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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初九日

  六月初九日(癸丑),閩浙總督王懿德,福建巡撫慶端奏:

  准署福建水師提臣賴信揚來文內稱:『現駐廈門■〈口英〉咭唎國領事馬禮遜以該國公使現派柏姓夷酋駕火輪船欲往臺灣,收贖伊國遭風難夷;請移臺灣鎮、道飭屬幫同細訪,並請給文交伊帶投。經提臣賴信揚等輾轉理說;第恐該夷船驟然到臺,請飭臺灣鎮、道豫為布置』等因。臣等查粵省夷務尚未平定,茲該國夷酋欲赴臺灣收覓難民,海外重地,難保無別生枝節。福州、廈門二口防務亦關緊要,不敢以該處華夷現尚相安,稍弛警備。臣等惟有悉心商酌,豫籌密防;仍隨時察看情形,相機妥辦。

  硃批:『知道了』。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九。

  ·十二月十八日

  十二月十八日(己未),閩浙總督王懿德奏:

  據福建臺灣鎮總兵官邵連科、護理臺灣道孔昭慈、署臺灣府知府洪毓琛會稟稱:『五月初一日,有雙桅火輪船一隻停泊國賽港。據繳■〈口英〉國水師參將柏祿格照會內稱:該國商船在五口貿易,有因風飄流各口岸,船中難民多承中國官員撫卹,護送回國;尚恐有在荒僻之處,地方官所不週知。近有傳說外國人滯留臺灣,伊奉該國水師提督派到臺地詳查,有無外國難民?並懸貼賞格。倘有尋著,將人送到,請代先發賞銀,當照數清還。請飭所轄幫同查尋,並送賞格一紙,請即定期會晤。旋據柏祿格帶同夷人前來,經該鎮邵連科等於五月初一日令在公所接見,詳加查詢,覈與來文相同。當即許為出示查訪,一面賞給該夷酋等羊豕食物,撥護上船;該夷即於五月初二日從西南而去。旋於五月十九日該夷船駛泊安平大港口,柏祿格等覆又請見;聲稱伊已周歷沿海查明,並無失落難夷,今回廈門;前次奉賞食物,特來申謝等語。復加究詰,委無別故;該夷即於是日由南駕駛而去。

  硃批:『知道了』。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三。

  ·咸豐九年三月二十日

  咸豐九年(一八五九)三月二十日(庚寅)軍機大臣等奏:

  查俄囉斯互換和約事宜,欽奉諭旨命臣等公同商辦。臣等謹議:既未便將漢文更改遷就,即按照用寶清字和約,另繕一分,由臣肅順等畫押,與該使互換存照。是否有當?恭候命下,臣肅順等再行傳諭該夷辦理。

  咸豐八年五月十三日在天津地方,大清國與俄囉斯國互立和約,彼此交換執照。本日大清國大皇帝欽派戶部尚書管理理藩院事務肅順、刑部尚書瑞常,俄囉斯國欽派丕業羅幅斯奇,將從前大清國全權大臣桂良、花沙納、俄囉斯國全權大臣普提雅廷會立和約原本及繙譯清、漢文字彼此呈送,覈對原本花押繙譯文字吻合;大清國欽派大臣照俄囉斯國原本滿洲繙譯、俄囉斯國欽派大臣照大清國原本鈔錄接收,將欽定和約彼此互換。欽派戶部尚書肅順、欽派刑部尚書瑞常。

  硃批:『照此繕寫』。

  大清國咸豐大皇帝、俄囉斯國自專主大皇帝依本丕業拉托爾明定兩國和好之道及兩國利益之事另立緊要章程數條。

  大清國大皇帝特命東閣大學士總理刑部事務桂良、吏部尚書鑲藍旗漢軍都統花沙納,俄囉斯國大皇帝特簡承宣管帶東海官兵戰船御前大臣公普提雅廷為全權大臣,會議酌定十二條:

  第一條:大清國大皇帝、俄囉斯國大皇帝以及兩國所屬民人現將從前和好之道,復定和約。嗣後居住中國之俄囉斯人等、居住俄國之中國人等不相殘害、不相侵奪,兩國永遠保護。

  第二條:俄國議將從前使臣進京之例,酌要更正。嗣後大清國、俄囉斯國往返行文,毋庸仍照從前由理藩院、薩納特衛門咨行;即由俄國總理各國事務大臣徑行軍機大臣或大學士,俱按平等。該大臣仍將咨文交邊界官員轉送;設遇齎送京師緊要公文及與軍機大臣或大學士有面議之事,專差使臣一員齎文呈送軍機處者,交禮部尚書轉達。俄國使臣或全權大臣與大清國之軍機臣、大學士及沿海督、撫往來照會,均按平等;兩國封疆大臣、邊界官員往來照會面晤,亦按平等。俄國如差全權使臣赴中國海口者,使臣與該處地方大吏及京城大學士辦事,均照現與各外國所定總例辦理。俄國使臣或由恰克圖、庫倫或由大沽海口、或沿海口岸,概准進京;應先期行文,俟中國接奉後,即一面令使臣隨從人等迅速順路行走,一面將在京相見禮節以及房屋並一切應用之物,趕緊備辦。以上費用,均由俄國出給,無庸大清國應付。

  第三條:嗣後除俄囉斯國與中國於從前所定通商數處外,仍准於海口通商。除俄國商船准在上海、寧波、福州、廈門、廣州、臺灣、瓊州等七處通商外,如外國有在別處另開口岸者,概准一律通商。

  第四條:嗣後陸路通商人數目及所帶貨物並本銀多寡,不必示以限制。比照海路通商一切章程將所帶貨物呈單備查、拋錨寄碇其照定例納稅等事,俄國商人照外國與中國通商例辦理。如帶有違禁貨物,止將該船卸載貨物抄沒入官。

  第五條:准俄國在中國通商海口酌設領事官,以便稽查駐劄海口之俄國人等生計。至護衛領事官,准俄國兵船直抵該處。領事官與地方官因公面晤,及分給堪以蓋造天主堂、居住房屋並收存貨物房間。又俄囉斯國於中國各口岸議定價值置買地畝及有關領事官一切事務,悉照俄國與外國在中國所立章程辦理。

  第六條:俄國兵商船隻如有在中國沿海地方損壞者,地方官立將被難之人及載貨船隻救護;所救之人並所有貨物,應設法送至附近海口、或與俄國素好之別國領事官處所、或遇便送至邊界地方均可。所用之費,由俄國賠給。俄國兵、貨船隻在中國沿海地方遇有修理損壞及覓取甜水、購買食物之事,准入中國未開海口自行議定價值備辦一切物件,地方官不可少涉刁難。

  第七條:通商處所,中國與俄國所屬之人如有滋生事端,中國官員與俄國領事官或代辦事務之人分別辦理。俄國人獲罪,將獲罪之人照俄國例律科罪;中國之人獲罪,或因人命、或因產業,均照中國律例科罪。俄國之人有在中國內地犯法者應行審訊之處,或解送邊界地方、或交駐劄海口之俄國領事官員辦理。

  第八條:中國既知天主教無妨國體,能守互相和好之道;於所屬之人,不可因奉習此教致有欺侮。其在中國奉教之人,尤宜一體矜恤。且中國傳教人等並非謀利之徒,亦應善為看視。況既准傳行此教,於一切通商海口以及州縣地方均不得禁止。其傳教之人,或由俄國領事官、或由邊界官員領取執照,作為自己保結。

  第九條:中國與俄囉斯國將從前未經定明邊界,由兩國派出親信大員迅速查辦;將定界條約,補入此次和約之由。邊界既定之後,登入細冊、繪出地圖,以免兩國有此疆彼界之爭。

  第十條:俄國之人派駐京城者,更改從前定限;毋論何時,一面行知上司即准回國,一面將所缺人數另行派人來京補足缺額。嗣後駐劄京師之俄囉斯人等用費,均由俄國應付,中國毋庸供給。其派駐京師並由恰克圖以及通商海口赴京送文一切路費,均由俄國供付;中國地方官令其便捷行走,以期迅速。

  第十一條:為整頓大清國與俄囉斯國往來行文以及俄國駐京事宜,酌設京城、恰克圖兩處。每月驛遞公文稟呈,其中國驛站人等月間定限,京城至恰克圖不得逾半個月;其信函公文,准一併齎往。每三月行文一次,一年之間分為四次。由恰克圖至京師、由京師至恰克圖、驛遞雜項貨物,立以緩行之條。所齎物件,勒限一月;即按照所指地方,投交驛站。用費,中國與俄國各出一半。

  第十二條:將來大清國如有重待外國及關繫一切通商利益之處,即毋庸再議,准俄囉斯國照辦。

  所有和約,現經大清國聖主裁定;俟俄囉斯國聖主裁定後,於一年之內在京兩國互換。今將和約用滿、漢、俄文書寫,由兩國派出大員手書畫押、鈐印互換;專以清文條約十二條為主。嗣後將兩國商議此件和約,永無違悖。此係在天津商定手書畫押,大清國大皇帝於和約上用寶。硃批:『依議』。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六。

  ·七月初七日

  七月初七日(乙亥),欽差大臣兩江總督何桂清奏:

  通商事宜,向以■〈口英〉夷為領袖,咪、■〈口佛〉各夷隨同辦理。現在咪夷已先進京換約,回南後必求查照新定章程辦理;■〈口英〉、■〈口佛〉二夷所屬各國夷商,亦必藉道光年間章程內有「大皇帝如有恩施於外國,各國一體均沾」之語,前來饒舌。若不允准,則夷商心存怨望,不為我用;不獨無從施釜底抽薪之計,且商與酋互相比合、與我為難,兵連禍結,勢將無所底止。設俯順商情、從權開市,則■〈口英〉、■〈口佛〉二夷新定之條約未換、從前之條約又有作為廢紙之議,幾無章程可循;領事、通事、司稅人等儘可高下其手,從中舞弊。夷商既有利可圖,亦即置條約於不顧。從此夷務更不可問,而於議撫大局仍無把握,今冬海運必多掣肘。倘欲藉咪夷為從中調處之人,則■〈口英〉、■〈口佛〉二夷現已鄙其取巧,且上年在天津■〈口英〉夷之就我範圍全係欽差大臣桂良等自行籌辦,咪夷雖有調處之言,未見實效。輾轉思維,此次給發■〈口佛〉夷照會,實為夷務一大關鍵。因與撫臣徐有壬往來密商,酌定一稿發交署蘇太道吳煦等,藉夷商王在抱怨■〈口普〉嚕嘶之時,囑令華商轉告夷商。以『此次天津之役係由■〈口普〉嚕嘶自行啟釁,與條約無干;徒於生理有礙、實屬無謂。且初到上海時,欽差大臣桂良等已守候月餘,應見不見、應商不商;迨抵天津,又不收文收物,硬闖海口、轟練拔樁,試問已經和好之國有此情理否?欽差大臣僧格林沁未將其船隻全行擊毀,非不能也,憫其愚頑也。今已小受懲創,則欽差大臣僧格林沁之用兵神速、砲臺堅固,爾等諒已得知。若相持不下,爾等財貨盡歸烏有,所為何來』?該夷商等咸以為然,紛紛議論。因之■〈口普〉嚕嘶亦有所聞,始知眾怒難犯,漸有悔心。華商復令各夷商將■〈口普〉嚕嘶肇釁情由寄信回國,互相傳布,以杜■〈口普〉嚕嘶之捏詞聳聽。吳煦等因有機可乘,即遣伊擔、梅德爾並由梅德爾轉邀咘■〈口爾〉咘■〈口隆〉親信最深之夷人齊向告知:臣尚未悉■〈口佛〉夷亦有死傷之人,有照會令其赴津換約,並令轉告酋:『商情如此,國王聞之,必將加罪。在■〈口普〉嚕嘶固屬咎由自取,為咘■〈口爾〉咘■〈口隆〉計,殊屬不值』。咘■〈口爾〉咘■〈口隆〉始尚游移,繼亦恍然;答稱爾等所言,卻是為我。總督如有照會前來,斷不置之不答。但不短其如何說法。且夷係屬大國,■〈口普〉嚕嘶心存報復;伊不便獨自作主,祗好緩緩進言。若得何總督亦給■〈口普〉嚕嘶一文,則更易於措詞等語。梅德爾即稟吳煦等,將照會發給。旋據咘■〈口爾〉咘■〈口隆〉送到照覆之文,由吳煦等稟呈前來。臣細覈照覆之文,情詞尚屬恭順;惟以未能獨自作主為惜,又稱該酋與咘■〈口普〉嚕嘶均已纖毫無疑。揆其意見,似欲臣亦給咘■〈口普〉嚕嘶一文也。臣思咘■〈口爾〉咘■〈口隆〉既欲得臣照會咘■〈口普〉嚕嘶之文為進言之具,則其力不能轉圜,必藉天朝威力以制之,已情見乎詞。■〈口普〉嚕嘶始則逞其桀驁之氣,姑思一試;繼於受創之後為眾商所抱怨,其氣已餒,亦可概見。此事總須議撫完結;與其專借咪、■〈口佛〉之力留將來藉口地步,莫若俯如咘■〈口爾〉咘■〈口隆〉所請亦給■〈口普〉嚕嘶照會,先責以不在上海接晤。此次咘■〈口爾〉咘■〈口隆〉會內「纖毫無疑」之語,詰其是否進京換約而不言天津之事?並再照覆咘■〈口爾〉咘■〈口隆〉,告其已給■〈口普〉嚕嘶照會;仍密囑吳煦等令梅德爾等及各夷商再行設法挽回,總以尊崇國體,不露我去求和之意。且視■〈口普〉嚕嘶有無回文,再行相機辦理。就現在情形而論,咪夷既已進京換約,■〈口佛〉夷又已疏通,則■〈口英〉夷之勢已孤。至咘■〈口爾〉咘■〈口隆〉所稱業已奏知該國王,應候回信辦理;亦尚在情理之中。而夷商人等已寫信回國,則■〈口普〉嚕嘶之恃強妄為、該國王亦必當有所聞知;即使尚有後言,我可就各該酋之回文與之理說,或可息事弭兵。

  諭軍機大臣等:

  何桂清奏「遵旨籌度夷情,發給■〈口英〉、■〈口佛〉兩夷酋照會」一摺並將往來照會鈔錄呈覽,均已閱悉。■〈口佛〉酋於接到照會後,以尚須聽候該國王回信為辭,■〈口英〉酋則尚無回覆;該酋等無故挑釁,致受懲創,此時須候伊國王信息,亦是意中之事。何桂清既已發給照會並經夷商開導,該酋等似有悔悟;且俟其自來轉圜,再行斟酌辦理。毋庸再向關說,轉似中國求和。惟該夷酋先背約,則上年條約內萬不可行之事,正應就此斟酌;已於本月初三日詳諭何桂清以該二國和約祗能在上海互換,均照咪夷七口通商並須索賠兵費等事。該督奉到後,仍須照辦。此時若不先露端倪,恐該酋以為仍照前議一無更改;將來聞我辦法,必至大失所望。著何桂清仍令吳煦等傳諭華商轉達夷商,謂『■〈口英〉夷犯順以後,聞得京中王大臣公議,不令進京換約,前議皆作罷論;並須索賠兵費,方與通商。幸有該大臣念夷商失業人數眾多,將來該二國自悔求和,該大臣必能懇求大皇帝施恩,請照咪夷七口通商;並即於上海換約,免得重至天津,中國既不肯撤大沽兵防,該酋又未肯靦顏就北塘行走,轉覺為難也』。如此漸為宣露,使二酋有所聞知;看其如何動靜,再作計較。

  至咪夷條約七口以外,■〈口英〉、■〈口佛〉所增者不過牛莊、登州、淡水及長江內各口。淡水即臺灣地方;既有臺灣,即可毋庸淡水。登州地方瘠苦,貨物甚稀。牛莊利在豆餅、長江利在運鹽,今豆餅與鹽業經議明不運,長江及牛莊本無大利;且上年夷船入江,以江中處處擱淺,回滬時頗覺廢然。蓋在夷商以多銷貨物為得計,若多添口岸而貨物仍不加銷,實屬有損無益。以上各節,但有機會可乘,即著妥為開導。總之,■〈口英〉、■〈口佛〉肆行無理,果許其在上海換約並照咪夷七口通商,已屬曲加寬恕。其如何以索賠兵費等事,層層襯託;將來歸到如此結局,則全在該大臣悉心籌酌、實力辦理也。

  至上年天津所定條約,內載有「立約之後以四箇月為期,彼此曉布商民知悉」之語。今咪夷雖即日換約,尚須四箇月後方照新章辦理;為期尚寬。咪、■〈口佛〉二夷屆時當可得該國回信,不致兩難。現在既賴夷商從中開導,所有上海通商各國想必照常辦理;並著該大臣於報便奏聞。

  (往來照會略)

  --以上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一。

  ·八月二十二日

  八月二十二日(己未),欽差大臣兩江總督何桂清奏:

  查咪酋華若翰返櫂後,連日與■〈口英〉、■〈口佛〉二酋往來密談,夜分始散。■〈口英〉領事密迪樂則因催緝殺傷■〈口英〉夷兇犯,向吳煦等云:『天津做成圈套,誘其入港,致斃多命。咪酋入都,待如俘酋;又令回至北塘換約。咪酋因勢孤,不得不然。各國商人,無不忿忿;明春定欲赴津報復。上海本可無事,忽又造出擄人之說,以致百姓滋鬧,正兇又不拏獲;明係華官故意唆使百姓為此,必致激成大變』。吳煦等因其語無倫次,答以『咪夷進京,待之以禮;又奉大皇帝頒發璽書,榮寵已極。爾■〈口英〉、■〈口佛〉兩國若不自行肇釁,亦必同邀異數。今因羨而生妒,作此不經之談,希冀播弄是非;此等伎倆,孩提之童亦能識破,言之無益。至擄人之案雖與爾國無涉,而愚民無知,安能分別誰為何國之人!一時忿激,已成眾怒難犯之勢。若非地方官妥為彈壓保護,爾等恐喫虧尚不止此。既許爾等緝拏要犯,決不食言。惟人多勢眾並無首先起意之人,必須設法訪緝,始無枉縱;不能頃刻拏獲,亦不能助爾抑民也』。密迪樂無詞可答而退。旋據華若翰送到照會,以換約後應照新章開市,請即咨行五口並新開之潮州、臺灣二口,曉諭商民等語;竟將前此在京與大學士桂良等往來照會抹煞,顯係為■〈口英〉、■〈口佛〉所唆使,意圖嘗試。臣當即查案照覆;乃該酋後來照會,則將在京往來照會飾詞狡賴,約臣於八月十九日前往上海會商,先照新章完納船鈔,並在新開之潮州、臺灣二口先行互市,其餘暫緩施行。且向吳煦等聲稱;臣如不往上海,該酋即至常州;並以此事關繫甚大,亦不便與委員藍蔚雯等商辦等語。吳煦等與之反覆辯論,堅不允許;將照會轉呈前來。

  臣查天津原定條約,因各貨轉運內地課稅未經議定,故有「限四箇月為期,出示曉布」之語;嗣於上海議定稅則,即於善後章程聲明「第二十八條所載可毋庸議」,則四箇月期限即在「勿庸議」之列。華若翰先則儱侗請開新章;迨臣駁覆,則所請僅止兩事。一經允許,則得步進步,勢所必然。且查桂良等前次照會內稱:『各口通商,不止貴國一處。此時■〈口英〉、■〈口佛〉條約尚未議定,未便兩歧,恐礙通商大局。似應俟■〈口英〉、■〈口佛〉兩國一律定議之後,再開新章。其如何定議,望與總理大臣會商辦理』等語;聲敘本甚明晰。而該酋覆文內,則將「不止貴國一處」之語截去,僅以各口通商須歸一律辦理,斷章取義,含混照覆;留為今日饒舌地步。臣現備文照覆:『應俟請旨遵行』;視其覆文如何,再作計較。惟桂良等照會該酋文內既有與臣會商之語,如其必欲見臣,一經堅拒,必致徑來常州,駭人耳目;而■〈口英〉、■〈口佛〉兩酋既在上海,臣到彼後不與見面,則怨望更深。擬俟屆時輕舟減從,仿照前督臣怡良接見咪酋之案,訂期前往崑山一帶與之一見。於請兩事,倘能待至■〈口英〉、■〈口佛〉一律,辦理最為妥善;否則,體察情形,如無十分窒礙,再當奏請訓示。萬一藉端欲為■〈口英〉、■〈口佛〉作說客,俟有可乘之機,即當迎機以導,斷不敢稍有遷就。

  再,奉頒發璽書,已於初三日准直隸督臣恆福咨送到臣;當即備具照會,派委標弁敬謹齎交署蘇松太道吳煦。據稟:『咪酋擇於十三日祗領』。

  上海民夷現己照常,仍勒催地方官上緊緝兇,禁止雇人出洋。

  諭軍機大臣等:

  何桂清奏「咪酋請照新章完納船鈔,即在潮州、臺灣先行開市」一摺,覽奏均悉。咪酋華若翰回至上海將在京照會飾詞狡賴,並約該督前往上海會商先照新章完納船鈔,並在潮州、臺灣二口先行互市等語;各口通商,須俟■〈口英〉、■〈口佛〉條約議定後再開新章,桂良等照會該酋聲敘明晰。今華若翰欲在潮州、臺灣先行互市,若一經允許,必至得步進步。何桂清現已備文照覆,俟其覆到如必欲與該督一見,自可往崑山一帶與該酋會晤。所請完納船鈔一節,似尚可允;至潮州、臺灣本在五口之外,必須俟■〈口英〉、■〈口佛〉兩國定局後方能辦理,斷不准其先行互市。如華若翰藉此為■〈口英〉、■〈口佛〉作說客,該督仍遵前旨不可先向其關說,以致跡涉求和。如該夷誠心悔悟、自來乞請,再為迎機善導;操縱之機,全在該督臨時酌辦。

  至上海各國通商,以茶葉為大宗。現在■〈口英〉、■〈口佛〉聲言赴津報復,不肯就我範圍,必須設法鈐制,為釜底抽薪之計。著何桂清密飭上海道將運茶各商向與何國交易,先行查明;如明年該夷阻撓海運,即可禁止茶葉出口。倘他國夷商不願,即告以因係■〈口英〉夷與中國為難,未便與別國互易,致令影射。如此辦理,他國或恐罷市歸怨■〈口英〉夷,因而易於轉圜,亦未可知。但此係將來辦法,何桂清慎勿宣露。

  ·九月初九日

  九月初九日(乙亥),欽差大臣兩江總督何桂清奏:

  咪酋華若翰前經大學士臣桂良等給與照會,言明各口通商俟■〈口英〉、■〈口佛〉條約議定再照新章辦理;當時並無異議。乃一回上海,即圖嘗試;雖明知為■〈口英〉、■〈口佛〉所唆使,而必密查其命意之所在,方能相機辦理。飭據署蘇松太道吳煦、委員知府藍蔚雯設法訪詢,始知華若翰前在京城飲食起居諸未習慣,且人單勢孤,亟思回南,是以不敢有所干求,實亦深悔此行之不能從心所欲。迨回上海後,■〈口英〉、■〈口佛〉各夷以『既不查照新定章程辦理,何必先行進京換約!似此辦事,直與送信之差官無異,大失公使體統,實屬無用!將來尚須靠彼大國主張』等語,互相訕誚。華若翰為■〈口英〉、■〈口佛〉所激,故有請照新章完納船鈔及在潮州、臺灣先行開市之請;而其注意則重在潮州、臺灣之開市,以見其能。其照會內「俟■〈口英〉、■〈口佛〉定議再照新章辦理,是使咪國國家靠賴他國」等語,蓋有所謂而云然也。該夷於接臣照覆後,又來一照會;以「和約第三條內載明互易後,即通商各省一體頒行」為詞、曉曉瀆辦;改期於九月十五至二十五日與臣會晤。臣業已照案照覆。至奉頒該國璽書,蘇松太道吳煦等於奉到後,即傳知該夷,詢以恭迎禮節;據覆:既由蘇松太道恭齎前來,彼亦由領事士覓威良定於八月十三日吉期恭接。屆期,吳煦等敬備儀仗,恭齎前赴夷館。該夷免冠擺隊,敬謹將事,頗能如禮;當取有士覓威良收據及華若翰照覆一件。

  華若翰現已前赴日本,約計九月十五日可以返櫂;■〈口英〉、■〈口佛〉二酋,仍無動靜。前在天津等處繪圖探水夷船,詢據■〈口英〉夷繙譯,稱係該國留北船隻,現於八月十七日駛回上海一隻,尚有二隻探已駛回香港。■〈口佛〉夷前與鄰國搆兵,現已議和;撤回夷兵三千名,在香港聽候信息。■〈口英〉、■〈口佛〉二酋初回上海寄去該國之信約,計十月、十一月之交必有回信;惟如何辦理,須憑眾議,必得再有一、兩月方能定見等情前來。臣查咪酋華若翰之反覆其詞,雖為■〈口英〉、■〈口佛〉二夷所激;而狡譎無常,是其本性。現來照會,已存得步進步之心。其前往日本,僅因自知理虧,不能與我爭執;又畏■〈口英〉、■〈口佛〉所訕誚,為暫額避地之計,固可從緩置議。設仍如期返櫂,臣再察看情形,欽遵訓諭前往崑山一帶與該酋會晤,相機辦理。

  民夷互鬥案內兇犯,業已拏獲;其著名代夷擄拐人口之漢奸倪阿培,亦已就擒正法:上海民夷已相安無事。

  所有與咪夷華若翰往來照會二件,又該酋接奉璽書照覆一件、領事士覓威良收據一件,照錄恭呈御覽。

  硃批:『覽奏俱悉』。

  --以上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三。

  ·十月十五日

  十月十五日(辛亥),欽差大臣兩江總督何桂清奏:

  竊咪酋華若翰先請查照新章開市,曉諭商民;經臣節次專摺馳奏在案。迨奉到咸豐九年八月二十二日上諭,適華若翰已赴日本。臣約計該酋將次返櫂,即先備文照會,告以『船鈔一事,尚可奏懇大皇帝加恩』。該酋於九月二十二日回至上海,接閱照會,即飭夷目士覓威良往見吳煦等,聲言『換約後所請三事:一、將咪國互換條約及先照新章徵船隻噸鈔、開潮、臺兩口等事,通行沿海各口遵照;一、照新章即日定期徵完船隻噸鈔;一、於兩箇內准開潮州、臺灣兩口。皆係約內應行之件,何以如是轉折』!吳煦以華酋在京,大皇帝准予先行換約,已屬恩施格外;該酋照覆桂中堂等情願一律辦理,並與通商大臣會同商酌。今之所商係照案辦事,有何轉折?該夷目則稱前云暫緩施行者,係上海續定章程、非天津原立和約,飾詞狡辯;竟有全行翻異之勢。經吳煦等再三駁詰,始云:『天津條約,祗要允此三事;其餘不必提及』。自申至戌,辯論多時而退。吳煦等察看情形,其意已決;將送到華若翰照會一件稟呈前來。臣察閱來文,措詞既不明晰,語意亦不平正。內有『應開兩港,向來現在並將來必有船隻貿易、貴大臣亦風聞』之語;則明指潮州、臺灣已私往貿易而言,其情尤為狡譎。

  伏查臣於六月間,風聞潮州汕頭地方有■〈口英〉夷蘇里完假充司稅,勾結內地奸民在彼盤踞,冒收關稅;即經分咨廣東督撫、粵海關監督一體飭禁。茲准兼署廣東督臣勞崇光咨:『潮州汕頭因抽釐助餉,曾據委員余恩鑅稟報:有番商沙黎雲幫同緝私,頗為嚴密。今來咨之蘇里完,與沙黎雲對音相近;是否傳言附會仰另有其人?已飭惠潮嘉道確查辦理』等因。又於七月內,准閩浙督臣慶端咨:『臺灣地方,時有夷船貿易。飭據福州府知府照會■〈口英〉、咪領事轉諭各商勿再赴臺,據■〈口英〉夷麥華陀覆稱:■〈口英〉商不照和約交易,非關該領事之事等語;咨請照會該酋諭止』。即經臣照會■〈口普〉嚕嘶:『俟定議換約後,再飭商船前往』;迄今杳無一覆。並據吳煦等訪得潮州、臺灣兩處,各國私自買賣已越三年,稅餉全無。從前尚係隱瞞,近時上海船到,竟有明報潮州、臺灣來者。臣竊維潮州、臺灣兩口,本係咪酋所請;既經換約,遲早總可仰沐天恩,前往開市。惟該酋因貿易已久,欲掩其私開之跡,亟請先開;是尚知尊崇天朝,心存恭順。若不允所請,則該酋等早在潮、臺兩處貿易之船,亦必不肯撤回;是該夷等轉得自行其便,久將漫無限制。若准其先開,■〈口英〉、■〈口佛〉各商援道光年間「一律均霑」之舊例,亦必相率前往。惟未換之新約稅則,則斷不任其牽混,似大權仍自我操,不致有踰範圍。至咪夷新章船鈔,本與■〈口英〉、■〈口佛〉兩夷微有區別;既據咪酋有「其餘不必提及」之言,如蒙允予先開兩口,則將換約後應先完船隻噸鈔並開潮、臺兩口緣由明晰宣示,使知格外之恩出自大皇帝,各夷不至自行其便,於體制亦極尊崇。臣因此次來文並無「請見」之語,是以覆給一文,仍令訂期至崑山相見;恐其得步進步,必須與之要約明白。茲據該酋照會定於十月初九日前往,臣拜摺後即日起程,往返不過數日;俟晤見該酋時,切實開導:『除三事之外,均不得另有覬覦,始能代奏請旨;而能否允行,恩出自大皇帝,須俟奉到諭旨遵辦』。臣回常後,再行詳細奏聞。

  再■〈口英〉、■〈口佛〉二酋仍無動靜。惟探聞粵東夷商亦已指告■〈口普〉嚕嘶之辦理不善,各夷商揣度該國王必將另派人來議和;又慮中國另生異議,亦必准備兵船同來。其尋釁之處,有「不在天津而在盛京、山海關,計期總在明春」之說。

  諭軍機大臣等:

  何桂清奏「咪酋瀆請潮州、臺灣先行開市」一摺,潮州、臺灣兩處各國私自買賣已越三年,此次咪酋懇請先行開市,亦因貿易已久,欲掩其私開之跡,尚屬心存恭順;自未便執意阻止。俟何桂清與該夷會晤後,妥為籌議具奏到日,再將潮州、臺灣開市並先完船隻噸鈔事宜,降旨明白宣示。此外如該夷別有要求,仍應據理駁斥,毋得率行允許。

  至所稱■〈口英〉、■〈口佛〉二國亦必相率前往,惟未換新約,稅則斷不任其牽混等語;究係照新章辦理,抑或仍照舊章?著該督於覆奏時,詳細聲明。

  ·二十一日

  二十一日(丁巳),欽差大臣兩江總督何桂清奏:

  臣於十月初九日行抵崑山,該使臣亦帶同繙譯官秦鎮西等九員如期而至。臣即於是日在城隍廟公所,率同署蘇松太道吳煦、知府藍蔚雯等與之接晤。該使臣堅以前項三事為請,臣與之再三要約:『此外各條及上海善後章程稅則均照前議緩辦,即為代奏乞恩,仍俟奉到諭旨遵行。如潮、臺兩口准先開市,中國亦應設關收稅;並令地方官會同領事官妥議交易合宜之處,以期無礙大局』。該使臣一一首肯,惟求恩膏速沛,俾得永久相安;覈與該使臣照會,尚屬相符。如蒙俞允先行開市並照新章完納船隻噸鈔,其餘新章稅則等項仍俟■〈口英〉、■〈口佛〉兩國定議之後再議舉行,自應將咪國原定條約及辦理緣由咨行各口知照。該使臣面見後已無異詞,當不致有踰範圍。惟新章伊始,未敢擅便;可否加恩之處?伏候聖裁!

  何桂清又奏:

  再,臣於起程後,即在途次繕給咪酋華若翰照會,允其如期相見,並先與之要約,俾有案據可稽,亦免多費唇舌。迨抵崑山晤面,華若翰即稱『所請三事,如能立予施行,此外皆易商量。否則,毋庸再議』。臣當答以『祗能代奏請旨,不敢擅允照行』。華若翰又以『在京所覆桂中堂等照會,係七月十二日之事;既已換約,即應一律照約辦事』之語飾辯,臣告以『北塘換約之事,議定而後陳奏。既先有桂中堂等照會「一律辦理」之議,本應全行緩辦。惟念船隻噸鈔本與■〈口英〉、■〈口佛〉小異,潮、臺兩口亦係該國立議於先,是以仰體大皇帝懷柔遠人之意,訂期相見;並先備文、將此外條約及上海善後章程稅則必須俟■〈口英〉、■〈口佛〉兩國定議再辦各節,詳細告知。約俟收到覆文,再行具奏。如奉旨允准,即係恩施格外;斷不可再有干求,亦不得自相矛盾』。與之辨語再四,華若翰始無異言;待以酒食而散。旋據送到覆文,尚無參差;請於十一月初一日以後,該國商船均按條約輸納船鈔並請俟十月初九日起扣至兩箇月後在潮州、臺灣開市。臣因船隻噸鈔已奉寄諭,似尚可允;遂覆以如期辦理,仍須彙同潮、臺兩口奏明請旨遵行。

  聞華若翰擬接到覆文,不日前往廣東。臣與吳煦、藍蔚雯逐細體察,既將善後章程稅則等項言明緩辦,止先開兩口並完噸鈔,於大局尚無窒礙。如蒙俯允所請,可期該酋知所感畏。除另行恭摺陳奏外,是否有當?仰懇皇上即賜明降諭旨,以便咨行遵照。

  再■〈口英〉、■〈口佛〉如何情形,華若翰並未提及;其非代作說客可知。臣不便稍露議和之意,是以亦未向詢。至■〈口英〉、■〈口佛〉受創之後,該國初次回信總在十月、十一月之交;俟有確耗,再行密奏。

  硃批:『知道了』。

  諭軍機大臣等:

  何桂清奏「咪國使臣請將條約宣示各口,先在潮州、臺灣開市」一摺,何桂清在崑山與咪唎■〈口堅〉使臣華若翰會晤,該使臣堅以宣示條約三事為請,此外各款及上海善後章程稅則均照前議緩辦;經該大臣與該使臣要約明白,該使臣惟求恩膏速沛,俾永久相安。情詞尚屬恭順,加恩著照所請。所有潮州、臺灣兩口,准咪國先行開市並照新章完納船隻噸鈔,其餘新章稅則等項暫緩舉行;該大臣即行文各海口一體遵照辦理。其潮州、臺灣兩口應行設關徵收商稅之處,並著會同該督、撫妥議章程具奏。

  --以上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四。

  ·十一月十一日

  十一月十一日(丙子),欽差大臣兩江總督何桂清奏:

  查臣與華若翰面晤後,距該酋所請十一月初一日完納噸鈔之期僅有兩旬;閩、粵程途較遠,幸有海道可通,即據署蘇松太道吳煦等來詳:『鈔錄條約內完納噸鈔一節,先行分咨兩廣、閩浙督、撫臣暨粵閩海關監督劄知寧紹臺道,俾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屆期遵辦』。嗣蒙恩准潮州、臺灣先行開市,又因華若翰所請「自十月初九日起扣至兩箇月後開市,係屬十二月初十之期,」相距亦近。所有應行設關徵收商稅之處,若俟粵、閩兩省往返會商,恐致遲逾;是以臣於十月二十八日奉到諭旨,即日飛咨兩廣、閩浙督、撫臣查覈情形,應否另行請簡潮、臺二口監督抑或歸併粵、閩海關兼理?或令惠潮嘉道就近管轄潮州一口、臺灣道就近管轄臺灣一口?迅速定議會摺具奏,請旨遵行。設未奉諭旨之先已屆開市,應否即委惠潮嘉道、臺灣道或另委大員分別暫行管理?亦即就近酌定會奏飭遵。至咪夷新定條約共三十款,除所請三事外,其餘均應緩行;現在七口通商祗准照新章完納噸鈔,其餘稅則等項,仍應查照道光年門議定章程畫一辦理,不得稍有歧異:並咨浙江撫臣、粵閩海關監督劄知寧紹臺道將咪夷條約一體先行宣示,以昭大信。華若翰已於十月十八日前赴廣東,亦已照會該酋遵照,俾其知感知畏。至■〈口英〉、■〈口佛〉二夷如援「一體均霑」之例請往潮、臺二口並照咪夷完納噸鈔,臣自不便拒絕;惟有責令與咪夷一律照舊章完稅,斷不准其牽混新章。若該酋等並無照會前來,則仍置之不議,以免跡涉求和;雖影射或不能無,尚不至有踰限制。

  所有十月二十五日以前上海夷情,業於二十八日專摺馳奏。現據吳煦等稟:『■〈口英〉酋■〈口普〉嚕嘶自得本國之信,頗鳴得意;屢傳眾商會議。因之訛言四起,上海人心益增疑懼。一俟探有確耗,視其意之所向,設法抵制;將香港新聞紙稟呈前來。查覈所稱加利吉打,即係印度所屬之港;現在兵船自彼絡繹而至,必有詭謀。惟有冀遲至上海一日,海運可以多出口一日;否則措手不及,諸務因之掣肘,真有不堪設想者。

  硃批:『知道了』。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四十五。

  ·十二月二十三日

  十二月二十三日(戊午)閩浙總督慶端、福州將軍東純、福建巡撫瑞璸奏:

  查閩省臺灣一郡孤懸海外,所轄五廳、四縣島嶼分歧;向來官商各船往來停泊,以臺灣縣屬之鹿耳門、彰化縣屬之鹿仔港、淡水廳屬之八里岔等三處為出入正口。其八里岔口內之滬尾一澳,亦為商船寄碇之區;附近滬尾之艋舺地方,並為各商貿販之所。現在咪唎■〈口堅〉一國既經准在臺灣開市通商、設關徵稅,自應遵照原奏,俟該國領事到臺之後再由地方官會同妥議交易,先行開市徵稅。惟查該夷原請自十月初九日起扣至兩箇月後赴臺開市,現已將及屆期,雖經飛札移行該管鎮、道、府遵照妥議,分別辦理;第重洋遠隔、風信靡常,往來文報難以應期。若俟往返稟商,誠恐臨期貽誤。而該郡地皆濱海,處處可通;似應先行酌定馬頭,庶免漫無限制。該署福建藩司裕鐸前任臺灣道時,曾以巡查親歷各口;據稱『鹿耳門一處,迫近郡城;鹿仔港口檣帆薈萃,港道淺窄:均非商夷船隻輻輳所宜。惟查有滬尾(即八里岔)一澳地近大洋,貿易所集,堪令開市通商,並於附近要隘設立海關,照章徵收,以示懷柔』。但辦理創始,一應撫綏彈壓,自應遴委干練大員,馳赴該郡會同臺灣鎮、道、府再行逐一妥商。一俟該領事抵臺,即可會議稟辦。查有福建候補道區天民,明幹有本、才識俱優,堪以委令前往,認真妥辦。所有通商事務,即責令該道專駐管理。並請嗣後每屆一年量予更換,以均勞逸;酌給薪水,以資辦公。如果該員辦理實在得宜,即行再留一年以資熟手;並錄敘勞績,籲懇恩施。其有華夷交涉事件,應令該員會同臺灣鎮、道隨時辦理,以昭慎重。

  至應徵稅課,查閩省福州、廈門等口原設海關,係由福州將軍衙門兼管,分派口員專司徵納;臺灣雖無原設海關,第同一徵同稅課,自應統由管理閩海關之福州將軍兼管。每年檄委該處通商道員兼理稅務,所收稅銀按季運解,由福州將軍另款存儲;照例一年期滿,造報題銷。毋庸另請簡放監督,以節經費。現在該夷開市伊邇,未經奏奉諭旨以前,即令該道區天民暫行兼管,並會同臺灣鎮、道、府設立關口照章起徵,以免遲誤。

  硃批:『戶部速議具奏』。

  --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四十六。

  ·咸豐十年三月初八日

  咸豐十年(一五六○)三月初八日(壬申),諭軍機大臣等:

  昨據何桂清奏「夷酋意在脅制夷商,並接收■〈口英〉、■〈口佛〉各酋照會公文呈覽」一摺,業經諭令軍機處按照來文情節,分別咨覆該大臣轉覆該酋矣。照會言詞諸多狂悖,而尤於駐京、賠費二層,嘵嘵置辯;可見其意所專注,強詞奪理。該大臣以覆文給予閱看後,即當飭令薛煥督同吳煦等密諭華商籠絡夷商設法詳細開導,以期消患未萌。無論駐京一事從前已說通融,斷不能再准;即擇地居住之說,亦不可行。該國通商處所,皆有領事官住居;何又添出官員居住不通商處所!道光年間從無此事,亦不可行。至索償兵費一節,■〈口英〉夷釁由自啟,本無賠償之理。且中國所費豈止數千百萬,應向該夷索令賠償;除抵還四百萬外,尚須找給中國。惟夷情惟利是視,未必聽從;萬不得已,亦須將兵費二百萬抵償。其賠貨之二百萬,作為華商分年代賠,務令交還廣東省城。■〈口佛〉夷之二百萬,亦准此辦理。至增添口岸一節,除長江內固不可行,此外■〈口英〉國所求牛莊、登州、皆與天津逼近,亦難允准;只可照咪夷增潮州、臺灣二口,此外不增。如必不得已,■〈口英〉國可再添其所請之瓊州一處,■〈口佛〉國可再添其所請之淡水一處;連潮州、臺灣已共添四口,不為少矣。以上各條,何桂清等先勿宣露,應俟該夷悔罪求和,以為轉圜地步。如該夷等於應行通融事宜悉聽該大臣等斟酌,各無異說、真心換約,方能援照咪夷成案,准由北塘行走。若欲大沽撤防,可告以中國設防雖換約之後,亦不能撤也。其遊歷內地及長江設立馬頭二條,該大臣等務當竭力消弭;蓋一與換約,即當永遠遵行,毋貽後日無窮之患。總之,該夷此次照會雖不露求和之意,已屬外強中乾;其情大可想見。全在該大臣等迎機以導,妥為辦理,方不負朕委任也。如果該夷不聽開導,船隻竟行北駛;即著薛煥馳驛來京,不可耽延。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九。

  ·十二月初三日

  十二月初三日(壬戌),欽差大臣恭親王大學士桂良、戶部左侍郎文祥奏:

  竊為夷情之強悍,萌於嘉慶年間;迨江寧換約,鴟張彌甚。至本年,直入京城要挾狂悖,夷禍之烈極矣。論者引歷代夷患為前車之鑒,專意用勦。自古禦夷之策,固未有外於此者。然臣等揆時度勢,各夷以■〈口英〉國為強悍、俄國為叵測,而■〈口佛〉、咪從而陰附之。竊謂大沽未敗以前,其時可勦而亦可撫;大沽既敗而後,其時能撫而不能勦。至夷兵入城,戰守一無足恃;則勦亦害、撫亦害。就兩者輕重論之,不得不權宜辦理,以救目前之急。自換約以後,該夷退回天津、紛紛南駛,而所請尚執條約為據,是該夷並不利我土地、人民;猶可以信義籠絡、馴服其性,自圖振興,似與前代之事稍異。臣等綜計天下大局,是今日之禦夷,譬如蜀之待吳;蜀與吳仇敵也,而諸葛亮秉政,仍遣使通好,約共討魏。彼其心豈一日而忘吞吳哉,誠以勢有順逆、事有緩急,不忍其忿忿之心而輕於一試;必其禍尚甚於此。今該夷雖非吳、蜀與國之比,而為仇敵則事勢相同。此次夷情猖獗,凡有血氣者無不同聲忿恨。臣等粗知義理,豈忘國家之大計。惟捻熾於北、髮熾於南,餉竭兵疲,夷人乘我虛弱而為其所制;如不勝其忿而與之為仇,則有旦夕之變;若忘其為害而全不設備,則貽子孫之憂。古人有言:以和好為權宜、戰守為實事,洵不易之論也。臣等就今日之勢論之,髮、捻交乘,心腹之害也;俄國壤地相接,有蠶食上國之志,肘腋之憂也;■〈口英〉國志在通商、暴虐無人理,不為限制則無以自立,肢體之患也。故滅髮、捻為先,治俄次之,治■〈口英〉又次之;惟有隱消其鷙疾之氣,而未遽張以撻伐之威。倘天心悔禍,賊匪漸平,則以皇上聖明、臣等竭其顓蒙之力,必能有所補救。若就目前之計,按照條約不使稍有侵越,外敦信睦而隱示羈縻,數年間即係偶有要求,尚不遽為大害。謹悉心參度,統計全局;酌擬章程六條,恭呈御覽,懇請飭下行營王大臣公同商議。如蒙俞允,臣等即遵照辦理。其餘瑣屑事務並間有損益之處,隨時再行奏聞。

  硃批:『惠親王、總理行營王大臣、御前大臣、軍機大臣妥速議奏。單併發』。

  一、京師,請設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以專責成也。查各國事件,向由外省督、撫奏報,彙總於軍機處。近年各路軍報絡繹,外國事務頭緒紛繁;駐京之後,若不悉心經理、專一其事,必致辦理延緩,未能悉協機宜。請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以王大臣領之。軍機大臣承書諭旨,非兼領其事,恐有岐誤;請一併兼管。並請另給公所,以便辦公,兼備與各國接見。其應設司員,擬於內閣、部院、軍機處各司員章京內,滿、漢各挑取八員,輪班入直;一切均倣照軍機處辦理,以專責成。俟軍務肅清、外國事務較簡,即行裁撤,仍歸軍機處辦理,以符舊制。

  一、南北口岸請分設大臣,以期易顧也。查道光年間通商之初,祗有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設立欽差大臣一員。現在新定條約,北則奉天之牛莊、直隸之天津、山東之登州,南則廣東之粵海、潮州、瓊州、福建之福州、廈門、臺灣、淡水並長江之鎮江、九江、漢口,地方遼闊,南北相去七、八千里;仍令其歸五口欽差大臣辦理,不獨呼應不靈,各國亦不願從。且天津一口距京甚近,各國在京通商若無大員駐京商辦,尤恐諸多窒礙;擬請於牛莊、天津、登州三口設立辦理通商大臣駐紮天津,專管三口事務。直隸為畿輔重鎮,督臣控制地方,不能專駐天津;而藩、臬兩司各有專職,亦未便兼理其事。擬倣照兩淮等處之例,將長蘆鹽政裁撤,歸直隸總督管理;其鹽政衙署養廉,即撥給通商大臣,不必另議添設以節經費。舊管關稅一併歸通商大臣兼管,分晰造報。並請頒給辦理三口通商大臣關防一顆,無庸加「欽差」字樣;仍准酌帶司員數員,以資襄辦。遇有要事,准其會同三省督、撫、府尹商同辦理,庶於呼應較靈。其舊有五口欽差大臣一員,以兩廣總督領之;咸豐九年,改隸兩江總督。查現在新增內江三口並廣東之潮州、瓊州、福建之臺灣、淡水,口岸較多,事務更繁,誠恐該督曾國藩兼司其事,非特鞭長莫及,並慮未能諳悉夷情;應仍責令署理欽差大臣巡撫薛煥妥為辦理。至天津、上海兩處所辦一切事件,應仿照各省分別奏咨之例,由該大臣隨時知照總理處,以免歧異。至吉林、黑龍江,俄人從前越界侵占,歷任將軍隱匿不報,以致日久無從禁阻,應請飭令該將軍等於中外邊界據寶奏報,不准稍有粉飾;其中外交涉事件,一併按月咨照總理處察覈。再,現在天津一口,將來辦理通商祗有進口貨物、並無出口大宗,如果日久貿易不旺,彼必廢然思返;擬仍臨時酌量情形,或將通商大臣裁撤,以省冗員。

  一、新添各口關稅請分飭各省就近揀派公正廉明之地方官管理,以期裕課也。查洋稅一項向係儘徵儘解,該關稅吏視為利藪,侵蝕偷漏百弊叢生,於關稅大有妨礙;現在洋稅既有二成扣價,尤宜及早清結,免生枝節。天津關稅,臣等現擬歸新設之辦理三口通商大臣管理。其牛莊一口,向歸山海關監督管理。該口稅貨以豆餅為大宗,八年所定稅則章程,議定不准外國裝載出口,如此則進口、出口貨物無多,外國船隻日久無利可圖,未必踴躍樂趨;似不必另行設官辦理,仍歸山海關監督經管。查該監督所管關稅,其大宗在牛莊。而山海關所收稅項,須在封河以後;牛莊所收,乃在開河以後,封河以前。嗣後應飭令該監督於二月後即駐牛莊、封河後再回山海關,以便稽查彈壓。惟事關通商有中外交涉事件,該監督應聽辦理三口通商大臣統轄,以免歧誤;並將所仿照福州、上海各關章程分晰內地、外國稅餉專款報部,不得以中國船貨稅項牽混計算。至登州向係私設口岸,隱匿多年,現既新立口岸,自應派員專理;應由天津通商大臣會同山東巡撫妥商具奏。其粵海、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舊有管理稅務之將軍、監督、道員,無庸另議更張外,至新立之瓊州、潮州、臺灣、淡水、長江通商之鎮江、九江、漢口等於何省附近均由本省督、撫會同上海欽差大臣奏明派員經理;除各省中外交涉事件應由本省地方官按照條約隨時辦理外,其各新舊口岸稅銀並進口、出口船隻數目各情形,按月呈報管轄之通商大臣、欽差大臣稽察,並由該大臣按月咨報總理處及戶部以憑查覈。至俄國新議行銷貨物之庫倫、喀什噶爾,張家口並舊有通商之恰克圖、塔爾巴哈臺等處,並請飭下伊犁將軍、庫倫喀什噶爾塔爾巴哈臺各大臣,張家口監督,除俄國條約內第一條所載烏蘇哩、綏芬河等處不納稅外,其餘各貿易處所如舊有稅課應令悉心經理,據實奏報;不得稍有侵蝕,以備撥用。惟洋稅舊定百兩另交傾鎔銀一兩二錢,八年間籌辦稅則議明裁撤傾鎔之費;現在和約既換,自應按照辦理。其議定按稅扣歸二成,立有會單,以扣項之盈絀、覈稅課之多寡;是每年洋稅徵收若干,皆已澈底澄清。經手官吏即不能侵蝕肥己,不獨餬口無資,暗生弊竇;且恐奸猾吏胥無利可圖,挑釁生事,於大局尤有關繫。若不明定章程予以辦公經費,殊恐弊生意外所有各口起解部餉、川資運腳以及稽查關稅書吏辛工、紙張一切費用,擬請飭令天津通商大臣、上海欽差大臣會同各該地方督、撫酌議章程,奏請遵行;庶可速清扣項,剔除稅弊。

  一、各省辦理外國事件,請飭該將軍、督、撫互相知照,以免歧誤也。查辦理外國摺報以及恭奉寄信諭旨,向以事涉外國,軍機處既不發鈔,各督、撫亦不互相關會,原以昭慎密而防洩漏。惟現既令各該省及通商大臣、欽差大臣隨時咨報京城總理處,而各省將軍、府尹、督、撫隨時應辦事件亦應彼此聲息相通,方不致稍有歧異,且有此省辦理妥協而彼省可以仿照者、有彼省辦理未宜而此省亦先豫防者。查咸豐九年二月間,前兩江總督何桂清奏:『向來凡事俱係密奏,並不互相關會、亦無卷據可考甚有同官一處而不知其詳者;以致歧途百出,枝節橫生,實為一大弊端。請飭互相知照,以歸畫一』各等語。臣等覈其所奏,係屬實在情形。嗣後天津通商大臣、上海欽差大臣以及各省一切奏牘及欽奉上諭事件除咨報總理處外,均應飭令隨時互相咨會。遇有交卸,專案移交後任,庶原委可以稽考,而情形不至隔膜。惟事宜慎密,仍令各該省派親信可靠之人鈔錄知照,不涉胥吏之手;以期格外防範,而杜漏洩之弊。

  一、認識外國文字、通解外國言語之人,請飭廣東、上海各派二人來京差委,以備詢問也。查與外國交涉事件,必先識其性情;今語言不通、文字難辨,一切隔膜,安望其能妥協。從前俄羅斯館文字,曾例定設立文館學習,具有深意。今日久視為具文,未能通曉;似宜量為鼓舞,以資觀感。聞廣東、上海商人,有專習■〈口英〉、■〈口佛〉、咪三國文字語言之人;請飭各該省督、撫挑選誠實可靠者,每省各派二人,共派四人,攜帶各國書籍來京。並於八旗中挑選天資聰慧、年在十三、四以下者各四、五人,俾資學習。其派來之人,仿照俄囉斯館教習之例,厚其薪水;兩年後分別勤惰,其有成效者給以獎敘。俟八旗學習之人於文字,言語悉能通曉,即行停止。俄囉斯語言、文字,仍請飭令該館妥議章程,認真督課。所有學習各國文字之人,如能純熟,即奏請給以優獎,庶不致日久廢弛。

  一、各海口內外商情並各國新聞紙,請飭按月咨報總理處,以憑覈辦也。查新定各國報紙,以通商為大宗;是商情之安否,關繫地方最為緊要。嗣後新舊各口中外商情是否和協?如為欽差大臣耳目所不及者,即飭令各該將軍、府尹、督、撫按月據實奏報,一面咨報欽差大臣及通商大臣,不得視為具文,稍涉虛假。至辦理外國事務,尤應備知其底細,方能動中窾要。近來年臨事偵探,往往得自傳聞,未能詳確,辦理難期妥協。各國新聞紙雖未必盡屬可信,因此推測,亦可得其大概。廣州、福州、寧波、上海舊有刊布,名目不同;其新開各口,亦當續有刊本。應請一併飭下欽差大臣及通商大臣並各該省將軍、府尹、督、撫,無論漢字及外國字,按月咨送總理處;庶於中外情形瞭如指掌,於補弊救偏之道益臻詳審。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七十一。

  ·初十日

  初十日(己巳),諭內閣:

  惠親王等奏「會議恭親王奕訴等奏辦理通商善後章程」一摺,據稱『恭親王奕訴等籌議各條,均係實在情形;請照原議辦理』等語。京師設立總理各國通商事務衙門,著即派恭親王奕訴、大學士桂良、戶部左侍郎文祥管理;並著禮部頒給「欽命總理各國通商事務」關防。應設司員,即於內閣、部、院、軍機處各司員章京內,滿、漢各挑取八員,即作為定額,毋庸再兼軍機處行走;輪班辦事。侍郎銜候補京堂崇厚,著作為辦理三口通商大臣,駐紮天津管理牛莊、天津、登州三口通商事務,會同各該將軍、督、撫、府尹辦理;並頒給「辦理三口通商大臣」關防,毋庸加「欽差」字樣。其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及內江三口、潮州、瓊州、臺灣、淡水各口通商事務,著署理欽差大臣江蘇巡撫薛煥辦理。新立口岸,除牛莊一口仍歸山海關監督經理外,其餘登州各口著各該督、撫會同崇厚、薛煥派員管理。所有各國照會及一切通商事宜隨時奏報並將原照會一併呈覽,一面咨行禮部轉咨總理各國通商事務衙門。並著各該將軍、督、撫互相知照;遇有交卸,專案移交後任。其吉林、黑龍江中外邊界事件,並著該將軍等據實奏報,一面知照禮部轉咨總理衛門,不准稍有隱飾。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七十二。

  ·咸豐十一年四月十四日

  咸豐十一年(一八六一)四月十四日(壬申),〔欽命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大學士桂良、戶部侍郎文祥、署倉場侍郎崇綸、武備院卿恆祺〕奏:

  竊臣等前准艾林波照會內稱:『日爾曼各國通商事務,皆歸該國辦理』。臣等奏明「俟崇綸等詳查,再行具奏」等因一摺,准軍機大臣字寄,四月初七日奉上諭:『恭親王奕訴等奉「接據艾林波照會及崇綸等函商辦理情形」一摺等因,欽此。茲據艾林波遞臣等照會二件,內一件稱「非加全權」字樣不能商辦等語。臣等即覆以『總理衙門,即係全權。崇綸係總理衙門大臣,本係全權大臣;崇厚係辦理通商大臣,現因辦理此事,特加「全權大臣」字樣,以符初議』;並免艾林波藉端留滯。又一件內稱求臣等派員陪送該國人往俄囉斯國。臣等恐此端一開,將來流弊滋多,不得不嚴行杜絕;故覆艾林波以『派員陪送一節,為各國條約所無;且中國亦無陪送外國人前往外國之例,斷難允准』等語;庶使艾林波略知中國體制,稍知斂戢,不致任意妄求。昨據崇綸等來函並鈔錄艾林波遞崇綸等照會內稱:『日爾曼地方欲來中國通商者,有二十餘國;並稱欲在臺灣之雞籠、浙江之溫州通商,又欲照各國駐京等情。經崇綸覆以日爾曼各國通商,均歸布路斯統轄約束;只辦通商事務,不得干預別事。並諭以該國前來只為通商,京師非貿易之區,不能派員常駐。至臺灣雞籠、浙江溫州兩處為■〈口英〉、■〈口佛〉兩國條約所無,斷難再行增益等語。現在艾林波是否無說,尚未據崇綸等覆知。至該國所稱日爾曼二十餘國,據崇綸等函稱:『詢據■〈口哥〉吐嗜云:日爾曼地方又名德意志,其地有二十餘國;最大之國為布路斯,此外尚有拜晏等二十餘國。亦有附於■〈口英〉、■〈口佛〉各國之內,時來中國貿易者。現在未必皆來通商,或布路斯恐中國謂其國小,故將日爾曼各國盡行臚列以示鄰封各屬尚有此等國以為誇耀之舉,亦未可知。此外尚有三國,雖非布路斯所屬,而皆在日爾曼之地,為該國同盟之邦。其一為模令布而額水林、其一為模令布而額錫特利子、其一為三漢謝城。而三漢謝城者似屬三部落,一為律百克、一為伯磊門、一為昂布爾;以其地小,故不曰國而曰城。計以上所列之國,共有二十八國;間有較小而稱邦者,皆欲附同布路斯通商,一切章程歸該國議定。是日爾曼之國雖多,而通商章程則統歸布路斯國辦理』。據■〈口哥〉吐嗜所言如此,其可信與否,尚未可知。惟此次崇綸等所擬條款,乃其大概;若與議定章程,必須嚴示限制,方不致各國得步進步。臣等當四國換約之初,即豫料將來必有此舉。現在既與四國換約,而布路斯等國踵其故智而來,若不與之議定通商章程,將來■〈口英〉、■〈口佛〉各國於各海口遇有滋事、偷漏等弊,必藉端影射以逞其私;故不得不從權辦理。現已函致崇綸等:所議章程只有照各國減少,萬不能再有加增。至艾林波照會內大略所開欲在臺灣之雞籠、浙江之溫州開港通商,均為各國條約內所無;已令崇綸等嚴行駁斥。即欲求駐京一節,亦經函致崇綸等嚴行禁止。並責令■〈口哥〉吐嗜代為攔阻。總之,此次設立通商章程,不過羈縻勿絕之意;臣等惟當悉心妥酌,以慰廑懷。

  硃批:『知道了』。

  --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七十七。

  ·五月三十日

  五月三十日(丁己),〔欽命總理各國事恭親王〕、大學士桂良、戶部左侍郎文祥奏:

  竊臣等因關稅開辦之初,總稅務司赫德來京應議各節,奏請飭下戶部諸臣悉心酌定,會同臣等辦理。旋准軍機大臣字寄,五月十二日奉上諭:『恭親王奕訢等奏「各口關稅」』等因,欽此;仰見聖慮周詳,莫名欽服。伏查稅務一項,不獨有關國帑,且有繫於撫馭大局。臣等以事當創始,又為中外交涉最要之端;是以籲懇飭下戶部諸臣會同商辦。嗣奉諭旨,仍著臣等悉心酌擬具奏,並咨會辦理各口通商大臣各就地方情形妥為籌議。臣等當於赫德來謁時,先就稅務大概與之講求;嗣後呈遞章程七件、稟呈二件內稱各節,有臣等未經議及或議及而未盡符合者。其章程內最關緊要之件,則洋藥、內地貨物兩端。洋藥一項,臣文祥雖曾與議,而臣奕訢、臣桂良皆非原議之人;應請飭下原議諸臣查照赫德所遞洋藥各口情形一單及洋藥稟呈一件,另行妥議。其內地貨物一項,則出口應納稅項,已於條約稅則載有明文;惟出口而復進口,則條約稅則未經明晰,而牽混之語甚多,流弊尤難枚舉。如果籌計稍疏,恐奸商避重就輕,不惟虧關稅之額徵,且暗奪商民之生計。臣等日與赫德反覆詳論,擬將內地貨一項凡出口而復進口者,仍令其照內地遇一關、納一關之稅;赫德亦極以為是,但稱恐該國公使不肯如此辦理。臣等當又函約■〈口普〉嚕嘶、喴哸嗎於二十二日前來會晤,將稅務各節面為詳議。惟內地貨一節,始頗據條約稅則各處牽混之語,執意堅拒;經臣等再三駁辯、赫德亦從旁慫恿,而■〈口普〉使始請臣奕訢給與該國及■〈口佛〉國照會,以憑向洋商商辦。臣等當給與照會,聲明扣二成一項除出口之稅照約辦理外,若出口復進口之內地貨,仍應完稅。如完一正稅,准其扣歸二成;如完一半稅,應不扣歸二成。無論正稅、半稅納清後,仍一關納一關之稅。現在該兩國尚未照覆前來。臣等以此項貨稅為內地關稅大宗,最易啟影射偷漏之弊;是以不憚繁難,極力挽救。若能照所議辦理,既可杜內地商民勾串洋商情弊,且可杜外國人紛紛入內地通商,藉端啟釁:蓋不僅於稅務大有裨益也。惟■〈口普〉嚕嘶始頗堅執;繼尚就我範圍,允為商辦。此中撮合之處,則赫德為力居多。赫德雖係外國人,察其性情尚屬馴順,語言亦多近理;且貪戀總務司薪俸甚鉅,是以尚肯從中出力。至所遞各件,以多有可採取處。然臣等不敢遽以為憑,仍於另片聲明呈覽;並將所遞各件暨臣等給■〈口英〉、■〈口佛〉照會飛咨之各口通商大臣先行體察情形,詳速覈覆。

  諭〔軍機大臣等〕:

  恭親王奕訢等奏「商辦稅務事宜,先將該總稅務司所遞清單,稟呈分別辦法,開單呈覽」一摺,現當開辦關稅之初,必須嚴定章程,方期稅課日增,且以杜影射偷漏之弊。今據該總稅務司赫德呈遞清單七件,稟呈二件,經恭親王奕訢等逐層辯論分別辦法,其中不無可採之處。如長江一帶通商一款,據稱起貨、下貨,均在上海徵納稅餉。其鎮江以上,漢口以下,准商人任便起貨、下貨;鎮江以上即作為上海內口,無庸設虛立之關等語。長江賊匪出沒無常,商販走私難於查拏;固宜於總處交納,以免偷漏,然任便起卸貨物,又恐漫無限制。又所稱徵收子口稅,須擇緊要處所設立關卡,係專指洋貨進口,土貨出口而言,非土貨出口復進口可比;自應設卡徵收。土貨出口,以過卡准照為憑;洋貨進口;以入卡准照為斷。總期該商進口,出口貨物完一正稅,即有一子稅;庶稅課可期充裕。此項子稅,即為條約中應行之事;且係內地稅,可以不扣二成。又洋藥各口徵稅情形一款,內據稱通商本口作洋藥生理者,或令請領字號招牌,或令呈明請領印票執照。以上各款,著薛煥,崇厚妥籌辦理。又通商各口徵稅費用每年通共銀五十七萬兩零一款,單內所開各項人數及應給銀數是否均屬允協?並著薛煥,崇厚妥義章程,會商覈辦。至廣東私鹽與私貨同路進入,應設巡船禁止繞越,令粵海關監督並廣東鹽運司會同合辦,每缺各出十餘萬兩經費而國課可增五十餘萬一節,廣東鹽運司及粵海關均有例設巡船,但會同出款巡緝有無窒礙?著勞崇光,耆齡會同毓清妥速覈議。又稱廣東設有洋藥抽釐總局,如有人先輸銀五十兩,即毋庸在關上完納正稅;又澳門漏稅之茶葉日見其多,每百觔稅銀二兩五錢,抽釐局只徵五錢,即可任商繞越走私,無一肯到關納稅。設局抽釐,原以補正稅之不足;若如赫德所稱洋藥、茶葉一經抽釐,轉於關稅有礙,是否實有其事?並著勞崇光等據實查明。

  赫德所稱各件及奕訢等給■〈口英〉、■〈口佛〉照會已咨行各口通商大臣,即著薛煥等按照各款詳細覆奏。

  給■〈口英〉咭唎、■〈口佛〉囒哂照會

  為照會事。查內地貨物已經出口又復進入通商各口,條約所載未有辦理明文;而向來內地商人販運皆係過一關、納一關之稅,方今通商各口必須妥議章程,以免商情有彼輕此重之殊,而稅項不致妨礙。將內地貨一項凡已經完過正、子各出口稅而復進通商各口者,悉令於所進之口按照通商稅則或納一正稅、或納一子口稅,(即正稅一半)。如納一正稅,應歸二成之項照數扣歸;如完一子口稅,則為數無幾,不扣二成。但既係內地貨復行進口,又有完納稅項目,以完一正稅照數扣歸二成為是。至此項內地貨於復進通商各口,照通商稅則完納或正稅、或半稅之後,無論何人再行轉售,均照過一關納稅之例,按內地稅於舊有各關照數納稅。此係中外商稅大局交涉最重之事,相應照會貴大臣統查情形詳細覆知後,本爵即行飛咨沿海各口通商大臣於現辦情形察驗有無不合,再行定議;庶於稅務、商情,兩有裨益。須至照會者。

  赫德原稟

  洋藥

  廣東省城,設有洋藥抽釐總局;立於河南,有分局一處。此局抽釐,計銀每箱五十兩;即如有洋藥在關上完納正稅三十兩之後,即分局有役往該貨主令其多納五十兩。但該局另有章程一條:如有人先到該局輸納抽銀五十兩,即毋庸在關上完納正稅;並保其關上如將該貨查拏充公,即由該局賠補。此事自係私行,從何而知?因十年下半年有海關拏獲洋藥三、四箱充公,該貨主未至海關求還,倒抵釐局;而該局即照所保,發給賠補之銀二千餘兩。查粵海關徵洋藥稅餉,本來有許多難處;又加以地方官如此辦理,不但於所應行之事不符,而另於國課並地方情形有礙。

  子口稅

  出內地之子口稅,無所甚難徵收。通商各港口在貨物流通之總路,應設關卡。土貨抵卡,即留在卡內;俟完清子口稅,即該卡一面應發過卡准照、一面放行。後有商人欲將該貨下船出口,即應將過卡准照呈交海關,海關令其完交出口正稅。倘有商人欲將貨下船而無過卡准照者,應由海關令其補還子口稅後,方准交納正稅,下船出口。至洋貨入內地徵收子口稅,恐難行辦。因在本港口所用之貨未算入內地,是以無子口稅;該貨進口時只納進口正稅,俟有商人將該貨從港口運入內地或近或還,即在未過卡之先應完入內地子口稅。所以欲徵收子口稅,須擇一緊要處所設立關卡,土貨未曾完納子口稅,應留在卡內而不准過;洋貨未曾完納子口稅,應留在卡外而不准過。如有土貨到關而無過卡准照,是知其未完子口稅;洋貨到卡而無海關所發給入卡准照,該卡差役即可知該洋貨雖完清進口正稅而未完子口稅,自不准過卡。總而言之,初開辦之時,自有數端難處;俟辦過數月後,即可均有頭緒。

  粵海關茶葉稅餉粵海關出口稅餉,以茶產為重。而廣東土茶,每年應納稅銀六萬餘兩。此茶係鶴山縣出產,咸豐六年以後均係漏稅而出澳門。十年六月間,已派令大輪巡船,該處巡查緝私,拏獲裝私茶船三隻,其茶價值約一萬五千兩,應賞該線人四千餘兩;過數日未曾販賣該茶,鶴山知縣即到省城報言本縣人將抽釐局委員拏去,並將縣署圍住,聲言如不將茶葉還回,即將該委員殺死並燒燬縣署等語。查問此事,始知廣東總釐局在鶴山縣設有抽茶釐之局,該抽法章程係每百觔銀五錢,即發給執照,准其出澳門。據勞制軍云:「現在百姓因失去茶葉,其情甚急;不如將茶葉發還,而將此事了結」等語。即問以如此辦理,則線人之賞銀從何而出?辯論數日,即由總釐局自將銀四千餘百兩交南海、鶴山二縣送呈粵海關,即將茶葉發還而留該走私船三隻充公。見此情形,即想因地方官如此可行,欽命粵海關監督無庸立法緝私,保護國課。旋於七、八、九等月私到澳門,漏稅之茶葉日見其多,而海關稅銀較少六萬兩。再、茶葉每百觔在關上應納稅銀二兩五錢,由該抽釐局徵其五錢,則客人即有二兩之利,無一肯到關納稅,而且有官員保其走私。該釐局係因欲平地方起見而設,而其所行之法,令人違背律例,滋生事端;實在可笑。

  鹽餉

  廣東一年鹽餉,可徵一百餘萬兩。但近來因有奸商走私、官船保私,大約有一半漏稅。裝私鹽船隻,非但裝鹽,另運有應在海關納稅之物件。茲私鹽並私貨同路進入廣東內河,設有一法,可免二弊。該路有三大門、六小門,大者係虎門、磨刀門、坭子塔雙門,小者在大門之左右。大、小各門應設巡船,即足禁止繞越走私。惟經費從何而出,粵海監督並廣東鹽運司應會同合辦稽查;即一面與海關稅並鹽餉均有益處,一面與地方亦有所裨。如有人走私而不畏法,旋有人不畏法而造反;倘官員能行法而不准走私,即不但與官面好看,亦可短少作亂之機。茲部中應行文海關會同鹽運司辦理;則該二員和衷商確,設法既易周詳,而兩署人役一同巡查,聲氣相應,奸商即無所施其詭計。現在粵海關洋藥漏稅一年約有五十萬兩,另有別貨;而監督一員之權不足禁止私鹽之稅;一年不見約三十萬兩之數,而鹽運司一員之權亦不能遍為稽查。該二員會同辦理,每缺各出十餘萬經費,而國課一年可增五十餘萬。

  外國船載運土貨往來之論

  內地船載貨出口,即應完出口之稅;復載貨入口,應完入口之稅。沿途經過各關,則一關有一關之稅;雖如此多款,而所納稅銀比載洋船一次稅餉較少。即如在未通商以前,湖絲由內地至廣東應完三關之稅,計銀每百觔三兩餘;俟通商之時,湖絲載在洋船,每百觔應完稅銀十兩。較比於內地販運之稅,多至二倍。如有外國船隻載運土貨出口,完納出口稅銀,則可前往不論何國。而中國均無別稅,如由廣東出口之貨運至上海入口,該貨已在廣東完納出口稅餉,而上海不徵進口稅,亦與運往外國相同,於中國無損。如有洋船載土貨請領紅單出口後,則中國欲徵稅餉,業經算清;若該船前往外國,則中國無從徵第二次稅。該船若復進中國別口,中國既已於出口時算清稅銀,准該貨隨意運往何處,又何用復徵第二次之稅!況且該出口稅比內地船進口、出口兩次稅較多,不徵第二次稅而無所虧;何用重徵!如土貨復入內地,照內地稅則輸餉;則所徵之稅,總數比較新定稅則所徵之數或多、或少、或相等;如比新定稅則之數或少、或相等,即毋庸更改新章而於稅餉有益。如較多,則所輸稅銀亦須攤於各貨內售賣與中國,則是中國所產之物在外國購買較中國自行購買翻得便宜,斷無此理。再,照新定章程辦理,土貨在未完出口稅之先應納子口稅,(即出口稅一半)即如湖絲在抵上海關卡之時應納稅銀每百觔五兩,方准過卡;俟有商人欲載出口,則應完納出口稅銀每百觔十兩,方准下船出口。如此完清十五兩之稅,該貨可以運往何處而中國不問,如到外國,中國自無第二次之稅;如到廣東,亦應免徵進口稅。但該貨因在廣東銷售,於進口時輸納子口稅,似無所不公平。洋船載運土貨不往外國復入內地者,均應同例辦理。或有人言如此免稅,則中國各關稅務有虧;然統計大局,有盈無絀,即薄稅斂以裕國課之一道也。如言土貨照內地則例完納,比照新定則例較多,則在部內可查各省往年報內地稅多寡;且洋船販運內地貨,比中國船販運內地貨較少千百倍。所以通商之後,海邊各省所報部之內地稅,應與洋船所報出口稅較大。是否總而言之,欲定一妥善章程;必須籌劃全局,不可專計各小口之損益。譬如走路之人,只有目前路徑而不望還者,雖可免顛越,難保不遭惡虎、毒蛇之撲齧。再,外國各船隻所載之貨,不論洋貨、土貨,或新進口、或復進口、或新出口、或復出口,只有一例可行,須照互換之和約並新定稅則徵稅辦理。

  長江一帶通商之論

  洋船載貨由長江行走者,不准沿途起下貨物,只准在鎮江、九江、漢口起貨下貨;自須在該三處設關收稅,若在鎮江起下,即在鎮江完稅;九江、漢口二處亦一律辦理。向來茶葉多由廣東出口而粵海關收稅,重貨即係茶葉;現因在漢口開港,所有出茶葉地面均離漢口甚近,將來茶葉不到粵海關,即由漢口置買裝載洋船出口。且洋貨入內地,大半均由上海進口完稅,即由中國人運至內地各處;惟因鎮江、九江、漢口開港將來洋船載洋貨不至上海,直至各港口賣銷。惟鎮江以上巡查緝私,防堵偷漏甚難,因鎮江至九江,九江至漢口各有數百餘里,兩岸均有村莊賣買;該商已過鎮江不至九江,已過九江不至漢口,在中途隨意可以起下貨物,無人稽查,無關收稅。倘有船在沿途起貨、下貨,中國因照例拏辦;但在鎮江以上無人稽查,奸商即能隨意走私。如有人稽查及巡船緝私,因中國風蓬船隻趕不上有意走私火船,恐難禁止緝拏。當中國安靜時,長江一帶防堵走私已屬不易;況現在各處賊匪滋擾,更不能設船查拏。不但新設三關徒靡經費,無稅可收;而粵海出口稅,上海進口稅,亦日見其小。再,若指明在該三處只准通商外國官員即應與該三處有權力之人酌定章程,以保護本國之人;現在該三處就近有權力之人即係賊匪(偽稱太平天國),若外國與伊等酌定章程,是亦以官員相待,則伊等更覺氣高膽大,而蔓延之勢更難了結。若照暫定章程在上海徵納稅餉,旋在鎮江以上,漢口以下准商任便起貨下貨;鎮江以上即作為上海內口,無庸設虛立之關。如此辦理,一面於稅務不致偷漏減少,一面可免待賊如官之關繫。以上兩般辦法,若照新設三關徵收稅餉,則經費虛糜而奸商易於偷漏,實於中國稅餉大有礙;若照新定章程辦理,實於中國有益而無損。倘有洋船載運貨物前往長江,該船先須在上海請領入長江准照,該貨也須照則例完納正稅並子口稅(即一個半稅),方准開船入江,倘有船在鎮江以上裝載土貨販運回上海,於過鎮江時由該處關口派差押送至上海;抵上海,該貨即應照則例完清正稅,方准上岸。如該商復將此貨載運出口,則應完納子口稅,方准下船出口。倘有商人將至上海之貨復運入內地,亦應在未過關卡之先完納子口稅,方准過卡。如此辦理,於國課大有益處而商情無損。總而言之,所不能行之章程雖然與條約相符,可毋庸議定;而且此次開長江做買賣,不過暫定章程,將來如實在有礙處,自可隨時商酌更改。再,令其在三口完稅,即係叫該商在中路圖計起貨走私;令共先在上海完稅,即該商因稅餉已完,無用在中路想法起下貨物。在中路起下貨物,非出自中路有大買賣之故,出在該商欲漏此三口稅餉之故。若在該三口設關,徵稅,商人以利為心,一定想法不到關而起貨;若該三處無關徵稅,該商人因此三處原係有大買賣之區,必願將貨物運至該三處售賣而不願在沿途有小買賣處起卸。所欲禁止之事,即係在沿途起貨下貨。若照暫定章程在上海完納稅餉而不提鎮江以上各口,則不必禁止而自無沿途起卸之弊。若改暫定章程指明令其在該三口通商,雖欲禁止沿途起卸,而實生沿途起卸之弊。

  洋藥一款各口情形

  洋藥抵中國者,每年約有七萬箱(即七百萬觔)。此物並非至通商各口,全係先至香港。每月有大輪船五、六只載運進口,則分開運往各處。每月由香港有火輪船四、五隻載洋藥至上海,一抵上海,即在關前起貨。此船之外,未有別樣船隻裝運洋藥至上海。所以在上海徵納洋藥稅,並無所難。其洋藥至寧波者有兩項:一係以火輪船由香港直運進口,應在寧波納稅;一係由上海完納後以小風蓬船載運,復出口至寧波,直呈免單。如此在寧波徵納洋藥稅,亦無所難。至福州府之洋藥,每月有火輪船三、四隻由香港載運進口;另有外國並內地風蓬船載運洋藥,而其所抵之時並船隻數目,船內箱包多寡,均無定准。火輪船載運之洋藥,易於徵稅;其餘各船運載之洋藥,恐甚難令其納稅。若徵火輪船之稅而不徵別船之稅,則火輪船所運之洋藥因價值較重,難於銷售;而漏稅之洋藥易於流通。以後火輪船所運之洋藥日少,而洋藥稅餉更難徵收;必須設法酌定章程,令各船一律納稅。至廈門,潮州兩處洋藥,有以火輪船載運者,有以風蓬船載運者,情形與福州相同。但因些二處較福州離香港更近,內地船隻往來尤便,而漏稅較難防堵。由香港進內地南方洋藥情形,與以上各口大不相同。香港係無稅之口,四面有海,離岸不遠;而粵東水路多歧,因此各船不論大小,均可到港。論洋藥物小價貴,特為漏稅之貨。惟香港運入兩廣之洋藥,均非外國船隻裝截,都係各鄉村渡船,漁船或私鹽船隻;另有官設巡船保私,而不難指其名。此等船隻若有海關巡船前往查拏,則開砲開槍,不遵查驗。似此,粵海徵收洋藥稅餉甚難。雖然,非不能辦理之事。洋藥之稅,不可太重;過重,即令人隨意保私漏稅。至洋藥稅有兩項徵法:一係進口時徵一次重稅,即每箱六十兩;完稅之後,准往各處而不另徵別稅。若欲行此法,與外國欽差商辦。一係進口時按則例徵稅,俟洋藥入內地後由中國自行設法辦理。北方各口雖與南方港口情形不同,徵收洋藥稅餉自可劃一辦理。茲將章程數條,開列於後:

  一、在通商港口如有華商欲做洋藥生理者,須先赴關呈明,擬在何處開張洋藥店鋪,請領字號招牌,並頒給准充執照,方許開張,庶足以便稽查而禁散漫。給准照者,應以一年為限;請領准照之人,應分三等:一係經紀、一係窯口、一係煙館。做洋藥生理請領執照者,即按等次,分晰某項應納銀若干。通商港口請領執照者,無庸拘定限額,以符定約。

  一、通商港口之外做洋藥生理者,亦應同例呈明,請領執照;但非通商港口,應限以額數。

  一、倘有自行開張洋藥生理並不赴關請領執照者,一經查出,從重懲辦。

  一、洋藥不論裝載何船,應於進口時完納正稅三十兩,方准上岸。

  一、上岸之後,外國商人或華商經紀販賣與窯口或煙館,應由買主完納子口半稅,即每箱十五兩。

  一、洋藥完清正稅並子口稅共銀四十五兩之後,即可在本府所屬各州縣售賣,而不重徵稅餉。一出本府交界運往別處,則憑地方官隨時設法辦理。

  一、內地船隻或在內河販運,或前往香港買洋藥者,均應先行赴關報明,請領准照。如有海關巡船或在外海,或在內河拏獲無准照載洋藥內地船隻,即將該船貨充公,並嚴行究辦。再,至上海做洋藥生理者,應由戶部行文地方官,令其出示不准包攬霸市,言明有准照者或經紀,或窯口,或煙館均可隨意,或在棧房,或在噸船不論與外國何人置買洋藥。

  一、洋藥由上海進長江,抵上海之時,應完正稅三十兩;俟有人欲運入長江,即行徵子口稅十五兩,方准下船行。

  以上各款,順港口情形一律辦理,洋藥稅餉自可興旺。再,洋藥一經運入長江賣與華商後,應徵華商稅項,由各地方官隨意辦理,不必照上海及海口章程。

  各商各口每年應收洋藥銀兩開後:

  一、天津、牛莊、登州:進出口稅餉並船鈔約二十萬兩,運貨入出內地子口稅約七萬兩;洋藥稅約八萬兩(以每年二千箱算):共三十五萬。

  一、上海、長江一帶:進出口稅餉並船鈔約三百萬兩,運貨入出內地子口稅約一百五十萬兩;洋藥稅約一百五十萬兩(以三萬餘箱算):共六百萬兩。

  一、福州:進出口稅餉並船鈔約八十萬兩,運貨入出內地子口稅二十萬兩;洋藥稅約二十萬兩(以四千五百箱算):共一百二十萬兩。

  一、廈門:進出口稅並船鈔約三十萬兩,運貨入出內地子口稅,俟開辦再算;洋藥稅約十萬兩(以二千二百箱算):共四十萬兩。

  一、廣州:進出口稅並船鈔約一百五十萬兩,運貨入出內地子口稅約五十萬兩;洋藥稅應徵五十萬兩(以一萬二千箱算):共二百五十萬兩。

  一、潮州:進出口稅並船鈔約十二萬兩,運貨入出內地子口稅約三萬兩;洋藥稅約八萬兩(以一千八百箱算):共二十三萬兩。

  一、臺灣、瓊州、寧波:以上三口無從可算,通共一千零六十八萬兩。

  以現在光景覈計,若中外同心,認真辦事,每口每年約有此數。將來各貨如由上海出進口較多,則廣州出進口貨物未免較少;統計各口,仍約係此數。倘以後各匪滋擾較甚,則貨物難於銷售,稅餉自不及此數;如各省均已平靜,則稅餉自必有增。至洋藥一款,現在每年到香港者約有七萬箱以上;各口所算洋藥稅係六萬箱算,計每箱四十五兩。至外國船在長江裝載土貨運往上海者,抵上海該貨應照進出稅則完清稅餉;俟復出口之時,則應照善後章程完納一半(即子口稅)。至不發免稅單,更改發存票;各口就能徵各口之稅也。如此辦法,似與各口有益,但恐將來或有弊端。若由上海運貨至寧波者,先在上海完納稅餉後發給存票,該商將貨運往寧波售賣納稅,將存票在上海作為下次進口免徵之據,固屬無弊。倘該商在上海領取存票後並不赴寧波,竟於無關口處售賣,則寧波既不能徵收稅銀;而該商執有存票,下次載貨進口,又得免徵,豈不與稅餉有虧?上海進口洋貨帶有別港口免單者甚少,別港口進口貨無上海免稅單者甚少,此出於洋船自本國直赴上海,不直至別口之故。上海既已有稅銀而商人復出口,可無用至別處通商港在沿路未有關之處起貨;即不如留銀而不發存票,以免不到別口之弊,而省本口發還現銀之虧。而且若於大局有益,可以不必分各小口有稅、未有稅之情形。

  通商各口徵稅費用開後

  一、廣州:稅務司一員,每年薪俸銀六千兩。幫辦寫字二名,每年銀二千四百兩;四名,每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共一萬二千兩。仟子手三名,每名每年一千五百兩;八名,每名每年一千零八十兩;三十名,每名每年八百四十兩:共三萬八千三百四十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四百四十兩;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三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五千一百六十兩。書辦六名,每名每年銀六百兩;四名,每名每年銀三百六十兩:共五千零四十兩。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零八十兩。水手三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二千一百六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五百兩:一年共六千兩。大輪船一隻、巡船三隻,每月銀三千兩:一年共三萬六千兩。共十一萬一千七百八十兩,即每月九千三百十五兩。

  一、潮州府:副稅務司一員,每年薪俸銀三千六百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仟子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七名,每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銀七千零八十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一名,每年銀六百兩:共一千八百兩。書辦四名,每名每年銀六百兩:共二千四百兩。差役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七百二十兩。水手十六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一百五十二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二百兩:一年共二千四百兩。共二萬零九百五十二兩,即每月一千七百四十六兩。

  一、廈門:副稅務司一員,每年薪俸銀三千六百兩。幫辦寫字二名,每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共三千六百兩。仟子手二名,每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十名,每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一萬零八千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一名,每年銀九百六十兩;一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三千兩。書辦六名,每名每年銀四百八十兩:共二千八百兩。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零八十兩。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四百四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五百兩:一年共六千兩。共二萬九千九百二十兩,即每月二千四百九十三兩錢三分三釐。

  一、福州府:稅務司一員,一年薪俸銀六千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二千四百兩;三名,每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共七千六百兩。仟子手二名,每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四名,每名每年銀九百六十兩;十名,每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銀一萬四千六百四十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一名,每年銀一千零八十兩;一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一名,每年銀七百二十兩:共三千八百四十兩。書辦八名,每名每年銀四百八十兩:共三千八百四十兩。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零八十兩。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四百四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四百兩:一年共四千八百兩。共四萬三千二百四十兩,即每月三千六百零三兩三錢三分三釐。

  一、寧波府:副稅務司一員,一年薪俸銀三千六百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二千四百兩;一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共四千二百兩。仟子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二名,每名每年銀九百六十兩;六名,每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八千一百六十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一名,每年銀六百兩:共一千八百兩。書辦四名,每名每年銀四百八十兩:共一千九百二十兩。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零八十兩。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四百四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二百兩:一年共二千四百兩。共二萬四千六百兩,即每月二千零五十兩。

  一、上海:稅務司一員,一年薪俸銀六千兩。副稅務司一員,一年薪俸銀四千八百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三千兩;二名,每名每年銀二千四百兩;五名,每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共一萬六千八百兩。仟子手一名,每年銀三千兩;二名,每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十名,每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一萬三千八百兩。通事六名,一年共銀六千兩。書辦十名,一年共銀六千兩。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銀一千零八十兩。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四百四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一千兩:共一萬二千兩。共六萬七千六百一十兩,即每月五千六百六十兩。

  一、鎮江:副稅務司一員,一年薪俸銀三千六百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仟子手十餘名,每年銀一萬二千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一名,每年銀六百兩:共一千八百兩。書辦一名,每年銀三百六十兩;一名,每年銀二百四十兩:共六百兩。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零八十兩。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四百四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二百五十兩:一年共三千兩。共二萬五千三百二十兩,即每月二千一百一十兩。

  一、天津:稅務司一員,一年薪俸銀六千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仟子手一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三名,每名每年銀九百六十兩;三名,每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七千二百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一名,每年銀六百兩:共一千八百兩。書辦八名,一年共銀二千八百八十兩。差役十五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零八十兩。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四百四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二百五十兩:共三千兩。共二萬二千五百兩,即每月二千一百兩。

  一、登州府:副稅務司一員,一年薪俸銀三千六百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一千八百兩。仟子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五名,每名每年銀八百四十兩:共五千四百兩。通事一名,每年銀一千二百兩;一名,每年每銀六百兩:共一千八百兩。書辦四名,每名每年銀四百八十兩:共一千九百二十兩。差役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七百二十兩。水手二十名,每名每年銀七十二兩:共一千四百四十兩。紙筆雜用,每月銀一百五十兩,一年共一千八百兩。共一萬八千四百八十兩,即每月一千五百四十兩。

  一、牛莊、臺灣、瓊州:共每年約銀七萬二千兩。

  一、火輪船三隻、巡船幾隻,租銀每年十萬兩。

  一、房屋,租銀每年一萬兩。

  一、總理各口費用:總稅司一員,每年薪俸銀一萬二千兩。委員,每年銀九千兩。幫辦寫字一名,每年銀二千四百兩。中國寫字先生三名,每年共銀一千八百兩。差役十名,每年共銀七百二十兩:共二萬五千九百二十兩。通共銀五十七萬五千三百三十二兩,即每月四萬七千九百四十四兩三錢三分三釐。

  --以上見咸豐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七十九。

 

●籌辦夷務始未選輯卷三

  咸豐十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同治元年六月二十七日

  七月二十五日

  九月初一日

  同治二年三月初八日

  八月二十五日

  同治三年正月十七日

  二十五日

  六月十五日

  同治五年八月二十八日

  同治六年三月初八日

  九月十五日

  十一月二十五日

  同治七年九月二十四日

  十月二十八日

  十二月初七日

  二十一日

  二十三日

  同治八年二月二十二日

  四月十九日

  七月初一日

  初二日

  九月初三日

  十九日

  同治九年二月初五日

  十九日

  二十日

  五月二十日

  八月初五日

  二十三日

  ·咸豐十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咸豐十年(一八六一)十一月二十八日(壬子),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等奏:

  查上年英、法條約所載新添通商口岸,在南則有臺灣、淡水、潮州、瓊州、江寧及長江三口,在北則有天津、牛莊、登州;內除江寧一口條約內載明俟匪徒勦滅後方准通商外,其餘議定通商各口皆准一律剋日通商。乃一載以來,天津、牛莊、登州已據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咨報開關,其南省新添各口惟潮州已據兩廣督臣奏報徵稅。至漢口、九江雖已通商,而進出稅鈔均係上海徵收;實在上海關共代收九江稅若干,代收漢口稅若干以及鎮江一口有無征收稅鈔?曾否派員稽查洋商往來船隻?未據薛煥奏報。其餘如臺灣、淡水、瓊州現在曾否開埠?未據各該督、撫、將軍分別奏咨;而薛煥身為欽差大臣,有統轄江、浙、粵、閩、內江各口之責,亦總未隨時奏報。現在臺灣、淡水、瓊州有無洋船在彼起卸貨物,殊難懸揣;相應請旨飭下江蘇巡撫薛煥查照臣等所指各節迅速查明,據實覆奏。

  御批:『依議』。

  --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

  ·同治元年六月二十七日

  同治元年(一八六二)六月二十七日(戊寅),閩浙總督慶端奏:

  再,奴才接准署理江蘇巡撫薛煥來咨,以閩省臺灣、淡水二口現在派委何員管理通商收稅事宜?移令查明會奏。查咸豐九年十一月間,欽奉諭旨:『咪國(即美國)使臣准在臺灣先行開市』等因;當經議請在於臺灣府屬淡水廳轄之八里岔酌定通商馬頭、開市收稅,並委福建候補道區天民赴臺駐辦,會摺奏准在案。至今咪國領事官尚未到臺,准到部咨:英、法兩國在京新換條約,臺灣地方並准開市通商;復經轉行遵照。旋據臺灣鎮、道、府會同區天民稟報:英國領事官郇和已於咸豐十一年六月到臺,亦擬在於淡水廳轄之八里岔地方開市;其開市通商日期,尚未接據具報。所有咪國在臺通商,係奏委福建候補道區天民專司經理;迨英、法兩國新換條約准予在於臺灣通商,亦係區天民就近兼理:據福建省會總局司、道具詳前來。除在臺開市日期俟詳報到日再行奏咨,謹會同江蘇巡撫臣薛煥、福建巡撫巨徐宗乾合詞附片具奏。

  御批:『戶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知道』。

  --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七。

  ·七月二十五日

  七月二十五日(丙午),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等奏:

  同治元年六月十八日,軍機處交出兩江總督曾國藩奏「遵旨籌議覆陳」一摺,奉上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會同戶部妥議具奏』,欽此。

  臣等伏查南洋五口舊設欽差大臣一員,以兩廣總督領之;嗣改隸於兩江總督。前於咸豐十年十二月臣等通籌全局,奏令署理欽差大臣江蘇巡撫妥為辦理;並經奏明『所派一切事件,由該大臣隨時知照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以免歧異。除粵海、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舊有管理稅務之將軍、監督、道員無庸另議更張外,其新定之瓊州、潮州、臺灣、淡水、長江通商之鎮江、九江、漢口等處,均由本省督、撫會同上海欽差大臣奏明派員經理。所有新舊口岸稅銀、船隻數目情形按月呈報該大臣稽察,由該大臣按月咨報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及戶部查覈』等因;奉旨允准在案。茲據曾國藩奏稱:『長江深入腹地,路遠事繁;宜改為長江通商大臣』等語。臣等查通商事務,以長江為最要。沿海舊設五口久經辦有定章、瓊州等處僻處一隅,亦當易辦;惟長江為中國腹心之地,上下江面有二千餘里之遙,隨地可為偷漏,關於稅課者甚鉅;地廣人眾,易起釁端。該督奏請移紮內江,不為無見。至應駐何處?原奏內稱或於鎮江、金陵,或於漢口、九江。臣等於長江形勢未經身歷,礙難懸擬;由通商大臣周歷查察,詳細覈明何處最要、何處次要?會同各該督、撫妥為商定,擇要駐紮。所有原管鎮江、九江、漢口等處通商口岸各員,均由該大臣督飭隨時嚴密稽查;遇有中外交涉事件,即由該管口岸各員詳報該大臣覈辦。至所稱閩、粵、浙三省由監督道員經理,將軍、督、撫稽查,自係各管各地,責無旁貸;惟事關中外交涉,仍恐辦理稍有歧異,或滋外國口實。臣等公同酌議:擬請將五口通商大臣移紮內江,所有上海及長江一帶中外交涉事件由通商大臣專管,而各督、撫兼理之。其閩、粵、浙三省中外交涉事件,照舊由各該將軍、督、撫專管,而通商大臣兼理之。按照臣等奏定章程,各新舊口岸稅銀並進出口船隻數目各情形,按月呈報管轄之通商大臣稽察,並由該大臣按月咨報總理衙門及戶部,以憑查覈。即將道光年間頒發「欽差大臣』關防作為通商大臣關防,凡沿海、沿江各監督道員以下,均歸該大臣統轄。各路地方官遇有中外交涉之事,由監督道員按約辦理;監督道員所不能辦理完結者,均由該大臣裁決。至廉俸一節,查前設三口通商大臣係裁撤長蘆鹽政,即以鹽政廉俸為三口大臣廉俸。今南省通商大臣並轄濱海、濱江六省洋務,地廣事繁;若照三口通商大臣廉俸,恐不敷用。似應查照各省總督廉俸之例,定為該大臣廉俸,庶足以資辦公。至應添設委員差役及沿江口岸應否設立行館之處?並由該大臣體察情形,奏明辦理。

  再,此係通籌江海全局,事關數省;地方官倘或稍存成見,止顧一隅,必至遇事齟齬,有傷大局。應請飭下各督、撫、將軍等嚴飭管理關務各員務即破除積習,不分畛域,以收和衷共濟之效。

  諭議政王軍機大臣等:

  恭親王等奏「遵議改設長江通商大臣」一摺,各國於沿海五口通商歷年已久,均有舊章可循;而長江上下計有二千餘里,地處腹心,事關創始,自應將通商大臣改駐長江。惟應駐何處?該王大臣等無從懸揣;著曾國藩於鎮江、金陵或漢口、九江察度情形擇一扼要之處,咨商薛煥酌量具奏;該大臣沿江勦賊,於江面情形自必諳悉,諒能妥為籌畫也。至通商大臣廉俸以及委員差役並沿江口岸應否設立行館之處?即著曾國藩、薛煥悉心覈定;廉俸於何處支給?委員差役應設若干?務當覈實議定,未可稍涉浮冒。其上海及長江一帶中外交涉事件,固應歸通商大臣專管;而粵、浙、閩三省事務,通商大臣亦應兼理,以免歧異。薛煥現在辦理比利時國換約事宜尚未事竣,著於事竣後,或親赴長江沿途察看;或江面尚難行走,即由曾國藩酌定,會同具奏,候旨遵行。原摺著鈔給閱看。

  --以上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八。

  ·九月初一日

  九月初一日(庚戌),福建巡撫徐宗幹奏:

  臣前奏匯借洋商銀兩,奉上諭:『其利息如何計算、歸還如何辦理?著詳細具奏』等因,欽此。伏查先後借用洋商銀四十萬零四千八百八十兩,內貼息銀四萬八千八百八十兩。本年四月間,閩省西北兩路界連衢、溫各縣同時告警,又值臺灣彰化會匪滋事;庫儲已竭、需用孔殷,復借洋商銀十萬兩,內貼息銀一萬一千兩。統共本利銀五十萬四千八百八十兩,內二十萬兩議明填給執照,兌至廣東抵完粵海關稅,仍劃作粵省應解閩省之餉;又三十萬四千八百八十兩,議在閩省海關稅項暨洋藥釐稅項下分期扣還。

  御批:『該衙門知道』。

  --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十。

  ·同治二年三月初八日

  同治二年(一八六三)三月初八日(甲寅),福州將軍兼管閩海閩稅務文清奏:

  查英、法、美三國奉准在於臺灣海口開市通商,所有設關徵稅一切事宜,先經前督臣慶端派委福建候補道區天民前往查辦。旋據委員區天民會同臺灣鎮、道、府勘定臺灣府屬淡水廳轄之八里坌(即滬尾)地方,堪以設關徵稅;適值彰北會匪滋事,未能剋期會議。茲據區天民呈報:『英國領事官郇和現已移住滬尾、且有洋船停泊口岸,應即趕緊開關徵稅;暫借滬尾守備舊署作為稅關,於本年六月二十二日先行啟徵。應議章程,容另行會議呈報』等情前來。奴才伏查臺灣滬尾口通商事宜既經前督臣慶端派委區天民查辦,所有徵收稅銀,自應仍令該道一手經理,以資熟悉。謹附片奏報。

  御批:『該衙門知道』。

  --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十五。

  ·八月二十五日

  八月二十五日(己亥),福州將軍耆齡、閩浙總督左宗棠、福建巡撫徐宗幹奏:

  竊臣等承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咨稱:『署通商大臣李鴻章據福州關稅務司美里登申稱:「現在臺灣稅務由地方官辦理,一年收銀四、五萬兩。以洋藥而言,淡水、雞籠、臺灣府、打狗港四處每年進口至少有五、六千箱,即可徵稅或十五萬兩、或十八萬兩。如外國人作稅務司辦理,臺灣新關每年足可收銀三十萬兩,實是中國大有利益。請以雞籠口作淡水子口、打狗港作臺灣府子口。緣雞籠與淡水相連、打狗與臺灣府相連,照此辦理,只須稅務司一名即可辦理四口稅物。按月經費,亦不必多,或一千兩、或一千二百兩即可敷用;而一年所收稅銀,可以三十萬兩之多。請移咨福州將軍,即照稅務司章程轉飭派往臺灣之副稅務司速往臺灣遵照辦理」等情。察覈所請,擬於通商條款及善後條約內所載「凡有嚴防偷漏,應由中國設法辦理」及各關現徵子口稅之法尚相符合,與另請添設口岸有間。查雞籠口、打狗港二處既經署理通商大臣體察情形,可以作為臺灣、淡水子口,設立稅務司徵收洋稅;自應准如所議辦理。惟子口稅銀向祇徵收半稅,今查雞籠、打狗二口既須收洋商進出口正稅並收復進口半稅,則打狗一港可作臺灣之外口、雞籠一港可作淡水之外口,所收稅銀仍歸臺灣、淡水造報,行文查照。如果於稅課有益,別無窒礙;即妥議一切經費章程,會同奏明開辦』等因。

  臣等伏查臺灣一郡,自南至北延袤千有餘里,港口紛歧;現止滬尾一處設關開徵,稽察巡查本難周密。該稅司請以雞籠為淡水外口、打狗港為臺灣府外口,設立副稅司一名專管四口稅務,布置較前周密,足杜洋商偷漏之弊;每年如可增銀三十萬兩,於稅課自有裨益。所有該稅司酌議章程有無格礙?業經飛錄臺灣道、府體察情形,速籌詳辦。第重洋遠隔,風汛靡常;若俟議覆到日再行具奏,開徵未免耽延時日。臣等再四熟籌,先會劄該稅務司派副稅司前往添設各口妥為試辦,遵照通商則例章程徵收洋商進出口正稅並收復進口半稅;一面飛飭臺灣道、府暨通商委員督同籌辦,應否另行派員分駐添設各口,由該道、府等覈議詳覆辦理。至臺灣口稅務司薪水經費,業經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議定每月給銀二千兩,辦公自屬裕如;其臺灣通商委員另派各口員役公食,亦責成該道、府覈定碓數,按月支發、據實報銷。各口徵收稅銀細數,由該稅務司隨時報明通商委員開摺通報;並將收存銀兩按月解交閩海關庫,以備撥充京協各餉。至辦理詳細章程,俟該道、府等詳覆到日,另行奏咨。

  御批:『該衙門知道』。

  --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

  ·同治三年正月十七日

  同治三年(一八六四)正月十七日(己未),閩浙總督左宗棠、福建巡撫徐宗幹奏:臣等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咨:『據福州關稅務司美理登申請以臺灣府、打狗港、雞籠口三處添設正口、子口,設立司稅經理,有益稅課;飭即妥議會奏開辦』等因。即經飛飭臺灣道、府體察情形,速籌詳辦,並劄派副稅司前往會同試辦;會摺馳奏在案。

  茲據署臺灣道陳懋烈、署臺灣府知府葉宗元會同通商委員延平府知府補用道馬樞輝會稟:『臺灣本非通商口岸,自咸豐九年美國使臣請照和議條約在臺灣開市完稅,奏定以淡水之滬尾口為美國通商馬頭。十一年六月英國領事官郇和到臺,因鹿耳門外水淺潮大,不能停泊,由打狗港登岸晉郡,察看臺灣府城海口淤滯,船隻不能收泊,難作通商馬頭,亦定議淡水之滬尾設關;已於同治元年六月二十二日開辦。茲美理登擬在府城添設正口,不至鹿耳門口;本地商船尚不能出入,洋船焉能進泊?若洋船有在鹿耳外寄椗,不免偷漏情事,則打狗港相距水程不遠,似可責成該處委員派撥巡船認真巡查,或押令徑赴打狗港(即旂後港)盤驗;並移行文武汛口暨出示曉諭內地商民,不准與鹿耳門外寄椗洋船勾通貿易,其弊可絕,不必在府城設口也。惟雞籠頭與旂後港既有洋船停泊,應一律添設子口,均歸滬尾正口管轄。至稅務司所擬章程,應俟試辦之後隨時察看,同應需經費另行會議稟辦』等情:由省局司道覈詳請奏前來。

  臣等伏查臺灣海口既經查明淤淺,應請毋庸設口。現在淡水廳所轄之雞籠一口已據具報於同治二年八月十九日開關啟徵,作為滬尾外口;其鳳山所屬之打狗港(即旂後)一口,應遵照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原咨一併作為外口,徵收洋商進出口正稅並復進口半稅,統歸淡水滬尾正口管轄。惟旂後港相距滬尾較遠,仍由臺灣道、府會同辦理通商委員查勘,在於旂後酌設員役稽徵所收稅銀,就近解存府庫,歸滬尾造報。如有洋船在府港口外停泊,由管口委員移令地方官押令歸於旂後港盤驗徵收,以杜偷漏。

  御批:『該衙門知道』。

  ·二十五日

  二十五日(丁卯)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等奏:

  本月十九日,軍機處交出閩浙總督左宗棠等奏「臺灣府城未便設立稅口」等因一摺,奉旨:『該衙門知道』,欽此。據原奏內稱『臺灣海口查明淤淺,應請無庸設口。其雞籠一口,據報開徵作為滬尾外口;其打狗港一口,一併作為外口』等語。臣等查上年五月間據通商大臣李鴻章來咨:『據福州稅務司美里登申稱:「淡水、雞籠、打狗、臺灣四口每年進口洋藥甚多,請以雞籠作為淡水子口、打狗港作為臺灣子口」等因,查覈所請,於通商條約及各關現徵子口稅之法尚相符合,較與另請添設口岸有間;自可准將雞籠、打狗二港作為子口,以杜偷漏而益稅課』等語。當經臣等公議,以『子口祇應徵收半稅,如雞籠打狗二口果於稅務有益,若任洋船私自進出、偷漏走私,不若作為外口,徵收正、半各稅,仍歸正口報解』;咨行福州將軍會同該督、撫臣妥議:如無滯礙,即行奏明開辦。茲據左宗棠等查明具奏:『淡水一口早經開辦!雞籠、打狗二處均可作為外口;惟臺灣府城海口查明淤淺,難以開辦』。臣等查臺灣准其通商,係載在條約;能否變通辦理,必須與各國住京使臣會商,方能定見。總稅務司赫德於各口情形熟悉,各國使臣亦頗相信;現在赫德俟天津開河後,即可來京。擬俟該總稅務司到京後,臣等督同商辦。

  御批:『知道了』。

  --以上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三。

  ·六月十五日

  六月十五日(甲申),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等奏:

  查同治三年四月初九日軍機處交出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奏「布路斯國遣使北來,由津赴京呈遞國書」一摺,四月初八日奉旨:『該衙門知道』欽此。據原奏內稱:『於三月十五日接據大沽委員稟報:「現有布路斯國使臣名李福斯,航海北上,欲由津進京;據該國領事官來署呈出該使臣來函,內稱該使臣到京,欲見總理各國事務王大臣,轉呈該國君主國書」等因。並據崇厚函稱:「布國坐來兵船在大沽攔江沙外,將丹國商船扣留三隻;聞該國與丹國係屬世仇」各等語。臣等查攔江沙距大沽海口不遠,無論何國與何國為仇,總不應在中國洋面報復,致驚中國地方。且外國持論,往往以海洋距岸十數里外凡係槍砲之所不及,即為各國公共之地;其間往來占住,即可聽各國自便。今布國使臣李福斯初次奉使來京,一抵海口,即在攔江沙外滋事。若不令其將此事先行辦結,即與會商公事,不但無以折該使臣虛驕之氣,且恐各國以中國置之不較,將來藉口執此為「攔江沙外各國公共洋面」之據。其勢可以無所不為,不可不就此豫防其漸。臣等正在函致崇厚辦理間,旋於四月十二日接到李福斯致臣等照會,內稱:「現年本國君主特簡為欽差入華全權大臣,飭令親齊國書赴京呈遞;現已到京,望定期拜謁」等語。臣等因即給予照覆,告以「在中國洋面扣留別國之船,乃顯奪中國之權,於中國大有關繫。該使臣既係伊國派來,即應將伊國與中國大有關繫之事先為辦結,方可定期接待」等因。臣等之所以先令該國辦結此事者,所爭原不在丹國而在大局,欲藉此以消其桀驁之心;且以辨明此地實係中國洋面,並非各國公共海洋。詎該使於接到臣等照覆後,僅將所扣丹國船三隻放回二隻;復給臣等照會,內稱「該船被本國師船扣留,係屬按照歐羅巴所定軍法;其扣留處所,相去海岸遠近,亦屬萬國律例准拏敵船之處」。並稱此事國家定奪,非其所能干與等語。臣等因其狡辯推諉,又給照覆,告以「此次扣船處所,乃中國專轄之內洋;歐羅巴所定軍法,不能強中國以必知。既為全權大臣,又稱不能干與,或俟另簡真正有權之員前來共事。至定期會晤一層,總須俟此事完結,方可接待商辦」等因。該使知中國於此事所爭甚力,因遣向來住京之布國學生,現充該國繙譯官名璧斯瑪到署謝罪;並有照會前來,自認咎在布國,仍請定期接見。臣等再三斟酌,准其來署面晤;仍面告以扣留丹船一事,總須先為辦結,方能以公使接待。該使無理可爭,遂面允趕為辦結。旋據照會:「所留丹船一隻,本國領事已在天津預備洋銀一千五百塊,作為此船之價;俟本國商議妥當,此船應屬何人,即將此項交付」。並據璧斯瑪先後聲稱:「此件李公使須回國商明;因俄羅斯陸路行走取道較近,已於五月十二日出京」各等因。該使出京後,由該繙譯送到照會三件,均為商船在浙、閩洋面被人欺陵及擱淺等事;顯係該使自知失禮,欲摭拾已往之事藉以抵制。當由臣等行知通商大臣李鴻章,酌量辦理。現據察哈爾都統報稱:「該公使行抵張家口,於五月十九自雇車輛起身出口,經守口弁兵查驗放行。俟該使商明,再行相機辦理。

  御批:『知道了』。

  布國照會

  為照會事。一千八百六十一年十二月,有得意志船一隻名「阿勒拂勒得黑勒漫」,係給勒漫阿里思之船;在福建廈門口稟稱:『「阿勒拂勒得黑勒漫」之船,現在臺灣梁各口淺閣;方欲前後推轉,忽由岸上左近鄉村之間來幾百餘人,各執槍刀逞強上船,欺侮滿船之人,搶擄物件,併劫奪貨財,共合搶去洋錢一萬塊。當即報明臺灣地方官,懇請飭令該鄉人或賠船貨、或賠洋錢。乃屢經地方官諭,雖該鄉人有錢能賠,而該管官無權,不能壓令使陪』等語。本大臣查給勒漫阿里思船被鄉人搶奪,大為喫虧。而該管官無權,不能料理。相應懇請貴國王大臣查照中國、布國和約第三十三款,飭令臺灣地方官設法拏獲鄉人,令其賠還;倘該地方官不能辦理,本大臣即請貴國王大臣按三十三款照中國例給與處分。本大臣久知貴國王大臣辦理和約之事,甚為明智、甚為公平;諒此事定然代本國辦理妥協也。為此照會。

  (餘略)

  --以上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六。

  ·同治五年八月二十八日

  同治五年(一八六六)八月二十八日(甲寅),福州將軍兼管閩海關稅務英桂,閩浙總督左宗棠,福建巡撫徐宗幹奏:

  臣等接准通商大臣李鴻章來咨:『案准總理衙門先後奏定閩海關洋稅從二十三結於部撥京餉,協餉之外,仍按結酌提四成解部,專款存儲;其廈門、滬尾、打狗等口,即自二十二結起批解四成等因。惟查閩海關徵收洋稅,從前概係紋銀;嗣咸豐六年間洋商多以鷹番完納,因其銀色不足,議照當時市價每百兩應加貼水二兩,奏明兌收。迨咸豐十一年間復因紋銀市價漸昂,會同英、法兩國領事議定:鷹番、捧兩項洋銀納稅每百兩加貼水六兩。同治三年以來,市廛紋銀以鷹、捧■〈石匋〉洋銀駁換每百兩貼水自八兩增至十兩有奇,各口洋稅除英、法兩國扣款係將原收補水撥交外,其三、四兩年分批解京餉等款,貼水賠墊甚鉅。茲奉行提洋稅四成解京,若仍照前議補水徵解,委實無款可墊。當查通商條約章程載有「洋人納稅色有不足,隨時隨地議加補水」之語;隨飭通商委員商准英國領事,詳伊國住京大臣覈辦。准英領事照會:「福州現時紋銀頗少,洋商納稅自應互用洋銀。而洋銀時價又早晚不同,在洋商轉非畫一;不若暫先定一准則:嗣後洋商凡係用洋銀納稅者,每百兩補水十兩;其遵用紋銀納稅者例無補水,聽從洋商之便。即於本年六月二十日開辦。惟從前洋商納稅貼水,本係六兩;增至十兩之多,事出權宜,非若條約之可確守。雖一面暫行開辦,一面應詳住京大臣查覈;須俟奉到批回,方能定准」』等語。當經臣英桂飛飭通商各口委員依期開辦。

  伏思各國商人自咸豐六年以後,概係攜帶洋銀來閩貿易;各口洋稅,概用洋銀完納,原係照約辦理。現在市間紋銀稀少,各洋商所帶鷹番則又成色愈下,雖每百兩原有貼水銀六兩,而易換紋銀仍屬不敷;已議定嗣後洋商完納關稅,凡用洋銀者,每百兩補水銀十兩。至六月二十日未經開辦以前,按日所繳洋稅,洋藥及上結留存未解稅銀,若因款須解京,復欲責成各洋商按照現議之數補足,姑無論各洋商以完繳在先,議增在後,勢必有所藉口;且甫定新章即行轇轕,亦無以重信義而示懷柔。合無仰懇天恩,俯准將不敷補水銀兩在於洋稅項下作正支銷,俾得易換紋銀,依限分批兌解。

  廈門、滬尾、打狗等口應收洋銀補水,業經飭令一律辦理;現尚未據具報開辦。

  御批:『該衙門議奏』。

  --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四。

  ·同治六年三月初八日

  同治六年(一八六七)三月初八日(壬戍),『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等奏:

  再,從前總稅務司李泰國在京時因各海關經費不敷辦公,走私偷漏亦難稽察,於稅餉有礙等語,向臣衙門再三申論。經臣等公同商酌,以關口之大小、稅務之繁簡,擬定經費之多寡,約計各海關按外國一年統支經費銀七十萬零二百兩,惟牛莊一關薪水在各關餘銀內酌撥;於同治二年五月間附片陳明,奉旨:『依議』,欽此。四年冬間,總稅務司赫德因牛莊經費由南洋各口轉撥,殊費周章,且每有向監督借支之事;而該關所收常,洋兩稅又較從前暢旺,擬於該關按月坐支銀一千五百兩,以資緝私、庶免貽誤等因,申呈到臣衙門。復經臣等於五年正月間照准奏陳,奉旨:『依議』,欽此。前後各摺片,均行文各省欽遵辦理各在案。現在赫德來京將第十六結至二十三結各關所收洋稅彙總數目比較申報前來,除子口稅不計外,查第十六結至第十九結為前年四結,共收正稅銀七百八十萬兩有零;第二十結至第二十三結為去年四結,共收正稅銀八百五十四萬兩有零。該總稅司以去年所收正稅成數較多,遂有添設巡船擬增經費之請;其初議擬於奏定七十餘萬兩之外,每年另添經費約三十六萬兩之多。當經臣等再三論結,告以添置巡船雖於各口稽察一切不無裨益,而嗣後所收之稅暢旺與否,尚未可知;如果將來收至一千萬兩以外確有成效,屆時再議加增。且歷年所支經費,除覈實動用外尚餘關平銀約十五萬兩;此時若擬添設巡船,不妨盡此項存款動撥。況從前奏明經費數目時,巡船一項本在其內;即或巡船不敷,勢須添買、添造,亦何得歲增款目如此之多!該總稅司始行罷議。本年二月十三日,復據赫德申稱:『山海、東海、臺灣、淡水四關原定經費,實屬不敷辦公;請於該四關原定月給四千兩外,四關共月增銀二千五百兩,一年計加經費三萬兩之數』。臣等竊思通商各口船貨往來,徵收稅課,巡緝偷漏原未嘗盡恃洋人,然各海關自開埠以來,華洋交易有年,進出口貨物實藉稅務司帶領扦手上船認真查驗,關稅方能日有起色;非稍予以微利,誠恐另有要求,轉虞掣肘。且所請之數,尚屬無多;擬即照准,於本年五月三十日(即外國七月初一日)第二十八結起,在各該關洋稅項下按月照加增數目支發,作正開銷。如蒙俞允,即由臣等行知戶部及上海通商大臣、三口通商大臣並劄知各關監督一體遵照辦理。

  再洋船進口、出口及復進口均按四箇月納船鈔一次;此項船鈔,按照條約原為建造塔表、望樓之用。同治元年七月間,由臣衙門設立同文館,延聘中外教習講授語言文字,其脩金薪水一切籌款無著,即於船鈔項下酌提三成應用;以一成付赫德,為沿海各口興辦一切之需;徐六成存儲各關,按照條約為洋人在各口分設浮椿、號船、塔表、望樓等項經費:歷經照辦有年。現因各口所留六成船鈔往往那作別用,未能將塔樓等項一律修建;洋人私議,擬恿各國住京公使出頭向臣衙門辯論,將此項船鈔悉數交與領事官收辦。法國公使伯洛內上年並有照會致臣衙門,請將歷年所收船鈔一百餘萬發還該國自行修建塔樓等項;雖經辯論中止,但日後能否不至再申前議,實未可知。臣再四思維,與其交領事官收辦,致使中國不能過問;莫如交稅務司收辦,將來中國尚可稽察。公同商酌,擬將此項船鈔量行變通;除同文館所提三成仍照舊提用外,其餘七成從明年第三十一結起交與總稅務司收領,按照條約為建造塔樓等項本款之費。每屆年終,仍令將動用數目申報臣懣衙門及南、北洋通商大臣稽覈。如蒙俞允,再由臣衙門行文南、北通商大臣轉飭各關遵照,並由臣等劄知總稅務司一體遵辦。

  御批:『依議』。

  --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八。

  ·九月十五日

  九月十五日(乙丑),總理各國事務恭親王等奏:

  竊自外洋各國議款以來,於今十載。辦理一切事務,其綱領雖挈之於內,而實則行之於外;必須在外處置合宜,而後得勢、得機,在內不煩言而自解。本年五月,臣衙門因原議十年修約為期已近,奏請飭下南、北洋通商大臣於熟悉洋務各員中每處選派二員於十月咨送來臣衙門,以備查詢,仰蒙俞允;當經恭錄諭旨並鈔摺行知遵照在案。

  惟前奏止欲於選派各員內收群策群力之效,而於通盤大局尚待次第籌商。上年十二月,臣等函致上海通商大臣李鴻章,屬令校閱舊案,將條約詳為覈校。旋據覆稱:『來歲換約,必厚集其勢,其求大遂所欲』。至於應如何防備?如何規畫?尚未論及。又函致兩江總督曾國藩,令將覈定條約寄臣衙門,為思患豫防之計;迄未登覈。竊思經理洋務,關繫安危;若非洞達情形,不能得其要領。各國中財力以英為最強,其所重在通商;性情以法為最悍,其所重在傳教;俄則善柔陰很,時時注意於邊界。三者鼎峙而其餘群相附和,總不外乎惟利是圖。臣衙門與為周旋,恃筆舌以爭之,實恃理勢以折之;然勢有時藉理而伸,理亦有時因勢而屈。事多棘手,端在於此。溯自道光二十年以後辦理夷務,一次不如一次。逮至咸豐十年,戰守兩窮,於無可如何之中為萬不得已之舉;參稽眾論,維持大局,定議與各國互換條約。其時事在倉卒,更無別策可為國家立紓禍患,僅恃聊作羈縻;豈能毖後懲前,從容駁正!然昔日允之為條約,今日行之為章程;臣等即遇事竭力挽回,亦不過百分中之一、二。比來各國駸駸乎於條約外多方要索;臣衙門但可據理辯駁,無論如何嘵瀆,總不輕易允行。即如請覲遣使、銅線鐵路以及內地設行棧、內河駛輪船並販鹽穵煤、各省傳教而橫生枝節等事,皆其處心積慮,志在必遂者。平日屢次饒舌,均經堅持定議,再四折辯,未肯稍涉依違。惟轉瞬修約屆期,臣等私衷揣度,彼必互相要約,群起交爭;甚至各帶兵船希冀脅制,務滿所欲。若不允准,無難立啟釁端。然而臣等仍有所恃而不恐,則以辦理洋務,其綱領雖在內,其實事仍在外。彼此同肩斯任,尚可豫為之計,互相詢謀也。濱海沿江將軍、督、撫及南、北洋通商大臣懋膺朝廷股肱心膂重寄,經理有年;一切情形,無不閱歷。當此重修條約,凡彼所覬覦要挾、為我所必爭者,諒亦思之至熟。先事應如何籌備?臨事應如何折衝?在臣等朝夕圖維,斷不存推諉之見。而同舟必思共濟,若不逐處互相籌議,是國家如此重大事務,臣衙門獨行己意,於理既有所不可、於事亦有所不宜。方今各將軍、督、撫大臣上體宵旰之勤求,下顧商民之生聚,斷不肯如昔年之廣東諉諸上海、上海諉諸天津;及至事變已成,袖手旁觀,自幸其置身局外。惟現在各國使臣久住京師,此次議約自必麇集都城,並無廣東、上海之展轉;各處離京較遠,勢不能臨期商榷。而現時應議之事,即各處應辦切己之事。疑難在外,固當補救於內;艱鉅在內,尤當匡助於外。返觀互證,彼此諒有同心。臣等逆料各國來歲種種不情之請,必將紛至沓來。但使無甚關礙,仍當酌度權宜;倘或萬不可行,斷無遷就之理。縱至決裂,亦非臣等所敢遊移。然決裂而不豫為之備,不可也;決裂而不共為之備,尤不可也。自古中國與外國聯和,從無善策;況今日外國偪處於中國都城,而又濱海沿江要害之區節節盤踞,實為創局。此時兵力、財力兩有不逮,早經外國人暗中覷破;即使臣等駕馭,難保不啟戎心。此等情形,又與咸豐十年迥異;非特臣等知之,在外諸臣亦莫不知之。要當合力齊心,共圖良策。所有豫料各國必來爭執之請覲遣使,銅線鐵路以及內地設行棧、內河駛輪船並運鹽穵煤、開拓傳教等節,臣等擬先備具條說,密切函寄各該將軍、督、撫大臣屬令妥為悉心籌畫。其究應如何辦理之處?相應請旨飭下盛京、直隸、兩江、閩、粵、湖廣、江蘇、江西、浙江、山東各將軍、督、撫及南、北洋通商大臣各抒所見。至前江西撫臣沈葆楨現在總理船政,亦係交涉事宜;陝甘督臣左宗棠前在閩浙總督任內創議船政,上年冬間曾經奏明去閩之後,遇有船局陳奏事件仍由沈葆楨會銜等語。該大臣等素辦洋務,尚以大局為重。應請一並飭下通籌合算,詳細酌覈;權今日之時勢,為未雨之綢繆,專摺密陳。覈計本年十二月即英約前期六箇月先行酌改之期,各該將軍、督、撫大臣務於十一月內奏到,以便臣衙門再行妥議,請旨遵行。

  諭軍機大臣等:

  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豫籌修約事宜,請飭濱海沿江通商口岸地方將軍、督、撫大臣各抒所見」一摺,前因原議十年修約為期已近,據該衙門奏請飭南、北洋通商大臣於熟悉洋務各員中每處選派兩員,於十月咨送來京,當經降旨允准;惟前奏止欲於選派各員內收群策群力之效,而於通盤大局尚待籌商。咸豐十年換約後,原因中國財力不足,不得不勉事羈縻;而各國詭謀譎計百出嘗試,尤屬防不勝防。轉瞬換約屆期,彼必互相要約,群起交爭;或多方脅制,以求暢遂所欲,均屬意中之事。值此時勢,惟僅恃筆舌以爭之,此外別無可恃。各該將軍、督、撫大臣受國厚恩,當此外患方殷,亟應合力齊心先事圖維,為未雨綢繆之計;著曾國藩、李鴻章、都興阿、英桂、劉長佑、吳棠、瑞麟、李翰章、崇厚、郭柏蔭、劉坤一、李福泰、馬新貽、丁寶楨、曾國荃、蔣益灃通盤籌畫。左宗棠、沈葆楨籌辦船政事宜,於洋務尤有關繫;並著悉心酌覈,妥籌速奏。本年十二月即英約前期六箇月先行酌改之期,各該將軍、督、撫大臣務於十一月內奏到,毋稍延緩;俟總理衙門密函條說寄到時,諸臣其審時度勢、妥籌萬全以濟時艱而副委任,詳細覆奏,毋得徒託空言。原摺著鈔給閱看。

  總理衙門信函

  夷務之興,數十年矣。其始中外隔越,未能洞達情形;議戰議和,迄未能了。迨後歧途百出,一誤再誤,以至於今。將欲曲突徙薪,又恐投鼠忌器;是今日所處之勢乃極險之勢、今日所值之時乃極難之時,不待智者而後知也。

  泰西各國僻處海外,其先散而無統,不過一島夷耳。自有輪船、輪車,而遠者可近、遲者可速,互相要約,居然一列國也;其人所嗜者利、其人所好者兵,器械精良、心志堅韌,互相吞併,居然一戰國也。況海澨之波濤未息、山陬之遊徼紛來,如西藏、安南及西北各邊界,皆英、法、俄等國與我陸路相通極為注意者。溯我朝議開海禁之初,天威震疊,外洋懾服。其時西人之來者甚少,輪船、輸車之制未備,五印度、新嘉坡、香港、上海、煙臺等處之要路未據,不能聯絡聲勢;諸凡有備,故尚帖然。及至今日,彼之勢已合而不能遽離、彼之勢已強而不能遽弱,而我獨以離且弱者當之,於事曷克有濟!然彼雖不能遽離,而可離之機自在;彼雖不能遽弱,而可弱之勢仍存。特患無人焉統籌全局,因其勢力均敵而導之使離、因其谿壑難盈而制之使弱;此中沈幾觀變,大有權宜。遇事設施,須中要害。苟或時有未可、勢有未能,無妨暫時羈縻,而臥薪嘗膽、養精蓄銳以待異日之自強;固非空言道德所能談笑而卻兵戎,亦非徒抱殷憂所能涕泣而銷禍患。溯自庚申之變,根本重地,事機間不容髮;各省雖能仗義勤王,均屬緩不及事。京師內外,類多遷避逃亡;其膽識較優、守而弗去者,熟察事機,均以不早定約見責。甚且滿、漢大臣聯銜封奏、文函載道,星夜疊催,令早換約;彼時不得不參酌輿論,保全大局。自議款以來,明知留此條約根株,易啟爭辯。其為時迫勢偪,倉卒未能盡善,在所必然;而不能不用此示信,以默求制馭之方。所有不得已苦衷,諸君子諒共鑑之!茲因修約屆期,業將籌議緣由縷晰上達;而意有未盡、且有不必豫行宣露者;因撮舉大要,具函布陳。尚祈宏展訏謨,廣求方略;必如何而後可不決裂、必如何而後決裂亦無所畏?慮周思密,事乃有成。至修約時必來爭執各端,奏明另備條說寄覽;不難據理直指其事之不可行,難在籌策使其事之可不行。此中竅要,並乞逐加詳酌,實事求是,弗貴空談;務於仲冬望間奏到,以便與同列公商。幸勿遲誤,是所切禱!

  總理衙門條說

  總理衙門條說

  一、議請覲。自古兩國修好,使臣入覲,載入史冊、具有典章;迨至宋時,儀節無不變易,未可為訓。我朝聖祖仁皇帝、高宗純皇帝、召見外國使臣,震懾天威,罔不讋慄。嘉慶年間,英使來朝,未克成禮而罷。咸豐十年,與各國換約,英、法皆請呈遞國書,照會數次;竟以儀節未定,事不果行。令以皇上沖齡、兩宮皇太后垂簾聽政,因之停罷。彼即以阻其入覲為不以客禮相待,時來饒舌,言多憤激。雖曾以如欲請覲,必須行跪拜禮為說;彼即堅稱並非屬國,不能改從中華儀節,而終不肯謂覲可不行。昔韓昌黎「原道」曰:『孔子之作「春秋」也,諸候用夷禮則夷之、夷而進於中國則中國之』。今夷並未自進中國而必以中國之禮繩之,其勢有所不能;若權其適中者而用之,未卜彼之能否聽從,而本衛門亦不敢主持獨創此議。第不許入覲,我實無辭。究應如何?惟希公同商酌!

  一、議遣使。西洋諸國自立約後,遣使互駐,交相往來;各處皆然,而中國則並無此舉。疊據各使臣來請派前往,本衙門以各國至中華通商、傳教,有事可辦,故當遣使;我中國並無赴外國應辦之事,無須遣使駁之。第十餘年來彼於我之虛實,無不洞悉;我於彼之情偽,一概茫然。兵家「知彼知己」之謂何?而顧不一慮及!且遇有該國使臣倔強任性、不合情理之處,惟有正言拆之,而不能向其本國一加詰責;此尤隔閡之大者。顧中國出使外國,其難有二:一則遠涉重洋,人多畏阻;水陸跋涉、寓館用度,費尤不貲,且分駐既多,籌款亦屬不易。一則語言、文字尚未通曉,仍須倚繙譯,未免為難;況為守廉優、才堪專對者,本難其選。若不得其人,貿然前往,或致狎而見侮,轉足貽羞域外,誤我事機;甚或勉強派遣,至如中行說之為患於漢,尤不可以不慮。上年本衙門奏准,令斌椿帶同學生鳳儀等附船赴泰西各處遊歷,略訪其風俗人情,與出使不同;未可再為仿照。此後遣使一節亦關緊要,未可視為緩圖。究應如何?亦希公商酌定!

  一、議銅線、鐵路。此二事,俄使創論於前,英、法、美接踵於後;嘵嘵再四,不辦不休。彼但知往來迅疾,於貿易大有裨益;是以同心一意,求之甚切、持之甚堅。本衙門先以失我險阻,害我田廬、妨礙我風水為詞辯駁;彼悍然不顧。本衙門又以占我民間生計,勢必群起攘臂相抗、眾憤難當,設或勉強造成,被民間拆毀,官不能治其罪、亦不能責令賠償;彼則以自能派人看守防禦為詞抵制。現因條約未載此事,如羅星塔、吳淞口等處英人私設電線,民因不便而毀之;洋商欲於上海租地界內修造鐵路,蘇松太道應寶時舉「七不可」以折之,尚未激成釁端。若明歲更議條約,彼必互相要結,強欲增入約內;斷非空言所能禁阻。應若何先事規畫、臨事折衝,俾其不便請行以杜後患之處?有地方之責者,請共商之!

  一、議內地設行棧、內河駛輪船。凡通商口岸,條約載有一定地方;歷年如祁門縣、安寧州以及通州、海口峽石鎮、張家口向不通商之處,私開行棧,層見疊出,歷經禁阻。至輪船欲進內河、壟斷居奇,必致華船生計日蹙;且內河窄狹,華船易遭磕碰,尤屬顯而易見。上年法國欲令小輪船駛入內河,經本處按約照會禁止,曾累向各國反復辯駁,並告以必欲設行內地、駛船內河,凡有華民鮮不從此失業,中國官員理應保護;且失業之後鋌而走險,商賈豈能復通!彼則以內地若有此項行棧、船隻,民間趨利,無患其不允從;即如現行海上輪船所用華人多於洋人,即其明證。本衙門又以洋人遍行內地,難於約束;必須一切抽釐、輸稅無異華商,遇有洋人不法之事亦按華民一律辦理。彼更堅執不允;相持日久,迄未定議。來歲換約各國得尺則尺、得寸則寸,必來爭論;彼時更難情導理喻。應如何設法似伐其謀?請共商之!

  一、議販鹽、穵煤。查通商章程善後條約第三款:「內地食鹽,係在禁例」。近來各國拖帶鹽船之案,不一而足;英則有鄭士貞、法則有彌樂納、美則有本立以及兆豐行、士吉行、華記行皆曾犯禁。雖經被獲議罰,漏網尚多,各國公使無不包庇商人。此時限以條約,尚且疊次私販;將來換約,勢必竭力爭添。至開穵煤窖,欲將自然之利供彼貪婪。上年湖廣大軍山,有洋商在彼開石尋煤;經本衙門照會英公使飭令禁止。又福建稅務司美理登欲租臺灣雞籠山開採煤石,亦經彼處紳民稟請嚴禁。兩事雖已照辯論內地行棧、輪船之言斥駁,而利在必爭,根株依然未斷;來年換約,定為首先饒舌之一端。如何制令不行?亦希分商!

  一、議開拓傳教。自議款以來,傳教以奉明文;欲於此時禁止,勢萬難行。按照法國條約第十三款及上年通行諭單行事,一則曰循規蹈矩、一則曰不得絲毫干預地方公事;果能謹守,尚屬無妨。乃各省恃為護符,而教士一味袒庇,甚且從旁扛幫插訟,與地方官為難;聽之不可,治之不能。地方官申詳上司,咨達本衙門照會伊國公使冀令懾服,殊不知該公使與傳教士並非統屬,不能徑行其令,且亦多迥護;並藉外省未結案件、未還教堂等事,與本衙門爭論,幾於唇焦舌敝,未克逐漸挽回。復思天主教之入中國與佛、道二家相等,若照僧、道設官以治之,未始非權變之策,而究竟不無流弊;且令天下以引人入天主教為口實,更屬非宜。抱人心風俗之憂而存補偏救弊之念者,惟有平日聯絡紳民,陽為撫循而陰為化導;或啟其誤、或破其奸,是亦不禁之禁也。有何良策?並祈公商!

  --以上見同治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