九年,粤之徐春芳等以冒功、范阿秀等以借榖两次肇衅,被漳籍人议逐,避往罗东依附番众。十一年,泉籍人众闻风分类,占居溪洲,事后泉、粤二籍均畏漳籍恃众强悍,将前分溪北浦地悉行顶卖,泉余大三阄、渡船头二处,粤则无余。维时泉、粤田埔被漳占踞者闻亦不少,但并无确据。此皆理缘事戍伊时事也。
嘉庆十年,理来闽,驻厦门,得悉大概。初丕知赛将军冲阿有该处膏腴为蔡逆窥伺之奏。及十一年夏四月,奉上谕:朕闻淡水沪尾以北山内,有膏腴之地一处,为蔡逆素所窥伺,年来屡次在彼游奕,希图抢占;着询明此处系何地名,派令官兵前往筹备,相机办理,钦此。奉旨,是年秋九月,理奉恩命补授台湾府遗缺。召见时,仰荷垂询。理直奏:当开奉上谕,禀商督抚。理到省,禀陈兼院宪阿林保,蒙谕禀商赛将军、朱遂等筹办。
十二年秋七月,海寇朱濆满载农具收泊苏澳,谋占溪南地(即东势)为贼巢。理访闻得实,赴艋舺缉捕。旋据五围居民陈奠邦等遣人告急,理与南澳镇今升厦门提督王得禄计定赴授。王率舟师先至苏澳,理由陆路疾驰入山,捐赀招募勇番夹攻之。朱濆败走。度阡越陌,得悉险要情形。禀悉赛将军设官经理,丈升田园;弗许,檄催回郡,居民失望。理绘图而出。到郡,即奉旨掣回。理面陈形势请开益。赛将军扎饬会邹署府翰议覆。十三年春,奏请设屯弁免升科,奉部驳饬,事遂中止。十二月,奉上谕:少詹事梁上国陈奏台湾淡水厅所属之蛤仔难地方,田土平旷丰饶,每为盗所觊觎。从前蔡骞、朱濆曾欲占耕其地,俱为官兵击退。若收入版图,不特绝洋盗窥伺之端,且可获海疆之利等语,并分别条详悉具奏。梁上国籍隶闽中,于本省情形,自应素悉,所言不为无见。着将原折发交阿林保、张师诚悉心妥议奏闻。将此谕令知之。钦此。经阿制宪奏委署台湾府知府徐汝澜诣勘。徐守仍禀请照赛将军原奏,分设屯弁。尚未覆奏,十四年正月复奉上谕:阿林保等另片奏查勘蛤仔难地势番情、另行酌办一节,蛤仔难北境居民现已聚至六万余人,且于盗匪窥伺之时,能知协力备御,帮同杀贼,实为深明大义,自应收入版图,岂可置之化外!况其地又膏腴,素为贼匪觊觎,若不官为经理,妥协防守,设竟为贼匪占踞,岂不成其巢穴,更为台湾添肘腋之患乎!着该督抚等熟筹定议,应如何设官经理,安立厅县,或用文职、或驻武营,随宜斟酌,期于经久尽善为要。再梁上国折内叙及蔡逆贼船近至苏澳之时,先率众上岸,有该处番人与斗,居民吴氏遂捦获数贼以献,贼始惊溃而去。嗣朱逆复又窜往,亦经该处居民与官兵夹攻败贼等语。该处居民见官兵剿贼到彼,即知如此出力,从前曾否奏明施恩,着即详查。彼时如曾捦获贼犯,即当加之奖赏。若系著名贼目多人,应即奏明酌赏顶带,以示鼓励,亦此时收抚之要着也。将此谕令知之。钦此。嗣以漳、泉斗案未及勘办。
十五年,方制宪维甸过台查办,行至艋舺,即有蛤仔难生番头目包阿里等带领噶尔阿完等社生番前来叩见,呈送户口清册,业已遵制薙发,呈请收入版图,并以熟番潘贤文等侵占伊地,请照熟番之例设立通事,得免欺凌。又据该处民户头目何绘等恳请,将已垦田地照则升科,设官弹压,分定地界各等情。当即将该生番等奖赏,并传该民番等详加细问,即具折奏称:淡水玉山之后(按玉山在兰西南界外,距厅治二百余里,现属番境,当日谅系讹传),地名为噶玛兰,系属番语,因闽音不正,讹为蛤仔难。其地三面距山,东临大海,平原宽广,形若半规。南有苏澳,可进大船。北有乌石港,仅容小艇。中有浊水大溪,出山东注,原在噶里阿完社东旁入海,近年故道淤浅,正溜北徙,绕过员山,径五围之东,由乌石港入海。民人所居,除五围之外,尚有员山、溪洲、罗东、汤围、柴围、大湖围、三十九结围、都美寉围、劳劳围、下溪洲、几穆捞、辛那罕等处及围外零户。浊水溪故道之北,尽为漳人开垦,十有七八;故道之南,系泉人、粤人开垦,并岸里社、阿里史社、阿东社、东螺社、牛骂头社熟番迁居其中,荒埔尚未全垦。此噶玛兰地势情形也。当今总兵武隆阿、知府杨廷理逐加勘查,据称噶玛兰南北约长六、七十里,东西宽约三十里不等,漳人四万五千余丁,泉人一百五十余丁。熟番五社九百九十余丁,归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余丁。现应将未垦荒埔分出地界,某处令某籍民人开垦,某处令某社番开垦,分画公平,以杜争执。再将已垦田地丈量升科。其员山东北地处适中,可以设官安营。头围为水陆扼要之处,应设分汛等语。伏查噶玛兰田土膏腴,米价较贱,流寓日久,又有朱濆帮内散去伙匪及逃凶逸犯潜匿其中。上年漳人所困,大半避出,以强凌弱,相习成风。凡系良善民番,皆欲设官纳赋。若竟置之化外,恐台湾日后或添肘腋之患。现经镇、道等禀议佥同,俱以设官经理为宜。然该处数十年来,为王化所不及,一旦绳以法度,亦不能立时安贴。知府杨廷理、丁忧巡检胡桂于该处情形最为熟悉,臣已委令杨廷理等清查田甲、分画地界,俟廷理查明具禀,臣再与抚臣会同妥议,详悉具奏。所有查明噶玛兰情形,先行恭折奏闻。理时以派办淡属斗案甫毕,随行至艋舺。四月初四日,面奉委扎,并发章程十八则、丈绳一副,胸有成竹,了无难色。次日,奉檄入山。何绘等知理不可以利动,借口助办城池、文武衙门、兵房各工程,请奏发银二万两兴建,限三年匀摊归款等语,其实仍思暗充业户。理指出积弊,谆谕再三,始据各结首分领丈竿,前往丈报。理若准其援照台例设立业户,听报升科,则正供无几,除支放兵米外,所需文武员弁俸廉、兵饷、役食,即须另为请领。是名以尺土归王,实大费国帑也。理殚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劳瘁,办有头绪,缮具节略申送,经张抚宪师诚批省中司道核议请奏。司中仍以「事难悬拟」四字详请交台镇、道议覆。是冬,汪制宪志伊莅任,始檄委台澎张道宪志绪督理亲往覆勘。十六年三月出山,理进郡会议,议定申覆。九月,两院宪会奏,奉朱批:大学士会同该部议奏,钦此。十七年奉准部覆。迄今奉驳之件及各项工程应由府主稿议详,向未清厘,致奉饬留。理亦无由查催。理先于丈报后,已按亩升科,并请照淡水拳和庄定引下沙则例田六石、园四石之数升报(按拳和官庄绩查无案,现准照同安下沙则例,自道光七年四月奉到部文为始,而田六、园四之数,尚未尽符;详在田赋志),示期开征,分别正杂租额,正供完交本色,余租每石折银饼一元,民番称便。统计兰地幅员南北直长一百三十里,东西横阔十里至三、四千里不等,中间水石沙砾间之,较之彰化县所辖地亩不及十分之一,淡水厅所辖地亩不及五分之一。彰邑年收正供三万石零,淡属年收正供一万三千石零,彰、淡所收钱粮不敷经费,年向司库拨给。今兰地弹丸,十九年后荒埔开透,供耗榖石及折收租每年约可收至四万余石,再加盐课银二千数百两,除动用经费外,大有盈余,可备派拨。此理力裁业户之实效。彼谋充业户者,十五年以前,不无破耗赀财,今日所谋不遂,不免归怨于理。而官淡、兰者,亦未免以此后往来行李供顿失费,致怨于理。是理虽仰邀宪察,许以办事认真,不遗余力,并奏请量加鼓励;然认真招忌,不遗力则招怨,怨忌日集,蜚语可畏,窃恐谣传日久,无人为澡雪者。总之,理伋伋欲开噶玛兰之见,实缘洋匪李培、蔡骞、朱濆先后窥伺,图作贼巢。理耳闻目击,不胜惶悚。若再不及时收入版图,设官经理,万一水陆奸宄,互相勾结,负嵎拒险,势必全台惊扰,故敢自任其事。迨奉重委,竭尽心力,利尽归公,怨尽归己,其实并无见长取巧丝毫不肖之心,诚可清夜自问,上告吾君而对大宪者。今地入版图,征租三载矣,合录颠末以告。
蛤仔难纪略序杨廷理
侯官谢退谷教谕嘉义学,身经蔡骞、朱濆扰台事,作蛤仔难纪略六篇:首原由,次宣抚,次形势,次道里,次图说,最后论证。盖以蛤仔难西势心不一,吴光裔等无才,不能与东势并力,潘贤文弱易夺,一旦为贼所踞,则西势亦必折而入贼;贼强且饱,南趋淡水艋舺,而台患亟,西渡五虎门,而闽患亦亟,祸乱且将胡底;故咎弃地、弃民之非计,以亟抚蛤仔难为徒薪善策而作也。原由一篇,首揭蔡、朱二匪之唾涎蛤仔难。论证则其作纪略之本志。纪宣抚者,盖又以目前得失呼吸为证也。纪献黄灶、纪献黄万善等荷锸治道、精壮效用者,着民情也。虑三图之惑后观,故作图说。形势、道里,以辅图也。
夫值孔亟之势,因效顺之民,审形势,考道里,按图以稽,迎机立断,可矣。而教谕之意未已也。又明着几曰:图利于身,委用非人,土豪奸吏,把持行私,则启祸也必速深哉。此前时吴沙所以思为良吏报垦升科不可得,而蛤仔难拒官拒捕之浮言所由来与!教谕无地方责,眷眷作此,则先几之照,而用其不忍焉耳。余虽不及行之,犹幸得而序之。毋弃地遗寇资,毋弃民添寇翼,洁己爱民,以爱蛤仔难,民如望慈父母,是在后之为官者。
望玉山记诸生陈梦林(漳浦人)
玉山之名莫知于何始。不接人境,远障诸罗邑治。去治莫知几里。或曰:山之麓有温泉。或曰:山北与水沙连内山错,山南之水达于八掌溪。然自有诸罗以来,未闻有蹑屩登之者。山之见恒于冬日,数刻而止。予自秋七月至邑,越半岁矣,问玉山,辄指大武峦山后烟云以对。且曰:是不可以有意遇之。腊月既望,馆人奔告:玉山见矣!时旁午风静无尘,四宇清澈,日与山射,晶莹耀目,如雪、如冰,如飞瀑,如铺练,如截肪。顾昔之命名者,弗取玉韫于石,生而素质,美在其中而光辉发越于外。台北少石,独萃兹山。山海之精,酝酿而象玉,不欲使人狎而玩之,宜乎韬光而自匿也。山庄严瑰伟,三峰并列天,可尽护邑后诸山,而高出乎其半。中峰尤耸,旁二峰若翼其左右。二峰之凹,微间以青,注目瞪视,依然纯白。俄而片云飞堕中峰之顶,下垂及腰,横斜入右。于是峰之三顿失其二,游丝徐引诸左,自下而上,直与天接。云薄于纸,二峰勾股摩荡,隐隐如纱笼香篆中。微风忽起,影散云流,荡归乌有,皎洁光鲜,轩豁呈露。盖瞬息间而变幻不一,开阖者再焉。过午则尽封不见。以予所见闻天下名山多矣。嵩、少、衡、华、天台、雁荡、武夷之胜,征奇涉怪,极巍峨,穷幽渺,然人迹可到。泰山、触石、匡庐,山带皆缘雨生云,黎母、五峰昼见朝隐,不过叠翠排空,幻形朝暮,如此地之内山,敛锷乎云端,壮观乎海外而已。岂若兹山之醇精凝结,磨涅不加,耻大璞之雕琢,谢草木之荣华?江上之青无能方其色相,西山之白莫得比其坚贞。阻绝乎人力舟车,缥缈乎重溟千岭。同豹隐之远害,择雾以居;类龙德之中正,非时不见。大贤君子欲从之而未由,羽客缁流徒企瞻而生羡。是寰海内外,独兹山之玉立天表,类有道知几之士,起异乎等伦,不予人以易窥,可望而不可即也。
·诗
望玉山诸罗令周钟瑄(贵筑人)
浮岚高卷日初生,一片晴光照眼明。积雪不消三伏后,层冰常讶四时成。疑他匹练非吴市,遮莫胥涛向越城。大璞已教天地凿,山灵稳卧不须惊。
登龟山绝顶生员陈斗南(台湾人)
攀萝扪石上层峦,野旷天遥一望宽。海送潮音如欲雨,山含树色暂生寒。花宫清敞游人聚,草径纡萦出路难。咫尺蛇蜂余故垒,萧萧烟景正贪看。
龙潭印月生员叶伴英(台湾人)
月皎寒潭清,夜深秋露白。骊龙自在眠,云影荡天碧。
九日登龟山举人陈辉(台湾人)
独立龟峰最上头,倚风舒啸与谁俦。崖中曲岫苔痕破,鸟外长空浪影浮。石冷云归山色暮,霜寒树老海天秋。清猿洞口声声叫,也学登高伴客游。
龟山晚眺监生郑应球(凤山人)
龟山日色冷长空,竹杖行吟醉晚风。诗句都从闲里得,物情好向静时穷。澄潭影照澄云白,老树凋霜坠叶红。可是逢秋悲宋玉,暮蝉环噪蕊珠宫。
孟夏六月重上三貂岭口占台道杨廷理(柳州人)
不矜权术老迂儒,天付精神续旧图。劳勚敢云惟我独,驰驱偏觉与人殊。青山到眼春成梦,沧海当关坦若途。可怪攀跻无脚力,重来绝顶汗如珠。
三貂纔过又嶐嶐,岚气迷漫透日红。矗立参天云外树,横空跨海雨余虹。锄奸计短频搔首,补拙情殷屡抚躬。知遇萍逢能几日,怜才都付不言中。
度建兰城并公署地基
皆山面海势宏开,百里平原亦壮哉。六万生灵新户口,三千田甲旧蒿莱。碓舂夜急船初泊(兴化、惠安小船春夏至此贩米),岸涌晨暄雨欲来。浮议频年无定局,开疆端藉出群才(余以该处形势,请赛将军入奏,收入版图,俱未允行。后定奏设屯弁,免升科。附和者因谓余多事。迨部议饬驳,梁少詹续奏,奉旨设官经理,以斗案又延宕三年)。
度阡越陌到溪洲,溪水汤汤夹岸流。天道难窥原不测,人心易动合为仇(卯秋朱逆窜泊苏澳,余乘艋舺至溪洲招募民番,与王提军舟军夹攻,己巳夏飓作,浊水溪正溜北徙,漳、泉分类欲斗,遣胡委员桂谕止)。奸民星散须防聚(匪徒闻予入山,一时星散),佳士云腾定寡俦(山川秀甚,设学应有佳士)。斋事料须三载后,敢辞劳瘁惮持筹。
仰山书院新成志喜
龟山海上望巍然,追溯高风仰宋贤。行媲四知留榘范,道延一线合真传。文章运会关今古,理学渊源孰后先。寄语生徒须努力,堂前应有进三鳣。
罗东道中(生番呼猴曰恼党,是处有石如猴,传者误为罗东)
凌晨间揽辔,极目望清秋。地判东南势,溪通清浊流。炊烟村远近,帆影海沉浮。鸥鹭应驯我,三年五次游。
登员山
莫谓此山小,龟峰许并肩。千寻压吼浪,一撮萦浓烟。蟠际真随地,安排本任天。披榛舒倦眼,吟望好平田。
复位噶玛兰全图
尺幅图成噶玛兰,旁观慎勿薄弹丸。一关横锁炊烟壮,两港平铺海若宽。金面翠开云吐纳,玉山白映雪迷漫(金面山在北,玉山在西南)。筹边久已承天语(十一年夏即奉旨查办),贾传频烦策治安(谓汪稼门制府、张石兰廉访两宪)。
三农力穑趁春晴,雨霁烟消极望平。形拟半规深且邃,溪飘双带浊兼清。培元化布思良吏,划界分疆顺兆民。他日浓阴怀旧泽,听人谈说九芎城(兰境九芎木与北方杨柳同性,现环域植之)。
纪捷教谕谢金銮(侯官人)
太守将西渡,斯言未必真。天聪明绝域,海国赖斯人。隐慑无形患,初回有脚春。瀛壖百万户,造物岂非仁。
昔日黄巢乱,频年赤嵌城。竹围坚似壁,壮士喜为兵(林爽文之乱,义勇皆从杨太守)。马首唯予望,牛皮不战平(福郡王兵至,用力于南北二路,中路不战自平)。至今杨大眼,南北有威名。
东转鸡笼外,其名蛤仔难。蚕丛惊地裂,蛇瘴迫天寒。蛮獠春旗出,儿童竹马看。昆仑三鼓夺,未似此行欢(时朱濆令贼党开路,入踞蛤仔难,去罗东仅二十里,太守破之)。
羽檄传天外,须臾离海东。旧棠依召伯,新稻赋张公。天意无私覆,边防有异功。谁将军国事,为达帝天聪。
仓中夜坐(余已卸事,寓仓中)知府乌竹芳(山东人)
新月如钓映草亭,空阶露滴竹稍青。风吹萤火明还灭,飞向檐前入画棂。
兰城久雨
终日阴云总不晴,满城惟作海涛声。几番风雨凉砭骨,添得愁人逆旅情。
兰城公寓
竹声萧飒雨声催,惊破幽人午梦回。拂袖香风木樨放,映阶金色菊花开。海天已滞三秋后,乡信不逢一雁来。渺渺予怀添旅思,轻舟稳旁越王台。
西峰晴爽(即枕头山)举人陈洲均(晋江人)
入我襟怀在此间,西峰不独一员山。何人解向红尘洗,对景能消白日闲。地绕竹湾秋水碧,山然花气夕阳殷。披衣兴到余酣处,桨打溪头弄月还。
沙南秋水
一湾三十里平沙,笑指雕题近水家。雁起芦边秋涨阔,花疏蓼外夕阳斟。溪光润带禾千顷,洞口流交树八乂。盼到月眉围尽处,风腥晚市聚鱼虾(月眉围近沙南尽头)。
玉山积雪生员李祈生(邑人)
元圃层城记未真,玉山咫尺倍精神。不闻岭海春飞雪,合是蓬山旧砌银。云影练光全补缺,瑶华玉树远合皴。何年分得昆山脉,来障东南大海滨。
兰阳春潮
劲厌钱王弩,雄吞伍相潮。千军声走峡,万里势连镳。带雨孤帆急,飞花两岸遥。望渠东到海,百谷共趋朝。
九日登黄泥岭(在头围县丞署后)屠文照(潮州人)
与客临深瞰翠涛,黄泥巅上又登高。久无云雁衔书信,尚有风鸢刷羽毛。短发荡秋轻落帽,异乡过节漫题糕。满山寻遍茱萸少,且把黄花下浊醪。
杨双梧太守相度筑兰城,贺之吴镕(嘉善人)
迹寄空山暑亦寒,身负重钜涉艰难。峰岖历尽千岩险,相度周行一骑单。独向闾阎谘疾苦,每于村落任盘桓。民番自有敦庞意,拥彗欢迎旧日官。
噶玛兰中秋见月呈杨太守
喜闻新土乐尧天,尽仰光明月影圆。甘露被皋征硕德,仁风遍野庆丰年,云开万里茅檐睹,霾尽千山海国妍。一片流辉秋皎皎,扬清度量信无边。
共说青天雾气开,欢迎天上福星来(太守召见,上命驰驿来兰)。十分清影横霄汉,万姓歌声净土埃。珠贯呈辉同朗彻,桂香垂象仰栽培。大开海外文昌运,月朗风清咏几回。
雷阳陈中丞,初为台湾观察,尝北巡淡水,往来千四百里,自备糗粮,夜宿村舍旁,仆从寥寥,见者叹息。周宣子作诸罗志,述其事盖详,后亦几忘之矣。嘉庆己卯,柳州杨双梧复守台湾。时海寇朱濆侵蛤仔难,募番勇破贼,不烦县官一役,于是台民复思雷易之事。三山谢金銮使工绘为图,以示于后,复题诗于其左。戊辰闰月记(中丞陈璸,字眉川,广东人,谥清端;周名钟瑄,字宣子,贵州人,康熙五十三年知诸罗县事)。谢金銮行李萧萧担一肩,有人踪迹似前贤。倩渠摹得云林笔,一幅溪藤淡墨传。
匹马孤栖最可怜,瘴云漠漠海连天。微闻父老咨嗟语,消歇风流百廿年。
兰城除夕有感知县柯培元(山东人)
官阁萧条百事慵,举觞白眼看云容。食因养胃宜求淡,交未倾心莫太浓。绕砌苔痕经雨滑,补墙山影被云封。曹腾尘梦醒来后,海外新年蓦地逢。
望玉山
到底神山不可名,此间疑即是蓬瀛。晶莹一气冲云出,缥缈三峰削璧成。翠水瑶池应仿佛,琪花珠树不分明。天门朗朗乘风上,好伴仙人饵玉英。
噶玛兰署佛桑花
艳说佛桑树,厅前印绿莎。果参般若蜜,花似曼陀罗。下界昙云幻,西天环色多。朝朝烘日出,映我醉颜酡。
龟山歌
千岁老龟化为石,遍体绿毛眼深碧。蹒跚欲上篷莱山,道逢巨鳌话仙迹。天风惨淡迷寒云,水路苍莽震霹雳。缩颈潜伏波之心,奔浪汨没露其脊。不计岁月皴莓苔,竟饱姻霞附砂碛。细草如鳞群鹿游,深涧穿胁老猿据。我家东鲁有龟山,宣圣奏琴何戚戚。我望金沙有龟山,迩英说书叹啧啧。兹龟避地兼避人,不为世人十朋锡。我行正值春风生,遥见空中翠新滴。曳尾泥中甘沉堙,昂首天外去咫尺。更闻中央澄清潭,中有金鲤化梭掷。吁嗟乎!龟兮龟兮如有灵,力捍蛟龙斩荆棘。买山有愿终乘桴,此间支床学闭息。
头围
白板低檐数百椽,周围修竹袅炊烟(海上屋檐低,以障风也)。山中自有梅花历,海上常看玳瑁天(地多阴雨,晴不可得)。丈甲三时分■〈禾罢〉稏,居民终岁饱鱼鲜。此间饶有淳民意,法古应教复井田。
噶玛兰城
绕城修竹笋新抽,竹外弯环入海流。清浊分溪芳草界,东西对势白云浮。春晴丽日烘金面,雨过浓烟隐凤头。遥指玉山笼瑞霭,居人尽道是瀛洲。
兰城阴雨
阴雨竟如此,绳床客不眠。浮沉成大梦,哀乐感中年。拥絮与谁语,挑灯只自怜。夜凉官鼓静,睡鸭枭残烟。
生番歌
风藤缠挂傀儡山,山前山后阴且寒。怪石丛箐巨龟卧,横根老干修蛇盘。呦鹿成群觅仙草,捷猿结伴寻甘泉。蕉叶为庐竹为壁,松皮作瓦棕为椽。中有毛人聚赤族,喧作鸟语攀云端。黔面文身喜跳舞,唐人头驴汉人奸。或言嬴秦遣徐福,或言零丁洋贩船,或言云南梁王后,或言日本荷兰传。不识不知竟太古,以似以续为葛天。薙发输饷归王化,女则学织男耕田。人生大欲先饮食,此辈喜见汉衣冠。我朝舆图轶千古,梯山杭海暨极边。天之所生地所载,几希禽兽诚可叹。吁嗟乎!此亦穷黎无告者,圣人仁政怀与安。
熟番歌
人畏生番猛如虎,人欺熟番贱如土。强者畏之弱者欺,毋乃人心太不古!熟番归化勤躬耕,荒埔将垦唐人争。唐人争去饿且死,翻悔不如从前生。传闻城中贤父母,走向城中崩厥首。啁啾■〈口桀〉格无人通,言不分明画以手。诉未终,官若聋,窃窥堂,有怒容。堂上怒,呼杖具,杖毕垂首听官谕。嗟尔番,尔何言。尔与唐人皆赤子,让耕让畔胡弗闻。吁嗟呼!生番杀人汉奸诱,熟番独被唐人丑,为父母者虑其后!
小停云春初寄兴(公廨东有屋三椽,余颜之曰小停云)
匆匆新岁换,春色到天涯。阶茁姑婆草,庭开姊妹花。四山纷沐雨,落日独明霞。羁客还乡梦,风吹海上槎。
龟峰衔日
曳尾波间不计年,日华吞吐雪花溅。扶桑远上曈珑影,昂首红云碧落边。
风岫嵌云
丹穴白云封,威凤翔其外。一落千丈强,仰视青空界。天半朝阳鸣,海天翠羽翙。昂首衔梅花,洞口风吹快。
玉山积雪
天外玉芙蓉,晶莹彻几重。可望不可及,无夏亦无冬。海上殷红日,云间描白龙。仙人藐姑射,皎洁好姿容。
草岭偃风
山上山下翠云接,一山上下飞蝴蝶。经年青草长如人,此处蝴蝶大如箑。上山一路何茫茫,蛮雨瘴烟停落叶。披襟恰当天风来,纵目惊看海浪叠。春风吹暖秋风凉,春草茁绿秋草黄。四山响应叫鹧鸪,一天云暗啼寒螀。行人踽踽行不得,千里■〈艹縻〉芜渺斜阳。吁嗟乎!莫为远志为小草,寸心报答春晖长。
石港春帆
港口晴明点翠螺,船头风力动纤萝,今年节气迎春早,半夜潮声到客多。照海白云低近水,开帆细雨不扬波。天边鹢首如飞鸟,指点艅艎顷接过。
沙南秋水
峭壁奇峰抹远天,山根环绕镜含烟。平林落叶秋风起,水净沙明好放船。
苏澳连舶
烂贱鱼虾市,喧阗■〈舟古〉客船。晴明占海熟,丰稔看樯连。帆影惊涛外,潮声落照边。黄昏灯火盛,水面聚人烟。
汤围温泉
华清第二汤,赐浴世所艳。海外有温泉,波浮空潋滟。器树荫泉上,泉中水若沸。曲折山溪间,翻觉草青欝。层峰阴积雪,地气暖如蒸。僻壤无人到,澡躬谁许称,补入温泉志,应叹见者稀。会将芹藻采,可咏浴乎沂(时议建学宫)。
跋小停云馆监生柯椽(山东人)
青云招不来,白云留不住。我欲赋停云,云停渺何处。
正月十五日至头围柯箖(山东人)
山村羯鼓与饧箫,旅馆黄昏破寂寥。邀月樽前春漫漫,试灯风里雨潇潇。近年飘泊如浮梗,半夜喧腾又上潮。行李匆匆正月半,可怜今夕是元宵。
题庐氏书舍
墙外春山翠欲流,一年花事值春头。斜风细雨寒犹嫩,绿酒红灯客尚留。大海烟云纷万变,主人意气足千秋。朅来又印鸿泥爪,聊试堂坳泛芥舟(五日雨不止,堂前泛滥)。
●噶玛兰志略卷十四
杂识志
·杂识志
伪郑时,侍卫冯锡范言曰:鸡笼山在台北路,乃淡水上流,且澳堪泊船百余艘,前吕宋用天主教巴礼建城其上,与土番贸易,因地生硫磺,不产五谷,运接维艰,放弃而去。迨先生(谓成功)得台湾,纵红毛归国。红毛听通事杨九谋,将所有夹板船驶□鸡笼,重收其城,意欲窥复台湾。后以黄安督兵追攻,红毛亦以水土之故,而无外援弃之。今不如堕其城;使北兵无所栖止。于是遣林升带兵北巡。升至鸡笼,见其形势奇秀,土地饶沃。鸡笼以北,溪涧深远。其土番种类繁多,无所统属。山之顶黄金结累,人欲取而无路可通。惟溪之内,流下金沙可取,但金寒水冷,极雄壮者不过入水一、二次而已。此地硫磺所产最盛,故五谷不生,难以聚众。而鸡笼外之泖鼻洋,潮汐异■〈日凡〉、南北异风,更难测度。遂堕其城,夷为平地。
伪郑时,上淡水通事李沧献取金策,安抚司林云为之转启。郑克塽令冯锡范问其情由。沧曰:由上淡水坐番小船蚊甲(刳木为之)向东而行,至方浪石湾转而北,又转南,上溯溪前进,此水路也,可取金沙。陆路从卑南觅社而入,内有土番拦阻。克塽令监纪陈福、宣毅前镇董明统所部护卫取金。明等至卑南觅社,见土番操枪硬弓扼险以守,不得前进。即驱其土魁,绕别路至力踞社,连杀数人,终不肯指出金之处。
噶玛兰初开时,林木深密,未得道路。兵弁先以大炮轰击山中,徐循而进。继于三貂岭上得一兽,为炮所击,形如牛而无首,目与口俱在腹,不辨其何名也。
兰初开时,预筹进山道路,以备策应。其路凡三条:一由淡水三貂过嶐嶐岭抵头围,系正路,在漳人分得地界之内;一由艋舺之大坪林进山行走,经大湖隘抵东势之溪洲,在泉人分得地界之内;一由竹堑之九芎林进山,经盐菜瓮,翻玉山脚,由内鹿埔可出东势之叭哩,在粤人分得地界之内。
噶玛兰入山孔道,初由东北行自淡水之八堵折入鸡笼,循海过深澳至三貂、嶐嶐岭入兰界。嗣改从东行,由暖暖三瓜仔过三貂,则近于行鸡笼矣。
开兰之日,复由三瓜仔迤东南行,过三貂、鱼桁仔、远望坑,过岭至大里简,入头围,又较近矣。然自兰城至艋舺计二百余里,官程四站,民壮寮虽便,而犹未捷也。兹查一路,地甚宽坦。由头围炮台外,斜过石空仔山,六里至鹿寮,十二里至大溪,又十二里至大坪,二十里至双溪头,又二十里出淡水之水转脚,又二十五里抵艋舺。统计自头围至艋舺九十五里,自兰城至艋舺一百二十五里,凡所经过内山,素无生番出没,一概做料、煮栳、打鹿、抽藤之家。而大溪、大坪、双溪头一带,皆有寮屋、民居,可资栖息,故安溪茶贩往往由此。中有溪流数处,深广四、五尺许,须造桥梁。又有一路,不出水转脚而出锡口。又一路不由大坪,可直出万顺寮到艋舺,皆只十余里。志之以备开通。
堪舆梁章读同安人,建噶玛兰城时,相度地势,请改坐北向南(先是知府杨廷理以民居皆东向,申请建城筑署,坐向东西,经台镇武隆阿覆勘在案;至是淡水厅朱送到堪舆另议),乃为图说云:按此地西南诸峰环绕,朝护、北起、鸡尖峰遥遥暗拱,东面海岸,复有沙堤百里为关栏。且海水汪洋特起,龟山蔚然青秀,居于寅位,龙气从干转辛而发,落脉平阳,突起员山居于申方,从庚而转,拓开平阳数十里。其水源支分二派,一从坤申方来,由乙方出浊水溪口。若坐西向东,则山头破碎,无主可依。且宾主无情,坤申之水脉上无分而下无合。前案低微,龙虎反背,前水过旺,寅申暗贵,二峰反为劫地。大局水分八字出口,将来俗悍民刁,有不测之患也。莫如坐坎向离。坎离为四正四极之位,水则青龙,山兼寅申二位,暗贵得宜。仓库在寅申之方,后主端照,前宾朝顾虽然青龙水分,但龙■〈山冓〉合法,交度有情,微砂暗护。背依元武,高耸一峰,面向朱雀,隐微秀案。建造城郭,土镇中央,四星四壁,水在东方。官禄显耀,文武名扬。民安物阜,财丁吉祥。大兴文运,俗美醇良。
界外与奇莱最近。陆路由乌子埔触奇莱至苏澳南关,计一百五十里;水路由米浪港出口直抵苏澳,不过五、六十里。道光辛卯,漳民蔡聚全呈称:该处生番,现有振耶耶、直却宣、豆难、薄薄、李刘、罢鞭等六社。查府志无所谓奇莱也。其六社内如李刘、罢鞭亦不载,至薄薄四社见府志户口门。振耶耶即筠椰椰,直却宣即竹仔宣,豆难即多难。此四社旧属嘉义界崇爻山后傀儡大山之东,自康熙三十四年后,与崇爻、芝舞兰、芝密、猫丹、水辇合为九社,归嘉义转输社饷。至干隆二年,社饷改照民丁例,此四社又与芝舞兰、芝密、猫丹、水辇、纳纳名为崇爻八社,另输鹿皮折征丁银。今芝密讹作奇密,与纳纳另属泗波澜为十八社番,与奇莱通且连界,府志作薛坡兰(见赤嵌笔谈)属凤山界,亦在崇爻山后,可知奇莱即嘉义之背,泗波澜即凤山之脊,由此而卑南觅、而沙马矶头,回环南北一带,则山后诸地自泖鼻至琅峤,大略与山前千余里相等。
尹氏(士俍)台湾志略云:陆路提督万正色有海舟,将之日本,行至鸡笼山后,为东流所牵(即万水朝宗处,其舟不胜水力),抵一山,得暂息。舟中七十五人皆莫识何地。有四人登岸探路,见异类数辈疾驰至,攫一人共啖之,余三人逃归。遇一人于莽中,与之语,亦泉人,携之登舟。因具道妖物啖人状。莽中人曰:彼非妖,亦此地之人耳;蛇首,能飞行,然所越不过丈。往时余舟至,同侣遭啖,惟余独存。因举项间一物曰:彼畏此,不敢近。众视之,则雄黄也。众喜曰:吾辈生矣!出其鹿,有雄黄百余斤,各握一枚。顷之,蛇首人数百飞至,群伏地,不敢仰视。久之,蛇首逡巡而退。逮后水转西流,其舟仍回厦门。乃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八月间事。
蛤仔难纪略云:萧竹定八景,又益为十六景而咏歌之;如「兰城拱翠」、「龙潭印月」、「曲径香泉」、「浊水涵清」是也。他不尽传。乌刺史(竹芳)易为「龟山朝日」、「嶐岭夕烟」、「西峰晴爽」、「北关海潮」、「沙南秋水」、「石港春帆」、「苏澳蜃市」、「汤围温泉」。余参酌其间,定为「玉峰积雪」、「石洞嘘风」、「龟山朝日」、「凤岫归云」、「苏澳连樯」、「石港观潮」、「清溪印月」、「温泉浴雨」。
内山土番以金丝缠绕、横斜作鱼,悬之项颈间,名曰「金鲤鱼」,以相夸耀。番割用铜丝仿制,与番贸易,卧赝易真。出金之地,终莫得而详也。海上事略云:出金乃山后,其土番皆傀儡种类。沈光文平台序亦云:东番社山藏金矿,金易出,金形如鞋底,谓之港底金。
玉山出水晶,中多泥沙,而外极莹彻;正格物论所谓信州水晶浊者也。古云,千年玉化为水晶,刀刮不动,奂白如玉。岂玉山之水晶助冰所化欤?
雍正四年秋,水沙连社番骨宗等戕杀民命。先是水沙连为输饷熟番,朱一贵乱后,遂不供赋。番目骨宗自恃山溪险阻,屡出杀人。总督高其倬檄台道吴昌祚来省面询情形,授以方略,分路进攻,以北路参将何勉副之。十月,勉等攀缘岩木,冒险深入,直抵北港之蛤仔难社,诸番震慑,就抚。越数日,复入南港,捦获骨宗父子三人,解省伏诛。
陈小崖外纪云:明都督俞大猷讨海寇林道干。道干败,舣舟打豉山下,恐复来攻,掠山下土番杀之,取其血和灰以固舟,乃航于海。余番走阿猴林社。相传道干有妹埋金山上,有奇花异果。入山樵采者摘而啖之,甘美殊甚。若怀之以归,则迷失道。即识其处再往、亦失之(道干窜泊苏澳,以伙伴病损,弃去)。
志略云:港底金在蛤仔难内山。港水深而且冷,生番沉入,信手捞之,亟起则口噤不能言,爇火良久乃定。金如碎如粒。又云:哆啰满产金,从港底泥沙中淘之而出,与云南瓜子金相似。
陈小崖外纪云:郑氏遣伪官陈廷辉往其地采金。老番云,釆金必有大故。诘之,曰:初日本居台,来采金,红毛夺之;红毛来采金,郑氏夺之;今又来取,岂遂晏然无事?明年,为康熙癸卯,我师果克台湾。
沈光文平台湾序有云:南路通计五百三十里。其详则起自赤嵌城,南行一百四十里赤山仔,八十里上淡水,二十里下淡水,十五里力力社,十五里茄藤社,六十里放綍社,八十里落加堂,一百十里琅峤。北路通计二千三百一十五里。其详则起自赤嵌城,北行四十里新港社,五十里麻豆社,九十里诸罗山,一百里他里雾,一百二十里大武郡,六十里半线,一百十里水里社,三百里大甲社,一百四十里房里社,一百三十里吞霄社,一百三十里后垄社,二十里新港仔,四十里中港仔,一百里竹堑社,二十里眩眩社,二百里南嵌,八十里八里坌社,过江十五里淡水城,三十里奇抱龟仑社,六十里内鸡州,六十里大屯社,四十里小鸡笼,跳石一百五十里金包里内社,跳石二百里鸡笼头,过江二十里鸡笼城。以外无路可行,亦无埯澳可泊。船只惟候夏月风静,用小船沿海墘而行,一日至山朝社,三日至蛤仔难,三日至哆啰满,三日至直脚宣。以外人迹不到矣。
海隅里谣记
禁充业户谕
玉山考
玉山再考
玉山三考
龟山轶事
蛤仔难纪略后序
书蛤仔难纪略后
潮信
·海隅里谣记李产彬
乌竹芳字筠林,山东举人。宰诏安时,以缉捕勤能,为大宪所知,擢刺史,权噶玛兰篆。道光丙戌六月,粤匪吴集先、吴乌毛等纠聚数千人焚劫村舍,兰之人鼎沸焉。刺史闻知,星夜驰抵冬瓜山。贼见官兵至,仓皇惊遁。追至马赛,生擒七人。次日黎明,回住罗东。值贼攻打员山,率众前往,贼伏于那美庄竹箐中,暗施火枪,伤役勇。众怯欲奔,刺史厉声曰:有不前者,以军法示;身先士卒,奋勇冲击,生擒五人,贼逸去。斯时男妇流离,环绕哀鸿,如依父母。次日,探贼聚鹿埔,方与营弁议分路夹攻,不意先至鹿埔贼已焚庄抢掳。见兵骤至,率众齐出,蜂拥而来,人人皆有惧色。刺史激励兵役,以一当百,冲锋直入。时员山义兵率众相助,贼大溃,生捦九人。然贼散处各庄,未易兼顾,且布流言,将于五月廿四日诸路会攻员山。民大惶惑。遂传谕各庄率领兵役,并带大炮布列山前,与贼对垒。又伏兵截挐八人。于是贼众披靡,遁影无踪矣。时中港难民老稚男女几三千人,恐其为贼挟也,加以抚恤,安以居止。头围一带,众帖然矣。而淡水小鸡笼与接壤,山中有澳人千余,为漳人所困。刺史驰至其地,解漳围,谕以好合,计口授米。盖粤人不食已数日矣。涕泣感激,莫可名喻。是役也,刺史捐赀千余,兰之人助资亦数千,而全活者万余命。非惟其武功足纪,其盛德焉可没乎?此里谣之所以作也。汇而存之,以后之人且以备采风者之择取云尔。为叙其颠末如此。
·禁充业户谕柯培元
台中独兰无业户,尔等啧有烦言。当开辟时,诚恐经费不足,故以田六、园四之租榖尽归诸公。除应完正供而外,所余者名为余租,凡地方一切公费,皆取办于此。尔等不推原其故,动以业户为请,不特柯、赵、何三姓求充已难也,且开征已数载矣,章程既定,自当凛遵。乃刘碧玉、王有福等冒昧渎求,试思利既归公,权以官重,官为尔等削去力役之征,刍仪之供,并非侵蚀肥己。如再于田六、园四而外,动额以置业租,在各农佃力既有所不堪,如就田六园四之中,加设业户,则官有胥役,尚不能使民按期完纳,又安能凭一二业户而总汇全兰之粮储乎?且出工本以开透荒埔者,台之所谓业户也今兰中散佃各支丈单,既有开垦,办有成案,亦未便使业户坐享其利?公私既有不便,情形亦所不能,尔等毋生觊觎之心而哓哓上渎不已也!
·玉山考
台湾郡中,天晴霁时望见东北一缕白云,横抹天际,以为见玉山矣。始疑玉山为仙境,非人迹所能至。道光十五年,余判噶玛兰,出艋舺十五里,一山晶莹透彻,如在目前。询之土人,即玉山也。其程约三日至。抵兰后,选土番通目,裹糇粮往探之。凡十二日回,称玉山在兰东北,由大叭哩沙喃西行,越出番界,四日抵山麓。一路深林密箐,蛇■〈虫兀〉向人喷火。山上下一长溪,清彻见底,中多泥鱛,大可丈余。水严冷,渡至半,为鱛缠绕不得行。隔岸望山,约三、四里,三峰缥缈空际,非雾非烟,令人目眩。时有怪鸟异兽,出没林间,不能久住。拾地上小石五、六枚,返以为证。视其石,三角形,如水晶,破之,中含泥沙。且云,其山上石尽如此形状。仰视峰间一圆洞如门,白气腾空,精光射目,寒中发肤,乃循故道而返。据此则玉山石尽水晶矣。
·玉山再考
有土番识宝气,尝望玉山寻之。至山麓,涉溪,忽遇金鹿一头,跳跃而过。遂之,转一山坳,不见。西行数武,有一潭,大数亩,水亦清浅,中多金鲤。入水捉之,得而复失者再。潭上石闪烁有光,破之,得金沙,乃怀石以归,故番社常以金丝制鱼挂项间,以识异也。此老番所述。然则玉山不必产玉,且产金矣。要之此山在生番界外,人不得至,且其地寒冷异常,番亦不得居,而所望白气凌空,或久年霜雪所积,遂有引淮南子千年冰雪化为水晶之语以释之。不知塞外冰雪视此尤倍,何以不闻水晶之说耶?亦姑存而不论可也。
·玉山三考
琅峤后为全台适中之地,番王居之,统内外社。或云,宋零丁洋之败,有航海者至此。或云,为云南梁王支庶。或云,秦时徐福将五百童男女入海求仙居此,自相配合,推一人为长。其制有太子、有公主、有驸马、有官长、有头目。其宫室广大,前一层亦为殿。国人富饶。国中有三山,曰玉山,最高;曰银山;曰金山,最卑。金山为番人挖掘,故番王日用器物,率以金为之。所垦田园耰锄之类,亦以金为之。妇人以金条脱为饰,臂间有积至七、八付者。玉山则有禁,不得轻入,恐遭天谴也。番王世传一赤珠,大径寸,凡国中天旱,番王请珠置烈日中,红光烛天,四面云物层层而起,顷刻风雨骤至。急收珠藏之,恐为龙夺也。又蓄一枯草如甘蔗,凡新垦田园,以草浸水遍洒地中,所植繁盛,年称大有。据此,玉山在番界,番亦以为神矣。宜乎漳泉人于天晴霁时遥望见以为幸也。
·龟山轶事
吴沙占据头围,番出死力拒之。一老番谓其众曰:若龟山脸开,此地非吾辈有矣。
嘉庆四、五两年,雷霆风雨,屡挫石峰,而东北破裂一角,遂成侧顾之势。十一、二年,吴沙呈淡水厅献丈垦之策。十五年,归版图。番之言验。山在大海中,孤屿特立,林木深蔚,四无居人。然春夏间渔者结队往,遥见有老人为道士装,即之已杳;意者其仙欤。林中多猿,仅五、六寸,面圆而白。时遇白鹿,渐驯不畏人。卢氏子一日捉得其雄,其雌逸去。自是时雌日日哀鸣,闻其声而不见其形云。
·蛤仔难纪略后序谢金銮
嘉庆己丑,金銮教谕嘉义。客有言蛤仔难者,初闻其词,似惝怳有若晋太元人述桃花源者,以为世外有乐土也。顷之,吾友陈作哲出所藏箫竹图籍相示,乃悉得其由,心甚讶之。都人士有自蛤仔难来者,必细咨焉。既尽知其始末,乃以为海疆之利害,固在于此。其年冬,海寇犯台湾,南北路俱震动。余从守令巡城逻夜,居军中者数阅月,得备闻台湾要害及海疆之情势。明年夏,寇退。其冬,前巡道柳州杨公以王命复守是邦,议开蛤仔难以疏海上失业之民,使有籍以生,为筹海者裕治盗之本。其时守土者以地方多事役繁,恒不欲。又明年秋,贼朱濆侵蛤仔难,伐木治道,直入于东势。赛将军檄太守往。太守入于蛤仔难,民情大驩,卒合舟师逐朱濆,悉图其地理形势而归。赛将军以言于朝。于是金銮复得观于太守与其道理。以垦辟之议未果行也,乃书其事作纪略,复畅论之而征诸文献。
编成,客有观者曰:嘻甚矣!子之徒劳其心也!子为学官,无民社之责,而于□理之机宜,生民之利害,必惓惓如是,似嫌于僭矣。金銮曰:否,否,不然!然犹幸子之知余为学官也。夫学官之所学何?学子知之乎?吾闻穷经者将以致用,而稽古者所以证今。昔者,天子颁示学校,使士于讲论书史之余,必留心于爱民爱国,而大学所谓格物致知者,于心身家国天下之事无所不究者也。今者蛤仔难之事,所关甚钜,其事非仆之职所与闻,而其理则仆之职所当晓;其议非仆之职所敢忝,其文则仆之职所当述。仆未尝上书当事,条陈建白,乌可谓僭?若夫怀忠爱之诚,讲治平之术,察疆土之宜,裕生民之福,证当前辨论之是非,决后日去得之得失,示学者以格物之方,韪良吏有先事之职,举之于口,笔之于书,以俟后有能者稽焉。仆之学固如是也。传曰:官先事,士先志。仆虽官乎,犹然士也。官之事各有限,以云志则远矣。而子乃以为僭!且子未知士之所谓学者,固有实用,而以作词赋,寻章摘句者当之也!客曰:唯唯,吾盖今而知学之不易言也。请书之以为是编序。
·书蛤仔难纪略后中书高澍然(光泽人)
蛤仔难纪略,教官谢退谷先生名金銮着。其板已亡矣。邵武张进士繁露以旧藏本贻余,余得读之。其目凡六:曰原由,曰宣抚,曰形势,曰道理,曰图记,曰论证;盖经世务书也。
蛤仔难者,故台湾东北瓯脱地,周数百里,土衍而道溢,其沃足来众,其险易藏奸,浊河南北,号东势、西势,为吴沙潘文贤分据,垦田弥望。海寇蔡骞、朱濆屡窥焉。有司以未入版籍,不问也。然南趋淡水,西渡五虎、闽安,并一昼夜可达,弃之则为贼巢,其患易被内地;抚而有之,通其米足以支数郡食,害泯而利溥,言筹海者宜莫先焉。仁宗睿皇帝遐烛无外,嘉庆十一年七月有上谕查办。会海寇犯台湾,有司以不足事覆旨,竟寝。是年冬,故观察杨公廷理起复知台湾府,力请于大帅监司收抚之,不报。次年,朱濆谋夺东势,杨太守身入其阻,定约束以归,然不能有也。
先生时教谕嘉义,得其要领,撰是书。知当道惮于兴作,北走使京师,上其书同乡梁宫詹。宫詹具采以闻。折下,当道,疑太守计画。时太守已得代内渡,命空衔往厘以困之,竟以劳死。幸二势素帖太守,事克集。今易名蛤玛兰,设厅置官吏,下游诸郡仰食焉。先是下游并食台湾米,不足则高估来上游商,上游亦匮,今益以噶玛兰米,虽饥不害。上游因得积聚,不阑出境外。由是上下游皆足。然则先生是书之功,全闽且赖之矣。伟矣哉!然是役也,朝廷知有梁宫詹之奏、杨太守之劳,不知有先生之书也。又其板已亡,吾惧异时史氏纪噶玛兰本末,或遗先生也,属其子宗本将谋重刻备考。其后先生尚有教谕语、泉漳治法论,并有用之书,制府赵篴楼,尚书尤喜泉、漳治法论,为梓行焉。
·潮信胡建伟
邵子曰:海潮,地之喘息也。所以应月者,从其类也。余襄公海潮图序云:月临卯酉,则潮长乎东西,月与子午,则潮平乎南北。一月则潮盛于朔望之后,一岁则潮盛于春夏之中。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盖岁之春秋,犹月之有朔望,天地之常数也。此潮之消息,乃系月之进退,非因地之浮沉也。按月属阴,水之象也。以阴类推之,潮应于月,是不易之论。通志云:同厦初一,十六潮满,子午而尽,竭于卯酉;初八、二十三潮满,卯酉而尽,竭于子午。台湾较同厦早一刻,初一、十六潮满,已亥而尽,竭于寅申;初八、二十三潮满寅申,而尽竭于已亥也。通志又云:台郡南北亦有不同;半线以下,潮流过北,汐流过南;半线以上,则潮流过南,汐流过北,相反如此。谨按噶玛兰潮汐与内地、台郡正相反。为列其图于后,俾遵海者有所考焉。类篇云:早曰潮,夕曰汐。每日十二时,分为两潮。早潮三时满,三时涸;汐亦三时满,三时涸。然世人率云早潮、晚潮而不言汐者,汐统于潮也。图内所定,总以二、八月朔望为准,以其时当春、秋二分,画夜均平,并无盈缩,而潮痕则坚标于海,以占长落,准以时刻,毫发不爽云。
初一日:长于子正初刻(他处长于卯正),寅初刻满,退于卯,已正初刻涸(早)。长于午正初刻(他处长于酉正),申初刻满,退于酉,亥正初刻涸(晚)。
初二日:子正二刻长,寅正初刻满,巳正初刻涸。午正二刻,寅正二刻,亥正二刻。
初三日:长于丑初一刻,卯初一刻满,午初一刻涸(他处长于辰)。长于未初一刻,酉初一刻满,子初一刻涸(他处长于戌)。
初四日:丑正三刻长,卯正三刻满,午正三刻涸。未正三刻,酉正三刻,子正三刻。
初五日:长于寅初二刻,辰初二刻满,未初二刻涸(他处长于已)。长于申初二刻,戌初二刻满,丑初二刻涸(他处长于亥)。
初六日:寅正一刻长,辰正一刻满,未正一刻涸。申正一刻,戌正一刻,丑正一刻。
初七日:长于卯初初刻,已初初刻满,申初初刻涸(他处长于午)。长于酉初初刻亥,初初刻满,寅初初刻涸(他处长于子)。
初八日:卯初二刻长,已初二刻满,申初二刻涸。酉初二刻,亥初二刻,寅初二刻。
初九日:长于卯正二刻,已正二刻满,申正二刻涸。长于酉正二刻,亥正二刻满,寅正二刻涸。
初十日:长于辰初一刻,午初一刻满,酉初一刻涸(他处长于未)。长于已初一刻,子初一刻满,卯初一刻涸(他处长于丑)。
十一日:长于辰正一刻,午正一刻满,酉正一刻涸。戌正一刻,子正一刻,卯正一刻。
十二日:长于辰正三刻,午正三刻满,酉正三刻涸(他处长于申)。戌正三刻,子正三刻,卯正三刻(他处长于寅)。
十三日:长于已初二刻,未初二刻满,戌初二刻涸(他处长于申)。长于亥初二刻,丑初二刻满辰初二刻涸(他处长于寅)。
十四日:长于己正一刻,未正一刻满,戌正一刻涸(他处长于酉)。亥正一刻,丑正一刻,辰正一刻(他处长于卯)。
十五日:长于午初一刻,申初一刻满,亥初一刻涸。长于子初一刻,寅时一刻满,已初一刻涸。
十六日:长于午正初刻,申正初刻满,亥正初刻涸。子正初刻,寅正初刻,已正初刻。
十七日:长于午正二刻,申正二刻满,亥正二刻涸(他处长于戌)。子正二刻,寅正二刻,已正二刻(他处长于辰)。
十八日:长于未初一刻,酉初一刻满,子初一刻涸。长于丑初一刻,卯初一刻满,午初一刻涸。
十九日:长于未正初刻,酉正初刻满,子正初刻涸。丑正初刻,卯正初刻,午正初刻。
二十日:长于申初二刻,戌初二刻满,丑初二刻涸(他处长于亥)。长于寅初二刻,辰初二刻,未初二刻涸(他处长于已)
二十一日:长于申正一刻,戌正一刻满,丑正一刻涸。寅正一刻,辰正一刻,未正一刻。
二十二日:长于酉初初刻,亥初初刻满,寅初初刻涸(他处长于子)。长于卯初初刻,已初初刻满,申初初刻涸(他处于午)。
二十三日:长于酉初二刻,亥初二刻满,寅初二刻涸。卯初二刻,已初二刻,申初二刻。
二十四日:长于酉正二刻,亥正二刻满,寅正二刻涸。卯正二刻,已正二刻,申正二刻。
二十五日:长于戌初一刻,子初一刻满,卯初一刻涸(他处长于丑)。长于辰初一刻,午初一刻满,酉初一刻涸(他处长于未)。
二十六日:长于戌正一刻,子正一刻满,卯正一刻涸,辰正一刻,午正一刻,酉正一刻。
二十七日:长于戌正三刻,子正三刻满,卯正三刻涸(他处长于寅)。辰正三刻,午正三刻,酉正三刻(他处长于申)。
二十八日:长于亥初二刻,丑初二刻满,辰初二刻涸。长于已初二刻,未初二刻满,戌初二刻涸。
二十九日:长于亥正一刻,丑正一刻满,辰正一刻涸(他处长于卯)。已正一刻,未正一刻,戌正一刻(他处长于酉)。
三十日长于子初一刻,寅初一刻满,已初一刻涸。长于午初一刻,申初一刻满,亥时一刻涸。
●跋
噶玛兰志略十四卷,原槁本,胶州柯培元撰。
噶玛兰在台湾之东北,嘉庆中始入版图,建设城汛。道光中,培元摄此厅通判,始创此志。培元字复子,号易堂。据此志职官门,乃以举人、瓯寗县知县摄厅事。志载厅治本蛤仔难,为三十六社散处之地;嘉庆十五年,因平蔡牵余党朱濆,闽浙总督方维甸奏设厅治,改蛤仔难之名就其音为噶玛兰云。
记述颇详赡。前有武进吴孝铭序。卷首柯培元款下,有名字小印,殆槀本未付刊者。
全台今已割归日本,循览此书,不胜感愤之交集矣!
光绪戊申二月,上虞罗振玉寒中题记。
予曩得金石拓本多有柯君手题,殆亦金石家也。异日当访其事实入再续金石学录。寒中又记。
●后记
胶州柯培元撰噶玛兰志略,诸方志目皆未着录,以其无刊本流行于世也。此间顷有两抄本:一藏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一藏台湾省立台北图书馆;前者有上虞罗振玉光绪三十四年戊申跋文一篇。
按晋江陈友松纂噶玛兰厅志卷二「职官门」「官秩目」下载柯培元于道光十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署噶玛兰通判,十二月十六日卸任,继之者为江西新建人叶之筠。柯志吴孝铭序谓柯君署篆兰地,『勤于厥职,政治日新,愧然以修志为己任,博考旁搜,分门别目,积岁月之力,厘成志略十四卷』云云,似未悉柯君之署篆为时仅一月也。
考陈友松之纂噶玛兰厅志,着手于道光十一年辛卯,次年壬辰粗成志稿十卷。其时分任采访之劳者则有杨德昭、李祺生、林逢春、蔡长青诸人。十四年甲午,陈君内渡。十八年戊戌,再莅台湾,遂向兰人士索前稿,删繁补缺,于二十年庚子改订为八卷十二门。又十余年,通判董正官嘱曩所襄事者续增庚子以后事入志,并详加校正,付之剞劂,而于咸丰二年壬子冬成书。故董君序文称『兹志前无师,旁无倚』也。柯君署篆既在道光十五年冬,其时陈君所纂厅志已成初稿,存于兰人士之手矣,柯君焉得不知?柯志吴序竟以『创始之功』归之柯君,岂不谬乎!
余意柯君摄噶玛兰厅事仅一月,自无暇于修志。但可能将陈君已撰厅志初稿录为副本,携归故里,遂以一己之力,更加纂辑,成此十四卷之噶玛兰志略也。(百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