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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獻叢刊·第160種】噶玛兰厅志

台灣文獻叢刊

  【第 160 種】

  噶瑪蘭廳志

  .作者:陳淑均

  .原書頁數: 0446 頁

  ●書籍簡介

  第一六○種「噶瑪蘭廳志」

  本書(四冊四四六面二六七、六○○字)凡八卷,陳淑均纂、李祺生續輯。淑均字友松,福建晉江人;清嘉慶丙子(二十一年)舉人,即選知縣。道光十年,應聘噶瑪蘭廳仰山書院山長。時值臺灣關局重修「府志」,徵事於蘭;於是蘭士事搜訪,免為纂輯。既告藏,復仿「府志」并采摭其一二,纂成「蘭廳志稿」八門十卷;時十二年九月也。生員李祺生,亦為其中采訪之一。淑均旋內渡;至十八年復來臺灣主鹿港文開書院;乃重理其緒。尋向蘭廳人士索得前稿,刪繁補缺,於二十年訂為八卷十二門。又十餘年,通判董正官囑曩所襄事者續成之。咸豊二年,付之剞劂。卷一,封域;卷二,(上)規制、(中)職官、(下)賦役;卷三,(上)禮制、(中)祀典、(下)風教;卷四,(上)學校、(下)武備;卷五,風俗(上下);卷六,物產;卷七、卷八,雜識(上下)。

  ●序號   篇名

  1  董序

  2  陳序

  3  薩序

  4  自序(一)

  5  自序(二)

  6  初稿例言

  7  噶瑪蘭廳志修訂銜名

  8  引用書目

  9  噶瑪蘭廳地輿全圖

  10  噶瑪蘭廳志目錄

  11  噶瑪蘭廳志卷一、封域

  12  星野

  13  建置

  14  疆域

  15  山川

  16  噶瑪蘭廳志卷二(上) 規制

  17  城池

  18  公署

  19  倉庫

  20  城市

  21  鄉莊

  22  番社

  23  津梁

  24  水利

  25  海防

  26  舖遞

  27  關隘

  28  噶瑪蘭廳志卷二(中) 職官

  29  官制

  30  官秩

  31  政績

  32  噶瑪蘭廳志卷二(下) 賦役

  33  田賦

  34  戶口

  35  鹽課

  36  存留經費

  37  官莊

  38  蠲政

  39  緩徵

  40  平糶

  41  噶瑪蘭廳志卷三(上) 禮制

  42  慶賀

  43  迎詔

  44  迎春

  45  耕耤

  46  朔望行香

  47  救護日月

  48  噶瑪蘭廳志卷三(中) 祀典

  49  祀事提要

  50  社稷壇

  51  先農壇

  52  神祇壇

  53  火神廟

  54  祭旗纛

  55  城隍廟

  56  厲祭

  57  關帝廟

  58  文昌廟

  59  天后廟

  60  蘭中祠宇

  61  噶瑪蘭廳志卷三(下) 風教

  62  宣講聖諭

  63  鄉飲

  64  旌表

  65  政術(附)

  66  噶瑪蘭廳志卷四(上) 學校

  67  書院

  68  學規

  69  主講

  70  應試

  71  選舉

  72  噶瑪蘭廳志卷四(下) 武備

  73  兵制

  74  營署

  75  營莊

  76  戎政(附)

  77  武秩

  78  武功

  79  噶瑪蘭廳志卷五(上) 風俗(上)

  80  士習

  81  民風

  82  農事

  83  女紅

  84  工役

  85  商賈

  86  飲食

  87  衣服

  88  氣候

  89  潮信

  90  風信

  91  占驗

  92  海船

  93  漁具

  94  寺觀

  95  祥異

  96  噶瑪蘭廳志卷五(下) 風俗(下)

  97  番俗

  98  番情

  99  噶瑪蘭廳志卷六 物產

  100  榖之屬

  101  枲之屬

  102  蔬之屬

  103  蓏之屬

  104  果之屬

  105  木之屬

  106  竹之屬

  107  花之屬

  108  草之屬

  109  藥之屬

  110  毛之屬

  111  羽之屬

  112  鱗之屬

  113  介之屬

  114  蟲之屬

  115  金石之屬

  116  貨幣之屬

  117  噶瑪蘭廳志卷七 雜識(上)

  118  紀人

  119  紀文(上)

  120  噶瑪蘭廳志卷八 雜識(下)

  121  紀文(下)

  122  紀事

  123  紀物

  124  跋

  ●董序

  一海島屏蔽全閩,上而江、浙、登萊、天津、盛京,南而潮、惠、廣州一航可達者,臺灣也。一僻區固塞臺後,外而奇萊、崇爻、竹仔宣、泗波瀾,內而內山額刺「王」字各生番三面逼處者,噶瑪蘭也。自嘉慶十五年開蘭、十七年設官,地利得而耕作安、草昧闢而文明啟,蘭之為志要矣哉!

  閩書溯始漢初,閩隸已載「周禮」,「臺灣府志」創始康熙年間。前明中葉,舶使王三保舟下西洋,遭風收泊,已知有臺灣。臺初闢臺灣、鳳山、諸羅三縣;而半線、竹塹宜設官,艋舺、雞籠宜守邊,已見於「平臺紀略」、「東征集」諸書。噶瑪蘭即蛤仔難,古無聞,僻無徵也;志綦難矣。晉江陳友松孝廉(淑均)教讀蘭士,纂有志稿,移教鹿港,再訂而成之。時道光二十年庚子也。其書深識治體,惓惓民生,義例詳明,徵引典贍,可謂能人所難。己酉冬,余承乏茲土,考開蘭四十年來事宜,文案半多沿誤殘缺,一時稽覈為艱;然樂與都人士蒐羅檢校,孜孜不敢倦。蘭學分額及撥府,例定三、四人。庚戌歲試,恭逢恩詔廣額,補博士弟子員七人,鄉試登賢書一人,文運蒸蒸日上。都人士以志稿延今十餘年,未經鏤版,僉議增補刊存,昭茲來許。余惟宇內郡邑志林立,世多稱「朝邑」、「武功」。茲志前無師、旁無倚,而徵實若是,前賢當亦心許。爰囑曩所襄事者續成之,復詳加校正,俾付剞劂氏焉。

  抑猶有進者,郡邑志凡以為民而已。此間眾雜民、番,防護宜周;地屬險遠,度支必豫。職守者毋以籌借虛儲蓄,遙制者毋以銖較忘地方。且舟師未設,艋營云遠;自泖鼻以至蘇澳,茫茫洋面,經制不可不增。至疆域計里,袤長稱為百三。然除南、北二關,平埔實不滿百里,糧賦幾與數百里之淡廳埒。況雨多晴少,溪橫澳插,沖復不一,荒墾相兼,蘭民亦勞矣。官斯土者,徵文考獻,因地制宜,為海外蒼生長治久安之計,則方策具在也;豈惟是紀風土、備掌故云爾哉。謹識數言,副都人士之請,併以自勉云。是為序。

  時咸豐二年(歲次壬子)冬十一月,賜進士出身、敕授承德郎、福建臺灣噶瑪蘭通判加一級、前署雲霄同知、調補霞浦縣、原補長泰縣、署理安溪縣知縣、己亥庚子福建鄉試同考試官太和董正官謹譔。

  ●陳序

  噶瑪蘭故余初遷地,以檄署鹿津,頻年疏滯、運釐、屯莊,不遑一至為可歉;而每讀姚廉訪「東槎紀略」、前太守楊雙梧「開蘭節略」諸篇,皆以過化之區垂為憲履,則風土人情已得八、九。至烏筠林刺史復有八景諸題,標新名勝,可知蘭為臺後山一大奧區也。

  今春,文開院席適延陳友松先生來鹿主講。課士之暇,接談文酒;因覽其所纂「蘭廳志」一書,愈得以悉某源委。先生經明、行修,言必中理。此書之作,尤綜覈名實,綱舉目張,可謂精矣。而先生猶鉛槧縱橫、朱墨塗乙,更欲搜羅放軼以完此篇,抑何勤也。昔周宣子得陳少林以志諸羅,臺中推為善本。今蘭開創未久,文獻無徵,而先生靈蛇獨握,既以隻手總其成、復以餘力窮其緒,視少林一編更詳而覈。蓋少林猶行以論體,事在推原;先生則長於考稽,事在核實。故其所引書不下二百餘種,無一不衷於典制,而出以如寫家書之筆,所言皆雅俗能通,以是為文之行遠也。先生其行矣乎!著鞭一躍,雲路遙開,以之騁輶軒、羅紀載,即以珥筆彤廷綜千秋之絕業,是猶此物此志也夫!

  賜進士出身、誥授奉政大夫、奏補鹿港理番同知、前噶瑪蘭通判、詔安縣知縣加五級灃西陳盛韶頓首拜譔。

  ●自序(一)

  庚寅夏,叨聘入蘭。適「通志」、「臺志」以次啟局,徵事於蘭。蘭故荒僻,而建官垂二十載,不能以博古之間缺並謝及徵今;於是廳人士搜訪,因浼淑均為纂輯。既告蕆,復以其故實請於當道,仿臺「郡志」並採摭其一、二,集為「蘭廳志稿」八門十卷,以備廳尊鋪揚鴻藻,訂正成書。凡採輯自辛卯之九夏,備覈於壬辰之夏五;自六月至九月,迺彙集是編,敬俟廳尊之鴻裁,藉酬廳人之雅意。後之君子,倘復恢張而光大之,則此篇未始不為之濫觴。否則,雖覆瓿可也,曷敢言志?顧念諸君採訪之勞,若疆域、水利、津梁,資楊德昭;山川、寺觀、民風、番俗,仗李祺生;田賦、蠲政,覈自林逢春;關隘、舖遞,詳自蔡長青:不可以弗識也者。

  晉江陳淑均識。

  ●自序(二)

  「蘭廳志」一編,粗就於壬辰之秋。及內渡後,查檢新修「大清通禮」並吳撫軍「吾學錄」,知所據府志「典禮」一門,已非時式。茲更就姚廉訪石甫先生請出所著「東槎紀略」,並仗其鉤稽塵牘,得開蘭前諸稿;仍由鹿溪一帶訪出謝退谷「蛤仔難紀略」、蕭竹友「別景詩圖說」;乃刪其繁、補其缺,為八卷、十二門、一百二十餘子目,視前之卷縮其二而門增其四,附之者又三。

  蓋自甲午西歸以來,刻思補葺,而未適其便也。戊戌春,就聘文開,講課之暇,重理其緒。至己亥夏,追索前稿,蘭廳士喜而出之。會其時,援照澎例,蘭得開場試士。士皆歌舞姚廉訪德,並感徐步溪通守甄錄之公,屬為誌之弗諠;蓋盛事也。既廉訪復以續報條款命補入「田賦」,廳人亦增以近年「官秩」,並附「選舉」一條,於是訂為此編。

  嗟乎!一書之役,雖有志以苟完,亦若有其遇焉,不可強也。向令淑均不再渡東,則取資未必若是便。取資便矣,而非遇有高情厚德擅著述如廉訪者出其書、提其卷、貽其冊檔而且開場以造士也,則蘭方制度漸張,而淑均之疏漏更不知其何極。蘭之幸也,抑尤淑均之幸也。再識數行,因以續訂「例言」附紙尾。

  一、「典禮」一門,今分「禮制」、「祀典」為二,以別神、人。又於「學校」前,增「風教」一門,皆用「吾學錄」例,悉遵「大清會典」、新修「大清通禮」及「學政全書」。較之「府志」所錄雍正五年前制,時式尤宜、規條尤晰。其中有載明某書者,係錄其原文。間有節去一、二字句,則因廳不附府,從省、郡通行之禮,檃括其文,以免歧繁。蓋此志為一廳專書,其體例又自有別也。

  一、蘭中既有拔萃之英、解額之雋,則應補「選舉」。童生既歸廳開考,雖專學未設,而應試有場,暫且統於「書院」條內。以「選舉」附「學校」,兆開先也;以「政術」附「風教」、以「戎政」附「武備」,探化原也。他日蘭中名宦、鄉賢英流輩出,如果確有可傳,分編另載,則此所附三門,或釐之、或削之,概以俟諸後賢。

  一、是編較前稿有避複者:如花去木槿而存水錦,蟲去蛩而存蟋蟀,藥去木通而存通草、去三腳虎以避白蒺藜,鱗去鰜而留鮎、移魴以合鯿、又復別鱔之非鱔以避草魚。至刺桐則移花而入木,重其材也;花之兔絲、草之艾、貨部之樟腦則皆移而入藥,不沒其功也。有疑似者,草屬乳草,不妨與藥之扁蓄並存。有一物而兩用者,如鳳仙入花部,其子急性又入藥;介屬為鯪鯉,藥部又為穿山甲,何也?蓋此類當採訪時,惟恐其漏而不厭詳;及校之,譜錄轉多龐雜,則分合去留宜有依據。於此見蘭地之不可不多藏書也。然如「臺志」者,既收番花、又載貝多羅,則考訂尤在得其實云。

  一、長洲沈氏選「今詩別裁」,用前例不錄現人詩。近日修「臺邑志」者仿而刪之,誠不為無見。獨蘭陽一廳,徵文、考獻,時事為多。舉凡籌議章程、標題名勝,其政舉者,其人猶存。若緣是而弗登,則門目之缺漏滋甚。因考歷來志體,原與選家不同;且有自收己作,如「諸羅志」之載陳少林詩、「臺邑志」之編王后山賦,其源皆出於兩漢,又不獨為唐人「國秀集」所濫觴也。故是編於「附考」及「紀文」諸條,初終仍用志例。

  一、班氏「漢書」,凡「藝文」、「地理」二志中無「師古曰」字者,昔人皆指為班所自注。至自註詩文,雖仿於謝康樂「山居賦」,終為大雅所嗤。茲編遇引述前聞,與今制不同或時涉近事者,間亦略作小註,然不以為例也。

  一、「列女」中惟節婦最苦,亦最易略。荒村僻巷,代有其人,不可忘也。初修志時,猶以年例未符,不能強索。近則開疆已三十年矣,照例不論妻妾,凡年未三十而守節至五十歲者,不問存沒,俱堪舉報請旌;或年未五十身故而守節已及十年,果係孝義兼全、阨窮堪憫者,近例亦得請題旌表、建坊入祠。是尤望在地紳衿留心察訪,發潛德之幽光,以舉報者為實錄,補而書之,所關於名教不少也。

  庚子臘日,陳淑均再識於鹿港文開書舍。

  ●初稿例言

  一、是志以省郡採訪事宜為稿本。而採訪中不及「分野」,以蘭屬即統於省郡可知也。茲為一廳專書,則「星野」一門,即從「府志」採補;原不必自分畛域,如「諸羅志」說之歧異。

  一、每門之下,各有「附考」;「府志」誇為創奇,實則前明張氏桂勝之例。繼之者,有程篁墩「新安文獻」、董遐周「吳興備志」,近若朱竹垞「日下舊聞」已多沿用。是體今仍仿之者,亦以海外初闢之區,不妨互存以資參核耳。

  一、「職官」原兼文、武,各按品秩,詳其姓氏、載其履任月日,以備參稽。茲從「府志」,文列於「職官」、武列於「武備」。無他職有專司,不厭分著以祥之。惟「賦役」內,「經費」、「養廉」、「官莊」兼及文武,則為度支總核計耳。

  一、是篇門類,雖仿「府志」,而分繫亦自有別。「府志」於「封域」,先山川而後形勝;今既為之移置,又於「武功」夾入「災祥」、獸部攔人雞鴨之類,今亦另為編訂,不特「風俗」詳及工商雜識,兼及事物之不同也。除「典禮」一門葫蘆依樣(今亦另校訂),餘如漳、泉、興化諸志,浙、粵諸書,間亦有一、二採摭,以其禮、其俗與其名物或有其同處故也。

  ●噶瑪蘭廳志修訂銜名

  鑑裁:前任按察使銜福建臺澎兵備道兼提督學政姚瑩(安徽桐城人,戊辰進士)、前任按察使銜福建臺澎兵備道兼提督學政熊一本(安徽六安州人,甲戌進士)、欽加按察使銜福建臺澎兵備道兼提督學政徐宗幹(江蘇通州人,庚辰進士)。

  監修:原署噶瑪蘭通判候補同知薩廉(鑲紅旗滿洲人,筆帖式)、原任臺灣府知府前噶瑪蘭通判仝卜年(山西平陸人,辛未進士)、特授臺灣府知府裕鐸(鑲藍旗滿洲人,舉人)、特授噶瑪蘭通判董正官(雲南太和人,癸巳進士)。

  總纂:即選縣知縣舉人陳淑均(晉江人,丙子)。

  續輯:生員李祺生。

  採訪:例貢生盧永昌、六品頂帶監生潘廷勳、六品頂帶監生楊德昭、例貢生林逢春、八品頂帶監生蔡長青。

  檢案:監生林瑞遠、監生盧本立、八品頂帶監生林國翰、八品頂帶監生林華簪。

  彙校:六品頂帶候選直隸州州判拔貢生黃學海(本廳人,丁酉)、舉人黃纘緒(本廳人,庚子)、生員張四維、廩生蔣常昭、廩生李際春、生員林瑞圭、廩生朱長城、生員黃肇昂。

  續校:歲貢生黃鏘、舉人李春華(本廳人,辛亥)、欽賜舉人即選部副郎林維讓(淡水廳人)、賞戴藍翎即選部副郎林維源(淡水廳人)、銓選部副郎軍功議敘訓導恩貢生潘永清(淡水廳人)。

  ●引用書目

  「大清會典」一千一百三十二卷(嘉慶二十三年奉修)、「大清通禮」五十四卷(道光四年奉修)、「學政全書」二十四卷(嘉慶十七年奉修)、「福建通志」七十八卷、「續志」九十二卷(乾隆三十年修)、「臺灣府志」十卷(康熙三十三年高拱乾九臨輯)、「重修府志」二十卷(乾隆六年劉良璧省齋輯)、「續修府志」二十五卷(乾隆十一年六十七居魯、范鹹浣浦同輯)、「新修府志」二十六卷(乾隆二十九年覺羅四明朗亭、余文儀寶岡同輯)、「臺灣縣志」十卷(康熙六十年王禮立山輯)、「重修縣志」八卷(乾隆十七年魯鼎梅燮堂輯)、「新修縣志」八卷(嘉慶十二年薛志亮耘廬輯)、「鳳山縣志」十二卷(乾隆二十九年王瑛曾雲門修)、「諸羅縣志」十二卷(雍正二年周鍾瑄宣子輯)、「彰化縣志」十二卷(道光十二年李廷璧筠軒等輯)、「蛤仔難紀略」一卷(謝金鑾退谷撰)、「議開噶瑪蘭節略」、「東遊草詩」各一卷(楊廷理雙梧撰)、「東槎紀略」四卷(桐城姚瑩石甫撰)、「臺灣輿圖考」、「草木雜記」、「流寓考」各一卷(沈光文斯菴撰)、「海外集」二卷(季麒光蓉洲撰)、「臺灣紀略」一卷(林謙光芝楣撰)、「臺灣志略」三卷(尹士俍東泉撰)、「稗海紀遊」、「海上紀略」各一卷(郁永河滄浪撰)、「遊臺詩」、「紀遊草」各一卷(陳夢林少林撰)、「東征集」(「集」一作「記」)二卷(藍鼎元鹿洲撰)、「臺海使槎錄」八卷(內「赤嵌筆談」四卷、「番俗六考」四卷,又「番社雜記」一卷。北平黃叔璥玉圃撰)、「臺灣釆風圖考」、「番社釆風圖考」各一卷(六十七撰)、「海錄碎事」一卷(吳應造鈞大撰)、「海東札記」二卷(朱景英幼芝撰)、「赤嵌集」四卷(孫元衡湘南撰)、「瀛壖百詠」一卷(張湄鷺洲撰)、「蠡測彙鈔」一卷(鄧傳安菽原撰)。

  前代

  「穆天子傳」(晉郭璞景純注)、「春秋公羊傳」(漢何休劭公注)、「國語」(吳韋昭宏嗣注)、師曠「禽經」(晉張華茂先注)、「列子」(晉張湛處度注)、「莊子」(晉郭象子元注)、「呂覽」(即「呂氏春秋」。舊題秦呂不韋撰):以上周、秦書。

  「易緯通卦驗」、「韓(嬰)詩外傳」、「大戴(德)禮記」、「春秋元命苞」、「新書」(漢賈誼撰)、「淮南子」(淮南王劉安撰)、「史記」(龍門司馬遷子長撰)、「漢書」(扶風班固孟堅撰)、「方言」(舊題揚雄子雲撰)、「說文解字」(許慎叔重撰、宋徐鉉■〈臣鼎〉等補)、「逸雅」(即「釋名」。劉熙撰):以上漢笈。

  「廣雅」(即「博雅」,魏張揖稚讓撰)、「曹子建集」(曹植撰)、「毛詩草木鳥獸蟲魚疏」(吳陸機元恪撰)、「博物志」(舊題晉張華撰)、「帝王世紀」(皇甫謐士安撰)、「爾雅注疏」(郭璞注、宋邢昺叔明疏)、「三國志」(陳壽承祚撰)、「南方草木狀」(稽含撰)、「古今注」(崔豹撰)、「海物異名記」(萬震撰)、「南越志」(沈懷遠撰)、「南州異物志」(萬震撰)、「臨海異物志」(沈瑩撰)、「拾遺記」(苻秦王嘉子年撰)、「異苑」(劉宋劉敬叔撰)、「述異記」(舊題梁任昉彥昇撰)、「文選」(昭明太子蕭統德施編、唐李善次■〈王孫〉等注、「名醫別錄」(陶宏景通明撰)、「齊民要術」(後魏賈思勰撰):以上三國至六朝。

  「張曲江集」(唐紹州張九齡子壽撰)、「杜詩集」(杜甫子美撰、「韓詩集」(昌黎韓愈退之撰)、「劉賓客嘉話錄」(韋絢撰)、「北戶錄」(段公路撰)、「孫可之集」(孫樵隱之撰)、「酉陽雜俎」(段成式柯古撰)、「長慶集」(白居易樂天撰)、「白孔六帖」(白居易撰、宋孔傅續)、「投荒雜錄」(房千里撰)、「嶺表錄異」(劉恂撰)、「高僧傳」(釋道宜撰)、「兼明書(五代邱光庭撰)、「中華古今注」(馬縞撰)、「齊邱化書」(南唐譚峭景昇撰)、「唐書(石晉劉煦等撰)、「水族加恩簿」(吳越毛勝撰):以上唐至五代。

  「五代會要」(宋王溥齊物撰)、「清異錄」(陶谷秀實撰)、「談苑」(舊題孔平仲毅甫撰)、「圖經本草」(蘇頌子容撰)、「東坡詩集」(眉山蘇軾子瞻撰)、「山谷詩集」(黃庭堅魯直撰)、「張宛邱詩集」(張耒文潛撰)、「湘山野錄」(釋文瑩撰)、「埤雅」(陸佃農師撰)、「龜山集」(將樂楊時中立撰)、「爾雅翼」(羅願端良撰)、「艾軒集」(林光朝謙之撰)、「詩集傳」(朱子撰)、「朱子語錄」(黎靖德編)、「西溪叢語」(姚寬令威撰)、「續博物志」(李石方舟撰)、「瑣碎錄」(溫革撰)、「石湖詩集」(范成大至能撰)、「溪蠻叢笑」(朱黼文昭撰)、「文獻通考」(元馬端臨季與撰)、「道園遺稿」(虞集伯生撰)、「農書」(王楨伯善撰)、「真臘風土記」(周達觀誠齋撰):以上宋、元。

  「遜志齋集」(明方孝儒正學撰)、「涵史」上下篇(鄧元錫撰)、「山堂肆考」(彭大翼撰)、「七修類稿」(郎英仁寶撰)、「丹鉛總錄」(楊慎用修撰)、「升菴外集」(即筆記,同上,張士佩編)、「蟫史集」(穆希文撰)、「事物紺珠」(黃一正撰)、「本草綱目」(李時珍瀕湖撰)、「虎薈」(陳繼儒眉公撰)、「閩書」(又「名山藏」。何喬遠鏡山撰)、「戒菴漫筆」(李詡撰)、「雨航雜錄」(馮時可元成撰)、「閩中海錯疏」(屠本畯撰)、「謝氏五雜俎」(謝肇浙在杭撰)、「庶物異名疏」、陳懋仁無功撰),「二如亭群芳譜」(王象晉藎臣撰)、「東番記」(周嬰撰)、「通雅」(方以智密之撰):以上前明。

  國朝

  「康熙字典」(張玉書素存等奉撰)、「正字通」(廖文瑛綸璣撰)、「廣群芳譜」(江灝沅亭等奉撰)、「使琉球記」(張學禮立菴撰)、「閩小記」(周亮工櫟園撰)、「居易錄」(又「香祖筆記」。王士楨撰)、「唐韻考」(紀容舒撰)、「事物異名錄」(厲荃靜薌輯、關槐晉軒增)、「廣東通志」、「寧波府志」、「興化府志」、「漳州府志」、「泉州府志」、「靖海記」(施琅琢公撰)、「鹿洲初集」(藍鼎元玉霖撰)、「吾學錄」(吳榮光荷屋編)、「東溟文集」(姚瑩石甫撰)、「問俗錄」(陸盛韶澧西撰)、「閩中校士錄」(沈維鐈鼎甫撰)、「六亭文集」(鄭兼才文化撰)。

  右用魏氏仲舉注韓文例,列其書目於此。內如「長慶集」不及元微之、「談苑」不及王君玉、「農書」不及陳旉、「海錄碎事」不及葉廷珪之類,則以徵引各有專屬故也。此外,有「理臺末議」、「東寧政事集」而不數者,非無傳本,即未刊行。更有「字說」、「字釋」、「正韻」、「稗談」、「文字集韻」、「六書精蘊」、「農圃大書」、「食物本草」、「養魚經」、「藝花譜」、「草木譜」、「採蘭雜志」、「桂海果志」、「華夷花木考」、「鳥獸考」、「鳥獸續考」、「格物總論」諸篇,或彙入叢書,如陶南村之「說郛」;或刪摘原集,如商維濬之「稗海」;或附載他書,如「小正」之人於「大戴」、「江海賦」之收於「文選」:皆無專籍,又少撰著人名。即有如婁元禮「田家五行雜占」、賈耽「花譜」、陳翥「桐譜」、徐炬「事物原始」,雖有篇有名,終以未檢全書,不便加之繫系。附綴於此,以概其餘。

  ●噶瑪蘭廳地輿全圖

  (圖表,故省略,詳細內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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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噶瑪蘭廳志目錄

  卷一封域…………………………………………………………………………(一)

  星野………………………………………………………………………………………(一)

  建置………………………………………………………………………………………(三)

  疆域………………………………………………………………………………………(六)

  山川……………………………………………………………………………………(一○)

  卷二(上)規制…………………………………………………………………(二一)

  城池……………………………………………………………………………………(二一)

  公署……………………………………………………………………………………(二三)

  倉庫……………………………………………………………………………………(二四)

  城市……………………………………………………………………………………(二五)

  鄉莊……………………………………………………………………………………(二六)

  番社……………………………………………………………………………………(二九)

  津梁……………………………………………………………………………………(三三)

  水利……………………………………………………………………………………(三六)

  海防……………………………………………………………………………………(四一)

  舖遞……………………………………………………………………………………(四六)

  關隘……………………………………………………………………………………(四八)

  卷二(中)職官…………………………………………………………………(五三)

  官制……………………………………………………………………………………(五三)

  官秩……………………………………………………………………………………(五七)

  政績……………………………………………………………………………………(六二)

  卷二(下)賦役…………………………………………………………………(六五)

  田賦……………………………………………………………………………………(六五)

  戶口……………………………………………………………………………………(七四)

  鹽課……………………………………………………………………………………(七七)

  存留經費………………………………………………………………………………(七八)

  官莊……………………………………………………………………………………(八四)

  蠲政……………………………………………………………………………………(八六)

  緩徵……………………………………………………………………………………(八八)

  平糶……………………………………………………………………………………(八八)

  卷三(上)禮制…………………………………………………………………(九一)

  慶賀……………………………………………………………………………………(九一)

  迎詔……………………………………………………………………………………(九一)

  迎春……………………………………………………………………………………(九二)

  耕耤……………………………………………………………………………………(九四)

  朔望行香………………………………………………………………………………(九五)

  救護日月………………………………………………………………………………(九五)

  卷三(中)祀典…………………………………………………………………(九七)

  祀事提要………………………………………………………………………………(九七)

  社稷壇…………………………………………………………………………………(九九)

  先農壇………………………………………………………………………………(一○三)

  神祇壇………………………………………………………………………………(一○四)

  火神廟………………………………………………………………………………(一○六)

  祭旗纛………………………………………………………………………………(一○七)

  城隍廟………………………………………………………………………………(一○七)

  厲祭…………………………………………………………………………………(一○八)

  關帝廟………………………………………………………………………………(一○九)

  文昌廟………………………………………………………………………………(一一一)

  天后廟………………………………………………………………………………(一一四)

  蘭中祠宇……………………………………………………………………………(一一六)

  卷三(下)風教………………………………………………………………(一一九)

  宣講聖諭……………………………………………………………………………(一一九)

  鄉飲…………………………………………………………………………………(一二一)

  旌表…………………………………………………………………………………(一二六)

  政術(附)…………………………………………………………………………(一三○)

  卷四學校………………………………………………………………………(一三九)

  書院…………………………………………………………………………………(一三九)

  學規…………………………………………………………………………………(一四三)

  主講…………………………………………………………………………………(一五一)

  應試…………………………………………………………………………………(一五三)

  選舉(附)…………………………………………………………………………(一五九)

  卷四(下)武備………………………………………………………………(一六一)

  兵制…………………………………………………………………………………(一六一)

  營署…………………………………………………………………………………(一六六)

  營莊…………………………………………………………………………………(一六七)

  戎政(附)…………………………………………………………………………(一六九)

  武秩…………………………………………………………………………………(一七三)

  武功…………………………………………………………………………………(一八三)

  卷五(上)風俗(上)………………………………………………………(一八七)

  士習…………………………………………………………………………………(一八七)

  民風…………………………………………………………………………………(一八九)

  農事…………………………………………………………………………………(一九四)

  女紅…………………………………………………………………………………(一九五)

  工役…………………………………………………………………………………(一九六)

  商賈…………………………………………………………………………………(一九六)

  飲食…………………………………………………………………………………(一九八)

  衣服…………………………………………………………………………………(一九九)

  氣候…………………………………………………………………………………(一九九)

  潮信…………………………………………………………………………………(二○二)

  風信…………………………………………………………………………………(二○五)

  占驗…………………………………………………………………………………(二○八)

  海船…………………………………………………………………………………(二一一)

  漁具…………………………………………………………………………………(二一九)

  寺觀…………………………………………………………………………………(二二○)

  祥異…………………………………………………………………………………(二二一)

  卷五(下)風俗(下)………………………………………………………(二二五)

  番俗…………………………………………………………………………………(二二五)

  番情…………………………………………………………………………………(二三一)

  卷六物產………………………………………………………………………(二四三)

  榖……………………………………………………………………………………(二四三)

  枲……………………………………………………………………………………(二四九)

  蔬……………………………………………………………………………………(二五○)

  蓏……………………………………………………………………………………(二五二)

  果……………………………………………………………………………………(二五五)

  木……………………………………………………………………………………(二六四)

  竹……………………………………………………………………………………(二六八)

  花……………………………………………………………………………………(二七○)

  草……………………………………………………………………………………(二七九)

  藥……………………………………………………………………………………(二八二)

  毛……………………………………………………………………………………(二九三)

  羽……………………………………………………………………………………(二九七)

  鱗……………………………………………………………………………………(三○一)

  介……………………………………………………………………………………(三一一)

  蟲……………………………………………………………………………………(三一五)

  金石…………………………………………………………………………………(三二二)

  貨幣…………………………………………………………………………………(三二四)

  卷七雜識(上)………………………………………………………………(三二九)

  紀人…………………………………………………………………………………(三二九)

  紀文(上)…………………………………………………………………………(三三一)

  卷八雜識(下)………………………………………………………………(三七五)

  紀文(下)…………………………………………………………………………(三七五)

  紀事…………………………………………………………………………………(四二五)

  紀物…………………………………………………………………………………(四三六)

  ●噶瑪蘭廳志卷一

  封域

  星野建置疆域山川

  覆載之內,日月照臨。古來化外之州,猶多內附;況蘭負臺陽,沾濡醲化已百餘年,形雖如半規而界沿濱海,有不嚮風而依附者乎?天荒既破,地大物■〈奫,去氵〉,聖人漸海之化施及蠻南,深為履土者幸也。志封域。

  星野

  建置

  疆域

  山川

  ·星野

  臺灣噶瑪蘭,「禹貢」揚州之域。天文牛女分野,星紀之次。

  附考

  「史記」「天官書」:『牽牛、婺女,揚州、淮南』。「天文訓」:『牽牛在東北,東北曰蠻天,須女在此。北曰元天』。須女即婺女也。「春秋元命苞」:『牽牛流為揚州,分為越國』。「韓昌黎詩」:『八閩「禹貢」屬揚州』。由是考之,知自揚州而吳越、而八閩,無非星紀之次、牛女分野矣。閩為牛女分野,正銀海之屬,則臺亦牛女也。臺以蘭山為背,正大海之東,則蘭亦牛女也。其度則「帝王世紀」云:『自斗十二度至婺女七度為星紀,於辰在丑』。考天文,斗二十六度、牛八度、女十二度。自斗第十二度,從析木而入星紀,至牽牛初度,適在星紀之中,是為會稽;則已由東而入北矣。會稽再四度而臨淮,又四度而廣陵,而牽牛之八度已盡。由此入女一度為泗水,入女六度為六安,至女八度而越元枵,則星紀之次,已滿三十六度矣。星紀者,牽牛處其中,固適東北之交,須女在其北,仍屬星紀之次,有異度、無異躔也。「福建續通志」云:我朝用西法,定周天為三百六十度。今以西法考之,赤道起箕終斗,則閩分野已越元枵;黃道起箕終牛,則閩分野仍當屬星紀。是也。

  「府志」引魏陳卓之說,謂九閩咸隸會稽,牛一度實在周天度數一千四百六里之內;則蘭當亦不越此度矣。徒以海島外彝舊地,其域初不在九州之限。說者因謂臺在泉州之窮南,去省會遠,不宜為銀海之屬;又在漳州之極東,去吳越更遠,不宜為星紀之次;遂有以臺郡分野當在女虛之交者。虛元枵之次,在子之辰。以臺之稍迆而東,遽疑其越次超辰,是何異坐井之見耶。今以近事考之,澎湖前明統於泉,泉分野非從省會為女牛乎?則臺依泉為女牛,自無可疑。更以近地考之,臺海西界於漳,南鄰於粵,北則閩安對峙。漳分野視閩,而粵分野視漳焉。有臺錯壤相接,獨不屬之牛女,而又何疑於蘭乎?唐僧一行謂:星紀當雲漢下流,百川歸焉。故其分野自河南下窮南紀之曲,東南負海為星紀。今臺郡宅東南,蘭處臺山之後,對渡五虎,逕達泉南,其分野皆屬牛女,又與一行之說正相符。乃「諸羅志」謂:諸羅(今已奉改嘉義)屬翼八度七分之三,鳳山亦九度之杪,則同郡之地差至一度,視蘭又不知何許矣。經為「鳳山志」所駁,不復贅。沈光文「平臺灣序」云:『未入九州之分野,星應牛女同躔』。六十七「即事偶成」云:『星移北斗女牛真」。注:臺分野牛女。莊年「斐亭聽濤詩」:『星躔舊是揚州路』。自注亦云:臺分野牛女屬揚州。周于仁「別澎湖詩」:『海國東南嶠,星經牛女鄉』。錢琦「鹿耳連帆詩」:『星落剛臨牛女宮』。自注與六、莊兩詩同。合參「郡志」所載諸句,更無惑於「諸羅志」之說矣。

  ·建置

  噶瑪蘭,「府志」作蛤仔難,乃三十六社土番之地,自昔不隸於中華,前明謂之北港,亦謂之東番。相傳嘉靖年末,海寇林道乾曾竄泊蘇澳;實則日本、荷蘭及鄭氏竊踞所不及之區也。國朝康熙二十二年秋臺灣內附,初置郡,領縣三;自新港至雞籠,凡山前北路諸地,皆諸羅縣屬焉。蛤仔難迤北而東,僻在萬山之後,自康熙三十四年間,社番始輸餉於諸羅。雍正二年,附東螺以北二十二社番,撥入新設彰化縣屬。九年設淡水廳,又自彰化轉撥入淡水廳管轄。至嘉慶十五年庚午四月收入版圖,譯蛤仔難為噶瑪蘭。十七年壬申八月,設民番糧捕通判一,曰噶瑪蘭,隸在臺灣府屬管領;縣丞一,曰頭圍;巡檢兼司獄一,曰羅東(頭圍縣丞、羅東司巡檢)。

  附考

  蛤仔難港,在廳治(指淡水)東北五百五十里,有二港,合諸山灘流與海潮匯。蛤仔難三十六社番,散處於港之左右,土人謂之平埔番(「臺灣舊志」)。

  山朝山(即三貂,一作三朝山),在淡廳治北五百三十五里。自雞籠山分支,東渡八尺門港,雙峰遙峙,高不可極。山南為蛤仔難三十六社生番所居,人跡罕到(同上)。

  雞籠、淡水夷在泉州澎湖(按澎湖前明屬泉州同安縣)嶼東北,名北港,又名東番。永樂中,鄭和入海諭諸酋,番獨不聽約朿,和貽之家一銅鈴使頸之,蓋狗之也(「名山藏」)。

  小雞籠嶼,番之不居,惟時於此採捕。循此而上至山朝社,又上至蛤仔難諸社,深菁鳥道,至者鮮矣(「使槎錄」)。

  諸羅阿里山,離縣地十里許。山廣而深峻,番剽悍,哆咯嘓諸番皆畏之,遇輒引避。崇爻社向附阿里山,然地最遠。蛤仔難以南有猴猴社,云一、二日便至其地,多生番,漢人不敢入。各社夏秋划蟒甲、載鹿脯、通草、水藤諸物,順流出近社與漢人互市。漢人亦用蟒甲,載貨以入。灘流迅急,船多覆溺破碎。雖利可倍蓰,必通事熟於地理,乃敢孤注一擲(「諸羅志」)。

  或云:崇爻山後有九社,崇爻社、竹腳宣社(一作即加宣)、描丹社、薄薄社、芝舞蘭社、多難社(一作倒咯滿)、芝密社、水輦社、筠椰椰社(按諸社今多在泗波瀾)。又云:八社之外,有礁那女嗎社、打馬郎社、嗎老因籠社、巴只力社、龜窯社、伊碎擺社。有至崇爻社者,自倒咯嘓用土番指引,盤山逾嶺,涉■〈氵閒〉穿林,計程五日夜方至。由民仔里武三日可至蛤仔難,但峻嶺深林,生番錯處,漢人鮮至(「番俗六考」)。

  彰化水沙連過湖(大湖也)半日至加老望埔,一日至貓里眉,一日至眉加堞,一日至望加臘,一日至福骨,一日半至買槽無老,又一日半至民仔里武,二日至蛤仔難(按前云三日、此〔云〕二日,皆約計之詞)社。由貓里眉二日至斗截,半日至倒咯嘓,過大山數重,四日夜可抵崇爻社。路極崎嶇,坑塹險阻,難於跋涉;若陰雨水漲,更難計程。由淡水從山後行,路稍平易(同上)。

  山前俱立石為界。由雞籠沿山後山朝社、蛤仔難、直加宣、卑南覓,民人耕種樵採所不及,往來者鮮矣(「番俗雜記」)。

  「平臺灣序」:雞籠城以外無路可行,亦無垵澳可泊,舟隻惟候夏月風靜,用小船沿海墘而行(按即今之澎船)。一日至三朝社,三日至蛤仔難,三日至哆囉■〈瞞,口代目〉,三日至直腳宣,以外則人跡不到矣(「沈文開集」)。

  康熙六十年辛丑,藍廷珍剿平朱一貴時,檄淡水謝守備搜捕山後,文云:『查蛤仔難大雞籠社夥長許略、關渡門媽祖宮廟祝林助、山後頭家劉裕、蛤仔難夥長許拔四人皆能通番語,皆嘗躬親跋涉其地,贌社和番,熟悉山後路徑情形。該弁資以行李、餱糧,俾往山後。凡所經歷山、川、疆境,一一圖誌,自淡水山門十里至蛤仔難,接卑南覓而止,千里毋得間斷』(「東征集」)。

  康熙壬寅五月十六至十八,三日大風,漳州把總朱文炳帶卒更戍,船在鹿耳門外為風飄至南路山後,歷三晝夜至蛤仔難,船破登岸,番疑為寇,將殺之。社有何姓者,素與番交易,力為諭止。晚宿番社,番食以彘。朱以片臠餉番,輒遜匿不食。借用木罌瓦釜,番惡其污也,洗滌數四。所食者生蟹、烏魚,略加以鹽,活嚼生吞,相對驩甚。文炳臨行,犒以錢銀,不受;予以藍布舊衣,欣喜過望,兼具蟒甲以送。蟒甲,獨木挖空,兩邊翼以木板,用藤縛之,無油灰可艌,水易流入,番以杓不時挹之。行一日至三朝,次日至大雞籠,又一日至金包裏(同上。按嘉慶年末,開蘭未久,相傳有艋舺街香販許三元者,運貨入蘭。將至港,驟遇大風,三晝夜由山後直吹至南路,入鹿耳門登岸而回,此與「番俗六考一所載朱文炳事相反而適相侔。附錄之,以見山後一帶之相通)。

  雍正四年丙午秋,彰化水沙連社番骨宗等,戕殺民命。十月,參將何勉等深入其穴,北港之蛤仔難社諸番震懾就撫,與南港水裏諸番,計二十五社畢服,依舊輸課(「府志」)。

  蛤仔雞,番語也。「番俗六考」及「郡志」、「諸羅縣志」,俱作蛤仔雞。蕭竹詩作甲子蘭。竇將軍奏作蛤仔蘭。「鄭六亭集」一作蛤仔蘭。方制軍奏乃譯為噶瑪蘭(參謝氏「紀略」)。

  ·疆域

  噶瑪蘭在布政司東南五百四十里(省署距南臺陸程十里;南臺距五虎門水程百里;五虎門逕渡蘭之泖鼻折入烏石港,水程四百里,烏石港至蘭城水陸皆三十里。合五百四十里),在臺灣府東北七百里(府治距竹塹三百五十九里;竹塹距艋舺一百十一里;艋舺至蘭城二百三十里。合七百里,皆循海陸行)。廳治東至過嶺仔,以海為界,十五里;西至枕頭山後大坡山,與內山生番界,十里;南至零工圍山,與生番界,二十五里;北至三貂遠望坑,與淡水廳交界,六十五里;東南至蘇澳過山大南澳界,八十里;西南至叭哩沙喃與額刺「王」字生番界,三十里;東北至泖鼻山(「府志」作鼻頭山)與淡水洋面界,水程九十五里;西北至宰牛寮內山,與淡水界,八十里。

  附考

  蘭自三貂過河,由頭圍入廳治至蘇澳,計程一百三十里。幅員袤長,山形彎如弓背,皆由東南而趨西北。其水源則支分兩派:從坤申方,一由艮出烏石港,一由乙出濁水溪。攬其全局,皆背西而向東,眾流歸大海焉。通判烏竹芳以「龜山朝日」、「嶐嶺夕煙」、「西峰爽氣」、「北關海潮」、「石港春帆」、「沙喃秋水」、「蘇澳蜃市」、「湯圍溫泉」、題曰「蘭陽八景」,而各系以詩云。

  蘭處臺灣萬山之後,以淡水、雞籠為外戶。淡水為臺西北隅,雞籠為臺東北隅。蘭則由雞籠陸轉三貂、水循泖鼻,獨踞臺之東面。臺地千餘里,止論山前西、南、北一帶;當時南盡琅嶠,北至雞籠而極矣。今自蘭蘇澳界外,南連奇萊之七腳宣(「諸羅舊志」作竹仔宣),即通嘉義;接泗波瀾(「赤嵌筆談」作薛坡蘭),即通鳳山。由此繞卑南覓而達琅嶠,則山後一帶回環,大約與山前里數等耳。蓋自雞籠折而東北,琅嶠迆於東南,而正東之噶瑪蘭背山面海,實與萬水潮宗洋面不遠。此山後一帶之形勢也。

  蘭西北與淡為界,陸至三貂過河,不過六十里而已。惟水程自泖鼻為界,加長三、四十里。舟行順風,亦必窮日而後能入烏石港。又必駮載三十里,然後能抵城。泖鼻之險,「府志」所未及詳,緣當時未有篙師出入故也。出泖鼻放洋,逕渡五虎,與雞籠對峙,為入蘭水道第一衝難處(另悉山川條下)。道光十七年,淡水同知婁雲勘丈三貂舊社墾地,前倅李若琳以屬蘭界爭之,具文通詳。其略云:『卷查淡、蘭二廳分疆劃界,於嘉慶十七年奉前督憲汪會同前撫憲張議奏創始事宜案內,奉准戶部議覆內載:「一、劃分地界以專責成一欵:『查淡防廳屬輿圖,北自七堵、八堵至三貂嶺番社為止。其由三貂社過溪迆北轉東,即嶐嶐嶺,向為界外。今噶瑪蘭既議設立分防廳營,必須劃定分管地界,以專責成。請以三貂溪為界:溪西為淡水同知界管,溪東為噶瑪蘭通判界管。一切命盜及上批、自理詞訟、錢糧、倉谷等項,各照所轄地方勘查詳辦,俾事有專責。仍令於分界處所,豎立界牌,用昭畛域』等語。查噶瑪蘭地方,既議設立分防廳營,自應分定界管轄,以專責成,應如所奏,以三貂溪東西為界。一切命、盜並上批、自理詞訟、錢糧、倉谷等項,分別該同知通判,各照所轄地方勘查辦理」等因,嗣於道光六年復奏,奉部覆准又在案;業經前蘭廳遵照行知,於三貂溪河之東,豎立界牌、分定界管界址,甚屬明晰,原可毋庸置議。緣嘉慶二十一年,前臺府汪路經三貂,以為東西分界尚未明晰,改為南北。並議以魚桁仔大溪溯源為界:溪北歸淡,溪南歸蘭。關移淡、蘭二廳照辦,以致又有會勘定界之議。本屬誤會部文,而淡、蘭各前廳均未辦及。至今二十餘年,凡有命、盜、詞訟一切案件,仍照部定界限,各歸各轄辦理,由來已久。卑職到任後,適因淡蘭稅差以溪東田園紛紛互稟,彼此移會履勘。三貂溪河從三貂嶺下發源,自西流東,直達大海,有四十餘里之遙。溪身之紆回曲折,溪旁有小溪分歧,方向本屬難定;然有此大溪一條,分為界址,並無與淡水接壤之處,不致稍有淆溷。卑職勘畢後,擬遵部文:溪東歸蘭,溪西歸淡,分定界管,詳牒道府立案,各專責成。無如淡水同知婁丞擬來會詳圖冊,改在三貂溪之轉灣處山上小坑分界;並將三貂溪發源之處,於圖內注明為牡丹坑,並更改其溪之曲折。又以遠望坑山上之無名小坑一條,指為遠望小坑。並於三貂溪旁,添繪下雙溪一條,混人眼目,並不以奏定三貂溪為界;既與原奏不符,是翻部案。且閱其所定詳稿,陽為遵奉部文,陰實更張舊制。並以溪東番黎新社,向歸鹿港管轄為詞,另議詳辦;意欲將溪東之田寮港、大坪林等處,一並改歸淡水管轄。殊不知番黎新社住居三貂溪東,業經多載,應屬蘭管,何用再議?竊思天下莫非王土,歸淡與蘭,原屬無所區別。然查閱兩次奏奉大部覆准,淡蘭分界,均以三貂溪之東西分定界管,並無「以溪之轉灣處山上遠望坑為界」字樣。各憲衙門均有案卷可稽。其所以只定溪東溪西為界、不提及南北者,蓋三貂大溪,曲折紆回,方向難定。既有大溪一條,上至於嶺,下達於海,自頭至尾,袤長四十餘里,實為天生界址。以溪分界,即與內地之以河分界,事同一律。界址甚屬分明,毫無混雜。且查從前之劃地分疆,奏定以溪河為界,原因三貂溪東之大坪林等處,南通內山、北臨大海,未開噶瑪蘭之前,該處向系聚匪之區,無人居住;而淡水土地廣闊,所轄有六百餘里,自城至溪,計程四日之遙,雖鞭之長,難及馬腹。余之山路崎嶇,溪河阻隔,適遇水漲之際,過渡需候時日,倘有要犯,易於逃竄,查拿較難;而蘭廳壤地褊小,所轄止百二十里,自城至溪,一日可到,稽察易周,是以奏定以溪為界,並以溪東地方歸於噶瑪蘭管轄,俾資防範。迄今幾三十年矣,匪類潛蹤,民番安業,如此精詳籌畫,杜漸防微,可為速慮深思,至周至備者也。此時會勘定界,自應遵奉部行,總以三貂溪一條,自頭至尾,分定界管,庶無淆溷。斷無以溪之中間截斷為界者。如噶瑪蘭至淡水,未過三貂溪,即屬蘭界;過溪即屬淡界。其理甚明,毋庸爭執。若忽以奏定二十餘年之案,一旦紛更其制,既係事屬難行;且如婁丞之改以山上遠望小坑為界,毋論此坑之有名無名,必改為坑東坑西分界而後可,是從前奏定溪東溪西分界之案,不足為憑矣。實與部文不符,必得奏請更易,始能定界。至於婁丞所指山上之遠望小坑,實屬淺窄。倘年深月久,積為平地,則界址湮沒;遇有案件,勢必彼此推諉,糾纏不清,更非久遠之計。種種窒礙,實不敢冒昧會同具詳。理合查明原案,並繪錄婁丞所定詳文圖說,逐一簽明,及卑職另繪確圖,具文詳請察核吊查兩次原奏,俯賜仍照部文,以三貂溪自頭至尾,溪東歸蘭,溪西歸淡,分定界管,以專責成,批示立案。並行淡水同知婁丞照辦,實為公便。再,三貂溪東現有民番開墾田園埔地,容俟卑職查丈東西勢、辛仔罕等處園埔完竣之後,再行清丈,分別造冊詳報,合併聲明』等由;奉前總督部堂鍾批:『仰福建布政司會同按察司,確核妥議,詳覆察奪。不准存私,淆改舊制,致干懲咎』。又奉前巡撫部院魏批:『查此案所稱會同淡水同知婁丞擬稿具詳、鎮道府轉詳、現尚未據該道府詳到。據詳是否妥協?仰布政司會同臬司糧、鹽二道,即速移飭該道府,確按情形,克日妥議,通詳察奪。仍飭該廳迅將東西勢、辛仔罕等處園埔,作速清丈,分別造冊詳報後,再將溪東民、番開墾田園埔地,接續勘丈辦理』等因;並經由司移行臺鎮道府,移委臺防廳,前往會同勘議,另繪確圖詳辦在案。

  ·山川

  枕頭山:在廳治西五里許平陽中。周二里許,以形如兩枕,故名。

  員山:在廳治西七里,以形得名。一拳奮立,西瞰大溪。其下悉成石汕,水大不能決。

  四圍大陂後山:在廳治西十一里。北連柴圍後一帶,直接五方旗山;南亙枕頭山後屏與圳頭山相並。連巒屴崱,彌望青蔥;中有一峰,特為角拔,所謂「西峰爽氣」,為蘭八景之一者即此。

  圳頭山:在廳治西南十二里,以田得名。盤拿騰擲,特起三峰,即廳治過脈也。

  大湖山;在廳治西南二十餘里,以湖得名。連屏競秀中,竟日雲煙變滅,莫可名狀。是為廳治少祖。

  小叭哩沙喃山:在廳治西南三十五里,以番地得名。林深菁密,其嚴寒險仄,正與大叭哩沙喃同。

  大叭哩沙喃山:在廳治西南五十餘里,以番地得名。層巒疊嶂,鳥道紆迴,雖盛夏必襲裘而入。即八景中之「沙喃秋水」也。道光九年秋,總兵劉廷斌剿辦和興夫匪,屯兵於此。越界盡額刺「王」字番種;南去一、二日,則玉山矣。

  擺燕山:在廳治南二十八里,以形如燕翅雙垂得名。

  冬瓜山:在廳治南三十里,平岡迤■〈辶里〉,形如落木,以此得名。西轉為虎頭山,即加禮遠港發源處。

  馬賽山:在廳治南四十餘里,以番社得名。攢峰連亙,滴翠凝青,為廳治一大屏案。

  五方旗山:在廳治北二十一里,以形得名。五峰排列,如豎旗幟。山半峭壁懸立,備極險側。道光癸未秋,前提督許松年圍捕匠匪林泳春,屯軍制勝於此。

  鳳頭山(俗呼擴仔山):在廳治北二十三里,以形得名。一峰孤聳,高插雲端。山南有大小風洞,每當快雪時晴,四顧青巒拱列,而此峰奇特,正如水波凝結、附萼梅花,亦蘭境一偉觀也。

  金面山:在廳治北二十六里。以靠近二圍莊地,早經道通、木拔,顏如渥赭,故名。山有二峰相峙,故又號曰大小金面。「楊廷理詩」:『金面翠開雲吐納』,指此。

  頭圍後山:在廳治北三十五里。連岡疊嶂,北走嶐嶐;迆西尤叢巖沓岫,綿亙磅礡。雖舊以反水為界,然盤旋紆鬱中,雲峰縹緲,煙樹迷濛,有不能辨其屬蘭、屬淡者。蓋由頭圍砲臺石空仔後過大坪可達淡之水返腳,或由萬順寮繞出艋舺街,通計不過數十里許耳。

  龜山(一名龜嶼):在廳治東六十里海島,以形得名。岸臨無際,孤嶼聳起,與玉山遙遙作對。其縈波蹩躄,近復與沙汕蜿蜓,天然作廳治門戶。形勢家所謂龜蛇把口是也。其龍從蘇澳穿海而來,一路石礁,高者如拳,小者如卵,隱隱躍躍,如起似伏。山週二十餘里,高二百餘丈,朝旭初升,變幻萬狀。蘭陽八景所謂「龜山朝日」者,此其第一。將雨,則噓霧咽雷,聲如震鼓。中匯一潭,清澄徹水,春夏間時有漁人結網焉。

  鼻頭山(俗呼泖鼻):以形得名。在廳治東北水程九十五里,與淡水洋面交界。山下即雞籠,對渡五虎。「郡志」謂:『臺山自福州五虎門蜿蜓渡海,東至大洋,中有二山:曰關潼、曰白畎,是臺山之起龍處』。「使槎錄」謂:『即臺郡祖山。由茲隱伏波濤,穿海渡洋,至雞籠山始結一腦,磅礡繚繞千餘里,或山谷、或平地,諸山屹峙,不可紀極』。按所云結腦,即鼻頭山也。此山直穿海波,形如象鼻,長十數丈。凡舟行到此,南北異風,潮汐反■〈日凡〉,大約與山前內地風■〈日凡〉概不相同。

  三貂大山:在廳治北七十餘里,以地得名。中分大溪,溪北屬淡水,溪南屬噶瑪蘭。山路崎嶇,溪澗叢雜,雖行旅維艱,而實入蘭之孔道。

  玉山:在廳治西南二百餘里,以白得名;通臺之表障也。三峰並列,中頂如盂,左右如柱。終歲雪封,如紗籠香篆。春夏晴霽,乃得遠望;有頃則雲霧復合,非風必雨;實為人跡罕到之區。蘭由大叭哩沙喃作三日程,繞出生番界,可至其地。至則見其山上非煙非霧,白氣騰空;其下則四水環山,雖五、六月嚴冷而不可耐。聞天寒時,土番不敢嚮邇,故居人絕少;惟避暑乘涼,閒遊其地。或以石塊擊墜其尖,撈水視之,則宛然六角水晶,並含泥沙尚未淨化。是即所謂玉山也。蘭人皆以境內諸山發脈於此,有不以為主山而不樂且怪者。細為思之,特豔乎玉之名美耳。其實「諸羅志」已謂:『玉山乃其大武巒山之後障;而郡城及淡、彰一帶,冬日晴明,亦多有見此山者』。是玉山已不獨為蘭有矣。再閱周宣子「望玉山詩」:『積雪不消三伏後,層冰常訝四時成』;則疑此山為水雪。據蘭人相傳,見有帶出山石者,未成水玉,宛爾石英;則疑此山為水晶。若以千年冰化為水晶者論之,是水晶即水之所比,其未必為玉也明矣。且玉則溫潤,必無如此嚴寒;玉則韞輝,必無許多光耀。胡得以明見之水精而執為玉耶?就使玉山皆玉,而遠在蘭疆三日生番界外,他屬既皆得而見之矣,萬一土番歸化先在他屬,而我認彼外附之地為主山,豈不反成笑柄耶?夫海疆之地,既以海為宗,自不必尋山作主。譬之淛水可以名省而不必以仙霞為望,洞庭可以分湖而不皆以衡岳為宗;而又何疑於蘭乎?即蘭之峻嶺,豈無嶐嶐;蘭之高嶼,豈無龜山?而當開闢之初,詳准梁堪輿改議,已不肯鑿求主山,毋亦以蘭踞臺山之後,猶齊既處山陰,即不必與魯爭泰山,而獨以泱泱表海者為大耳。諸君多來自漳、泉,試問漳、泉形勝之大,在山乎?在海乎?而又何疑於蘭乎?

  蘇澳嶺:在廳治南五十里,雖不高而險巇,以澳得名。嶺下即南關,有營汛。

  嶐嶐嶺:在廳治北五十五里,以高得名。石磴如梯,煙雨籠樹,所謂「嶐嶺夕煙」,乃八景之一也。嶺腳有汛防,為從前入蘭孔道。

  ——以上山。

  枕頭山旱溪:在廳治西四里枕頭山後。內山發源,東北行至鎮平莊,納鎮平溪水,出三鬮莊,與西勢大溪合。以地得名。

  五十二甲溪:在廳治西二十五里隆恩莊尾。四水匯聚成渠,至奇力簡渡頭,合加禮遠港入海。以田得名。

  清水溝溪:在廳治南十二里鹿埔北崁腳發源,至清水溝莊,匯合眾小水,出溪洲尾與濁水溪合。以水得名。

  泉州大湖溪:在廳治南二十里大湖山發源,經小叭哩沙喃口,轉行至溪洲南與濁水溪合。以湖得名。

  羅東溪:在縣治南二十里羅東之西鹿埔下出泉,至羅東之東,匯眾小水流,達十六份、榕樹腳、埤頭、隆恩、竹篙滿等處,至牛磨車合加禮遠港入海。以社得名。

  小埤塘溪:在廳治南二十五里小叭哩沙喃。內山發源,由小埤塘、大湖口、鹿埔、柯仔林等處流達至溪洲尾,與濁水溪合。以水得名。

  里荖溪:在廳南二十五里冬瓜山東南山腳發源,由火燒城前冬瓜山街里荖社流達珍珠里簡等處,合加禮遠港入海。以番社得名。

  掃笏溪:在廳治東南十五里掃笏莊小埤發源,由五結九十二甲莊流達至茅仔寮,與濁水溪合。以地形得名。

  鼎橄社溪:在廳治東南二十里鼎橄社之西平陽中四水匯合,由打那岸鼎橄社東南合加禮遠港入海。以社得名。

  奇武荖溪:在廳治東南三十里。從隆恩莊南聚水歸溝,達至社尾合加禮遠港入海。以番社得名。

  馬賽溪:在廳治東南三十五里馬賽武荖山發源,出平陽,由民壯圍莊、馬賽、猴猴等社流達至蘇澳嶺腳入海。以地得名。

  蘇澳溪:在廳治東南四十五里蘇澳內山發源,東出平陽中分合不定,流達至營盤前埔下,總匯港仔墘入海。以地得名。

  ■〈虫犂〉仔溪:在廳治西南十里。由大湖埤發源,至■〈虫犂〉埤出口,與西勢大溪合。以地得名。

  西勢大溪:在廳治西南三十里。從界外玉山腳發源,出大叭哩沙喃口,至內崩山與東勢之濁水分支,由圳頭、大三鬮、胡鰍斗、金包股、六七結繞過三結,東轉至下渡頭淺澳束成港道,北匯烏石港入海。以地得名。

  濁水溪:在廳治西南三十里。亦從玉山腳,經大叭哩沙喃發源至崩山,與西勢大溪分支東流,由深溝頂、下溪洲、四鬮二、三、民壯圍、二結、茄冬林莊、二三結等渡,流達大旗尾、茅仔寮,至過嶺仔入海。以水得名(按嘉慶己巳,正溜北徙,與清水合流。至庚午夏,清濁攸分,仍循故道)。

  枕頭山埤:在廳治西六里枕頭山後隘寮之西。縱橫皆五、六十丈,深丈餘(按臺地皆以陂為埤)。

  四圍大埤:在廳治西六里四圍山腳隘寮之北。縱廣約各百丈,深四、五丈。以莊得名。

  冬瓜山埤:在廳治南二十五里冬瓜山腳。長八十丈,廣三十餘丈,深一、二丈。其水足資田園灌溉。

  鹿埔埤:在廳治南二十五里東勢之鹿埔南。背山面野,長百餘丈,廣八、九十丈,深丈餘。

  猴猴埤:在廳治南三十里馬賽莊東北沙崙中。巨浸澄泓,長百十餘丈,廣百丈。中起沙堆,周可十餘畝,堪以結廬。水常不溢,深二丈許。以番社得名。

  大湖埤:在廳治西南十里大湖西以下。長百餘丈,廣八十丈,深三、四丈。其水足資灌溉。

  ■〈虫犂〉仔埤:在廳治西南十里大湖莊北山內。上接大湖之源,東達溪流,長百餘丈,廣六十丈,深二丈許。

  圳頭埤:在廳治西南十五里大叭哩沙喃口鼻仔內。四面環山,中瀦一大澤,長可百丈,廣七、八十丈,深二十有餘丈。

  ——以上川。

  附考

  蕭竹友「甲子蘭記」:嘉慶三年秋,余與黃友渡臺。越三載庚申,遊極北之甲子蘭。其地沃野三百餘里,可闢良田萬頃,容十萬戶。是日也,天朗氣清,仰觀蘭中形勝,在長隄一湖:涵猴山於永秀,達滄海而瀠洄。龜嶼插中海之波,玉山接凌雲之勢。朝麋鹿以群友,暮禽鳥而飛歸。長江有搧網之翁,遠地多弓獵之戶。有行歌之互答,無案牘之勞形。漁、樵、耕、讀,樂土安居;足飽暖以欣歡,無理亂之憂喜。道途危險,洞口祗行一人;滄海安瀾,扁舟可達四省。水口烏石,關固山門,夾枋鎖住;洋匪凶番,不敢逼視。故國名山,未能勝此。前歲丁已,尚友吳沙者,鴆眾建造三城,來居斯地。奈王化未及,人不知義,番不識理。苟有聖賢訓誨,一變民風,孝弟友恭,長幼序而男女別,則耕者讓畔、道不拾遺,守法紀、省日用,粗衣淡飯,蓬戶自安。雖秦之桃源、唐之盤谷,未有加於此也。余暮閒細閱勝概,千山競秀,萬水朝宗,內納一大陽基,通蘭眾再造四圍,聊題詩記圖說,以誌不泯。詩曰:『遨遊臺地已三秋,覓盡山川何處求?步向中尋一吉,羅紋交貴水纏流。屏峰錦帳列千尋,融結蘭城天地心;寓疊江山遙拱秀,率濱應沐化波深』。按昔時未有五圍諸地,今蘭自三貂河與淡水分界,數至蘇澳,祗有百三十里;而云三百餘里者,意其時自三貂過嶺算起耳。然嶺下無地可田,若自魚桁仔數至四圍,則更無此數。三百餘里者,殆縱橫約計之詞也。

  雪山在水沙連內山。高插天外,常隱不見,奇幻莫測。經年積雪,瑩澈光明。晴霽望之,輝如白玉,即「諸羅志」所謂玉山也(「彰化志」)。

  玉山在大武巒界外。嘉義諸山以武巒為望,即以玉山為武巒之後屏。昔周鍾瑄令諸羅,嘗作「望玉山詩」:『浮雲高捲日初生,一片晴光照眼明;積雪不消三伏後,層水常訝四時成。疑他匹練非吳市,遮莫胥濤向越城。太璞已教天地鑿,山靈穩臥不須驚』。觀此詩語意,全不以為玉也。其云:『積雪不消』,與彰化志直呼雪山,更何以異(參「諸羅志」)?

  蛤仔難西負山、東面海,而山勢南北對抱,三面皆山如環而缺其一也。中有濁水大溪以界南北。其南有清水溪,末流與濁水合。北亦有溪,三溪源皆出內山,東流注於海,「諸羅志」所謂三港合流者是也。海口北山東盡為烏石港,南山東盡為蘇澳。自烏石港至頭圍、二圍,路皆沿山西行,漸折而南,至於三圍。頭圍居海口,北倚山,南為烏石港。西渡荒埔,過金面山之南,至二圍。二圍之地有山,名曰擴仔山。西南過白石圍、湯圍而至於三圍。其地有坑曰礁坑、曰旱坑。西南逾溪,達於四圍。又東南踰溪,達於五圍(今為廳治)。五圍去山稍遠,北附溪,其東北為下渡頭。自頭圍至五圍皆屬西勢,所在小圍無數,皆與番社參錯。東面大海中有龜嶼,略與頭圍對。龜嶼之內,沙汕橫亙,自北而南,三港之水皆會於沙汕內。東勢居濁水溪之南,曠野荒埔一望無際,其地大於西勢。潘賢文居於羅東,在東勢之西,頗近山,有阿里史社、岸裏社二番與之密邇。濁水溪源斜出於東勢之西,西山之內皆生番盤踞(按此即今叭哩沙喃,過山為額剌「王」字生番社),遠望則玉山在焉。玉山斜當西勢之背。楊太守「圖說」曰:『以方向定之,則西勢宜稱北勢,東勢宜稱南勢。今所云者,仍番人之舊稱也』。又曰:『西勢合眾小圍並溪洲,凡二十三莊,其田皆圍民所墾。番族則自打馬煙至擺老鬱,凡二十三社。又東勢自歪仔歪至猴猴社,凡十三社,其田皆番民所墾。東勢無民墾田』。按此謝氏「蛤仔難紀略」中形勢之說也。當時言東勢祗形其崖略,言龜嶼不直云大理簡山下,皆因人跡未通,故首尾不必詳具。然按其言,而蘭中之山水、田廬,已如畫在目前,何必更作圖說哉。

  ●噶瑪蘭廳志卷二(上)

  規制

  城池公署倉庫城市鄉莊番社津梁水利海防鋪遞關隘

  州縣為親民之官,奉宣天子德意,惠我嘉師,咸躋仁壽,雖古之遺愛何加焉。故自城郭、宮室而申畫郊圻,旱潦、豐凶而寅亮天地;道通於航海,德速於置郵。仁政之經,王化之本,胥於是在。勿謂一黑子不足以展驥而棲鸞也。志規制。

  城池

  公署

  倉庫

  城市

  鄉莊

  番社

  津梁

  水利

  海防

  舖遞

  關隘

  ·城池

  蘭城為五圍適中之地,有民居兩列,皆東向,餘悉新墾田。初無城寨,嘉慶十五年收入版圖,委辦知府楊廷理始植竹為城,環以九芎樹木。十七年冬,新任通判翟淦加栽莿竹,並搭四門吊橋各一座。城基坐北向南,西瞰員山、東臨大海,周圍三里許,長六百四十丈,南北相距一百八十丈,東西相距數亦如之。垣高六尺餘,共有東西南北四門,門各隨其方向以為名。四門城樓,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鏞建;道光十年,署通判薩廉重修。城中舊有水圳兩道,自西而東,引灌田園,因開作城濠,改由城外與濠合流。城濠深七尺,廣丈有五尺,上接內山水,下達溪流。

  附考

  按此地乃臺灣山後極東之區。其西南諸峰,環繞朝護;北起雞籠尖峰,從遙暗拱;東面海岸復有沙堤百里為關攔。且海水汪洋中特起龜山,蔚然青秀,居於寅位。龍氣從乾轉辛而發,落脈平陽,突起員山,居於申方;從庚而轉,拓開平原數十里,真大有為之地也。其水源,支分兩派,從坤申方來:一由艮方出烏石港,一由乙方出濁水溪。若坐西向東,則山頭打碎,賓主無情。坤申之水,血汗淋頭,上無分而下無合,前案低微,龍虎反背。前水過旺,寅申暗貴,二峰反為劫地。大局水分八字出口,誠恐將來俗悍民刁,有不虞之患也。必須坐坎向離(初楊廷理以五圍居民皆東向,擬築城建署亦皆東向,經總兵武隆阿履勘轉覆在案。嗣因淡水朱同知送到堪輿梁章讀改請坐北向南),為四正四極之位,水倒青龍方去,兼寅申二位,暗貴得宜。倉庫在寅申之方,後主端照,前賓朝顧。雖然青龍水分,但龍■〈山冓〉合法,交度有情;微砂暗護,背依元武;高聳一峰,面向朱雀,隱微秀。案青龍水既旺盛,白虎子山兼寅申。星峰自坎離者,水宮旺地,是官祿帝旺,長生居申,最喜。白虎近盛高聳,而西方金旺生水,扶主身強。青龍一方,水去從金,會佳期已方劫位。乃金母是金初生之位,更得天官照臨,就此建造城郭,土鎮中央,四星四壁;水在東方旺於城,官祿顯耀,文武和衷,物阜民安,文運中興,化行俗美,仁讓之風計日可待(「梁章讀圖說」)。

  蕭竹友「檃栝青囊家語」作「蘭城融結詩」云:『蘭山正幹逶而迤,特結羅紋最罕奇。後聳華峰三疊翠,前纏溪澗九澴漓。青龍挺秀生文筆,白虎排衙列戰旗。十里沙堤滄海案,雙邊護峽養龍池。坐乾納甲龜峰起,放水從丁轉艮移。堪羨佳城文武貴,財丁富盛萬年基』!按竹友來游時,地只四圍,取乾、巽、艮、坤定其方位,便謂蘭中勝概,全在長堤一湖,與梁說之不鑿求主山,前後正相吻合。

  蘭城築土圍,舂木植桃,濬濠河、栽插竹木,俱係漳、泉、粵三籍結首分段輸工。中作五段,漳得其三,泉、粵各得其一。其四城門吊橋,另由城中各鋪戶攤辦。經始於申臘初,告蕆於癸酉秋仲,均不歸入工程報銷也。初庚午歲,楊廷理環值九芎樹為城,作詩有:『他日濃陰懷舊澤,聽人談說九芎城』之句。及壬申秋,新設官至,所存活者,無過十分之三。詢諸結首,始稱:『所栽過大,一時不能生根。即十餘年後成林茂盛,兩旁亦有空隙,不惟人可越過,雖車馬亦能往來』。因思山前府廳各縣,當日未甃磚石時,均係插竹為城,登時發穎,勢可凌雲。兩三年內,左右插筍,嚴排密擠。天然藩籬,砲火皆不能入。乃於癸酉春初,飭各結首,再就城基上遍插莿竹數週,仍於各旁栽補小九芎,俾得竹圍以先資其捍衛。將來芎樹成蔭,即有罅漏,可藉竹,可藉竹枝以彌縫,則內木外竹,而城垣益固於苞桑已。

  ·公署

  噶瑪蘭廳:在城之東街,南向,凡六座。初在城西,草房三進,乃未設官以前委辦知府楊廷理暫作公所;今已撥充入倉,移建廳署於此。大門、儀門、大堂、宅門、二堂、公廨、齋、廚俱備。大堂旁為架擱庫,東西廊為六房,儀門外左為土地祠、右為監獄五間。大門外環以木柵,前列照牆。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建。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鏞重修。大堂後門房四間,道光四年陞通判呂志恆增修。署內西邊書屋二間,六年署通判烏竹芳添建。

  頭圍縣丞:分駐城外北方,距廳治三十里。嘉慶十七年署縣丞胡桂初蓋草屋五間,以資辦公。縣丞周翰因之。旋以地震析改為倉廒。二十五年署縣丞朱懋移建烏石港之南,東向,凡四進。堂室、花廳、廂房皆如制。

  羅東司巡檢:在廳治之右。頭門大堂正面住房凡三層,九間。又東廂房二間,西竹椽廂房二間、暖閣、地閣並內外甬道及土地祠,嘉慶十八年巡檢范邦幹奉建。照牆、會客廳、胥役所,二十四年巡檢張炘添建。

  ·倉庫

  倉廒二所(即常平倉):

  一在廳治之西,三十五間,內十間嘉慶十六年委辦知府楊廷理建。又五座二十五間,二十年通判翟淦添建;地基填高四尺餘,以防霉濕。有倉門樓、曬庭、水溝、牆圍及倉王廟一座、斗級房四間、家丁看守房三房、土囤七個,並將委員草創辦公草房一所五間修砌貯谷。其倉王廟前東西房,乃因加放兵米,道光六年署通判烏竹芳增修。

  一在頭圍營盤之右,凡三座、十五間,支放頭圍、北關、嶐嶺等汛兵米。嘉慶二十一年通判翟淦建。其縣丞公所改為倉廒五間,經於是春地震傾壞矣。兩處計五十間,額定貯谷二萬石。

  ·城市(城以方分)

  三結街、衙門口、東門街:以上城東。

  十字街頭、橋仔頭、文昌宮、米倉口、鎮西街:以上城西。

  媽祖宮、米市街、振南街、土地公後:以上城南。

  北中街、十六崁(即崁興街)、北門街:以上城北。

  十字街:四城之中。

  四結仔(在東南)、武營、武營後(一曰後街,俱在西南:聖王后街(在東北)、聖王前街(土名五崁仔,在西北)、附船仔頭(出北門):以上五圍、三結街堡。

  ·城市(城以方分)

  三結街、衙門口、東門街:以上城東。

  十字街頭、橋仔頭、文昌宮、米倉口、鎮西街:以上城西。

  媽祖宮、米市街、振南街、土地公後:以上城南。

  北中街、十六崁(即崁興街)、北門街:以上城北。

  十字街:四城之中。

  四結仔(在東南)、武營、武營後(一曰後街,俱在西南:聖王后街(在東北)、聖王前街(土名五崁仔,在西北)、附船仔頭(出北門):以上五圍、三結街堡。

  ·鄉莊(莊以堡別)

  五圍一結(附郭東一里)、民壯圍(距城東三里)、三結莊(東四里)、四結莊、流流民莊(俱東五里)、五結莊(東六里)、六結莊、七結莊(俱東九里)、奇立板民莊(東十里)、過嶺仔莊(東十三里)、三結莊(城南二里)、三角仔莊(距城東南三里)、壯二莊(東南八里,土名彪仔城)、茄冬林(東南九里)、闊嘴寮(東南十一里)、下渡頭(距城東北三里)、公勞埔(東北六里)、牛寮仔(東北七里):以上民壯圍堡。

  五結頭(附郭西一里)、六結莊(距城西三里)、七結莊(西四里)、鎮平莊、金結莊(俱西五里)、枕頭山莊(西六里)、穎廣莊、員山莊(俱西七里)、五圍四結(附郭南一里)、五圍五結(距城西南二里)、擺籬社民莊(西南三里)、三鬮二(西南七里)、吧荖鬱民莊、大三鬮莊、大湖莊(俱西南十里)、深溝莊、圳頭莊(俱西南十一里)、內湖莊、楓仔林莊(俱西南十二里):以上員山堡。

  四鬮一(距城南三里)、四鬮二(南八里)、四鬮三(南九里)、溪洲莊(距城西南十二里)、頂溪洲(西南十五里)、叭哩沙喃(西南二十五里,下同)、泉州大湖:以上溪洲堡。

  東勢頂二結(距城南十里)、頂四結(南十三里)、歪仔歪民莊(南十四里)、田心仔(南十五里)、北城莊(南十八里)、清水溝(距城西南十五里)、鹿埔(西南二十里):以上清水溝堡。

  竹仔林(距城南十五里)、羅東莊(南二十里,下同)、羅東街、阿裏史民莊:以上羅東堡。

  紅水溝(距城南二十二里)、打那美名莊(南二十三里)、順安莊(南二十四里)、員山莊(南二十五里)、零工圍(南二十六里,下同)、太和莊、冬瓜山(南三十里):以上那美堡。

  新店(距城北二里)、大破口(北五里)、四圍莊(北六里)、公埔頭(北八里)、柴圍(北十里,下同)、三十九結莊(北十一里)、番割田(北十一里)、茅埔莊(北十四里)、旱溪莊(北十五里)、淇武蘭民莊(北十六里)、湯圍莊(北二十里)、辛仔罕民莊(距城東北四里)、淺澳莊(東北八里)、大塭(東北十里)、三鬮仔莊(距城西北三里)、二結莊(西北四里)、梅洲圍(西北五里)、大坡莊(西北七里)、匏靴崙(西北八里):以上淇武蘭堡。

  白石腳(距城北二十二里)、二圍莊(北二十五里)、港仔墘(北二十六里)、抵美簡埔(北二十七里)、頭圍街(北三十里,下同)、頭圍莊、大堀莊(距城東北十二里)、乳母寮莊(東北二十八里):以上頭圍堡(頭圍三貂過河與淡水交界,另詳舖遞)。

  東勢頂三結(距城東南十一里)、頂五結(東南十七里):以上頂二結堡。

  茅仔寮(距城東南十五里)、大埔莊(東南二十里)、榕仔腳(東南二十一里)、鼎橄社莊(東南二十二里):以上茅仔寮堡。

  利澤簡民莊(距城東南二十六里)、猴猴民莊(東南三十三里)、馬賽民莊(東南三十五里)、蘇澳街(東南五十里,下同)、蘇澳莊:以上利澤簡堡。

  附考

  「王制」遊民有禁,「周官」閒民無常職有罰,誠謂勞則善心生、逸則淫心生也。臺灣一種無田宅無妻子、不士不農、不工不賈、不負戴道路,俗指謂羅漢腳;嫖賭摸竊,械鬥樹旗,靡所不為。曷言乎羅漢腳也?謂其單身遊食四方,隨處結黨;且衫褲不全,赤腳終生也。大市不下數百人,小市村不下數十人,臺灣之難治在此。是惟清莊時,另造閒民一冊,著總理、族長,嚴謹約束,分授執事,俾勿閒遊。其不率教者,稟官、逐水內渡。然總理、族長,難得其人;認真清莊者,尤難得其人。不然,何以嘉義、彰化清莊甫退,眾匪釁亂,夢夢不覺?然則如之何而可?清莊之役,仍惟賢令尹素與民相親,善惡分明,情偽周知,而後隨時隨處留心清理。知明、處當,非委員一時所能造。造冊、繪圖,紙上空談;況委員到縣,直如入汪洋大海,不知其津涯。且清莊之法,不如聯甲。清莊者,實指其人之不善,使無所容;總理之邪者不肯為,總理之正而無勢者又不能為。惟選立聯首、奉行聯甲,以小村聯大村,以遠村附近村,同心緝捕,保固鄉鄰,則各莊之正氣盛、邪氣衰,羅漢腳勢難為匪,必改邪歸正。否則公同稟逐內渡。為政之道,以官治民難,以民治民易。聯甲法行,不分漳、泉、粵、閩,可以息分類之祻。予於建陽行之而效,今鹿港行之亦效,真孔荃溪觀察治閩之良劑歟(「問俗錄」)?

  ·番社

  譯正東勢(即溪南)番社十七所:

  幾穆撈(即奇武荖)、里腦(即里荖)、達魯安(即打朗巷)、丁魯哩幹(即珍珠美簡,俱廳東南)、穆罕穆罕(即武罕)、達拉麋(即打蚋米):六社屬羅東堡。

  外阿外(即歪仔歪)、巴撈屋(即吧咾吻):二社屬清水溝堡。

  沙豁沙豁(即掃笏):此社屬頂二結堡。

  瑪拉胡媽(即馬荖武煙,又名貓對武)、瑪魯煙(即南搭吝,俱廳南):二社屬打那美堡。

  嘎里阿完(即加禮遠,廳東)、巴嚕新那完(即婆羅辛仔宛,廳東南,下四社同)、里德幹(即奇澤簡,此社原附加禮遠)、留留仔莊(此社無譯,別於西勢之流流)、高高(即猴猴田寮)、瑪賽(即馬賽,此社原淡水流番):六社屬利澤簡堡。

  譯正西勢(即溪北)番社二十所:

  哆囉妙■〈女完〉(即哆囉里遠,在廳東北)、幾立穆丹(即棋立丹,廳北,下三社同)、都巴嫣(即抵把葉):五社屬頭圍堡。

  達瑪嫣(即打馬煙)、都美幹(即抵美簡)、撈撈(即流流,廳東,下三社同)、幾立板(即奇立板)、瑪嚕穆罕(即麻里目罕)、都美鶴(即抵美福,廳東南)、新那嚕罕(即新仔羅罕,廳東北):五社屬民社圍堡。

  擺立(即擺離,廳南)、賓那瑪拉(即珍仔滿力,廳西南):二社屬員山仔堡。

  瑪立丁洛(即麻支鎮落,廳北,下俱同)、新那罕(即新仔罕)、幾穆蠻(即奇武暖)、美都美(即抵美抵美)、達普達普(即踏踏)、打那岸(即哆囉岸)、貓乳(即馬麟社)、熳魯蘭(即奇蘭武蘭):八社屬淇武蘭堡。

  附考

  「赤嵌集」謂臺地諸山皆從番語譯出,即各番社亦無正名。蘭本三十六社平埔番散居之地,其種類與頭刺「王」字生番有別。茲各社名,乃開疆時為總兵武隆阿所譯,惟留留仔一社未及詳耳。「府志」修自乾隆癸未,當時蘭屬生番,竟將各社雜入淡水熟番中。如所載毛搭吝(即南搭吝)、奇毛字老(即祈武荖)、珍汝女簡(即珍珠里簡)、女老(即里荖)、奇五律(即奇武暖)、毛老甫洲(即馬著武煙)、奇立援(即奇立板)、丁仔難(即新仔罕)、巴荖鬱(即吧咾吻)、哆朥美仔遠(即婆羅里遠)、屏仔貓力(即珍仔滿力)、抵馬悅(即抵把葉)、打那軒(即打朗巷)■〈不上缶下〉仔歪(即歪仔歪)、抵羨福(即抵美福),與猴猴、踏踏、勿罕勿罕凡二十餘社,未及釐正。

  東勢社番者,在濁水大溪以南。自溪南至蘇澳凡十六社。嘉慶十五年,噶瑪蘭既入版圖,西勢民墾已定,楊廷理乃遣三籍頭人,往丈濁水溪南十六社荒埔,分授漳、泉、粵民人開墾,凡二千五百八十三甲。各社番性本愚弱,既歸化,益不敢較;於是膏腴悉為民有。通到翟淦與楊廷理議:請總督汪志伊以各社近埔處所存,給之大社二里、小社一里,謂之加留餘埔。仍官為召佃,以三籍頭人為佃首,經理收租,按社計丁而分給之,社番坐受焉。共丈得地一千二百五十五甲二分,自十五年至二十一、二、三年,次第墾成,造冊詳定其制:漳佃首二人,原分埔地七百六十二甲七分三釐四毫七絲九忽;每甲定租四石,年額納番租三千零五十石九斗三升九合,配社十二。加禮遠社(距城十六里),通事一,土目一。流流社(距城十四里),土目一。掃笏社(距城十四里),通事一,土目一。芭荖鬱社(距城十四里),土目一。歪仔歪社同。貓里府煙社(即馬荖武煙,距城十五里),土目一。南搭吝社(即馬魯煙,距城十五里),土目一。武罕社同。打納美社(即打納美同)。打那岸社(即打朗巷,距城二十里),土目一。猴猴社(距城二十五里),土目一。其澤簡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泉佃首一人,原分埔地三百八十三甲四分八釐九毫三絲六忽。每甲定租四石,年額納番租一千五百三十三石九斗五升七合,配社三。奇武荖社(距城二十五里),通事一,土目一。里腦社(即里荖,距城二十里),土目二。婆羅新仔宛社(距城十六里),土目二。粵佃首一人,原分埔地一百三十五甲四分零七毫,八斗三升一合五勺二杪,酌社一。珍珠美簡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以上東勢番十六社,通事三人,土目十九人,番丁男婦三千三百零七口,無總理,即以三佃首、一社丁約束之。

  西勢社番者,在獨水大溪之北。自溪北至烏石港凡二十社。未入版圖之先,茹毛飲血,蓬髮露體,男女莫別,婚姻無時,野合擇配,聽人自便;不識五倫,不諳歲次,以花開紀四時,打牲為恆業。間有漢人教之耕種稻穀,以為寶貴,以短刀代犁鋤,並無牛隻。閒織樹皮,僅蔽下體。其富者,惟知蓄積蝦米花布。又俗重金鯉魚,以銅線編成,形如新月,佩之出入,群以為豔羨矣。不重銀錢,與人無犯。各社自立頭人,不相統屬。嘉慶元年,漢人吳沙率眾入蘭,佔墾西勢,各社首被侵殆盡。十五年歸沐王化,始赴官控理;已為民人先報陞科,不能給還。知府楊廷理乃舉漢人為各社總理,設立通事土目,約束社眾,造報丁冊,教以人事,■〈艹稚〉髮著衣,始知置備耕牛農椇,漸通漢人語言,亦知愛重銀錢,烹調飲食矣。惟倫常、祭葬、婚姻尚沿舊習。哆羅美遠社(距城十二里),通事一人,土目一人。打馬煙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人。奇立板社(距城十里),土目一人。麻裏目罕社(距城十里),番耆一。擺離社(距城五里),土目一人。珍仔滿力社(距城五里),土目一人。抵美福社(距城六里),土目一人。流流社(距城二里),土目一人。麻芝鎮社(距城四里),番耆一。新仔罕社(距城四里),土目一人。抵美抵美社(距城八里),土目一人。踏踏社(距城八里),土目一人。高東社(距城八里),番耆一。打那岸社(距城八里),土目一人。奇武暖社(距城六里),土目一人。奇蘭武蘭社(距城十二里),土目一人。辛仔羅罕社(距二里),土目一人。棋立丹社(距城十四里),番耆一。抵把葉社(距城十四里),土目一人。抵美簡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人。以上西勢二十社,番通事一人、土目十六人、番丁男婦二千二百餘口。以番總理一人、社丁一人管束之。

  嘉慶十六年,總督汪志伊奏:『噶瑪蘭東西勢社番,前皆不諳耕作,是以埔地聽漢人佔墾。邇來與漢人相習,日久漸知耕種;惟番性愚,不知積蓄,恐荒埔分盡,地不加闢,將來社番生齒日繁,未免生計日絀。是以楊廷理原議:大社周圍加留餘埔二里,小社加留餘埔一里。茲據鎮道府議:請東勢幾穆撈等十七社,令通事、土目將社番自耕田園栽樹為內界,不許漢人贌耕。其加留餘埔一里、二里之外,亦栽樹為外界,准贌給漢人開墾,呈官立案,按年完納番租,免其陞科。其西勢哆囉美遠等二十社,群處沿海一帶沙崙之上。西勢番埔,久為人民開墾,不能再留餘埔,應將現在沙崙餘埔自烏石港口起,至東勢界止,約長三十餘里,寬一、二里不等,永為西勢番業,不許民人過溪越墾。如番社人少,情愿贌給民人開墾,亦照東勢之例,呈官入案,完納番租,免其陞科。庶東西番社各安其業,日久相安』。奏入,上許之。西勢加留沙埔久未及行;道光元年,署通判姚瑩乃督西勢番總理林興邦、社丁張金標、通事八寶籠,會同各社土目勘定,自烏石港起至東勢濁水溪止,沙崙埔六百二十四甲四分一釐七毫二絲。除原存奇立板、貓里霧罕、流流等社地及各社番自田一百二十八甲七分零外,實存沙埔地四百九十五甲七分零二毫八絲。西勢大小二十社,統計番丁二千二百七十四口,按丁分配。每丁得地二分一釐七毫七絲。定明界址,分交各土目收掌,並繪造圖冊詳司,其制乃定(「東槎紀略」)。

  ·津梁

  抵美福橋:在廳東南六里,通茄冬林路。長三丈、高丈餘。

  鼎橄社橋:在廳東南二十五里,通奇力簡路。長三丈。高五尺。

  里荖橋:在廳東南二十五里,通馬賽、蘇澳大路。長四丈高一丈。

  馬賽橋:在廳東南三十五里,通蘇澳要路。長二十丈,高七、八尺。

  三角橋:在廳南八里,通羅東路。長五丈,高丈餘。

  東勢二結橋:在廳南八里,通羅東路。長三丈,高八尺。

  東勢四結橋:在廳南十一里,通羅東大路。長四丈,高一丈五尺。

  五結橋:在廳南十五里,通奇力簡、蘇澳路。長四丈餘,高一丈五尺。

  羅東南門橋:在廳南二十里,通冬瓜山路。長二丈,高六、七尺。

  打那美橋:在廳南二十三里,通冬瓜山路。長二丈,高五、六尺。

  員山仔橋:在廳南二十四里,通員山隘一帶,為入山採樵要路。長七丈,高二丈。

  打那岸橋:在廳南二十六里,通珍珠裏簡路。長五丈,高丈餘。

  珍珠裏簡橋:在廳南二十六里,通馬賽大路。長五丈,高一丈餘。

  冬瓜山橋:在廳南三十里,通馬賽、蘇澳大路。長十丈,高一丈八尺。

  新店橋:在廳北二里,通四圍至頭圍大路。長二丈,高八尺。

  四圍橋:在廳北五里,通三圍要路。長五丈,高丈餘。

  公埔橋:在廳北九里,通三圍大路。長四丈餘,高一丈。

  三圍橋:在廳北十二里,通二圍大路。長二丈,高五、六尺。

  二圍橋:在廳北二十二里,通頭圍大路。長五丈,高丈餘。

  頭圍北門橋:在廳北三十里,過街即烏石港口。自北門外下渡頭至此,俱有渡船。此處通北關、嶐嶺諸大道。橋長二丈,高一丈。

  ——以上橋。

  奇立板渡:在廳東十里,為東勢海口大路。其水上通抵美福社,下達濁水溪流官渡。

  三鬮仔渡:在廳西裏許,為入山採樵大路。其水上通新城仔,下達船仔頭官渡。

  新城仔渡:在廳西二里,為入山採樵大路。其水上通七結,下達三鬮仔官渡。

  七結渡:在廳西五里,為入山採樵大路。其水上通金包里股,下達新城仔官渡。

  金包里股渡:在廳西七里,為入山採樵大路。其水上通叭哩沙喃,下達七結官渡。

  溪洲渡:在廳南七里,即濁水溪,為入叭哩沙喃大路。過渡數里,有把總汛。其水上通叭哩沙喃,下達清水溝官渡。

  清水溝渡:在廳南八里,為東勢清水溝、鹿埔一帶大路。其水上通溪洲,下達二結官渡。

  二結渡:在廳南八里,為羅東大路。其水上通清水溝,下達三結官渡。

  三結渡:在廳南十里,為奇力簡、蘇澳大路。其水上通二結,下達茅仔寮官渡。

  茅仔寮渡:在廳東南十一里,為東港大路。其水上通三結,下達加禮遠港官渡。

  奇力簡渡:在廳南二十六里,為加禮遠、蘇澳諸大路。其水上通冬瓜山,下達加禮遠港口官渡。

  船仔頭渡:在廳北一里,為頭圍水、陸大路。其水上通三鬮仔,下達下渡頭官渡。

  下渡頭渡:在廳北三里,為淺澳、大堀透頭圍大路。其水上通船仔頭,下達大堀官渡。

  大堀渡:在廳北十二里,為豬母乳寮透頭圍之路。其水上通下渡頭,下達豬母乳寮官渡。

  豬母乳寮渡:在廳北三十里,為頭圍大路。其水上通大堀,下達烏石港官渡。

  ——以上渡。

  ·水利(水圳、堤岸)

  陂頭圳:在廳東南二十五里。寬八尺,長四百餘丈,在珍珠裏簡社邊大溝(即透加禮遠港之羅東溝)。其圳由民人攤資合作,截築陂岸,攔蓄羅東溝上流下潟之水,灌溉陂頭莊至隆興莊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築,聽該地戶按畝鳩資。

  冬瓜山圳:在廳東南三十里。寬八尺,長六百餘丈;乃民人合就山址開成圳道,引山腳大陂水,灌溉莊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費,聽佃鳩資。

  武荖坑圳:在廳東南三十五里。寬一丈,長千丈。乃民人合就坑口開成圳道,截引西畔溪水,自坑口過民壯圍、火燒圍、至南興廣興諸莊,灌田約一百餘甲。每年修費,聽民鳩資。

  馬賽圳;在廳東南三十五里。寬七、八尺,長八百餘丈;乃民人合就是地開成圳道,截引武荖坑東畔溪水,自坑口至此,灌田約一百五十餘甲。每年佃戶貼納圳長水租谷,以為修築之資。

  金大成圳:在廳南十里,因醵金成事得名。寬二丈四尺,長二千餘丈。其圳從西勢三鬮二深溝莊溪墘開成長道,截引東西勢交界之濁水溪流,灌田自三鬮二深溝起,經四鬮二、四鬮三、民莊圍、一結、二結、南興莊、破土份至大奇尾、奇立板等莊,約計九百餘甲。每年佃戶按甲貼納圳長租谷,以為修費。

  羅東北門圳:在廳南二十里。寬二丈餘,長千餘丈。其源在羅東西北之北成莊東螺社邊,因平原中沸泉匯合成溝;乃導之由竹仔林、羅東口、五結尾、打那岸,至鼎橄社港,約灌田二百餘甲。每年修築水欄,聽民就各莊攤資。

  羅東南門圳:在廳南二十里。寬六、七尺,長千餘丈。其源在羅東西北之鹿埔阿里史社頭,因平原山泉成溝,長一里許,至羅東街南門。居民遂接開水圳,自阿裏史引至羅東、十六份、陂頭,約灌田一百餘甲。其每年修補,聽民攤需。

  順安莊圳:在廳治二十一里。寬二丈或丈餘不一,長一千五百餘丈。其源在鹿埔龍目井,沸泉四散,彙流成溝。居民因自井引入順安、打那美、四十份,至貓里甫煙、珍珠裏簡諸莊,灌田約三百餘甲。每蓬修理,民自鳩資。

  員山圳:在廳南二十五里。寬八尺,長一千二百餘丈。其源在員山榕樹門平原中低處湧出。居民因就地合開成圳,自榕樹門引流至八寶南昌圍太和莊,灌田約二百餘甲。每逢修築,民自鳩資。

  金結安圳:在廳西南十里,以醵金結契修築平安得名。其圳寬二丈四尺,長四千餘丈。從西勢大鬮三溪墘開成,截引叭哩沙喃出口之溪水,順流而趨,自大鬮三起,經魚鰍斗、員山、金結、七結、六結、五結、四結,至廳治西門濠溝復分兩支:一由溝濠過南門轉東門,出一結、二結,接民壯圍之三結、四結、五結、六結、七結,至流流等莊止。一由濠溝繞北門,出三結透下渡頭,至郎君地、公勞埔、十三股等莊止。二處約灌田一千七百餘甲。每年各佃按照引灌遠近,貼納圳長租榖,以為修理之需。

  金復興圳:在廳西南十二里,因醵金興修得名。其圳寬八尺,長六百餘丈。從溪洲莊溪墘,開接葫蘆堵小溪水,灌溪洲田約一百餘甲。每年各佃貼納租榖,以為圳長修築之費。

  萬長春圳:在廳西南十五里,因春興作得名。其圳寬二丈四尺,長三千餘丈。從東勢鹿埔溪墘開濬,截引小叭哩沙喃溪水,中分兩支:一從北轉東,自清水溝經頂一結、頂二結,至頂三結止。一從正東,由歪仔歪、田心仔、竹林仔、頂四結、頂五結、埽笏、茄荖標,至下八結、九十二、一百甲、大埔、榕仔腳、茅仔寮等莊止,約灌田九百餘甲。每年各佃貼納租谷,以為圳長修費。

  大湖圳:在廳西十二里。寬丈餘,長二百餘丈。其圳由民合開,引接大湖山腳大埤水,灌溉本莊田約一百五十餘甲。各佃每年貼納圳長水租,以為修圳填補埤岸之需。

  四圍二結圳:在廳西北四里。寬八尺,長六百餘丈。其源在梅洲圍腳,沸泉納溝溢而成流。居民因鑿圳引接,自二結而一結、而四圍橋頭,約灌田二百餘甲。每逢修費,聽民自鳩。

  辛仔罕圳:在廳北三里。寬八尺,長六百餘丈。由民合開溪墘圳接引西勢大溪水,灌本莊及淺澳莊田約一百餘甲。各佃每年貼納水租,以為圳長修築之資。

  四圍圳:在廳北六里。寬八尺,長千丈。由民合開,上引大坡水,自大坡至四圍及馬麟社、踏踏莊止,約灌田二百甲。每年修築,聽民自鳩。

  ·海防(港澳、港汊)

  烏石港:口小,春、夏間有內地小商船。

  加禮遠港:只本地小駁載。

  蘇澳:口大,尚無大商船到港。左為南風澳,右為北風澳。

  附考

  烏石港在頭圍汛,離廳北三十里。其水從廳治東北淺澳接大溪流北行十里,至大塭口,匯小港眾流,逕頭圍而入海。口窄、礁多,隨風轉徙。未設官以前,每年三月杪至八、九月,常有興化、惠安漁船遭風到口;樑頭不過四尺及三尺五、六寸,裝貨二百餘石,前來寄椗。自設官招商後,疏通土產米谷;一面順載日用貨物,於地方各有裨益。惟港道難行,不能照鹿耳等口大號商船可以配運官谷。現於道光六年,奉文開設為正口,仍准免行配運。「石港春帆」為蘭陽八景之一。烏石港倣照澎湖設立尖艚商船之例,由興、泉等處額編小船三十只,赴蘭貿易。其船隻准由內地五虎門及蚶江正口廳員掛驗,蓋用口截,在地設立行保。保結仍將舵水人數貨物填注單內,到蘭原議由廳查驗相符,始准入口貿易。蘭地亦設立行戶認保。返棹時仍將米貨填軍,歸原處掛驗入口。

  烏石港口岸,原議照鹿耳門鹿港同知澎湖通判成例,歸噶瑪蘭通判專管(嘉慶十六年總督汪志伊奏稱:該鎮道所議烏石港口責成縣丞、千總就近稽查之處。查臺灣海防事宜,均責成同知通判管理;噶瑪蘭既有通行之海口,應照鹿港、淡水各同知及澎湖通判現辦章程,責成通判專管。其守口汛弁,專司稽察匪類,以專責成。部議以港口責成千總就近稽查,其海防事宜責成通判專管,均係實在情形,應如該督所請辦理。奉旨:依儀,欽此)。道光六年,仿淡水八里坌章程,改歸頭圍縣丞管轄(總督孫爾准奏稱:蘭有加禮遠、烏石港兩口,相距十餘里。凡船到加禮遠港,必由烏石港經過。祗須將烏石港設為正口,其加禮遠毋庸再設口岸。該處迫近頭圍縣丞衙署,離蘭廳尚有三十餘里,向由廳員派辦丁胥,稽查出入。今請將烏石港口仿照八里坌章程,統歸頭圍縣丞管轄,會同千總查驗,按月冊報。遇有失察等事,即將該縣丞、千總各職名開參。奉部覆准行知,以九年六月辦起)。

  烏石港沙汕之外,即系大洋深水。查蘭屬洋面,與通臺南北異風,潮汐反■〈日凡〉。緣北來有雞籠泖鼻之險,南去萬水朝宗,落漈不遠。每遇船隻入蘭,必依島嶼而行。否則東風一扇,便如弱水傾舟矣。又如內地商船,必候南風順渡;及至泖鼻,又須另候北風,方得入蘭抵港。故創始章程內,謂其難於巡緝,毋庸議設水師哨船。惟每屆南風盛發之際,內地白底艍、烏艚等盜舡常有竄入游奕,則責成艋舺營水師守備於每春、夏季巡哨之便,駕坐本營哨船,赴該港外洋常川巡哨,遇盜兜擒。

  加禮遠港,離城東二十八里。其水從虎頭山發源,六里由紹興莊、八寶、十三份、太和莊過冬瓜山,五里轉珍珠里簡、奇武荖,八里出奇擇簡、婆羅辛仔宛至港入海。港口左右即係大洋。港口之水較烏石港口計深三尺,並無暗礁。三、四百石之米船,可直收入沙岸,士人謂之東港;以泛粟。從東南流而出者皆聚於此,其由西北流而出者則囤寄於頭圍,因以烏石港為西港。其實加禮遠口,右則內通於蘇澳,左則外達於頭圍,最為蘭中扼要門戶,不獨羅東一小聚落之咽喉也。初議築臺、架砲,以杜窺伺;至道光五年,改暫緩築。現自新添營制時,建有兵房七間,年派額外一員,帶兵三十名,在港輪防,以重守禦。

  蘇澳離城南五十里,為蘭界東勢之盡頭;澳口即深水外洋。該澳內寬外窄,中有石礁鎖束,左為北風澳,右為南風澳,皆可避風湧。當春、夏間,內地漁舟、小商艇,亦有收泊於此者。相其口道,似較便於烏石港;然人煙未能稠密,諸船亦不甚往來也。相傳自明嘉靖四十二年間,林道乾寇海,曾踞數月;以夥伴病損過多,始行徙去。今自嘉慶二年春,洋逆蔡牽攏靠沙崙,上岸打掠;十二年秋,朱濆謀佔為巢,來此竄泊;至十五年夏,尚有賊幫再來遊奕。而其間又有林■〈日耎〉結匪勾番,偽號千歲者。設非附入版圖,則煙瘴雖除,而萑苻終未艾也。現以道光五年,安設弁汛,在澳巡防。該澳西南岸逼近斗史、大老閣諸生番社,仍設有隘寮,民人自為募丁防守。由水而南更數里有一大窩,深廣不可以丈計,號曰東澳。再陸行百五十里,或舟行西南六、七十里,有七社番黎,名曰奇萊。近有漢人到墾其地,而諸番亦往附之。「蘇澳蜃市」亦蘭中八景之一也。

  海道之險有三:廈門至鹿耳水程十二更,至鹿港七更。五虎門至八里坌六更。更各六十里。雲天汪洋,方面難識,全憑舵工捧指南針,以候風信、定趨向。子午稍錯,南犯呂宋或暹羅、交趾,北則飄蕩不知所之。其險一也。舟至大洋,不過颱風,可以無患;受患多在港口。如澎湖溝有岩石,鹿耳門左右夾鐵板沙,五虎門山風閃拂,八月後正月前即難行。番■〈土穵〉、王宮兩口不寬深,其地偏僻,海口皆有沙線攔截。舟至港門下椗,風帆未收,風浪突起,即被沙裂。其險二也。海洋中有紅水溝、黑水溝,海水皆碧紅,黑、二色,終古不淆。而黑水溝尤險,廣百餘里,袤長莫溯其源,極深無際,波濤瀠洄;舟至此,桅篷俱動。其險三也。航海者必釋船擇人,並擇載。

  船欲其大,又欲其堅。大則可以禦風潮,堅則可以抵沙石。舵工、水手必諳港道、明針路。其負債太重、極窮無賴、樂禍幸災者,不可不防。船大而固,舵工老幹,載七、八分貨物。其先不必急,俟出海(船上主政名出海)請登舟乃行。其後不可緩,船抵港門下椗,即雇小船登岸。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士君子一行作吏,出處進退,皆平心任運。至於海上往來,尤宜行所無事,絲毫不庸勉強(「問俗錄」)。

  馬賽港:離城南四十里。其下即深水,不可以泊舟。左十餘里為加禮遠口,右五、六里為蘇澳,皆有兵汛。該處非停泊之所,雖其上有港口莊,亦但籬落數間而已。再上岸里許,人煙漸聚,為馬賽莊,乃當日淡水流番之所居;近亦有民人耕種於其地焉。

  抵美福港:離城南七里。從芭荖鬱、擺離等處平陽中小水眾合,三里至三角莊歸港,東行里許,由民壯圍五里入抵美福莊、茄冬林,五里至奇立板、三角潭,與過嶺港合。

  過嶺港:離城東一百五十里。從粿寮仔與大溪分支,折海崙腳,南行十里,與東勢之濁水溪合流,六里至加禮遠港入海。

  辛仔罕港:離城北五里。從四圍大埤口平陽中發源,七里由茅埔繞轉而行,三里合奇武蘭港。

  奇武蘭港:離城北十里。從四圍山腳平埔中出泉,六里至公埔,合眾小泉,繞三十九結番割田,八里達奇武蘭、洲仔尾,納辛仔罕小港水,又二里,東出大塭口,合烏石港水入海。

  二圍港:離城北二十里。自擴仔山發源,三里出二圍,經港仔墘莊,又三里至奇立丹,納湯圍小港水,東行十里,透大塭口,會烏石港水入海。

  ·舖遞

  蘭廳舖五:

  蘭城舖:在廳治北門外。

  沙崙舖:在廳北十二里。此兩舖額設舖司各一名,遞夫各四名。

  烏石港舖:在廳北三十里,渡溪即頭圍。

  北關舖:在廳北四十里。

  嶐嶐舖:在廳北六十里。與淡水廳東北三貂社交界,二十五里。由烏石港至此三舖,額設舖司各一名,添設遞夫各八名,工食火炬銀年就額徵餘租項下動支報銷。

  附考

  由淡入蘭道里記:艋舺街五十里至暖暖。艋舺東行十里錫口,有街市,五里南港入山,沿山屈曲。其港水上自三貂內山流出暖暖,下達滬美。此處亦有舟,十里可到水返腳。水返腳者,臺北盡境。從此轉折而東,為山海後徑。蘭地四時多煙雨,山嵐瘴霧,至此而陰晴一變。小村市有外委汛。更由天山嶺,迎日東行十五里為一堵。北過五堵、七堵、八堵,凡十里至暖暖。其地在兩山之間,俯臨深溪。土人伐木山中,作薪炭枋料,有小舟順西南流,載往艋舺諸處。居民舖戶皆編籬葺草,甚湫隘。每歲鎮道北巡至此,近亦設有舖舍矣。暖暖五十五里至魚桁仔。迎日東行二里許,稍平,廣可三百餘畝。三里至碇內渡溪北岸,更東行二里楓仔瀨。復過溪南岸,東行三里至鯽魚坑。過渡沿山二里伽石,路甚險窄,開蘭始鑿。二里至嶺下,俗云三貂仔,有汛。四里苧仔潭,過渡一灣深綠,舟行如駛。兩頭皆有店可尖宿。三里則三貂嶺,盤曲磴而斜上,凡八里。至其巔,頗險滑,肩與幾不能進;草樹蒙翳,仰以見日,下臨深磵,惟聞水聲撼地,終日如雷。藤極多,挽之長數十丈。時有海棠花叢生路側。嶺頭俯瞰大小雞籠,東南海波洶湧,觀音、燭臺諸嶼,八尺門、清水溝、跌死猴坑、泖鼻諸險,皆瞭然如掌。蓋北路山之最高者。下嶺八里牡丹坑,六里粗坑口,過渡八里頂雙溪,有渡。又八里至魚桁仔,館舍在田中央。魚桁仔六十五里至頭圍,有溪。八里為下雙坑,過渡遠望坑,有民壯寮。里許至三貂大溪,淡蘭分界;西屬淡水,東屬噶瑪蘭。過溪迆北轉東,近嶐嶐嶺為嶐嶐鋪,歲有千總輪防於此。由溪至半嶺八里,再四里草嶺、十里下嶺,山上望見海中,龜嶼高平相埒,首北而尾南。一轉為大里簡、民壯寮。龜嶼適與之對,則山後矣。民壯寮自牡丹坑至烏石港,計有五所,初以防生番、護行旅,今則生番遠跡,坐享隘田、抽克行資而已。自此皆東面海,為蘭北境,無田盧。沿海依山南行十里番薯寮,七里大溪,五里硬枋隘寮,裁而復設。四里北關,有外委兵房,即北關鋪。八里烏石港,水自叭哩沙喃至此入海。港口沙線一道如蛇,形勢家以為與龜把口。土人建真武廟以鎮之。港門春開秋塞,乘南北風為啟閉。南風則內地及雞籠、艋舺郡中澎仔船陸續進口,以通百貨。上有砲臺、塘兵,以防海寇,為烏石港鋪。更二里入頭圍,人煙浸盛,街市喧闐。縣丞署在南,守備署在北。廳置常平倉,按給戍兵月餉(以上參「東槎紀略」)。頭圍三十里至蘭城。一路山形地勢,彎如弓背。由縣丞署口過渡,南行五里為二圍,十里旱溪,出硯石,然不堅潤。三里沙崙鋪,二里四圍,八里新店,二里蘭城鋪。城外渡船頭有小舟,來往頭圍亦三十里。蘭城五十里至蘇澳,東行三里民壯圍,七里奇立板。又南行十里羅東,一小聚落,設巡檢一員暫駐城兼司獄。東南行六里利澤簡,有隆恩莊在焉。六里猴猴莊,三里馬賽,十里南關,有把總汛。再五里出車路口,為東勢盡頭,即蘇澳,有街市居民,五方雜處。

  ·關隘

  南關:在廳南四十五里,近通蘇澳,為東勢盡頭。原議建關一座,以為東方鎖鑰。嗣因新添營制,蘇澳有汛,議於蘇澳建築砲臺、土堡,將澳汛兵房改置於此。以南關與蘇澳只一嶺毗連,易於稽察也。

  北關:在廳北四十里,高山險峻。由山腳至海濱約二百步,大石鱗列,天生門戶。北通三貂嶺,南趨烏石港,為全蘭咽喉。嘉慶二十四年,通判高大舖奉准建關一座,橫直各十二丈,高四尺,厚三尺。週圍四扇,橫直共四十六丈八尺。圍牆地基長一百零八尺,橫八尺,高四尺,厚三尺。城樓、垛坎、馬道、階級俱備。內有兵房九間。派外委帶兵防守,專司啟閉,盤詰奸究。「北關海潮」,為蘭八景之一。

  ——以上關。

  正西

  枕頭山隘:距廳西六里,在枕頭山後,通生番內界,募隘丁十名。

  穎廣莊隘:距廳西七里,在穎廣莊後,通生番內界,募丁九名。

  大湖隘:距廳西十二里,在大湖山前莊,後通生番山界,募丁十二名。內另開一路,從內山行走可通淡屬艋舺、大坪林,係泉籍分得地界。

  內湖隘:距廳四十五里,在內湖山前,通生番內界,募丁六名。

  叭哩沙喃隘:距廳西三十里,在番〔玉〕山前,重溪環繞,過山即額刺「王」字生番,最為險要,募丁十二名。內另一路從鹽菜甕、番玉山腳,可通竹塹、九芎林,系粵籍分得地界。與大湖內山一條,皆開蘭事宜中所謂預籌進山備道,以策應緩急者也。

  西北

  三鬮仔隘:距廳西北五里,在三鬮莊後,通生番內界,募丁八名。

  大埤隘:距廳西北十里,在大埤右,通生番內界,募丁八名。

  正南

  擺燕山隘:距廳南十二里,在擺燕山前,通生番界,募丁八名。

  鹿埔嶺隘:距廳南二十五里,在鹿埔嶺下,通生番界,募丁十三名。

  員山隘:距廳南二十五里,在員山莊,通生番界,募丁十名。

  馬賽隘:距廳南三十里,在馬賽莊,通生番界,募丁十二名。

  施八坑隘:距廳南四十里,在施八坑口,通蘇澳路,募丁十二名。

  西南

  葫蘆堵隘:距廳西南十六里,在葫蘆堵莊後,通生番界,募丁六名。

  泉大湖隘:距廳西南二十五里,在泉大湖山前,通生番界,募丁十三名。

  正北

  四圍隘:距廳北八里,在四圍莊後,通生番界,募丁六名。

  柴圍隘:距廳北十里,在柴圍左,通生番界,募丁五名。

  三圍隘:距廳北十二里,在三圍左,通生番界,募丁五名。

  湯圍隘:距廳北十七里,在湯圍左,以溫泉得名。通生番界,募丁八名。「湯圍溫泉」,乃蘭中八景之一,但其水熱,多泡傷禾稼。

  白石山腳隘:距廳北二十里,在白石山下,通生番界,募丁十名。

  金面山隘:距廳北二十五里,在金面山下,通生番界,募丁八名(各隘丁口糧,詳定各由附近田甲內勻給,毋庸官為經理)。

  ——以上隘。

  叭哩沙喃口:俗乎民壯圍,在廳西南二十二里。內八里到生番山界。其中田園平曠,溪水回環,有茅埔圍、蔡八圍、和興圍、舊圍、新圍、月眉圍、樟栳圍、簡天送圍諸地。

  車路口:距廳南四十八里,在黃草嶺腳糞箕湖下,以車行得名。進口即蘇澳。

  附考

  噶瑪蘭地勢,東面海,西、南、北三面皆山,所在生番出沒。自設官後,沿山次第設隘,以壯丁守之;猶有生番逸出殺人。今則防堵益密,林木伐平,沿山皆成隘田。自三貂入蘭,首境為遠望坑,民社寮在焉。始用以開道,繼以護送行人。至大里簡以南,乃沿山設隘,各有田園數十里,以為口糧。北自梗枋,南至施八坑,不過棄界外數百甲畸零之地,免其陞科。隘丁貪利,盡力守之,而蘭民庶無番患焉(「東槎紀略」)。

  內山生番嚐殺,舊曾擁出為亂。朝廷命就交界處,築土牛為界,丈給隘租數千石,建隘寮、選隘丁防守,著通事、隘丁首統管(皆山前乾隆丁未以後事,而噶瑪蘭仿之)。厥後閩、廣人越界墾荒,漸漸侵迫番境,被其刺殺者無算。然則守隘勿禁乎?曰:「否」。界失則隘失。昔之土牛已成腹地,離番數十里。然則隘租虛糜乎?曰:「否」。隘租被漢奸鯨食,存者不過十之二。然則隘丁絕無乎?曰:「有」。農人耕耘收穫,漢、番合力,輪流護衛軍工匠人制料,隘丁按日防守。舊有隘租者給隘租,無隘租者別籌火食,官不為理,民未嘗不自為理,因無事時疏不及防,被其戕殺耳。勘移隘口,添設隘寮、清理隘糧、選充隘首、稽查隘丁、理番廳之責。民命攸關,不庸疏忽也(「問俗錄」)。

  ●噶瑪蘭廳志卷二(中)

  職官

  官制官秩政績

  俗化文翁,媲成都於齊、魯;風移任錫,進服領於中華。古者天造草昧,具有經綸,故文軫聲教炳焉與三代同風。蘭僻在海壖,欣瞻露冕,二十年來,咸蕭規曹隨,或裴清王簡,舉能其官,各揚其職,流風正未艾也。後之覽者,得與二、三執事,共奏海宇昇平,豈必有昔襦今褲之別也耶?志職官。

  官制

  官秩

  政績

  ·官制

  噶瑪蘭通判一員,嘉慶十七年設,仿照澎湖通判,管理命盜雜案及徵收銀榖等事,駐劄五圍。遇刑名案件,由臺灣府審轉。倉庫仍歸府稽查,以專責成。

  分駐頭圍縣丞一員,嘉慶十七年設,仿照淡水艋舺縣丞,為專管捕官。道光六年准兼查(烏石港、加禮遠)船隻。

  羅東司巡檢兼司獄事一員,嘉慶十七年設,為專管捕官。因該處墾荒未透,政務亦簡,援照竹塹巡檢之例,與印官同城兼管司獄事務,時往羅東等處稽察。俟戶口日眾,應否移駐,隨時酌辦。

  附考

  康熙三十年奉旨:臺灣各官,自道員以下、教職以上,俱照廣西、南寧等府之例,將品級相當現任官員內,揀選調補,三年俸滿即陞。如無品級相當堪補之員,仍歸部選。著為令。雍正七年議准:臺灣道、府、同知、通判、知縣到任一年,令該督、撫於閩省內地揀選賢能之員,乘北風之時令其到臺,與舊員協辦。半年之後,令舊員乘夏月南風之便,回至內地補用。政績優著者准其加二級,稱職者准其加一級,以示鼓勵。八年奉准:嗣後調臺各員,到任二年,該督撫另選賢能赴臺協辦。

  雍正十一年覆准:臺灣道員准其照鎮協之例,三年報滿;知府、同知、通判、知縣准其照參將等官之例,二年報滿;俟協辦人員到臺半年之後,令各該負交代清楚,回至內地。該督、撫照例察核,分別具題。如果實心辦理,地方安謐,俱准其以應陞之缺即用。再查道府應升之缺,俱係特旨補用,應令該督、撫給咨赴部引見,候旨陞用。其同知、通判、知縣俱留於本省,遇有應陞缺出,該督、撫即行具題陞補。

  乾隆七年議准:臺灣知府缺出,倘所屬知府內實無合例可調之員,其任內有督催錢糧未完一分以下者,吏部於本內聲明。其臺灣知縣缺出,仍令該督、撫將應行調補之員調補。如實無可以調補之官,於應升人員內揀選調補。

  乾隆八年奉上諭:外省佐雜等官,朕俱已給賞養廉,各就該省公項所餘以分多寡之數。查福建一省,每員止給銀二十兩,未免用度不敷,可為軫念。著從本年為始,將通省大吏、佐雜等一百九十八員,每員加倍賞銀二十兩,以資養贍,在鹽道庫盈餘項下支給。

  又議准:臺灣訓導三年報滿,准其調回內地即升。遇應升月分,以縣丞、府經等官升用。如該員俸次應升學正、教諭之時,吏部截定俸次,令該督撫挨次論俸升用。

  又議准:嗣後臺灣府、廳、縣,准其照道員、教職等官一體三年期滿報明。該督撫照例具題,分別升用,免其留臺協辦。

  康熙六十年議准:臺灣文武大小各官,不許攜帶眷屬。雍正十二年,總督郝玉麟奏准,調臺官員年逾四十無子者,准其挈眷過臺。

  道光四年,吏部「重修則例」卷七云:一、臺灣道並臺灣知府缺出,俱由吏部請旨簡用。其餘臺灣各缺,俱令該督、撫於內地屬員內,揀選賢能之員,調補升用。無論年歲若干、有無子嗣,如有願帶眷口者,均准其攜帶。其不願者,亦聽其自便。同知、通判、知縣,無論歷俸年限是否久任及知縣本缺中簡繁要,但得人地相宜,悉准調補(內地久任海疆各缺,俱不得援引比照)。其知縣內有籍隸廣東者,惟惠、潮、嘉三屬人員不准選調,餘俱與別省通行精擇。道、府、同知、通判、知縣,均以到任日起,計扣五年。府經、縣丞以及雜職等官,亦由內地人員調補。佐雜中有明白幹練之員,雖籍隸粵省,仍准選調。均以候任日起,計扣五年。該督、撫詳加甄別,果係才守兼優,實心辦事,道員、知府給咨送部引見,侯旨陞用。同知、通判、知縣、俱遇有臺灣應陞之缺,該督、撫即行具題陞補。至佐雜等官,果能稱職,出具考語,咨部注冊。無論該省有無薦舉卓異人員,遇臺灣應升之缺,即行題咨陞補。以上臺俸期滿之同知、通判、知縣、佐雜等官,如遇有內地應升缺出,令該督撫先將臺俸期滿之員升用一人,次將內地應升之員升用一人,仍照例一體分別題咨辦理。其應行引見者,仍照各省題升人員之例,一體令其送部引見。到任未屆五年者,概不得以他缺題咨升調。至該員等論俸推升,亦應扣滿五年後,再行按班升選。其新設噶瑪蘭管理民番糧捕通判、頭圍縣丞、羅東巡檢兼管司獄事務缺出,該督、撫即於臺地現任人員內酌量調補。五年俸滿,亦照臺俸人員期滿之例,即行升用(以上新設通判、縣丞、巡檢各缺,例由臺缺人員揀調,毋庸計扣臺俸年限,悉准調補。如調任後升,准其接算前後俸次報滿)。

  再,臺灣巡檢無應陞之缺,內地應升。惟主簿一缺,如到任五年以上者,咨部量予主簿升銜。俟再滿三年,始終奮勉,咨部准其照升銜遇缺升轉。其教授等亦由內地人員內調補。臺灣府學訓導並臺灣等四縣教諭、訓導缺出,先盡泉州府屬之晉江、安溪、同安,漳州府屬之龍溪、漳浦、平和、詔安等七學調缺教職內揀選調補。倘有不敷,或人地未宜,仍於通省教職內,一體揀選調補。俱俟到任三年俸滿,令該督、撫俟該員將滿之時,於五月以前,先行揀選調往;令俸滿之員交代清楚,回至內地。凡調任之員,除庸劣不堪者,該督、撫隨時咨參外,其期滿調回之日,該督撫詳加甄別,果能稱職,出具考語,咨部以應升之缺即用。或一時無應升之缺,准令該督撫咨部,以原官補用,將應升之處帶於新任。如係循分供職者,將俸滿應升之處查銷,仍以原官補用。其有辦事因循、年力就衰者,即行查參,勒令休致。

  ·官秩

  噶瑪蘭通判(嘉慶十五年四月開疆,十七年八月各員到任)

  楊廷理:廣西柳州人。由拔貢捐復知府。嘉慶十五年四月委辦開蘭事宜,十七年九月初八日接鈐記任事。臘月初旬卸委。有傳。

  翟淦:山東淄川人。由應例同知,十七年八月初十日借補,二十二年六月在任開缺。有傳。

  范邦幹:浙江會稽人。由供事南投縣丞,二十二年五月十六日護。

  陳蒸:雲南彌勒人,浙江籍。由進士鳳山知縣,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七日署。

  高大鏞:湖南桃源人。由舉人知州,二十三年八月十五日借補。

  范邦幹:見前。二十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再護。

  姚瑩:安徽桐城人。由進士臺灣知縣,道光元年正月二十四日署,升臺灣道。

  羅道:安徽歙縣人。由斗六門縣丞,元年九月初一日護。

  吳秉綸:湖北東湖人。由舉人知縣,二年二月初六日署。

  羅道:見前。二年十一月初五日再護。

  呂志恆:江蘇陽湖人。由縣丞加鹽副使,三年七月初一日借補,升臺灣府。

  烏竹芳:山東博平人。由舉人知州,五年六月初八日署。

  史慶芬:江蘇丹徒人。由布都事,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署。

  洪煌:浙江錢塘人,安徽籍。由應例同知,七年三月十三日署。

  李廷璧:雲南晉寧州人。由舉人彰化知縣,九年十二月初八日署。升鹿港同知。

  薩廉,鑲紅旗滿洲人。由筆帖式加同知,十年二月十五日署。

  仝卜年:山西平陸人。由進士惠安知縣陞補,十一年十二月初七日任;升臺防同知,以知府用。

  魏瀛:湖南衡山人。由舉人鳳山知縣,十五年四月十二日署。

  葉之筠:江西新建人。由舉人政和知縣,十五年七月初一日署。

  柯培元:山東膠州人。由舉人甌寧知縣,十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署。

  葉之筠:見前。是年十二月十六日再署。

  李若琳:貴州開州人。由舉人漳浦知縣,十七年五月二十九日署。

  閻炘:河南新鄭人。由進士羅源知縣,十八年正月二十四日署。

  徐廷掄:江蘇宜興人。由舉人崇安知縣陞補,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任。

  朱材哲:湖北監利人。由進士庶常改部外補同知,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一日署。

  楊承澤:貴州銅仁府人。由廩貢澎湖通判,二十八年四月二十七日任。

  卓津:正黃旗滿洲人。由監生加捐主事候補通判,二十九年五月十九日署。

  董正官:雲南太和人。由進士霞浦知縣陞補,二十九年十一月十七日任。

  頭圍縣丞

  胡桂:山東膠州人。由應例巡檢,在蘭設官前,以彈壓委員代徵嘉慶十五、十六兩年倉榖。十七年八月十三日代理。

  周翰:□□□□人由□□十七年十二月署。

  范邦幹:浙江人。以羅東巡檢,十八年五月二十三日兼署。

  溫溶:直隸昌平州人。由吏員捐府經,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署。

  范邦幹:見前。十九年二月二十七日再兼署。

  沈曰源:江蘇上元人。由監生貓霧揀巡檢,二十二年六月初七日署。

  張炘:陝西三原人。由議敘補羅東巡檢,二十三年六月初二日兼署。

  丁嘉植:順天大興人,江蘇籍。由附監斗六門縣丞,二十四年十月十二日在郡調補。

  張炘:見前。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四日再兼署。

  朱懋:浙江會稽人。由布都事,道光二年五月十七日署。

  張炘:四年十月十四日再兼署。

  丁嘉植:見前。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回任,仍在郡。

  張元疆:安徽桐城人。由署羅東巡檢,六年八月初八日兼署。

  張炘: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再兼署。

  牛壽增:順天大興人,天津籍。由監生刑司獄加縣丞,九年五月初二日調補。

  宋丙:順天大興人,浙江籍。由附監未入流,十三年二月署。

  牛壽增:見前。十四年七月十三日回任。

  潘振玉:順天大興人。由監生,十七年六月初三日署。

  李清溎:山東諸城人。由監生,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署。

  易金杓:江蘇儀徵人。由監生南安縣丞,十九年九月十四日任。

  梁定和:廣東茂名人。由監生報捐縣丞,二十一年七月初三日署。

  周晉昭:湖南長沙人。由吏員從九品,二十四年二月初十日署。

  鄭元杰:浙江山陰人。由義首試用縣丞,二十五年八月初三日署。

  王霈:直隸宛平人。由監生准升縣丞,二十六年二月十三日任。

  張傳敬:貴州貴筑,原籍安徽桐城。由內閣供事分發,咸豐元年四月二十六日署。

  王霈:見前。咸豐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回任。

  羅東司巡檢

  范邦幹:浙江會稽人。由主簿,嘉慶十七年八月初六日補。

  張炘:陝西人。由吏員,二十二年五月初一日選補。

  沈曰源:江蘇人。由署頭圍縣丞,二十二年十月十三日兼署。

  張炘:見前。二十三年六月初二日回任。

  張元疆:安徽人。由監生捐從九品,道光五年十二月十八日署。

  張炘:七年六月初二日再任。

  牛壽增:順天人。由頭圍縣丞,九年五月初二日攝。

  王霈:順天宛平人,江蘇籍。由監生典史,九年五月二十一日陞補。

  宋丙:順天大興人,浙江籍。由附監未入流,十年十二月初九日署。

  王霈:見前。十二年五月初九日回任。

  牛壽增:見前。十三年十二月初三日兼署。

  謝玉階:甘肅寧夏人。由監生,十四年七月十三日署。

  張伯藩:江蘇武進人。由附監,十六年七月十一日署。

  王霈:十七年三月十三日再補。

  梁定和:見前。二十三年五月十七日兼任。

  周晉昭:見前。二十四年二月初十日兼任。

  鄭元杰:見前。二十五年八月初三日兼任。

  冉正品:四川廣元縣人。由吏員,三十年二月初二日署。

  鄭元杰:見前。三十年二月八日再任。

  吳湛恩:安徽桐城人。由附貢笨港縣丞,咸豐元年三月十三日任。

  沈樹政:浙江山陰人。由監生從九品,二年三月初十日署。

  ·政績

  楊廷理,字雙梧,廣西柳州人。負性剛斷,練達老成。初由拔貢知侯官縣,洊陞署臺道;以清查案謫戍伊犁。嘉慶八年,奉赦南還。十一年捐復知府。引見時,垂問及噶瑪蘭,廷理直奏當開,得旨乘傳來閩查辦,頗為他案所牽制。三度入蘭,始於十五年四月奉委開疆,得遂前請。總督方維甸授以創始章程,廷理因地制宜,力裁業戶,不避勞怨。稟復語中所稱:『殫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勞勩;奉十八則之憲令,成億萬載之良規。使善良者知有官之可樂,奸猾者知有法之可畏』。洵實錄也。先是,丁卯秋,將會擊海寇,入援蘇澳,漳人送之於溪北,泉人迎之於溪南。其望之也若時雨。曾攝蘭篆數月,旋以調補建溪守去。廳人思其創建之功,且有捍禦力,設主於文昌壇右,生為祀之。所著有「議開蛤仔難節略」、「東游草詩」各一卷。餘不悉載。

  翟淦,字榆園,山東淄川人。應衡工例得官同知。悃幅無華,精誠奮勉。先署淡水同知,攝嘉義縣篆,剔釐積弊,塵牘一清。嘉慶十七年,蘭初設官,大吏察其能,即以之借補通判。淦冒雨捉裝入境,但見荒埔一片耳。於是上自壝壇、城池、文武衙署、倉庫,下至兵房、監獄,彙作十七案工程,先行整頓,次第改觀。時復周歷田舍,履勘漳、泉、粵三籍,奏定疆界。就中加留餘埔,以酌給化番。尚有未墾荒埔四千餘甲,限年報陞,肥磽不能一律,淦為之酌中定制,公私稱便。而最繁者尤莫如開蘭創始事宜,創始未盡及善後一切事宜,條款百數十端,洪纖悉備,利弊必周。他手頭繁緒亂,展轉因循;而淦則文移往復,商榷再三,務在合人情而宜土俗。雖集思廣益,得之幕友任元逵力者為多;然淦素精強,事必躬操,物無遁影;即無事而兀坐,終日亦未嘗有惰容也。在任五年,積勞成瘵,竟以二十二年夏歿於公廨。廳人感之,相與設奠位於楊廷理之右,而以陳蒸附焉。陳蒸者,雲南籍浙江人;由進士調補鳳山知縣,二十二年秋,檄署蘭篆。惜士愛民,不名一錢。考其治績,蓋無一不以楊、翟為法云。

  姚瑩,號石甫,安徽桐城人。嘉慶戊辰進士,歷任平和、龍溪知縣。鋤會匪,靖閭閻,時稱治最。調知臺灣縣,移署蘭廳。值開蘭未久,瘴癘頻發,瑩心勞撫字,志格幽明。旋以丁艱寓郡,臺守方公傳檖延置幕中,凡開蘭十八則事宜,逐一覆核詳定,皆其殫心力為之。道光中,陞遷內地,由同知奉旨升授臺澎道,以撫綏海宇為己任。適廳員李若琳清釐地畝,飭令加留書院租榖以贍膏火,多撥隘糧以衛民佃。繼開蘭考,詳請奏定附學名額。■〈口英〉夷窺伺臺地,與達鎮軍同心籌畫,防堵極為嚴明。嗣因吏議去官。旋奉恩旨,以同知用,分發四川。嗣調兩淮整飭鹽務。咸豐元年,擢陞湖北鹽法道,現升廣西按察使。所著有「石甫文鈔」、「東槎紀略」等集,行於世。

  仝卜年,號磵南,山西平陸人。嘉慶十六年進士,分發廣東,移任閩南。所在鋤奸剔弊,百廢俱舉。以惠安城工告竣,調補來蘭。適當夫匪猖獗之後,一、二不逞,尚沿餘習。甫下車,立懲十數人,由是根株盡絕,政簡刑清。蓋其為治若神明,內外不敢欺,凡所關於地方與利於民者無不為。制憲巡臺,紳士相率籲請留任,程公素稔其廉,許之。先是城中茅舍雜處十餘區,大者數百間,連年不戒於火;卜年出資募工,置窯而平其直,便民磚瓦以易茆,蓋踰年而回祿之患以息。蘭童向附淡學科進一名,卜年以千里跋涉,盤費維艱,人文終無起色,議就書院經費之內,按名酌貼;於是踴躍爭赴,不數年間,由廳開考錄送學道轅,歲進得如澎湖例,以最特補臺防同知。屬洋禁綦嚴,公私消乏,終不墮其所守。陞知臺灣府數年,叢挫尤甚,辭老病不得,竟以勞瘁卒於官。通臺惜之。

  葉之筠,號真葊,江西新建舉人,由政和縣調補鳳山,兩署蘭廳。慈儉肫誠,廉隅自矢。承仝任百廢俱舉之後,凡事不煩,而民不擾,亦卓然循吏也。

  ●噶瑪蘭廳志卷二(下)

  賦役

  田賦戶口鹽課存留經費(支給款目、恤賞款目、不入額款目)官莊蠲政緩徵平糶

  賦稅者,軍國之需,而蠲復之典亦寓焉。臺郡山前千餘里地,經費不敷,歲縻帑金十數萬。獨蘭一彈丸黑子,綽有餘裕;不惟無待轉輸,並可以備派撥,則力裁業戶折徵餘租之為用宏也。二十年來,經界既正,戶口日增,又復筴不取盈祿以馭富,俾軍民咸仰被於聖天子衣租食稅之鴻澤,所由不俟逋復而自有樂郊樂土之厚幸歟?志賦役。

  田賦

  戶口

  鹽課

  存留經費

  官莊

  蠲政

  緩徵

  平糶

  ·田賦

  噶瑪蘭原墾田園二千四百四十三甲八分六釐八毫三絲八忽(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八分五釐四毫八絲六忽、園三百甲零一釐三毫五絲二忽)。嘉慶十五年四月入版,按甲定租,田徵六石、園徵四石。初議於六石、四石內照淡屬例分徵供耗外,作為餘租,共應徵額租一萬四千零六十三石一斗八升三合二勺四杪。

  嘉慶十八年,續墾報陞西勢田園共一千三百七十五甲零三釐一毫五絲(田一千零七十六甲五分六釐三毫二絲六忽、園二百九十八甲四分六釐八毫二絲四忽)。

  十九年,報陞西勢田園共四百九十一甲二分二釐二毫零一忽(田一百二十一甲四分五釐八毫九絲、園三百六十九甲七分六釐三毫一絲一忽)。

  二十一年,報陞東西勢田園共八百五十五甲九分零二絲四忽(西勢田一十一甲七分六釐九毫三絲六忽、西勢園一十七甲八分二釐零七絲二忽,東勢田五百三十五甲三分二釐七毫四絲六忽、東勢園二百九十甲零九分八釐二毫七絲)。

  二十二年,報陞東勢田園共五百四十四甲二分六釐九毫五絲四忽(田四百一十三甲二分七釐四毫零一忽、園一百三十甲零九分九釐五毫五絲三忽)。

  道光二年,報陞奇武荖莊園三十二甲八分五釐零七忽二微。

  通計東、西勢合原墾報陞新舊田園共五千七百四十三甲一分四釐一毫七絲四忽二微(田四千三百零二甲二分四釐七毫八絲五忽、園一千四百四十甲零八分九釐三毫八絲九忽二微),共應征田園供、耗、餘租三萬一千五百七十七石零六升二合六勺六杪八撮。

  嘉慶十六、十七、二十、二十三、二十五等年,豁免水沖、沙壓田園四百四十八甲一分一釐三毫五絲三忽(內田二百一十八甲四分四釐五毫一絲六忽、園二百二十九甲六分六釐八毫三絲七忽),豁除供、耗、餘租二千二百二十九石三斗四升四合四勺四杪。

  嘉慶十八年,豁除建蓋田園一十二甲二分二釐五毫一絲二忽(內田十甲五分八釐九毫九絲二忽、園一甲六分三釐五毫二絲正),扣起無著供、耗、餘租七十石零八升零三勺二杪。

  以上豁除田園四百六十甲零三分三釐八毫六絲五忽。

  道光九年,通計報陞在額田園五千二百八十二甲八分零三毫零九忽二微(田四千零七十三甲二分一釐二毫七絲七忽,內有嘉慶二十三年詳准湯圍等莊瘠田止徵供耗免納餘租田九十五甲九分三釐九毫七絲三忽;園一千二百零九甲五分九釐零三絲二忽二微,內有嘉慶二十三年詳准湯圍等莊瘠園二十六甲三分零六毫八絲六忽免徵餘租)。以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奉到部覆,准改照通臺仿行同安下沙則例計之(田每甲徵正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杪二撮、耗羨榖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杪七撮、餘租榖四石零六斗五合六勺八杪一撮;園每甲征正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六勺一杪一撮、耗羨榖一斗七升一合六勺六杪一撮、餘租榖二萬一斗一升一合七勺二杪八撮。又於創始事宜案內,奏定餘租,仿照淡水屯租例,每一石折征番銀一元),共應額征正供榖九千二百三十九石零二升六合六勺五杪九撮三塵、耗羨榖九百二十三石九斗零一合七勺三秒零二塵、餘租榖折番銀一萬八千六百六十九元零九辨六周二尖四釐九毫一絲八忽。

  道光二十六年又報陞原續報鹿埔、辛仔罕等莊上下則田園一千九百九十二甲零三釐二毫五絲五忽,連前共田園七千二百七十四甲八分三釐五毫六絲四忽二微,共應征供耗榖一萬四千零八石七斗八升零二勺五杪九撮五塵、餘租榖折番銀一萬九千一百一十一元一角零三周二尖一釐一毫一絲八忽(道光六年以後,頻年水沖田園,經署廳朱材哲詳豁無著,額徵供耗餘租各銀榖詳蠲政條下)。

  附考

  內地之田論畝,六尺為一弓,二百四十弓為一畝。臺郡之田論甲,每甲東西南北各二十五戈,每戈長一丈三尺五寸。計一甲約內地十一畝三分一釐零(「赤嵌筆談」)。

  按臺田一甲當內地十一畝三分零一百四十四分弓之九十七。嘉慶間知縣楊桂森覆算,每甲實五畝四分有奇(參「彰化志」)。

  臺灣田賦與中土異者,自紅毛夷至臺,就中土遺民令之耕田輸租以受種。十畝之地,名為一甲,分別上、中、下則徵榖。其陂、塘、堤、圳修築之費,耕牛、農具、籽種,皆紅夷資給,名曰王田(王田之名起於新莽)。亦猶中土人受田耕種,而納租於田主之意,非民自世其業而畝輸稅也。及鄭氏攻取其地,向之王田,皆為官田,耕田者皆為官佃,輸納之法一如其舊;即偽冊所謂官佃田園也。其宗黨及文武偽官與士庶之有力招墾、自收其租而納課於官者,名曰私田;即偽冊所謂文武官田也。其法亦分上、中、下則。所用官斗較中土倉斛,每斗僅八升。以土性浮鬆,三年後則力薄收歉,人多棄其舊業,另耕他地。故三年一丈量,蠲其所棄而增其新墾,以為定法。其餘偽鎮營之兵,就所駐之地自耕自給,名曰營盤。及歸命後,官私田園悉為民業,酌減舊額,按則勻徵,既以偽產歸之於民而稍減其額以便輸將,聖朝寬大之恩也。然山前田賦,惟臺、鳳、嘉三縣有今昔之形。自雍正二年彰化置縣,九年淡水置廳,而名制皆無不劃一矣(同上)。

  雍正九年,定自七年開墾及自首升科者,改照同安則例,化一甲為十一畝三分零,計畝徵銀,仍代納以粟。上田每畝徵銀八分五釐三毫四絲(以銀三錢六分折粟一石)、米六合九杪五撮(一米納二粟),合計每甲輸粟二石七斗四升有奇。中則每畝徵銀六分五釐八毫八絲四忽,米三合八杪七撮,合計每甲輸粟二石八升有奇。下田每畝徵銀五分七釐五毫五絲(不徵秋米),合計每甲輸粟一石七斗五升有奇。上園照中田,中園照下田,下園每畝徵銀五分六釐一毫八絲,合計每甲輸粟一石七斗一升有奇。照下田少差。新則較輕,舊則不啻數倍(「臺灣志略」)。

  臺、鳳、嘉、彰四縣及淡水廳徵粟,惟澎湖廳地種徵銀。舊額賦役亦分三等,然畸重些。乾隆九年奉諭:『臺灣七年以後升墾田園,欽奉皇考輸旨,照同安則例升科。後經部議:以同安科則過輕,應將臺地新墾之田園,按照臺灣舊額輸納。朕念臺民遠隔海洋,應加薄賦之恩,以昭優恤。除從前開墾田園按照舊額毋庸減則外,其雍正七年以後報墾之地,仍遵雍正九年奉旨之案辦理。其已照同安下則徵收者,亦不必再議加賦。至嗣後墾闢田園,令地方官確勘肥瘠,酌量實在科則,照同安則例分別上、中、下定額徵收,俾臺民輸納寬紓,以昭朕加惠邊方之至意。欽此』!上則田照同安民米例,每畝徵銀八分五釐三毫四絲,另徵秋米六合九杪五撮,以一米二榖折算。中則田照同安鹽米例,每畝徵銀六分五釐八毫八絲四忽,另徵秋米參合八杪七撮,以一米二榖折算。下則田照同安官米例,每畝徵銀五分七釐五毫五絲,不徵秋米。上則園照中田鹽米例,中則園照下田官米例,下則園照同安鹽米不徵鹽折例,每畝徵銀五分六釐一毫八絲,不徵秋米。

  徵租定則:噶瑪蘭自道光十七年,准照同安下沙則改定章程。所有田六、園四之額,則由未入版以前蘭民吳沙父子邀同淡人趙隆盛、何繪等赴省赴郡呈請:開蘭之時,先與墾佃私議,將來若由業戶陞科完糧,種地佃人每甲田納業戶大租六石、園納四石,經有成說。嗣楊廷理籌辦創始事宜,恐其不敷經費,乃力裁業戶,而由散佃報陞。謂此租額訪與淡水拳和官莊相符,即詳請轉奏,援以為例。迨部中因「官租」二字,查及臺灣叛產入官章程,又引出屯案,詳請改正,為司查駁。續復請以拳和官莊咨覆,先後已屬異詞;況拳和久已無案可查,中所擬、供、耗、餘租,亦各有舛錯,核與原卷數目短少不符。若照屯案辦理,屯業田園各分六等,此項園徵四石,已照屯案第四等,不應田則又照至少之第六等,漫無區別。是拳和與屯租二案,均難以援引矣。至官產叛租,每上田收榖三十二石,上園則如中田二十六石,中園則如下田二十石,下園亦有十八石租額。此乃久經成熟十分膏腴之地,與蘭民之自備工本闢土開荒者迥不相同。查臺屬通行同安則例,自雍正七年為始。雖其例亦分有上、中、下之則,然民間開墾,悉依下則報陞。今蘭田六、園四租榖,較雍正七年後墾升徵粟之數實多,先經嘉慶十八年間通判翟淦詳請,將湯圍等瘠地,定以下則,其餘悉以上則改照同安下沙則升科。至道光丁亥四月,署通判洪煌始奉准部覆,通照同安下則征收。乃於八年奏銷冊內,聲請改正自七年為始。尚有未墾荒埔,歸在不入額正供項內。未墾荒埔,本係土番棄而不管之地,自嘉慶二年吳沙給有招墾丈單,於是漳、泉、粵三藉民人,陸續入蘭開荒。至十五年丈升報部外,又有續到未墾,或數十人議分一處、或百餘人議分一處,在設官前原限二年開透者。此西勢之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也。至羅東一帶,除先劃給奇武荖等十六社土番自耕地,再加留餘埔以為化番生計外,尚有餘剩埔地,在設官後原限三年開透者。此東勢之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也。當時巡檢胡桂查丈各陂荒埔不遺餘力,每曰路到中央水到溝。故該地或近山邊,生番出擾;或依溪口大水疊沖;或新艋佃人水土不服,有已墾而不能終畝者;或樹根埋地,刨挖難施;有雖墾而不及開墾者。今按奏定地段,各作五股,分予三籍;漳得其三,泉、粵各得其一。即如此東勢未墾地,亦經楊廷理詳准,以埽笏等處中心之地六百九十八甲仍給漳籍;以溪洲三百零六甲、葫蘆堵地一百三十六甲、掃笏尾大港地一百甲,丈歸泉籍。廣人則願擇依山之鹿埔四百八十九甲及柯仔林地一百十甲,歸其耕管。大抵所分地界較山路遠者,佃人易為開透;如在沿山一帶,則開透甚稀。此二十年時翟丞稟牘中語也。現西勢荒埔自十八年至二十一年,續墾報陞者,一千八百九十五甲八分四釐三毫五絲九忽。其未報墾者一百七十三甲零而已。東勢則自二十、二十二等年,續報墾成一千零七十九甲五分九釐七毫。又奇武荖承墾籌補城垣地段,亦於道光二年續報陞園三十二甲九分大釐零三絲,合之共墾報一千一百一十二甲五分五釐七毫三絲。其未報墾者,除水沖大湖、大湖口兩處,詳豁二百八十八甲外,東勢尚有荒埔一千一百三十七甲四分四釐二毫七絲。查定例,各省報墾田地,水田以六年、旱田以十年起科。將屆起科,督撫先委員覆勘,有水沖、沙壓及實在墾不成熟者,取結題請開除此項。埔地闢土開荒,原議所限之處,乃限以二年、三年開透,報勘丈徵,並未指明以兩三年起科,經由道府詳省批准在案。仍責成趕墾,核定年分,隨墾隨報。即現所謂不入額正供是也。蘭地墾闢田園,以有無引灌水圳為分。有圳者為水田,無為旱田,故園猶在中等之則。別有一種地勢低窪不能種植旱園,花息必須開為水田,一逢久雨,四水彙流,田禾浸淹。別莊豐稔之年,該處獨為歉歲,如辛仔罕尾之埔地八十甲,民壯圍六結之埔地一百甲,既經請減餘租,只徵供耗矣。又有湯水泡傷如湯圍之二十甲零,地力瘠薄,如白石新興之八十甲零,此等皆與大湖口及近山傍溪諸磽瘠地,詳准報部,得減餘租矣。餘租一款,惟蘭獨多。臺地向有升科章程,田園只徵供耗。若徵別款餉銀租賦者,從無並徵正供。蘭屬於供耗外,獨增此餘租一著,猶之各屬雜徵,原不與供耗核計考成也。然餘租實為力裁業戶、籌備經費起見,故於每甲田園租中,先劃完供耗,而以其所餘者擬為餘租名色。即仿淡水屯租例,每石折收番銀一元。奉文依議在案。今以現行同安下沙則而計之,田一甲徵榖六石,即劃完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杪二撮,耗榖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杪七撮,外計有餘租得四石零六升五合六勺八杪一撮。園一甲徵榖四石,即劃完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六勺一杪一撮,耗榖一斗七升一合六勺六杪一撮,外計有餘租得二石一斗一升一合七勺二杪八撮。較之創始原議,田凡減耗榖六升八合三勺八杪三撮,園凡減供榖二勺,又減耗榖六升六合七勺五杪九撮,統歸入餘租以副經費。蓋臺屬每正供一石止加耗羨一斗。蘭地從前多徵供耗,即少徵餘租。今自道光七年改則,而餘租更寬裕矣。然嘉慶二十三年間未奉部文,亦嘗有由府轉請,不徵餘租者。司中駁以核與原奏田六園四之數減少,斷難遽准;是一併裁減不可也。嗣又有議及此條,謂只就各供耗減額,請免歸入餘租而裁之者。易曰:『損上益下,民說無疆』。如果閭閻稱便,朝廷原不在區區升斗,必欲其額外加增;要當毋絀於經費而後為盡善耳(案餘租科則,照現行同較之創始議定拳和莊例,田一甲凡減耗榖六升八合三勺八杪三撮,內劃二撮歸入正供,並無儘將安下沙則科箕所減統歸餘租。其園一甲凡減耗榖六升六合七勺五杪九撮,內劃一撮歸入正供,亦無儘將所減統歸餘租,及又減供榖二勺,併歸餘租。「志稿」考載舛錯,茲加考正,庶免沿誤)。

  蘭屬經費,正供榖碾放戍兵月米,耗羨榖征收本色,以備倉儲。嗣已備足二萬石之額。通判呂志恆於道光五年因新添營制案內,缺支月餉,詳准將供耗盈餘榖石,照餘租銀,每石一元,就廳變價湊給兵餉。其眷榖因商船未通,難於配運,已自嘉慶十八年通到翟淦詳准,將榖一石變紋六錢。每眷榖年二石四斗,得領紋一兩四錢四分。較之汀、泉各營,只折給八、九錢一兩者,尤為優厚。其銀由廳解赴府庫,由府兌撥臺餉,劃解司庫,轉給兵眷。此皆取之供耗者。此外文武官弁俸廉、餉乾、役食、祭品,及湊給班兵加餉、車價、盤費、扶柩運殖各紅白事,胥取給於餘租,照例支發。惟班兵盤費運殖,視內地再加三成。至加餉一款,因取之鹽課不敷,故復以餘租之銀湊給。則餘租之為用廣也。

  續報陞科,經道光十七年署通判李若琳除將撥充書院膏伙及隘地丁糧外,丈陞過上則田一百五十五甲八分零、園十甲五分,下則田一千五百九十六甲二分零、園一百三十甲。通計一千八百九十二甲零。造具圖冊,由道詳報;而省中未及奏咨,旋奉有津貼辦公之議。二十一年八月間,臬道姚詳覆,以此項分別徵榖,年可三千八百餘石,石變價銀六錢四分。除車價二分外,約折番銀三千四百五十元,請作津貼鳳、嘉、彰三縣辦公之需,免其報陞,恐妨定額。其前歷屆徵存項下,則於是年防夷案內,一提用過番銀一萬九千三百二十元,為弁兵鹽菜及屯丁鄉勇口糧;一提用過番銀一千元,交澎湖廳防夷之費,同時一律支銷(案續報陞科及免其報陞一條,經朱任於道光二十八年詳報新墾請陞,卓任於二十九年奉查照案詳覆,隨奉奏明定額矣。識此以備稽考)。

  ·戶口

  噶瑪蘭廳初額:戶一萬四千四百五十二,口四萬二千九百零四丁。

  嘉慶十九年編審:新增戶六千零一十一,口六萬二千二百四十三。

  嘉慶二十年編審:戶如前,口六萬二千九百六十七。

  嘉慶二十一年編審:戶六千一百七十七,口六萬五千四百八十九。

  嘉慶二十二年編審:戶六千二百八十九,口六萬六千六百零二。

  嘉慶二十三年編審:戶六千三百九十八,口六萬八千一百五十四。

  嘉慶二十四年編審:戶六千五百零二,口六萬九千七百六十三。

  嘉慶二十五年編審:戶六千六百一十七,口七萬零三百二十五。

  道光元年編審:戶六千六百二十六,口七萬零九百二十。

  道光二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二千九百一十二。

  道光三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四千四百二十四。

  道光四年編審:戶六千六百九十一,口七萬四千七百三十一。

  道光五年編審:戶六千七百三十九,口七萬五千零八十七。

  道光六年編審:戶六千八百三十,口七萬五千四百七十八。

  道光七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六千二百五十七。

  道光八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七千一百八十七。

  道光九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八千零八十二。

  道光十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八千八百七十一。

  道光十一年編審:戶七千三百七十,口七萬九千六百七十一。

  道光十二年編審:戶如前,口七萬九千八百五十。

  道光十三年編審:戶如前,口八萬二千三百九十。

  道光十四年編審:戶八千一百九十三,口八萬六千三百九十二。

  道光十五年編審:戶八千一百九十三,口八萬六千三百九十二。

  道光十六年編審:戶如前,口八萬六千八百二十。

  道光十七年編審:戶如前,口八萬七千三百七十。

  道光十八年編審:戶如前,口八萬八千二百一十一。

  道光十九年編審:戶如前,口八萬九千六百七十三。

  道光二十年編審:戶八千二百四十九,口九萬一千七百六十六。

  道光二十一年編審:戶八千三百三十二,口九萬三千五百三十二。

  道光二十二年編審:戶如前,口九萬四千五百零二。

  道光二十三年編審:戶如前,口九萬五千四百八十一。

  道光二十四年編審:戶如前,口九萬六千八百零一。

  道光二十五年編審:戶八千三百四十八,口九萬七千九百八十五。

  道光二十六年編審:戶八萬三千六百一十三,口九萬九千一百零五。

  道光二十七年編審:戶八千三百五十七,口九萬九千八百八十九。

  道光二十八年編審:戶八千三百五十七,口一十萬零八十八。

  道光二十九年編審:戶八千三百七十四,口一十萬零二千四百四十三。

  道光三十年編審:戶八千三百八十三,口一十萬零四千二百八十二。

  咸豐元年編審:戶八千三百八十三,口一十萬零六千七百一十三。

  附考

  嘉慶庚午四月開疆,編查蘭屬三籍戶口,有漳人四萬五千餘丁,泉人二百五十餘丁,粵人一百四十餘丁。開墾田園二千四百四十三甲零。承糧報部外,尚有熟番五社,九百九十餘口,歸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餘口,另為編審。維時未經奉行保甲,兼之荒墾未透,各花戶歲無定額,統計自十五至十八年,煙戶一萬四千四百五十二名,人丁四萬二千九百零四口,經有查報在案。至十八年編查保甲,十九年升道糜奇瑜到蘭抽查,於是花戶人丁有編報,以十九年飭造確數紀實者為始。

  ·鹽課

  噶瑪蘭鹽年額銷鹽七千石,由臺府瀨北場買運歸廳行銷。每石徵番廣銀三錢三分,共徵銀二千三百一十兩,九一折紋銀二千一百二十兩一錢。逢閏加銷鹽四百三十二石零,加徵閏月鹽課本銀一百四十二兩六錢四分二釐五毫(「志稿」載)。徵存九一課本銀二千一百零二兩一錢,有開除曬價每石番銀一錢二分,共開除銀七百六十四兩。年額實只盈餘銀一千三百三十七兩七分。現行並無開除。

  附考

  嘉慶庚午以前,內地興化、惠安捕魚小船,每當春夏之交,遭風收泊,入港將鹽散賣,觔七、八錢。間有收售居奇,至秋冬船去,賣及二、三十文者,民番亦相安為常。自設官後,各船既有透漏之虞,而蘭中又無可為埕坎之處。初議仿照汀州行銷廣湖鹽引之例,招募雞籠小船,換給府照,就於莆田、惠安近場探試買撥;而不即議及府場者,以府船運至淡水,須趁南風,而由淡入蘭,又須別趁西北風,一年止可一度。其中往來又必經大雞籠、深澳、泖鼻、三貂,各海口暗礁鱗列,非募熟沙汕之舵工,不能駕駛。兼以蘭地又無回貨可裝,則腳價增昂,而鹽價不免於驣貴;故初入奏章程,此條另請妥議。嗣司道議以臺郡蘭廳究在一脈境界,緩急可以計日而至;且必臺場配運,方可清查內地之私鹽;於是請准仍行臺鹽歸廳辦理。自十八年三月為始,一切僱運、駁載、沿途緝堵,均由廳員遣人經視。其府■〈舟彭〉船到淡滬尾,情願赴蘭者,再加運腳。否則設館轉駁,聽從其便。其議年銷七千石者,特因蘭疆甫闢之時,人丁祗五萬四千餘口,以一口日食鹽三錢而論,年應六觔十二兩。五萬四千餘口年應食鹽三千六百餘石。加以醃曬各項,合得銷鹽七千石。並訂每觔賣錢十六文,始於課本不虧。所徵額銀,即由廳撥給蘭兵加餉,按年造報奏銷。

  ·存留經費

  噶瑪蘭廳額徵餘租番銀一萬八千六百六十九元零九瓣六周二尖四釐九毫八絲。自道光六年以後頻年水災,田園多有沖失,請豁無著,額徵番銀一千七百七十三元九角八瓣八周八尖七釐二毫,僅存額徵番銀一萬六千八百九十五元零九瓣七周三尖七釐六毫(水災年分詳「蠲政」條下)。

  額徵供耗榖一萬零一百六十二石九斗一升九合零七杪二撮。因道光六年以後,頻年水災,請豁無著,額徵田園供耗榖一千零一十五石二斗九升五合六勺六杪八撮。僅存額徵供榖八千三百一十六石零二升九合七勺四杪,耗榖八百三十一石六斗零二合九勺七杪四撮。

  案道光二十六年,署廳朱材哲又行勘丈,於二十八年報陞田園供耗榖三千八百四十五石八斗五升一合八勺七杪一撮,餘租番銀四百四十二元八角零六周九尖六釐二毫,請以道光二十九年為始,入額徵收。是向來額徵之外,現又添有額徵。惟現添入額之田園內,有神廟香燈、隘防隘地、香租、隘租,本屬輕減,且於豐歉各可通融。一作官租,民間驚為加重,至有不願輸將,往往挨延觀望。在民原不免追呼之累,在官應無惰催科之勞。蓋分數恐致不足,有礙考成也(西勢、抵百葉等處均係香租地,三十九結等處均近番地隘地)。

  坐支款目(歲有定額)

  噶瑪蘭通判一員,年支俸銀六十兩、年支養廉銀五百兩、年支役食銀三百五十一兩八錢。內額設門子二名、皂隸十二名、馬快八名、轎傘扇夫七名、禁卒二名、民壯二十名,每名年支工食銀五兩九錢五分六釐八毫六絲二忽七微。添設斗級四名、庫子四名,每名年支工食銀六兩,逢閏各加支銀五錢。年支舖司兵工食火炬銀二百四十八兩八錢分;內額設舖司五名,每名年支工食銀六兩。添設舖兵(即遞夫)三十二名,每名年支工食銀六兩、火炬銀四錢八分。年支春秋二季致祭(社稷、神祇)壇祭品銀二十兩(不扣減平銀兩)。

  頭圍分縣一員,年支俸銀四十兩、年支養廉銀四十兩、年支役食銀八十六兩八錢。內額設門子一名、皂隸四名、馬快一名、民壯八名,每名年支工食銀六兩二錢。

  羅東巡檢一員,年支俸銀三十一兩五錢二分、年支養廉銀四十兩、年支役食銀七十兩零六分。內額設皂隸二名、弓役十八名、民壯四名,每名年支工食銀二兩九錢一分九釐一毫六絲六忽六微。

  以上文職俸廉、役食、祭品、舖司兵,年共支銀一千四百八十九兩零六分,在於徵存餘租項下動支。道光二十三年冬季分起,每兩奉文扣存六分減平。除祭品不扣減平外,年共應扣減平銀八十八兩一錢四分三釐六毫。逢閏加給斗級庫子工食銀四兩,亦扣減平。

  噶瑪蘭營都司一員(道光五年裁移營制始添),年支俸薪銀一百四十一兩錢三九分四釐、年支養廉銀二百六十兩、年支草乾銀四十八兩。

  頭圍守備一員,年支俸薪銀九十兩零七錢零五釐六毫、年支養廉銀二百兩、年支草乾銀四十八兩。

  千總二員(原設一員,道光五年裁移營制始添一員),年共支俸薪銀九十六兩(每員四十八兩)、年共支養廉銀二百四十兩(每員一百二十兩)、年共支草乾銀四十八兩(每員二十四兩)。

  把總二員(原設一員,道光五年裁移營制始添一員),年共支俸薪銀七十二兩(每員三十六兩)、年共支養廉銀一百八十兩(每員九十兩),年共支草乾銀四十八兩(每員二十四兩)。

  外委四員(原設二員,道光五年裁移營制始添二員),年共支養廉銀七十二兩(每員一十八兩)、年共支餉銀七十二兩(每員一十八兩)、年共支米一十四石四斗(每員三石六斗)。

  額外外委三員,年共支餉銀五十四兩(每員一十八兩)、年共支米一十石零八斗(每員三石六斗),步戰兵四百五十五名(原設二百五十五名,道光五年又增二百名),年共支餉銀八千一百九十兩(每名一十八兩)、年共支米一千六百三十八石(每名三石六斗)。

  守兵二百四十名(原設一百四十名,道光五年又增一百名),年共支餉銀二千八百八十兩(每名一十八兩)、年共支米八百六十四石(每名三石六斗)。

  以上武職俸薪、養廉、草乾、兵餉,年共支銀一萬二千七百四十兩零九分九釐六毫,在於徵存餘租項下動支。自道光二十三年冬季分起,每兩奉文扣存六分減平。除餉銀不扣減平外,年共扣存減平銀九十二兩六錢四分五釐九毫七絲六忽,逢閏加給餉銀九百三十兩。

  以上年共支口糧米二千五百二十七石二斗,在於徵存供榖項下動碾谷五千零五十四石四斗正。

  又年支弁兵加餉銀一千二百四十八兩三錢。內額外外委三員(每員四兩八錢)、戰守兵六百九十五名(每名四兩八錢),年額應支加餉銀三千三百五十兩零四錢,動撥額徵鹽課本銀二千一百零二兩一錢,按十二個月由廳寫立撥單送營,自向鹽館兌支。尚不敷,加餉銀一千二百四十八兩三錢,動撥餘租。番銀一三伸銀,亦按十二個月湊支。遇閏則有加徵閏月鹽課本銀一百四十二兩六錢四分二釐五毫堪以動支。因此,餘租項下只動支銀一千一百零五兩六錢五分七釐五毫。

  附考

  戍兵加餉,始於乾隆五十三年,奉旨:以林爽文案內抄沒田園家產遞年租息,給加臺澎戍兵糧餉。每兵每月加賞銀四錢,歲以為例。逢閏不加。此在未開蘭之先,山前營制。噶瑪蘭仿之動支。鹽課本銀不足,則以餘租撥湊。

  恤賞款目(歲無定額)

  戍兵紅事:本身娶妻及子女婚嫁,每事賞銀三兩。

  戍兵白事:本身亡故及父母、妻亡故,每事賞銀四兩。

  故弁扶柩:按食廉計算,千總十六兩,把總十二兩,外委八兩。

  故兵運殖:故亡遺骸,由班滿隊目拾運回籍安葬。如上游之延、建、邵、汀,賞銀三兩。同標營一起拾運三名以上者,每名賞銀二兩五錢。如下游之福、興、漳、泉,賞銀一兩五錢。同標營拾運三名以上者,每名賞銀一兩二錢。水師有營船可以帶運,每名只賞銀一兩。

  班兵盤費:班滿換回內地,如上游之汀、邵,賞銀二兩;中游之福州、福寧、延、建,賞銀一兩五錢;下游之興、漳、泉,賞銀一兩。

  附考

  初議盤費歸入臺、嘉二縣官莊項下支領。乾隆五年奉上諭:著總督將閩省生息銀兩,查算餘剩之數,每年計共若干,即於此項內,分別班兵路途遙近,給賞往來盤費,永禁營中幫貼之弊。此在未開蘭之先,山前營制。噶瑪蘭仿之,則就餘租項下動支給賞。

  班兵車價:汀州兵每名賞銀二錢五分。餘則一律賞銀一錢五分。

  以上年約需銀一千兩左右,在於餘租項下動支。

  戍兵眷榖:案「志稿」:戍兵眷榖,每兵年額二石四斗,因商船未通,難於配運。嘉慶十八年七月間,請將支剩戍兵月米之盈餘正供榖,就於蘭地每榖一石,變銀六錢,年應配運眷榖一千六百八十四石八斗,照數變銀一千零一十兩九錢六分,解存臺灣府庫,劃解司庫,轉給內地各兵眷。仍俟商船通行之日,再行議配本邑,以符定制。嗣後變解眷榖價銀,又於何時停辦,無由稽考。惟山前戍兵眷榖,先於雍正二年奉上諭:前往臺灣換班之兵丁,守戍海外巖疆,糧餉在臺灣支給。伊等所留家口,若無力養贍,則當差之兵丁,必致分心苦累,朕甚為軫恤。每月著戶給米一斗,以資養贍。內地米少,則動支臺灣所存米石。合計船價,僱募運至廈門,交與地方官,躬親按戶給發,務使均沾實惠。欽此!此在未開蘭之先,山前營制也。

  戍兵加贍:雍正七年,奉上諭:福建臺灣戍守之兵丁,其父母妻子留在內地,前已加恩,每月給與米糧,以為養贍之資。聞臺兵向例,每月將領錢糧扣留五錢,於內地為養贍家口之用。朕思兵丁遠涉海洋,所得餉銀,又復扣除以養家口,恐本身用度或有不足。今沛特恩,於駐臺兵丁,每年賞銀四萬兩,為內地養贍家口之用。著總督等均勻分派,按期給發,俾兵丁本身食用既得寬紓,而父母妻子之在內地者又得養贍,以示朕恤兵賞勞之至意。欽此!此在未開蘭之先,山前營制也。

  不入額款目

  年支春秋二季致祭文昌宮祭品銀一十六元(每次八元),武聖廟祭品銀三十四元(每次一十七元),天后廟祭品銀一十六元(每次八元),城隍廟祭品銀一十六元(每次八元)。

  年支春祭先農壇祭品銀八元(另行耕賞諸費銀八元,錢八百六十文)。

  年支秋祭厲壇祭品銀一十元。

  以上就留補項下動支,不入奏冊報銷。

  ·官莊

  噶瑪蘭廳:官莊四所,年約收租谷一千石。

  附考

  嘉慶年間,翟淦任內,籌辦蘭地創始之時,慮及新闢土地浮鬆,風雨過多,諸凡工程,不能依限保固十年。若有損壞,不無賠累。是以願留新福莊、辛仔罕兩處閒散田地,按年納收租榖五百餘石,以為修理文武衙署之資。又留吧荖鬱、抵美簡等莊閒散田地,收榖四百餘石,以為修理兵房之用。歸在不入額及加額諸款內。以地多沙鬆未實,未便率行詳報,時復歉歲頻仍,入不供出云。

  ·蠲政

  噶瑪蘭,嘉慶十六年九月,水沖田園,由委辦知府楊廷理勘報。奉豁正供榖六十九石零三升八合四勺四杪、耗羨榖九石六斗零九合九勺七杪。餘租折番銀一百零九元八角二瓣二周六尖三釐。

  又因西勢、辛仔罕尾等佃戶逃亡,奉旨准借給款項,築造堤堰處所(嗣以該結首願自鳩資,請免動款)。

  嘉慶十七年六月,水沖田園,由通判翟塗勘報。奉豁正供榖三十九石五斗七升五合八勺零九撮、耗羨榖五石四斗九升六合六勺二杪一撮、餘租番銀六十二元四角六辦一周六尖三釐。

  嘉慶二十年八月,水沖田園,由通判翟淦勘報。奉豁新舊三案正供榖二百一十九石四斗九升四合零五杪壹撮、耗羨榖三十石零四斗八升四合零七杪六撮、餘租番銀四百二十六元三角零八周二尖九釐一毫。嘉慶二十三年,欽奉恩旨蠲免二十一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六百四十一石三斗一升三合七勺四杪一撮、耗羨榖八十九石零一升八合零八杪一撮、餘租番銀一千六百四十八元六角五瓣二周五尖四釐一毫。

  又蠲免二十二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一千五百五十三石六斗二升九合三勺六杪三撮、耗羨榖二百一十五石六斗一分八合零二杪四撮、餘租番銀四百零六元一角八辦七周九尖六釐七毫。

  是年七月水沖田園,由通判高大鏞勘報。又奉豁正供榖二百一十五石二斗零三合二勺、耗羨榖二十九石八斗八升七合七勺、餘租番銀三百五十四元五角八辦五周零七釐。

  嘉慶二十五年八月,水沖田園,由護通判范邦幹勘報。奉豁正供榖二百三十五石一斗一升二合三勺九杪、耗羨榖三十二石六斗五升二合三勺四杪、餘租番銀三百八十九元六角一瓣二周五尖三釐。

  道光六年九月,水沖田園,由署通判烏竹芳勘詳請豁在案。計正供榖三百六十一石五斗三升二合九勺六杪二撮、耗羨榖三十六石一斗五升三合二勺九杪五撮、餘租番銀七百三十五元九角四瓣六周九尖八釐三毫。

  附考

  道光六年,水沖田園,詳豁無著額徵銀榖。「舊志」載:報豁供榖三百六十五石零七升四合二勺四杪八撮、耗榖五十石零七斗二合九勺六杪四撮、餘租番銀七百二十六元零一周五尖二釐六毫。俱與檔案詳豁數目不符。今按存檔底案改正,以昭覈實(咸豐□年增註)。

  道光八年,水沖田園,由署通判朱材哲續報請豁:計正供榖一百六十七石五斗一升八合九勺八杪七撮、耗羨榖一十六石七斗五升一合八勺九杪八撮、餘租銀三百一十四元零八瓣三周二尖三釐四毫。

  道光十三年,水沖田園,由前通到朱材哲續報請豁:正供榖一百五十九石五斗二升一合零七杪九撮、耗羨榖一十五石九斗五升二合一勺一杪、餘租銀三百五十五元四角七瓣四周一尖一釐一毫。

  道光二十一年,水沖田園,由通判朱材哲續報請豁:正供榖六十石零八升七合八勺九杪一撮、耗羨榖六石零八合七勺八抄八撮、餘租銀九十六元零七瓣九周六尖零一毫。

  道光二十二年,水沖田園,由通判朱材哲造報請豁:正供榖五十四石二斗四升五合七勺一杪三撮、耗羨榖五石四斗二升四合五勺七杪一撮、餘租銀一百零四元六角一瓣二周六尖一釐六毫。

  道光二十三年,水沖田園,由通判朱材哲造報請豁:正供榖七十四石三斗一升三合四勺六杪七撮、耗羨榖七石四斗三升一合三勺四杪六撮、餘租銀一百零八元一角二瓣七周九尖八釐七毫。

  道光二十四年,水沖田園,由通判朱材哲造報請豁:正供榖四十五石七斗七升五合九勺六杪四撮、耗羨榖四石五斗七升七合五勺九杪六撮、餘租銀五十九元六角七瓣四周四尖四釐。

  ·緩徵

  噶瑪蘭,嘉慶十六年九月水淹田畝,由委員楊廷理勘詳。奉准緩至次年帶徵:供榖一百六十三石三斗零四合一杪九撮、耗谷二十二石六斗八升零九勺三杪、餘租銀三百七十一元二角一瓣七周四尖八釐。

  嘉慶十七年六月,沙壓田園,由委員楊廷理勘詳。奉准緩至次年帶徵:供榖五十六石九斗零九合六勺六杪二撮、耗谷七石九斗零四合零五秒六撮、餘租銀一百二十二元零四周五尖八釐二毫。

  嘉慶二十年八月,沙壓田園,由通判翟淦勘詳。奉准緩徵:供榖四百六十八石五斗七升九合八勺七杪八撮、耗谷六十五石零七升八合五勺七杪九撮、餘租銀九百五十九元零七瓣零七尖九釐一毫。

  ·平糶

  道光九年首夏,青黃不接,米價驟昂。前署廳洪煌准紳士等籲請,就常平備貯谷內,借碾二千擔平糶,冬成糴補歸倉,民賴以濟。嗣十三、四年間,民食少歉,升任仝卜年查照前規,諭集總董,給領碾濟,依期歸補。蘭地每遇荒歲,恃此一款,既免乞糴鄰封之煩,又省富戶攤派之擾;且得以時推陳出新,而無朽蠹之虞。儲之有餘,民食無艱,洵第一籌備善政也。

  ●噶瑪蘭廳志卷三(上)

  禮制

  慶賀迎詔迎春耕耤朔望行香救護日月

  禮,經國家、定社稷;措之則正,施之則行。雖因時制宜,惟民從又;而惇典秩敘,自我有庸。凡朝廷勒為典章,頒為令甲,遵而守之、率而行之。寮寀之所趨蹌,皆閭閻之所瞻仰也;矧其中有與民相為維繫者,顧容以不矜莊也乎?志體制。

  慶賀

  迎詔

  迎春

  耕耤

  朔望行香

  救護日月

  ·慶賀

  歲逢元旦、萬壽聖節、冬至日,凡三大節。文武各官,於前一日齋沐,率所屬赴公所習儀。預於公所正中恭設「皇帝萬歲」龍牌於亭,南向;設香案於亭之南。其日五鼓,設燎於庭,設鐙於門廡。各官穿朝服到龍亭前,文武分東西班,行三跪九叩禮。擇一員為糾儀官。若萬壽聖節,前後三日,各官俱穿朝服坐班。至期行慶賀禮,均如前式。

  ·迎詔

  詔書由郡轉派員弁賫送至城外;隨傳報各文武官員,具龍亭、綵輿、儀仗、鼓樂出城外道右迎接。賫送官捧詔書置龍亭中南向,文武官員具朝服北向跪迎;鼓樂前導至公所。文武各官分東西序立,賫送官東立西向。禮生唱:「排班」、「樂作」,文武各官依序北向,行三跪九叩禮。賫送官捧詔授展讀官,展讀官跪受,詣開讀案前宣讀。眾官跪聽。讀畢,展讀官捧詔授賫送官,捧置龍亭中,眾官行三跪九叩禮。畢,皆退,分送各衙門掛示,宣布軍民。

  ·迎春(鞭春附)

  「通禮」:直省迎春之日,先立春日,各府、州、縣於東郊造芒神、土牛。立春在十二月望後,芒神執策當牛肩;在正月朔後,當牛腹;在正月望後,當牛膝;示民農事早晚。屆立春日,吏設案於芒神春牛前,陳香、燭、果、酒之屬。案前布拜席,通贊、執事者於席左右立。正官率在城文官屬以下,朝服畢詣東郊。立春時至,通贊贊:「行禮」,正官一人在前,餘以序列行就拜位。贊:「跪、叩、興」,眾行一跪三叩禮。執事者舉壺爵,跪於正官之左。正官受爵、酌酒、酹酒,三受爵於執事者,復行三叩禮;眾隨行禮,興。乃舁芒神、土牛,鼓樂前導,各官後從,迎入城,置於公所。各官執釆杖環立,樂工擊鼓,擊土牛三,乃各退(按此即鞭春)。

  土牛芒神式

  「會典」:歲冬至後辰日,於歲德方取水土製造(甲巳年東方甲位,乙庚年西方庚位,丙辛年南方丙位,丁壬年北方壬位,戊癸年東南方戊位),以桑柘木為骨。牛身高四尺,象四時;長八尺,象八節。尾長一尺二寸,象十二月。頭色視年干(如甲乙年屬木,色青),身色視年支(如亥子歲屬水,色黑),腹色視年納音(如甲子年立春納音屬金,用白色。餘仿此),角、耳、尾色視立春日干,脛色視立春日支,蹄色視立春日納音。口開合、尾左右麾,視年陰、陽。陽口開,陰口合;陽麾左,陰麾右。

  芒神長三尺六寸五分,象三百六十五日;鞭長二尺四寸,象二十四氣;老少視年支孟、仲、季(寅申巳亥為孟老,子午卯酉為仲壯,辰戌丑未為季少也);衣色、帶色視立春日支;衣色用克支,帶色用支生(如立春子日屬水,衣取土克水,用黃色。繫腰取木克土,用青色。餘可類推);置髻視立春日納音(金耳前,木耳後,水左前、右後,火左後、右前,土在頂直上,謂兩髻也);罨耳視立春時晝夜(子丑全戴,寅揭左,亥揭右,卯至戌則手提,陽時左提,陰時右提。蓋寅亥為通氣,故揭一邊,子醜為嚴凝,故全戴);行纏、鞵、褲,視立春日納音(水俱有,火俱無,土有褲餘無,金木俱有,金左行纏懸於腰,木右行纏懸於腰。謂金行纏左闕,懸在腰左;木行纏右闕,懸在腰右;水日俱全,火日俱無,土日則無行纏鞵子,但著褲耳。

  土牛鼻用拘,芒神手執鞭。拘以桑柘木,鞭以柳枝。拘繫繩,鞭著絲。視立春日支,寅巳申亥(孟日)用麻子,卯午酉(仲日)用苧,丑辰未戌(季日)用絲。芒神立牛左右,視年陰陽:陽立牛左,陰立牛右。芒神立牛前後,視立春距歲前後:歲前五日外立春者,立牛前;歲後五日外立春者,立牛後;歲前後五日內立春者,立與牛並。

  ·耕耤

  「通禮」:直省府、州、縣,各於東郊先農壇側擇沃壤為「耤田」(按直省耤田廣四畝九分)。歲仲春吉亥或用季春有事先農之日(另詳在「祀典」),正官率在城佐貳耕耤。是日屬員■〈目氐〉土宜,備穀種、青箱、朱鞭、耒服耜、黝牛及他農器、耕器,預陳耕所。耆老率農夫,披蓑、戴笠,俟於田間。通贊分立田首,又向闕張畫屏設香案一,南向。通贊立香案之前,引班立通贊之南,皆東西面,致祭先農(儀詳「祀黃」)。禮畢,各官易蟒袍詣耤田。通贊贊:「行耕耤禮」,正官以下就耕所,執事者授耒耜與鞭,皆左秉耒、右執鞭。進耕,以耆老二人,一人執種箱播種,一人牽牛,農夫二人扶犁,九推九返。畢,釋鞭,耒,以次序立田首西面北上,農夫遂終畝,告畢事。各官補服望闕立。通贊贊:「齊班」,引班引至香案前,按班序立,重行北面。耆老、農夫稍遠列行,北面隨立。贊:「跪、叩、興」,行三跪九叩禮,興,各退。

  器具

  農具赤色,牛黑色,■〈耒矛〉種箱青色,所盛■〈耒矛〉種照本省土宜。擇勤謹農夫二名,免其差役,給以口糧,令看守壇宇、灌溉耤田,敬謹收存所收米榖,以供該處祭祀之粢盛。

  ·朔望行香

  「會典」:每月朔、望,直省各印官率屬具禮服,分詣文、武廟、文昌祠、城隍廟及各方祀神祠位前,上香三炷,跪、叩如常儀。

  ·救護日月

  「通禮」:直省府、州、縣、衛,遇日月食,各按欽天監推定時刻分秒,隨地救護。各省所見不及一分及不見食者,無庸救護。凡救護以素服將事,各於正署以正官一人領班行禮;置糾儀二人、通贊二人、引班二人、陰陽官一人報時。屆期設香案於露臺,上鑪檠具(早晚隨日所向)。布拜席於香案後,陳金鼓於儀門外。報日初虧,贊:「跪、叩、興」,官行三跪九叩禮,興;贊:「上香」,官三上香畢;贊:「伐鼓」,香案前伐鼓三聲,儀門外金鼓振作;報日復圓,金鼓聲止,贊行禮如初。畢,各退。月食亦如之。

  按外省衙門行禮三次,聞有初次乍虧、二次食甚,皆素服,皆行一跪三叩禮;至復圓則盛服,又行一跪三叩禮者。因附志之。

  ●噶瑪蘭廳志卷三(中)

  祀典

  祀事提要社稷壇先農壇神祇壇火神廟祭旗纛城隍廟厲祭關帝廟文昌廟天后廟蘭中祠宇

  古者名山大川,祭因其地;省方觀教,道設以神。能禦大菑、捍大患者,聖王皆制祭祀,不獨平九州者祀為社、殖百谷者祀為稷已也。顧宗伯所掌,治統神人,而春秋家作探原之論,則曰:『民為神主,神依人行』。於是乎班朝、蒞官,會、通既行其典禮,而神祇上下,明德別薦以馨香。志祀典。

  祀事提要

  社稷壇

  先農壇

  神祇壇

  火神廟

  祭旗纛

  城隍廟

  厲祭

  關帝廟

  文昌廟

  天后廟

  蘭中祠宇

  ·祀事提要

  辨官:主祭官、分獻官、同祭官。

  執事:監宰(牛一、羊一、豕一,為太牢;羊一、豕一,為少牢。凡牛、羊、豕為正牲,鹿、兔為脯醢。宰殺之時,務使潔淨。其毛血存少許以告神,其餘及腸胃皆以淨桶盛之,以供埋瘞)、監洗(凡應用器皿,俱監臨洗滌乾淨)、監造膳羞(為餅糗及制造脯醢之屬)、收發祭品(一發一收,俱要視檢)、提調冪次、通贊、引贊、司罍洗、香爝、司爵、司帛、讀祝、飲福受胙執事。

  祭期:春秋二祭,均用仲月。其日,文廟以上丁、社稷以上戊,神祇、關帝、文昌、天后皆以是月諏吉。文昌或以二月三日,關帝又於五月旬有三日加一嘉辰之祭。常雩以孟夏後,先農以仲春亥日或用季春。火神以六月下旬三日,厲壇以寒食、中元二節及十月朔日。皆於先期三日,主祭、陪祭及執事者沐浴、更衣;散齋二日,各宿別室;致齋一日,同宿齋所;惟理祭事。

  省牲:祭前一日,執事者設香案於牲房外;獻官常服。贊者(唱):「詣省牲所」,(唱):「省牲」。及省畢,(唱):「省牲畢」,乃退。凡宰牲,必取血以告殺、,取毛以告純,以盆盛毛血少許,入置神位下。

  視祭器:俎(木為之,以陳牲者,俗曰牲盒)、豋(範金為之,以薦太羹)、鉶(範金為之,以薦和羹)、簠(以盛黍)、簋(以盛稷,皆範金為之)、籩(以竹為之,薦棗、栗、菱芡、榛、脯、鹽、魚、餅、糗者)、豆(以木為之,薦菹、醯、脾析、豚胉者)、篚(編竹為之,以盛帛)、爵(範金及磁為之,以薦酒)、尊、勺、冪巾(尊以盛酒,勺以酌酒,冪巾以冪酒)、盥、洗、尊、盆、勺、帨、案(祝案置堂中,以閣祝版;尊案置丹墀,以閣酒尊;爵帛案置丹墀,以閣爵帛)、香案(並紅棹圍)、香爐(並高香)、香合、祝版(帖祝文)、燭籠(即滿堂紅)、燭臺。

  治祭物:太羹(肉汁不和)、和羹(肉汁加以五味)、黍、稷、稻、粱、形鹽、薨魚、棗、榛、栗、菱芡、韭菹、醓醢、菁菹、鹿脯、鹿醢、兔醢、芹菹、筍、魚醢、白餅、黑餅、糗餌、粉糍、糝食、糝食、帛(色白)。

  陳設:制帛一端、白磁爵三(或以銅為之)、牛一、羊一、豕一、豋一、鉶一、簠二、簋二、籩十、豆十、酒尊一、香、燭。

  設酒尊所、盥洗所於丹墀東南(尊實酒施冪、盥置盆施帨),設埋瘞所於廟西北。丹墀東西及露臺設炬。長廊各設燈。

  ·社稷壇

  「通禮」:直省府、州、縣各建社稷,皆社右、稷左,異位同壇(高二尺一寸,方二丈五尺),歲以春秋仲月上戊日致祭,皆以長官主之。長官有故,則佐貳以次攝。在城文官丞史、武官把總皆與祭。■〈目氐〉割牲、省齍盛、糾儀、執事、贊相禮儀,均於屬員學弟子內選充。前期主祭官暨陪祭、執事官,各於公廨致齋三日,掃除壇壝內外。祭之前夕,掌饌潔備品物,置案於神廚,設香燭,■〈目氐〉割牲官公服詣案前上香,行三叩禮。畢,宰人牽牲告腯,遂割牲,以豆取毛血瘞於坎。及祭之日,雞初鳴,執事人入。設案一於壇上,正中北向;陳鉶二、實和羹,簠二、實稻粱,簋二、實黍稷,籩四、實形鹽、棗、栗、鹿脯,豆四、實菁菹、鹿醢、芹菹、兔醢。若不能備,各就土所有以其類充。案前設俎,陳羊一、豕一。又前設香案一,陳祝文、香盤、鑪、鐙;左設一案東向,陳篚一、實帛二、尊一、爵六。又設福胙於尊爵之次。司祝一人、司香帛二人、司爵二人,位案西東面。階下之東設洗。當階為主祭官拜位。其後為陪祭官拜位,文東、武西。通贊二人位階下左右,糾儀官二人分位陪祭官左右,均東西面。漏未盡,主祭官及陪祭官朝服畢集壇外,引贊二人引省齍官入壇,遍視牲器酒齍。饌者告潔退。左右引班二人引陪祭官入,東西序立;東班西向,西班東向。引贊二人引主祭官入,至階下盥手。通贊贊:「執事者各司其事」。贊:「就位」,引贊引主祭官、引班引陪祭官,咸就拜位立。贊:「迎神」,引主祭官升詣香案前跪,司香跪奉香,主祭官三上香,興。贊:「復位」,引主祭官降階,復位立。贊:「跪、叩、興」,主祭官暨陪祭官行三跪九叩禮。贊:「初獻」,引主祭官升詣神位前跪,司帛跪奉篚,主祭官受篚恭獻;仍授司帛。司帛興,奠於案。司爵跪奉爵,主祭官受爵恭獻;仍授司爵。司爵興,分詣社稷位前,各奠正中,皆退。贊:「讀祝」,引主祭官詣香案前跪;陪祭官皆跪。司祝三叩,興,奉祝文跪於右。讀曰:維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於社稷之神曰:『惟神奠安九土,粒食萬邦;分五色以表封圻,育三農而蕃稼穡。恭承守土,肅展明禋。時屆仲春(秋),敬修祀典。庶丸丸松柏,鞏磐石於無疆;翼翼黍苗,佐神倉於不匱。尚饗』!讀畢,三叩,興,以祝文復於案,退。贊:「叩、興」,主祭官洎陪祭官三叩,興。贊:「復位」,引主祭官降階復位立。贊:「亞獻」,引主祭官升詣神位前,獻爵於左。贊:「終獻」,獻於右;均如初獻儀。贊:「賜福胙」,引主祭官升詣香案前跪;司爵跪進福酒於右,主祭官受爵拱舉,司爵接爵,興;司饌跪進豆肉於左,主祭官受豆拱舉,司饌接豆,興;各退。贊:「叩、興」,主祭官三叩,興。贊:「復位」,引主祭官復位立。贊:「送神」。贊:「跪、叩、興」,主祭官暨陪祭官行三跪九叩禮。贊:「徹饌」,執事官徹饌。贊:「瘞祝帛」,執事官奉祝,次香、次帛、次饌,詣瘞所。禮畢,各退。

  社稷陳設圖

  (圖表,故省略,詳細內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附考

  按社祭五土,稷祭五穀。宋時社稷、風雨師各一壇。明社、稷另為一壇,設神牌二,左稷、右社;以木為之,朱漆青書,題某處某社之神、某處某稷之神,藏於城隍廟。祭日設於壇,守土官行三獻禮。祭以春秋仲上戊之日。今仍之。

  ·先農壇

  「通禮」:直省府、州、縣各建先農壇(壇制與社稷同),歲以仲春亥日致祭(或用春季)。主祭、陪祀文武官及各執事,均如祭社稷之禮。先二日,主祭、陪祭、執事各官致齋公所,掃除壇上下。祭日,雞初鳴,執事人入。設先農神案於壇正中南向,陳鉶一、簠二、簋二、籩豆各四(實物詳社稷條內,後皆仿此)。案前設俎,陳羊一、豕一。又前設香案一,陳祝文、香盤、鑪、鐙;左設一案東向,陳帛一、尊一、爵三、陳福酒、胙肉於尊爵之次。設洗於階下之東。質明引班引陪祭官入,引贊引主祭官入。通贊贊:「執事者各司其事」。贊:「就位」,引主祭官至階下盥手,就拜位立;陪祭官按班就東西拜位立。均北面迎神,上香讀祝,行三獻禮。祝辭曰:維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於先農之神曰:『惟神肇興稼穡,立我烝民。頌思文之德,克配彼天;念率育之功,陳常時夏。茲當東作,咸服先疇。洪惟九五之尊,歲舉三推之典。恭膺守土,敢忘勞民!謹奉彝章,聿修祀事。惟願五風十雨嘉祥,恆沐神庥;庶幾九穗雙歧,上瑞頻書大有。尚饗』!餘儀與祭社稷同。祭畢,率屬行耕耤禮(耕耤詳上「禮制」條內)。

  ·神祇壇

  按雲、雨、風、雷為神,天之屬也;山、川、城隍為祇,地之屬也。其祭之名,常則致祭於春秋,雩則禱雨於孟夏;祈如祈年之祈,報即報賽之報。

  常祀

  神祇壇(壇無定制,多附先農壇行禮)常祀,祀雲、雨、風、雷,境內山川、城隍之神。歲春秋仲月諏吉致祭;在城文武各官皆與。致祭之禮:設案一於壇正中南向,雲、雨、風、雷神位居中,境內山川神位左,城隍神位右。案陳鉶一、簠二、簋二、籩豆各四。案前設俎,陳羊一、豕一。又前設香案一,陳祝文、香盤、鑪、鐙;西設一案,陳帛七、尊一、爵二十有一;福酒、胙肉陳於尊俎之次。祭祀儀節:祀官及執事官序位,及簠、簋等所實諸物,並如社稷壇儀。祭日,有司供具,執事人預入序立。引班引陪祭官入,引贊引主祭官入。通贊贊:「執事者各司其事」。贊:「就位」,引主祭官至階下盥手,就拜位立;陪祭官按班就東西拜位立。均北面迎神、上香、讀祝,行三獻禮。祝辭曰:維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於雲、雨、風、雷、山川、城隍之神曰:『惟神贊襄天澤,福祐蒼黎。佐靈化以流形,生成永賴;乘氣機而鼓盪,溫肅攸宜。磅礡高深,長保永貞之吉;憑依鞏固,實資捍禦之功。幸民俗之殷盈,仰神明之庇護。恭修歲祀,正值良辰,敬潔豆籩,祇陳牲幣。尚饗』!餘儀節與祭社稷同。

  附考

  「禮」:『諸侯祭封內山川』。今之守令,視古之百里侯封,奚翅倍蓰?故皆得與於祭焉。唐山川合雨師、雷師並祀。宋山川與社合祀。元別祀山川,而以風、雲、雷、雨附社稷。明洪武初,正山川壇於城西北、風雲雷雨壇於西南。六年以風雲雷雨山川為一壇;十四年更以城隍合祭。設神牌三,中題風雲雷雨之神,左本境內山川之神;右城隍之神;祭以春秋二仲上巳之日。今設壇仍其制焉。

  雩祀

  「通禮」:歲孟夏後諏吉雩祭,陳設、儀注同前。

  祈祀

  「通禮」:若間不雨及潦,諏宜祀之辰,具祝文(隨時撰擬),備牲、牢、籩豆、香、帛、尊、爵、鑪、鐙,守土官率屬素服祈禱,為民請命。行禮儀節,與常、雩同。

  報祀

  「通禮」:既應而報,陳設供具,朝服行報祀禮。儀節均與祈祀同。

  附考

  按堯、湯之世,不能無水旱之災。暘雨愆期,為民請命,惟有恪遵制典。地方官設壇致禱;力田之民,亦惟有分禱於社神田祖,以迓靈貺而已。蓋祀神之道,不外一誠。誠之所孚,求無不應。其在「月令」曰:『仲夏之月,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之有益於民者,以祈谷實』。而「周禮」荒政十有二:一曰『索鬼神』,注家謂■〈扌〈穴上夕下〉〉索鬼神而祭之。雲漢之詩亦曰:『靡神不舉』。觀於「月令」之文,則知所謂索而舉之者,皆有益於民者也。乃鄉民無知,不諳禁例,每值旱澇,奔禱於山魈、野魅之祠,自棄其戽水築防之力;甚至舁土木之偶,敲鉦、戴柳,伯什成群。抑思彼淫昏之鬼,何能為一方祻福也哉(「吾學錄」)?

  ·火神廟

  歲六月下旬三日將事。陳羊一、豕一、果實五盤。承祭官朝服,行三跪九叩禮。迎神、上香、奠帛、讀祝、三獻爵、送神、望燎,均如儀。

  附考

  按「會典」及「通禮」止載京師祭火神之儀。今府、州、縣,歲以春秋仲月,守土官諏吉致祭,用少牢行禮。儀節與祭神祇壇同。弭災患以安閭井,亦為民祈福之一端也。而閩中此禮多舉於綠營弁兵,無非以發砲施鎗尤賴神庇;故祭獨不見,略歟?

  ·祭旗纛

  歲霜降前一日,閤標暨存城官弁兵士,盛裝鎧仗,迎請旗纛到教場,張幕剳營。至期五鼓,以帛一(白色)、羊一、豕一,行三獻禮。禮畢,放砲揚威,撤幕束裝、整伍回營,歸纛於廟。

  ·城隍廟

  「通禮」祭都城隍之禮:歲秋諏吉,遣官致祭;陳牛一、羊一、豕一、果實五盤。承祭官行三跪九叩禮,迎神、上香、奠帛、讀祝、三獻爵、送神、望燎,均如儀。

  附考

  按城隍字,見「易」泰爻之上六。其義則「禮記」天子大蠟八、水庸居七。或曰:水、隍也,庸、城也。此城隍之所由名歟?其神之見於史者,「南齊書」「慕容儼傳」有守郢禱城隍獲祐事。見於集者:唐張說、張九齡、杜牧皆有祭城隍文。見於說部者,李陽冰為縉雲令,以不雨禱於城隍神,曰:『五日不雨。捋焚爾廟』。竟得雨,為新其廟以酬之。迨後唐清泰中,封以王爵。宋建隆後,其祀遂遍天下。明初去廟為壇,加封府曰公、州曰侯、縣曰伯。旋去公侯伯封號,定其主為某府、州、縣城隍之神。其後又改用廟祀,設座判事,如長吏狀,迄今因之。「會典」及「通禮」止載京師都城隍遣祭之禮。直省城隍合祀於神祇壇。又以神主厲壇之祀,每月朔望守土官詣廟行香,行三跪九叩禮。遇暘雨愆期,則禱於廟。蓋以城隍實主一方之治,福善禍淫,原為理之所有也(「吾學錄」)。

  ·厲祭

  「通禮」:直省歲三月寒食節,七月望日、十月朔日,祭厲壇於城北郊。前期,守土官飭所司具香燭,公服詣神祇壇以祭厲,告本境城隍之位,上香、跪、三叩;興,退。至日,所司陳羊三、豕三、米飯三石、尊酒、楮帛於祭所,設燎罏於壇南。黎明,禮生奉請城隍神位入,壇設於正中;香案一、罏燈具。贊禮生二人引守土官公服詣神位前。贊:「跪」,守土官跪。贊:「上香」,守土官三上香。贊:「叩、興」,守土官三叩;興,退。執事者焚楮帛,守土官詣燎罏前,祭酒三巡,退。禮生仍奉城隍神位還神祇壇,退。

  附考

  按「春秋傳」,子產為伯有立後,使鬼有所歸,遂不為厲。則厲壇之設,正以無主孤魂,或能依草附木、求食殃民,故於季春、仲秋、孟冬,歲祭者三;迎城隍神以為之主,即國僑治鄭之遺法也。然無主之鬼,既有此祭,自不敢復為民害。即間有搏膺之晉厲、被髮之良夫,彼其冤孽相尋,又豈祈禳可免?惟有省愆修德,以正勝邪,自能卻路鬼之揶揄,而為神明所默祐。晉人不禱桑林,楚子不修河禜,而鬼神究不得而祟也。昧者不察,值陰陽偶戾、寒暑違和,不推其致病之由,輒以為群魔所祟。雖有和、緩,不取驗於參苓。乃召巫師立為收魂袪鬼之計,遂使病者偃臥在床,聽其日就沈錮;一家男婦,徒營營於飯巫化楮渺茫無益之為。而巫師遂得憑其符筊,造作誣詞,謂某日某方鬼神作祟,竟使其家愈增惶惑,乞靈荼於野廟,舁木偶於通衢,為門外之袪除,舍室中之湯藥。及至病成綿惙,即使華扁重來,亦將望而卻走。是病原可治,一經引邪入室,乃真為鬼所祟矣,豈不謬哉(「吾學錄」)!

  ·關帝廟

  直省、府、州、縣(及山西解州故里、湖北當陽縣墓所)關帝廟,歲均以春秋仲月諏吉及五月旬有三日致祭。前殿主祭以地方正官一人,後殿以丞史,執事以禮生。祭日陳設、迎神、上香、奠獻、讀祝、送神、■〈目氐〉燎禮儀,並與京師祭前、後殿同。前殿祝辭曰:維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於忠義神武靈佑仁勇威顯關聖大帝之神,曰:『惟帝浩氣凌霄,丹心貫日。扶正統而彰信義,威震九州;完大節以篤忠貞,名高三國。神明如在,遍祠宇於寰區;靈應丕昭,薦馨香於歷代。屢徵異跡,顯佑群生。恭值仲春(秋)嘉辰,遵行祀典。筵陳籩豆,几奠牲醪。尚饗』!後殿祝詞曰:維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於關帝之曾祖光昭公、祖裕昌公、父成忠公,曰:『惟公世澤貽庥,靈源積慶。德能昌後,篤生神武之英。善則歸親,宜享尊榮之報。列上公之封爵,錫命優隆;合三世之肇禋,典章明備。恭逢仲春(秋)諏吉,祇事薦馨。尚饗』(按諏吉與上嘉辰,皆指五月)!

  恭查京師祭禮:是日昧爽,廟祝潔掃殿宇內外,官具祝版備器陳神位前;牛一、羊一、豕一、豋一、鉶二、簠簋各二、籩豆各十、罏一、鐙二。殿中設一案,少西北向,供祝版。東設一案,陳制帛一(色白)、香盤一、尊一、爵三,牲陳於俎,帛實於篚,尊實酒,冪勺具。設樂於西階上,設洗於東階上。祭官拜位在殿內正中,執事各以其職為位,如常儀。質明,祭官朝服詣廟,贊、引二人引正祭官由廟左門入,至東階上盥手;畢,進殿東門,詣拜位前立。通贊(京作典儀)贊:「執事者各共乃職」。引贊(京作贊禮郎)贊:「就位」,引祭官就位,立。通贊贊:「迎神」,樂作。引贊贊:「詣上香位」,引祭官就香案前立。贊:「上香」,司香跪奉香,祭官上炷香三、上瓣香,畢。贊:「復位」,引祭官復位立。贊:「跪、叩、興」,祭官行三跪九叩,興。通贊贊:「奠帛爵,行初獻禮」,司爵(京作有司)揭尊冪、勺挹酒實爵,司帛奉篚,司爵奉爵,各進至神位前。司帛奠篚於案,三叩,興;司爵立獻爵於案正中。各退。司祝詣祝案前,跪,三叩,興;奉祝版跪案左。樂暫止。引贊贊:「跪」,祭官跪。通贊贊:「讀祝」,司祝讀祝。讀畢,興;以祝版跪安於篚內,叩如初,興。引贊贊:「叩、興」,祭官行三叩禮,興。通贊賞:「行亞獻禮」,樂作。司爵獻爵於左,如初獻儀。通贊贊:「行終獻禮」,司爵獻爵於右,如亞獻儀。通贊贊:「徹饌」,徹畢。贊:「送神」。贊「跪、叩、興」,祭官皆行三跪九叩禮,興(按:京師祭官以太常寺卿,而無文武同祭。直省則有正獻、陪祭,文東武西。自迎神至送神,眾官皆跪、叩、興)。樂止。通贊贊:「奉祝帛饌送燎」,各司奉祝帛、香饌,以次送燎如儀。贊:「望燎」,引祭官詣燎位,視燎。禮畢,樂止,祭官及執事皆退。

  同日祭後殿。光昭公位中、裕昌公左、成忠公右,均南向,位各異案。每案羊一、豕一、鉶二、簠簋各二、籩豆各八、罏一、鐙一。殿中設案稍西北向,供祝版。東西各設一案,分陳制帛三(色白)、香盤三、爵九、尊三、俎篚冪勺具。設洗於後垣門內甬道東。祭官位殿檐下正中。執事各以其職為位,如常儀。質明,祭官由前左門入後垣中門盥手,升階就位;迎神。引詣正位前,上香;畢,以次詣左右位前,上香;復位,行二跪六叩禮。初獻讀祝如儀。凡儀節均與前殿同。歲五月旬有三日,致祭前殿神位前,陳牛一、羊一、豕一、果實五盤、罏、鐙具。陳設及行禮同日並祭後殿。每案羊一、豕一、果實五盤;通贊不贊。徹饌司爵,以執事生。餘陳設及行禮儀節,與春秋祭並同。

  ·文昌廟

  直省、府、州、縣暨四川梓潼縣鳳凰山文昌廟,歲均以春秋仲月(京師春祭,以二月三日),地方官躬詣致祭。陳設器數、行禮儀節,並與京師祭廟同。是日昧爽,廟祝潔掃殿宇內外,官具祝版、備器、陳設洗、辨位、設樂,均與關帝廟同。質明,祭官朝服詣廟。贊、引二人引祭官由廟左門入,至東階上盥手;畢,引詣拜位前立。通贊贊:「執事者各司其事」。引贊贊:「就位」,引祭官就位,立。通贊贊:「迎神」,樂作。引贊贊:「詣上香位」,引祭官入殿左門,就香案前立。贊:「上香」,司香跪奉香,祭官上炷香三、上瓣香,畢。贊:「復位」,祭官復位,立。贊:「跪、叩、興」,祭官行三跪九叩禮,興。通贊贊:「奠帛爵、行初獻禮」,司爵揭尊冪,勺挹酒實爵。司帛奉篚,司爵奉爵,各進至神位前。司帛跪奠篚於案,三叩,興;司爵立獻於案正中;各退。司祝詣祝案前跪,三叩,興;奉祝版跪案左。樂暫止。贊:「跪」,祭官跪。通贊贊:「讀祝」。司祝讀祝詞,曰:維某年月日、某官某(京師係遣祭)致祭於文昌帝君曰:『惟神跡著西潼,樞環北極。六匡麗曜,協昌運之光華;累代垂靈,為人文之主宰。扶正久彰夫感應,薦馨宜致其尊崇。茲當仲春(秋),用昭時祀。尚其歆格,鑑此精虔』!讀畢,興;以祝版跪安於篚內,叩如初,興,退。贊:「叩、興」,祭官行三叩禮,興。通贊贊:「行亞獻禮」,樂作;司爵獻爵於左,如初獻儀。通贊贊:「行終獻禮」,司爵獻爵於右,如亞獻儀。通贊贊:「徹饌」,徹畢。贊:「送神」,引贊贊:「跪、叩、興」,祭官皆行三跪九叩禮,興。樂止。通贊贊:「奉祝帛饌送燎」,執事奉祝帛香饌,以次送燎如儀。贊:「望燎」,引祭官詣燎位,望燎。禮畢,樂止,皆退。

  同日祭後殿。正中奉文昌帝君前代神位,南向;設案一,陳羊一、豕一、鉶二、簠簋各一、籩豆各八。祭官行二跪六叩禮。初獻,讀祝如儀。祝辭曰:維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於文昌帝君之前代,曰:『祭引先河之義,禮崇反本之思。矧夫世德彌光,延賞斯及;祥鍾累代,炯列宿之精靈。化被千秋,為人文之主宰。是尊後殿,用答前庥。茲值仲春(秋),肅將時事,用申告潔,神其格歆。尚饗』!餘陳設器數及行禮儀節,均與關帝廟後殿同。

  附考

  文昌之祀,其說有二:一以為天神。「史記」「天官書」:『斗魁戴匡六星:一上將,二次將,三貴相,四司命,五司中,六司祿,是為文昌宮;文昌之稱,始於此。一以為人鬼,在周為張仲,在漢為張良,在晉為涼王呂光,在五代為蜀主孟昶,在姚、秦之世又為越嶲人張亞子。立廟梓潼山。唐明皇西狩,追封左丞。僖宗入蜀,封順濟王。宋咸平中,改封英顯。元延祐初,加封輔元開化文昌司祿帝君;帝君之稱始於此。於是天下學校因有祠祀。明景泰中,即京師舊廟闢而新之,歲以二月三日誕辰遣祭。至宏治元年,禮部尚書周洪謨等議:梓潼顯靈於蜀,廟食其地為宜;請飭天下學校罷毀其廟。而學宮仍多祀之。國朝嘉慶六年,詔編入祀典,春秋致祭,與武

  廟同。而世所傳帝君「陰隲文」、「感應篇」、「勸孝文」、「孝經解」諸書,尤皆有裨風化,不失聖人教人之旨;故學者無不祟奉之惟謹(「吾學錄」)。

  ·天后廟

  直省濱海州、縣天后廟,歲以春秋仲月致祭。是日守土官具祝版、備器,陳羊一、豕一、簠簋各二、籩豆各十、罏鐙具。殿中少南設案,供祝版;北設一案,陳帛一、香盤一、尊一、爵一。設樂於南階上,設洗於東階下之北。祭官拜位在階上正中,司祝、司香、司帛、司爵、典儀、掌燎各以其職為位。祭官朝服行禮,入殿中門(以上參黑龍潭遣祭龍神之禮),至香案前。贊:「上香」,司香跪奉香,官上炷香三、上瓣香,畢。贊:「復位」,官復位,立。贊:「跪、叩、興」,官行三跪九叩,興。贊:「奠帛爵、行初獻禮」,司帛跪獻篚於案,三叩,興;司爵立獻爵於正中。皆退。司祝詣祝案前,跪,三叩,興;奉祝版跪案左。樂暫止。贊:「讀祝」。贊:「跪」,官跪。司祝讀祝(祝文因地隨時撰擬),畢,興;奉祝版跪安於篚內,叩如初。興,退,樂作。贊:「叩、興」,官三叩,興。贊:「亞獻」,司爵奉爵獻於左,退。贊:「終獻」,司爵奉爵獻於右,退。贊:「送神」,「跪、叩、興」,官三跪九叩,興。贊:「奉祝帛送燎」,司祝、司帛詣神位前,咸跪,三叩,奉祝帛,興。司香跪奉香,興;以次送至燎所。官避立拜位西,俟祝帛過,復位,立。贊:「望燎」,引官詣望燎位,■〈目氐〉燎。贊:「禮畢」,官仍由東側門出。樂止,各退(以上參祭都城隍禮)。同日祭後殿,禮率初。

  附考

  按神始於宋,林氏女,初封「靈惠夫人」。其見於正史者,實始於元;歷元、明皆封「天妃」。國朝康熙十九年,封「護國庇民妙靈昭應宏仁普濟天妃」。二十三年,加封「天后」。乾隆二年,加封「福佑群生」。二十二年,加封「誠感咸孚」。五十三年,九封「顯神贊順」。嘉慶五年,加封「垂慈篤祐」,自十二字積至二十八字矣。六年又追封神父為積慶公、母為積慶夫人;祭於莆田清口天后廟後殿。蓋以福建莆田縣湄洲為神誕育之區。江蘇清口惠濟祠,並海濱各縣,為神護濟漕艘海艇之貺。故二處之廟,特編入「會典」專祠之條,「通禮」又特加載。

  綺春園內惠濟祠遣祭之祝文並云:春秋仲月與玉泉山昆明湖龍神祠同日致祭。其樂設自內監。其行禮儀節,視黑龍潭龍神祠與都城隍之典;而皆不詳及直省、州、縣之禮。今謹依「通禮」所載,綴其可通行者,條之於右。若夫不迎神、不徹饌,與後殿禮節、祝文隨時撰擬,則皆原文所無,而非竟漏也。

  聖母林姓,興化莆田人。父愿,五代時官都巡檢;母王氏,以宋太祖乾德元年三月二十三日產后於莆之湄洲嶼。方誕,紅光滿室,異氣氤氳;彌月不聞啼聲,因名默娘。八歲,就塾讀書,輒解奧義。喜焚香禮佛。十三歲得道典秘法。年十六,觀井得符,能布席海上以濟人。雍熙四年九月九日昇化;或云二月十九日。年二十有八。是後常衣朱衣,乘雲遊島嶼間。里人祠之,有禱輒應。宣和中,賜廟號順濟。自是迄今,屢徵靈跡。明嘉靖中,編入祀典,疊加徽號。國朝康熙中,屢著靈應,紀功封天后,入祀典。雍正四年,御賜「神昭海表」額。十一年,賜「錫福安瀾匾。今江海各省,一體奉祠致祭(「彰化志」)。

  ·蘭中祠宇

  社稷壇:在廳治南門外,北向。嘉慶十七年通判翟淦奉建。道光五年陞倅呂志恆增修。

  神祇壇:同在一處,南向(二壇即山川、社稷)。

  雲雨風雷壇:同上西向。左為境內山川、右為城隍牌位。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補建。

  先農壇:同上西向。嘉慶十七年通判翟淦奉建。道光五年陞倅呂志恆安設牌位。重加修葺。遠翠浮空,平疇如畫。其左另有五穀神祠,凡耕耤、迎春、常雩,皆祭於此。

  火神廟:一在廳署口右畔。嘉慶二十五年居民合建(另祀一牌位於大堂西偏、天后宮廳左)。

  城隍廟:在廳治西街後,南向。嘉慶十八年官民合建。廟凡兩進。諸司塑在兩廊,堂上三楹。左祀三寶佛,右祀土地神。氣宇嚴凝,觀瞻肅穆。道光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額曰「明陰洞陽」。右旁結茅三椽,度僧安榻於此。香田在奇武蘭莊,一百四十七甲,歲收谷石如甲之數。香園在奇擇簡莊,一百零六甲,年折稅洋銀五十三元,不論豐歉。又本街東畔地基稅銀年二十餘兩,皆為香燈齋糧之供。

  關帝廟:在廳治西、文昌宮前殿,南向。嘉慶十三年,居民原祀在米市街。二十三年,文昌廟落成之日,通判高大鏞移奉同在前殿。至道光五年,陞倅呂志恆改以前殿奉神像,而移文昌神像於殿後。皆未妥協。蓋論神道則文昌為高,而論祀典則關帝為大。兩帝君廟制皆有後殿,追祀三代。同在前楹,既嫌於右武;移之後殿,豈待以先賓?則合祀之廟非矣。署通判李廷璧額曰:「浩氣凌霄」,楹聯即用京都正陽門廟神所自作之句(數定三分,扶炎漢削魏伐吳,辛苦備嘗,未了生平事業。志存一統,佐熙朝盪魔伏寇,咸靈丕振,祗完當日忠貞)。殿宇寬敞,幽邃靜涵。左有官廳一座,北連仰山書院,十年署通判窿廉重修。右有香園一所,年稅八金;並以渡船頭田宅曠地原稅銀二十元作香火資。

  文昌壇:在廳治西關帝殿後,南向。嘉慶二十三年,通判高大鏞倡建。原在前殿,居民稱文昌宮後移奉於此。繚以牆垣,雕以窗櫺,左右各有廂房。廳左祀倉頡神牌,右為開蘭以來官長諸祿位。庭隅東址築敬字亭,四周護以石欄。文峰拱翠,修竹凌雲,亦勝概也。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額曰:「仁孝維風」,官廳香園詳前。

  案道光二十五年,署通判朱材哲就前後殿原址,倡捐改建左、右二殿。左奉文昌,額曰「觀文化成」;右奉關帝,額曰:「浩然正氣」。咸豐元年冬,士庶等再拓外牆,飾以照壁,重修外門,於是遇行祀禮,始恢恢乎有餘地矣。

  天后廟:俗呼「媽祖宮」,在廳治南街,東向。嘉慶十三年,居民合建。中塑神像;左祀觀音菩薩,右安置萬壽龍亭。兩翼廊直達外戶,皆護以木柵。闤闠囂闐,香煙侈盛。道光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額曰:「寰海尊親」。有柱聯曰:「救民於水,配德於天」。香田在抵美福莊,年租谷二十八石;又本街西畔地基稅銀二十餘兩。西門外五結、東勢、二結、牛欄後及頭圍等處渡船,香燈銀共二十元、糧稅十六元、大船稅二十元,俱作香火之資;募僧住持(道光十四年改西向,規模較為宏敞)。一在廳治大堂之右,東向;一佛堂,一外廳,一庭院,前後俱三楹。中奉神及觀音塑像,左奉火神,右奉藥王牌位。嘉慶二十二年,官民合建。護通判范邦幹額曰:「瀛海慈航」,通判高大鏞額曰:「祥凝福海」。一在羅東街,居民合建。

  倉王廟:在廳治西常平倉內。嘉慶二十年通判翟淦建。

  ●噶瑪蘭廳志卷三(下)

  風教

  宣講聖諭鄉飲旌表政術(附)

  彰善癉惡,風聲克樹。建國君民,教學為先。聖謨洋洋,人眾皞皞,讀州長之法,■〈侖欠〉鄉飲之笙,有不移風者有幾,有不率教者誰歟?所賴良有司躬親倡導,過化存神,俾士女各矢其忠貞,老羸共躋於仁壽,則家絃而戶誦,講讓而型仁。海濱鄒魯之稱,其來端必有自矣。志風教。

  宣講聖諭

  鄉飲

  旌表

  政術(附)

  ·宣講聖諭

  ——六諭臥碑文、聖諭(十六條)、聖諭廣訓、訓飭士子文

  「通禮」:月朔望,直省、府、州、縣、鄉、堡,擇適中地為鄉約所。選老成公正一人為約正,樸實謹守者三、四人直月,按期集所部民,宣講世祖章皇帝欽定六諭、聖祖仁皇帝聖諭十六條、世宗憲皇帝聖諭廣訓。擇律文內民俗易犯者,咸宣示之。守土官實力董率,並飭各屬隨時巡行,宣導兵民圜聽。宣畢,各退。

  謹按:順治九年頒「御制六諭」曰:『孝順父母,恭敬長上,和睦鄉里,教訓子孫,各安生里,無作非為』。即今學宮所立臥碑文也。康熙九年頒「聖諭十六條」曰:『敦孝弟以重人倫,篤宗族以昭雍睦,和鄉黨以息爭訟,重農桑以足衣食,尚節儉以惜財用,隆學校以端士習,黜異端以崇正學,講法律以警愚頑,明禮讓以厚風俗,務本業以定民志,訓子弟以禁非為,息誣告以全善良,誡窩逃以免株連,完錢糧以省催科,聯保甲以弭盜賊,解仇忿以重身命』。雍正元年,就此十六條為題,各篇敷繹至論,計共萬言,謂之聖諭廣訓。即今著令生員歲、科試及新進童生所默寫者也。

  乾隆五年十月二十九日,內閣抄出奉上諭:『士為四民之首,而太學者教化所先,四方於是觀型焉。比者,聚生徒而教育之,董以師儒,舉古人之成法規條,亦既詳備矣。獨是科舉聲利之習,深入人心,積重難返。士子所為汲汲皇皇者,惟是之求,而未嘗有志於聖賢之道。不知國家以經義取士,使多士由聖賢之言、體聖賢之心,正欲使之為聖賢之徒;而豈沾沾焉文藝之末哉?朱子同安縣諭學者云:「學以為己。今之世,父所以詔其子、兄所以勉其弟、師所以教其弟子、弟子之所以學,舍科舉之業則無為也。使古人之學止於如此,則凡可以得志於科舉斯已耳;所以孜孜焉愛日不倦,以至乎死而後已者,果何為而然哉?今之士惟不知此,以為苟足以應有司之求矣,則無事乎汲汲為也;是以至於惰游而不知返,終身不能有志於學,而君子以為非士之罪也。使教素明於上,而學素講於下,則士固將有以用其力,而豈不免之患哉?諸君苟能致思於科舉之外,而知古人之所以為學,即將有欲罷不能者矣」。觀朱子此言,洵古今通患。夫「為己」二字乃入聖之門。知為己,則所讀之書,一一有益於身心;而日用事物之間,存養省察,闇然自修;世俗之紛華靡麗,無足動念;何患詞章聲譽之能奪志哉?況即為科舉,亦無礙於聖賢之學。朱子云:「非是科舉累人,人累科舉。若高見遠識之士,讀聖賢之書,據吾所見為文以應之,得失置之度外,雖日日應舉亦不累也。居今之世,雖孔子復生,也不免應舉,然豈能累孔子耶」?朱子此言,即是科舉中「為己」之學。誠能為己,則四書、五經皆聖賢之精蘊,體而行之,為聖賢而有餘;不能為己,則雖舉經義治事而督課之,亦糟粕陳言,無裨實用,浮偽與時文等耳。故學者莫要於辨志。志於為己者,聖賢之徒也;志於科名者,世俗之陋也。國家養育人材,將用以致君、澤民、治國、平天下;而囿於積習,不能奮然求至於聖賢,豈不謬哉!朕膺君師之任,有厚望於諸生;適讀朱子書,見其言切中士習流弊,故親切為諸生言之,俾司教者知所以教,而為學者知所以學。欽此』!

  乾隆十年議准,將乾隆五年欽頒太學訓飭士子文,通行頒發直省學宮,令朔望一體宣讀,永遠遵行。

  ·鄉飲

  ——儀注、行禮人數、服色、坐次(並圖)、作樂、歌詩

  儀注:「學政全書」:京府及直省、府、州、縣歲以孟春望日、孟冬朔日,舉行於儒學。前一日,執事者於講堂依圖陳設坐次,司正率執事習儀。至日黎明,執事者宰牲具饌,主席及僚屬、司正先詣學,遣人迎賓、僎以下。賓至,主人率屬以迎於庠門之外。揖入,主居東、賓居西,三揖三讓而後升堂,東西相向立。贊:「兩拜」,賓坐。僎至,主人又率屬出迎,揖讓、升堂、拜、坐如前儀。賓、僎、介、主既就位,執事者贊:「司正揚觶」,引司正由西階升,詣堂中北向立。執事者贊:「賓、僎以下皆立」。贊:「揖」,司正揖,賓、僎以下皆揖。執事者以酒授司正,司正舉酒曰:『恭惟朝廷,率由舊章,敦崇禮教;舉行鄉飲,非為飲食。凡我長幼,各相勸勉;為臣盡忠、為子盡孝,長幼有序、兄弟友恭,內睦宗族、外和鄉里,無或廢墮,以忝所生」。讀畢,執事者贊:「司正飲酒」,飲畢,以觶授執事。執事者贊:「揖」,司正揖,賓、僎以下皆揖。司正復位,賓、僎以下皆坐。贊:「讀律令」,執事者舉律令案於堂中,引讀律令者詣案前,北面立。贊:「賓、僎以下皆立」,行揖禮如前。讀畢,復位。執事者贊:「供饌案」,舉饌案至賓前,次僎,次介,次主;三賓以下,各以次舉訖。贊:「獻」,賓、主起,席北面立;執事酌酒以授主。主受爵詣賓前,置於席,稍退。贊:「兩拜」,賓答拜訖;執事又酌酒以授主。主受爵詣賓前,置於席,交拜如前儀。畢,主退復位。贊:「賓酬酒」,賓起、僎從,執事酌酒授賓。賓受爵詣主前,置於席,稍退。贊:「兩拜」,賓、僎、主交拜訖,各就位坐。執事分左右立,以次酌酒,獻三賓、眾賓遍。賓、主以下酒三行,供羹。執事以次酌酒、飲酒,供饌三品。畢,執事者贊:「徹饌」,候徹饌案訖;贊:「賓、僎以下皆行禮」,僎、主、僚屬居東,賓、介、三賓、眾賓居西。贊:「兩拜」訖,贊:「送賓」。以次下堂,分東西行,仍三揖出庠門而退。

  行禮人數:「通禮」:直省、府、州、縣,以守牧令為主人;省會及監司分駐之地,皆以監司■〈目氐〉其禮。以鄉之年高六十以上有德行者一人為賓,其次一人為介,又其次為眾賓。以教官一人為司正,學弟子習禮者二人司爵,二人贊禮,二人引禮,一人讀律令。僚佐皆與。如有鄉大夫來觀禮者(按即古所謂僎也),坐於堂之東北。府、州、縣三品以上席南向,四、五品席西向,無則闕之。不立一僎、二僎、三僎之名。

  按僎與遵通,鄉大夫為人所遵法者。古有一僎、二僎、三僎之名;今制總謂之僎、鄉、賓、介,皆由州、縣舉報、督撫覈定,彙造姓名清冊,送部存案。或闕毋濫。不得其人,即行停止。惟僎不在舉報之列。

  服色:「會典」:鄉飲賓內貢監考職候選者,准照應選之職,服用頂帽補褂。監生金雀頂、青袍藍邊,生員銀雀頂、藍袍青邊。無品級者,民應穿常服,不得濫用金頂補。

  坐次:「通禮」:設監禮席次於庭東,北向。布賓席於堂西北,南向。主人席於東南,西向。介席於西南,東向。眾賓之長三人,席於賓西,南向。東上皆專席不屬。眾賓席於西序,東向。僚佐席於東序,西向;皆北上。司正席於主人之東,北向。設律令案於主、介間,正中,東西肆。設尊案於東序端,南北肆。設樂縣〔次〕於西階下。

  圖次坐酒飲鄉

  (圖表,故省略,詳細內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謹案:「學政全書」、「禮部則例」皆有「鄉飲酒坐次圖」,賓、僎、介、主四席皆斜設,與「通禮」賓南、介東、主西之向不同。又無監禮、樂工之次。今據「會典」繪圖,以符「通禮」坐次。作樂:「會典」:凡鄉國之樂,府、州、縣鄉飲酒,設雲璈一、方響一、琴二、瑟一、簫四、笛四、笙四、手鼓一、拍板一。正月以太簇為宮,十月以應鐘為宮。

  謹案:「學政全書」載鄉飲酒儀注,而無作樂、歌詩二節。據「會典」,直省鄉飲,作樂、歌詩,皆與順天府同,並將歌詩儀節恭錄於左。

  歌詩:「通禮」:鄉飲酒禮,賓、主獻酬訖,工升歌「周詩」:「鹿鳴」三章。卒歌,笙奏高宗純皇帝御制「補南陔詩」。詞曰:『我逝南陔,言陟其岵。昔我行役,瞻望有父。欲養無由,風木何補?我逝南陔,言陟其屺。今我行役,瞻望有母。母也倚閭,歸則寧止。南陔有筍,籜實?之。孱孱孩提,孰噢咻之?慎爾溫清,潔爾旨餚。今爾不養,日月其慆』!御制「補白華詩」,詞曰:『有白者華,不污纖塵。咨爾士兮,宜修其身。不修其身,乃貽羞於二人』。『有白者華,婉茲靜好。咨爾女兮,宜修婦道。不修婦道,乃貽羞於二老』。『白華匪玉,涅而不緇。白華匪蘭,芬乃勝之。我擷白華,載詠載思』。『白華匪玉,質玉之令。白華匪蘭,臬蘭之淨。我擷白華,載思載詠』。御制「補華黍詩」,詞曰:『瞻彼阪田,厥黍始華,胝足胼手,嗟嗟我農夫』!『瞻彼阪田,黍華以秀,胼手胝足,惟勤斯殖茂』。『華有不秀矣,秀有不實矣,其雨其雨矣,杲杲日出矣,惄予愁之恤矣』!間歌「周詩」:「魚麗」、「南有嘉魚」、「南山有臺」三章,笙奏御制「補由庚」詩。詞曰:『王庚便便,東西朔南;六符調燮,八風節宣』。『王庚容容,朔南西東;維敬與勤,百王道同』。『王庚廓廓,東西南朔;先憂而憂,後樂而樂』。『王庚恢恢,南朔東西;皇極孰建,惟德之依』。御制「補崇邱詩」,詞曰:『澗松童童,蛙黽鄰兮。邱草萋萋,蕩青雲兮。凡百君子,慎乃託身兮』!『澗松童童,澗則卑兮。邱草萋萋,邱則崎兮。凡百君子,審乃所依兮』。「有崇者邱,物無不遂。有卓者道,愚無不智。資生育德,永植毋替』。御制「補由儀詩」,詞曰:『在上曰天,在下曰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下曰地,在上曰天,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由其儀矣,物則熙矣,儀其由矣,物則休矣』。迺合樂歌「周南」:「關睢」三章,「召南」:「鵲巢」三章。卒歌,工告備,出。

  ·旌表

  ——節婦貞女、殉難官民、名宦鄉賢、樂善好施、累世同居、耆壽同堂、一產三男

  節婦、貞女建坊例:「會典」:各省、府、州、縣、衛,各建節孝祠一。祠外建大坊,應旌表者題名其上。身後設位祠中。各省由督、撫、學政會題,取具冊結送部覈題。其在部呈請者,由部行查,督、撫核實咨部題准,令地方官給銀三十兩建坊。如奉有御賜詩章、扁額、緞疋,由內閣交部,發提塘齎送督、撫,行地方官給領。守節之婦,不論妻妾,自三十歲以前守節至五十歲;或年未五十身故,其守節已及十五年(謹案:現行章程,改十五年作十年),果系孝義兼全、阨窮堪憫者,俱准旌表。其循分守節,合年例者,給與「清標彤管」四字扁額。於節孝祠另建一碑,鐫刻姓氏,不設位、不給坊銀(謹案:現行章程,各府、州、縣有彙請旌表之節婦、貞女,共給銀三十兩,總建一坊)。婦人因子受封,准與旌表。因夫受封守節者,不准旌表。夫婦未成婚,流離失散,守志至老合巹者,准與旌表建坊,用「貞義之門」字樣。孝女以父母未有子孫,終身奉親不嫁者,如孝子例。未婚貞女合年例者,如節婦例。其有在夫家守貞身故及未符年例身故者,一體旌表。婦女遭寇,守節致死,雖事歷年久,覈實准其補行題請給銀建坊。如無親屬,則官為建坊於墓前,節孝祠內設位。婦女因強姦不從致死及因調戲自盡、非曾再醮者,刑部、禮部會題,請旨建坊如例。猝遭強暴被污見戕及被汙後刻即捐軀者,坊銀減半,不於祠內設位。本夫逼令賣奸,抗節自盡者;童養之女未成婚,拒夫調奸致死者,建坊於父母之門。節婦被親屬逼嫁致死者,旌表如例。若系翁姑逼勒,坊銀另擇家長支領,督理建坊。凡僕婦、婢女、女尼、女冠,拒姦致死者,建坊於本婦墓前,不於祠內設位。孝子割股傷生及烈婦夫亡,無逼而遽殉節者,例不准旌。如有奏請旌表者,入祀建坊,候旨遵行。

  殉難官民建坊例:「會典」:各府、州、縣,建立忠義孝弟祠一。祠中立石碑,應旌表者題名其上。陣亡官員全家隨任被害者,每家給銀三十兩,合建一坊,男婦並題名其上;本邑忠義孝弟祠、節孝祠內,照例設位。遭寇殉難紳士庶民,於忠義孝弟祠內設位題名。其被戕之大小婦女,督、摭飭地方官每縣給銀三十兩,於通衢總建一坊,全刻姓氏,並於節孝祠設位。遇難死事之臣,入京師昭忠祠者,仍於本邑忠義孝弟祠設位,不建坊。

  名宦鄉賢崇祀例:「會典」:各省、府、州、縣,崇祀名宦鄉賢,該督、撫會同學政確覈事蹟,合詞具題,並造冊結送部,由部於年終彙題得旨,准設位入祠。其鄉賢子孫現任九卿者,祖、父不得題請。若保舉未經彙題,其子孫有由庶僚擢至九卿及子孫曾任九卿,業經身故,其應否入祠之處,均專奏請旨。大臣身後有題請入祠者,亦由部專奏請旨。

  樂善好施建坊例:「會典」:凡庶民或養卹孤貧,或捐資贍族、助賑荒歉;或捐修公所及橋梁道路;或收瘞屍骨,實於地方有裨益者;各省由督撫具題,造冊送部。捐銀至千兩以上,或田粟准值銀千兩以上者,均請旨建「樂善好施」坊,由地方官給銀三十兩。所捐不及千兩者,請旨交地方官給「樂善好施」扁額。如有應旌表而願議敘者,由吏部定議,給與頂戴。

  謹案:刑部尚書張照之祖淇,捐置贍族義田,雍正十年奏准:由部立冊存案。嘉慶二十年,刑部尚書韓崶捐置義田,呈請由部給照。二十三年,兵部右侍郎曹師曾亦將其父秀先捐置祠學義田,奏准存案,子孫不得擅賣外人,族人不得擅買,由部立冊,載入「縣志」。又嘉慶二十一年,江西、新城縣已故州同陳世爵等,所捐義學祭田,用銀數萬兩,准其旌表。皆載入「禮部則例」。

  累世同居建坊例:會典:凡累世同居、和睦無間者,督撫題請旌表,禮部專題給銀建坊,題名忠義孝弟祠碑如例。或御賜詩章、扁額、緞疋,遵旨頒領。

  百年耆壽及五世同堂親見七八代坊扁例:「會典」:耆壽至百歲,由督撫題請旌表者,壽民給與「昇平人瑞」,壽婦給與「貞壽之門」。兄弟同臻百歲者,給與「熙朝雙瑞」,夫婦同登百歲者,給與「期頤偕老」諸字樣。均令並建一坊。壽至百有十歲者,坊銀加倍;百二十歲加二倍;百二十歲以上,請旨加賞,不拘成例。年屆百歲、五世同堂者,照例建坊外,請旨賞給銀十兩、緞一疋。未屆百歲、五世同堂者,令督撫分別年歲給與扁額、緞疋、銀兩。壽民、壽婦上事祖父祖姑、下見元孫,親見七代者,給與「七葉衍祥」;見八代者,給與「八葉衍祥」諸字樣。均令督、撫製造扁額頒給,造冊送部覈題。其於常例外,奉旨賞給御制詩章、扁額、緞疋、銀兩,並有職官員,加賞職銜及貂皮等物,均由特恩。壽民、壽婦於題請奉旨後身故者,所建坊銀兩並恩賞銀緞,仍准給領。如未經題核身故者,隨本聲明,無庸旌表。

  謹案:嘉慶十四年奏准:三品以上文武大員之父母、妻室年屆百歲、五世同堂者,皆於坊銀外,加賞銀二十兩、緞二疋。其有百十歲以上者,以次遞加。嘉慶十五年,廣西宜山縣民藍祥壽屆一百四十二歲,坊銀、賞銀共加至二百兩、緞五疋,並特賜扁額、詩章,恩給六品頂戴。三品以上年屆百歲者,或未及百歲、五世同堂者,均加賞銀十兩、緞一疋。又年屆百歲、五世同堂,親見七代者,在內由各部院,在外由督、撫據呈,奏請旌表其子孫。官至三品以上者,准其自行具奏。

  一產三男給米布例:「會典」:一產三男者,由督撫咨報禮、戶二部,照例給米五石、在十疋。其果女並育及一產三女者,不咨報,不給米布。

  ·政術(附)

  ——戶籍、農務、津梁、倉儲、荒政、惠卹

  戶籍(查戶口、編保甲)

  查戶口:「會典」:各省諸色人戶,有司察其數,而歲報於部,曰「煙戶」。男年十六曰丁,女曰口。未成丁亦曰口。丁口繫於戶。腹民計以丁口,邊民計以戶。凡丁輸賦者,以康熙五十年為額。歲編審有羨餘曰「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賦。各府、州、縣,編賦役冊,以一百一十戶為里,推丁多者十人為長。餘百戶為十甲,甲凡十人。歲役里長一人,管攝一里之事。城中曰坊,近城曰廂,鄉里曰里。凡十年一周,先後則以丁數之多寡為次。每里編為一冊,冊首總為一圖。其鰥寡孤獨不任役者,則帶管於百一十戶之外,而列於圖後,名曰「畸零」。

  編保甲:「會典」:保甲之法,戶給以門牌,書其家長之名與其丁男之數而歲更之。出、註所往,入、註所來。戶有遷移,隨時換給。十家為牌,牌有頭;十牌為甲,甲有長;十甲為保,保有正。皆以誠實識字有身家者充,限年更換。稽其犯令作慝者,如盜竊、邪教、賭博、製造賭具、窩逃、姦拐、私鑄、私銷、私鹽、販賣硝磺、並私立名色斂錢聚會及面生可疑、形跡詭秘之徒,皆令查報。

  各府、州、廳、縣所屬城、廂、市、鎮、村、屯土著軍民,自搢紳以至商賈、農工、吏役、兵丁挨戶編審。客民在地方開張貿易,即與土著一律挨編。其往來無定之商賈,令客長稽察。至客商投寓店埠,皆令店主埠頭詢明來歷,並騎馱夥伴、去來日月,循環冊報。山居棚民,按戶編冊,令地主保正結報。寺觀僧道,令僧綱道紀按季冊報。

  農務(墾荒地、修堤防)

  墾荒地:「會典」:各省實有可墾荒地,招徠報墾,酌借牛、種。限以水田六年、旱田十年,准其升科,永為己業。將屆升科之期,設督、撫委員,復加丈勘。果有坍塌沖漲或磽確者,仍免其升科。其有自費工力,挑築池塘、渠堰者,准照定界蓄水灌溉。他人竊放灌田,照盜種田畝律科罪,以勸墾荒。惟池澤陂盪蓄水處所,無論官地民地,概禁開墾。瀕臨江海湖河沙漲地畝,如有阻遏水道為隄工之害者,禁其報墾,以禦旱潦。

  修隄防:「會典」:凡水利之應治者,有官工、有民工。其無官修定款者,皆由民修,或借庫項興工,攤徵歸款;或地方官隨時督率民夫,加倍疏濬。除款項無多、無關緊要者,聽民間自行辦理。如係要工,經費逾五百兩者,俱一體報部核銷,定保固限期,以杜侵冒。

  津梁(修橋道、設渡船、救生船、救生樁)

  修橋道:「會典」:各省橋道有損壞者,地方官查明,隨時建置,由該督、撫奏明辦理,報部核銷(按此指經費之大者而言。若些須工值,便利行涉,地方官即未遑輸款,何難勸捐)。

  設渡船浮橋:「會典」:水陸通衢,額設渡船浮橋,隨時補艌。或分別年限修造,各視其地之衝僻以為差。

  救生船:「會典」:遇水道危險之處,額設救生船。三年小修、五年大修,如內河戰船之例。

  救生樁:「會典」:安徽洪澤湖設立救生樁,以資拯濟(按蘭如海■〈氵义〉內港諸地,尤宜留意)。

  倉儲(常平倉、裕備倉、社倉、義倉)

  常平倉、裕備倉:「會典」:各州、縣設立常平倉,視其地之廣狹,以定額貯。所貯各色糧石,皆按其出產准作榖數。其折耗曰氣頭、曰廒底,均計收貯年分及地氣燥濕以定其數,准該管驗明米色,秋後買補。常年平糶,皆以存七糶三為率。間有燥濕不同,隨時酌糶。存三糶七、存六糶四及不限額數者,遇豐年酌糶十之二、三,或全行停糶。其糶米石,減市價五分。遇歉歲或逾額出糶,每石減銀一錢,皆於秋收後以糶存價銀採補。各州、縣另設有裕備倉,常年出陳易新,亦照常平倉例。遇新舊官接任,皆令交代結報。

  社倉、義倉:「會典」:各省社倉系士民捐置,聽其自為經理。當青黃不接之際,准農民借領,秋後納還。如司事之社長等有侵食等弊,准同社士民報官究治。各省義倉,亦系捐置,聽士民經理,與社倉同。

  荒政(救災、報災、發賑、減糶、蠲賦、緩征、通商、勸輸、興工代賑)

  救災:「會典」:水災驟至,有司官即率眾救濟漂沒房屋,給與搭篷修理之費。淹斃人口,給與葬銀;淹傷人口,給與撫卹銀;水沖沙壓地畝,給與挑培修復銀。皆按各省定例銀數散給。

  報災:「會典」:督、撫題報被災情形,夏災限於六月盡,秋災限於九月盡;一面委員勘定被災分數,自六分至十分者為成災,五分以下為勘不成災。結報督、撫,扣除呈限,統限四十五日內具題。如被災異常之區,令督、撫一人親勘,即以應行撫卹事宜具奏。罪其匿災者、減災分者、報災之不速者。

  發賑:「會典」:題報成災情形,即一面開倉,將乏食貧民先散賑一月。大口日五合,小口二合半,是為正賑。及查明分數後,隨分晰極貧、次貧,題請加賑。災十分者,極貧加賑四月;次貧加賑三月。九分者,極貧加賑三月;次貧加賑二月。八分、七分者,極貧加賑二月;次貧加賑一月。六分者,極貧加賑一月。五分者,酌借一月口糧。凡閒散貧民與力田災民,一體給賑。米不足者,按各省折賑定價,以銀、米兼散。

  減糶:「會典」:歲歉出糶常平倉谷,於常年照市價減糶之外,督、撫核定應減之數,具奏出糶。如倉谷不足,則動帑赴鄰省採買出糶。事竣動倉谷者,糶谷還倉;動庫帑者,易銀歸庫。

  蠲賦:「會典」:蠲賦以災戶應納地丁正耗,准作十分,按災分之數蠲免。災十分者蠲其七,九分者蠲其六,八分者蠲其四,七分者蠲其二,五、六分者蠲其一。皆奏明辦理。

  緩徵:「會典」:災地勘報之日,即行停徵。所停錢糧,係被災十分、九分、八分者,三年帶徵;七分、六分、五分者,二年帶徵;五分以下者,勘不成災。有奉旨緩徵,及題明緩徵者,至次年麥熟後啟徵。其麥熟後應徵錢糧,緩至秋成。若被災之年,深冬方得雨雪及積水方退者,另疏題明,將麥熟應徵者再緩至秋成,新舊並納。其成災五分以上,州縣中間有成熟田地,亦一體緩徵。

  通商:「會典」:災區需米接濟,奏明招徠商販,有運米前往糶賣者,所過關口免其納稅,給與印票。到境之日,呈送地方官蓋印回空核銷。如未到被災地方,先行糶賣及偷運他省,加倍罰稅。仍照違禁例治罪。

  勸輸:「會典」:紳衿商民於歉歲出資捐賑者,赴司具呈捐項,聽其自行經理,不許州縣抑派。事竣督撫覈實具題。捐多者議敘頂戴,少者給匾旌獎。

  興工代賑:「會典」:災歲閭閻艱食,督、撫於地方應舉之工,如溝渠、城垣、隄防,酌量題請辦理,俾貧民得以傭工就食。

  惠卹(養濟院、育嬰堂、矜囚獄、瘞枯骨)

  養濟院:「會典」:直省會城設有養濟院。境內鰥寡孤獨殘疾無告之人,照額收養。人多於額,以額外收養,在地丁正項銀米及耗羨項下分別動支。又通都大邑設有普濟堂,除紳士好義捐建者,經資聽其自行經理;其動用官發生息銀及存公銀者,均每歲報部覈銷。

  育嬰堂:「會典」:直省建立育嬰堂,遇有遺棄病廢之嬰兒,收養於堂。有姓名年月日可稽者,一一詳註於冊。僱覓乳婦,善為乳哺撫養。有願收為子孫者,問明居址、姓名方與之。仍補註於冊。其經理、報銷,與普濟堂同。

  謹案:「會典」又載:京師除例設普濟、育嬰二堂外,五城各設棲流所,收卹無依流民及街衢臥病者,給其衣食醫藥。又於冬季煮粥賑饑,五城各設二廠。遇市糶價昂,撥給倉米平糶。京城內外共設十廠。嘉慶六年冬月,復奉特旨,散給棉衣,由府尹及指揮經理,而以御史督察之。直省守土官誠能推廣皇仁,籌貲仿設,則海隅蒼生同登衽席,不獨首善之區頌好生之德於無既也(「吾學錄」)。

  矜囚獄:「會典」:在禁囚犯,日給倉米一升,冬給絮衣一件。鎖杻常須洗滌,席薦常須鋪置。冬設煖床,夏備涼漿,並於本處有司,在官錢糧內施放。獄官預期申明關給,毋致缺誤。內外監獄醫治罪囚疾病,官給以藥,選用醫生二名,年底稽考優劣。獄內禁用匣床。地方官私設班館、自新所之類,皆屢經奉旨飭禁。

  瘞枯骨:「會典」:直省地方,如有無主暴露枯骨,各該地方官建置義塚,立法收埋。仍咨報部。如有好義之人,收瘞貧屍及揜埋枯骨數多者,有司勘實,給匾旌獎。

  謹案:養民之政,其端甚多;而大指不外除弊以興利、因地以制宜,固地方官者之所必究心。然此舉多由於好義紳衿、殷實家戶共為施濟,以裨化原,庶教養兼該,治人與治法相輔而行;而國家旌善之典,一一可備舉於前矣(「吾學錄」)。

  ●噶瑪蘭廳志卷四(上)

  學校

  書院(膏火田)學規主講(仰山社附)應試選舉

  庠序以培養乎人才也,而書院即以輔成乎庠序,其為功較近而捷焉。蘭之廳制,一視澎湖,而初猶附試於淡水;則以人文必盛,乃建專學,非故緩也,蓋有待也。夫明去漢二千餘載,而後邱文莊、海忠介崛起於瓊州,況蘭泱泱表海,佳氣蜿蜒,將必有涵泳聖涯、蔚山川而開風氣、衍閩學而配孔庭者近在目前;講院特其嚆矢耳。志學校,附選舉。

  書院

  學規

  主講

  應試

  選舉

  ·書院

  仰山書院,在廳治西文昌宮左,以景仰楊龜山得名。嘉慶十七年委辦知府楊廷理創建三楹,旋圮。道光五年,通判呂志恆移假文昌祠東廂房,為山長安硯之地,並於東首臨街建一門樓,額曰「仰山書院」。十年夏,署倅薩廉乃即舊址重建一廳、二房、一廚灶,連一曠地大可數弓,蒔花樹果,編以枳籬;西接敬字亭,南連行香官廳,外又護以板躂門,亙以短小牆,砌石鋪磚,窗疏明爽。雖肄業學舍無地兼營,不可謂非小結構也。

  膏火田,在阿里史等社。由查丈閒款撥充院租項下,年折收番銀一千六百圓有奇(以糧書徵催田租,以禮書經其出入)。膏火,每課生員三名賞銀二元,童生上取十名賞銀五元五角,未冠童生四名合賞銀一元。課期,每八人備席一張,發錢五百文;每卷一本,發錢十文。院長束脩與盤川,隨時無定;惟聘金六元,膳金月各十元,年節三次儀各四元,附敬使各一元。又兩節及開館、撤館,各折席銀三元,具有定數。每月官課一次、師課一次,大率以初二、十六等日為期(院長家器、生童椅棹,隨時酌補)。年給禮書紙筆資銀二十四元,院夫工食銀十二元。又拾字紙工食銀十二元。又訂歲、科各試支給盤川,童生各四金(仝任增至十二金,徐任人多增八金)。取進者再賀十金。生員名六金,鄉試名八金。取中者再賀,兩榜者再賀(按歲、科兩試及鄉試各盤費,詳後第四頁案語)。

  附考

  楊廷理「蘭城仰山書院新成志喜詩」:『龜山海上望巍然,追溯高風仰宋賢;行媲四知敦榘範,道延一線合真傳。文章運會關今古,理學淵源孰後先?留語諸生勤努力,堂前定可兆三鱣』(按楊文靖時,字中立,將樂人,與游定夫立雪程門,為二程高弟。其學以身體心驗為主,一傳羅豫章,再傳李延平,延平傳子朱子,實為閩學宗倡,學者稱龜山先生。而楊守取以錫書院,蓋即隱以之自況。觀詩中四知、三鱣兼及楊伯起事可知。乃蘭士中或謂是取高山仰止,或謂是仰蘭地之龜山,又或謂孔子作龜山操、義取望魯,或謂仰山本巖名。不知仰山香巖(見「傳燈錄」)乃高僧號,豈岩名耶?諸說皆未玩及此詩,因附錄之,俾勉承道南之緒云)。

  道光五年三月,呂志恆存記:照得蘭廳雖設有仰山書院名目,因乏經費,並未創建。本廳於道光三年七月履任,查知各生童每逢課期,俱在文昌宮作課;而宮僅有廠廳一間三楹,後廳五楹,又供奉關聖帝君神橡,不蔽風雨,心甚歉焉!連年以來,差務頻仍,又無力為之建造;乃延請林山長居於署內主講,亦非久遠之計。因恭請關聖帝君神像供於前廳,以文昌帝君神像移居後廳,重加修葺。廳上安置門窗,兩旁加以土牆、木柵,並於東首臨街建一門樓,上顏「仰山書院」匾額。復於居民相通之處,為之隔斷,俾免混雜;規模小就。於歲次乙酉,從諸生之請,聘延山長,安硯於文昌宮內,主講仰山書院,師生稱便。惟是蘭地每交秋令,風雨交加,牆垣瓦屋每多損壞,必須歲時修理,方期經久。而院門內隙地,可造廳屋三間(按即舊址,十年夏重建);其旁原有小廂房三間(即行香廳,亦經十年秋拆改為一大廳、一小房),可以再加二間(即今入門內官廳旁隙地),估需番銀六百元。如得落成,可作義學。又宮外右畔隙地(現作菜園),切近常平倉,可建書院。前為講堂,供奉文昌帝君神像,後為山長書室(按文昌有應祀後殿之制,此議似未妥),左右為書生肄業廂房。以現在文昌官改作關聖帝君先代後殿,以便春秋祭祀(雍正五年,奉祀大牢,追封三代,祠在後殿)。共估需番銀三千餘元。本廳兩袖清風,為閤蘭士民之所諗知,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得不有待於後來賢者。合行諭知。為此,諭仰禮房存記。以後師生講課之所,如有風雨剝蝕,即檢同此諭,稟請官斯土者,為之隨時粘補。如遇年谷順成、官有餘閒、士民樂業,或獨力經營、或倡捐集腋,創置義學、書院,次第成功,為多士儀型,文風丕振,以備國家文明柱石之選,本廳厚望焉!該房其凜遵,切記,毋忽!此諭。

  按蘭雖自楊太守創建之始設有仰山書院,至高前廳延師開課,議將設屯未准之阿里史等社餘埔租谷改作生童膏火之資;仍未詳明立案。道光元年,署廳姚瑩整頓章程,始有游泮青矜,附入淡水廳學。四年甲申,公適在府幕,議定蘭制奏咨事宜,並為轉請道試拔取一名,歲以為常。中如緩升新墾、撥給隘糧、鹽不加銷、契免重稅、經理番租、不配商船諸惠政,蘭人尤感戴之。十二年秋,仝升廳既給應道試者名各十二金,仍於文昌廟右,依照呂前廳存記,另建書院一所。經置捐簿,擇吉上梁,惜至今猶未落成也。

  案仝前任時,每童生歲、科郡試,名給盤費銀十二元;生員省郡試,名給銀十元;就書院租谷項下動撥支銷。嗣經由蘭開考,生童日增,勢難敷給。朱任以來,鄉試盤費十元如故。郡試定章,每次總發銀八百五十元。除以五十元貼禮房資送冊費外,其八百元交誠實廩保分帶赴郡內,除生員名給十元外,其餘按各童生名次之多寡,勻給承領,以昭平允。至前項租谷,如遇前手並無餘剩及未經開徵,歷系官為籌款墊給,徐俟徵收歸補,統計書院支銷。舉凡脩金、膏火、禮書紙張筆費、院夫飯食、拾字工資以及小修、歲修一切雜費外,再計三年之內,疊供各試之資。徵補及時者,或不至絀。倘若有墊無徵,無從彌補,所望督交盤、判度支者,切勿以前手已徵未給之項視為閒款而撥抵浮工。緣生童待用孔殷,係急款,非閒款也。

  ·學規

  覺羅四明勘定海東書院學規(錄四則)

  一、敦實行。讀書所以致用也。聖賢垂世立教,詩、書、禮、樂、易象、春秋之文,於以發揮義理,非是為一場話說,欲使人躬行實踐,體驗於身心,而推諸家、國、天下之間。今學者開口便云讀書,到底讀書將為甚事?此處宜自猛省。倘徒慕讀書之名,而於倫常行己間多不可問,則所為讀書之本已失,雖能讀破萬卷、作絕妙文字,亦何以質聖賢而盟幽獨?故人既自拔於流俗,將以聖賢為必可為,凡一切言、動、視、聽,以及五常、十義之倫,逐項須要認真,毋得仍前忽略,則士修之家,而獻之天子之廷,將為言坊行表之儒矣。

  一、看書理。朱子云:『讀六經工夫多得效少,論、孟工夫少得效多』。程子曰:『論語、孟子既治,則六經可不治而自明矣』。由程子之言思之,一部四子書,句句皆切於學者。操存涵養之要,擴充體驗之功,修齊治平之實,非若他書之浩渺無涯,難於盡曉也。竊怪今之為講說者,不顧文義,卻全背遠去,理會文字,又滯泥不通。更有一種講章陋習,章章節節硬立一兩句書旨,定一間架,強以聖賢言語來湊合。大抵多為時文立柱穿插起見,不知與聖賢本意已去千里。程子云:『讀書須濯去舊見,以來新意』。又云:『學貴自得,不可以相類泥其義』。朱子云:『某說書不敢先立一見,橫生一解;惟平氣虛心,以求聖賢本意之所在』。合茲以觀學者,看書不當泛泛以書博我,而當以我看書。字字句句實從經文、傳注涵泳而出,而又一一皆體之於身、驗之於心,吻合無間,則積漸久,心地光明,自能脫然有會通處。由是而六經,而子、史,亦易為力矣。至若時下講章,便於舉業,則汪、陸二大全外,金壇王氏之「匯參」一書,為得其要領云(「四書大全」一書,乃明永樂中胡廣等所編,凡三十六卷。國朝汪份、武曹、陸隴其、稼書皆嘗為之訂證。「匯參」,王步青、罕皆著)。

  一、正文體。道之顯者謂之文,自有天地以來,蓋已有之。顧代各異尚,體亦數變,見諸「六經」、「性理」、「文心雕龍」、「文粹」、「文鑑」以及八家所自序說,其論詳矣。至有明,鄉、會兩闈以八股取士,本荊公經義,而參以帖括遺意,學者代聖賢立言,於以發揮天地民物之理。其一定繩尺,比諸詩、賦、論、策,更宜細意熨貼,故至今遵守而不變也。顧有明文字,成、化以前,祗依傳註直寫,恰如化工之肖物,一字不可減增。此太羹、元酒之味,朱絃、疏越之音,非可以擬議而得矣。迨正(德)、嘉(靖)之年,堂皇肅穆,正大昌明,淵渟嶽峙。文至此,可云極盛。隆(慶)、萬(曆)第講機法,而氣度漸即於輕佻,此為日之既昃乎?然尺度謹嚴,猶不失先民短矱。天(啟)、崇(禎)諸君,厭其卑弱,欲起而矯之,苦心孤詣,窮幽極險,以規模唐、宋大家才情魄力,誠足以橫絕一代。然支離龐雜,不合於經者亦有之。我朝氣運昌隆,人才輩出。國初如熊(鍾陵伯龍)、劉(黃岡子壯)諸公外,張京江(素存玉書)、韓慕廬(元少炎)、李文貞(安溪光地)公輩,皆能精理內涵,浩氣外達。誠足以日月經天,江河行地矣。即近代以來,風氣稍異,而清真雅正,明訓昭宣。其作文直抒所見者,如桐城方氏(苞,字靈皋、舟字百川,又有方林附百川稿)、金壇王氏(汝驤、耘渠、步青、罕皆)、宜興儲氏(欣,字同人,又有大文、在文、雄文、掌文諸子,而經畬堂為盛)、張百川(曉樓江)、任翼聖(釣臺啟運,考據尤長)數家,實能以濂、洛、關、閩之理,運王(鏊)、唐(順之)、歸(有光)、胡(友信)之法者。學者尤不可不奉為圭臬。至夫合選善本,如「欽定四書文」(乾隆元年,方苞奉編,起明化治,訖於國朝雍正,大旨以清真雅正為宗)外,王罕皆「分種八編」(由「啟蒙式法」至「老境別情」,即今所號為八集者),殊有層級可循,無弔詭龐雜諸弊,宜所傳習。外若矜奇異好,軋茁字句以眩聽聞,概所弗錄(「文心雕龍」十卷,梁劉勰撰。上篇論體裁之別,下篇論工拙之由,於文章利弊,窮極微妙。唐「文粹」一百卷,宋姚鉉編。其書刪掇「文苑英華」,而稍附益之。蓋欲救五季文弊,不免矯枉過直。然鑑裁精審,去取謹嚴,實為總集善本。宋「文鑑」一百五十卷,呂祖謙奉勑撰。所錄關於學術治法者最多。唐宋八家「文鈔」一百六十四卷,明茅坤編。八家定自朱右,而右書不傳。世稱八家,實沿坤此編。八家者,唐昌黎韓愈(退之)、柳宗元(子厚)、宋盧陵歐陽修(永叔)、眉山蘇洵(老泉)、東坡軾(子瞻)、穎濱轍(子由)及南豐曾鞏(子固)、臨川王安石(介甫)。國朝儲欣更益以李翱(習之)、孫樵(可之)為十大家云)。

  一、崇詩學。詩以理性情,學者所宜習。顧自樂府、雜擬,以及五七言古諸體,派別各殊,格律亦異。今天子覃敷文教,更定取士程式,自丁丑試貢土於禮闈,易二場表判加試八韻詩一首。厥後著為令甲。凡直省鄉試,以及學臣科「歲兩試,或八韻、或六韻,皆得諧聲、比律,學為應制體。比年以來,士之喁喁向化者,諒無不揚風扢雅,以蘄至古之立言者矣。顧館閣及省試詩並稱應制體,昔人嘗取少陵題畫:「冕旒俱秀發,旌旆盡飛揚」句,為館閣詩定式。又取東坡論書:「端莊雜流麗,剛健含婀娜」句,為省試定式。然吾觀省試詩,較館閣尤為不易。蓋三條燭盡,排比聲病諸律,既足以窘縛才思,而風流婉麗,鏗訇鐘呂之音,非沐浴於高文典冊中者,亦未易展發其聲華。故古人於試帖詩,罕所愜心。即今讀「文苑英華」所載,唐省試詩十卷,惟沈(佺期)、宋(之問)、元(微之)、白(居易)諸鉅公,庶幾完好外,其餘多瑕瑜不揜,則地有以限之也。諸生倘欲習之有素,宜取唐人試帖,如「國秀集」、「中興閒氣集」、「近光集」,近代試帖如「玉堂集」、「和聲集」、「依永集」等書,朝夕諷詠,心和手柔,自足以鼓吹休明,而無鄙野之譏矣(「文苑英華」,一千卷,宋李昉等奉勑編。蓋以續「昭明文選」,故托始梁末而下迄於唐。「國秀集」三卷,唐芮挺章編。所錄率皆精美,非後來詩社所及。「中興閒氣集」二卷,唐高仲武編。所錄起至德初,迄大曆末,姓名下各有品題。「近光集」三卷,元周伯琦撰,乃後至元庚辰至乙酉由編修歷擢崇文監丞時作,述朝廷典制為多。「玉堂」、「和聲」、「依永」三集,皆近時試帖)。

  楊桂森白沙書院學規(錄二則)

  一、讀書以立品為重。立品莫如嚴義利之辨。試思伯夷、叔齊何以能流芳千古?不過於義利辨得明,雖餓死而不改其節,所以傳也。讀「雞鳴而起」一章,要想到舜蹠之辨,有一念爭財謀利之心,便是盜蹠;有一念矜名重節之心,便是聖賢。若口讀詩書,心想銀錢,是盜蹠也;要占便益,只顧自己,亦是盜蹠也。欲嚴義利,莫如忍,莫如讓。如窮苦要忍得住,毋去騙人、磕人,錢財田產,且讓一番,不可爭競。總是我輩念書人,要將氣骨撐得住,毋為銀錢所害,便是身立千仞之上。

  一、讀書以成物為急。讀書人不是單管自己的事。譬如我能孝弟,那些不讀書人、不知孝弟者,都要我去勸導他;見他孝順父母,要誇獎他;見他忤逆父母,要婉言勸戒他;見他爭財爭利,要把聖賢道理解他。須先覽曉得古今興亡得失、忠■〈亻妄〉之辨,自己便有經濟,臨事自有決斷、有把持。方正學孝孺學辨:『人莫不為學,而學必有要焉。「五經」者,天地之心,三才之紀,道德之本也。善學者學諸「易」,以通陰陽之道、性命之理;學之「詩」,以求事物之情、倫理之懿;學之「禮」,以識中和之極、節文之變;學之「書」,以達治亂之由、政事之序;學之「春秋」,以參天人之際、君臣華夏之分;而學之大統得矣。然不可驟而進也,蓋有漸焉。先之「大學」以正其本,次之孟軻之書以振其氣,則之「論語」以觀其中,約之「中庸」以逢其原,然後六經有所措矣。博之諸子以睹其辨,索之「史記」以質其效,歸之濂、洛、關、閩之說,以定其是非。既不謬矣。參天下之理以明之,察生民之利害以凝之;踐之於身欲其實,措之於家欲其當也;內燭之於性,欲其無不知也;外困辱而勞挫之,欲其著而不懈,畜而愈堅也。夫如是,學之要庶幾乎得矣。發之乎文詞以察其淺深,覈之乎事為以考其可否,驗之乎鄉邦以勉其未至;日量而歲較,晝省而夜思之;功既加矣,德既修矣,出而任國家之重位,則澤被乎四表,聲施乎百世矣。處則折衷聖賢之道,稽纘古今之法,傳之於人,著之於書,以淑來者,豈不巍巍然善學君子哉』(「遜志齋集」)!

  又「深慮論」第五:『治天下有道,仁、義、禮、樂之謂也。治天下有法,慶、賞、刑、誅之謂也。古之為法者,以仁、義、禮、樂為榖粟,以慶、賞、刑、誅為鹽醢,故功成而民不病。聖人之為仁,非特曰仁而已矣,必有仁之政。欲民之無饑也,口授之田;欲民之無寒也,教之桑而帛、麻而布;欲老之有養、祭享賓客之有奉也,教之陂池而魚鱉、牢柵而雞豚;欲民之安也,不為苛役以勞之,欲民之無夭也,不為煩刑以虐之。親老、子獨者,勿事胎育,而貧者有給;以至於獵而不傷麛卵,樵而不斬萌蘖,皆仁也。其為義也,必有義之政。上之取之也有常,用之也有節,均之也有分;疆界也以防其爭,鄰保也以洽其歡,車服也以昭貴賤,衡量也以信多寡,饑寒也減其力役之徵,略其婚娶之儀;學於閭也使其知長幼之序,書於鄉也使其知善惡之效。推而至於安生而達分,尊上而趨事,皆義也。為禮之政,而使民自揖讓、拜跪、獻酬之微,各極其敬,以至於五倫敘而三綱立。為樂之政,而使民自詠歌、搏拊、舞蹈之事,充而大之,至於和樂、忠信、不怨、不怒而易使。聖人之用是四者,持之以堅凝,守之以悠久,如待穫於秋,濬泉於深,必得其效而後止。四者之化成,天下之民膠結而不可解。有未齊者,從而以法令之,則令之易服,而治之不難。故三代之民,非異於後世之民也。後世之民常好亂,而三代之時,未嘗有一民為亂者,治之者異也。仁、義、禮、樂入其心,民雖知可以為亂,而不能;賞、罰、旌、誅動其心,民雖欲為亂而不敢。不能者,有所恥;不敢者,有所畏也。治天下而能使人恥於為非,雖無刑罰可也。恃法威而使民畏,民其能常畏乎?及其衰則不畏之矣。三代以下,雖有賢主而不足致治者,欲使民而不知仁、義、禮、樂之說也。故為治者不可以不察也』。

  又與郭士淵論文:『秦、漢以下,大率多記載講論文耳;求如古之立言者,未之多有也。然而猶足以名世者,其道雖未至而其言文,人好其文,故傳。其言雖不文而於道有明焉,人以其明道,故亦傳』。

  又送牟元亮、郭士賢序:『文所以明道也。文不足以明道,猶不文也。三代以上,斯道明,故其文簡。三代以降,道晦而不章,人各以意求之,故其文繁。聖人之言,如「書」、「易」、「春秋」之所載,孔氏弟子之所述,片辭可以善其身而治天下,豈好為略哉?無所用繁也。莊周、荀卿之著書,其辭浩浩乎若無窮,於道邈乎未有聞。非工於言而拙於道也,求道而不得,從而以言窮之,雖欲簡而不可致耳。然其文猶未弊也。自夫不徇道而徇人,不求合於古而求合於今者,始相如開其源,崔、蔡暢其支,魏氏迄於唐初,助其瀾者盈天下。天下之言文者,諛乎人而已矣,宜乎時而已矣,何有於道哉?唐之中世,昌黎氏嘗一反之,而道不足以逮文。宋之盛時,程氏嘗欲拯之,而文不能以勝道。歐氏、蘇氏學韓氏者也,故其文昌;朱子、張氏師程氏者也,故其道醇。合二者而有之,庶幾不愧於古乎;而天子未見其人也。匪遺乎今,不足以追古;匪弗顧乎人,不足以明道;匪有得乎道,吾未見其能文也(按為學、為政、為文,得方氏諸編,可以洞徹源流;舍此不務,則俗儒矣』)。

  沈維鐈校士錄序:『行文之要:曰理、曰法、曰才、曰氣,本領則在讀書。國家以四書文取士,一以朱子「章句集註」為宗,所以一有司之繩尺而端學者之趨向,非漫然也。嘗讀朱子「教人讀書法」曰:『「大學」以定規模,「論語」以立根本,「孟子」以觀發越,「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讀此四書,然後更看「詩」、「書」、「禮」、「樂」』。又曰:『先讀「語」、「孟」,然後讀「史」,如明鑑在此,而妍醜莫逃』。夫所謂讀書者,豈如今之舉業家,斤斤於文義口氣離合向背之間,以為八股之用?否則訓詁名物,專意考訂,甚且黨枯仇朽,聚訟紛呶,而不切於身心之務也哉?必也循朱子「讀書法」六條,而沈潛反覆於「章句集注」,以上溯洙、泗之大義微言。又博觀「文集」、「語類」諸書,循其本末先後之序,而實致其功。即凡修己之實、處事之方、居官型俗之要,無不講明切究,實踐躬行,庶乎理與心相融,身與道相習。由是本其躬行心得,而發為精粹切實之文,理明詞達。所謂有德者必有言,故足貴也。非然者,四書不明,無以得在我之權度,於日用治心修己之處,毫無省察。如薛文清所言:『一時所資以進身者,皆古人之糟粕,終身所得以行事者,皆生來之習氣,與不學之徒了無以異;徒役役焉繡其鞶帨,華世取寵,舉昔聖先賢之垂訓,盡視為出身干祿之階梯,無論文不能工,即工矣,而畔道離經,其於士習民風,可憂非淺鮮也』。程子曰:『科舉不患妨功,惟患奪志』;誠能不挾利心以讀書,則志先定矣。又知讀書不僅為作文,則功無荒矣。於以黼黻昌期,備楨幹棟梁之選,詎非厚幸歟』(按上兩條,是論古載道之文;此條是論今科舉之文。皆從根本上立論,學者當知所從事矣)?

  ·主講

  楊典三,字寅齋;湖南湘潭歲貢生,與故倅高大鏞有戚好,簪筆來蘭。蘭故有書院,未及延師開課,而已就圮矣。大鏞至,草創章程,延典三始為主講。自嘉慶己卯,訖道光道辛巳,初未嘗規鹿洞、會鵝湖也。典三足不出署,寬以待諸生,恕以衡文字,於是入獎賞者皆得其意以去,雖教無他術,殆亦啟牖初化之一道乎。廳士子引為開山教也。祗今以祿位奉之。

  附考

  「會典」:書院師長,不分本省、鄰省、已仕、未仕,擇經明、行修足為多士模範者,以禮聘請。丁憂在籍人員,理應杜門守制,不得延請。書院教官,本有課士之責,不得兼充書院師長。謹案:乾隆三十年奉上諭:改書院山長之稱為院長(謹案唐「韓昌黎詩集」,有酬司門盧四兄雲夫院長望秋作;又「湘山近事」:五代蔣維東隱居衡、岳,受業者號為山長。是院長之稱尤古於山長也)。道光二年奉上諭:『各直省所屬書院,務須認真稽察,延請品學兼優紳士,住院訓謀。其向不到館,支取乾脩之弊,永遠禁止』。煌煌聖訓,固院長與有司所當共凜焉者也(「吾學錄」)。

  仰山社(附)

  蘭無所謂義學,並社亦不得為學。惟蘭士百數十人中自相訂盟,捐有薄置。每歲四仲月,即在仰山書院內一會,文酒盡日。完篇,擇其品優學裕者,請定甲乙。七名以內,贈筆硃墨有差,名曰仰山社。

  署倅烏竹芳序:『蓋聞五步之澤,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況噶瑪蘭環山面海,幅員百三十里(原作五十里),雖地屬新闢,而間氣所鍾,秀靈所聚,將來必有大發其祥者。蓋上天之降才,原不限於遐域也。余以乙酉夏來攝斯土,訪其俗,樸以醇;問其民,直以愨;察其學校之設,則有仰山書院。每於公餘之暇,按月考課,因得與諸生相接。而仰山社附焉。則見多士濟濟,蔚然挺秀,有蒸蒸日進之風。苟稍激勵而裁抑之,庶泮水芹藻之休,小大從公之盛,無難復見於今茲焉。雖然,文教之興,倡率在上,而輔翼在下。使無首事之人以約朿而董勸,則成人小子,廢棄而無成,文運亦靡靡而不振。無他,其始不立,其卒不成,有由然也。今得首事諸生,毅然以扶持文教為己任,捐金置田,議立科條,加以獎勵,並丐余為文以志其盛。余思:棫樸、菁莪,廟中著作人之化;山陬、海澨,俊英招從又之風。將見誘掖獎勸,鼓舞奮興,郁郁彬彬,咸吟風而詠月;魚魚雅雅,亦咀華而含英。折桂苑之枝,斧修月殿;預杏林之宴,人醉春風。從此甲第連科,人文蔚起,何莫非諸生之義舉,有以獎勵而玉成之也哉!余幸文教之日興,而喜首事之有人也。於是乎序』。

  ·應試

  噶瑪蘭,道光十九年己亥九月初二日,廳中奉臬道兼學政姚批准:援照澎湖廳例,將府、縣兩考併歸蘭廳,就近錄取,逕送道考。其餘一切事宜,著即會同臺灣府妥議詳辦在案。

  附考

  蘭以未建專學,不試學額,向附童子試於淡水廳。歷屆歲、科,酌撥一名,附隸淡學。自嘉慶丁丑年奏定,後至道光元年辛巳,始有林濱洲一名入學。迨己丑、癸巳、丙申,有三次加撥府學,酌進兩名,亦或竟有不取進者。至是,兼學政姚瑩詳請,援照澎例,由廳開考,得應試者二百十有三名。二十年春,通判徐廷掄因就膏火田盈餘項內,每名資送八金。時赴道試者百有五人,與淡童人數不相上下。取進黃纘緒等三名,皆撥府額,為開蘭未有之盛。其札廳云:『該廳如無廩生,責成該增、附生,互相保送道考,仍由淡廩挨認。其取進仍歸入淡水廳額,以符定制』。蓋仿「學政全書」內載「乾隆四十五年澎湖初設事例」云。

  庚寅冬,陳淑均書「仰山齋壁」:背赤嵌而東折,約四、五百里,得噶瑪蘭,實與崇爻傀儡逼處野番,地僻而險。道光壬午夏,淑均視叔父疾,挾醫渡淡水。淡水經設學,廳額六名,噶瑪蘭附焉。均初至廳淡之新艋,見其人飽稻飫豕,十九如■〈兮瓜〉。其讀書美秀而文者,談吐清雋,則與其山水相仿佛。然距郡僅八、九程,其人且不甚試,試亦輒不如意,往往老其材於荒榛蕪蔓中,而不復顧惜。及丁亥冬,廳聘再至淡。其明春戊子,舌畊於艋,乃稍稍與蘭士有文字之交。又明春己丑,而蘭士中負笈者三,以文摯者一。詢之,則皆曾試於臺。閱其課藝,亦清而腴,直而不絞,與淡士並循蹈於規榘。今春趨之試,則淡既冠軍,蘭亦果列前矛,補弟子員。私心識之,以為蘭地錚錚者耳。居無何,入蘭,謬赴仰山席。五月初,甄別甫近百名,六、七、八月續而附者又三、四十名。其人非訓蒙,大抵即受經師業。其文雖典麗不足,而清剛簡貴,率各肖乎其才。視余向者之所許可,既不一而足;而其肄業在院,夕考而朝稽者,尤實地於淡、艋。於是進諸生而策之曰:『書院者,為學校儲備人才,而非即以此進退乎人才也。原國家取士之意,三年一大比,年餘一歲、科,惟不欲促其程以躁進,而又恐士之或荒於嬉也。爰置書院以季考而月課,俾之功勤則業不墜,廩裕則志不紛,而選精則材尤不濫。以此收效較捷,用劻學校之不逮耳。今諸生按課則百十數人,而附淡廳試乃僅二、三十人。迨應道、府試,則又無過十人。得非宋人之燕石曾遇周賈乎?抑荊人之抱璞,待時而後獻耶?處壽考作人之世,生為男而列中華,幸何如之?諸生非自棄者,諸生其必有以自奮也』。言未訖,有老宿軒渠於側,曰:『先生休矣!先生獨非自郡國上計來耶?淡水初合試於彰化,額則十有三。當是時,竹南人士越宿至矣,而艋川則無有應之者。自嘉慶壬申,一建專學,加撥府額,艋川無案不朋進。今且給廩、輪貢,薦賢書者,旁見側出,豈非以近者易從,而遠者難赴乎?蘭陽距郡將千里,往返二十六程,祗撥一名耳;又必先試於竹塹,多一往返十二程,則跋涉已自困頓;加以籌備盤川、預料家計,約輸七、八十金,然後出而逐隊,又誰將以難得之經費,求無定之功名者?故自開蘭至道光初年,始有一、二土著叨附膠庠,而童生則前後相望;不獨此期課百數朋輩可抵淡人試數已也』。均曰:『誠如是乎?盍籌公費』!曰:『有書院膏火田,人站四金,未足也』。『盍計私蓄』!曰:「私蓄不足恃。歲訓蒙三、五十金,惟衣食無待給者,積歲差堪一試。而試必權教,則潤分於友。歸不逢時,則招乏其徒,以此一停頓,又延三載,而待給者無論已』。均曰:『是也。如君言,豈敢憚行,畏不能趨;然獨無登舟之一法乎』?則曰:『蘭之與臺,自泖鼻山南北異風,潮汐反汛,雖澎船來鹽貨,回空可以抵郡;然或限於滬尾、止於雞籠,非夏月不入港矣』。均曰:『何不駁載』?則曰:『澎船回載匠料,南去紆遲,北來則輕揚矣。而嘉、彰一帶,時有劫奪孤客之危,恐舟行之苦,反甚於陸。故事,臺觀察歲一按所部、得至蘭,或請就試,惜蘭不由本廳錄送,而順試固無其例』。均曰:『無例不可行。然有一問:初設廳,諸制准澎湖。澎廳得自試送道,由一名酌撥至四名,諸生何不請以澎例者例蘭乎?抑蘭之附試於淡也,又何不以淡、彰合試之例,通同去取,毋庸另為限額乎』?則皆曰:『否,否。澎廳著有成例,半帆抵郡日未西。蘭則自初設廳,議附淡學,此後無復肯以澎例為援者。即援,未必濟;濟,亦非一葦之可杭,此其限於地乎?若附試而不限額,諒又非淡士所能容,此其限於人乎?則亦相安於當日之為淡、艋者而已』。語畢,諸生揖退,乃仿孫可之書褒城驛,條其言於壁。

  辛卯冬,閤屬生、監楊德昭等呈稱:『為蘭童進階,廣求便益,僉懇署倅薩廉恩准比例詳請核施事。其略曰:竊以人文不囿於山川,而士氣端資於培植。噶瑪蘭僻在臺灣高山之後,自嘉慶十五年歸入版圖,文物丕變。至二十年翟前廳因於覆奏案內,附請考試一著,詳稱:地雖初闢,而其遷居士民,即係淡水、嘉、彰等廳、縣之人,隨其父兄挈家入山,延師訓課。內查有應童子試者五十六名,初學作文者四十八名,請援照澎湖成例,歸入蘭廳開考,附送道試。旋因淡水廳適置專學,二十二年覆准,以蘭童附入淡試,每屆照澎廳例酌進一名。仰見壽考作人之世,澤及遐陬。凡諸蘭士,一體觀光,正當感奮下懷,以圖上進,亦何敢別生覬覦?惟念該士子自開廳之初,置有仰山書院,按期季考;二十載來,疊荷新舊廳主栽培,漸有起色。現入書院肄業者,陸續有一百四十餘名;其未入書院而遠鄉教讀者,有三、四十名。又有初學詩文漸可應試者六、七十名不計外,實在蘭屬童生,確有一百八十餘名;較之淡水試童歷屆甫及百名,委係有贏無絀。乃近科以來,附試淡童,每不過二十名左右;及至應道府試,從中又有不到者。推原其故,皆由開考之時,或仍赴嘉、彰縣試,或即入淡水廳試,稱為祖籍,皆以取進之途較廣於蘭。不惟官無從禁,即與試在場之親朋,亦無從而向阻。甚至取進入門,其父兄轉以為得計。歲、科相率效尤,紛投四散,反若視蘭籍為畏途者。昭等忝列膠庠,素知朝廷典制,必歸一律。似此紛歧,未免名是而實非。因查噶瑪蘭當日設廳事宜,件件皆仿照澎湖成例。今澎湖童生五、六十名,歸廳考試送道,附進臺灣縣學,半帆可以抵郡;而噶瑪蘭附淡廳竹塹考試,往返程途十三、四跕,至府則將千里,往返二十六日,較之澎湖,水陸已自懸遠。又查淡水未設學時,童生附彰化縣試,不另限額,合取進十三名,往返四程而已。今淡廳學額六名,加撥府三名,合有九名。噶瑪蘭既附試於淡水,即不必仿額於澎湖。昭等愚昧,竊以為同一臺灣,同一試典,噶瑪蘭若仿照澎湖酌撥之例,似應請即照澎湖,歸入本廳開考,將其名冊於送道時取進之日,仍附淡水廳學,照常管理,似為公便。若仍附淡水廳試,應請即仿照淡水附彰化縣試之例,合同去取,似可不限以另額。庶鼓舞蘭士,寬之以上進之階,自不致一廳童生而分投四處。其從前以祖貫而進入淡水、嘉、彰等學者,亦請著改歸籍。則於恩施既得其允平者,於體制益昭其劃一。相應僉乞樂育造士,恩准比例,據情詳請核轉酌施。公侯奕世,切呈』。

  己亥三月,署倅閻炘詳據拔貢生黃學海等僉請示遵;節其略云:『現在書院肄業者,二百六十餘名;其遠鄉教讀,可以應試者,亦不下一百餘名。實在蘭童確有二百餘名。伏查設廳之始,因蘭童較少,故暫附淡考試。淡廳赴道府試童生百有餘名,而取進九名;澎童赴試僅五十名,取進四名。自淡抵郡,程祗七跕;而澎則一葦可杭。至於蘭童路程倍於兩廳,而人數實多於兩屬。誠得仰邀詳准,自廳開考,以省赴淡兩月待試之費,則道考赴試童生必多矣。且查各廳、縣學取進名額,恆視糧賦為多寡。蘭境徵賦萬餘,澎湖固不能及;即淡廳亦可頡頏。糧既相若,路遠倍之,而童生實多於淡。可否仰懇:請援澎湖連府酌撥四名之例,寬其上進之階,以伸海澨士氣?至既開考,自應建立學校;其應首建學宮。蘭廳東門,舊有留存官所一地,海等僉願按畝捐資,修建文廟,兼置學田。倘蒙詳准奏設,又可免籌經費』云云。

  道光二十二年九月,奉憲准到部咨,抄錄行知,內開:『禮部為遵旨議奏事,本年正月二十三日,內閣抄出前任閩浙總督顏等奏請,加增噶瑪蘭廳學額,並由廳考錄及酌添廩增一摺;奉硃批:「該部議奏。欽此」!欽遵到部。查原奏內稱:「臺灣府屬之噶瑪蘭廳,地處臺郡極北,所有應試文童,先於嘉慶十九年,經前督、撫臣奏請,附入淡水廳學取進在案。茲據臺灣道姚詳稱:噶瑪蘭廳自嘉慶十五年歸入版圖,計今三十餘載,戶口蕃滋,經該廳清查現有九萬三千零,內應試文童三百一十八名;文風日盛。惟地處高山之後,道路窵遠,跋涉維艱。若赴淡水應試,不免守候之苦:應請仿照澎湖之例,由廳考錄,徑送道考。又蘭廳並無學額,向在淡水學六名之中,分進一名,間歲分進二名。今應試文童日多,僅進一名,誠不足以振興士氣;若多取二、三名,又有礙淡水之額。應請加淡水廳學額二名,共為八名。內以三名分給蘭童,編為「柬」字號;以五名分給淡童,編為「炎」字號;以昭公允。再淡水廳學廩、增生,向各四名,今既請加學額二名,所有廩、增生亦應酌加二名,於淡、蘭二廳附生內,分別「柬」、「炎」字號考補。其廩糧在於蘭廳正供內照例分撥」,等語。臣等查定例,淡水廳學額,進閩籍六名,廩生四名、增生四名。其噶瑪蘭閩籍應考文童,與淡水文童一體憑文取進。今該督等奏稱:噶瑪蘭一廳應試文童有三百餘名之多,洵屬人文日盛。且自噶瑪蘭至淡水,計程六日有奇;由噶瑪蘭赴郡,計程十三日。誠如該督所稱,兩番跋涉,艱苦異常。臣等公同酌議,擬如所請,准其於淡水廳額六名之外,酌加二名。以五名為淡水額,編為「炎」字號;以三名為噶瑪蘭額,編為「柬」字號。各由該廳考取,徑送道考。至噶瑪蘭廳學額,既增二名,其廩、增亦應如所請,各加二名,於蘭、淡二廳附生內,分別「柬」、「炎」字號考補。其廩糧於噶瑪蘭廳正供內,照例分撥,以免淆混。至考試及幫補各事宜,悉照向來章程辦理。所有臣等核議緣由,是否有當?恭候命下臣部,行文該督等遵奉施行』。

  謹按:先於道光二十年庚子奉文,由廳開考,徑送錄進三名。至二十六年科考,提學道熊一本加撥府學一名。二十七年以後,現任提學徐宗幹以道途較遠,文卷尚優,每科加撥府學二名,為五名。三十年恩詔廣額案內,撥府三名,廣廳一名,則共進七名矣。凡皆仰體聖天子德周無外,澤遍遐陬,俾多士聯翩秀出,有蒸蒸日進之風,於以砥行、立名,為國家儲棟樑之選,沐雅化而詠作人,其振興固當未有艾也。

  ·選舉(附)

  舉人

  道光二十年庚子科(池劍波榜):黃纘緒(字紹芳,由府學附生)。

  咸豐元年辛亥恩科(孟曾谷榜):李春華(字正芳,由蘭屬附生)。

  貢生

  道光十七年丁酉科:拔貢生黃學海(字匯東,由淡水學廩生)。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恩貢生黃鏘(字佩卿,由蘭屬廩生)。

  ●噶瑪蘭廳志卷四(下)

  武備

  兵制營署營莊戎政武秩武功

  夫班師振旅,而武衛仍奮於蠻荒;立政任人,而戎兵方行於海表。有文事者必有武備,疇以承平日久而稍弛也哉?蘭初置守戎,繼添都閫。其軍戍瓜期,一如臺制,向但八十五耳。近增超乘之雄,足敵戰鞍之數。邀恩挾纊,備濟鞠藭。雖戊己不屯,而庚癸則諾。何伏戎於莽,尚又煩節鉞來臨也。是在城眾志者,懲之於積玩,弭之於未萌,斯氣銷日月,皆銳蓄風雷也。志武備。

  兵制

  營署

  營莊

  戎政(附)

  武秩

  武功

  ·兵制

  噶瑪蘭營都司一員(駐蘭城)、守備一員(駐頭圍兼轄烏石港砲臺、硬枋、三貂、三圍等汛,帶領戍兵一百名)、千總二員(一員專防城汛,一員為輪防嶐嶐嶺汛,兼轄大里簡、三貂交界等塘,帶領汛兵五十名)、把總二員(一輪防溪洲汛,兼轄羅東,帶領汛兵四十名。一駐蘇澳口,兼轄南關,帶領汛兵五十名)、外委四員(二協防城汛,一隨防頭圍,一分防北關兼硬枋等塘,帶領汛兵四十名)、額外外委三員(二員貼防城汛,一員防加禮遠汛,帶汛兵三十名)、步戰兵四百五十五名(由內地按班撥換)、守兵二百四十名(由內地按撥)、砲位十三座(四城門各安一座,烏石港口砲臺及頭圍、三圍、北關、嶐嶺、溪洲、蘇澳、加禮遠等汛,各安一座)、煙燉、器械(弓箭、鳥槍、大砲、藤牌等件,皆戍兵隨班帶到,不年限)、火藥(年約需千斤)、鉛彈(年約需二百五十斤)、鑼鍋(十五口)、帳房(十五架,請領未到)、旗幟(大旗五桿副全)、馬疋(未配)。

  附考

  乾隆三年奏准:嗣後臺地如有民人不法等事,許令武員移送地方官究治。如兵丁生事滋擾,許文員關會營伍責懲。如有彼此推諉者,照例罰俸一年,並飭令各該地方官汛防員弁,實力奉行。彼此按月稽查,取具「並無兵民滋擾」印結,轉報該上司查核。如或有意徇縱,將該地方官照徇庇例議處。

  噶瑪蘭陸扼生番,水趨海溜,以雞籠、泖鼻為衛戶,以烏石港為衝喉;而不兼設水師者,以烏石港沙汕之外,即係大洋,港道窄小,不能安設營哨。惟每屆春夏之交,南風盛發,著艋舺營水師守備,因巡哨之便,駕駛本營哨舟,在港口常川巡哨,遇盜兜擒。地方有事,准蘭廳移會艋舺營帶兵先往策應。

  升守方傳穟「請蘭營改制文」:蘭地民人三籍,漳最多,泉、粵人少。漳、泉兵不可用也。

  請悉用上府兵,以免分類械鬥之隙。臺灣城守左右兩軍,舊額一千一百六十七名,可撥左軍岡山汛兵四十、右軍大武壟汛兵三十。北路左營原額一千二百六十八名,可撥嘉義存城兵八十、斗六門汛兵三十、鹽水港、西螺二汛兵二十。艋舺陸路原額兵八百名,可撥艋舺汛兵一百。凡撥戰兵二百、守兵一百,以入蘭營。其蘭營形勢,五圍城中最要,原設守備、把總、外委各一員、額外二員、兵丁二百一十五名;請改設駐都司一員、存城千總一員、外委二員、額外二員、戰守兵三百六十。頭圍北當北關,東扼烏石港,人煙稠密,地方孔要,原設千總一員、兵六十;請改駐守備一員、外委一員、戰守兵一百。嶐嶐嶺汛為淡、蘭二廳交界,接連三貂大嶺,俯瞰雞籠、泖鼻,茂林峻嶺,匪民之所逃匿也。舊有石堡,設額外一員、兵二十名;請改設千總一員、戰守兵五十名。馬賽、草山之外曰蘇澳,接界生番,東臨大海,可泊大小百艘。昔蔡牽、朱濆二逆,屢泊舟於此,以窺噶瑪蘭。至今南風盛發,土匪小船,時有藏泊。山坑亦有民人私墾。昔楊廷理原議於草山下建立南關;然地勢平闊,關未易建。不若於山上建立砲臺、土堡,以防蘇澳。請設把總一員、戰守兵五十,防守邊界,堵緝洋匪。加禮遠港在東勢大溪,出海之口也。沿港皆番社,港口僅容小船出入。楊廷理原議建砲臺於此,似可毋庸;請設額外一員,兵丁三十名,稽查掛驗。餘若溪洲汛為東勢適中,向設把總一員、兵四十名。北關汛在梗枋,為入蘭鎖鑰,向設外委一員、兵四十名。三圍汛在蘭城西北,向設兵十名,請仍其舊。惟砲臺塘在烏石港口,向設兵十名,今增五名。以上蘭營新增兵額,乃由城守北、左、艋舺三營抽撥,與原設兵額及增設營弁合而計之,凡都司一員、守備一員、千總二員、把總二員、外委四員、額外三員、戰守兵六百九十五名。以為定制。此裁移營制之大略也。至於營署,凡蘭營守備、存城把總、頭圍千總、溪洲把總,舊皆有署。今雖改建各官,但稍為增郭,城中更造兵房三十間。楊廷理原議加禮遠港建砲臺,馬賽山下建南關。今改建砲臺於蘇澳,則南關之費可省。惟蘇澳草山上築一土堡,以圍砲臺。設把總署及兵房二十間。加禮遠港建外委公所及兵房十間,費省而工易竣。所有艋舺遊擊改為淡水營參將,與新設噶瑪蘭營都司、千總印信、鈐記,咨部鑄造更給可也。道光四年二月,議上總督趙慎畛奏行。越歲奉改如式。時蓋因山匠林泳春滋事,兵力單薄,議增此也。

  噶瑪蘭營歸艋舺營參將兼轄,新舊兵七百二名。由各處抽撥額數:延平協左營兵四十二名,內外委一員;延平協右營兵四十一名,內外委一員;建寧鎮中營兵四十二名;建寧鎮左營兵四十一名;建寧鎮右營兵四十一名;汀州鎮中營兵三十五名;汀州鎮左營兵三十六名;汀州鎮右營兵三十七名,內額外一員;邵武協左營兵四十一名,內額外一員;邵武協右營兵四十一名,內額外一員。

  ——右噶瑪蘭營舊額上府兵三百九十七名。

  福寧鎮右營兵三十三名,福壇鎮右營兵七名,建寧鎮中營兵一十四名,建寧鎮左營兵十名,建寧鎮右營兵六名,福寧鎮中營兵三十名,連江營兵五十名,長福營右軍兵五十名,羅源營兵三十五名,長福營左軍兵十名,連江營兵十二名,延平協左營兵十三名,興化協左營兵十五名,興化協右營兵十五名。

  ——右噶瑪蘭營新撥上府兵三百名,即由戍臺之城守北、左及艋舺三營舊額內所抽撥者。瓜代之時皆准由艋舺、八里坌配渡,入五虎門。

  改配臺北班兵:臺灣一鎮,水、陸十六營,班兵一萬四千六百五十六名,自內地五十三營遣戍,三年更替。至臺分入各營,戍滿由鹿耳門配舟內渡。此舊制也。臺北各營至郡,道遠跋涉維艱。嘉慶十五年,總督方維甸奏;嘉義以北班兵,改由鹿港登舟,時以為便。既而港門淤淺,船少兵眾,候配需時。道光三年,鹿港行商求與淡水之八里坌口分船配載。趙文恪公行鎮、道、府議。四年正月,方傳穟署臺道,以問鹿港同知鄧傳安、署淡水同知龐周,皆言兵商之困。傳穟乃與總兵觀喜議覆曰:臺灣三口對渡:鹿耳門與同安、廈門對;鹿港與泉州、蚶江對;八里坌與福州、五虎門對。戍兵往來,本可量地配載,徒為向例廈門、臺郡點驗之故,跋涉迂途。臺灣北協中、左、右三營兵三千一百十名,艋舺參將水、陸二營並蘭營新舊兵二千二百三十八名,凡五千三百四十八名,盡由鹿港一口配舟,八里坌並無配載;商人苦樂不均。且帶弁有賠墊之苦,亦難責其鈐束。官與兵、商三者皆不便,亟宜量為變通。請以蘭、艋、滬尾北、右四營中上府兵二千二百三十八名,改由艋舺參將點驗;自八里坌配渡,徑入五虎門。四營中下府兵,與北協三營兵,仍由鹿港如故。其內地換班來臺應撥蘭、艋、滬尾北、右四營者,亦請以督標福協延、建、邵、汀、福寧、長福、海壇、閩安、羅源、連江、桐山、楓嶺、烽火諸營上府兵,由督協或福協點驗;合閩安協,酌撥福寧、烽火、閩安諸營水師哨船配載。有不敷,令福防同知封僱商船協載,均自五虎門竟渡八里坌登岸,由艋舺參將點驗,分收各營。仍如鹿耳門向例,即順載戍滿各兵回內商船,每兵一名減配官榖三斗。惟蘭營中有興化兵數十名,雖非上府,而距福州甚近,且素與漳、泉兵不和,請皆由省點驗配載。戍滿之日,亦由艋舺參將點驗,自八里坌配渡歸營。如此,則戍兵來往無跋涉之勞,帶兵可免賠墊之苦,而商船亦不致偏困之嗟矣。文恪公如議奏入,遂以施行(「東槎紀略」)。

  ·營署

  噶瑪蘭營都司:在廳治西南,南向,舊為守備署。嘉慶十八年,守備黃廷耀建。有庫局,在大堂旁收貯軍裝甲械。二十四年,署守備王得鳳添建。

  守備:分防城北,距廳治三十里,在頭圍烏石港內。舊為千總署,有正署三間,左廚房、右廂房,嘉慶十八年,千總翁得魁建。二十一年,千總黃廷泰重修。

  千總二:一存城汛,在都司署左,西向,舊為把總署舍。嘉慶十八年,把總吳一捷奉建。道光六年,千總張煥增修。一在嶐嶐嶺汛,距廳治北六十里,舊為外委公所,道光五年增修。

  把總二:一在溪洲汛,距廳治南九里。嘉慶十八年,把總鄭廷貴奉建。一舊為城汛,道光五年,移駐蘇澳口汛,距廳治南五十里,未建。

  分防外委七:外委四員,內二員協防城汛,一員隨防頭圍,一員分防北關;距廳治北四十里,皆有公所三間。嘉慶十八年,外委黃大鳳、高鵬飛等分建。又額外外委三員,內二員貼防城汛,一員分防加禮遠汛,距廳治東二十七里。嘉慶十八年,額外何繼祖、鄭得順等皆建有公所。

  營房堆卡:兵房一百四間、內城汛四十八間。四門堆口十二間,頭圍汛十六間,北關汛七間,嶐嶐嶺汛五間,溪洲八間,烏石港及三圍汛各三間。嘉慶十七年,通判翟淦建。頭圍汛房,道光三年,陞通判呂志恆重修。

  較場(即演武廳):在廳治南都司署右,凡內外處所牌坊、將臺、旗杆、照牆、箭道亭、矮圍牆俱備。嘉慶二十四年,署守備王得鳳領建。

  火藥、軍器局:在都司署大堂旁。

  ·營莊

  噶瑪蘭營隆恩莊田租二所,共二百甲,年額收榖四百石。一在東勢珍珠美簡,歸漳墾戶管納。一在奇武荖並馬賽一帶,歸泉墾戶管納。

  附考

  雍正八年,總兵王郡奏,奉旨准恩給營中恤賞銀兩。臺、澎二處領到本銀,概就臺郡購買田園、糖廍、魚塭等業,各協營遴員經理,於冬成徵收稅谷糖斤稅銀。其應納各縣正課,仍依民間則例交納。所獲稅息,以六分存留營中,賞給兵丁游巡及有病、革退並兵弁拾骸、扶櫬等盤費;以四分解交臺灣府,劃兌藩庫,備賞戍兵眷屬吉凶事件。所截六分租息,每年除賞卹外,所有盈餘存貯,賞給期滿換回班兵盤費。其出入數目,按年造冊,送督,撫、提督、藩司核查在案(案此即臺營隆恩莊之始)。

  乾隆九年,奉上諭:『外省鎮將等員,不許在任所置立產業,例有明禁;在內地且然,況海外番黎交錯之地?武員置立莊田,墾種取利,縱無佔奪民產之事,而家丁佃戶,倚勢凌人,生事滋擾,斷所不免。朕聞臺灣地方,從前地廣人稀,土泉豐足,彼處鎮將大員,無不創立莊產,召佃開墾,以為己業;且有客民侵佔番地,彼此爭競,遂投獻武員,因而踞為己有者。亦有接受前官已成之產,相習以為固然者。其中來歷總不分明,是以民番互控之案,絡繹不休。若非徹底清查、嚴行禁絕,終非安輯番民之道。著該督、撫派書山(前為巡臺侍御),前往會同巡臺御史等,一一清釐。凡歷任武職大員,創立莊產,查明並無侵佔番地及與民番並無爭控之案者,毋論係本人子孫及轉售他人,均令照舊管業外;若有侵佔民番地界之處,稟公清查,民產歸民,番產歸番,不許仍前矇混,以啟事端。此後臺郡大小武員,創立莊產、開墾草地之處,永行禁止。倘有託名開墾者,將本官交部嚴加議處,地畝入官。該營官通同容隱,並行議處。欽此』!

  蘭營東勢隆恩莊,其地有貓里府煙社。其埔地十六段,一百零七甲零六釐三毫八絲;又奇武荖社埔地二段,九十二甲九分三釐六毫九絲六忽;合為十八段二百甲零七絲六忽。乃由樹林低湳地角歪斜不堪升科起則之地,准通判翟淦移送冊開,經總兵武隆阿於嘉慶二十年間,一給與漳籍墾戶陳受恩:珍珠里簡、貓里府煙、武罕等荒埔八十七甲八分零一毫四絲;一給與泉籍墾戶翁承輝:奇武荖等處荒埔一百一十二甲一分九釐九毫三絲六忽;聽其自備資本,招佃開透。限以三年期滿,按照該處鄉斗,每甲營中抽收二石,以為班兵不時藥餌之需。歷年造報容有不敷動用之處,而舍此固無所謂營莊也。查此等埔段,本近化番社地,又低湳欹斜,樹根滋蔓,自非聽該墾戶出資墾闢,人力難施,經費無出。是以墾透之後,按甲雖收八石,除由佃首散給該處社番口糧,劃起四石及該墾戶收領資息二石外,營中得收二石;分限早晚兩季,就所收本色榖,永遠著由墾戶完納,割給串收為據。

  ·戎政(附)

  ——講武、巡閱、軍裝

  講武

  「通禮」:直省講武,以督、撫、提、鎮為閫帥。每歲季秋霜降日,甲令本標弁卒,校閱於演武場。前一日,各營將弁肅隊伍赴校場,豫立軍幕。屆日黎明,軍士擐甲列陣。中軍建大纛於場正中,閫帥以牲醴致祭,行二跪六叩禮。中軍以下將士均隨行禮。畢,軍門鼓吹節鉞前導閫帥,遍閱行陣;還登將臺,升帳。儀衛左右分列,諸將擐甲侍臺下,中軍詣帳前,上行陣圖式,請令操兵。過,舉旗麾眾合操臺下。舉砲三,軍中鳴角擊鼓,步騎甲士聞鼓聲,依式前進。鳴金則止。行陣中施放鳥鎗、連環槍並如京營之制。如若長鎗、藤牌、■〈扁刂〉刀、短兵之屬,各因其地之宜,以教士卒,皆有成法。其為陣有正、有變。每變陣,■〈目氐〉將臺號纛為指揮之節。臺上鳴角三,乃鳴金振旅而還。閱畢,試材官將士騎射技勇,申明賞罰,犒勞軍士,各釋甲歸營伍。水師操防之略,練習於四時。其出洋信候,直省不同。每歲春秋季月,或夏秋之季,遇潮平、風正日,乘戰艦列陣,張颿馭風,鳴角發砲,俱如軍律。

  巡閱

  「會典」:綠營總兵於所轄各營,歲一閱。提督於所轄及節制各標營,視地遠近,歲間、間歲、三歲一閱。臺灣營伍由將軍、總督、巡撫及水師、陸路兩提督輪往巡閱。各省復定為分年查閱之法,四年而遍。由部開列領侍衛內大臣都統及滿、漢大學士、尚書、侍郎奏請:欽派福建、浙江一人,或即令該督、撫查閱,並候欽定。其奉旨命督、撫查閱者,有總督省分歸總督辦理;總督與巡撫隔省一時難於遍歷者,會商請旨。提督查閱之年,總兵停止;督、撫查閱之年,提督、總兵停止查閱。如欽派大臣查閱,則總督、巡撫、提督、總兵並停止查閱。

  謹按滿洲兵分鑲黃、正白、鑲白(為上三旗)、正藍、正黃、正紅、鑲紅、鑲藍(為下五旗)八旗(蒙古漢軍各八旗,制如之)。漢兵統名綠旗。國初定八旗之色,以藍代黑。黃、白、紅、藍,各位於所勝之方,惟不備東方甲乙之色。及定鼎後,漢兵令皆用綠旗,是為綠營。綠營兵在京,屬巡捕五營;在十有八省者,總督所屬為督標,巡撫所屬為撫標,提督所屬為提標,總兵所屬為鎮標,成都將軍所屬為軍標(直省各將軍,惟成都、福州、廣州所屬有綠營兵。福州、廣州不設專標),河督所屬為河標,漕督所屬為漕標。分其治於副將為協,參、遊、都、守為營,千、把、外委為汛。僅安兵丁者曰塘,置兵守宿者曰堆,以慎巡守,以備徵調(參「吾學錄」)。

  軍裝(盔制、甲制、撒袋、佩刀、纛制)

  盔制(即冑):「會典」:冑以革,髤漆或浴鐵,前後有梁。梁前橫鐵,謂之遮眉。遮眉上謂之舞擎。舞擎下謂之護額。冑上謂之覆碗。碗上仰者謂之盔盤。盤以植管,管以受槍,槍周以纓。垂於後者謂之護項,左右謂之護耳,其下謂之護頸,皆敷以棉或鐵鍱。總督、巡撫、提督,冑頂植鵰翎二,銜縷花金葉,寶蓋、盤座俱髤漆,■〈金〈宀炎〉〉金花及雲龍,周垂貂尾纓十二。梁及舞擎亦髤漆,■〈金〈宀炎〉〉金雲龍。護項、護耳、護頸皆石青緞表,藍布里,通繡蟒五,中敷鐵鍱,外布銀釘,繫石青緞帶二。盔襯石青緞,表藍綢,裏頂緞紅絨。總兵官盔頂植熏獺尾,副將盔頂植獺尾,皆周垂朱氂。寶蓋盤座前後梁及舞擎俱■〈金〈宀炎〉〉銀雲龍,餘並如提督制。參將以下盔垂朱氂,不■〈金〈宀炎〉〉飾。護耳、護項、護頸不加繡文。綠營兵盔護項、護耳俱青布表,月白里,緣如表色,不加釆繡。

  甲制:「會典」:甲,上衣下裳。衣左右謂之護肩。護肩下謂之護腋。護肩末謂之袖。裳間,前為前襠,其左為左襠。裳幅分左右,凡十有一屬,均敷鐵鍱。敷棉者,謂之棉甲;敷鐵鍱於外者,謂之明甲。督、撫、提、鎮甲,石青緞表,藍布里,中敷鐵鍱,外布銀釘,石青倭緞緣前後及護肩、護腋。前襠、左襠各繡團蟒一,裳幅團蟒二。護肩接衣處鐵鍱二十,髤漆、■〈金〈宀炎〉〉金龍絛,石青色。副將以下,甲前後及護肩各繡團蟒一,裳幅團蟒二,前襠、左襠各布銀釘,護肩接衣處■〈金〈宀炎〉〉銀雲龍。餘飾並如提鎮制。綠營兵甲青布表,月白里,緣如表色。

  撒袋(即橐鞬):「會典」:撒袋以貯弓矢。一、二品官以革為之,白罽,裏綠,革緣加紅、黃線三道,各綴鐶二,懸革帶藍布里,前繫以鉤,左右及後帶版各一。帶及鐶皆鐵質鍍金。三品至五品官紅織絨里,帶及鐶皆鐵質,銀塗金。餘同一、二品制。六品以下官,緣加紅、黃線二道,帶及鐶皆銅質縷花。餘同三品制。兵丁黑革緣,帶及鐶皆銅質,不縷花。餘同六品制。

  佩刀:「會典」:職官佩刀,刃長二尺二寸,闊一寸三分。銎為鐵,盤■〈金〈宀炎〉〉金,厚二分。柄長四寸二分,木質纏線,藍色,末鉆以鐵,亦■〈金〈宀炎〉〉金繫藍緌。室長二尺五寸,木質裹革,飾皆鐵質■〈金〈宀炎〉〉金,兵丁佩刀,飾皆黃銅,餘如職官佩刀制。

  纛制:「會典」:督、撫、提、鎮纛,綠色斜幅,銷金雲蟒或飛熊。縿長八尺,斿徑五尺八寸。斿及斜徑皆為火燄形。杆以竹髤朱,長一丈四尺。首冠鈒花鐵頂,承以圓革,注朱氂,加綠緞彩帶為火燄形,銷金雲蟒。

  ·武秩

  噶瑪蘭營都司

  駐劄蘭城。蘭設守備,道光五年,奉文添設。

  舊設守備

  黃廷耀: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初二日到補。

  賴日臣:長汀人,由行伍,南路千總。十九年七月十二日署。

  黃廷耀:見前。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到任。

  王得鳳:建安人,由行伍,艋舺營千總。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署。

  翁朝龍:閩縣人,由行伍,鎮標右營。二十四年七月十二日補。

  朱聯陞:閩縣人,由行伍,北右千總候升。道光元年十月署。

  翁朝龍:見前。二年二月回任。

  裘朝龍:閩縣人,由行伍,北中千總。二年六月署。

  陳登高:晉江人,由行伍,艋舺營守備。三年七月調署。

  馬騰蛟:閩縣人,由武舉。五年四月調補。

  新添都司

  張克賢:直隸清苑人,由行伍,泉州安海汛裁缺都司。道光五年四月二十二日奉移添建到營。

  陳福龍:長汀人,由行伍,北右守備。八年三月署。

  徐學禮:長泰人,由武舉,北中千總。九年二月護升守備。

  武攀鳳:江蘇上元人,由武進士,藍翎侍衛守備。十年七月陞補。

  黃鳳鳴:長汀人,由行伍,本營頭圍守備。十一年二月署。

  張如玉:莆田人,由行伍,艋舺營守備。十一年五月署。

  余躍龍:四川□□人,由襲雲騎尉升。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到任,升鎮中遊擊。

  黃廷邦:龍溪人,由行伍,頭圍守備。十三年七月二十二日署。

  張如玉:見前。十四年五月十九日再任。

  安定邦:四川成都人,由世職雲騎尉升延平都司。十九年七月初五日任。

  張如玉:見前。十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再任。

  岑廷高:閩縣人,由行伍升北右守備。二十三年七月初六日署。

  李思升:山西代州人,由行伍授北中都司。二十六年五月三十日調署。

  梁進亭:山西代州人,由兵部差官推升城守左軍守備。二十九年五月二十四日署。

  董長潘:霞浦人,由武舉署本營守備。二十九年八月十六日兼署。

  朱鴻恩:閩縣人,由行伍薦升斯缺。咸豐元年十一月十二日任。

  頭圍守備

  舊設千總,道光五年奉文改五圍守備,缺移建頭圍。

  舊設千總

  翁得魁: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初一日到汛。

  黃廷泰:閩縣人,廣東籍,由行伍,艋舺營把總。二十年十月拔補。

  鄧高榮:建安人,由行伍調補,未到營。

  李陞:長汀人,由行伍,本營把總。道光四年八月署。

  薛大魁:閩縣人,由行伍,北右把總。六年三月署。

  新制守備

  馬騰蛟:見前。由在城守備移駐頭圍。道光六年四月二十四日任。

  張煥:邵武人,由行伍,本營新添千總。六年十二月署。

  黃廷邦:龍溪人,由行伍,艋舺營千總。七年四月十一日調署。

  李陞:長汀人,由本營千總。八年四月署。

  黃鳳鳴:長汀人,由南路守備。九年五月調補。

  岑廷高:閩縣人,由行伍,本營千總。十一年二月署。

  黃鳳鳴:見前。十一年五月回任。

  吳廷標:長汀人,由行伍,本營千總。十一年十一月署。

  王登寶:□□人,由行伍,千總。十三年三月二十五日署。

  黃廷邦:見前。十四年五月十九日任。

  陳天福:閩縣人,由行伍,千總。十七年九月初一日代。

  許長明:建寧人,由行伍,嘉義千總。十一月十八日署。

  張金泰:汀州人,由行伍。十九年三月初六日署。

  許長明:見前。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再署。

  吳景芳:漳浦人,由行伍,本營千總。二十二年九月十四日署。

  張金泰:見前。

  歐陽寶:晉江人,由行伍,艋舺營千總。二十四年六月初八日署。

  蘇連捷:晉江人,由行伍,本營千總。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一日署。

  湯得升:晉江人,由行伍,北中千總。二十八年六月初二日署。

  董長潘:霞浦人,由武舉,本營千總。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一日署。

  黃遇春:寧德人,由行伍,南路千總。咸豐元年三月□日署。

  關得麟:莆田人,由行伍,北右千總。二年三月初一日署。

  存城千總

  舊設把總,道光五年新添千總,以原缺把總移防蘇澳汛。

  舊設把總

  吳一捷:閩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初一日到營。

  林捷英: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二年十一月到。

  鄭寶:閩縣人,由行伍。二十四年三月到。

  林聯英: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五年三月到。

  官長茂:邵武人,由行伍。道光三年五月到。

  李陞:汀洲人,由行伍。五年正月到。

  官長茂:見前。六年正月再到。

  新添千總

  張煥: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七月到。

  李陞:見前。由把總。六年十二月代。

  吳廷標:汀洲人,由行伍。八年正月到。

  李陞:見前。九年五月再代。

  黃嘉榮:閩縣人,由行伍。九年十一月補。

  吳廷標:見前。十年正月再到。

  陳天福:閩縣人,由行伍,把總。十年八月代。

  趙開麟:閩縣人,由把總。十一年三月代。

  岑廷高:閩縣人,由行伍。十一年五月到。

  陳天福:見前。十二年二月代。

  岑廷高:見前。十二年二月代。

  王登寶:連江人,由行伍,本營千總。十四年五月到。

  陳鵬:見前。十五年二月代。

  陳天福:見前。十五年七月署。

  王登寶:見前。十六年正月輪。

  陳鵬:見前。十九年二月署。

  吳景芳:漳浦人,由行伍,千總。十九年四月任。

  張捷魁:龍溪人,由行伍,雲霄營千總。二十年正月調到。

  吳景芳:見前。二十一年正月輪。

  張捷魁:見前。二十二年正月輪。

  吳景芳:見前。二十三年正月輪。

  張捷魁:見前。二十四年正月輪。

  蘇連捷:晉江人,由行伍,汀右千總。二十五年三月調到。

  黃球觀:福清人,由武舉,雲霄營千總。二十五年五月調代。

  江起標:寧洋人,由武舉,把總。二十七年正月署。

  鄭逢春:延平人,由行伍,本營外委。二十八年正月代。

  陳洪希:長汀人,由行伍,本營外委。二十九年正月代。

  黃連科:晉江人,由行伍,調本營外委。二十九年五月十六日護。

  吳得升:甌寧人,由本營外委。二十九年八月二十二代。

  黃連科:見前。由外委本營把總。三十年正月署。

  楊得隆:雲霄人,由行伍,本營把總。咸豐元年二月署。

  黃連科:見前。二年三月初一日輪代。

  嶐嶐嶺汛千總

  舊派額外外委,道光五年改建加禮遠口,以頭圍千總移防於此。

  舊派額外

  孫標:臺灣縣人,由行伍。嘉慶十八年四月初八日到防。

  何繼祖:閩縣人,由行伍。十九年正月到。

  鄭得順:臺灣縣人,由行伍。二十年正月到。

  丁開輝: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一年正月到。

  李維春:上杭人,由行伍。二十二年正月到。

  魏朝標: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三年正月到。

  蔣超:閩縣人,由行伍。二十三年正月到。

  吳金龍:永定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正月到。

  江大海:邵武縣人,由行伍。二十四年四月到。

  戴陞:邵武府人,由行伍。道光元年正月到。

  張發龍:長汀人,由行伍。三年四月到。

  姜世源:邵武府人,由行伍。四年八月到。

  郭上榮:長汀人,由行伍。六年正月到。

  薛大魁:閩縣人,由行伍,北右把總。道光六年四月□日代。

  黃嘉榮:閩縣人,由把總。六年十月代。

  吳廷標:汀州人,七年九月到。

  郭飛鵬:龍溪人,由行伍。八年正月到。

  黃嘉榮:見前。八年四月再代。

  吳廷標:見前。九年五月再到。

  黃嘉榮:見前。十年正月再代。

  葉祥麟:閩縣人,由外委。十年四月代。

  吳廷標:見前。十一年正月再輪。

  岑廷高:閩縣人,十二年二月到。

  陳天福:見前。十三年正月輪署。

  陳鵬:見前。十四年正月代。

  王登寶:見前。十五年正月輪防。

  陳天福:見前。十六年正月輪署。

  陳鵬:見前。十八年十二月十八日署。

  王登寶:見前。十九年正月初六日輪防。

  吳景芳:二十年正月輪。

  張捷魁:龍溪人,由行伍,拔雲霄千總。十九年七月初二日調到。

  張捷魁:二十一年二月輪。

  吳景芳:二十二年二月輪。

  張捷魁:二十三年正月輪。

  吳景芳:二十四年正月輪。

  李得寶:晉江人,由本營把總。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委署。

  莊金鳳:晉江人,本營外委。二十六年正月代。

  黃球觀:見前。二十七年正月輪防。

  陳玉梅:晉江人,由行伍,拔本營把總。二十八年正月署。

  楊得隆:見前。三十年正月署。

  黃連科:見前。咸豐元年正月輪署。

  李應瑞:長汀人,本營額外。元年正月代出差。

  溪洲、蘇澳汛把總

  部剳內從前千、把皆指明汛地,至道光六年,請准輪換,以均勞逸。

  按蘭營額設千、把各二員。千總係存城,與嶐嶐嶺汛年一對換。把總為溪洲、蘇澳兩汛,亦年一輪替,以均勞逸。然每遇出差員缺,則以把代千,以外委額外代把。是該兩汛雖屬把總之名,究多外額之代。回環更替,有一人凡五、六見者,致為參錯。茲特標其汛目,而省其職名,庶免紛紛贅敘云。

  ·武功

  道光三年(癸未)秋七月,刁匠林泳春黨拒山寨。水師提督許松年會升守胡祖福、陞倅呂志恆捕殺之。

  蘭故林密菁深,自新闢後,聽四方游手入山砍砟為匠,不以官方禁也。惟中有樟料,為戰艦需,例由官給資採辦,節經臺道檄廳,諭令領僱。乃刁匠林泳春(本名永春)以私煎樟腦,獲利較盈,不肯出頭領辦,嘯聚四圍大坡地,剳寮黨霸,歷廳跴緝。緣山後有小路兩條,可通淡、艋(一從萬順寮拳頭母山出口,一從青潭大坪林出口),該匪藉以負嵎。且其匪夥素無室家,圍捕則潛蹤遠遁,寬恩則妄肆兇橫。自嘉慶戊寅間,拷索廳役;道光壬午秋,抗官奪犯,勢漸鴟張,擄人勒贖。

  是歲三月念四日,林泳春率林黑等夥,概將廳差吳合擄捉入山凌虐。時護倅羅道恐激成事端,但請先為清莊,以觀聲息。而小匠張釵又復於頭圍擁搶料館。頭圍署縣丞朱懋曾於四月間招其匠夥林萬九十八人,具領認辦;更假之倉居,以分其勢。林泳春心懷忿恨,即欲擄萬入夥。五月初旬,潛出頭圍,遇廳營會捕而止。羅道漸覺勢不能遏,與委員計議,方告羽書;而游擊張朝發已出哨回艋。六月戊戌朔,林泳春約同江文魁八、九十人,持藤牌、執槍刀,入倉與林萬格鬥,隨口稱驗傷,趕至縣丞署,破壁而入,哄堂塞署,為朱懋斥退;而所請之兵尚未派到也。復聞林泳春阻絕樵採,各於沿山暗伏地弓,以防偵探;遍吹竹筒,搭寮為巢,以示設備;而近莊民受其鼓惑而指使者,間亦不少。水師提督許松年適以巡臺閱兵,將次入蘭。街正陳奠邦等隨赴,中途呼援。松年初意未定,徑許林泳春以投首不罪之札;且有兵役屈抑之處,並准其呈明申理。迨六月念日,行抵頭圍,見林永泰繳札稱:我堂兄林泳春必要免辦軍工,憲示勒石,方肯出首。松年意拂,始令整備軍需,定念七日甲子出師。松年駐劄外旱溪;張朝發由雞籠澳帶兵二百名抵蘭,剳內旱溪;十日更益以蘭屬兵役義勇。而松年猶於先三日閱兵之初,特令淡紳林平侯入山招撫。林泳春死聽林笨主謀不出。陞倅呂志恆蒞蘭,偵該匪已由內山竄至石壁仔後。二十八日隨飭隘首在叭哩沙喃堵截,一面分諭蘇澳居民,一體防範。又飭陳奠邦領帶鄉勇,在適中處駐劄。七月丁卯朔,志恆接篆,再懸重賞,鼓勵軍民。於時匪夥多由內山逃散;惟林笨、廖准、潘違、林進、吳娥與林泳春結為死黨,不離左右。中元夜,廳差購線由乾溪山腳先獲到林笨等五名,林泳春如籠鳥筌魚,十七日潛出窮谷,遂擒之。與升守胡祖福會讞,即將林泳春梟決市曹。總兵觀喜亦自彰化策應時,截得李和等四名,解歸審結。於是酌籌船廠採辦工程,山匠平。

  十年(庚寅)秋八月,夫匪林瓶等糾夥鬥殺。總兵劉廷斌會署守王衍慶、署倅薩廉剿之。

  蘭陽一蝸角耳。兩夫者,蘭陽之蠻觸也。兩夫自嘉慶年初,望風招墾,入蘭為役,本皆赤手無賴之徒。迨設官後,良則散為農甿;而莠則流為工腳,填街塞市,爭運貨物,動以血氣相逞。於是挑夫之中,又各自分氣類:曰「和興」、曰「福興」。和興以林瓶為首,其陳嚴住西門,賴成住北門;又有所謂和春者而統之,亦謂之「合興」。福興以林儱為首,其吳小棕在梅洲,林面總在渡船頭;又有所謂「興盛」者而統之,亦謂之「復興」。此外又有別號「義興」,夥開「福興」,分定地段,包攬客商者。大抵一鋪開張,不先講定挑僱,則兩號小夫,登時爭鬥,兇威甚於虎狼,撻辱等於奴婢。彼入其黨者,但掛名簿、輸丁錢,即可以圖保生業。否則欺孱侮弱,挾怨尋仇;中路一呼,須臾而千百響集。雖衣食粗足之家,不能別有倚恃。故農商工賈而外,胥差亦援其聲勢。累經地方官化法兼權,無如蔓延日久,一且不可以驟鋤,乃至人無與競,出而自相殘逞矣。

  歲庚寅三月,有江舖民者,以瓦店一座賃經紀,兩夫即欲爭挑。查蘭俗僱工以該屋初豎柱者為定。江店從前蓋茅,無憑定斷,署倅薩廉因令輪挑。當堂拈鬮,「福興」拈得,本秋起挑,「和興」亦嘆服,經已遵結矣。及八月八日,江舖一開,福夫尚未及挑,而和夫陳儼已黨陳水人眾到店力爭,彼此扭毆。廳營正在查拿間,街鄰已為勸散,不虞其勢之燎原也。翌日甲午,福夫雲集北門外,勢不相能。和夫首林瓶聞知不平,出糾陳儼與賴成諸眾,分執刀棍直趨渡船頭尋鬥。林儱、林面總與林旺網亦即糾其福夥林微等,持械出禦。正當槍斃和夫二命,見廳營馳出截堵,各即解散。林瓶不甘,復於乙未、丙申,連日再糾莊瑞諒、林爽等五十餘猛,帶械尋鬥。莊瑞諒見福夫林儱既糾吳小棕、林面總及林發粿等四十餘猛,又自發粿、面總轉糾不識姓名,持械迎鬥。莊瑞諒亦轉糾十餘猛,幫同喊殺。是日和夫擁眾,其在場而白手助勢者,亦數倍於福夫。故連斃二、三十命,且毀其巢。而福夫潰矣。廳營見兵力單薄,彈壓不支,飛請鎮府艋營兵,一面移會淡防,各於帶剿未齊之先,嚴率兵役,極力捕撫。自十二日丁酉解散,人心稍定。和夫猶乘勝,蠶食近莊,兵雖解而民不能支。至中秋日,探知師至有期,和夫扶病盡逃入叭哩沙喃,將為死守計也。十八日癸卯,署參將周承恩先自艋帶兵二百名到蘭,整備糧臺。二十一日會廳督營,直抵月眉,圍焚其巢穴。和匪逸入番山去,而中途則已得賴成、陳儼矣。九月丙辰朔,總兵劉廷斌督同參將謝建雍帶領水、陸兵三百餘名,入山搜捕。淡紳林平侯與焉。越日,署守王衍慶到蘭督拏。初四日,廷斌賞勵生番,遣謝、周二將,由內山趕逐林瓶等,擒解歸案,而福匪亦已自頭圍一帶陸續截得矣。九日甲子,撤營。

  是役也,梟示者十四,軍極邊者四十六,問徒者四十二,充附近邊者二。其餘各以罪差,儆頑兇而示震攝。傳觀者不啻千萬,無不齊聲稱快。和、福興平。

  ●噶瑪蘭廳志卷五(上)

  風俗(上)

  士習民風農事女紅工役商賈飲食衣服氣候潮信風信占驗海船漁具寺觀祥異

  「漢書」:以繫乎水土謂之風,因乎政教謂之俗。風俗者,治之跡也。今將馴獷鷙為善良,易狉榛以秩序,謂僅如伏波之撫交阯、式侯之定猺蠻,不得也。則必濟之以文,黨之化蜀,昌黎之治潮,夫而後天時、水土、風氣漸移,鑿齒、雕題、衣冠並治。蓋其始也,入裸人而脫禹簪,權取從俗;其繼也,臨端委而治周禮,化及流風。世道人心,所關豈獨一時,所繫豈獨一事哉?志風俗。

  士習

  民風

  農事

  女紅

  工役

  商賈

  飲食

  衣服

  氣候

  潮信

  風信

  占驗

  海船

  漁具

  寺觀

  祥異

  ·士習

  蘭士愛惜名器,最重身家。一衣頂不容冒濫,一簪紳必加敬恭。歷試釆芹,固無一捉刀之誚;即逐隊童子軍中,亦無不家世清白者。蓋平日於書院內另置一社,亦曰「仰山」。每於玉石攻錯之中,寓涇渭別流之意。蘭士四仲月、必聚會於「仰山社」,樽酒論文,不勞刻燭。各競一日之長,就正甲乙;然不輕於投贄也。擇其品端學裕、遠在几席之外,方肯載酒問奇。故千里負笈,至今尚復有人。

  偶年入學為俗忌,自北朝而然,蘭人啟蒙則不拘。大約以七八歲為度,名曰破筆。

  小兒入學,臨摹習字,一日一開,名曰課子。每押尾遇各日辰,必教之自填庚甲,週而復元。蓋猶有內則九年數日之教云。

  村莊訓蒙,多自炊爨。其脩脯亦澹泊。但一贄而外,尚有立夏、端午、七夕、中秋、重陽諸節,薄治承筐。是日可以假館,然每授一書,即將前本退棄(如「易」授下經,即棄上經;「詩」授小雅,即棄國風之類),不加溫習,致為可惜。其授「經」者,亦惟「易」、「詩」為多,「尚書」、「三禮」、「三傳」則寥寥無幾。即「四書集注」讀至圈外者亦希。惟鍾選「千家詩」及彭氏「幼學須知」,家弦而戶誦,真有不可解者。

  臺俗多訛字,噶瑪蘭亦然。如以田畝為甲,畎澮為圳,相沿既已日久。又如繩網曰■〈舟古〉,■〈木庶〉廠曰廍,露宿曰寮,淨買曰贌,魚潭曰塭,季子曰屘(立攀反)。此類尤多不典,而新舊「府志」,間亦登載入冊。按「小琉球志」云:『臺地多意造為字,如番檨之檨,泥鰿之鰿,管■〈犭豪〉之■〈犭豪〉,啊乳酒之啊,茄荖網之荖,風暴起為臺,獸善走為■〈拋,代扌〉,此類尤難枚舉。大抵猶臺地諸山,本無正名,特因番語而隨意繙譯耳。

  蘭中字紙,雖村氓婦孺,皆知敬惜。緣街中文昌宮左築有敬字亭,立為惜字會,僱丁搜覓,洗淨焚化,薰以沈檀,緘以紙素。每年以二月三日文昌帝君誕辰,通屬士庶齊集宮中,排設戲筵,結綵張燈;推一人為主祭,配以蒼頡神牌。三獻禮畢,即奉蒼頡牌於綵亭,士子自為執事,隨將一年所焚字紙,鋪疊春■〈木盛〉,迎遍街衢。所至人家,無不設香案,焚金楮、爆竹以拜迎。是日凡啟蒙諸子,皆具衣冠,與衿耆護送至北門外渡船頭,然後裝入小船,用採旗鼓放之大海而回。

  七月七日,士子以魁星誕辰,多於是夜取文明之象為魁星會,供香果,備酒餚,呼群召飲,村塾尤盛。

  八月中秋夜,遞為讌飲賞月,制大月餅硃書元字,骹擲四紅者奪之。取秋闈奪元之兆也。更有硃墨、紙筆、瓶袋、香囊諸物,羅列几案,掛一燈牌於門首,以猜取詩謎者,亦雅致也。

  九月重陽,士人載酒登高。先數日,村蒙必放學。糊紙畫鳶,凌風直上,以高者為勝。入夜,則有繫燈於繩上,遠望之炯炯如巨星。

  ·民風

  婚禮,倩媒送庚帖後,即諏吉具生熟豚肩、雞、鴨兩副,糖品、香、燭諸物,充備禮盤,同聘儀一半銀圓,送至女家廳事,謂之押訂。無力者,只送銀簪一對。名曰插簪子。蓋即納采也。及笄,送聘則用番銀,湊完前禮,加以紅綾一方、禮書二函(女家收乾書,回坤書)及香、燭、豚肩、雞、鴨、筋參、花荖諸品。女家回以大餅,將筋脯、糖果留三、四種,餘各收其半,而以五穀少許置於盤中,取其傳種之意。又用磁盆一對,植榴、桂、蓮、蕉諸花,取連招桂子之義,是為納幣。及親迎,則先期送擇日儀,名曰乞日。至期,不論貴賤,乘四人輿,旗鼓導前,諸年少親友隨後,鳴金提燈,概乘肩輿,沿途施放爆竹,謂之伴行。至女家,婿駐輿於庭中。女家連進湯果,婿飲畢,內弟捧盤出索爆竹,婿隨帶取贈之,名曰舅子砲。蓋猶燕京大索滿天星之意也。然後新人出廳事,粧束畢,拜祖先,拜父母及兄,把酒三盞,覆以手帕上輿,導以粧奩,豐儉不一。輿後懸竹米篩,畫八卦象。到門,新郎伯叔以手擎篩,蓋新婦髻,貼紅氈於地,令新郎婦各出一手提筐盛米及財寶,款步同行進房,名曰牽手(夫婦因相呼曰牽手),以成合巹禮。禮成三日廟見(臺無祠廟,但廳事耳),以次拜公、姑、伯叔、伯叔母,各有贈遺,名曰拜茶。諸親串亦有請帖者,但來否聽便。不必速賓。是日延內弟來,名曰探房。即午備酒席,以親眷陪坐。十二日,女家備輿以迎婿及女旋,俗呼返厝,即反馬也;亦置酒邀戚屬陪婿,而以女眷伴其女,謂之會親。燕畢,夫婦同歸。男冠女笄,即在親迎前一、二日。蓋以男既冠,則不外預慶弔事,女既笄,則不復操作也。

  生辰,必以逢一為大壽,名曰做一(如年六十一謂之七旬開一之壽)。用紅面食團,俗呼紅龜,彼此饋祝。神佛誕日亦用此以為獻。一號壽朋,即三壽作朋之意也。娶婦之家,親友制白面大餅,或十圓或二十圓及簪、珥、酒、肘以為賀。小兒彌月掣週,亦以糖品、銀釧為賀,此漳風也。

  俗尚巫,疾病輒令禳之。又有非僧非道者,以其出於粵客,名客子師;以其頭纏紅布,又名紅頭師。所居門額各標壇號,實則道家者流也。

  喪禮,三日內便葬,成服除靈;或五、六旬,七、八旬不等。惟紳士家以百日為期。居喪弔唁,一遵定制,哭內延僧禮佛、誦經解懺、堆焚紙帛。蓋俗傳謂人初生時欠陰庫錢,死必還之,故必有做功果、繳庫錢之舉,此釋教也。奠祭七期,或以七日為度,或以朔望為期,則又各從乎其祖俗矣。

  蘭治初闢未久,居民由淡屬來者強半,故慶弔應酬以及日用服食起居,尚多沿乎淡俗。

  祭祀之禮,蘭無合族收宗,多祭於家。忌辰生辰而外,元宵有祭,清明有祭(清明或祭於墓),中元、除夕皆有祭。端午則薦角黍,冬至則薦米圓。泉人日中而祭,漳人質明而祭。泉人祭以品羞,漳、潮之人則有用三牲者。此之謂祭祀之俗。蘭中鮮聚族,間有之,尚無家廟祠宇。故凡同姓者,呼之曰叔姪、曰親人,不必其同支而共派也。其中必推一齒高者為家長,遇內外事、辨是非、爭曲直,端取決於家長。而其人亦居之不疑,一若我言維服,勿以為笑也。

  蘭俗,雖貧者男不為奴,女不為婢。家徒四壁,有男女則不坐食。婦女出門,荊釵裙布,亦不外假。此風洵不多得矣。惟少婦雖饒富之家,概不乘輿。村中十歲孩兒常不穿褲;夏日入塾,腳不著履。此又不關於貧富之故矣。

  天后宮在廳治南,相傳三月二十三日為天后生辰,演劇最多。先期書貼戲綵,某縣以剛日,某姓以柔日。蓋漳屬七邑開蘭十八姓,加以泉、粵二籍及各經紀商民,日演一檯,輪流接月,每自三月朔,至四月中旬始止。

  正月元旦,蘭俗以蔬品祀神,赴各廟焚香畢,然後拜賀親友。四日,家家備牲、醴、香、燭、燒紙、爆竹,謂之接神。上元節每神廟演戲一臺,俗號打上元。沿街高結燈彩,至十七、八日方罷。元宵前後,人家糊畫龍、獅諸燈,長可八、九丈,分作十節、八節,點放燈光,按節而持其柄,以盡飛舞之態。如龍燈則前有一盞白圓燈,作戲珠狀;獅燈則前有一盞大紅燈,作弄毬狀。華彩鮮明,輕便婉轉。所至人家門首,無不爭放爆竹以作送迎。甚有以錢銀糕品相饋贈,而官署則以銀牌者,名曰掛彩。二月二日,各街衢里社鳩金演劇,為當境土地慶壽,兼以祈年。清明節祀先掃墓,燒獻紙錢,同於各處。端午日作角黍相遺送,各門楣懸艾插蒲,用雄黃酒,書午時對聯以辟邪。祀神以西瓜桃果之品。至午後焚稻稿一束,遍薰幃帳,棄諸道旁,名曰送蚊。沿溪上下以小駁船或漁舟,競鬥勝負。好事者用紅綾為標,插諸百步之外,令先奪者鳴鑼喝釆。蓋龍舟錦標之遺意云。六月一日,比戶以紅麴和米粉為團,泡以糖湯,號曰半年丸。七月超度,自初一至月終,各里社僉舉首事,鳩金延僧禮懺,填書榜疏。以紙糊大士一尊,普施盂蘭法食。家供牲、醴、時羞、果食,結彩、張燈,陳設圖玩,焚化楮鏹,不計其數。先一夕,各首事子弟,皆捧一座紙燈,上書姓名、舖號,結隊連群,金鼓喧闐,送至溪頭,名曰放水燈。即放焰口引餒者以就食也。三日事竣,演戲一臺,名曰壓醮。中秋製糖面為月餅,號中秋餅。居家祀神,配以香茗。街衢祭當境土地,張燈唱戲,與二月同。彼春祈而此秋報也。重陽前後,童子制風箏,如鳶、如魚、如八卦、如四角雙連環,放之於高原曠野,以達雲霄者為樂。十月十五日,各家焚香,備牲醴、燒金紙,作三界壽。蓋以上元為天官,中元為地官,下元為水官。三界者,即三官也(按師巫家有天、地、水三官之說,起於後漢道士張脩、張魯。其以正月、七月、十月之望為三元日,則自北魏道士寇謙之始。見宋景濂跋「揭奚斯三官祀記」)。冬至節,家家搗米粉為湯圓,祭神祀先之後,各黏一丸於門棖,謂之餉粍。小兒女和紅麴諸色,作花、鳥、人物狀,以相誇耀。臘月十六日,街衢各舖祀土地神,醴備極豐盛,謂之尾牙。以前二月二日為頭牙。蓋此為讌飲牙戶及來春去留伙計而設。好事者作詩有:『一年夥計酬杯酒,萬戶香煙謝土神』之句。二十四日送神,各備酒醴、牲、果,焚化紙刷、幢幡、輿馬、儀從於庭以送。除夕比戶焚香爆竹,祭祀祖先。先數日蒸年糕,備珍果,以為迎年之用云。

  附考

  閩、粵分類之祻,起於匪人。其始小有不平,一閩人出,眾閩人從之;一粵人出,眾粵人和之;不過交界慮擄禁爭狠,而閩、粵頭家,即通信於同鄉,備豫不虞。於是臺南械鬥,傳聞淡北,遂有一日千里之勢。匪人乘此,播為風謠,鼓動全臺,閩人曰:『粵人至矣』!粵人曰:『閩人至矣』!結黨成群,塞隘門,嚴竹圍,道路不通,紛紛搬徙。匪人即從此焚其廬舍,搶其家資;哭聲遍野,火光燭天;互相鬥殺,肝腦塗地。文武會營,調停兩面,猖獗愈滋。鳳山、淡南粵人眾,閩人寡;餘皆閩人眾,粵人寡。然則粵人受害乎?曰:「否」。粵人詭而和,沿山聚處,知其眾寡不敵,不分邪正,一氣聯絡。閩人蠢而戾,羅漢腳逞志生事,有家室者多觀望不前。故閩、粵分類,閩人往往大敗。且閩人習於蠻橫,動釀亂階。粵人明於利害,不拒捕,不戕官。閩人為叛民,粵人即出為義民,保護官長,衛守城池。匪人又乘此假公濟私,肆橫報復。遇閩人不問其從賊與否,殺其人、焚其室、刧其財,曰:『矛殺反賊,不計其為閩人也』。臺灣滋事,有起於分類而變為叛逆者;有始於叛逆而變為分類者。官畏其叛逆,謂祻在官;民畏其分類,謂祻在民。百餘年來,官民之不安以此。是惟平日選有家產才幹聲望之總理,遇嫌隙出為理處。已訟則官為分斷平允。至分類小則會營嚴論解散,大則禦之以兵,仍治總理以徇縱之罪。是亦遏流之一道也(「問俗錄」)。

  ·農事

  噶瑪蘭農戶半多墾佃。緣初闢之時,力裁業戶,各由散佃收租。各佃墾耕,領有丈單,即若永為己業。雖後至諸農僅為請丈者所招墾,而一經認作,輸納而外,無所苛求。故大田多稼時,有倉庾盈億之慶。

  土壤肥沃不糞種,糞則穗重而仆。種殖後聽其自生,不事耘耰,惟享坐穫。加以治埤蓄洩,灌溉盈疇,每畝常數倍於內地。惟近年如湯圍、辛仔罕、大湖口、白石山腳諸地,經有沙壓、水沖,土脈漸薄,亦間需培補之功。

  歲有二冬:早稻曰早冬,晚稻曰晚冬。早稻雖好,必晚稻豐稔,始稱大有之年。千倉萬箱,不但本地足食,兼可以資浙之鎮海、乍浦,江之上海,閩之漳、泉。「使槎錄」云:『居民止知逐利,肩販舟載,不盡不休,所以戶鮮蓋藏』。惟蘭亦然。稍非饒裕之家,一稻未熟曰糶,粟生將熟曰糶!米生一樣豐稔、先糶者減價折收,十無七,八,尚安有餘九、餘三之蓄哉?

  ·女紅

  女人工刺繡,善打草籽。一花、一卉,皆結緻精整,鮮明如畫。凡香囊、巾帕、荷包、扇袋及弓鞋諸小巧鍼黹,頗不減於蘇、杭。

  紡績無聞,蠶桑不事,而衣裳針綻固未嘗假之外人;甚有辛勤十指,刀尺精良,為裁縫家所不如者。蓋自淡北以來,比之南路女紅,實有過無不及也。

  貧女雖清苦不為婢妾,老婦雖饑寒不為媼褓。即十指不足以當家,要不為刺繡則為縫裳,村莊餉鎑而外,皆若一轍云。

  ·工役

  由民僱者曰工,由官募者曰役。蘭中惟泥水、木、鐵匠工而兼役;餘則役少而工多。凡一切運腳,由西北水行至烏石港者,舟為多。此外肩挑、背負者,計日百錢,率趦趄不應召。各工皆有主顧,初次一定,後來如欲更換,則必至轇輵不清。遇地方事,招募義勇,大率農佃居多。其一種游手無賴、閒散街衢者,名「羅漢腳」,雖傭僱呼來,究不足以濟事。

  近港舟人,以販載來往為作活。春夏由北門外載出烏石港,工價尚廉。至冬月更向港而載出雞籠,則非垵邊船不濟。故垵邊船之入水較深,其獲利亦自不淺。

  肩挑雜腳,北由渡船頭起貨,東由加禮遠而來,一挑往返,各自議有定價。從前和、福夫恃強,諸色工僱多不自由。今自庚秋剿辦以後,淨絕根株,只准城廂市鎮開一歇店,不許容留多夫逗遛多日。凡一切夫腳,聽商民自僱稱便。

  ·商賈

  蘭中惟出稻穀,次則白苧。其餘食貨百物,多取於漳、泉。絲羅綾緞,則資於江、浙。每春夏間,南風盛發,兩晝夜舟可抵浙之四明、鎮海、乍浦,蘇之上海。惟售番鏹,不裝回貨。至末幫近冬,北風將起,始到蘇裝載綢疋、羊皮、雜貨,率以為恆。一年只一、二次到漳、泉、福州,亦必先探望價值,兼運白苧,方肯西渡福州,則惟售現銀。其漳、泉來貨,飲食則乾果、麥、豆,雜具則磁器、金楮,名輕船貨。有洋銀來赴糴者名曰現封(每封百元,實正九十八耳),多出自晉、惠一帶小漁船者。蓋內地小漁船,南風不宜於打網,雖價載無多,亦樂赴蘭,以圖北上也。其南洋則惟冬天至廣東、澳門,裝賣樟腦,販歸雜色洋貨,一年只一度耳。北船(往江、浙、福州曰北船,往廣曰南船,往漳、泉、惠、廈曰唐山船)有押載。押載者,因出海(船中收攬貨物司賬者曰出海)未可輕信,郊中舉一小夥以監之。雖有亢五抽豐,然利之所在,亦難保不無鑽營毫末也。

  臺地毛烏布最善彈染。雖蘭在萬山之後,亦不減於牛罵頭諸布,無非水土之所宜乎。凡匹長一丈八尺,其白地原由漳州金絨莊來,經有六百數十餘縷,視他處密強三分之一,故細纈停勻。迨淋染之後,與內地莫辨真贗。好事者取寸許而燃之,以灰如雪白者為正。

  蘭地物無滯積,人無棄材,非特米出外販,不虞其紅朽也。隨時入市,有船頭貨,動即星消。尋常飲食之物,一菜甲必爭嘗新,一魚蝦必誇兼味。故百貨騰貴,視通臺且已倍差,無論內地。若其人有一藝、才有一長,到處尤易出色。幸而士商樂業,相懷信義,固足以計日贏餘,不煩憑藉。不幸而役役勞生,一手一足亦可以支持家計。故三籍清苦之家,動即以入蘭為退步。獨怪內地初來,一錢如命,稍得積蓄,每週樗蒲,浪棄一擲不甚惜。又或飽■〈日耎〉未幾,糟糠厭棄,尸甕在望,萍水無蹤。此皆商旅不行,坐受其困,失在得意之初,鄙夷末作耳。

  ·飲食

  蘭屬地廣人稠,農有餘粟,山長水遠,行不裹糧。見食相呼,闖然入座,雖素不曾相識,而賓無愧容,主無德色,亦不拘以禮貌、敘以情文。無他,太倉既儲,則阡陌里巷間不餓殍也。

  日用三餐,以日出入中為度。屆期則先有呼於街巷者,曰賣豆腐。虞伯生所謂來其也。祭祀則鮮薧為多,不甚豐腆。燕賓則豚彘為主,不少流連。惟家家麴蘖,無非美醞,數錢擲去,瓶熱如湯,可以隨處取醉。至煎熬烹調,盡用豬油。甚至蒸面和丸,不敢拌以他油。蓋水土薄利,浣衣易潔,而充腸亦易枯,非脂膏不足以資潤澤。

  檳榔勝於瓜果,俗呼荖葉。雖婦孺亦口如塗脂,日咀夜嚼。逢人輒欲持贈,無所吝惜。傳者以為可辟瘴癘,故蘭中尤宜。遇小詬誶,一盤呼來,彼此可以釋憾,則又有些作用云。

  ·衣服

  闌俗夏尚青絲,冬用綿綢,皆取之江、浙。其來自粵東者,惟西洋布;雪白則為衣、為褲,女子宜之;元青則為裘、為褂,男子宜之。其來自漳、泉者,有池布、眉布、井布、金絨布。諸莊數疋論筒,一盡白質;到蘭則金絨為毛烏,井眉為淺藍、為月白,皆隨後所淋染也。

  吉貝棉花來自上海。此地不紡織,只作被褥之用,鋪貼衣服之資,故業無專家。每歲惟冬初一度附鋪寄售,響如彈箏。開春以後,即無得而沾補矣。孩子夏天間不著褲,隆冬亦少結韈,究惟雅素之家,動可如製。而環釧丁冬,雖貧者之子,不輕脫也。

  地氣近熱,西風四起,單衣飄泊如蝴蝶,轉覺清爽。惟雨過倍涼,三伏不免。窮冬則綿襖短褂,便可禦寒。近年西北口羊皮,有由浙而入蘭者,或霍倫大(俗呼得勝褂)或巴圖魯(俗呼甲仔),人加一襲,且溫如挾纊矣。

  ·氣候

  蘭僻在東北島,地勢漸高,東臨大海,與內地遠隔重洋,距郡亦越千里。臺郡視內地氣候懸殊,而蘭與通臺氣候亦自有別。計自府治至鳳山,漸南漸熱,至嘉義、彰化漸北漸寒。彰化至淡之八里坌、雞籠,則地愈高風愈烈,而寒涼愈甚。蘭與淡水接壤,淡水冬多朔風,飛沙拔木;蘭則冬多淋雨,積潦成渠。蘭尤時常陰翳連天,密雨如線。即逢晴霽,亦潮濕異常。蓋自淡之水返腳,至蘭之蘇澳一帶,海瘴山嵐,交釀濃露,日哺而注,日出未消;值夜則霏霏如霰,村舍園林,咫尺莫辨;茅簷日高,尚留餘滴;故常交霪為雨,與通臺氣候竟有不同。所同者,土性和暖,晝為特甚,窮冬狐貉幾無所用;入夜則漸生寒涼,雖六月溽暑更深,不能無衣被。所以然者,地本土番,飲食不諳火化,致陰凝日久,非陽居稠密,不足以遽消其積滯也。其與內地異者,花卉則不時常開,木葉則歷年未落,瓜、蒲、蔬、茹之類,雖隆冬亦華秀。此寒暑之氣候不同也。春夏頻旱,秋冬頻潦,東南雲蒸則滂沱,西北密雲鮮潤澤,所以雲行雨施,必在南風盛發之餘。此雨暘之氣候不同也。四時之風,南颶居多。七、八月間,因風擊浪,楫為摧、檣為傾。其濤沙之聲,遠聞百數十里外,曉東暮西,風之所自、與中土頓殊。此風颷之氣候不同也。

  ·潮信

  蘭海自入泖鼻山至蘇澳一帶,南去萬水朝宗洋面不遠,每月日辰、潮水長退,皆有異於通臺各處。假如通臺各處,潮長係子時,則蘭即屬潮退。誠有彼漲則此退、彼退則此漲相反之異者。審其分水之界,則以泖鼻中間之耳。夫月臨卯酉,潮漲東西;月臨子午,潮平南北。潮漲多在春夏之中,潮大每在朔望之後;海濱皆然,臺亦無異。惟臺地屬東南,月常早上。十七、八之後,月值初昏即臨卯酉,故潮長退視同安、金、廈亦較早。同安、金、廈初一、十六潮長子午而退卯酉,初八、二十三潮長卯酉而退子午。臺則初一、十六潮長巳亥而退寅申,初八、二十三潮長寅申而退巳亥;所差竟至一時。蘭則初一、十六潮長寅申而退巳亥,初八、二十三潮長巳亥而退寅申。潮汐竟至相反。今但取「使槎錄」而推之,而蘭潮之相反即臺潮而可悟矣。「使槎錄」云:臺潮每月初一、十六日,巳初四、亥初四;初二、十七日,巳正三、亥正三(蘭潮寅申);初三、十八日,午初三、子初三;初四、十九日,午正一、子正一;初五、二十日,午正四、子正四(蘭潮卯酉);初六、念一日,未初三、丑初三;初七、念二日,未正三、子正三(蘭潮辰戌);初八、念三日,申初二、寅初二;初九、念四日,申初四,寅初四;初十、念五日,申正三、寅正三(蘭潮巳亥);十一、念六日酉正一、卯正一;十二、念七日,酉正四、卯正四(蘭潮子午);十三、念八日,戌初三、辰初三;十四、念九日,戌正二、辰正二;十五、三十,戌正四、辰正四(蘭潮丑未)。此潮信之別於蘭也。

  潮長退圖

  (圖表,故省略,詳細內容請參見版面文件)

  右圖十二辰,指掌定位也。推潮長法,以初一、初二加於寅位,左旋順數至丑而止。陽時管三日,陰時管二日,而一月之大概定焉。初一、初二初長在寅,則長半在卯,滿在辰;初退在巳,則退半在午,涸在未。再長在申,長半在酉,滿在戌;初退在亥,退半在子,涸在丑矣。蓋自長至滿,歷三時,至涸亦歷三時,而潮信可知也。

  ·風信

  臺地風信,與他處迥異。風烈而大者為颶,又甚者為颱。颶風倏發倏止,颱常連日夜。正、二、三、四月發者為颶,五、六、七、八月發者為颱。九月則北風初烈,或至連月,為「九降」。過洋以四、八、十月為穩,以四月少颱、八月秋中、十月小春,天氣多晴暖故也。六月多颱,九月多九降,最忌,颱颶俱多挾雨。九降多無雨而風(九月自寒露至立冬,常乍晴乍陰,風雨不時,謂之九降,又曰九月烏)。凡颶將至,則天邊斷虹先見,一片如船帆者曰「破帆」,稍及半天如鱟尾者曰「屈鱟」。颶之多,以時而異。正月初三日曰真人颶,初四曰接神颶,初九曰玉皇颶。是日有颶,則各颶皆驗;否則至期或有颶、或無颶,靡所准也。十三曰劉將軍颶,十五曰上元颶,念四曰小妾颶,念八曰洗炊籠颶,念九曰烏狗颶。二月二曰白鬚颶,初十曰張大帝颶,十九曰觀音颶,念五曰龍神朝天颶,一云是念九。三月三日曰元帝颶,初七曰關王颶,十五曰真人颶,十八曰后土颶,念三曰媽祖颶(真人多風,媽祖多雨),念八曰東岳颶,又曰諸神朝天颶。三春共三十六颶,此其大者。四月初一日曰白龍颶,初八曰佛子颶,十三日太保颶,十四曰純陽颶,念五曰龍神太白颶。五月初一曰南極颶,五日曰屈原颶,初七曰朱太尉颶,十三曰關帝颶,十六曰天地颶,念九曰威顯颶。六月六日曰崔將軍颶,十一曰彭祖颶,十八曰彭婆颶,十九曰觀音颶,念三曰小姨颶,念四曰雷公颶,最狠,念六曰二郎神颶,念八曰大姨颶,念九曰文丞相颶。七月七日曰乞巧颶,十五曰中元颶,十八曰王母颶,又曰神煞交會颶,念一曰普安颶。凡六、七月多主颱。海上人謂:『六月防初,七月防半』。雖未必盡然,有時而驗。八月初一日曰灶君颶,初五曰九皇颶,十五曰魁星颶,念一曰龍神大會颶。九月九日曰重陽颶,十六曰張良颶,十七曰金龍颶,十九曰觀音颶,念七曰冷風颶。十月初五日曰風信颶,初六曰天曹颶,初十曰水仙王颶,十五曰下元颶,二十曰東嶽朝天颶,念六曰翁爹颶。十一月十四日曰水僊颶,念九日曰西嶽朝天颶,又曰普庵颶。此時朔風司令,無日無風。然南風盡,純月背北處皆可泊船。十二月念四日曰送神颶,念九曰火盆颶。如念四則應四月,念五則應五月,念九則應九月,俱不爽。凡颶風或先期即至,或逾期始作,總不出七日之內。五、六、七月間,舟人視天上有一點黑雲,則收帆嚴柁以待,風雨瞬息即至。遲則收帆不及,有覆舟之患。內地舟春夏來蘭,必候南風放洋,由雞籠而東北折入泖濞,又必遇北風方能入蘭之港澳。否則日夜擊櫓,幾費工夫。蓋泖濞之界,南北異風、潮汐返汛也。

  颱風乃天地之氣交逆,地鼓氣而海沸,天風烈而雨飄,故能沉舟而傾檣。若海不先沸,天風雖烈,海舟順風而馳,同鯤鵬之徙耳。六月有雷則無颱。諺云:『六月一雷止三颱,七月一雷九颱來』。灣泊之處,須視風向;蘇澳有南風、北風之別。時當南風誤灣北風澳,與時當北風誤灣南風澳者,其舟未有不擊碎。「稗海紀游」云:颶之尤甚者曰颱。颱無定期,必與大雨同至;必拔木壞垣,飄瓦裂石,久而愈勁。舟雖泊澳,常至齏粉。占颱者,每視風向,反常為戒。如夏月應南而反北,秋冬與春應北而反南(三月念三日媽祖颶後,便應南風。白露後至三月,皆應北風。惟七月北風多主颱),旋必成颱。幸其至也漸,人將早避之。或曰:『風四面皆至曰臺』。不知颱雖暴,無四方齊至之理。譬如北風颱,必轉而東,東而南,南又轉西。或一、二日,或三、五、七日,不四面旋遍不止。是四面遞至,非四面並至也。颶驟而祻輕,颱緩而祻久且烈。春風畏始,冬風應終。又非常之風,當在七月。舟行遇海中鱗介諸物游翔水面者,亦風兆也。東坡在潮州,常作「颶風賦」。劉恂「嶺表錄異」云:『南海秋夏間,雲初慘然,有暈如虹,長六、七尺,則颶風必發,故呼為颶母見。忽有震雷,則颶風不作矣。舟人常以為候,預為避之』。「田家五行佔」云:『夏秋之交大風,及有海沙雲起,謂之風潮,古人名曰颶母風,航海之人又名為破帆風』。「臺灣縣志」謂:『颶當作暴』,引「詩」:『終風且暴』為證。又云:『颶與■〈風貝〉異。■〈風貝〉乃海中災風,其至叵測。暴則每月有期,所傳名稱雖涉怪誕,而驗之多應』。又云:「六書」無颱字。所云颱者,乃土人見颶風挾雨,四面環生,空中旋舞如篩,因曰風篩。謂颶篩雨。未嘗曰颱風也。臺音篩,同臺,加風作颱。諸書承誤。按「韻會」:『海中大風曰颶』。「投荒雜錄」亦謂:嶺南諸郡皆有颶風,以四面風俱至也。■〈風貝〉,補妹切,海之災風也。颶音懼,■〈風貝〉音貝,「字典」引楊升庵說:■〈風貝〉作颶,或颶與■〈風貝〉本各有其義。而廖氏「正字通」云:■〈風貝〉即颶字之訛。則颶可不必作暴也。颱颶二字類見「閩書」,知二字之承傳已久,又可不必改易也。

  ·占驗

  海上天無時無云。雖濃雲靉靆,但有雲腳可見,必不雨。雲腳者,如畫家繪水口石,其下橫染一筆,為水石之界者是也。無腳之雲,則如畫遠山,但見山頭,不見所止(「稗海紀游」)。

  內山終歲不離雲,或冪於頂,或橫於腰,惝恍縹渺,莫窮其際隅。於侵晨片晌,翠黛筍簇,望之如洗,須臾即雲合。若日中雲收,峰巒可數,必不日而雨。海內之山,未有以清朗為雨候者(「諸羅志」)。

  夏秋紅日當空,片雲乍起,傾盆立至。一日之內,陰晴屢變,或連月不開。冬春二時,微雨霏霏,行泥滑滑,簷溜滴久,寒氣侵肌。稍一晴霽、則易裘脫毳,曾不須臾。

  唐人詩云:『四時長作夏,一雨便成秋』。昔以詠開閩者,移而贈臺郡。近且由山前廳縣,漸而入蘭矣。客斯土者,容或過暖,而毋受寒,則邪氣不得而中之矣(參「諸羅志」)。

  舊傳:野不苦旱,以土沙含潤,山氣露重也。予嘗秋郊早行,草露已晞,覺志所謂『入夜霏霏如霰,茅簷日高尚溜餘滴』者少矣。或近年人煙漸稠,露氣減於昔云(「海東札記」)。

  日色被體如灼,三日內必雨(「稗海紀游」。下同)。

  日出時,有雲蔽之,辰刻後雲漸散,必大晴。日初出即開朗,是日必不晴。久晴則不拘。日落時,西方有雲氣橫亙天上,或作數十縷,各不相屬,日從雲隙中度過,是謂日穿經緯,來日大晴。或雲色一片相連,其中但有一、二點空竇得現紅色,是謂金烏點晴,亦主晴。日落時,西方雲色黯淡,一片如墨,全無罅竇,又不見雲腳者,主來日雨。若雲色濃厚,當夜必雨。日落時,西北方雲起,如層巒複嶂,重疊數十層,各各矗起,主大風雨,山崩水溢之徵也。應在七日之內,處近山及江滸水涯宜防之。昧爽時雨,俗呼開門雨,是日主晴。

  五更雨,雞初鳴雨,天未明雨,天已明又雨,皆主是日晴。苦雨不輟,晨起霧遮山腳,主晴;雲罩山頭,主雨。蘭境風雨,冬月尤盛。颶風將作,先日海霧湧起如塵(參「楊詩注」)。初雨如霧,雖沈晦,至午必晴(「稗海紀游」。下同)。

  久雨後暫輟,猶見細雨如霧,縱令開朗,旋即雨至。諺云:『雨前濛濛終不雨,雨後濛濛終不晴』。久雨夜忽開霧,星月朗潔,主來日大雨。若近暮經見紅光,然後見月,則晴。久雨後,近暮遍天紅色,來日必晴。俗云:『火燒薄暮天』。虹霓朝見西方,辰巳必雨。虹霓申酉見東方,必晴。又斷虹兩頭不連者,俗呼破篷,雖見東方,來日不免風雨。

  諸山煙靄蒼茫,若山光透露,便為風雨之徵。又饑鳶高唳,海鳥驚飛,則踰日必風。春日晚觀西,冬日晚觀東,有黑雲起,主雨。諺云:『冬、山頭,春、海口』(「赤嵌筆談」)。海吼俗呼海叫。小吼如擊花羫鼓,點點作散豆聲,乍遠乍近,若斷若連,臨流聽之,有成連鼓琴之致。大吼如萬馬奔騰,鉦鼓響震,三峽崩流,萬鼎共沸。惟錢塘八月怒潮,差可彷彿,觸耳駭愕。余嘗濡足海岸,俯瞰溟渤,而靜深淵停,曾無波灂,不知聲之何從出。然遠海雲氣已漸興,而風雨不旋踵至矣。海上人習聞不怪,曰:是雨徵也。若冬月吼,常不雨,多主風(「稗海紀游」)。

  「臺邑志」謂:『海常吼自七鯤身,北至鹿耳門,南至打鼓港止』云。海自嘉義以上不吼,惟臺灣至鳳山則吼。俗呼曰做湧。驚濤迅發,舟觸之沸擊,迫岸輒碎。自岸邊至中流,浪之最巨者有三疊,約廣不上十里,以外則漸平。春冬不吼,惟四月二十六日起,舟人謠曰:『湧仔開目,不因風兆,不因潮汐』。謂海氣一發,微雨幾潑輒吼。或大雨不吼,大風不吼。或既晴猶吼,必待烈陽炎暴至終日則吼息。四、五月之吼,鳳山最甚;六、七月之吼,臺灣最甚。其地氣由南而北。七月二十六後謂之埔占,湧漸輕。至中秋則不吼。蓋夏令地氣蒸熱,自下而升,猶煮飯之滾於鍋底然。此新收臺邑志之說也。蘭則吼於冬時者為多。或久晴而吼,則必有風雨;久雨而吼,則必多晴霽。與地動一樣,為天氣變易之徵。

  烏竹芳詠「海濤詩」:『十里猶聞喧■〈目舌〉響,蕭蕭不住到平明』。自注云:『噶瑪蘭近海,濤聲作,即降大雨』。

  久雨地微動,翌日即晴。與久晴而地震及海吼者,翌日亦未有不雨。既雨亦未有不纏綿。

  玉山在蘭西南二百餘里之外,必連日晴霽、幾於天無片雲,方得遠望其項背。然既見之後,非風即雨。「諸羅志」所謂:『有頃則雲霧復合』者,其說甚驗。

  ·海船(工料)

  按此即郡哨船也。以蘭不設水師而有海船往來,故附於此。

  大吉木(長七丈餘,圍五尺餘)、中吉木(長六丈餘,圍四尺餘)、浮溪木(長五丈餘,圍三尺餘,俱杉木名)、高洋木(杉木之略小者)、柁、碇、龍骨(每船頭尾中共三節,長短配桅之丈尺,係松木所製)、大桅(趕繒長八丈五、六尺,圍七、八尺。篷船長六、七丈,圍五、六尺不等。按船之長短配用)、頭桅(趕繒長六丈餘,圍四尺八、九寸,篷艍內有改造加長加闊,長五丈餘,圍三尺七、八寸,俱照船身長短配用)、大櫓、小櫓、大小風篷、大小桅餅(大木圍或十餘,或數個,用套大桅,便於起篷)、大小無底升(亦木圍,風篷掛於桅上,用木圈以動之;趕繒一千三百個,雙篷艍七、八百個)、樟樑頭、樑座、大桅座、頭桅座(頭尾)、托浪板、斗蓋、木櫃、頭禁水(鑲船頭木)、尾禁水(鑲船尾木)、上金(尾樓邊高起木)、下金(在船尾水內,用以拴■〈扌它〉)、招(船頂上招子,便於頭起也)、撐面(艙蓋)、扛罩(艙口直木,此木自官廳口起,至大桅兜止,所罩艙之撐蓋俱扛於此,故名。隔艙板木,乃橫木也。大桅處名曰含檀,又曰樑頭,在各艙則名堵經)、披枋(杉木板隔船兩邊木)、笨枋(船頂板,在戰棚枋之下)、占櫃(鋪官廳頂蓋)、覆竹(船兩邊所釘樟木)、車戰棚(杉木板重鋪笨枋上)、車耳(扯篷起碇,■〈糸索〉縛於此)、■〈穏,木代禾〉仔(水蛇下灣木)、繚牛(繫大篷腳■〈糸索〉)、灣極、直極、頭尾八字極(俱樟木,用以鑲船)、屈手極(媽祖堂前兩灣樟木,大趕繒用,雙蓬艍無)、番人耳(船頭木)、頭含檀(樹頭桅木)、大含檀(樹木桅木,凡船身長闊、滿漢字號,俱於此印烙)、大轉水(附大含檀木)、含檀鞋(削成方木,鑲含檀內)、木裏鞋(鑲桅座內方木)、轉水鞋(松梢上兩邊方木)、車檔(扯篷起碇絞棍木)、大鹿耳(夾大桅木)、頭鹿耳(夾頭桅木)、夾車檔(靠車大棍)、金楦(下金內木棍)、軟箸(船尾中間鑲木,用以夾舵)、櫓椽(放櫓架一竹櫓床)、上下秤(拴風篷木,頭尾在上者名上秤,在下者名下秤)、尾穿樑(船尾柱)、通樑(艙口上木)、下株樑(船底木)、舵牙(夾舵木)、水蛇、猴楦、桅豬(見下)、鐵釘(趕繒一千八百斤,篷船七百斤)、茅鐵(四、五百斤)、櫆藤(十斤)、張篷水藤(百餘斤)、黃麻(為繩■〈糸索〉之用,其名有大律■〈糸索〉、小■〈糸索〉律、篷踏■〈糸索〉、小踏■〈糸索〉、大繚母、小繚母、大千斤墜、小千斤墜、篷尾吊、小篷尾吊、雞貫流浪■〈糸索〉之屬)、棕(亦為繩■〈糸索〉之用,其名有篷頭根、篷尾根、舵吊、虎尾碇、奴碇、■〈糸索〉摘尾、腰邊秦、出尾秦之屬。二項趕繒一千數百斤,篷艍八、九百斤)、篾碇■〈糸索〉(二條,每條篾三擔,草四擔)、桐油(趕繒一千五百斤,篷艍五、六百斤。每油百斤,配灰三百斤、釘一百斤、綱紗一百斤)、網紗(破魚網煉入油灰內,用以補縫)、灰、草餅(舂灰用)、炭(千二百斤,至千八百斤)、勒肚(拴舵■〈糸索〉,自船底貫於碇前,結緊舵乃得有力,水淺放去,鬆便可懸起)、杉板船(以便登岸)、尾樓燈、金、鼓各一,其餘顏料、旗布、匠手工價,為數不等。

  附考

  凡大吉木、中吉木、浮溪木、高洋木、柁碇、龍骨、大桅、頭桅、大櫓、小櫓、松板(作樑頭砲架,並鋸作漿路用)、棕苓竹(篷上用,有大小二種)、檺榜(係柯木榜,大桅用)、連轉木(做篷碇等車,並開板做柁用,係杉木,長二丈三尺,圍三、四尺不等,頭尾如一,並無粗細)、松筒(對踞開,作龍骨三節),各料產自福州。鐵釘、茅鐵、桐油、山城板(係小杉木鋸開,鋪艙並貓狸內墊板用)、網紗、櫆滕、尾樓燈、旗布、顏料、鑼、鼓、大小風篷、無底升、桅餅、槳各料產自漳、泉。大桅木尤以產自外洋者為佳。其餘雖產臺屬,地近生番,深山溪澗,挽運維艱。蘭惟樟木最盛大,每年由料匠僱定澎船,充為道廠戰艦之需。自道光五年辦起,年款年清。其餘或煮腦或造屋,一聽民便。雖哨船、海船未及修造,而港澳所經,現有垵邊、闊頭諸小船,其取資於本地樟木者,已自不少(參舊「郡志」)。

  海船每載杉板船一隻,以便登岸。出入悉於舟側,名水仙門。錠凡三,正碇、副碇、三錠(正碇一名將軍碇,不輕下),入水數十丈。棕藤草三緪,約值五十金。寄碇先用鉛錘試水深淺。繩六、七十丈,繩盡猶不至底,則不敢寄。鉛錘之末塗以牛油,沾起沙泥,柁工輒能辨至何處。有占風望向者,緣篷桅繩而上,登眺盤旋,了無怖畏,名曰亞班(「赤嵌筆談」)。

  南北通商,每船出海,一名司貨出入(原云即船主,非是),柁工一名、亞班一名、大繚一名、頭錠一名、司杉板船一名、總舖一名、水手二十餘名(或十餘名)。通販外洋,船主一名、財副一名,司貨物錢財;總捍一名,分理事件;火長一正、一副,掌船中更漏及駛船針路;亞班、柁工各一正、一副;大繚、二繚各一,管船中繚■〈糸索〉;一碇、二碇各一,司碇;一遷、二遷、三遷各一,司桅■〈糸索〉;杉板船一正、一副,司杉板及頭繚;押工一名,修理船中器物;擇庫一名,清理船艙;香公一名,朝夕焚香諸祀神;總舖一名,司火食。水手視船之大小,或數十名不等。大抵水色連天,遠近懸於亞班;風波捲地,安危繫於柁工。而洋面一針,尤有毫釐千里之辨,不可以不慎也(參「筆談」)。海船按十二支命名:船頭邊板曰鼠橋,後兩邊欄曰牛欄,柁繩曰虎尾,繫碇繩木曰兔耳,船底大木曰龍骨,兩邊另釘灣杉木曰水蛇,篷繫繩板曰馬臉,船頭橫覆板插兩角曰羊角,鑲龍骨木曰猴楦,抱桅篷繩曰雞冠,抱碇繩木曰狗牙,拄桅腳杉木段曰桅豬(「赤嵌筆談」)。

  泛海不見飛鳥,則漸至大洋。近島嶼則先見白鳥飛翔(孫氏「赤嵌集」)。

  大海洪波,止分順逆。凡往異域,順勢而行。惟臺與廈藏岸七百里,號曰橫洋;中有黑水溝,色如墨,曰墨洋(即澎湖溝);驚濤鼎沸,險冠諸海。或言順流而東,則為弱水(按即蘭之所謂萬水朝東也)。昔有閩船飄至弱水之東,閱二十年始得還中士(「赤嵌集」)。

  廈門至澎湖,水程七更;澎湖至鹿耳門,水程五更(按自廈至臺郡凡十二更)。福州、五虎對渡雞籠、噶瑪蘭,逕渡泉南,總無過七更。志約六十里為一更,亦無所據。黃玉圃「赤嵌筆談」按「樵書」二編云:『更也者,一日一夜定為十更,以焚香幾枝為度。船在大洋,風潮有順逆,行駛有遲速,水程難辨。以木片於船首投海中,人在船首連行至尾,木片與人行齊至,則更數方准。若人行至船尾而木片未至,則為不上更;或木片反先人至船尾,則為過更。皆不合更也。舟子各洋皆有秘本,云係明太監王三保所遺,余借錄之,名曰「洋更」』。新修「臺邑志」又載:南路沙碼磯頭至府治,舟行七更。康熙五十五年,奉差官丈明,旱程二百九十八里,水程與旱程相傍。是一更該四十二里有零。「通志」載:福州至琉球,水程一千七百里;「府志」稱:船行四十三更;是亦一更四十里矣。二說未知孰確。

  船制大小,咸資水利,名目各異。一曰澎仔船,平底單桅。今多雙桅者,可裝榖四、五百石至七、八百旦。每春夏之交,由郡廠載鹽入蘭。去則運載道廠艦料或雜貨不等。一曰杉板頭船,亦有插雙桅者,可裝三、四百石至六、七百石。一曰一封書船,雙桅■〈木盛〉蓋平舖,前後無艙。可裝二、三百石。一曰頭尾密船,單桅無艙,中有拱篷,可裝百餘石至二百石。皆往來東西各港。至蘇澳、雞籠所謂垵邊船者,一曰大■〈舟古〉仔船,單桅拱篷,可裝百餘石,亦或駕駛內港撥載;一曰小■〈舟古〉仔船,渡人載貨登岸而已。至各漁船,或曰龍■〈舟曾〉船,即大■〈舟古〉仔之類;或曰挖仔船,每船止容三人,往各港採捕;或曰當家船(俗訛為蛋家船),漁人眷屬悉住其中,無登岸結廬者,蓋浮家也。

  臺灣廣不滿二百里,綿長二千餘里。濱海之鹿耳門、鹿仔港、八里坌、五條港,商船輻輳,資重不下數十百萬金,宜為洋盜所窺伺;而劫案頗少,何也?內地如深滬、獺窟、祥芝、東石諸澳,犬牙而列,藏風避浪,匪船易於出沒。即浙、粵南省南北伺劫,多傍內洋而行。兼以海■〈氵义〉四出,海物惟錯,匪民領給牌照,托稱採捕,得利為漁,失利為盜。如惠安縣之崇武有白底■〈舟古〉;同安縣之潘塗、高崎、■〈氵臼〉頭、杏林有草鵃;漳浦縣之井尾、白沙、將軍澳有虎艚船;詔安縣之含英村、洋尾村、陳城墟有租漁船;興、泉等府又有小貓纜。亦名白水船,風帆最迅,破浪如飛。均帶鎗砲軍器多人,故劫案多。臺灣重洋大海,小艇難行,海口無多,皆有文武員弁巡查,匪船不敢入口。且朝夕潮勇,魚鱉稀少,海物多販自澎、淡,而樟板奉禁,木料極貴。澎、淡小船亦由泉州買來。無漁船,無漁人,不諳海道,不諳運駛,安能出洋為匪?故劫案少。然則臺灣遂無劫案乎?曰:『有。南風柔而浪軟,北風剛而浪勁。春夏南風司令,內地匪船駛至臺灣洋面行劫,南北水師分段巡哨最為吃緊。迨七、八月,朔風起,匪船回棹,水師高枕而臥矣』。然則臺灣本地無匪船乎?曰:『有。淡水、臺府鹽船,澎湖尖艚船,均傍內海往來。有時勾串陸路賊匪,同船搶奪。但止能行劫小船,不敢行劫大船』。然則此外無搶劫乎?曰:『有。商船遭風,寄椗擱淺口岸,匪類群起,搜其貨、折其船者,控案纍纍。廳縣幾視為家常矣』。是惟洋面失事,專責水師;勘報遲延,專責地方官。沿海口岸舖戶居民,官為選立聯首,認真聯甲,海邊賊起,鳴鑼圍捕,毋使他日牽控,貽累善良。擱淺破漏之船,公議一人保護,許以大船謝金八十元,小船四十元。如有失物,惟渠是問。則水陸兼防,海洋肅清。至於密墩汛、增哨船、繕器械、練水師、防海寇,備豫不虞,尤宜未雨綢繆也(「問俗錄」)。

  蘭地郊商船戶,年遇五、六月南風盛發之時,欲往江、浙販賣米石,名曰上北。其船來自內地,由烏石港、蘇澳或雞籠頭,搬運聚儎,必仍回內地各澳;然後沿海而上,由惠安、崇武而莆田、湄洲至平海,可泊百船。其北即南日小澳,僅容數艇,是福清、莆田交界處。從內港再行,經門扇后草嶼,至海壇宮仔前,有監嶼(即福清港內),過古嶼門為長樂縣界。復沿海行,經東西洛滋澳,再去為白畎、關潼,可泊數百船(南旋時常於此候風,一夜可到),乃福省半港處。

  入內即五虎門。此由蘭入省,所謂逕渡五虎是也。由關潼一潮水至定海,可泊數百船。復經大埕、黃岐至北交,為連江縣界。再過羅湖大金,抵三沙烽火門。由三沙沿山戧駛一潮水,過東壁大小目、火燄山、馬嶼,進松山港,即福寧府。由峰火門過大小崙山、蓁嶼、水澳。至南鎮、沙埕,直抵南北二關,是為閩、浙交界處。由北關北上,至金香大澳,東有南紀嶼,可泊千艘。其北為鳳凰澳,係浙江瑞安縣港口。又北為梅花嶼,即溫州港口。過巃內三盤,昔年鄭氏嘗屯戰艦於此。再過王大澳、玉盤山、坎門、大鹿山,至石塘內,為雙門衛。復經鱟殼澳、深門、花澳、馬蹄澳、雙頭通,至川礁,為黃巖港口。從牛頭門、柴盤,抵石浦門。由龍門港、崎頭,至丁厝澳,澳東大山疊出,為舟山地,赴寧波及蘇之上海(松江府屬)在此分■〈舟宗〉。從西由定海關進港,數里即寧波。從北過岑港、黃埔,至沈加門。東出即普陀山。北上為盡山、花鳥嶼。盡山西南有板椒山,屬蘇州府界。又有羊山,龍神甚靈,凡船到此,須寂靜而過。放大洋抵吳淞,進港數里即上海矣。若由舟山丁厝澳,西北放小洋四更,便至乍浦,則海邊俱石岸。北風可泊於洋山嶼。此由海而至浙之乍浦、蘇之上海路也。洋山嶼向北、過崇明外五條沙,轉西三十四更,入山東之膠州口。若過崇明外五條沙,對北三十二更至成山頭。向東北放洋十一更,可至直隸旅順口。再由山邊至童子溝島,向東洋山,七更則至蓋州(奉天府屬),為古遼東地。向北放洋七更,則至錦州府,為古遼西地。此則商家所謂天津船也。今惟臺郡行之。蘭與淡、艋郊戶,其所云北船,惟至江、浙而已(參「臺灣縣志」)。

  蘭船向止運儎米石、油■〈米凡〉、麻苧、雜子到崇武、獺窟而已。近有蚶江祥芝、古浮小船來港,即就港內販載米石、樟腦,運到廣東、澳門、柘林諸處。回時採買廣貨鰱草魚苗來港者,名曰南船。然歲亦僅一至而已(參「彰化志」)。

  ·漁具

  捕魚處所,有壕、潭、港、塭之分。壕者,指海坪產壕之處,駕小船,用鐵把於水底取之;潭者,平埔開窩,積水甚深,魚蝦多蓄其中;港者,海水支流之處;塭者,就海坪築岸納水蓄魚而名(尹氏「臺灣志」)。捕魚器具有罟、罾、縺、藏、■〈罒上令下〉、箔之目。網有大小,而用法各別。每罟一張,駕船二隻,先放海底,後用四、五十人,兩頭牽挽,圍攏海邊,得魚最多。罾有車罾、舉罾、搖罾等屬。車罾永掛海坪,岸搭高寮,下罾時,漁人在寮上,將罾索用車牽起,有魚則捕之;舉罾止用一人,於港、潭沿海皆可採捕;搖罾必需五、六人,駕龍艚船,帶小挖仔船,捕魚外海;縺於冬春二時,在外海捕塗魠等大魚用之;藏則專於隆冬以捕烏魚,故又名討烏;■〈罒上令下〉者,網上有蕩,能浮水面,下繫網袋無數,每袋各排鉛墜沉入水底,魚入袋中,輒蔽不能出。大■〈罒上令下〉置諸外海,小置諸內港。箔者,乘潮將滿,插在海坪,雜羅水族,水汐則取之,無一遺者。

  大網,口闊尾尖,即此地之■〈大上番下〉也,澎湖有之。每口用大杉木二枝,問港口長流之所,名曰網桁。以網掛於桁上,凡魚蝦之屬,盡藏其中,潮退舉起,解網尾出之。滬,用石碎圍築海坪中,水滿,魚藏其內,水汐則捕之。烏魚旗罟者,結網長百餘丈,廣丈餘,駕船載出常數十人,曰牽罟(「赤嵌筆談」)。罾者,樹大竹棚於水涯,高二丈許,曰水棚,置罾以漁。縺小於罟,■〈罒上令下〉又小於縺。網長可數十丈,廣五、六尺,曰牽縺,曰牽罟。蠔者,蠣房也。即以為取之之名。用竹二,長丈餘,各貫鐵於末,如剪刀,於海水淺處鉤致蠣房。■〈糸袞〉,垂餌以釣魚也。大繩長數十丈,繫一頭於岸,浮舟出海,每尺許拴數鉤大小不一,繩盡則返棹而收,謂之放■〈糸袞〉。大小滬箔者,削竹片為之。繩縛如簾,高七、八尺,長數十丈,就海坪處所豎木杙,趁潮水未滿,縛箔於木杙上,留一箔門,約寬四、五尺,潮漲時魚隨水入,以網截塞箔門,潮退魚不得出,採取之。滬者,於海坪潮漲所及處,周圍築土岸,高一、二尺,留缺為門,兩旁豎木柱,掛小網柱上,截塞岸門。潮漲淹沒滬岸,魚蛤隨漲入滬。潮退水由滬門出,魚蛤為網所阻。寬者為大滬,狹者為小滬。贌社者,招捕鹿之人,贌港者,招捕魚之人;俱沿山海蓋草為寮,時去時來,時多時少,雖為民番所稱便,實亦奸宄所由滋(同上)。

  ·寺觀

  木佛寺:在廳治北門外下渡頭三里。乃未開蘭之先,有得木頭於海上者,見其不雕之質,宛象觀音,歸而奉之,頗著靈異,因此得名。道光九年,里人募建一椽,李祺生序之。有:『質本不雕,莫究牟尼麥化。來從彼岸,宛同初祖蘆浮』之句。

  觀音亭:在廳治西九里大三鬮莊。嘉慶二十年間,裏民募建,甚有顯赫,香煙日盛。

  威惠廟:俗號聖王廟。在廳治西後街,祀唐平蠻開漳左衛將軍晉封威惠王陳元光神像。原在中街。道光辛卯年春,漳人以舊廟湫隘,移建於此。

  真武廟:俗呼上帝廟,在烏石港口,距廳北三十里。祀北極佑聖真君也。按北方元武七宿,其象龜蛇;而廳之形勢,北有龜嶼在海中為天關,南有沙汕一道,蜿蜒海口為地軸,故堪輿家以為龜蛇把口之象。土人因建廟以鎮之。原號真武,宋祥符時避諱作元武,近又當循舊稱。第真■〈幺上十下〉二字,原本道書,而塑像則又汩於釋教矣。

  張公廟:在蘇澳街,距廳南五十里,祀清溪神醫。居民合建。一在泉州大湖,曰蘭興宮。有楹聯云:『身化九龍潭,遍逐蠻番闢蘭境。法施三寶塔,直驅牛鬼走桃源』。

  大眾廟:在廳治西門外及頭圍、羅東、蘇澳皆有,祀開疆闢土禦生番、死海寇諸難者。

  ·祥異

  嘉慶十四年己巳夏六月,颶風作,濁水溪正溜北徙,與清水溪合流。

  嘉慶十五年庚午夏六月己亥,火(十六夜亥初,五圍茅屋二千餘家移時淨燼,官民皆露處)。丁未,風(雷公暴也)。濁水溪仍循故道(清濁攸分,居人以為瑞)。

  嘉慶十六年辛未秋九月,有水為災(田園沖堤堰決)。

  嘉慶十七年壬申夏六月,有水為災(田園沖塌)。

  嘉慶二十年乙亥夏六月,地數震(田畝低窪牆屋傾側)。秋八月大水(田園沖壓)。

  嘉慶二十一年丙子□月地震甚(臺多地震,蘭初闢尤甚,是年官署、民房倒塌欹斜,亦有地裂、見泉,一畝田而分高下者)。

  嘉慶二十三年戊寅秋七月丙辰,大水(田園沖壓)。

  嘉慶二十五年庚辰秋八月庚戌水,壬子為災(田園沖壓,牆宇圮傾)。

  道光二年壬午秋七月甲申,颶風陡起,瓦屋皆飛(風從北西方陡起,猛甚,是夜三更,廳署堂庫倒,壓丁胥三命,縣丞、巡檢、營弁各署牆垣屋宇、演武廳、堆卡等處多所吹損,居民竹仔頭等莊壓斃男婦三命,加禮遠港口因潮湧水漲淹斃男婦十命並一牧童,烏石港寄碇商船可修葺者五號,撥載小舟沈覆四隻,溺二水手。署倅吳秉綸捐資收卹具報,案核與淡水、嘉、彰是日文告情景相同,蓋十二日辰時也)。

  道光六年丙戌秋九月甲辰,水,丙午為災(田園沖壓,□諸水災歷奉豁免緩徵,另詳於前「蠲政」內)。

  道光十三年癸巳冬十一月己巳,地震日甚,越丙戌乃止(田宅欹側,人畜驚潰,禱於社稷壇乃止。疏見「紀文」)。

  道光二十八年戊申秋九月辛巳,連日風雨大作,山裂水涌(自十一日起,三日連宵達旦,暴雨狂風,水涌山裂,西勢自金面山、頭圍山、梗枋、六份仔等處,計壓斃男婦六十餘人。又自北關起至大里簡、草嶺頂、嶐嶐嶺等處,計壓斃男婦七十餘人。又白石山隘至金面山隘、石燭坑、土地公坑等處,計壓斃男婦四十餘人。官為遣人收瘞賑卹。盧舍田園沖失無數,現雖屢次飭勘丈報墾復,而石埔溪道斷,難施力矣)。

  道光三十年庚戌夏六月辛酉,風雹(初一日未刻,西勢大湖莊突起旋風,雨雹,打傷土名八十佃隘界田園稻穀、青枲園、蔬菜等物)。

  咸豐二年壬子六月癸巳,四結仔巷失火(延燒草瓦房店二百餘間,兵房六十八間)。

 

 ●噶瑪蘭廳志卷五(下)

  風俗(下)

  番俗(居處、飲食、衣飾、婚嫁、喪葬、器用)番情(番界、彈壓、撫綏、番割)

  番俗

  番情

  ·番俗

  蘭地未入版圖以前,諸番惟以射鹿、鏢魚為生,名曰出草,至今尚沿其俗。十齡以上,即令演弓矢。鍊習既熟,三、四十步外取的必中。當春深草茂,則邀集社眾,各持器械、帶獵犬逐之,呼噪四面圍獵。得鹿則刺喉吮其血,或擒兔生啖之,■〈鹵奄〉其臟腹令生蛆,名曰肉筍,以為美饌。其皮則以易漢人鹽、米、煙、布諸物(參「臺海釆風圖」)。內山生番皆在深潭峻嶺之間,惟知採捕獐鹿,聽商貿易;鮮食衣毛,所異於禽獸者幾希矣。番之性雖剛而狠,但見小而善疑,故無非分之求。其技善奔走,穿藤、攀棘,捷於猿猴。所用之器,鏢槍最利,竹弓、竹箭雖不甚勁,而射飛逐走,發無不中(參「諸羅志」)。內山產藤,粗如繩,長數十丈,人跡不到,深林蓊翳之區,滋蔓芃茸,沿盤澗谷;生番往往匿其中,剸刃殺人,故最難取。然資用廣而取利大,人多貪之,雖冒險亦無畏焉(參「釆風圖」)。番無年歲,不辨四時,以刺桐花開為一度。每當花紅草綠之時,整潔牛車,番女梳洗盛妝飾,登車往鄰社游觀,麻達執鞭為之驅。途中親識相遇,擲果為戲(「釆風圖」)。平地近番,不識不知,無求無欲,狀貌亦無甚異,惟兩目拗深,瞪視似稍別。其語多作都盧嘓轆聲,呼酒曰「打喇酥」,煙曰「淡巴菰」。終歲不知春夏,老死不知年歲,有金錢不知蓄積。秋成納稼,計終歲所食,有餘則盡付麴蘖,無男女皆嗜酒。屋必自構,衣必自績。織麻為網,屈竹為弓,以獵以漁,罔非自為而用之。腰間一刀,凡所成造,皆出於此。惟陶冶不能自為,得鐵,則取澗中兩石自槌之,久亦成器。社惟一、二人為甲螺,如內地鄉老、耆老之屬,非滇、廣徵賦稅劫殺擁兵自衛者比(參「稗海紀遊」)。重陽時節,亦仿紙鳶戲為樂,或以竹籜結成鷹鷂,篾皮繫作弓弦,上插雞翹,中啣空管,雖取質過重,而因風送響,音韻悠然,亦天趣也。

  居處:蘭番居處,在內山者,好居高峻,以瞭望防守。在近港者,原聚平地,以耕種漁獵。故蘭之化番,或謂之平埔番,以其皆處於平地也。其房屋則以大木鑿空倒覆為蓋,上下貼茅,撐以竹木,兩旁皆通小戶;前另築一間,號北投口。相傳老番至雞籠,見覆舟依岸,因仿之以為屋制焉。

  飲食:蘭初開時,諸番耕種田園,不知蓋藏。人各一田,僅資口食。刈穫連穗懸之室中,旋舂旋煮,仍以鏢魚打鹿為生。其耕種不知時候,惟視群木萌芽為准。樹藝稻穀約供一歲口食並釀用而已,故家無贏餘而地多荒穢。收成後,於屋旁別築室,圍以竹箙,覆以茅苫,連穗倒而懸之令易乾,名之曰禾間。其粟名倭,粒大而性黏,略似糯米。蒸熟攤冷,以手掬而食之(「釆風圖」)。每秋成,會同社之人,賽戲飲酒,名曰做年,或曰做田。其酒用糯米,每口各抓一把,用津液嚼碎入甕,俟隔夜發氣成酒,然後沃以清水,群坐地上,或木瓢或椰碗汲飲,至醉則起而歌舞。無錦繡,或著短衣、或袒胸背,跳躍盤旋如兒戲狀。歌無常曲,就現在景作曼聲,一人歌,群拍手而和。番婦見漢人至,則酒滿斟以進客,惟盡辭之不飲為妙。倘前進者飲,後進者辭,遂分榮辱,必有所計較矣。將捕鹿,先聽鳥音占吉凶。鳥色白、尾長,即蓽雀也(番曰蠻在),音宏亮、吉,微細、凶。食物餒敗生蟲,欣然食之。酒以味酸者為醇。蘭各社番,向將海潮湧上沙灘之白沫,掃貯布袋中,復用海水泡濾,淘淨沙土,然後入鍋煎熬成鹽,其色甚白,其味甚淡。食物中著鹽過多,味亦苦澀(「咨稿」)。番俗多產,母自攜所育婗嬰,同浴於溪,不怖風寒。蓋番性素與水習。秋潦驟降,溪壑漲盈,腰掖葫蘆,徑渡如馳。有病,亦取水灌頂,傾潟而下,以渾身煙發為度。未發,再灌,發透則病愈(「釆風圖」)。相傳明太監王三保舟至臺,投藥水中,令土番投病者於水中,洗澡即愈。今蘭番猶沿此風,每在海坪鏢魚,見漢人神形委頓,臉色生黃,不知其他疾也,行逼近岸,輒激水以澆其背;而其人亦知其誤而意善也,急走避之,旁觀者不覺眙■〈目咢〉失笑(參「臺灣志略」)。

  衣飾:蘭初闢時,諸化番解穿漢人衣服,一社無過二、三人。惟以番布作單褂,如肩甲狀;下身橫裹番布一片,乍見如赤身一般。近時則冬裘夏葛,漸有數輩;第無衣褐者尚多,只用一白番布,自頸垂至足踝,而叉兩手於其內。其布亦祗遮蔽前身,若行遇風雨,則移其所向;不袖不襟,終難蔽體。番女織杼,以大木如栲栳,鑿空其中,橫穿以竹,便可轉纏經於上。刓木為軸,繫於腰,穿梭闔而織之。以樹皮合葛絲及染過五釆狗毛織氈,名曰達戈紋。以色絲合鳥獸毛織帛,採各色草染釆,斑斕相間。又有巾布等物,頗皆堅緻(參「釆風圖」)。蘭番常以低金絲線作一弓一弦之勢,長約尺許,高約二寸,以金線豎纏於弓弦之際,狀似扁梳,懸於眉額,名金鯉魚。諸番割用銅線鍍金,倣效其製,以贗易真,致滋轇轕。實則老番誇為祖製,雖貧不肯粥於人。又好雜色珠玩,有如榴子大者,有類瑪瑙形者,有小如魚目者,編串成圍,多非真玩。遇社中有事,不拘大小,輒妝頭掛頸,與紅嗶吱諸色物,鋪陳門首,以相誇耀。

  婚嫁:番已娶者名暹,調奸有禁。未娶者名麻達,番女年及笄,任自擇配。每日梳洗,麻達有見之而屬意者,饋鮮花朵,贈芍歸荑,遂與野合,乃告父母,成牽手焉(「釆風圖」)。番俗以女承家,凡家務悉以女主之,故女作而男隨焉。番婦耕稼,備嘗辛苦,或襁褓負子扶犁,男則僅供饁餉者有之(同上)。夫婦親暱,雖富無婢妾、僮僕,終身不出里閈,行攜手、坐同車,不知有生人離別之苦。不為盜竊穿窬,不識博奕,種織漁獵採樵之外,渾乎混沌之未鑿也(「諸羅志」)。猴猴一社,從蘇澳之南風澳移來東勢,其語言風俗獨與眾異,婚娶亦不與各社往來,至今番女多有至老而不得配者。

  喪葬:番死曰「馬歹」,華言衰也。死不棺殮,眾番幫同掘葬。如農忙時,即用雙木搭架水側,懸裹其上,以令自潰,指其地曰「馬鄰」;猶華言不利市也。從此該社徑行不由其地。番婦持喪,被髮不飾珠寶,視新月生魄則除。若暴死者,如遇戕害或溺於水之類,則通社延請北投(番道士)群哭水涘,念咒施法,拍腿禳逐。既畢,眾番泅水潛歸,終不敢再經其地。番無借貸之資,亦無養老之禮。有病危者,則搭一茅,蓋於四無人跡之區,將其服食家具移置於此。過三、五日,或遙遙於宅外呼之。有應,則就之而扶起;否則老於是鄉,無或敢過而問之者。如遇打牲、出草,為人戕害,身首不全,社中概將其家器散盡。謂此人不良,不復更居其室。

  器用:耕稼無田器,只用鉏;漁獵無網羅,止用鏢。或採魚兼用篾篙。炊以三塊石為灶,螺蛤殼為碗,竹筒為汲桶,用土燒鍋,名曰「木扣」。與人交易稻穀,以篾籃較准,而亦不設升斗。番無碾米之具,以大木為臼,直木為杵,帶穗舂令脫粟,計足供一日之食,男女同作,率以為常(「釆風圖」)。番渡水小舟名曰「蟒甲」,即艋舺也。一作蟒葛。其制,以獨木挖空,兩邊翼以木版,用藤繫之。又無油灰可艌,水易溢入;彼則以杓時時挹之,恰受兩三人而已(參「番俗六考」)。

  附考

  生番殺人,臺中常事。此輩雖有人形,全無人理。穿林飛菁,如鳥獸猿猴,撫之不能,剿之不忍,則亦未如之何矣。惟有於出入要隘必經之途,遊巡設伏,大張砲火,虛示軍威,使彼畏懼而不敢出耳。然此皆由於地廣人稀,不闢不聚之故,不盡由侵擾而然。蓋生番所行之處,必林木叢茂,荊榛蕪穢,可以藏身。遇田園平埔,則縮首而退,不敢過。其殺人割截首級,烹剝去皮肉,飾髑髏以金,誇耀其眾。眾遂推為雄長。野性固然,設法防閑,或可稍為歛戢,究未有長策也。然地將何以治之?曰:以殺止殺,以番和番;征之使畏,撫之使順;闢其土而聚我民焉,害將自息。久之生番化熟,又久之為戶口貢賦之區矣(「東征集」)。

  內山生番,野性難馴,焚廬殺人,視為故常。其實啟釁多由漢人。如佃戶利在開墾,番割利在佔奪。不論生番熟番,越界侵畊,不奪不饜。復勾引夥黨,入山搭寮。見番弋取鹿麂,往往竊為己有,以故多遭殺戮。又或小民深入其地,抽藤鋸板,為其所害者亦有之。但此輩雖愚,業既為人,孰不好逸而惡勞、貪生而畏死?其所以負性兇狠,亦不盡生番如是也。譬之漢人,安逸樂生者,自在家室。其冒險而希冀徼幸者,皆出無賴之徒,非番割即羅漢腳耳。以番割遇番割,烏得不爭?以羅漢遇羅漢,烏得不殺?臺中倘無此輩,則民番固已相安矣。然臺中而盡無此輩,土地又何以日闢耶?平心而論,功過正適相半。響者之蜂屯蝟集,無非為盛世先驅除耳。要在平時處置得宜,朝廷可相安於無事。俟其日久,彼將不化而自消矣(參「番社雜記」)。

  歸化土番散處村落,或數十家為一社,或百十家為一社。社各有通事,可聽指使;惟性好勇、尚力,所習強弩、鐵鏢、短刀,別無長刃、利戟、藤牌、烏鎗之具。或與鄰社相惡,稱兵率眾,群然哄鬥而已,固未嘗有步伐止齊之規也。總而論之,不論生熟各番,其戰爭長於埋伏掩襲之謀,利於巉巖草樹之區,便於風雨瞑晦之候。若驅之於平埔曠野,則其技立窮。且不可以制其死命者有二:其地依山,並不產鹽;斷絕其鹽,彼將搖尾求食矣,一也。春夏之際,其地雨多而露濃,故一望蓊翳;至隆冬之日,則一炬可盡,彼將各鳥獸散矣,二也。夫生之殺之,其權在我,土番豈能為患乎?若利其有而資之以鹽,任番割剝克而不之禁,令雕題鑿齒之倫,鋌而走險;乃復不察地勢、審利害,苟且動眾,而曰土番能戰也,豈不謬哉?大凡土番雖號殊悍,而頗近信。倘招之以義,撫之以恩,明賞罰,善駕馭以導之,吾見耕者、獵者安於社,敬事赴公者服於途,其風可近古也(節「理臺末議」)。

  新官蒞任,各化番社例有饋獻,率皆佃首、書記醵金承辦羊、豕、鵝、鴨,惠泉包酒,從中侵漁,不翅數倍(參「番社雜記」。案蘭屬化番通事、土目經給領永遠戳記,一切陋習,裁革已盡)。

  ·番情

  熟番

  熟番,自嘉慶十五年總督方惟甸過臺,行至艋舺,即有噶瑪蘭番頭目包阿里等,帶領加禮遠等社番,叩送戶口清冊。業已遵制矱髮,呈請收入版圖;並請照例設立通事,得免欺凌。查番性善攀緣,好住山巔,以延睇遐矚。蘭地三十六社,化番獨散處於近港左右,以漁海營生,負性愚魯,不知耕作。所有餘埔,漢人斗酒尺布即騙得一紙贌字。又不識漢字,所有贌約,即係漢人自書,但以指頭點墨為識,真偽究繫莫辨。而所贌耕之輩,尤貪得無厭,雖立有約,至墾透後,應納租谷,居多糾纏不清。

  番界:嘉慶十八年,通判翟淦奉將各社番埔,督飭三籍頭人,公同社丁、土目,逐一丈量甲數,繪圖造冊,先經詳報在案。所有番社自耕田園,再為逐社清出界址,分別造具四至戈聲,清楚定案,永禁漢人侵佔。其番社於餘埔內,請留茅埔、牧場,亦丈出四至戈聲界址,永禁漢人私贌覬覦。

  彈壓:開蘭時,以熟番人眾,僅有土目大宇一名,照料難周,請准就於岸裏、阿史等社熟番內,另選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協同土目大宇,分頭管束各社熟番,各安耕作,毋許凌虐近地生番,致滋釁端;亦毋許與耕種漢人滋事。十八年,通判翟淦舉報西勢各頭目馬籠、東勢各頭目素瑪幹等,令各約束化番,以資彈壓。

  撫綏:嘉慶十六年九月,蘭地被水,委巡檢胡桂動支正供榖一百七十六石八斗五升,給發化番口糧。內有西勢辛仔罕、奇武暖,東勢流流、辛仔羅罕、抵美福、奇立板等社。大口番男婦五百五十一名,各賑谷三斗;小口番男女七十七名,各賑谷一斗五升。

  經新設通判翟淦勘准詳銷在案。又於「創始事宜」內,奉准撫卹番租,加留餘埔,以資生計。查溪南(即東勢)幾穆撈等十七社(嗣剔起馬賽係流番,只十六社),倍於溪北(即西勢)哆囉妙■〈女完〉等二十社之番丁。茲議小社周圍加番餘埔一里,大社周圍加留餘埔二里,給與化番,栽插樹木為界,不許漢人佔墾。如現在社番人少不敷耕種,始准贌給漢人開墾,呈官立案,接年完納番租,以示體卹。其西勢二十社沿海一帶,久被漢人佔墾,今自烏石港口至東勢界,約長三十餘里,寬一、二里不等,永為西勢番業。該地沙崙與漢民田園,相隔大溪一條,雖日久不能混淆,聽其留作自耕,不便官為招墾(此條至道光元年,陞倅姚瑩勘定其地,每丁得田二分一釐七毫七絲,詳前「番社」條中)。惟東勢十六社,丈得餘埔計一千二百五十五甲二分零。該番愚昧,官為招佃詳准,分作五股,漳墾其三,泉、粵各墾其一,經於二十年間,招有佃人八百二十六名。據佃首保家具結,均係務農之人,限三年滿起租。每甲納定番租四石。由佃首帶同各社通、土,自向佃戶量收。其各佃認耕應給執照,亦由廳給發,以歸簡易(翟淦詳文云:其收租之式,各社有土目、社丁可以司事。先將某莊佃戶應納何社租榖,於招佃後,通盤計算,分定立案;後屆冬成,聽各社番黎公選曉事老番,協同社丁、土目,會齊佃首,赴各莊按佃量收回社,按該社丁口勻分散給,以資口糧。此定議也。續因佃首等收入公所,不肯即時攤發,乃有丁胥監放之舉,其弊更加百出。道光五年,通事龜劉等赴署倅烏竹芳請免監放,旋為社書舞弊。至十一年薩廉任內,仍請准免丁胥監放;雖經府駁,亦云監放弊大,斷不可行)。此外有隆恩息莊二百甲,在貓里府煙及奇武荖等地,每甲向佃年收租榖八石。除以二石交蘭營中(亦即營莊)備作戍兵藥餌之資,又以二石聽墾首向收,償其資本外,所餘每甲四石租榖,即向墾戶指交佃首,彙給東勢化番糧食。年款年清,歷辦在案。

  生番

  蘭自嶐嶐嶺至蘇澳,幅員袤長一百二、三十里。各民人田園都在山根之下,遠望則層巒疊障,皆由東南而趨西北;近至山腳,則皆兩山對列。其中有鳥道溪徑,一似天生門戶、容生番出沒者。生番尚武勇、性嗜殺,或五、六名,或三、四名,潛蹤出山,伏在菁深林密之中。見行人多,則匿而不動,行人即由其身旁而過,亦不之覺;若一、二人往過,彼手鏢極准,從背後一射,已中入要害矣。全臺雖各有生番之害,惟蘭地實逼處此,其害尤甚。叭哩沙喃額喇「王」字者,尤逼近,尤凶惡;不論熟番、土番,亦時受其荼毒。此雖緝捕兵役,斷不敢罙入其阻。若云山邊截捕,而生番性更狡黠,無從揣其出沒時地。間有民人請糾鄉勇自入剿捕,而當道以事關重大、路徑不熟、種類不分,其殺人為害者,無從辨別,諭令不得冒昧起釁。第設隘防堵,是一常法耳;究當謀一良策,以杜其出擾也。

  番界:「開蘭事宜」奏准,於沿山隘寮之外,以五里為率,劃界堆、築土牛。凡民人樵採,毋許越界啟釁。查「番社雜記」謂:康熙六十一年,官斯土者議:凡逼近生番處所,相去數十里、或十餘里,豎石以限之;越入者有禁。山朝社、蛤仔難諸地,耕種樵採所不及,往來者鮮。今則山前土牛諸界,久成腹地,而蘭亦已開闢二十餘載矣。

  彈壓:蘭屬沿山隘口,原設隘寮十有一處,募丁一、二十名至五、六十名不等。此乃從前吳沙在日,請設鄉勇,以巡防堵禦,名曰民壯寮;相安日久,並無劫奪孤客之危。迨開蘭時,請毋庸另設番丁;但因設汛,裁撤其嶐嶺、硬枋二隘外,復准添設叭哩沙喃及清水溝、鹿埔嶺(即頂溪洲)三隘,分別泉、粵籍募守,共十有二隘。近又有續添數隘(詳「關隘志」)以防禦生番,使毋出擾,則尤密矣。又查舊路由三貂大嶺至牡丹坑、遠望坑,新路三貂嶺至三貂社,俱由大里簡入頭圍。未設官以前,民人自設有牡丹、遠望、三貂、大里、頭圍五處隘丁,護送出入行人。每名送隘丁辛勞錢,一處各四十文;由當時硬枋、烏石港口時有生番出沒,不得不多為防備;故通判翟淦曾有另籌口糧、賞給隘丁之議。然且為司中所駁,況今則安謐已日久乎。

  撫綏:嘉慶丁丑年間,翟淦詳請安番之法。其略云:臺中鳳、嘉二邑,每有安番之法。嘉義責成阿里山八社番通事,鳳山則每年官為安撫。再四思維,噶瑪蘭惟有仿照此法,年給賞番物件,令彼有所希冀而不出擾,庶切近山邊埔地民人,亦可安心耕種、樵牧。當經出示招募熟悉番語、周知番社之人,前往酌辦,日久未有以應之者。訪查原委,鳳、嘉內山各番,皆有一社為之頭目。如鳳之枋寮山後一社,為眾社生番之長,嘉則有阿里山八社生番通事為之長,可以與彼頭目商議安撫。各生番俱受約束,不敢私出生事。蘭則內山谿徑藂雜,生番種類極多,原無頭目;並有淡水、彰化等內山生番,來蘇澳叭哩沙喃打牲,即乘便出擾者。其來蹤去跡,更飄忽異常。間有能通一、二社番語者,無濟於事,亦畏縮不敢應募。惟有加緊在各山路險要之處,添設隘寮、督率隘丁,上緊防範;一面再行招募熟悉各生番語之番割,諭令各老番,即就生番為線,輾轉勸化,務期辦理妥協。仍照嘉、鳳二邑,每年所需賞給物件,皆地方官自為捐資籌備,無煩報銷、奏咨司批,以應如所請,歸入覆奏案內辦理。

  番割:沿山一帶,有學習番語、貿易番地者,名曰番割。販鐵鍋、鹽布諸貨,入市易鹿茸、鹿筋、鹿脯、鹿角出售,其利倍蓰。生番引重,以女妻之。番不知書,結繩計數,日久失賬,即思殺之。番割懼,嫁其祻於近莊民,指為實某所欠,引出恣殺,取其頭顱去,即解結勿索。然則生番殺人盡由此乎?曰:否。漢人佔墾其地,議年供榖若干。負約即出殺。番嗜酒,漢人或與某為仇,囑通番割,引醉番出而刺殺者有之。番不出痘,偶出痘、熱狂,自出而殺人者,亦有之。其假粧生番,披髮塗面,入夜仇殺截頭顱而去者,案尚少。其治之法,不外戰、守、和三策。嚴辦番割,禁絕往來;復令沿山聚族而居,聯合一氣;附近隘丁見生番軼出,鳴金擊鼓,擒而刺之,彼自畏威不敢犯。此以守為戰。如淡水之三角湧,其明效也。近來民間如蘇澳一帶,每年惟以煙、布、鹽、糖諸物與之講和而已。

  附考

  臺灣土番,種類各異;有土產者、有自海舶飄來及宋時零丁洋之敗遁亡至此者。聚眾以居,男女分配,故番語處處不同(沈文開「雜記」)。

  臺灣東北為東番、為琉球、為日本諸國;西南為占城、為三佛齊、為呂宋、為暹羅諸國。其俗可考而知。內山生番延袤不知幾百里,猶不與華通。其婚無媒妁,多贅男,完配後亦少淫亂。娶妻曰牽手,去妻曰放手。喪無棺槨,埋其屍於臥榻下,覆以土石。其居室,砌石、誅茅以蔽風雨。其飲食,近界內者,漸種五穀、具農器,薄種、薄收。歲有餘糧外,多薯芋為食,嚼米為酒。以手攫食,不用匕箸。其服飾,女結辮,男披髮、跣足,或翦髮散垂。下體無褲,前後遮以鹿皮;近界內者,或用布二幅,上體亦然。考史家謂:琉球嚼米為酒,煮海為鹽,好鬥刃殺。山以澎湖為大,小琉球近泉州,霽日登鼓山可望見。又云:琉球旁有毗舍邪者,在小島中(見「文獻通考」:臺灣即毗舍耶古地。「楞嚴經注」云:西天貴賤,族分四姓,毗舍、商賈也。然則臺灣為西洋互市地,自昔然矣。「泉州志」又云:宋乾道七年,島寇毘舍邪掠海濱。八年復以海舟入寇,置水塞控禦之。按此一類能用武,又非今之生番流種矣),鳥語鬼形,殆非人類,則臺灣近小琉球,即毗舍耶無疑(「問俗錄」)。

  「臺灣番社紀略」:臺灣四面皆海,而大山亙其南北。山以西民番雜出,山以東有番無民。番所聚處曰社,於東西之間,分疆劃界。界內番或在平地、或在近山,皆熟番也;界外番或歸化、或未歸化,皆生番也。幸沾皇化,惟有歷年地益闢、民益集、番益馴。猶恐番黎有不得輸之情,特設南北路理番同知以撫之。北路熟番可紀者,嘉義二十三社、彰化三十三社、淡水三十六社。每社有通事、土目約朿其眾,廢置皆由同知。此外歸化生番,嘉義則內優六社及阿里山八社。而崇爻八社亦附阿里山輸餉;彰化則水沙連二十四社。其淡水之蛤仔難,向在界外,今入版圖,改稱噶瑪蘭,設官吏如淡水廳(按嘉慶十五年開蘭設廳,制度一視澎湖;惟設羅東巡檢,同城兼司獄務,視淡水焉),通判即兼理番,不類北路同知矣。內優通事尚由官置。餘如土司之世襲、阿里山之副通事、水沙連之社丁首,皆治贌社、輸納事宜。夫贌社,即民番互市也;所謂歸化,特輸納耳;而不薙髮、不衣冠,依然狉狉獉獉。間或掩殺熟番,而有司不能治,為之太息!安得如噶瑪蘭之改土為流乎!南路理臺、鳳兩縣番,載在「府志」者,臺灣祗三社,皆平地番;鳳山熟番亦祗六社;餘俱歸化生番。以余所聞,惟山豬毛四社、傀儡山二十七社,實與鳳山相接;瑯嶠十八社,山行須歷生番界,水行則由下淡水小舟可通,而沙馬磯頭為其盡處。故由鳳山往者,皆取水洋之捷。若卑南覓七十二社,則西南值鳳山,北接崇爻,又在嘉義山後,「府志」紀其大概,故繫於鳳山下耳。今山豬毛已在界內,民番錯處,有都司駐焉。瑯嶠與沙馬磯頭,皆見於藍鹿洲「東征集」,瑯嶠當日已稱樂郊,不忍棄諸界外。今益繁盛,民雜閩、粵,番甫歸化,有司俱得通文告,不比傀儡山之有番無民者矣。鹿洲嘗為元戎,檄卑南覓大土官文結,令搜山擒賊,賞以帽鞾、補服、衣袍等件。是生番中未嘗無衣冠文物。今其大土官寶珠盛飾,如中華貴家,治事有法;或奉官長文書,遵行唯謹。聞其先本逃難漢人,踞地為長,能以漢法變番俗。子孫並凜祖訓,不殺人、不抗官。然則雖在界外,又何殊內地乎?由卑南覓而崇爻,其北為秀孤鸞,又北為奇萊,又北為蘇澳,已是海島盡處;迤西乃達於噶瑪蘭。自噶瑪蘭既開,人跡罕到之處始知其名,宜前此無及之者。獨怪巴荖遠、獅頭、獅尾,至今尚未歸化,而「府志」附於彰化番社之末。其猴猴等二十二社,今皆在噶瑪蘭界內,當日並未歸化,何以「府志」載在淡水番社中?恐生、熟番揉雜似此者尚多,非親歷不能核實也。我國家車書一統,聲教無外,不宜於一島中判華、夷。溯臺灣初平時,僅有臺、鳳、諸、三縣,已而於半線置彰化縣矣,又於竹塹置淡水廳矣,今又於艋舺、三貂之東南增噶瑪蘭廳矣。誠如鹿洲所謂氣運將開,非人力所能遏抑者。分界禁墾,前人權宜於一時。究竟舊日疆界,無不踰越,所當變而通之,以番和番,為柔服伐二、內外合一根本。鬱滄浪「稗海紀游」云:『有賴科者,欲通山東土番,與七人為侶,晝伏夜行,從野番中越度萬山,竟達東面(按東面太平洋,其地即卑南覓,由彰化埔裏社東南行百餘里即是)。東番導遊各社,禾黍芃芃,比戶殷富,謂苦野番間隔,不得與山西通;欲約西番夾擊之』。又曰:『寄語長官,若能以兵相助到山東,萬人鑿山通道,東西一家,共輸貢賦為天朝民矣』。考賴科之名,亦見於『東征集』,是大雞籠通事,曾招崇爻八社向化者。所謂野番,似指淡水山後,未知所稱野番即是崇爻、抑尚崇爻以北?茲姑存之,以備一說(「蠡測彙鈔」)。

  「番俗近古說」:生番人稀土曠,地無此疆彼界。但就民之所近,隨意樹藝,不深耕、不灌溉,薄植薄收,餘糧已不勝食。積粟無糶與糴;其所恃以與社丁互市,乃射獵所得之皮革、骨角、毛羽及山中諸藥物取之而不盡者。既無貧之足憂,又何富之可羨?所謂貧富不相耀歟!古之為市,以其所有易其所無者耳。九府圜法之權輕重,蓋昉於征商以後,其初無泉布、泉刀也。今制錢為國寶,而不流通於界外;番錢來自外洋,為商所重,而不行於生番。社丁以番之所需,入山贌社,無非日用飲食,不貴異物賤用物,生番之所以易足也。夫輸餉之社,歸化番也;不輸餉之社,野番也。生番何能輸納?惟是社丁以贌社所得,納稅於官耳。其冒險趨利與野番交易之番割,官不得而問焉。然則熟番之餉,即漢之算、唐之庸也;生番之餉,猶是周禮之征商也。曷嘗苛責於界外乎?界外不通語言,焉解文字?互市或有賒貨,皆以結繩代券,如期而償則去之。蓋風之似上古者如此。然而民分番、漢,漢恆欺番;番分外內,內能和外。即如水沙連之社仔社,曩皆生番聚居,不知如何為漢人所餌,遂奪其地而墟其社。埔裏社之膏腴,固漢人所耽耽者;熟番饋以貨物,竟得受地而墾,雜居無猜。春秋魏絳之論「和戎」,所謂貴貨易土,土可賈焉者;洵不誣也。賈誼云:『秦人家貧,子壯則出贅』。「史記」「滑稽傳」:『淳子髡,齊之贅婿也」。蓋以贅婿為賤矣。番俗入贅之男,如于歸之女,順以聽命,無敢自遂,賤孰甚焉。古之去妻,禮有明文,今已不行。惟番俗娶妻曰牽手,去妻曰放手,不合則去,亦猶古之道歟。被髮衣毛,固是戎俗;然上古之民,亦衣羽皮而獉獉狉狉。沙連生番,女或結辮,男髮並散垂,被體之襦皆革。女更增以抹胸,或革或布。中古之戎,即上古之民也。至土目見漢官必加裝飾,衣襦皆紅嗶吱。又有朿股及腓之褲。女則衣白,其襦褲或紅或綠。考之古,襦褲本不相連;褲之襠,漢以後始有之。但古之襦藏於內,番之襦見於外耳。其女衣尚白,似古之一命展衣;男之上下皆紅,又似「春秋傳」之靺韋跗注。睹袀服之振振,慨然思載纘武功之遺焉。斷髮不同剃髮,「春秋傳」艾陵之戰,齊公孫揮因吳短髮,令其徒尋約以繫折馘。今岸裏社番婦,翦其前髮,以短髮覆額。蘭界外之番男,亦翦髮下垂,乃知斷髮固如此。但番僅翦髮之半,仍以其半作髺,不似吳人之全翦耳。「詩」稱:『斯倉斯箱』。注謂:箱為車箱。觀水裏社番結寮為倉,而以方箱貯粟,累數箱為一倉,或中原有小於倉之箱,而非謂車之牝服,未可知也。「曲禮」:『共飯不澤手」。注:澤,捼莎也。禮:飯以手。記又云:『履不上於堂』。凡祭於室中,上堂無跣,燕則有之。故衛褚師聲子因襪而登席,觸出公怒。是以古者上堂登席,以跣為恭,安得謂番無不跣,及生番以手攫食,不用七箸之喬而野也?噫!自古質、文之遞嬗,踵事增新,文日勝而質日遠,何由反本修古,尋千百之十一於書缺有閒中?不謂求之海外、驗諸荒陬,因俗之至陋,得禮之最初焉。於是即經傳之或委或原,有離有合,附會以申其說,竊比於不賢識小,以備考古者之採擇乎(同上)!

  ●噶瑪蘭廳志卷六

  物產

  榖(稻、粟、黍、麥、菽)枲蔬蓏果木竹花草藥毛羽麟介蟲金石貨幣

  「禹貢」紀方物,蠙魚與金漆同登;「周官」辨土宜,黍稻偕牛羊並著。蘭亦東南一卉服也,稽其貫利,九榖較六畜為多。雖齒革不登於天府,而樟楠自足於地材;兼以盛世豐年,嘉禾為瑞。一役氾舟,贍及江、浙,不可謂非太倉之外戶也。然而逐利傾囷,民生匱矣。備豫旱澇,恃在蓋藏,他貨稱是。志物產。

  榖之屬

  枲之屬

  蔬之屬

  蓏之屬

  果之屬

  木之屬

  竹之屬

  花之屬

  草之屬

  藥之屬

  毛之屬

  羽之屬

  鱗之屬

  介之屬

  蟲之屬

  金石之屬

  貨幣之屬

  ·榖之屬

  早占:有赤、白二種,粒小早熟,種於二、三月,成於五、六月,田中種之。

  占仔:純白尤佳,蘭地種於五、六月,或於九、十月,亦田中種。

  三杯:形似占粟。

  內山早:種出內山,獨早,故名。

  清游早:「彰化志」作清油。

  紅腳早:皆早熟者。

  七十日早:種於早春,七十日而熟。

  白肚早:其狀蓋白甚。

  大伯姆:種於窪下田,水高一尺,長亦一尺,水不能溢。米白而大,其名則不可曉。

  糯米:即秫米。

  占仔秫。

  赤殼秫:殼赤、米白,一云即占仔秫。

  虎皮秫:殼赤有文,米大而白。

  鵝卵秫:粒短殼薄,色白,性甚軟,諸秫中最佳者。

  芒花秫。

  烏秫。

  附考

  稻有粳(粳同,不黏稻也)、糯(熟而粘者)。粳稻種於水田者曰早占、曰晚占,色白;種於圍者曰埔占,色赤;糯稻種於水田者曰赤秫,殼色赤;種於園者曰禾秫,粒大色白(赤嵌筆談)。番性愛種糯稻,八月可收(「臺灣紀略」)。

  占稻,俗名佔仔。「湘山野錄」:真宗以福建地多高仰,聞占城稻耐旱,遣使求其種使蒔。「五代會要」云:大中祥符五年,遣使福建取占城谷,分給江、淮、兩浙,則佔稻入中國,自宋真宗始矣。明末海寇林道乾據臺不果,由蘇澳遁入占城,則占城與臺為近,其種有自來。已種有赤、白二色,白者皮薄易舂,六、七月播種,十月可收。蓋稻之極美者(參「諸羅志」)。

  ——以上稻。

  圓粒:米白而軟,粒短而肥,種穫與埔占同;但米多而為飯則少。

  埔占:殼白米赤,皮厚,種於三、四月,成於八、九月;園中有之。

  花螺早:俗呼螺米,亦早熟者。

  三杯、清游早、大伯姆:俱見稻類。

  烏占、番仔秫:粒甚大,土番摘穗藏之以釀酒。

  附考

  榖之產有數種:一曰黏榖,皮厚而堅,可以久貯;一曰埔黏(按黏占北音同),兼可種於旱園;一曰三杯,皮薄而粒大,不耐久貯。臺、諸兩邑,皆種黏榖;鳳邑黏榖、埔榖並種。彰化北路以來(如今淡水),止種三杯。穀種早晚,性各不同;早者六月可收,晚者九月始穫。南路下淡水(鳳山屬),聞有冬種四月即收者,名為雙冬(按臺地以榖熟為冬,早稻為早冬,晚稻為晚冬,歲有兩熟為雙冬。冬之云者,猶左氏所謂稔,管子所謂秋也),又他邑所無也(「臺灣紀略」)。

  ——以上粟。

  蘆黍:高與黍等,葉如蘆,差大於黍,因呼為蘆黍;實北方之膏粱也。邵氏曰:秬秠為黍,黍即膏粱。膏粱一稃二米,勢若相背,而實相承。去其黑稃,二米即見,他谷所無也。

  鴨蹄黍:穗似鴨蹄,釀酒味特佳。

  芝麻:即胡麻,有黑、白二種,俱可醡油。

  附考

  「赤嵌筆談」云:黍米夜間開花,居民多不食,但供籠鳥。按北方以膏粱釀燒刀酒,其味極釅。臺人販米江、浙,亦有兌來浸袪瘋藥者。若用蘆黍、鴨蹄諸色倣而為之,則味嘗不及。近有紹興酒家,寓臺郡中,試造此法,居人無有顧而問之者。蓋水非河流,則味有鹹甜、濃淡之別,不可強也。芝麻黑者,土人嘗以小磨熬油;若白者醡油謂之香油,則尤少矣。

  ——以上黍。

  小麥:南方麥花多開於午,臺則如北地然,食多也不覺熱,可以磨面,功用最溥。

  番麥:狀如黍,實如石榴子,一葉一穗,穗各百數粒。

  附考

  麥有大麥(蘭地無)、小麥,而小麥最佳,為用亦廣。又有蕎麥,種植亦多。嬰兒有疾,每用面少許,開水沖服立驗,謂能解肌袪熱(「赤嵌筆談」)。

  南路地熱,二麥不宜。北路稍寒,可以種麥。三月告成,與淮北諸省麥秋各異(「臺灣紀略」)。

  ——以上麥。

  白豆。

  黃豆:粒大,倍於內地。土人與白豆和作醬。

  黑豆:土產者粒不甚大,土人以作鹽豉。俱四、五月種,八、九月收。

  綠豆:粒小於內地,三、四月種,九月收。

  米豆:皮白腰長,可和米作食,九月收。「泉州志」即呼為九月豆。

  紅公豆:子紅、莢紫,長尺餘。

  菜豆:莢長,亦名長豆,蔓生下垂,色青。按「彰化志」,菜豆一名紅公豆,一名裙帶豆,不以為二種。其實青者菜豆、紫者紅公豆,種同而有別。

  刀豆:形如刀。

  扁豆:俗名肉豆,一名蛾眉豆,有紅、白二色。

  觀音豆:俗呼赤小豆,一名御豆,熬食蒸豚,味尤鬆甘。

  虎爪豆:形如虎爪。

  荷蘭豆:色新綠而味香嫩,種出荷蘭,土音訛為和蘭豆。蓋「明史」以荷蘭為和蘭也。

  土豆:蔓生,即落花生。花開黃色,委於土即結實,一房三、四粒;堪充果品,或以醡油,而代蠟。北方名長生果,一名花生。

  番豆。

  附考

  裙帶豆,子白、莢綠,紅公豆,子紅、莢紫。原只一種,莢長尺餘,可充蔬菜,福州名為豆結(「臺海釆風圖考」)。

  荷蘭豆,種出荷蘭,如豌豆然。角粒脆嫩,可充蔬品,熬食。餘如黃、黑、綠豆,小米、芝麻、赤豆之屬,悉同內地,而收穫較早(參「釆風圖考」、「臺灣紀略」)。

  田中藝稻之外,間種落花生,俗名土豆。冬月收實,充衢陳列,居人非口嚼檳榔,即啖落花生。童稚將炒熟者,用紙包裹,粥於街頭,名落花生包(「赤嵌筆談」)。

  番豆,花銀紅色,殼硬粒圓。土人取為粉餈粿餡,較綠豆價為廉,而香潔則遜之(參「釆風圖考」)。

  ——以上菽。

  ·枲之屬

  青苧:種於園中或曠隙地,一歲四收;惟初收長大者得價值。去其皮膚,取其如絲者,以小刀剔之,快如破竹。

  麻:蔓生者多,種之者少,以利不及青苧故也。內山較盛,有青、黃二種。

  附考

  詩「陳風」:「東門之池,可以漚紵』。「集傳」以為麻,似與上云『漚麻』無分。紵蓋麻類,而非即麻。「說文」云:『紵,草也,可以為繩』。「唐詩」有「白紵詞」,知苧乃紵字俗誤也。蘭中自淡北一帶,遇隙地無不蒔。此以宿根易生,不扶自直,故歲得四收,有頭水至四水之名。頭水云者,猶採茶之頭綱也,收於夏初,訖於秋末,裝朿捆載,售於內地;剖之如絲,以緝夏布。粗者約繩,細或搓線。其幹亦如麻,然可以引火。

  「爾雅」:黂,枲實;疏,枲麻也。黂者,即麻子名。「齊民要術」:勃麻花也。麻有雌雄,雄者名枲,雌者名苴。

  ·蔬之屬

  芥:有青紫數莖,種可煮食,亦可滷食,取其子研末為芥辣。又有油芥,可搾油。

  薑:芥秋種而冬熟,姜春種而夏熟。初生嫩者,其尖微紫,名紫姜,亦名子薑。宿根謂之母薑。又有番薑,花白瓣綠,熟時朱紅,中有子辛辣;更有實圓尖小者,種出咬■〈口留〉吧。曬乾可作辣醬,禦濕之菜也。

  蔥:有香蔥、麥蔥、風蔥三種。風蔥可療瘋疾,中有孔。

  韭。

  蒜。

  薤:似韭而葉差闊,俗云廖蕎。佛家謂葷菜。八月種,頭可食,亦可搗虀。「爾雅」以小蒜為蒜,大蒜為葫食。

  白菜:一名菘,即周彥倫所謂秋末晚菘也。蘭地亦有。傳種自山東者,葉青碧,莖潔白,以頭圍者為勝。然味終遜於山東,三年必另易其種。

  莧菜:有紅、白二種,俗傳不宜與鱉同食,謂鱉見莧而生。「清異錄」以紅莧為鱉還丹,即此可鑑。

  芥藍菜:俗呼隔菜,一名觀音菜。「通志」:葉如藍而厚,青碧色,菜之美者也。

  莙薘:葉厚而柔,俗呼厚茇菜。按唐「西域傳」末錄有軍達,即此菜也。「本草」謂其補中下氣。其汁洗衣,白如玉。俗云有小毒,恐未必然。

  頗蔆:種出西域頗蔆國,俗訛頗為菠,呼赤根菜。「方士隱」:名為波斯草。「嘉話錄」:菠蔆種自西國,有僧將其子來,云本是頗陵之種,語訛波稜。

  甕菜:來自東夷古倫國;以■〈票瓦〉盛之,譯不能通,即名甕菜。「南方草木狀」:葉如落葵而小,幹柔如蔓而中有孔,蓋水、陸皆可生之物也。

  蒝荽:「本草」謂胡荽。莖葉柔細,根多鬚,張騫使西域得大蒜胡荽,即此。佛家亦以為葷菜。

  芹:水芹生水中,旱芹生卑地,有赤、白二色。孟倪云:和醋食損齒。李廷飛云:赤芹害人,不可食。時珍曰:蛇喜食芹,驚蟄後忌食。產於冬春之交,嫩而美,味甚香。

  茼萵:葉似艾而花似小菊,性冷味香,形、氣同蓬萵;一名董萵,多食令人氣滿。

  紅豆菜:葉紅紫,味香烈,婦人食之補血。

  茄:形長,有紫白二色;又有一種野生,形圓而色黃、白,則不可食。

  筍:土產多苦,亦不甚香。

  蘿蔔:俗名菜頭。有黃、白二種,蘭地秋、冬、春皆有之。

  紫菜:生海石上。

  海粉:青、白二色,狀如粉條,生海中。

  番芥藍:葉蓋如芥,無有食之者。

  附考

  明太監王三保植畺岡山上,至今尚有產者。有意求覓,終不可得。樵夫偶見,結草為記,次日尋之弗獲。故道有得者,可療百病(「臺灣紀略」)。

  鳳山縣有薑,名三保薑。相傳明初三保太監所植,可療百病(「香祖筆記」)。

  臺地竹生筍,不出叢外,皆不堪食。夏月街市亦有煮熟肩賣者,味酸苦,難以充庖;惟茥竹筍味最佳(「使槎錄」)。

  番芥藍,似菜,葉藍。其紋紅,根亦紅。種久蕃茂,團結成頂,層層包裹,彩色照耀,一名番牡丹。種出咬■〈口留〉吧,其國以為上品菜。諺云:一叢抵一茇,言其罕也。番銀錢小者名茇(「臺海釆風圖考」)。

  ·蓏之屬

  王瓜:一名莿瓜,以皮有微莿也。「月令」:『孟夏,王瓜生』。蘭地春初或即有之,亦名胡瓜,以張騫自西域得種,故名。

  金瓜:有大小二種,一名南瓜。種出南方,皮上有瓣,肉厚色黃,不可合羊肉食,令人氣壅。又有一種碗大而紅者曰紅瓜,不堪食,可供玩。

  西瓜:種來迴紇。其色青綠、其瓤紅白,性生冷,傷脾助濕;但食之能化畜毛。又有一種小而色白。

  菜瓜:即絲瓜,或呼鼠瓜。老則成布,種於園中,蔓延於地,俗呼為天羅布,一名蠻布;嫩時去皮可煮食。經霜而枯,其中有絲,可滌釜器。

  苦瓜:一名錦荔枝,俗又名紅羊。

  冬瓜:形如枕,蘭地四時皆有,一名地芝。性清涼,經霜則白衣如粉。俗切片和白糖煮之,以作蜜餞。

  涵瓜:有青、白二色,醬豉糖醋皆宜。或名莦瓜,或名菜瓜,臺則通名涵瓜。

  匏:蔓生。有長匏、有細腰匏、有勁匏,細腰謂之葫蘆匏,皆可食。老則堅,可為器。又有小本葫蘆匏,七葉而生苞結實,名七葉匏,蓋匏之甘者。

  番薯:即地瓜。有紅、有白,蔓生園中,生熟皆可食。可治渴、療饑、釀酒、虀粉。明萬曆中,閩人得之外國,凡瘠土沙礫之地皆可種。或云有金姓者,自文來國攜回。此另一種,皮白而帶黑點,乃地瓜中之最甜者,名文來薯;一名金薯。

  大薯:即田薯,有紫、白二種,蔓生。根伏土中,一藤可得七、八魁。聞有一藤一魁者,長五、六尺,如短柱,重十餘觔。

  芋:長曰土芝,圓曰蹲鴟,一類數名。又有名檳榔心者,大而鬆,紅根相連,如檳榔子,故名。熟較內地為早,葉似荷而不圓。「廣志」云:有水、旱二種。旱芋山地蒔之,水芋水地蒔之,根葉皆相似。

  番芋:種出自番。

  附考

  西瓜盛於冬、夏,臺人元旦多啖之。皮薄瓤紅,可與常州並驅;但遜泉之傅霖耳(「稗海紀遊」)。金瓜茄,葉幹同茄,花連五瓣,似鴨腳,淡紫色,結實酒鐘大,似金瓜,有外瓣,初白後黃,土人以供玩(「釆風圖考」)。

  閩海而南有呂宋國,朱薯被野連山,不待種植,夷人率取食之。莖蔓生如瓜蔞、黃精、山藥之屬。生食之如食葛,熟食之味如荸薺,貯之室中有蜜氣香。聞夷人雖蔓生不訾省,之屬。生食之如食葛,熟食之味如荸薺,貯之室中有蜜氣香。聞夷人雖蔓生不訾省,然吝而不與。中國人有截取其蔓咫許以來,於是入閩久矣。當時有頌之云:不需天澤,不冀人工,能守困者也;不爭肥壤,能守讓者也;無根而生,久不枯萎,能守氣者也;佐五穀,能助仁者也;可以粉、可以酒,可祭、可賓,能助禮者也;莖葉皆無可棄,其值甚輕、其飽易充,能助儉者也;耄耆食之不患哽噎,能養老者也;童孺食之止其啼,能慈幼者也;行道鬻乞之人食之,能平等者也;下至雞犬,能及物者也;其於士君子也,以代匱焉,可以固其廉;以廣施焉,可以助其惠;而諸德備焉。或云長而色白是舊種,圓而黃赤得自文來,未知孰是。余見有大可尺圍,形似南瓜者,土人亦不經見也(參「赤嵌筆談」)。

  芋有二種:紅根相連如檳榔子,名檳榔芋。淡水有一種大者,重四、五斤,其味甚佳;紅白者次之。六月初旬即可食。然多食滯氣,不似內地之滑潤。南路番仔芋,一名糯米芋,有重十餘觔者,味亦佳(參「筆談」)。

  內山生番不知稼穡,惟於山間石罅,刳土種芋。苗熟則刨地為坑,架柴於下,鋪以生芋,上覆土為竅,火燃則掩其竅;數日取去,芋半焦熟,以為常食。行則挈以為糧(「釆風圖考」)。

  ·果之屬

  荔枝:品類不一,來自泉、廈者,以烏葉狀元紅為最。近時頭圍、五結等處植之,但香味殊別。

  龍眼:即龍目,有二種。殼赤、肉厚、核黑謂之福員;熟而晒乾者,大曰魁員。有肉厚而核小者尤佳。

  鳳梨:葉似蒲而闊,兩旁有刺。果生叢心,皮似波羅蜜,而色黃味酸甘,四時皆有。末有葉一簇,因形似鳳,故名。其謂之黃梨者,以其色也;其謂之王梨者,以其大也。蘭所種不及臺南為佳。

  檨仔:紅毛人從日本國移來,有香檨、木檨、肉檨三種。樹高多陰,實如豬腰,皮綠肉黃,盛夏大熟。冬、夏之交開花,微白,味甘色黃,其根在核。

  波羅蜜:亦荷蘭國移來者。實生樹幹,大如斗,皮似如來頂。剖而食之,味甘如蜜。

  檳榔:向陽曰檳榔,向陰曰大腹皮,實可入藥。一穗子數百粒。秋末採食,至二、三月乃盡。實如雞心,和荖藤食之,能醉人,可袪瘴。

  荖藤:即香藤。

  桃。

  李:小種如鈕,紅甚,名真珠李。蘭中以來自淡屬大棚林者為佳而大。

  梅:種少。

  石榴:花種紅,子可食。

  番石榴:俗呼梨仔茇。

  番柿:形似柿,皮有毛,俗呼毛柿,西域種。

  橘:一年相續者名公孫橘;又有四時橘,味酸。

  柚:詩「秦風」所謂條也。蘭以瓣大而肉如絲者為貴,名文旦。柚種出漳州。

  柑:有仙柑、紅柑、雪柑、盧柑、九頭柑諸種,亦橘屬也。蘭柑微酸,不及彰化西螺。

  葡萄:蔓生。

  甘蕉:俗名牙蕉,秋、冬尤盛。

  香櫞:瓤不分瓣,味甘而香,以鹽醃之,能消食。

  佛手柑:如人指,屈伸長短錯落如拳。雖乾而味不敗,蘭地五、六月初熟時售於江、浙,呼青果客。

  甘蔗:皮有青、紅二種,又有幹小者曰竹蔗,煮汁成糖。

  木瓜:木本,可浸酒,療足疾。

  番姜:有方、長二種。

  山楊梅。

  山柑。

  土菱。

  枇杷。

  椰子:殼可作瓢,含漿如酒。

  菩提果:俗名香果,出西域。花有鬚無瓣,其色白,其實中空,狀如蠟丸。

  附考

  荔枝,興化、漳浦產者為上,泉州、南安近日尤甚。臺地率自海船攜來,一日夜可至,味香色猶不變(參「釆風圖考」)。

  龍眼,顆小味薄,六、七月熟。荔枝皆自內地來,藍總戎廷珍每貽漳州狀元紅,紫綃玉膚,甘如醴酪。每以海上風阻,不得日食三百,殊為憾事(「赤嵌筆談」)。

  鳳梨,通體成章,抱幹而生,葉自頂出,森若鳳尾。其色淡黃,其味酸甘。孫元衡詩:翠葉葳蕤羽翼奇,絳文黃質鳳來儀。作甘應似■〈鍾〉籠實,入骨寒香抱一枝(「赤嵌集」)。

  黃梨,實生叢心,味甘,微酸,葉攢簇參差,有如鳳毛。其皮鱗起,故名鳳梨。盛以瓷盤,其香滿室(「臺灣紀略」)。

  黃梨,葉似蒲而短闊,兩旁如鋸齒。其實色黃,瓤如鱗甲,形似甜瓜,味甚甘酸,清芬襲人(「釆風圖考」)。

  羨子,俗稱番蒜,或作檨。其種云自佛國傳來。孫元衡詩:『千章夏木布濃陰,望裏纍纍檨子林。莫當黃柑持抵鵲,來時佛國重如金』(「赤嵌集」)。

  檨,種自荷蘭,切片以啖,甘如蔗漿,而清芬遠過之。「沈文開雜記」:「食畢棄核於地,當月即生。核中有子,或一粒、或二粒,如豆之在莢。葉新抽杪,紅若丹楓,老則變綠』(「諸羅志」)。

  番檨,大者合抱,高凌雲,葉濃,花微白,朵小有香。結實皮綠肉黃,其氣辛熱,其味酸甘,入肝補脾,臺產也。切片醃久更美,名曰蓬萊醬(「釆風圖考」)。

  番檨,肉與核粘,味甘色黃,盛夏大熟(「臺灣紀略」)。

  檨三種,香檨、木檨、肉檨。香檨差大,味香,不可多得;所食者木檨。肉檨曬乾,用糖拌蒸,亦可久藏。臺人多以鮮檨代蔬,用豆油或鹽同食。按「字釋」無檨字,色味似杏,或是番杏誤作檨(「赤嵌筆談」)。

  檨,實大如豬腰子,葉尖長。「居易錄」作番蒜。五月熟,大如蘋婆,味甘香,多津液。樹大而葉圓,非是(同上)。

  檨,種自荷蘭,樹高大可蔭。張鷺洲詩云:『參天高樹午風清,高實纍纍當暑成。好事久傳番爾雅,南方草木未知名』(「瀛壖百詠」)。

  粵西以波羅蜜為天波羅,黃梨為地波羅。「居易錄」謂:黃梨曰黃來,八月熟,長可尺許。其樹類蕉,實生節間。按黃梨長止五、六寸,草木叢生,根下葉似萱,兩邊如鋸齒。頂上葉小,攢簇如雞帚,謂其樹類蕉,非也(「赤嵌筆談」)。

  波羅蜜狀若如來頂,中分十數房,似蓮瓣抱生。其色黃,其味甘。房各一實,其色白,煮食似粟。孫元衡詩:『波羅門下樹亭亭,香實成房子更馨。解是西來真善果,十方供奉佛髺頭青』(「赤嵌集」)。

  張鷺洲詩:『清果菩提繞室馨,金包柑橘麗繁星。更憐斗大波羅蜜,磥砢真同佛青』(瀛壖百詠)。

  波羅蜜一名優缽曇。「廣東志」:南海廟中舊有東西二株,高三、四丈,葉如蘋婆而光潤,蕭、梁時西域達奚司空所植。他所有皆從此分種,生五、六年至徑尺,削去其梢,以銀鍼釘腰即結實。成實乃花,然常不作花,故佛氏以優缽曇花為難得。每樹多至數十實,自根而幹而枝條,皆有實纍纍疣贅。若不實,則以刀砍樹皮,有白乳湧出,凝而不流則實。一砍一實,十砍十實,故一名砍生果。熟以盛夏,大如斗,重至三、四十斤。皮厚有軟刺,礧砢如佛頭旋螺。肉含綠瓤,間疊如橘柚囊。氣甚芳鬱,有乾濕苞之分。乾苞者,液不濡膩,味尤甜。每實有核數百枚,大如棗,仁如栗黃,■〈火芻〉熟可食,能補中益氣,悅顏色。志云:色綠似如來頂,液粘如漆是已。其子卻似橡實,每一子為一房,熟而食之,味似百合。子不可生食,瓤可生食,亦不甚甘美,終不似

  橘柚味佳也。臺郡用波羅蜜子煨肉,黃梨煮肺,亦海外奇制(「赤嵌筆談」)。椰實大如寒瓜,外有殼,圓而堅,剖之有白膚,厚半寸,味似胡桃,極肥美,有漿,飲之得醉,俗謂之越王頭。昔林邑王與越王有怨,遣人刺得其首,化為椰子。當刺時越王大醉,故其漿猶如酒(「南方草木狀」)。

  檳榔不與椰樹間栽,則花而不實。孫元衡詩:『竹節棕根自一藂,連林椰子判雌雄。醉醒饑飽渾無賴,未必於人有四功』。『扶留藤脆香能久,古賁灰勻色更嬌;人到稱翁休更食,衰顏無處著紅潮』(「赤嵌集」)。

  棗子檳榔,即廣東雞心,俟熟取子而食。臺人於未熟食其青皮,細嚼、麻縷相屬,即大腹皮也。中心水少許,尚未成粒。間有大者,剖視其實與雞心無二。或云粵人食子,臺人食皮。一色青者為雄,黑臍者為雌。雄味厚,雌味薄;顆向上長者尤貴。蠣房灰用孩兒茶或柑仔蜜染紅含浮留藤食之。按「范石湖集」頃在嶠南人好食檳榔,合蠣灰扶留藤(一名蔞藤)食之輒昏;已而醒快。三物合和,唾如膿血,可厭。蔞藤,一作浮留藤,土人誤為荖。「字釋」無荖子。臺地多瘴,園中多種檳榔,七月漸次成熟,至來年三、四月,則繼用瑯嶠番社檳榔乾(「赤嵌筆談」)。

  種檳榔必種椰,有椰則檳榔結實必繁。椰樹葉少林高。椰子外裹粗皮如棕片,內結堅殼,剖之白膚盈寸,極甘脆,清漿可一碗,名椰酒。「東坡詩」:『美酒生林不待儀』,是也。「廣東志」:椰心色白而甘在酒中,大小不一。凡揀椰子,以手搖之,聽水聲清亮,則心大而甜,其肉厚。水聲濁則否。蓋椰心以水而養,無水則無心;往往而然。又有椰油可佐膏火。或云用火炙椰,其油自出,療齒痛、凍瘡極效(同上)。

  檳榔形如羊棗,力薄,味遜滇粵(「稗海紀游」)。

  檳榔樹直無枝,高一、二丈,皮類青桐,節如筠竹,葉皆上豎如鳳羽,臨風旖旎,甚可人目。葉脫一片,內現一包;數日包綻,即開花二、三枝,淡黃白色,朵朵連珠,香芬襲人。實附花下,形圓而光,宛若棗形,與椰肉、香藤蔞根夾灰同啖(「臺灣紀略」)。

  檳榔高數丈,花細,實如青果,在葉下幹上,攢簇星布。椰樹幹葉亦似之。但其實大如瓜,中有瓤,味香,白如雪,脆於梨。其液如酒,切實和檳榔噀之。六、七月熟可採,番人跳而上,攀援矯健,名曰猱採(「釆風圖考」)。

  檳榔含章甚美,絕象枸錦,因名錦郎;又一名賓門,一名仁頻,一名洗瘴丹(參「清異錄」、「本草綱目」)。

  番石榴,俗呼莉仔茇,郊野遍生,花白,頗香,實稍似榴。雖非佳品,臺人亦食之。味臭且澀,而社番則尤酷嗜焉(「臺灣紀略」)。

  楊梅如豆,桃李味澀,不足珍。番石榴不種自生,臭不可耐而味尤甚惡(「稗海紀游」)。

  番柑種自荷蘭,大於番橘,肉酸皮苦。荷蘭人夏月飲水,必取此和鹽,搗作酸漿入之。多樹園中,樹與橘無異。沈文開詩:『移出蠻方味作酸,熟來包燦小金丸。假如移向中原去,壓雪庭前亦可看』(「草木雜紀」)。

  臺產柑橘味俱酸,有公孫橘,前生者紅,後生者青,花實四時相續。沈氏「雜記」:番橘出半線,與中原橘異,大如金鈴,肉酸皮苦。其詩云:『枝頭儼若掛繁星,此地何堪比洞庭?除是土番尋得到,滿筐攜出小金鈴』(「瀛壖百詠」)。

  甘蕉,葉類蕉,中心出花層層,吐瓣紅紫,結實聯綴百餘顆,相對若貫珠。色黃白,味甘,頗似香瓜(「臺灣紀略」)。

  甘蕉,俗名牙蕉,亦名荊蕉。「南方草木狀」謂:『實隨花。每花一闔有十餘子,先後相次。子不俱生,花不俱落』(「諸羅志」)。

  牙蕉,即芭蕉中之一種,不甚高,約長六、七尺。結子每莖百餘,始綠,熟則黃,味極甘美;閩廣有之,他省亦間有生者(「釆風圖考」)。

  蕉果,一枝五、六層,層數十枚,排比而生,剖食味甘。「異物志」載:『羊角蕉,子大如手拇指,長而銳,有似羊角者』,此也。「南方草木狀」:『蕉,子房相連累,甜美,亦可蜜藏臺地村舍後,每廣植之;四時皆生,性寒。婦人產後,每以少許置兒口中,謂能清熱』(同上)。

  蕉子,芭蕉極大者,凌冬不凋。花褪,葉根有實,去皮取肉,軟爛如綠柿,極甘冷,四季實。一種牛子蕉,又曰羊矢子,色狀全似羊矢,味則不佳(「桂海果志」)。

  香櫞,初夏即熟,長似木瓜,上下微尖,拌蠟勻搓較軟,圓皺稍遜矣(「赤嵌筆談」)。

  木瓜,樹幹亭亭,色青如桐。每一枝一葉,葉似萆麻,大者尺餘,花白色,生杈椏間。瓜凡五稜,無香味。居民用鹽漬以充蔬。「諸羅志」謂:「毛詩」:『投我以木瓜』,即此。殊非。按「果譜」:『木瓜一名楙,一名鐵腳梨,樹藂枝,葉花俱如鐵腳海棠。葉光而厚,春末花開,紅色微白。實如小瓜,或似梨稍長,色黃如著粉,津潤不水者為木瓜』。此地所產,與內地絕不類,豈可以稱謂偶同,遂妄為引據乎(同上)?

  番木瓜,直上而無枝,高可一、二丈。葉生樹杪,結實靠乾,墜於葉下,或醃或蜜,皆可食。樹本,去皮醃食更佳(「臺灣紀略」)。

  番姜,木本,種自荷蘭。開花白瓣,綠實尖長,熟時朱紅奪目,中有子辛辣,番人帶殼啖之。內地名番椒。更有一種,結實圓而微尖似柰;種出咬■〈口留〉吧,內地所無也(「釆風圖考」)。

  香果,花有鬚無瓣,其色白,其實中空,狀如蠟丸。孫元衡詩:『但有繁鬚開爛漫,曾無輕片見摧殘。海天春色誰拘到?封奏東皇蠟一丸』(「赤嵌集」)。

  臺地夏無他果,惟番檨、蕉子、黃梨視為珍品。春、夏有菩提果,一名香果,芳馨極似玟瑰果,當以此為第一(「赤嵌筆談」)。

  菩提果,係西域分種,實如枇杷,味甘而香(「臺灣紀略」)。

  ·木之屬

  松:白玉蟾云:精液為松脂,餘氣結為茯苓,千年松脂化為琥珀。

  柏:「六書精蘊」:萬木皆向陽,柏獨西指,蓋陰木而有貞德者。

  樟:肌理細而錯綜有文。大者數抱,垂蔭數畝,宜於雕刻,氣甚芬烈。熬其汁為漿腦,可入藥品。蘭以大為樑柱,細熬樟腦。

  楠:一作柟,始生即具全體,裂土而出兩葉,始蘖已大十圍,歲久則堅,終不加大,蓋與竹筍同一理也(「稗海紀游」云)。

  柯仔、赤鱗:赤色,皮鱗質堅,入土難朽,大者可作車軸。

  烏栽:皮帶黑色,中白,大而不堪器用,止可供薪。

  柳:柳與楊實二種,楊仰而柳俯也。臺有御柳,幹赤,條細如綠絲,名垂絲柳。

  象齒:木硬而直,白文,如象齒。

  埔柿:樹如柿,無花實。

  山荔:樹如荔,無花實。

  烏桕:一名鴉舅,葉可染皂,子可搾油。秋盡葉紅,遠望如霞。

  埔荊:俗名埔姜,蓋荊屬也。小木叢生,枝葉婆娑,有五葉、七葉之別,行人中暑者,取七葉荊心嚼之,或縛臍間,立愈。

  樸仔樹:葉如苦苓,晒乾用擦錫器、犀角、象牙等物。

  破故子:葉似梧桐而小,結子如苦苓,煮成以鹽醬浸之,甚甘美。

  鹿仔草:即楮也。皮搗爛可作紙。蘭不造紙,以其枝葉為鹿所嗜,因名之。

  榕:大者垂蔭可十餘丈,多根,故易茂而難拔;不材,故寡伐而長壽。細根如藤,下垂漸漸及地,便生枝節。鳥喙其實,墜地復生,名曰鳥榕。

  白樹:樹高大而幹直,頗美觀,然易朽。

  番豆:大至合圍,高數丈,結子如豆筴。「使槎錄」云:『番樹大如槐,枝幹離奇,或似臥松,結實如槐,角皮紅時綻裂,肉白可食。名刺豆,一名番豆』。

  楓:別名攝,「齊邱化書」云:『老楓化為羽人』。

  苦苓:皮可擦疥,即揀也。「圖經」:謂樹有雌雄,雄者根赤無子,雌者根白有子。

  水松:性好近水,皮濕厚如綿,枝喬而上勾,其葉散碎紛披,其根礌砢奇古。

  黃目樹:葉似苦苓,結實形如枇杷,色黃,皮皺,用以澣衣,功同皂角。

  桑、林投:一名林荼,葉多刺,實似鳳梨,不堪食。高可丈餘,密栽為籬,牛羊不得入。衛宅之功,等於莿竹,其裏鬆,其骨堅,花紋斑駁,可作箸,亦有作朝珠器用者。

  九芎:一名九荊。村落草屋用以為柱,入土不朽。「使槎錄」云:木有交標,小而不高。又有白樹,白可為器。皆內地所無者也。

  水漆:生海泥中。「諸羅志」云:水漆,柯葉彷彿刺桐,皮有粘液,著膚則腫,取以圍籬,多生枝葉。

  赤皮。

  紫荊樹。

  九罾。

  加冬:樹似冬青,性極堅重,入水經久不朽。作器不漆,木色自佳。

  蕭朗:一名蕭郎。木性堅緻,味尤香甚。「赤嵌筆談」:『大者數圍,入土十年不朽;作器用,其紋特美』。

  婆羅樹:「使槎錄」:樹中空,四圍摺疊成圓形尤異。花紋糾結盤屈,如古木狀,用貯管城,因其材也。

  饅頭果:樹幹似梧桐,但不直聳,有旁枝。一枝數葉,如芙蓉。三、四月開小綠花,懸穗,三、四十朵相比(見「臺海釆風圖考」)。

  石楠:木性堅重,土人燒為炭。

  烏心石:亦炭材。

  櫆。

  山茶。

  土桂。

  咬人狗:疑即水漆。「臺海釆風圖考」云:其木甚鬆,手拍之便長條迸起,可為火具。高丈餘,葉長大似煙葉,有毛刺,刺人入毛孔甚癢,搔之發紅腫痛,一晝夜方止。

  土杉:大可十圍,週十里許。然在深山叭哩沙喃番界內,莫敢採伐。

  松蘿:即女蘿,又名兔絲。

  龍牙、狗骨、石柳:皆以形得名。

  大丁黃。

  公牡樹。

  苦株。

  刺桐:葉如梧桐,其花附幹而生。枝幹有刺,色深紅,花紅則葉生。

  附考

  林投樹幹直,皮似栟櫚。其裏骨極堅,花紋斑駁,可作箸並檀板或月琴三弦等樂器。心空,從根結棕絲,直貫至頂。葉青而長,兩旁皆刺,花似蘆荻。結實類鳳梨,熟後深黃,擘開顆顆如金鈴。番眾以線串貫纏額上為飾,並啖之。其在花時,則摘其花以盤髺(「釆風圖考」)。

  內山林木藂雜,多不可辨。樵子採伐鬻於市,每多堅質,紫色,灶煙間有香氣拂拂。若為器物,必係精良,徒供爨下之用,實可惜。倘得匠氏區別,則異材不致終老無聞,斯亦山木之幸也(「使槎錄」)。

  刺桐,垂陰如梧,幹生多刺。陳翥「桐譜」云:文理細緊,而性喜折裂。巨刺如欓,其實如楓。蓋枝葉蔚茂,初夏開花極鮮紅。如葉先萌而花後發,主來年五穀豐稔(「泉州志」)。

  刺桐花附幹而生,側敷如掌,形若金鳳。枝幹有刺,花色深紅。「南方草木狀」云:九真有刺桐,布葉繁密,三月開花,赤色照映,三、五房凋,則三、五房復發(「廣群芳譜」)。

  補骨脂,胡人呼為婆固脂,俗訛為破故紙,又名胡韭子,因其子之狀相似也(「本草」)。

  綠珊瑚,一名鐵樹,種以為籬。張鷺洲詩云:『一種可人籬落下,家家齊插綠珊瑚。想從海底搜羅得,長就苔痕潤不枯』(「彰化志」)。

  紫荊,形如九荊,但花色不同。九荊花白,而紫荊之花紫豔特甚(同前)。

  「唐韻考」:女蘿,松蘿也。按「毛詩注」、「爾雅」:皆謂女蘿即兔絲。陸佃「埤雅」言:在水為女蘿,在草為兔絲。二物殊別。今列松蘿於此,而兔絲別入藥部(「事物異名錄」)。

  ·竹之屬

  刺竹:高五、六尺,大者數圍,旁枝橫生而多刺堅利;環植屋外,人不敢犯。或取以為茅屋椽桷器物資之,其用甚廣。

  長枝竹:一名鱟腳綠,高二、三尺,圍三、四寸,節疏而平,椅、棹、床、櫥每資其用。剖細如絲,可作籃筐諸器。

  蘆竹:似黍,生水涯濕處。

  筀竹:大小有二種。大者圍二尺,長四丈,茅屋取以為柱;小者用以編簾,其筍尤佳。

  金絲竹:一名箭竹,大如小指,土番取以為箭。

  人面竹:高四、五尺。「華彝考」云:節密而凸,宛如人面。「通志」:一名佛眼竹,可供玩索。

  觀音竹:即鳳尾竹,枝柔葉細而幹小,藝植小盆,亦可供玩。

  七絃竹:幹白有青線紋五、六、七條,葉與竹同,「釆風圖考」云。

  綠竹:無刺而長,不甚高,圍亦不甚大,筍極清甘。

  附考

  竹亦可為器用,但質薄劣,蛀蟲易生,不耐經久。遍處皆竹,數十竿為一叢,遠望若柳,絕無蕭疏之致(「赤嵌筆談」)。

  刺竹,番竹種也。大者數圍,葉繁幹密。有刺,似鶯爪,殊堅利,惟臺有之。土人多環植屋外以禦盜,今城四周遍栽之(「釆風考圖」)。

  綠竹,數十竿為一叢,生筍不出叢外,每於叢中排比而出。枝大於竿,又節節生刺。人立其下,往往牽髮毀肌,莫不委頓(「稗海紀游」)。

  江南竹,亦名南竹,自內地來,魚港籬落每用之。麻竹比刺竹尤大,質不堅靭,車籠糖籠倉笨等物悉資用之(參「釆風圖考」及「郡志」)。

  ·花之屬

  梅:候同庾嶺,有紅、白二種。午時梅,色紅,午開、子落。

  桂:花品不一,黃、白殊色。有四季著花者,有一月一花者,有當春、秋而著花者。蘭所種則月桂為多,來自內地。

  蘭:「爾雅翼」云:一幹一花者蘭;一幹數花者蕙。幹青而勁,花淺黃色,心有紫點,名曰大青;葉長花白,幹亦白,一莖二十餘花,名曰玉幹。又有一莖數蕊,花稍細而葉亦短,幽香特異,為蘭之絕品,名曰素心。蘭地尤多。

  樹蘭:一名木蘭,有四葉、六葉二種。「臺海紀略」云:花細碎如黍米、色黃、一年數開、種出暹羅者,為暹蘭。

  朱蘭。

  倒垂蘭:一名倒吊蓮。枝屈曲如梅,葉似萱,短而厚,不著土,取一枝掛簷陰雨露所及處,自能生根抽芽出葉開花;花如蘭,色黃碧,微香。見「臺海釆風圖考」。

  雞爪蘭:花似金粟,開於夏、秋之間,即內地珍珠蘭也。「臺灣紀略」:一名賽蘭。王敬美曰:賽蘭蔓生,樹蘭木本,其香皆與蘭同。

  鷹爪蘭:俗呼鷹爪桃,一名油蘭花;即內地虎爪蘭也。葉似桂花,有兩層,以下層補上之缺處。子如青果,數十枚比疊成團,香味滯膩不甚清。

  菊:種不一名,蘭地黃色多而白色少。

  獻歲菊:「臺海紀略」云:立春始開,其性尤殊凡菊。

  迎年菊:與秋花無異,惟紫色一種,開歷冬春,故曰迎年,「赤嵌集」云。

  萬壽菊:色黃似菊,花瓣細簇,味香而濁。

  海棠:自三貂嶺入蘭一帶,叢生尤多。賈耽「花譜」:又有秋來著花者,名秋海棠。

  長春:謂一歲長開也。

  麗春:花似長春而大,百葉而深紅,罌粟別種也。從南海傳來。

  佛桑:一名扶桑,一名牽牛,俗又呼大紅花。「廣群芳譜」謂:東海日出有扶桑樹。此花光艷照日,其葉如桑,因以比之。後訛為佛桑,乃木槿別種。又云:高四、五尺,枝葉婆娑,葉深綠色,光而厚,花有紅、黃、白三色。紅者尤貴,呼為朱槿。「南方草木狀」云:扶桑花,深紅色,五出,大如蜀葵,重敷柔澤,有蕊一條,長如花,葉上綴金屑,日光所爍,疑若燄生。一叢之上,日開數百朵,朝開暮落。自五月起,至冬乃歇。插樹即活。蘭有二種,單葉者深紅,名照殿紅,與「草木狀」所言合。其千葉者,有紅、黃二色,與「廣群芳譜」所言合。四時長開,到地皆是。

  芙蓉:有水、木二種,木者一名拒霜花。

  玉芙蓉。

  唐棣:即薁李。

  姊妹花:見附考。

  指甲花:木本,花細而色碧,一枝數百葉蕊。樹高五、六尺,枝弱而嫩,婦女搗其花以染指甲。

  鳳仙:一名金鳳,有單葉、百葉二種。其色有白、有紫、有深紅、淺紅、有紅白相間者。女人採其花以染指甲。張宛邱詩,呼為菊婢。

  水錦花:有微紅、水紅、白色數種。一名朱槿,一名赤槿,一名日及。朝開暮落。小兒口熱破,取白色花搗汁擦之即愈;收乾者煎水洗之亦立愈。

  石榴:種來自安石,故名石榴。單葉者多實,百葉者有紅、白二種,夏秋盛開。

  葵,花大如碗,自下而上,開盡而止。

  玉樓春:即百葉黃梔,花雖有香而不結實。

  金絲蝴蝶:草本,葉似菖蒲,花如夜合,中紅外黃,形肖蝴蝶,朱斑點綴,風來欲舞,蓋臺產也。

  荷花:紅、白二種外,又有色白而邊紅者。內地五、六月盛開,臺則八、九月至年杪尚有之。

  薔薇:藤身,多刺,有紅、白二種。紅者味香尤佳。

  美人蕉:似蕉而小,花出蕉心,腥紅可愛,經月不謝,有紅、黃二種,子皆堅黑。

  胭脂花:夏、秋開花,有紅、黃、白及五色四種。

  夜合:即合歡也。朝開夜合。

  含笑:花五瓣,淡黃色,自輔其頰,故曰含笑。半開則烈,大開則香減。

  月下香:葉似鹿蔥,叢生。細嫩而長,中吐一莖,可數十蕊。開自下而上,色白,其花至夜香愈烈。

  番瑞香:蔓生,花微綠,有尖瓣、圓瓣二種,一簇數十蕊。夏月盛開,香甚清遠。亦有木本而名瑞香者,乃廬山僧所謂睡香也。

  番花:「臺海釆風圖考」:即貝多羅,其葉即梵僧用以寫經者。「使槎錄」云:花如小酒杯,六瓣,皆左紐,白色,近蕊則黃,有香甚縟,落地數日朵朵鮮芬不敗。「府志」花部既收番花,又載貝多羅,何也?

  鹿蔥:即萱草,一名萱花。五月抽莖,開花六出四垂,色黃,曬乾可作蔬,泉人以為金針菜。

  噴雪:花細白如雪,「通志」名潑雪,植之盆中可供玩。

  曇花:即優缽曇花,草本。種出西域,有紅、白二種,狀若荷花。

  雞冠花:有紅、白、紫、黃及紅、白相間諸種,高五、六尺。有穗尖者,有平如雞冠者,有團欒如一朵者,有高僅盈尺者;又有正幹一花獨大、旁小枝錯出環拱,俗名百鳥朝鳳。

  老來嬌:一名雁來紅。幹紫,直上,高六、七尺。

  一丈紅。

  素馨花:蔓生,花白而蕊小,清香異常,一名山素香。香亞茉莉。

  翦絨:叢生,高尺許,花開色紫,如纈錦,名錦竹,一名石花竹。莖柔而花淡紅,傍如翦刻者,名翦春羅。紅、紫、黑、白諸色間雜者,名洛陽錦。

  繡毬:藤本色白,一花眾蕊,圓湊如毯。

  番繡毬:蔓生,葉厚可一錢,花色白,底瓣似通草。心微紅而堅,明亮如礬。

  莿毬:身多莿,花黃似菊而小,臺謂之消息花,又名牛角花。以其花莿相偶如牛角也。

  百日紅。

  山梔:即簷卜,俗名山梔,一名黃梔。花色白,心黃、味香而不結實。

  蓼花:生水涯。

  七里香:木本,一名山柑,花叢生如柑,葉似珠蘭。花五出,色白,香氣濃郁越數十武。六月結實,大如豆,末尖先綠、後紅,一枝排比數十如緋珠,能辟煙瘴。所種之地蠅蚋不生,臺產也。

  茶花:來自日本,種類甚多。有牡丹紅、荷蘭白、麗春紅。又有一種名水紅。金錢,則花稍細如金錢。又如一蕊而紅白相間者,名秋色平分。

  絲棉花。

  水仙:有單葉、百葉二種,皆海舶自漳州、蘇州轉售而來者。

  附考

  臺地少寒多燠,花開無節。惟菊至冬乃盛開至二月。蘇子瞻在海南,以十一月之望,與客泛菊,作重九會,有云:嶺南地暖,百卉造作無時,而菊獨後開。考其理,菊性介烈,不與百卉並盛衰也(「赤嵌筆談」)。

  莿毬花,本高數尺,有莿,土人植以為籬。秋冬間黃花如小鈴,細攢如絨。每露氣晨流,芬芳襲人。結子似豆有莢,其葉秀整相次,根可染絳。一名番蘇木(「釆風圖考」)。

  消息花,即刺球,色黃,形如治耳器。孫元衡九日詩:『黃菊難尋處士家,也無楓葉受霜華。海東秋思知多少,為問牆邊消息花』(「赤嵌集」)。

  午時梅,色紅,午開、子落。孫元衡詩:『葵葉梅英並可誇,枝枝絳雪受風斜。道人不語先天事,開落從前子午花』(同上)。

  茉莉,最易栽植。番茉莉較大,種自柬埔寨來。花徑寸,百餘瓣,早晚街頭有連十餘蕊簽成一枝,有連數十蕊為一串。買置床榻,殊有妙香(「赤嵌筆談」)。

  番茉莉,一花千片,望之似菊;既放,可得三日觀,不似內地茉莉朝開暮落,然香亦少遜焉(「稗海紀游」)。

  三友花,土稱番茉莉,又稱番梔子,或稱葉上花。孫元衡詩:『爭迎春色耐秋寒,開向人間歲月寬。嫩蕊澹煙籠木筆(蕊似木筆而小),細香清露滴金盤。繡成翠葉為紋巧(葉有紋如繡),蒂並叢花當友看(一枝必三、四朵,若相友然)。日日呼童階下掃,濃陰恰覆曲欄杆』(同上)。

  蝴蝶花,草本,若蝶狀,色黃,上有赤色細點。闊葉,秋分時種。花花為朵,共簇一蕊。蕊如蓮房,色如退紅。出溫州。或云即射干也(參「草木譜」、「雜俎」、「農圃六書」)。

  金絲蝴蝶花,黃片紅點,拳曲多鬚,似蛺蝶,趁人之致。孫元衡詩:『流宕春光爛漫枝,翩翻似醉更疑癡。家家一樹錦蝴蝶,是夢是花人不知(「赤嵌集」)。

  曇花,一枝數十蕊,一蕊長七、八寸。花六出,外紫內白,頗似蓮花。亦有白色者,摘置几案間,經時略不損壞,花蕊仍然開放,是一異種。葉藂生如帶,闊五寸許,傍生方莚著花,高五尺許,花色純紫。僧家言是西方小種。孫元衡詩:『一叢優缽曇花好,移得西天小本來。日色煙光浮紫氣,凌空誰為築瑤臺』(「使槎錄」)。

  曇花,即優缽羅花,草本,種出西域,有紫、白二種,青葉叢生。或一年數花,或數年不花。懸莖包裹,狀若荷蕊,中攢十八朵,每一日開一朵。梵剎多植之,取十八羅漢之義也。范浣浦侍御有詩云:『一莖數蕊盡叢生,粉暈檀心畫不成。淨態雪花堪比潔,幽香蓮葉與同清。已蠲穠豔消塵劫,應散諸天入梵聲。傳是西方來小種,淨因我亦未忘情』(「釆風圖考」)。

  「本草」:無花果,一名映日果,即廣中所謂優曇缽,及波斯所謂阿馹也(「庶物異名疏」)。

  木蘭花,如粟,澹黃,芳似朱蘭。樹本,大者圍數尺,名樹蘭。孫元衡詩:『香溢珠蘭畹,黃先月桂叢』(「使槎錄」)。

  美人蕉,花紅、黃二種。黃者尤芳鮮可愛,四時不絕(按此為美人蕉,蓋小種),有高丈餘者(按此為甘蕉,種大體肥)。子堅黑,或作小念珠。蕉有芭蕉、金蕉。芭蕉不結子,金蕉(按即甘蕉)花如蓮,色紫,不鮮。每花結子一梳(按美人蕉有黑子而不結果,甘蕉結子一梳,即芭蕉果,土人所謂弓蕉也),名蕉果(「釆風圖考」)。

  老來嬌,一名雁來紅;紅、紫、黃、綠相兼者,名錦西風,又名十樣錦,又名錦布衲。雖非花而豔特甚。周子羽詩:『翔雁南來塞草秋,未霜紅葉已先愁。綠珠宴罷歸金谷,七尺珊瑚夜不收』(參「群芳譜」及「詩話」)。

  含笑花,五瓣,淡黃色;鶯爪花,青色,形如鶯爪,與含笑花俱香同鳳梨(「臺灣紀略」)。

  含笑花,產出廣東。花如蘭,常不滿,若含笑然,即隨凋落(「藝花譜」)。

  仙丹花,色紅,一朵包百蕊,似繡毬花,無香。自四月開至八月,爛漫如霞釆。種出粵東潮州之仙丹山。世傳昔有黃氏女經過,遺落鬢插紅瓣,後滿山皆發此花,故名(「釆風圖考」)。

  素馨,臺產,藤與花葉頗相似,多在各社竹叢中或樹下陰密處,蔓藤竹木。花潔白如雪,二三、月間開,香氣清幽飛越,色不變黃,四月而歇,不似閩、廣所植每月常開也(沈文開「雜記」)。

  閩中多佛桑樹,枝葉如桑,惟條上勾。花房如桐花含一寸餘,似重臺狀。亦有淺黃香(西陽雜俎)。

  佛桑一名扶桑,其葉如桑,四時長開,朝生暮隕,有朱紅、澹黃二色;一名牽牛。孫元衡詩:『燒空處處佛桑燃,寒暖花魂總放顛。大海東頭當曉日,丹山腳下對晴煙。眼明五月朱榴火,淚濺一春紅杜鵑。粉白嫩黃相映處,遙情將向洛陽天』(「赤嵌集」)。

  水仙花,種來內地,置小盆中,排小石以樹之,浸鹽水以養之,未有不開花。「群芳譜」有金盞銀臺諸號。故范浣浦詩云:『霓裳翠羽翦吳綾,煙霧細籠弱不勝。綽有風神凌海嶠,憐他冷豔斲春冰。銀盤皎潔還疑雪,金醆嬌嬈好試燈。擬與梅花同配食,水仙王廟最相應』(參「釆風圖考」)。

  十姊妹,花小而一蓓十花,故名。其色自一蓓中分紅、紫、白、淡紫四色。有七朵一蓓者,名七姊妹云(「草木譜」)。

  指甲花,胡人自大秦國移植南海,五、六月開花,可染指甲,紅過於鳳仙(「南方草木狀」)。

  密蒙花,一名水錦花。其花繁密蒙葺如簇錦,故名(「本草」)。

  七里香,山礬在也。所種之地,蠅蚋不生。辟煙瘴,每五、六月開花,繁英堆雪,濃香遠聞,故世人以七里香目之。猶夫芸草之香可辟蠹,亦名七里香也。芸草之名七里香以其葉,山礬之名七里香以其花;故訛者以山礬為芸草(「臺灣縣志」)。

  ·草之屬

  仙草:高五、六尺,曬乾作茶,能解署毒。煮爛絞汁,去渣和粉漿再煮成凍;似石花而黑,和糖泡水,飲之甚涼。

  仙人掌:狀如人掌,無葉。枝青嫩而扁厚,有刺。其汁入目,使人失明。種田畔可以止牛踐,植牆頭可以辟火災。俗一名仙巴掌。

  乳草:生附地,枝細葉紅,背微紅,婦人少乳者,和肉煮食之,能通乳竅。或云即扁蓄。

  萍:「埤雅」:無根而浮,常與水平,故謂之萍。

  蘋:蘋有三種:大者名蘋,中者名荇,葉皆相似。其圓而小者,即浮萍。「通雅」:蘋與萍一類也。

  藻:「爾雅翼」:根生水底,葉浮水上;不若水上浮萍之無根而漂浮也。

  蒲:生於水涯,滑而溫,可為席。

  齒草:枝葉高尺許,番人取其枝擦齒,久之皆黑,故名。

  鼠麴:葉似馬齒莧,上有白毛而花黃。「林艾軒集」謂之暑菊,晒乾可合擦為果。

  白麴草:可製麴、釀酒。

  含羞草:高四、五寸,葉生細齒如槐。撓之則垂,如含羞狀,俗名小人草。

  茅:有大頭茅,高與人齊,鄉人取以蓋屋。又一種短而細,名金絲茅,理而不亂。

  虎耳草:葉圓而綠,背紫有毛,花黃。陰濕和鹽搗之,可治耳疾。

  牛脣草:以形名。

  鳳尾草:「本草」名貫眾,葉青綠如小雞翅。「廣雅」謂之貫節。

  荖草:即扶留藤,一名蔞藤,夾檳榔吃,根美於葉。按浮留藤即蒟。「說文」:蒟蔓生如桑椹,苗為浮留藤。左思「蜀都賦」所謂蒟醬,取其子為之。粵人夾檳榔用葉,臺人憎其疏,獨用藤,俗名荖藤;即蔞藤也。

  龍舌草:俗名蘆薈,形如龍舌,旁有刺,液如油,婦人釆之以膏髮(參「諸羅志」)。

  姑婆草。

  鐃鈸草。

  含鈴草。

  山茭破。

  薑黃:叢生,葉似美人蕉,根似姜,取以染繒(見「釆風圖考」)。

  紅毛茶:草屬,疑即仙草。

  附考

  荖草,蔓生,葉似田薯,枝柔而長,延繞十餘丈。花類僵蠶,綠色,味辛。根為荖藤,色粉紅,取切片夾檳榔食之甚香。花葉和食,根葉花味各別(「釆風圖考)。

  荖藤,削皮脆如蔗,子如松蕤初吐。俗號荖花。橫切小片,紋白點點如梅花,更香烈,類雲南蘆子。按「荖」,正韻無此字,或作蔞,亦非(「諸羅志」)。

  龍舌草,長徑寸許,厚半寸,中有稠汁。閨中取以潤髮,實擅膏沐之長(「臺灣紀略」)。

  紅毛茶,黃花五瓣,葉如爪子,亦五瓣。其根如藤,刨取曬乾,或遇有時氣不快,熬茶飲之則愈(同上)。

  薑香,一名■〈艹述〉,一名寶鼎香。陳藏器曰:畺黃與鬱金■〈艹述〉藥相似。鬱金味苦寒,色赤;薑黃味辛溫,色黃;■〈艹述〉味苦,色青;三物不同(「本草」)。

  ·藥之屬

  沙參:一名鈴兒草,似人參而體輕鬆白實者良。生沙地者長大,生黃土者瘦小。補陰,瀉肺火。

  獨活:「本草」:一名長生草,有風不動,無風反搖。又名獨搖草,搜風去濕。此為山草。

  益母草:「爾雅」:荏蓷。葉似荏,莖方,花淡紅,生節間。宜孕婦行瘀血、生新血。其子名茺蔚,功用略同。

  ■〈艹稀〉薟草:有三種。南方一種曰花菜,去風濕。搗汁與甘草、生地熬膏、煉蜜酒調服尤妙。

  艾:「爾雅翼」云:庶草治病,各有所宜。惟艾可炙百疾,宣理氣血,性燥逐寒濕。

  白蒺藜:俗名三腳虎,治瘰癧。

  蒼耳子:即「詩」:卷耳。一名羊負來。「爾雅郭注」:形如鼠耳。陸璣「詩疏」:子如婦人耳璫,有刺,性輕發,托散風濕。

  車前子:即「詩」:芣苜。「爾雅」曰馬瀉。俗名五根草。行水瀉熱、涼血。

  夏枯草:冬至生,夏至枯,用莖葉治癭癧濕痺、目珠夜痛。

  扁蓄:詳草屬「乳草注」。一名扁竹,性通淋。

  馬尾絲:有大小二種,患蛇蜂諸毒,取其根擦之立癒。

  王不留行:一名金盞銀臺。花如鈴鐸,實如燈籠,子殼五稜,行血。出竹木刺。孕婦忌之。

  鹹酸草:即酸漿草,治咽喉。此為隰草。

  香附:一名雀頭香,一名莎草,根調氣開鬱。

  薄荷:莖葉似荏而尖長,治風寒之要藥。

  紫蘇:氣香者良,發表散寒,子與葉同功。

  澤蘭:莖微方,節短,葉有毛。吳人呼香草,俗名孩兒菊,行血消水。此為芳草。

  天門冬:一名萬歲藤,潟肺火、補腎水、潤燥瘀。

  使君子:五瓣有稜,內仁如榧,亦可煨食,補脾殺蟲,忌飲熱茶作潟。

  通草:性利水,兼通乳竅,染以採色,刻花鮮明可愛。

  木通:藤有細孔,兩頭皆通,行水瀉小腸火。

  金銀花:一名忍冬,有黃、白二種,可療疥,瀉熱解毒。

  風藤:狀與他藤異,似木通。浸酒服之,可止風疾。

  萆薢:有黃、白二種。黃長硬,白而虛軟者良。袪風濕,補下焦。

  雙鉤藤:「名醫別錄」:鉤藤出建平,一名弔藤,療小兒。雙鉤藤最袪風者。

  兔絲:一名凌霄,其花朝開暮落,無根,蔓延草上,子黃如黍粒,補肝腎。

  遍地錦:附地蔓生如錦氈,葉圓細而有缺。

  馬蹄金:即一枝香,附地而生,葉圓而小。

  走馬胎:袪風濕、腰膝疼,女人產後傷風尤驗。

  檳拋藤:袪四肢風痛。

  冷飯藤:治疔廱,退紅、消毒。

  山葛藤:袪風疼、疔、廱諸症。

  武靴藤:治魚口、便毒,袪風濕,止骨節痛及刀銃傷。

  穿山龍:袪風痛,治刀銃傷並疔瘡症。

  馬鞍藤:治風疾。

  鐵馬鞭:袪風火。此為蔓草。

  萆麻子:「圖經」:葉似葎草而厚大,莖赤有節如蔗,實類巴豆,形如牛草,能治風疾。

  木鱉子:核扁如鱉,綠色,潟熱,外用治瘡。

  急性子:即鳳仙子,熟時以手微按其縫即開,故名。

  天南星:根似半夏,而大者似虎掌,故一名虎掌。治風、散血,勝濕除痰。

  射干:扁竹花根也。葉橫鋪如鳥羽及扇,故一名鳥羽鳥翣,瀉火解毒,散血消痰。

  榖精子:味辛,性溫;明目退翳之功,在菊花之上。亦治喉痺、齒痛、陽明、風熱。收榖後,荒田中生。葉似嫩秋、花如日星,一名戴星草。

  地膚子:味甘,消腫最速。

  磱碡草,味甘,性平。治刀銃、跌打損傷並牛瘟脹症。

  茶匙黃。

  虎舌黃:性用與上同,治湯火傷,退紅腫尤速。

  鯽魚膽:味苦而甘,性微冷,治喉嚨刺痛、皮膚瘡毒。

  五爪龍:治疔瘡、湯火紅腫,煎水洗患處,貼之立愈。

  冇骨消:味甘淡,治魚口、便毒,跌打瘡傷。土音以物不堅綻者為冇,猶云沒有也,讀音怕。

  真珠黃:袪風痧,治疔廱瘡症。

  過江龍:治刀銃、跌打傷效。

  金石榴:治下血痢,水泄,用白石榴同煎效。以上三者皆味苦而甘。

  山素英:味甘,性平,亦治風火腫毒之症。

  四時春:味甘,女人產後傷風,並治疔瘡良藥。

  向天盞、毛將軍:二者味淡,皆治刀銃、疔瘡諸紅腫傷。

  班節相思:類薄荷而大,味辛性溫,治風火、消腫。

  蔓桃花:味辛性熱,有小毒,焙研酒服,令人醉倒。中此者,用冷水拭面,再飲少許即醒。

  黃水茄:味淡,能退紅消腫,效甚。

  羊角草:「爾雅」:薢茩英明。「疏」:形如馬蹄。「博雅」:英明,羊角也。

  蚶殼草:治痧。

  田烏草:有青、紅二種,紅者最宜血疾。

  蠅翅草:治虛脹。

  豬母草:治療毒。

  宜梧草、撮鼻草:二者治風疾。

  珠仔草:治跌打損傷。

  茅根草、無根草:二者皆通淋利水。

  金不換:即三七,本名山漆。「本草」謂其能合金瘡,如漆粘物,治跌打尤效。

  砲仔草:治咽喉。

  梨壁草:治腳臁瘡。

  蒲鹽草:治蛇傷。

  蛇草:形如菠蔆,有小白花。毒蛇傷人,搗爛敷之,仍煎泡酒立愈。

  釘地蜈蚣:性冷,退癀,能治蛇傷。

  佛耳草:即鼠麴草,解風寒熱,止泄,鋪艾作煙筒熏久嗽尤效。

  葉下紅:即鳥蹄黃,一名消息草。幹紅花圓小如白絨,葉外青內紅,治損傷。

  雞角莿:能拔毒。

  黌殼莿:治廱。

  鴨嘴黃:一名定經草,能調婦人經血。

  鼠尾黃:治癀氣。

  三腳鱉:治瘰癧。

  九層塔:即葵板草。

  瞿麥:花大如錢,紅白斑爛,色甚斌媚。俗呼洛陽花。

  山苦瓜:治腳腫。

  金鎖匙:治小兒疳疾。以上多毒草,宜外科用。

  萬蒲:荃也。一名蓀,能烏髮。道家以為延年之食。

  金石斛:一名金釵。石斛光澤如金釵,股短而中實。生石上小結者良,木上肥壯者次。味甘平,補肝腎。長而虛者名水斛,不堪用。

  海藻:「爾雅注」:一名海蘿。「本草」作海菜。「越南志」作海苔。瀉熱軟堅,消痰癭瘤,性反甘草。

  海帶:似海藻而粗,柔韌而長,下水消癭,功同海藻。

  昆布:「本草」:綸布也。「爾雅」:綸似綸,東海有之;即此。善消癭瘤、墜疝氣,與上二者性用略同。

  骨碎補:一名猴姜,補腎,治折傷。

  海浮石:「本草」:一名海石,又名水花。水流日久結成海中者,味鹹更良。瀉火軟腎。

  水燭:葉如蒲,狀如燭,團結如綿,生水中可治金瘡。

  風不動:袪風止痛,治刀銃傷,纏生石壁、田段間,無枝幹,故風吹不動,因名之。

  萬年松:一名卷柏,生石上,卷攣如雞腳。味辛氣平,生用通經行血、症瘕淋結,炙用脫肛、腸風、下血。此為水石草。

  金狗脊:俗呼猴頭,味苦而甘,性微溫,補氣虛損,止腰膝酸軟,去毛,酒蒸用。

  龍吐珠:味甘而苦,性冷。和細辛搗爛,治眼起珠;左吹右鼻孔,右吹左鼻孔;並治刀銃傷神效。

  羊角豆:味甘,生似牙皂,子似羊蹄,止眼淚鼻衄,去殼留子炒用。

  牛角刺:味甘。

  束血草。

  萬年薯。

  山茄。

  三柰:一名山柰,生廣中,根葉皆如生姜,味辛溫,暖中辟惡。

  ——以上草部。

  山梔子:一名越桃,瀉心肺三焦之火。

  枸杞:其實為地仙,其葉為天精草,其根為地骨皮。諺云:去家千里,不食枸杞。

  以甘州產、紅潤少核者良。平補潤肺、清肝、滋腎、益氣、生精。

  地骨皮:見上。潟熱、涼血、補正氣。

  桑白皮:刮去外皮,取白,用瀉肺行水。

  桑寄生:「清異錄」:一名混沌螟蛉,他樹多寄生。以桑上採者為真,補筋骨、散風濕。

  蔓荊子:去膜,打碎,用散上部風熱。

  林荼菰:即林投之實,肉有紅、白二色,痢疾紅者用紅。白者用白。

  檳榔:破脹攻堅,瀉氣行水。

  樟腦:與檳榔詳見「木之屬」。又按「本草」一名韶腦。初出韶州,狀如龍腦,白色,樟樹膏脂也。其法,以樟木切片,井水浸三日夜入鍋煎之。用柳木枝頻攪,待汁減柳上有白霜,濾去滓,傾汁入盆,經宿成塊。仍以清水浸之,方不縮化。入藥可通竅、除濕、殺蟲。

  土茯苓:一名冷飯糰,味甘平,袪濕熱,利筋骨,治楊梅諸瘡毒。有赤、白二種,白者良。

  烏甜葉:味甘;性涼,生津止嗽;衄血者得枇杷葉同煎服佳。

  楠香末:味辛性粘膩,外科和諸藥塗抹以消紅腫。或作香焚之。

  柏菰:小兒口痛,煎水洗愈。

  樟寄生:味甘平,治周身骨節酸痛,婦人產後傷風尤效。

  正埔姜:味辛甘,性熱,凡風濕寒痛,用生葉搗爛,酒炒■〈扌退〉之,立愈。婦人產後,煎水洗身佳。

  黃金子:味辛甘,性溫,袪風寒暑濕。

  赤松根:亦袪風濕痛者。

  鳥踏莿:狀似穿山龍,心實無孔,治魚口便毒、刀銃傷甚效。

  一條根:味苦而甘,治筋骨及跌打損傷良藥。

  釘秤根:味甘,治疔廱、消紅腫及跌打損傷。

  茄冬葉、山埔銀:皆外科用。

  ——以上木部。

  白扁豆:子粗圓、色白者,連皮炒研,補脾、除濕、消暑。

  薏苡:或曰薏芢。一名■〈艹贛〉米,一名回回米,一名薏珠子。能健脾、益胃、利水。臺地產粒差小,土番名之曰禾榛。又曰禾珠。以其與米並純成也。

  山藥:自生者佳,補脾肺,濇精氣。

  ——以上榖部。

  陳皮:橘皮也。以廣中陳久者良。能燥能宣,有補有瀉,可升可降。

  柿蒂:止阨逆。

  ——以上果部。

  蒲公英:即黃花地丁。有細刺,中抽一莖,端有花,黃如金錢,開罷飛絮隨起。絮中有子,落地即生。專治婦人乳上毒。

  ——以上菜部。

  鹿茸:鹿角之初發者,稟純陽之質,含生發之氣。其味甘,其性溫,大補陽虛者。

  麋茸:「藥譜」云:九女春鹿茸補陽,麋茸補陰。

  鹿角膠:碎鹿角以煮,凝煉為膠。其性溫補。「本草」:白膠一名鹿角膠,粉白鹿角霜。

  鹿角霜:即煮膠之角渣。功次於膠。

  鹿肚草:鹿肚中所食之草,能溫噎膈。

  熊膽:性善辟塵、撲塵,水上投膽少許,則豁然而開。

  熊掌:蘭地豬種為多。

  ——以上禽獸部。

  穿山甲:介屬為鯪鯉,藥部為穿山甲;即鯪鯉甲也。宣通經絡。

  海螵蛸:即烏賊魚骨,俗呼墨魚船。袪寒濕,治血枯。

  龜版:上下甲皆可用,滋陰治血,大者良。

  鱉甲:補陰退熱。

  蜂蜜:亦名石蜜,補中、潤燥、滑腸。

  石決明:一名九孔。螺殼曰千里光。見「本草」,瀉風濕明目,為末投熱酒中,能解其酸。

  千里光:治眼。

  ——以上蟲魚部。

  ·毛之屬

  牛:「通志」:有水牛、黃牛二種。水牛色灰豐實而遲重,黃牛毛黃角縮而短悍。水牛力較大,用以研蔗煮糖;黃牛近山多有取而馴習之者,用以耕田駕車。又內山多野牛,成群而行。

  馬:從內地來者尚少,近惟營中間有兩、三匹。

  豬:「爾雅」曰:『彘,或謂之豕。其子曰豚』。「曲禮」:豕曰剛鬣,豚曰腯肥;而「孟子」:亦曰『雞豚狗彘』者,何也?蓋豕即豬之總名,豚為小豕,而彘為母豬也。

  山豬:野豕也,兩耳與毛略小,毛鬣蒼色,大者如牛。巨牙出脣,擊木可斷,其利如鐮。怒則以牙傷人,輒折脅穿腹,行疾如風。

  番豬:毛多黃色,出番界。

  羊。

  山羊:能陟峻,生深山中,皮堪作鞋。

  金錢豹:「本草集解」:文如錢者曰金錢豹,宜為裘。

  熊:有人、馬、豬、狗諸種,各肖其形,出於深山。性好舉木,而引氣。冬蟄不食,飢則舐其掌,故美在掌;其掌心有脂如玉,味尤美,曰熊白。

  鹿:「埤雅」:鹿性決燥,又甚警。群居則環角外向,以防物之害己。「瑣碎錄」:令人以木倣作寨,謂之鹿角是也。

  麋:「爾雅翼」:鹿陽獸,游山,夏至得陰氣而解角,從陽退之象。麋陰獸,游澤,冬至得陽氣而解角,從陰退之象。

  麂:「本草綱目」:■〈鹿外旨內〉即古麂字。麂似獐而小。按「爾雅」云:■〈鹿外旨內〉大麇,麇即獐也。似■〈鹿外旨內〉大菸獐矣。「本草」為是。

  麇:似鹿而小,無角者。「埤雅」:『獐性膽怯,飲水見形輒奔』。崔豹「古今注」:『鹿有角而不能觸,獐有牙而不能噬』。

  狗:「爾雅」:以犬未成毫為狗。「說文」:以狗有懸蹄為犬。今通作狗。臺地多呼以名,如烏龍、金獅、烏頭、金耳諸目,大抵以毛色純駁為別。

  兔。

  猴:近嶐嶐嶺一帶尤多。內山有一種極小者,名金絲猴,不可必得。

  獺:毛蟲,一名水狗。水居食魚,知水性,能為穴。又有一種山居者名旱獺。

  貓:其睛隨十二時而變。諺云:『子午卯酉一條線,辰戌丑未長如棗,寅申巳亥圓如鏡』。用以稽驗時刻,有足憑者。

  山貓:產自深山,取其毛以作筆,微短而軟。

  果子貓:食物。「本草」:貍有白面者,名玉面。喜食百果,又名果貍。按「廣韻」:貍,野貓也。

  七子貓。

  鼠:穴室中者俗呼老鼠,在田曰田鼠,在山曰山鼠。

  飛鼠:「爾雅」:『鼯鼠夷由』。「郭璞注」:似蝙蝠,肉翅,飛且乳,一名飛生。

  碰尾鼠:形以鼠而尾特長,其毛且鬆而大,俗以毛鬆大者為碰尾也。蓄於籠中,飼以果食,實無所用也。

  附考

  臺山無虎,故鹿最繁。昔年近山皆為土番鹿場,今則漢人墾種;極目良田,遂多於內山捕獵。角尾單弱,絕不似關東之濯濯。角百對只可煎膠二十餘觔(「使槎錄」)。

  鹿以角紀年。凡角一歧為一年,猶馬紀歲之以齒也。番人世世射鹿為生,未見七歧以上者。向謂鹿仙獸多壽,又謂五百歲而白,千歲而元,特妄言耳。竹塹番射得小鹿,通體純白,角纔兩歧,要不過偶然毛色之異耳,書固未足盡信也。鹿生三歲始角,角生一歲解,猶人之毀齒。解後再角,即終身不復解,每歲只增一歧耳(「稗海紀遊」)。

  牝鹿以四月乳。未乳極肥。腹中胎鹿,皮毛鮮澤,文采可愛。又牝鹿既乳,視小鹿長,則避之他山,慮小鹿之淫之也。獸之不亂倫者,惟鹿與馬。牝馬誤烝則自死。牝鹿則自遠以避之(同上)。

  熊之類不一,豬、狗、人、馬,各肖其形。諸熊毛勁如鬣又厚密,矢鏃不能入;蹄有利爪,能緣木升高,蹲於樹巔,或穴地而處。人以計取之,無生致者。腹中多脂可啖,掌為八珍之一,膾炙人口,然不易熟。庖人取其汁,烹他物為羹,助其鮮美。一掌可供數十烹。若為屠門之嚼,貽笑知味矣(同上)。

  臺多野牛,千百為群。欲取之,先置木城四面,一面開門驅之,急則皆入。入則扃閉而饑餓之,然後徐施羈靮,豢之芻豆,與家牛無異矣。此季氏隱民取食公羊比之牛馬,維婁委已者而柔焉,即此義也(參「釆風圖考」)。

  山豬,蓋野彘也。力可拒虎,牙能傷人,行疾如風,獵者不敢射。每出踐食五穀,田家鳴鑼施砲以退之。或有從深山窮谷處擊以一耙,壓而綑之,力足以制其死命。倘一擊不中,即有反噬之虞,故非強有力者不輕試也。又有毫豬,別是一種,箭如蝟毛,行則有聲。雖能射人,不出尋丈外(參「稗海紀遊」)。

  山鼠,土人捕獲,以蔗梗填腹,去毛炙黃,合豬肉煮食(「使槎錄」)。

  山貓,其毛微短而軟,可取之以束筆。鄉間亦有捕蟬紙裹煨熟,以下酒者(同上)。

  ·羽之屬

  雉。

  鳩:即斑鳩也。與內地異。又有一種身綠嘴足皆紅者曰金鳩,近淡水一帶尤多。

  燕。

  鷺:即白鷺,鸞也。

  鷹:眼圓性猛,雄者形小,雌者體大,一名爽鳩。

  鷂:「詩義疏」:隼,鷂屬也。「通志」:大如鷹,蒼黑色,尾稍短。「爾雅注」謂:善捕雀,因名負雀。

  雀:曹植賦:頭如顆蒜,目如襞椒,躍而不步云。

  鶺鴒:水鳥。郭景純曰:鵲屬也。「詩疏」:大如鷃雀,長腳,長尾,尖喙,背青赤色,腹下白,頸下黑,一名雪姑。

  烏:一名老鴉。似慈烏而大,嘴腹下白,亦名鸒。「爾雅翼」:純黑而反哺者謂慈烏,腹白不反者哺者謂之鴉。

  土畫眉:與內地等,但眉無白者。

  鴛鴦:「爾雅」:匹鳥也。雄曰鴛,雌曰鴦。

  白鷳:「逸雅」:白雗也。「爾雅注」:江東呼白雗曰白雉。

  鳧:似鴨而小,在水中。「詩疏」:卑腳短喙,鳥之謹厚者,不可與胡桃、木耳、豆豉同食。

  布穀:「詩」:鳲鳩。「疏」:梁宋之間為擊榖,一名桑鳩。「爾雅」:鳲鳩鴶鵴。「郭注」:今之布穀也。江東呼為獲榖。「本草別錄」:布穀亦曰谷公,北人名撥榖。「戒菴漫筆」:鳥當四、五月插秧時自呼其名。如云『郭公郭婆』。又如云『看蠶看火』。遂稱為看蠶看火鳥,也稱郭公鳥。

  鷗:一名鷖。「南越志」:隨潮上下,以三月風至乃還洲嶼,頗知風雪。「禽經」:鷗,信鳥也。

  長尾三娘:即練雀也。色青,光彩照人,嘴朱紅,足紫,尾長尺許。「禽經」:俗名壽帶鳥。「事物紺珠」:尾長而色白者又一名拖白練。

  烏鶖:身黑尾長,較小於鷹,而能摶鷹及鳶鷂諸惡鳥,時集田間牛背上。

  黃鶯:「詩疏」:一名倉庚。「爾雅」:作商庚,即黃鸝也。

  伯勞:鵙也。「爾雅注」:似鶷鶡而大。「左傳」:曰伯趙氏。「詩疏」:作博勞。「易通卦驗」云:夏至應陰而鳴。「禽經」:鶗鴃鳴而草衰。注:鶗鳩,伯勞也。

  土鸕鶿:鸕鶿長喙,善沒水取魚,入喉即爛。蘭地間有之,而不用以摸魚。

  蓽雀:似雀而小,唧唧善吟,置籠中,能自來去。性畏暑,遇夏多死。

  白頭翁:似鶴而小,頭有白點。

  鵝:夜鳴應更,行有行列,善旋轉其項。

  海鵝:俗名南風戇,又名布袋鵝。色如家畜,伸頸高可及肩,常於海濱獵魚,避風則入。其翎可為箭羽。

  鷦鷯:「爾雅」:桃蟲鷦,其雌鴱。「通志」:謂之鷦鴱,一名巧婦。生蒿木間,居藩籬上,狀如黃雀而小,灰色,有斑,聲如吹噓,窠如雞卵。土番出草,聞聲則反。「本草」云:俗名黃豆。

  貓頭鳥:「雜俎」云:即梟也。

  雞。

  鴨:「尸子」曰:野鴨為鳧,家鴨為鶩,不能飛翔。

  鴿:俗云:粉鳥。梵言迦逋。能認主家。張曲江謂之飛奴,取其能繫足傳書也。蘇東坡謂之雪衣,愛其羽白之如雪也。蘭硬枋一帶,散生甚多。

  番鴨:似鴨而大,毛有小釆,嘴腳朱色,肉粗味減,來自外洋。

  水鴨:嘴頸似鴛鴦,腳短而小,水中能飛。

  鳶:「爾雅翼」:其飛也翔,能搏雞與鳥。「禽經」「風禽注」,飛翔則天大風。

  五色鳥。

  附考

  長尾三娘,朱喙、翠翼、褐脊,釆耀相間,尾長盈尺,臺人因而名之。生深山中(「釆風圖考」)。

  白鳩,每當風雨,舞翅盤旋。霜衣雪襟,可為近玩。或呼為洋鴿,云自咬■〈口留〉吧來者。初開臺時,一雙不下二十金。近飼養將雛者多,價不及十分之一(「使槎錄」)。

  白鳩,能知氣候,每交一時,即連鳴數聲(「臺灣紀略」)。

  綠鳩,紺嘴碧尾,豔深鸚鵡;惟不善鳴,遜白鳩(同上)。

  烏鶖,似八哥而通體皆黑,喙如錐,尾長,飛最疾;鳴如黃鶯,善作百鳥聲,夜則隨更遞喚。能搏鷹鸇,遇諸惡鳥飛空中,則竄喙其胸脅。鷹鸇飛較遲,爪不能及,負痛飛鳴而去。宿處惡鳥不敢近(「釆風圖考」)。

  番蓽,形似燕,背淡黑色,腹下色黃。尾長,飛則鳴,行則搖,類鶺鴒(「諸羅志」)。

  番鴨,大如鵝,足微細;兩頰紅如雞冠,雄者色更赤;畜之飛去。人每載入內地,然■〈徙,衤代彳〉唼唼,無足供玩(「釆風圖考」)。

  五色鳥,出柑仔潭,大小不一,數十為群,啁啾互答,巧囀如戲(「東游草」「詩注」)。

  ·鱗之屬

  鯉:「埤雅」:鯉三十六鱗,合六六之數。

  鱸:「正字通」:巨口細鱗,似鱖,長數寸,有四鰓,俗呼四鰓魚。

  午魚:鱸別種,身圓而厚,味差於鱸。臺地九月、十月之交有之。

  鮸:俗呼敏魚,似鱸而大。肉粗,重至二十餘觔。「雨航雜錄」:鮸,「樂清志」所謂鰵魚是也。「寧波志」:小者曰鮸姑。

  交力:一呼交臘,狀如鯉而較扁,大可重四、五觔。

  紅魚:有二種,大者滿尺,俗呼紅頭魚。泉州謂之捺潤魚。其二、三寸許者俗呼紅魚仔,泉州謂之紅娘魚。來自廣東甲子港,一名甲子魚。

  烏魚:鯔魚也。「本草」作烏魚。產於溪池者曰溪烏、池烏,產於海者曰海烏。臺地冬港俱有。冬至前到,味甘嫩;冬至後散子回頭,則瘦而味淡。其子整片下鹽,以石壓之,曬乾,可焙為酒品。

  魽:一名青魽,長可尺餘。

  貼沙:附沙而行,上紫下白,有細鱗,兩口相比,即比目魚也。「爾雅」曰鰈,「吳都賦」曰■〈魚介〉,「上林賦」曰魼,「北戶錄」曰鰜,皆一物而異名。又「爾雅」「鰈注」:江東呼為王餘魚,以其底無甚肉也。「嶺表錄異」云:南人謂之鞋屉魚,江淮謂之拖沙魚,鞋屉或作鞋底,故呼為鞋底魚。

  扁魚:形似貼沙而薄,晒乾味香美,鮮食亦佳。俗呼塗剃。按「埤雅」:青鯿,細鱗、縮項、闊腹,蓋即「詩」所謂魴魚也。

  紅沙:皮紅如塗朱,鱗細。泉州呼為髺魚。

  青鱗:大如拇指,長五、六寸,色青鱗厚。「彰化志」作青魚,云一名青獅。按青獅疑即青鯖、青鰶之訛。「本草」:青亦作鯖,大者名■〈魚婁〉魚。「正字通」:鯖形似鯇,青色,即青魚,俗呼烏鰡。「雨航雜錄」:青鰶魚,冬月肥美。按此即青魚也。

  麻虱目:狀類鯔,鱗細。夏秋盛出,臺以為貴品,云鄭經所嗜者。

  沙梭:長尺許,狀如織梭,肉豐骨脆。

  鰮:可醃作鮭。「本草」:沙鰮也。

  獅刀:即刀魚。「爾雅」:鮤鱴刀。注:今之鮆魚也。「養魚經」:鮆魚狹薄而首大,其形如刀。「雨航雜錄」:鮆魚即刀魚,一名魮,腹背似刀,又名■〈制上魚下〉。「文字集韻」:■〈制上魚下〉,亦作鰶。

  烏頰:身短闊,其頰烏,故名。

  鎖甲魚:鱗硬如甲,去皮方可食。

  荷包魚:以形名。

  鱺魚:澗溪中魚之最惡者,引子游水,眾魚不敢犯。

  狗母魚:身圓,黑赤色,長尺餘,有細刺,魚之粗劣者。

  飼子魚:無細骨,可和飯以飼幼子。

  龍尖:口尖,身豐,味甘而脆美,晒乾可敵紅花鯗。

  鸚哥魚:狀如鯉而闊,色綠,嘴尖而句曲,似鶯哥,故名。

  四齒魚:「彰化志」有三牙魚。此云四齒,皆就其齒數而名之也。

  梳齒:亦以齒名。

  黃翅:狀如烏頰,肉細而味清,以翅黃名之。

  牛尾魚:以形名。

  黃爵:身薄而多小刺。「漳州志」以為黃雀所化。

  交網:有烏、赤二種。

  含西:身扁色白。

  刺圭:「郡志」作刺圭糍魚,色黑而脣厚。

  烏濛。

  花身:細鱗,體有斑文。

  青箭:色青,口尖如竹箭,有細鱗。

  海蠣:頭大皮黑而鱗細。

  鰱魚:種出江西,粥魚苗養於池中。「正字通」:鰱之美在腹。「山堂肆考」:鱮魚似魴而長,北土呼為白鱮,徐州人謂之鰱。

  草魚:「養魚經」:鱔謂之草魚,食草而易長。「本草綱目」:鱔性舒緩,故曰■〈魚爰〉魚。

  金梭,鱗細。

  鯽魚:「本草」一名鮒。凡魚屬火,惟鯽屬土,有調胃之功,池澤皆有之,獨蘭地鯽魚無不爛額者。

  田鴿。

  飛烏:色青,有翅能飛。「爾雅翼」云:文鰩魚出海南,一名飛魚,群飛水上,海人候之,當有大風。

  ■〈魚桀〉魚:出淡、蘭一帶,近內山者尤多。土人呼國姓魚,謂鄭成功至臺始有之。

  賈魚。

  金魚:朱魚也。其尾如蝦,初生身黑,漸乃變紅、或白,亦有紅黑斑色相間者。養之盆中,以供玩賞。「山堂肆考」:金魚體如金,一名火魚。「正字通」:金魚,吉安有一身具五色者,曰手巾魚。

  斗魚:狀如指,長二、三寸,有花文,紅綠相間,尾鮮紅有黃點,善鬥。泉州呼為丁斑,忌與朱魚同盆。

  ——以上有鱗。

  鮎:即鰜也,溪澗皆有之。青色,有涎沫,無鱗;一名鰋。「爾雅」「鮎注」:別名鯷。「埤雅」:鰋,額白魚也,一名鮎。身圓性偃。按「爾雅」分鰋、鮎為二魚。孫炎曰:鰋一名鮎,「埤雅」從其說,今合為一。

  鯧魚:身扁而銳,無鱗。紫白色者為佳。「四明志」:鯧魚一名鏘魚,狀若鏘刀。「升菴外集」作■〈魚倉〉魚。「事物紺珠」作■〈魚倉〉魚。「山堂肆考」一名昌侯魚,以其與諸魚匹,如娼然,故名。又有一種黑色細鱗曰烏鯧,昧頗遜。

  鰻魚:「埤雅」:鰻有雄無雌,以形漫於醴魚,而生子皆附鱧之鬐鬣而生,故謂之鰻鱺。臺有烏、白二種。烏者為上,無鱗甲,白腹有涎,似鱔而大。又溪有蘆鰻,赤黑色,大者十餘斤,以食蘆葦,故曰蘆鰻。又溪鰻肉粗而刺硬。「本草」云:海鰻鱺一名慈鰻鱺,一名狗魚。

  蘆鰻、海鰻:俱見上。

  銀魚:細小白色,軟骨無鱗。「正字通」:銀魚似膾殘魚,海中出者曰龍頭魚。福州一種曰水晶魚。「杜詩」:白小群分命,天然二寸長。註家謂即銀魚也。

  鱔魚:「山堂肆考」:鱔似鱛而長,無鱗有涎,黃色,俗呼黃鱔。

  鯊魚:此海鯊也。與「詩」『鱨鯊』、「爾雅」『鯊鮀』之小魚者別。「圖經」名鮫魚,多食損目,大而長喙如鋸者曰胡鯊。「述異記」:鮫人之室,泣而出珠,即此。小而皮粗老曰白鯊,有雙髺者曰雙髺鯊。凡鯊之美在翅,有一種皮上有黑白圈文相間者曰龍文鯊,其翅尤美。

  釭魚:形圓如扇,無鱗,色紫黑,口在腹中,尾長於身。有二種:黃釭大而肉粗,燕釭小而肉嫩。「興化志」:魟魚頭圓禿如燕,身圓扁如簸箕,尾圓長如牛尾。以其首似燕,故名燕釭魚。以其尾言,故又名牛尾魚。「雨航雜錄」:魟或作■〈魚共〉。「文選」:所謂■〈魚貫〉魚也。今俗或誤作為「魴」,非。

  遍身魚:身有花點。

  墨魚:「本草」名烏賊,俗名墨賊。「海物異名記」:足在口,縮喙在腹,噏波噀墨,迷射水族。「埤雅」:每遇大風,輒噀墨周波以衛,身中有骨如小舟,名海螵蛸。

  「正字通」又名含墨。

  章魚:一名章拒。「稗談」:大者名石拒,居石穴中。人取之,能以腳粘石拒人,蓋即昌黎所謂章舉。其身圓,其首八腳縮聚,當中有口,胸上有窩如臼,歷歷成章;囊中有黑膏及黃膏。行則手足向下、身向上,高舉而疾游者。

  瑣管:身圓直如鎖管,首有小骨,即鮫魚。插入管中如鎖鬚,味甘脆。郭璞「江賦」:璅蛣腹蟹。「山堂肆考」:一名海鏡,似蚌。腹下有小蟹為瑣蛣,求食蟹,或不至,則死。「興化志」謂之淨瓶魚。

  鰇魚:狀如烏鰂而大,肉厚味甘美,晒乾鮮食俱佳。

  波浪:青身,小尾。

  竹枝:口尖,身長。

  花魿:斑點如花。

  金錢:狀如花魿而體薄多刺。

  花輝。

  鱦魚:色青,體圓而短,味極腥臊,麥秋時出。

  泥鱛:俗謂之鰍魚。莊子:食之以委蛇。郭象注:委蛇,泥鱛。「本草」:一名泥鰍,一名鰼魚。

  泥龍:狀如箭,生海泥中,身長有暗刺。

  白腹:無鱗,味淡,色白,二、三月間,天日晴霽最盛。

  塗鰍:似鱔而身肥短,多涎,難握。

  塗虱:頭扁,身微圓黑,長五、六寸,生塗窟中。

  沙蠶:一名龍腸,生海泊泥塗中。形如蠶,中有沙,味甚甘美,晒乾焙食特佳。

  鮡魚:生海島泥塗中,大如指,善跳。俗呼花鮡,以身有花白點也。

  馬鮫:骨軟無鱗。「四明志」:馬鮫,形似鱅,膚似鯧,黑斑,最腥,一曰社交魚。以其交社而生也。「事物原始」:馬鮫色白如雪,俗名擺錫鮫,其小者名青箭。

  白帶魚:身薄而長,其形如帶,有涎而粉,入夜有光。

  虎魚:狀如虎頭,巨口無鱗,長不盈尺,肉軟而美。

  苦碨:頭大,身尖。

  苦蠔。

  ■〈魚宅〉:水母也。一名石鏡,一名鮓。「嶺表錄異」:廣州謂之水母,閩謂之鮀。「北戶錄」:一名石鏡。「博物志」:名蚱魚。郭景純「江賦」:水母目蝦。注引「南越志」云:鮀無耳目,不知避人,常有蝦依值之。蝦見人則驚,此物亦隨之而沒。又「山堂肆考」:水母大如盤,形似白棉絮,以明礬醃之,久則漸漸如紙,俗呼白皮紙,江浙呼海折皮。

  ——以上無鱗。

  海翁:即海鱛,大能吞舟,黑如牛背,浮水面則大風將作。

  蜈魚:俗呼海豎,頭大如豬,重則千餘觔,小亦五、六百斤。常於水面躍起高丈餘,噴水如雪。漁人見之則避。「赤嵌筆談」云。

  海和尚:色赤,頭與身似人形,四翅無鱗,凡行舟遇此者不祥。

  海狗:頭似狗而魚身,尾尖,四翅。

  海馬:狀如馬,頸有鬃,亦四翅,與上二種漁人網獲之者,皆不吉利。

  海龍:冬日雙躍海灘,漁人獲之,號為珍物。首尾似龍,無牙爪,長不徑尺,以之入藥,功倍海馬。見「赤嵌集」。

  ——以上水族之祥異。

  附考

  鯊類不一,龍文鯊、雙髺鯊,志言之矣。外此有烏翅鯊,身圓,翅尾黑色;鋸仔鯊,齒長似鋸;烏鯊,口闊,大者數百觔,能食人;虎鯊,頭斑如虎,齒迅利,噬人手足立斷;圓頭鯊亦食人;鼠■〈虫吾〉鯊,皮白齒如梳;蛤婆鯊,口闊尾尖;油鯊,身圓而長,尾似蝦尾;泥鰍鯊,口尖;青鯊,身青色;扁鯊,身扁尾小;乞食鯊,皮可飾刀鞘;狗纏鯊,身長尾尖;狗鯊,頭大,上有烏赤點,離水終日不死(「赤嵌筆談」)。

  沙魚即鮫魚,皮皆有沙如真珠斑。其背有珠、文如鹿而堅強者曰鹿沙,亦曰白沙;背有斑文如虎而堅強者曰虎沙,亦曰胡沙;鼻前有骨如斧斤,能擊物壞舟者曰鋸沙,又曰挺額魚,亦曰鱕■〈魚昔〉(「本草綱目」)。

  鯊魚胎生。市得一魚可四、五觔,用佐午炊。庖人剖腹,一小魚從中躍出,更得四、五頭,投水中皆游去(「稗海紀游」)。

  魴有錦魴,身圓有花點,大者三、四百觔,皮生沙石,尾長數尺,骨弱肉粗。黃魴,身圓,黃色;泥魴,皮黑;掃笏魴,尾如帚;烏燕魴,頭身翅俱似燕,肉黑;四開魴,頭似燕,肉赤;鬼角燕魴,頭有軟角;水沈魴,淡紅色,身扁、頭尖(同上)。

  鸚哥魚,鳥嘴,紅色,周身皆綠。孫元衡有時云:『朱施鳥喙翠成襦,陸困樊籠水厄罛;信是知名無隱法,曾聞真臘有浮胡』。相傳真臘有魚名「浮胡」,嘴似鸚哥(「赤嵌集」)。

  海翁魚,有言如小山,草木生之;樵者誤登其背,須臾轉徙不知所之。此無可考。志云:後壟番社(淡水屬)有脊骨一節,高可五、六尺,兩人合抱,未滿其圍。漁人云:大者約三、四千觔,小者亦千餘斤,皮生沙石,刀箭不入。有自僵者,人從口中入,割取其油,以代膏火。肉粗不可食,口中嘖涎,常自為吞吐。有遺於海邊者,黑色,淺黃色不等。或云即龍涎。番每取之以賈利,真贗亦莫辨也(同上)。

  沙蒜,生海濱,形類蚯蚓。「寧波志」云:沙噀,塊然一物,如牛馬腸臟。頭長可五、六寸許,胖軟如水蟲,無首、無目、無皮骨,但能蠕動。觸之,則縮小如桃栗,徐臃腫。去涎腥,雜五辣煮之,脆美為上味。閩人呼作土筍。但性大寒,多食能令人暴下。謝在杭作泥筍。樂清人呼為「沙蒜」,蓋即沙蠶也(參「閩小紀」)。

  ·介之屬

  龜:「博物志」:龜純雌無雄,與蛇交通而生子。列子亦為純雌,其名大腰。臺地有二種,尾長介粗者名蛇龜,尾中介有文者名靈龜。

  黿:狀如大龜,生大海中。

  鱉:「事物原始」:一名甲魚。杭州人名團魚。殺鱉得莧復生,不可與莧同食。

  牡蠣:鹹水結成,磈礧相連如房,故曰蠣房。見「本草」。俗呼為蠔,散生海中,用長竹如翦,鉤諸海底取之,殼可燒灰。

  蟳:膏多於肉曰紅蟳,無膏者曰菜蟳,大者長尺餘,隨水潮退,殼一蛻一長最堅,生海邊泥塗中。螯無毛,異於蟹。

  ■〈虫載〉:形似蟳,但殼有斑點,滋味遜甚,其螯更銳。

  蟹:溪澗中有之,蟹生毛,名毛蟹。一名螃蟹,秋後甚肥美。「黃山谷詩」:霜臍嘗食新。即蟹也。臍有尖團之別,尖為公蟹,不及團臍母蟹之多黃而香也。海泥中又有小蟹,名大腳仙。螯一大一小,色赤、白相間。又有青蚶蟹,色青白,兩螯獨大。又有金錢蟹,身扁,色赤黑,醃食特佳。

  蚶:蚌蛤屬,殼圓而厚,形如瓦筒,縱橫其理。「爾雅」謂之魁陸。「說文」:一名伏老。海人取其苗,養於泥塗中,俟其大,貨於市。一名復累江,浙江謂之毛蚶。

  螺:有香螺、花螺、肉螺數種。「本草」:海瀛一名流螺,一名假豬螺。

  珠螺:似花螺而小,殼堅硬,嘴有皮,厚而圓,如半面珠,醃食特佳。「爾雅」:瀛小者蜬。

  蛤蜊:生溝渠中,殼圓肉黃,白色。按白殼、紫脣者曰蛤蜊。淮南子作合梨。又有一種形厚而脣黑者,「興化志」謂之朗晃,亦蛤蜊類也。其肉皆白而脣黃。

  花蛤:蛤類有海蛤、文蛤。海蛤無文,文蛤又名花蛤。其類有三,皆生於海。

  蝦:種類不一,有生於海、生於溪澗者,殼青黑色。見湯皆紅,名紅蝦。又有白蝦,小而多遺鬚。又有眯蝦。

  龍蝦:昂首奮角,如畫龍狀,甲硬如蟹。鬚長一、二尺,鉗六、七寸,上有芒刺,尾下子纍纍相續。

  鬼蟹:狀如磈礧。

  海蒜:一名湖腎,殼類蛤,肉垂三、四寸,白色,上有黑點。

  石蟶:生海泊。

  青茵。

  毛■〈虫間〉。

  田螺:生水田池沼中,殼稍厚而尾尖者曰石螺。泉州謂之加年螺。「本草」:含泥在腹,三十年猶活,是也。

  水龜:「本草」名水馬,長寸許,群行水上,涸即飛去。謝氏「五雜俎」:水馬逆流水而躍水曰奔流,步不移寸許。按水龜一名龍虱,醃食最佳。

  寄居蟲:土人呼為寄生。

  ——以上產於水。

  鯪鯉:狀如獺,遍身鱗甲,居土穴,常吐舌誘蟻食之。「本草」:其形肖鯉,穴陵而居,俗稱為穿山甲。「郭景純賦」謂之龍鯉。「臨海志」云:尾刺如三角菱,故謂之石鯪魚。

  金龜:「北戶錄」云:甲蟲也。五、六月生草上,大如榆莢,細視真帖金龜子,行則成雙。其蟲死,金色隨滅,如螢光。南人收以養粉。「鳥獸續考」:金龜子俗呼紅娘,亦有具五色者,外方作下氣強陰之用。「事物紺珠」云:豆娘子如青亭,極小,堅翅;紅娘子似莎雞,頭翅赤。

  ■〈句黽〉鼊:龜屬。「本草」:蟕蠵大者為贔屭,小者為■〈句黽〉鼊,山龜之巨者。

  ——以上生於山。

  附考

  蟹,螯生毛者,無毛者為蟳。有翠蟹,蔚然深藍,大不盈掌。巨者螯長六、七寸,殼有斑文,呼曰青腳〈虫載〉。孫元衡有「翠蟹詩」云:『嗜蟹何嘗只自謀,難憑此味悅監州。雙螯獨抱炎洲翠,呂亢圖中未解收』(「赤嵌集」)。

  文蛤,味極鮮美。「西溪叢話」:『蛤蜊、文蛤,皆一潮生一暈』。「博物志」云:「東海有蛤,鳥常食之。殼在海岸,潮水往來碏薄,潔白如雪,入藥最精(「赤嵌筆談」)。

  鬼蟹,狀若傀儡。孫元衡詩:『家在蠔山蜃氣開,鯨潮初起鱟帆來。虎鯊(班背)鬼蟹紛無數,就裏難求蛤蚌胎』(「使槎錄」)。

  「南州異物志」:寄居之蟲,如螺而有腳,形如蜘蛛。本無殼,入空螺殼中,戴以行。觸之,縮足如螺閉戶。火炙之,乃出走。「異苑」謂:『鸚鵡螺常脫殼而朝游,出則有蟲如蜘蛛,入其殼戴以行;夕返,則此蟲出』。庾闡所云:『鸚鵡外遊,寄居負殼』者也。臺地呼為寄生(同上)。

  ■〈句黽〉鼊,龜屬卵生,狀如鱉,四足漫胡無指爪。大者百餘斤,小者數十斤,常從海岸赴山凹鑽孔伏卵。人飼其來時,尾而遂之。行甚疾,眾併力反其背,則不能動矣。剝割時,兩目淚下。嗜者謂味同牛肉,值亦相等。甲可亂玳瑁,亦以飾物;但薄而色淺,不任作器。市販鹿膠,每以其板殼與鹿角骨同煎。南路龜壁港以此名,今寫訛。劉欣期「交州記」作蚼■〈虫辟〉(「赤嵌筆談」)。

  ·蟲之屬

  蠶:「爾雅」:蟓,桑繭。注:食桑葉作繭者。今即蠶。「本草」:蠶,含絲蟲也。按蠶吐絲可為帛,但臺地無有能繅之者。

  蜂:種類甚多。郭璞云:一種黑蜂,穿竹作孔者名笛師,俗呼鑽竹蜂。

  蝴蝶:名類不一,諸色俱備。「埤雅」:蜂、蝶以鬚嗅,蓋即鼻也。

  蟬:「七修類稿」:蟬之大而黑色者,■〈虫羗〉螂脫殼而成。雄者能鳴,雌者無聲。今俗稱蜘蟟,是也。「淮南子」:蟬無口,飲而不食,三十日而蛻。「考工記」:蟬以膀鳴。

  螢:腐草所化。

  蠅:崔豹「古今注」:閩人謂之胡螓。

  蚊。

  蛾:「爾雅」:蛾,羅也。孫炎「正義」:蛾是雌,羅是雄。

  蝙蝠:似鼠而有肉翅,晝伏夜飛。「正字通」謂之簷鼠。

  蟋蟀:陸璣「詩疏」:一名蛩。「清異錄」:漢龍驤子名卬,諱之,呼蛩曰秋風。

  按此,則蛩即蟋蟀可知。

  蜘蛛:能制蛇蠍、蜈蜙。

  蜈蚣:性能制蛇,畏蜘蛛,受毒處以烏雞矢塗之效。

  蛇:有數種。竹間尤多,一曰山■〈束〉,長六、七尺;一曰草花仔,長一、二尺;一曰錦蛇,長五、六尺,皆不傷人。一曰龜殼仔,背有文如龜紋;一曰飯匙銃,頭扁如飯匙,見人則尾貼於地,頭昂二、三尺,噴鼻有聲;一曰青竹絲,長一、二尺,色青如絲。三者嚙人,最毒。一名簸箕甲,大者數尺,身如橫紋,黑白相間,嚙人多死,其毒必擣爛遠擲之人跡不到之區。若誤踐之,或棄水底,猶能刺足傷人。大抵春夏之交,咯咯有聲;至白露降,其氣始平。又有生於水者曰水蛇,此不嚙人。

  塗釘:蜥蠍,俗呼四腳蛇,足各有爪,長尺餘,黑脊,左右皆黃絲繞之,能浮水。口毒而不螫人。若捕急,則嚙人立斃。每當雨多露濃之後,橫露暴日,故一名塗釘。見「臺海釆風圖考」。

  守宮:「漢書」「東方朔傳」:跂跂脈脈善緣壁,若非守宮即蜥蜴。「爾雅」:蠑螈蜥蜴,蜥蜴蝘蜒,蝘蜓守宮也。疏:一物形狀相類而四名。按「本草綱目」分蜥蜴、守宮為二條,而曰生山石間者曰蜥蜴,生草澤間曰蠑螈,生屋壁間者曰蝘蜓,即守宮也。廣「博物志」亦曰:蝘蜓即守宮,以器養之,食以硃砂,體盡赤,所食滿七斤,搗以萬杵,以點女人肢體,終身不滅。偶則落,故曰守宮。

  螽斯:蝗類,青色,長角長股。以股鳴,一生九十九子。

  螟蛉:「爾雅」:螟蛉,桑蟲。疏:一名桑蟲。

  蜾蠃:「爾雅」:名蒲蘆。郭注:名蠮蠮。陸璣「詩疏」:似蜂而小腰,取桑中負木空中七日而化為子。陶隱君曰:銜泥於塗間及器物邊作房。俗云蜾蠃作房高,是年雨多;作房低,是年雨少。亦一驗也。

  螳螂:「爾雅」:不過蟷蠰。疏:不過一名蟷蠰。「正字通」:翼紅,翅如裙裳,俗呼織絹娘。「七修類稿」曰斧蟲,以前二足如斧也。

  ■〈虫羗〉蜋:「爾雅」:■〈虫羗〉蜋。疏云:翅在甲下。「古今注」:■〈虫羗〉蜋能以土包糞,推轉成丸;一名轉丸,一名弄丸。「本草」:名推車客,一名鐵甲將軍、夜遊將軍。俗呼矢甲。臺地呼為牛屎龜。

  蠅虎:「古今注」:蠅狐也,形似蜘蛛而色灰白,善捕蠅。

  蜂虎:狀似燈蛾而大,能折損花。

  衣魚:「爾雅」:蟫,白魚。疏:此衣、書中蟲也。一名蛃魚,一名壁魚。叚成式云:補闕張周見壁上瓜子化為壁魚,因知列子朽瓜為魚之言不虛也。「穆天子傳」:蠹書於羽陵。注:曝書蠹也,甚為衣帛書畫之害,務以樟腦辟之。

  蚌蠹:「山堂肆考」:人家屋中蠹也。似螘而大,正白色,食樑棟。如鋸開,薄片層層可揭,夏時悉脫殼生翅,如螱飛出。按俗謂白螞蟻。

  蟻:色赤而極小者曰黃絲螘,黑而行疾者曰走馬螘,白而生於濕處、凡衣服器物近之則蛀壞者曰白螘。即上所謂蚌蠹也。

  蛀蠹:「本草」:木蠹蟲,一名蚌蠹。「埤雅」:蝤蠐也,一名蛣■〈虫屈〉。蓋亦蚌蠹之類「制之物見下)。

  蚌虎:即「埤雅」所謂■〈庶上虫下〉也。一名過街,言逢申日則過街也。「虎薈」云:土鱉俗號蚌虎。蚌者屋蠹也。此物氣能制蠹,令蠹盡死,故名蚌虎。

  米榖蟲:「爾雅」:蛅■〈施上虫下〉,強蝶。注:今米榖中蠹小黑蟲。建平人呼蝶子。疏云:俗呼榖狗。「齊民要術」:榖蟲曰■〈虫子〉■〈虫方〉。

  結草蟲:「古今注」:一名結葦,好於草末折為巢窟;屈伸蟲也。

  蚤:「山堂肆考」:蚤生積灰,雄小雌大,俗呼疙蚤。

  尺蠖:「說文」:屈伸蟲也。「埤雅」:一名螂■〈虫就〉,似蠶而絕小,行則促其腰乃能進步。食葉,老亦吐絲作室。方言謂之尺蠖。

  蠛蠓:「史記」「周本紀」:『蜚鴻滿野』;注:蠛蠓也。「埤雅」:小蟲似蚋,亂飛者也。一云灶雞。

  烏沒子:詳附考。

  伊威:俗呼杜蜅。「詩疏」:白粉蟲,即伊威也。「埤雅」:甕器底蟲,形似白魚而大。「爾雅」曰:委黍黏濕化生,俗謂之濕生。

  灶雞:「山堂肆考」:好穴於灶側,一名灶馬,形類促織。促織有翼而黑色,灶雞無翼而褐色。其聲亦曰促織,立秋後則夜鳴。

  蝤蟲:即■〈虫倉〉螂,狀如龍虱,漆油色,緣壁善走,有翅能飛,多藏櫥篋中。

  毛蟲:「爾雅」:■〈虫舀〉,毛蠹。疏:一名毛蟲,即蛓也。「說文」:有毒,螫人。「正字通」:無足有毛,身扁綠色,似蠶而短。「本草」:毛蟲多生石榴樹上,故名天漿子。宗奭曰:多在棘枝樹上,名棘剛子。俗呼刺毛蟲。

  壁鏡:「山堂肆考」:辟錢蟲,似蜘蛛而身扁,作白幕如錢著壁間,俗呼為壁繭。其抱子隔幕而伏,生子百數,蚚幕而出。一名扁■〈虫喜〉,一名壁鏡。

  青龍:似娛蚣而瘦長,善盤旋如蚯蚓,屋梁廚戶多有之。入夜無火,一條光如青螢。血塗地染衣亦青如鏻點,蓋濕氣所生者。

  蜒蚰:夏月積暑濕氣所生,無足,長二、三寸,大如釵股,背黃黑色,行處吐白涎成銀色有光,俗名青賴,實乃蛉窮也。「爾雅」:螾■〈行外虫內〉入耳。注「蚰蜒疏」:此蟲象蜈蚣,黃色而細長。「雨航雜錄」:淮南子曰:昌陽去蚤虱而來蛉窮。蛉窮即蚰蜒也。聞人髮脂油香則入人耳及諸竅中。昌陽香酷能召是物,故淮南以為喻。是物好濡雨,升高則焦死,故又曰陵窮,言乘陵則窮也。

  蚯蚓:「古今注」:一名曲蟺,善長吟於地中。郭贊云:蚯蚓土精,無心之蟲。

  ——以上生於陸。

  蜻蜓:「爾雅」作虰蛵。淮南子:水蠆為■〈虫忽〉,又水蠆為■〈虫〈每上心下〉〉■〈艹〈虫亡〉〉;注:蜻蜓也。「古今注」:一曰青亭,色青而大者也。其小而赤者曰赤卒,一曰絳騶。其小而黃者曰胡梨,一曰胡■〈禹信〉。飲露,六足四翼,翅薄,好水上款飛。

  蝦蟆:「本草」:一名蟼蟇。「格物論」:蛙,蝦蟆也;一名蟼。按兼明書「禮」、「月令」:孟夏螻蟈鳴。孔疏云:蝦蟆,明曰非也。蝦蟇一名蟾蜍;螻蟈者,蛙類也。蛙形小而長,色赤,面皮光,春夏居水邊相對而鳴者也;蝦蟇形闊而短,色黃而皮如砂,鞭之汁出如乳,醫方用之治甘蟲、狗毒。考「漢書」:武帝元鼎五年秋,蛙與蝦蟇鬥,可知為二物,則邱說是也。

  水蛙:蛙一名田雞,一名水雞。見「山堂肆考」。其黑色而小、生田間者,名甲仔,亦甘美。

  青約:「圖經」:背青綠色,謂之青蛙,土音訛為青約。「海錯疏」:身青嘴尖,脊脛微黑,腹細而小。

  水蛭:「爾雅」:蛭,蟣。疏:此水中蟲,喜入人肉者,江東呼為蟣。「本草」:大者為馬蜞,腹黃者名馬蟥。蝡動如血片,斷之得水復活,或燒成灰以碗覆於地,過一夜亦復生。能咂牛馬人血,每藏在水蔬中,浸以醋則縮死。

  水蛆:「蟫史」:水蛆俗呼蚩蟲,生積水中,屈伸反覆於水,長二、三分,大如針,夏月浮水面,化為蚊。按此即孑孓也。「爾雅」謂之狷蠉。

  ——以上生於水。

  附考

  簸箕甲,蛇之最毒者,俗名手巾蛇。甲有毒汁,經行處草木皆萎,牛馬不食。嚙人數十步立死。其骨亦能刺足殺人。閩地多有,必搗爛遠擲之(「釆風圖考」)。

  青竹鏢,蛇類,一名百步創,一名青柏絲,長尺餘,深綠色,纏樹杪與葉無別。有絲如蛛網,人誤觸之則飛嚙,其疾如鏢。遭其齧者,行百步必僵(同上)。

  余始來此,坐簷下,有聲如雀,卻不見有飛鳥。後乃知為蜥蜴鳴也。林僉事麟焻「使琉球竹枝詞」:『靜聽盤窗蜥蜴聲』。其自注云:蜥蜴能鳴,聲如麻雀。海外蜥蜴俱能鳴耳(「赤嵌筆談」)。

  四時階砌,蛩聲鳴不絕。蟬於二月即噪樹間,聽蟲鳴以占候,未可與此地律也(同上)。

  蜈蚣腹下有光,夜間青螢閃爍如螢,毒氣如琉磺,以足踏之光熠耀不絕。此亦「赤嵌筆談」之說。實則蘭地所謂青龍者,正無不如是;但視蜈蚣瘦而稍長,不嚙人耳。

  海舟夜眠,潛伏艙內,尚喜無蚊。臺地四時皆受其害。更有不見不聞,而為所刺,愈抓搔則愈癢。「閩小紀」云:閩地有小蟲若微塵,視之不見,刺人較蚊納尤甚,密帷亦不能間之,名「沒子」。按俗呼「烏沒子」,多生於竹間,狀若燕京之白翎。惟白翎齧人以早暮,帷帳猶能間之。烏沒則白晝飛來,雖帷帳亦鑽得入。「本草」:竹虱,一名竹佛子,一名天厭子,生諸竹及草木上,初如粉點,久便能動,形大如虱;而烏沒有翼,尚不能如虱大也。「長慶集」云:蚋。蚋小黑者名蟆子,微不可見,與塵相浮上下者名浮塵。又「溪蠻叢笑」云:蠻地有蟲極細,拭目難睹,黑點著身,搔抓不可耐,名雞末子。殆即此種。蓋蟆子、末子與沒子音正相近,而臺地言黑者皆曰烏。是烏沒子或即如後二說所云歟(參「赤嵌筆談」)。

  ·金石之屬

  港底金:「郡志」以為在寒潭中。今遍考之,或云內山番界,或云產自奇萊。

  通寶錢:即制錢,來自內地。

  圓錢:即洋錢,俗呼番銀。庫駝重七錢二分,蘭通用作七錢二分,重與京秤同;出自外洋咬■〈口留〉吧、呂宋,來自內地蘇、廣。

  ——以上金。

  硯石,出二圍旱溪中,淺黑色,頗乾燥,不甚發墨。

  螻■〈虫國〉石:生海中,皆鹹鹵結成,粗劣易腐。可燒灰,土人置盆中以充玩。

  鹿肚石:出老鹿肚中,以其食草黏沙,積而漸化,包鹿氣血,凝結成塊,堅如圓石。醫家以之療心氣關嗝諸症,然須辨其真贗。

  ——以上石。

  附考

  港底金,在蛤仔灘內山,港水深而且冷,生番沈入,信手撈之,亟起則口噤不能言語;爇火良久乃定。金如碎米粒(「臺灣紀略」)。

  臺灣山後出金,其地土番皆傀儡種類,未入聲教,人跡罕到。自上淡水乘蟒甲,從西徂東,返而自北而南,溯溪而進,匝月方到。其出金之水流,從山下之東海,與此溪無異。其地山枯水冷,巉岩峻峭,洩水下溪,直至返流之處,聚有金沙。土番善泅者,從水底取之,如小豆粒。巨細藏之竹簏,或秘之甊■〈音瓦〉,間出交易。彼地人雖能到,不服水土,生還者無幾。說見「海上紀略」。又沈光文「平臺灣序」亦云:『東番社山藏金磺』,王后山「臺灣賦」又云:『蛤仔難之產金,寒潭難入』。是出金果在內山與否,至今終莫詳其處也(參「府志」)。

  巨石多生於雞籠嶐嶺之間,突怒偃蹇,奇不可狀。土多黃色,地脈所發生處也。淡水南嵌以下漸無,石質亦不堅,無格理,不可以施椎鑿。蘭地居室之用,多載自漳、泉。近則北船回空,多載定海舟山石片,藉以壓重。然其石尤不堅致,多紅血色,每百片三、五圓銀而已(參「諸羅志」)。

  骨石,沙中有骨,堅結如石,積潦衝刷,地闢沙潰,始露峰崿。仰皆劍攢,垂非乳滴;質雖不堅,而一種爽峭竦聳之致,彷彿英石(「臺灣紀略」)。

  ·貨幣之屬

  蔗糖:煮蔗為之,有紅、白二種。

  冰糖:即白糖所熬成,白如堅冰,一曰糖霜。

  油:有花生、草子、茶油諸種。

  ■〈米凡〉:花生、豆油之糟粕也。用以糞田,取殺蟲而肥膩。

  藤:有水藤、■〈艹科〉藤二種。內山尤盛,枝葉多刺,長數十丈,或絲以為器,凡細貨碇繩束茅索綯悉資之。

  菁子:臺產尤佳。

  菁澱:可以染。

  茄藤皮:多生海邊,其皮可染絳。

  薯榔:皮黑裏紅,染皂用之。

  炭:內山掘窯,砍木燒之,以石楠、九荊木為佳,他木次之。

  灰:蠣房殼燒,或用以塗墁、煮糖打菁。又水灰抹荖葉檳榔以食之。

  茶:土產特多,焙制尚未得法,能避暑消瘴;其餘武彝諸品皆來自內地。

  桂皮。

  楊梅皮。

  石花。

  鹿脯:生番切鮮鹿肉,下鹽壓石,晒乾成塊,出以易物。然多雜以牛脯猴肉,須細辨其紋。

  麂腿:鹿之小者,■〈鹵奄〉如鹿脯之法。

  獐仔腿。

  ——以上貨。

  鹿皮:白點赤文相間,春毛淺薄,冬毛深厚,為褥溫而去濕。

  獐皮:毛黃黑色,去毛存鞹,宜於鞾襪。

  糜皮:大鹿之皮,俗呼為蔣皮。

  卓戈文:番所織氈也,蓋番語。

  達戈紋:番所織布也,以苧為之。張鷺洲云:番婦自織布,以狗毛、苧麻為線,染以茜草,錯雜成文,朱殷奪目,名達戈紋。亦番語也。

  番毬:制如毬,亦番婦所織者。

  ——以上幣。

  附考

  蔗苗種於五、六月,首年則嫌其嫩,三年又嫌其老,惟兩年者為上。首年者熟於次年正月,兩年者熟於本年十二月,三年者熟於十一月,故硤蔗之期,亦以蔗分先後。若早為砍削,則漿不足而糖少。大約十二月、正月間始盡興工,至初夏止。煮蔗之法,說者謂:始於唐德宗時之鄒和尚。初硤蔗漿,半多泥土,煎熬一次濾其渣汙,再煮入於上清,三煮入於下清,始成黑糖,亦曰沙糖;乃入■〈石屚〉待其凝結,用泥封之,半月一易,三易而後白,始出■〈石屚〉晒乾,舂擊成粉入簍。須半月為期。其未盡白者名曰糖尾,併■〈石屚〉再封。封久則白,封少則緇。其不封者,則紅糖也。所煎之糖,較內地閩、粵諸郡尤佳(參「東寧政事集」)。

  臺人十月內築廍屋、置蔗車、僱募人工,動廍硤糖。上園每甲可煎烏糖六、七十擔、白糖六、七十■〈石屚〉(沙土淘成)。中園、下園只四、五十擔。煎糖須覓糖師,知土脈、精火候。湯大沸,用蠣房灰止之。將成糖,投以萆麻油,恰中其節;煎成置糖槽內,用木棍頻攪至冷,便為烏糖。色赤而鬆者,於蘇州發賣。若糖濕色黑,於上海、寧波、鎮江諸處行銷(按今發售多在浙之鎮海,江之石浦;若鎮江、蘇州則不至久矣)。至製白糖,將蔗汁煮成糖時,入糖■〈石屚〉內,下用鍋■〈石屚〉盛之。半月後浸出糖水,名頭水;次用沙土蓋■〈石屚〉上十餘日,得糖水,名二水;再用泥土覆十餘日之糖水,名三水。合煎可為糖膏,或用釀酒。每■〈石屚〉白糖只五十餘斤。地薄、或糖師不得其人,糖非上白,則不得價矣。每廍用十二牛,日夜硤蔗;另四牛載蔗到廍;又二牛負蔗尾以飼牛。一牛配園四甲或三甲餘。每園四甲,現插蔗二甲,留空二甲,遞年更易栽種。廍中人工:糖師二人、火工二人,煮蔗汁。車工二人,將蔗入石車硤汁。牛婆二人,鞭牛硤蔗。剝蔗七人,園中砍蔗,去尾去籜。採蔗尾一人。看牛一人。工價逐月六、七十金(「赤嵌筆談」)。

  唐大曆中,鄒和尚始教民黃氏造蔗霜法。其器用有蔗削、蔗鐮、蔗碾、蔗碾、臺床、搾斗、漆甕之屬。今蔗車兩石矗立,狀如雙碾,硤取其汁,想即蔗碾遺制。酒有蔗漿用餳汁釀成,與荔子酒,俱味極甘。北路有用梨子茇(即番石榴)釀酒者,又在蔗漿荔子之下(同上)。

  海船多漳、泉商賈,而泉尤多於漳。貿易於漳,則載絲線、漳紗、翦絨、紙料、煙、布、席草、磚瓦、小杉料、鼎鐺、雨傘、柑柚、青果、橘餅、柿餅。泉則載磁器、紙張。興化則載杉板、磚瓦。福州則載大小杉料、乾筍、香菰。廈門諸海口或載糖、靛、魚翅、海參。至上海小艇,撥運姑蘇行市,船回則載布疋、紗緞、枲綿、涼暖帽子。至浙江則載綾羅、綿綢、縐紗、湖帕、絨帽、紹酒、蘭腿。寧波則載棉花、草席。大抵內地每三、四月南風盛發,則大、小各船入蘭販米,爭至各港。至九月北風漸起,則皆內渡。因此歲有半載商旅輻輳,則蘭雖彈丸,而器物流通,實有資於北艇也(參「赤嵌筆談」)。

  凡絲布、錦繡之屬,皆至自內地。有出於土番者寥寥,且不堪用(「諸羅志」)。

  ●噶瑪蘭廳志卷七

  雜識(上)

  紀人紀文(上)

  地理「雜識」,古有專書。自「荊楚歲時」、「桂林風土」而外,宋子京之「益部方物」、龔明之之「中吳紀聞」,無不圖及形類,詳及故老之嘉言媺行,與夫風土人文。若以「雜記」而綴於書末,則如韓五泉之志「朝邑」、翟均廉之錄「海塘」,博求掌故,收拾零星;允為一書中體制所不可少。故嘗師其意而求之,則率土歸化有其人也,宣風導情有其文也;訪時務者有其事,徵古鑑者有其物也。而一書於此總其成矣。志雜識。

  紀人

  紀文(上)

  ·紀人

  蘭地未開時,有漳民吳沙者,初渡臺為人執役,不自適,尋寄住於三貂社。三貂為淡水當時極北之界。越嶺即噶瑪蘭,有三十六社平埔番,散處於近港左右。相傳三貂、噶瑪蘭者,人跡所不經之地,往往以化外置之。吳沙因久住三貂,間蘭出物與番交易,見蘭中一片荒埔,生番皆不諳耕作,亦不甚顧惜,乃稍稍與漳、泉、粵諸無賴者,即其近地而樵採之。雖翦棘披荊,漸成阡陌之勢,番故不之禁也。而三籍聞風,視為逋逃藪,來者日益眾。幸吳沙猶畏法,不敢盡縱容入番社,以不生事者為喜。故同知徐夢麟以吳沙言為可信,每每有招撫蘭番之意。此乾隆五十二年間事也。然聚徒日眾,不移時亦遂佔築土圍,踞烏石港為頭城(歸化後改名頭圍),番眾始驚怖,傾其族以相抵拒。沙弟吳立死之。有許天送者,首以販私悉夷情,社番推為長者。吳沙得其言,知不可以力制也,乃退保三貂,謀以一、二示之信。吳沙既欲以信結,諸番屬番社患痘,出方施藥,全活甚眾。番德之。又因番俗,埋石設誓,約以堵海賊為外援,不再侵削其地,鬥乃稍息。此嘉慶二年事也。然其時已雇募鄉勇,並在淡丞署,領有諭札丈單矣。猶惴惴以私墾為防。及請添鄉勇、分設隘寮,又望為業戶,而鰓鰓以歸化為請,亦可見吳沙雖一匹夫,而其長慮卻顧,不忘戴天率土之思,不可為無裨於蘭之創造也。吳沙在日,官給以吳春郁義首戳,疏節闊目,一切頗聽其便。及三年,沙已死,子吳光裔頂充,由四圍更築至五圍。六年,請續墾開蘭,未報,尋亦卒。今沿海以東諸所陞報田圍,皆當日吳沙酬謝民壯之地,俗呼民壯圍。其由淡入蘭,自遠望坑至硬枋一帶,鄉勇坐護行人,尚有五跕未及裁撤,亦當日分守隘寮之遺也。今已久成腹地,毫無生番蹤跡矣。

  陳奠邦,原籍漳州人,豪氣自許,天性不漓。未開蘭,寓淡水金包裏社,與貢生柯有成、民人何繪相友善,見事必相諮訪,然諾不誣。嘉慶十二年秋,洋逆朱濆滿載農具,將以蘭為巢穴,居民或有與為聲息者;奠邦獨遣人走郡告急,至艋舺得前守楊廷理有會攻蘇澳之信,喜出望外,遂趨柯有成輩,募領鄉勇、番頭目,協同泉籍義首,引導官兵夾攻,水陸賊退。事聞於朝,有旨追賞,出袍掛料各一副,五兩重銀牌各一面。時奠邦已奉母入蘭,為街總理,閭里以為榮。十七年冬,建造蘭城,奠邦率先結首,分段完築,栽插竹圍。道光四年秋,山匠滋事,購獲梟首林泳春,奠邦與有微勞。而當外援之未應也,飛呼許提軍行部,則尤任勞而不避怨,抑何壯哉!大抵奠邦於地方公事,向前自效,毫無因循觀望之思。其處鄉閭也,貧則賙之,幼則撫之,排難解紛,能不為習俗氣類所移,亦凜然烈士也。聞其事母,尤關摯性,內外初無閒言。通判高大鏞旌其廬曰:「純孝性成」。里中曾疏舉其行於前廳,而未及核報;會奠邦死,後嗣大不振,家因中落。談者無復以陳奠邦為孝義矣。

  ·紀文(上)

  ——奏疏、議、紀略

  奏疏

  奏請噶瑪蘭收入版圖狀(嘉慶十五年四月)閩浙總督方維甸(寶巖)

  奏為查明噶瑪蘭(即蛤仔難)地勢情形,請收入版圖,設官定地,以順輿望,以綏海疆。謹據情具奏,仰祈聖鑒事。

  竊照臣因奉旨前赴臺灣查辦械鬥案件,業經訊結定擬具摺恭奏外,欽奉上諭,隨查淡水玉山之後(按玉山在蘭西南界外,地屬生番,時蓋訛傳也),地名噶瑪蘭,係番語。閩音不正,訛為蛤仔難。其地三面距山,東臨大海,平原寬廣,形若半規。南有蘇澳,可進大船;北有烏石港,僅容小艇。中有濁水大溪,出山東注,原在噶里阿完社東旁入海;近年故道淤淺,正溜北徙,繞過員山,逕五圍之東,由烏石港入海(按庚午六月,溪流已仍循故道)。民人所居,自五圍之外,尚有員山、溪洲、羅東、湯圍、柴圍、大湖圍、三十九結圍、都美鶴圍、勞勞圍、下溪洲、幾穆撈、辛那罕等處及圍外零戶。濁水溪故道之北,盡為漳人,開墾十有八七;故道之南係泉人、粵人開墾。又有岸裏社、阿里史社、阿束社、東螺社、牛罵頭社,熟番遷居其中,荒埔尚未全墾。此噶瑪蘭地勢情形也。

  臣行次艋舺,即有噶瑪蘭生番頭目包阿里等,帶領噶裏阿完等社生番前來叩見,呈送戶口清冊,業已遵制薙髮,請即收入版圖。並以熟番潘賢文等侵佔伊地,請照熟番之例,設立通事,以免欺凌。又據該處民戶頭人何繪等呈請:已墾田地,照則陞科,設官彈壓,分定地界各等情。臣當即將該生番等獎賞,並傳該民番等詳加詢問,面悉其狀。隨令總兵武隆阿、知府楊廷理逐加勘查。據稱:『噶瑪蘭南北約長六、七十里,東西約寬二、三十里不等。漳人四萬二千五百餘丁,泉人二百五十餘丁,粵人一百四十餘丁,熟番五社、九百九十餘丁,歸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餘丁。現應將未墾荒埔,分出地界,某處令某籍民人開墾,某處令某社番開墾,分畫公平,以杜爭執。再將已墾田地,丈量陞科。其員山東北,地處適中,可以設官安營;頭圍為水陸扼要之處,應設分汛』等語。

  臣查噶瑪蘭田土膏腴,米價較賤;流寓日久,又有洋盜朱濆幫內散去夥匪及逃兇逸犯,潛匿其中。上年漳人亦曾與泉人械鬥,熟番互相黨護。泉人為漳人所困,大半避出。以強凌弱,相習成風。凡係良善民、番,皆思設官納賦。若竟置之化外,恐臺灣日後或添肘腋之患。現經鎮道等稟議,僉同俱以設官經理為宜。然該處數十年來為王化所不及,一旦繩以法度,亦不能立就安貼。知府楊廷理、丁憂巡檢胡桂,於該處情形最為熟悉,臣已委令楊廷理等清查田甲,分劃地界。俟楊廷理查明具稟,臣再與撫臣會同妥議詳悉具奏。

  所有查明噶瑪蘭情形,理合恭摺先行陳奏。

  勘查開蘭事宜狀(嘉慶十六年九月)閩浙總督汪志伊(稼門)

  奏為委員勘明臺灣噶瑪蘭山川形勢,謹將清查田甲、分劃地界並設官安汛、築城建署各事宜,逐款核議具奏,仰祈聖鑒事。

  竊照前任督臣方維甸,奉旨前赴臺灣查辦械鬥,將查明蛤仔難(即噶瑪蘭)地方情形,飭委候補知府楊廷理帶同丁憂巡檢胡桂前往查勘,請俟該委員查明具稟,再行會議緣由,恭摺覆奏。欽奉上諭:『噶瑪蘭田土膏腴,米價較賤,民番流寓日多,若不設官經理,必致滋生事端。現在檢查戶口:漳人四萬二千五百餘丁,泉人二百五十餘丁,粵人一百四十餘丁,又有生、熟各番雜處其中。該處居民,大半漳人,以強凌弱,勢所不免。必須有所鈐制,方可相安無事。其未墾荒埔,查明地界,某處令某籍民人開墾,某處令社番開墾,尤須分劃公平,以杜爭端。至所設官職,應視其地方之廣狹,酌量議添。或建為一邑,或設為分防廳營,俱無不可。其應設官長及營汛等事,該督於回省後,俟楊廷理等查稟到時,即會同張師誠,悉心詳議具奏』等因;欽此。欽遵轉行查辦在案。嗣據委員候補知府楊廷理將籌辦大概情形,開具條款節略稟送,經臣張師誠於兼署督篆時,行據藩司景敏,以楊廷理所議設官安汛、築城建署並稽查防禦各事宜,臺洋遠隔,事難懸擬,呈請移飭臺灣鎮、道、府會同委員楊廷理確核查議。臣汪志伊到任後,檢查此案全卷,因事屬創始,一切章程,雖經楊廷理逐一籌議,其中尚多粗略之處,必須詳慎參酌,折衷盡善,以期一勞永逸,歷久無弊。然非身歷其境、確勘詳查,僅憑紙上空談,恐該鎮、道、府亦未必能於楊廷理所議,籌核切當。查知臺灣道張志緒平昔辦事明幹,當將應查各情節,逐一指明,飭委該道親赴該處,督同楊廷理分別查勘,再行妥議去後;旋據該道勘明詳細稟覆,並據會同臺灣鎮總兵武隆阿督飭臺灣府知府汪楠等,請於噶瑪蘭地方添設分防廳營,逐款會議具詳前來。臣等隨同藩司景敏、臬司劉大懿、鹽法道覺羅麟祥,將該鎮道等所議各款,詳悉查核,逐一臚陳,恭請聖訓。『一、劃分地界,以專責成也』至『一、請撥備公銀兩以備地方緩急也』(計十二款)。以上各條,臣等謹督同司道,悉心核議,實係因地制宜,分別籌備。除咨部查照,並將其餘未盡事宜,飭俟新設員弁有人,再行分別查辦外,理合恭摺具奏,並繪具輿圖貼說,恭呈御覽。

  戶部議覆,於嘉慶十七年二月十七日奉旨:依議。仍准部咨到省遵辦在案。

  議

  籌議噶瑪蘭定制陞臺澎道桐城姚瑩(石甫)

  噶瑪蘭之入籍也,知府楊廷理創議十八事。嘉慶十五年,總督方勤襄公維甸奏之,汪制軍志伊、張撫軍師誠續有奏列,舉行未竣。先是蘭地皆深林茂草,番人不知耕作。廷理丈其地,可墾田、園七千餘甲,議田比屯,租六等,仿同安下沙則例,分為正供、耗羨、餘租;而部議令比臺灣入官叛產。通判翟淦爭之,大吏是之,而未能覆奏也。廷理丈量,本牽繩約計,謂可七千餘甲。及墾後,地多磽瘠;西勢、湯圍等間為熱泉所傷。又有清、濁二溪,不時衝刷,成熟田園實僅五千餘甲而已。蘭人一甲抵內地十一畝有奇,通計五百餘頃,年納正供榖九千一百八十二石、耗羨榖一千二百七十五石、餘租番銀一萬八千六百有奇。較淡水一廳,幅員不及其半,而賦額過之。道光三年,趙文恪公督閩,詢知其狀,嘆曰:『彈丸之區,民力盡矣,豈復堪重斂乎』?特奏賦則,請如楊議,而七千餘甲不能足額,得旨俞允;乃以福州知府方傳穟署臺灣府、候補鹽運副呂志恆借補噶瑪蘭通判,往竣其事。志恆條列應造冊者十事,議行及停罷者二十事。傳穟覆核,上之院司,悉如所議奏咨。凡費部院司胥紙張飯食銀五千有奇,悉籌捐以給,蘭制始定。傳穟與志恆所論頗詳,今備載之,俾後來考鏡焉。

  一、田園賦則應請覆奏核定也。志恆議曰:『噶瑪蘭丈報陞科田園,前守楊廷理原議援屯案成例:田六等,每甲徵租六石,仍照同安下沙則例,劃完正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杪二撮、耗羨榖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杪七撮、餘租谷四石零六斗五合六勺八杪一撮;園四等,每甲徵租四石,劃完正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零一杪一撮、耗羨榖一斗七升一合六勺六杪一撮、餘租谷二石一斗一升一合七勺二杪八撮。供、耗谷徵收本色,餘租每石折徵番銀一圓。前督憲汪、撫憲張奏入。部議以臺灣叛產入官,每甲上等田收官租谷三十二石,中等田二十六石,下等田二十石;上等園如中等田,中等園如下等田,下等園可收谷十八石;行令陞科。前廳翟淦以蘭疆新闢,地瘠民貧,田園輸將已久,遽令加租,不無竭蹶。且西勢、湯圍、白石山腳、新興等莊及新仔罕、民壯圍、六結諸荒埔,或因田禾被熱泉泡傷,或因地多砂礫,或因溪水淹浸,數據各佃哀乞豁減餘租,稟蒙前院憲批允,湯圍等莊止徵供、耗,免納餘租,其餘悉照同安下則徵收,轉行到廳。緣冊籍繁多,一切紙張飯食,費無所出,延未造冊詳咨覆奏。卑職到任查案,緣臺地入官叛產,本係成熟田園;噶瑪蘭乃初開荒埔,肥瘠懸殊。況叛產係田園全沒入官收租,蘭地田園係民自管業,只輸供賦,尤非叛產可比。卑職親赴村莊履勘,蘭境地本磽薄,非比嘉、彰;加以僻處極邊,雨多晴少,小民終歲勤勤,收成不易。照田六、園四徵租,已覺力有不支,斷難再議增賦。仰墾核明翟淦原詳,湯圍、白石山腳、新興等莊,止徵供、耗,免納餘租。其餘田園,仍照同安下則,以六石、四石分劃正、耗,餘租照數徵收。餘租一石亦照原議折收番銀一圓。先行覆奏定案,容即選派經書,設措各衙門紙張飯食之費,造具佃戶花名清冊,詳咨送部。其已報陞科之湯圍等莊田園應扣豁餘租及未報陞科之辛仔罕等莊埔地兩款文冊,請俟專案分別勘丈、造冊,通詳核辦』。

  傳穟覆核曰:田六、園四額則,現經督、撫憲專摺入奏。其湯圍等莊,免納餘租一節,未經並奏,應請俯如所議。但此等田園,只可另為一冊,與撥換城基埔地一項,俟正案定後,附案咨部,自未便入於正冊,以免混淆。且此項湯圍等莊田園,久已陞科,歷年俱有徵收供榖,應入奏銷;與未報陞之辛仔罕等莊不同,應飭該廳勘丈造冊,先行送核。

  一、建造城垣衙署,取用民人田園,換給埔地,應另款徵收也。志恆議曰:『噶瑪蘭創始先後事宜案內,以五圍地處適中、局面宏敞、堪以建築城垣,奉部覆准,所有城垣濠溝、文武衙署、監獄較場、演武廳營房,皆取用民人田園地基,換給奇武荖荒埔。取用民田一甲者、換給埔地二甲,園一甲者、換給埔地一甲五分。店地一間換給埔地二分五釐。自嘉慶十八年撥補,至二十三年滿限。因肥磽不齊,而各佃與泉籍墾佃爭界訐訟,至二十五年甫經定案。道光三年,始墾透熟園三十二甲九分,額徵正供、耗羨榖六十二石二斗、餘租谷六十九石六斗。請以是年起科,另立徵冊徵收,歷年一律奏銷,俾免淆混』。

  傳穟覆核曰:撥補城基,屢奉檄催陞科。緣在城各佃,與泉籍墾佃爭界訐訟,至道光三年始行墾透,係易實在情形。應請俯如該廳所議,另立徵冊征收。曆年一律奏銷,仍催承趕造各冊詳送核咨。

  一、奏銷限期,應照部議奏定也。志恆議曰:『噶瑪蘭奏銷原議,以嘉慶十七年開徵,十八年三月完半、九月全完,十九年造報奏銷。奉部核駁與定例不符,飭令覆議。卑職查蘭地自嘉慶十七年八月設官,所有十七年分額徵供、耗、餘租,前通判翟淦詳報,是年八月到任,十月開徵,限以次年三月完半、九月完全,十九年造冊報銷。緣蘭地僻在萬山之後,每至秋冬二季,霖雨連綿,雖有徵收之名而無其實。在前倅蒞任開征,正值雨多晴少之際,是以因地制宜,相沿成俗,必得遞展一年奏銷,民力稍有寬裕。仰墾據情覆奏,仍以每年十月開徵,次年三月完半,九月全完。再於下年與通臺廳縣一律造冊奏銷,事無窒礙。可以行,農民胥受其福』。

  傳穟覆核曰:通臺錢糧,皆以二月開徵,四月完半;八月開徵,十月完全;分上下忙,與民休息,次年奏銷。定例通行已久。蘭地一隅,獨以十月開徵,次年三月完半,九月全完,再展至下年奏銷。是一年之供租,凡經三年而後奏銷,匪但與例不符,且徵期太寬,人情易於觀望。民既不急完納,官亦藉口緩徵,勢必年有積欠。且時歷三年,事多遷變,有事逃亡,動成無著,於國課既有妨礙;迨至事後追呼,小民愈加困苦,轉非所以便民。蘭地新闢之區,本應年清年款;乃核歷年奏銷,積欠不少。立法之初即已如此,將來流弊不可勝言;是即立法不善之明驗也。但如原奏及該廳所議,遞展一年奏銷,相沿已久。今道光三年始完二年供租,若遽改制,並徵三年新賦,民力實有拮据。請以道光四年為始,照例二月開徵四年新賦,四月完半,八月開徵,十月全完。其道光三年舊賦,准其分限於四、五、六年帶徵。仍於道光五年,將三、四兩年分供租,一並奏銷具報。其經徵接徵各官處分,亦自道光五年後,與常例一律辦理。如此則民不病,而國課可冀清完,且奏銷章程亦得畫一矣。

  一、倉谷儲備二萬石實貯在倉,餘穀應撥補淡防兵糧也。志恆議曰:『噶瑪蘭廳倉盈餘谷石,先奉憲檄撥補淡水廳,墊給艋舺營不敷兵米。各前廳以蘭城運谷至淡交倉,陸程四日,中隔三貂、嶐嶐二嶺,山徑崎嶇,牛車、腳力,均難挑運。若由烏石港配船,載至八里坌口登岸,其間有雞嶼、卵鼻兩處,港門淺狹,礁山纍纍,各色小船往來出入維艱,且非春末夏初南風當令之時不可。工費浩大,風水堪虞。議請每谷一石,變糶庫紋銀六錢,解府發交淡防廳採買。又以糶價不敷買補,致奉議駁。而蘭地潮濕非常,倉廒貯滿,所有供耗支給蘭營兵食外,盈餘之谷日多,無廒可貯,黴變糟朽勢所不免。尤慮不肖官吏,乘機糶賣。及至查參治罪,業經銀谷兩空。卑職伏查彰化縣徵收供粟,定於八里坌口,每年配載內地一萬七、八千石。彰邑距八里盆陸路五跕,水程亦須由鹿仔港登舟出大洋行走,是水陸兩途,亦與蘭廳至八里坌相仿。而原奏坌征收供榖之後,准其變價攜至八里坌買運,蘭境似可仿照。惟彰谷貴於淡防,而蘭谷則較淡防為賤。其中谷價有貴賤之殊,辦理則有難易之別。請令蘭廳將每年盈餘谷石,官為變糶。每石糶番銀一圓,攜價赴淡,照每年盈餘應運之數,各買一年歸補淡廳不敷兵食,毋許推諉。如此立定章程,庶變糶谷價與折徵之數相同,而攜價赴買亦與彰邑赴八里坌買谷配運成案吻合。再與淡防分年承買,亦免蘭獨耽賠累,節省公家運費,一舉而數善備焉』。

  傳穟覆核曰:滬尾水師一營,自添設以來,淡廳支放兵食,歲有不敷。從前有將四縣截曠兵谷撥補接濟之議;但截曠之數無定,且四縣紛紛核計,為數奇零。又運淡道遠維艱,自不若以鄰境蘭廳之有餘,補淡廳之不足。而陸運既有峻嶺之阻,海運又有風水之虞;二廳互推,久未定議。今呂倅議令蘭廳盈餘谷石,官為變糶,每石番銀一圓,攜價赴淡,各買一年,歸補不敷兵食,實為妥洽。應請俯如所議。但淡廳每年不敷若干,其數有定;而蘭廳每歲盈餘之谷難定。蓋歲有豊歉,官有勤惰,則徵收多寡不同,而盈餘即不能劃一。且蘭營現議添兵三百名,歲應多支谷二千餘石;並舊額編支之外,實在盈餘若干,酌中定數,是否足敷淡廳兵食?必須通盤籌算,容俟專案議詳可也。

  一、加留餘埔番租,官應為經理也。志恆議曰:『噶瑪蘭番社,東勢一十六社,西勢二十社。嘉慶十五年,前守楊廷理因番性愚,不知積蓄蓋藏,將來生齒增繁,勢必生計日絀,所以原議加留各社餘埔;大社周圍二里,小社周圍一里。東勢餘埔與民人墾升之地接壤,非特攙越混佔,且捏造贌約,紛紛爭墾;故前通判翟淦議令漳、泉、粵籍頭人,各舉殷實之家,充當佃首,責令召募佃戶承耕,按甲年議番租四石,計丁勻配。每屆收成,各通、土帶同佃首社丁,公同向佃收租。詳奉憲允在案。近據土目八寶籠等呈稱:「伊等與漢人雜居日久,多有通曉漢音並略知文字者。承耕餘埔,佃戶亦多認識,儘可自向收租,毋庸再由佃首經收」。卑職覆查東、西勢各社番加留餘租,原為保卹番黎。今社番既曉自收,應如所請,給予社番向佃收租。每屆歲底,由各通、土造冊報查。間有佃欠,並准呈官拘追,毋庸官為經理』。

  傳穟覆核曰:噶瑪蘭東、西勢社番,各有通事、土目,所稱加留餘埔,其情形亦自不同。東勢十六社,最大者有三:曰加禮宛,曰掃笏,曰奇武荖。通事龜劉等三人。西勢二十社,最大者亦三社:曰哆囉美遠,曰珍仔滿力,曰辛仔罕。通事一人曰八寶籠。凡番社之事,東勢則龜劉等西勢則八寶籠為首,各偕其土目出為經理。其加留餘埔,所謂大社二里、小社一里者、東勢十六社,地最後闢,漢人猶未盡墾,故番得留其有餘。然與民人陞科之地接壤,易於混爭。前通判翟淦議以官為招佃,按甲分租。前督憲汪覆奏,自耕田園,栽樹為內界,不准漢人贌耕。其加留餘埔之外,亦栽樹為外界,准給漢人開墾,呈官在案。按年完納番租。至西勢荒埔,先為民人開透。前督憲汪覆奏,將西勢沿海沙崙,自烏石港至濁水溪三十餘里,永為西勢番業,不許民人越墾。如番社人少,願贌給漢人開墾者,亦照東勢之例,呈官立案。道光元年,署通判姚瑩率番總理林興邦、通事八寶籠暨各土目,勘定界址,按社計丁分配,繪造圖冊詳送,是東、西勢加留餘埔案已久定。今呂倅據呈,議將租谷給予社番,向佃自收,毋庸官為經理。卑府竊以為立法務期可久,而愚番尤須曲為籌慮。呂倅意以官設佃首,難免朘削,不如俾番自理。然番性愚拙易欺,縱不足,猶十得八九;若聽番自管,恐日久漢奸謀佔,私買私贌,並埔業歸於無有,官亦無從清查。即如臺、鳳等邑,屯租原係官為經理,後租收不足,議歸番丁自收,遂至屯業失其大半。乃復議由官徵給。一事章程再易,至今屯務大壞。蘭地餘埔,豈可再仍覆轍?且臺、鳳諸邑,番丁歸化已百餘年,甫能略通漢語,粗識文字。蘭地諸番,歸化甫十餘年,所謂通語言文字者,殊未可信,難保非漢奸圖爭佃首不得,唆弄愚番,從中漁利。應請仍照原議,未可率改。抑卑府猶有請者,餘埔番業定制後,惟以圖冊為憑。此時官存案卷,番眾不得見之。更歷日久,恐漢奸不免侵越,社番無憑控理。若案卷遺失,即官亦無憑稽核。請將詳送圖冊,照造一分,用印給與社番通、土收存,並將章程刻石,以垂久遠。仍令通、土將圖冊用石匣存貯,以備水火。每屆三十年,呈官清釐一次。凡侵越番埔者,不論從何典買,一概追還。倘或官吏為其矇混,誤給印契墾照,查出一概注銷。如此,庶漢奸有所顧畏,愚番有所據依;即百年後案卷淪亡,而圖冊具在,官亦有以查核矣。

  一、設隘防守生番,隘丁口糧應分給隘地自行耕收也。志恆議曰:『噶瑪蘭民墾靠山課地,常被生番擾害。前守楊廷理詳請奏明:各隘口添設隘寮,募舉諳熟隘務之人為隘首,選僱壯丁,分管地段、堵禦生番、防衛耕佃以及往山樵採諸民人。所有隘首、隘丁口種、鉛藥辛勞之費,由附近承墾課地諸佃,按田園甲數,均勻鳩給。責令隘首向佃科收,毋庸官為經理。詳奉咨部覆准在案。迨前通判翟淦,以蘭屬各佃民四、六徵收租課,賦稅匪輕;再令勻攤隘費,窮黎不堪其累。議請將三籍民人分墾埔地,除正額外,其附近山麓之荒林礫石瘠地,准隘首召佃墾升,列為不入額之款,傳作隘丁口糧,由官籌給,以公濟公,議免咨部。旋奉憲檄,以與原奏不符,應奏明更正,以昭核算。卑職查蘭屬東西勢沿山二十隘,分配隘丁二百二十六名。每隘分管界外附近山麓瘠地,或一、二十甲,或二、三十甲不等。各隘丁在地墾糧,數年以來,開闢尚未盡透。應請仍將各隘地予隘丁自行耕牧,以充口糧,俟墾透再行丈量造冊詳查。其耕鑿佃民,可免勻鳩隘費,亦與原奏毋庸官為經理之議相符』。

  傳穟覆核曰:蘭自始入境之遠望坑至蘇澳,凡二十所,皆設隘丁。其口糧等費,初議附近居佃均勻鳩給,民力實形竭蹶。翟前倅請將附近山麓瘠地,准隘首召佃墾新,由官籌給,濟隘衛民,頗為兩便。惟與原奏不符,自應奏正核實。今呂倅議請將不成片段隘地,給隘丁自耕,俟墾透再行丈量甲數,應請俯如所議奏行。但隘地逼近生番,誠恐各丁恃強貪墾,侵入番界滋事。不可不予以限制。卑府管見,請仍委員先往勘丈各隘首所墾若干甲,約計足數口糧需費而止,給予墾照。仍嚴定界址,不許越墾,致生番釁。但此項隘地雖由官授其開墾,工本皆丁首自備,究與民耕官業有間。倘丁首緣事斥革、或其人身故,並無親丁接充,由官另募,即將隘地交接充之人經管,仍酌給地租十分之二,以贍卹原墾丁首家屬。其無子孫者,不許冒領。如此,則規制有定,可免事端,而隘業亦不致於淪沒矣。

  一、東勢未墾頂二結、鹿埔等地八百一十餘甲,應請暫免報陞,以紓民困也。志恆議曰:『前守楊廷理丈報東勢三籍民人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前通判翟淦於嘉慶二十一、二兩年,丈報陞科田園一千二百餘甲;又被水沖沙壓田園二百八十餘甲,詳准豁免外,尚有未墾埔地八百十餘甲。卑職查此項未報陞科埔地,實係東勢靠近山腳之頂二結、鹿埔、馬賽等社,地多礫石,瘠劣最甚。雖有窮民往彼墾種雜糧,鮮有收成,以故拋懸至今,不成田園,難以徵輸供賦。前廳高大鏞履勘,地力瘠薄,仿照西勢、湯圍等莊,請免餘租,嚴限勒墾。又經三載,仍未墾成,應請暫免報陞,仍由廳每年查勘結報一次,不拘年限。如可開透,即令升科;如仍係荒埔,即據實結報請緩,以紓農力』。

  傳穟覆核曰:噶瑪蘭僻在臺灣極北山後,本屬水寒土瘠;徒以地勢平衍、溪流灌注,故有膏腴之名。然其地可種者,北起頭圍,南至馬賽,不及百里;西至生番山腳,東至海邊,寬者約四十餘里,狹者不及十里。自開闢以來,已墾田園報陞者五千七百餘甲;中遭水沖沙壓,旋墾旋坍者數百甲。實在陞科成熟田四千七十三甲二分,園一千一百七十六甲七分,雖較原奏之七千零五十甲缺額已多,但核現在額徵正供榖九千一百八十二石有奇、耗羨榖一千二百七十五石有奇、餘租番銀一萬八千六百八十八圓。統計賦則已逾三萬,文武廉俸、兵米餉乾一切取足於此,每歲尚有餘谷以濟淡水之不足。彈丸之區,地力盡矣,其不能無水堀沙礫之瘠地者,勢也;前守楊廷理僅於深林茂草中,案繩約計,輒以七千餘甲具報,初亦不料其中水堀沙礫若是之多者,情也。茲蒙憲臺深恤民艱,特奏賦則不能加增,甲數不能足額,實仰聖朝薄賦輕稅,予民寬大之意。蘭民聞知,無不歡欣感戴。呂倅所議,東勢尚未墾透頂二結、鹿埔等地八百一十餘甲,緣地多礫石,瘠劣最甚,議請暫免報陞,不拘年限,以紓農力,實為體卹民艱起見。應請俯如所議奏咨,蘭民不勝幸甚!

  一、西勢未墾埔地一百七十六甲,應請緩報陞科,以卹民隱而免漏賦也。志恆議曰:『噶瑪蘭西勢原報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先經民人佔定分墾,勒限嘉慶十七年開透報丈徵租。迨至限滿,先後丈報陞科田園一千八百九十餘甲外,未墾埔地一百七十六甲,現奉飭令入官,另行召佃墾種。卑職查此項未墾埔地,皆積水之區,每遇秋雨連綿,即成霔穴。嘉慶十六、七年屢遭水淹,各佃逃亡,通判翟淦令結首另招新佃。嘉慶十九年,佃戶始集,復定以二十一年開透,二十二年徵租;並取結繪圖造冊,附同湯圍等莊瘠地,詳請豁減餘租。又為濁水溪流湧沙,屢築堤堰,皆遭淹沒。本年八月大雨,田禾顆粒無收,佃戶紛紛退墾,應請將此兩處低霔瘠地一百七十六甲,緩報陞科;仍由廳每年查勘結報一次。如得水乾土闊,即諭令佃民上緊承墾升科;否即據實結報請緩,以卹貧農』。

  傳穟覆核曰:西勢未墾埔地一百七十六甲,久已逾限。現據呂倅查係積水之區,佃戶不愿承耕,係屬實在情形。應請俯照所議,以卹貧農,並分別奏咨立案。

  一、民人承種田園,毋庸換給司照,以甦民困也。志恆議曰:『蘭戶開墾田園,先由各前廳填給丈單,付花戶執業,並未赴司請給墾照單。職到任檢查承種花戶,計有一、二萬人,若令自行赴司換給墾照,重洋阻隔,跋涉維艱,應請仿各廳縣赴司請領契尾司單之式,頒定空白聯二墾照,編列字號,蓋用司印,發行下廳,由廳填給各花戶,分領執業,以昭信守。仍將填過花戶姓名及四至甲分,挨號造具承種細冊,隨同截留墾照存根,詳報定案』。

  傳穟覆核曰:呂倅請領司照,以昭信守,誠為鄭重課業起見;但蘭民請墾,向憑廳給丈單,已十餘年。有原給某甲丈單,無力承墾,給某乙墾成報陞者;又有某甲報陞之業,典賣某乙投稅換戶者;又有原領丈單地段頗大,其後分給某乙、某丙墾升者;又有原領一單,後因分賣,只立契券,原單仍存者;又有輾轉典賣,數易其主者。現在管業之佃,半非當時領單之人。後來升科之戈聲,亦非當日原單之弓丈。就田問賦,自以現在承耕各佃為准。此不能與原單符合,所可慮者,一也。民人請墾之初,皆嘗遣派胥役、弓手同往勘丈四至戈聲,填單給領。至陸續墾熟報陞,又往勘丈造冊。現因造報陞科定則咨部,又奏明委員覆勘,是一田已三經勘丈。若換給司單,又必逐戶覆丈,民間已不勝其擾矣。民人始執廳單為憑,及至買賣投稅之後,則憑司印契尾投稅之時,並無查丈。若換單覆丈,其弓戈難免與契載不同,則並印契亦當更換。換契則原主中證,皆須傳同查勘,方免控爭。是換一司照,而全蘭之民紛紛騷動,恐非綏安海外窮黎之意。所可慮者,二也。蘭地初墾,先經前守楊廷里給予墾照,後乃易給廳單。兩次給單,民間即有兩次之費。將來換給司單,需費勢所難免。是一田而三處換單出費,小民其何以堪?勢必抗延不領,從而差役追呼,需索更甚。即使肯領,而所費既鉅,田本已貴,田價必昂。田價昂,則米谷安能使賤?蘭地新開之初,田園米谷即已昂貴,將來流害益無窮矣。所可慮者,三也。卑府愚見,以為給單者,所以使民有據,俾免紛爭,本便民也。今民已有據,廳單亦由官給,屢次紛更,徒滋病累,殊非便民之本意。應請邀恩免換司單,以甦民困。

  一、加禮遠港砲臺並南關圍牆、外委公所,應請暫緩建造也。志恆議曰:『「噶瑪蘭創始善後事宜」案內,應建東勢加禮遠港口砲臺、南關圍牆、外委公所、兵房三案工程,前廳高大鏞會同守備翁朝龍,勘估港口砲臺一座並圍牆等工,需銀四千八百八十三兩六錢一分六釐。又港口外委、額外公所、兵房等工,估需銀二千二百九十三兩零七分七釐。又馬賽地方建造南關並圍牆等工,估需銀九千八百七十四兩零九分八釐。前府以數目浮多,駁令刪減。前署廳姚瑩覆勘詳送,蒙藩憲行查,姚瑩並未出結。所送冊結,係高故倅銜名,飭換現任銜名印結,詳送核轉。卑職會營覆核,鄙署廳勘詳無異。所有原估工料銀兩,專案會具現任銜名、印結、填明年月,另文送府核轉,仰懇憲臺察核奏咨施行』。

  傳穟覆核曰:蘭地各工,俱已報竣;惟砲臺、南關外委公所未建。呂倅議請照原議估修,卑府覆核所佔工料豈無浮冒;但蘭地各工,皆在徵存餘租動撥,呂倅現送歷年征收支銷總冊內,截至道光元年止,已盡數支撥,並無盈餘銀款。南關、加禮遠港砲臺、兵房,工程浩大,應請暫緩興修。且現奉憲檄,議於蘭營添設都司一員,戍兵三百名。所有營署兵房及糈餉,亦未籌議,容俟通盤籌畫,專案議詳。仍請於覆奏案內先行聲明。

  一、城垣莿竹俱已茂密,如有缺壞,應隨時修補也。志恆議曰:『「噶瑪蘭創始善後事宜」案內,五圍地方應建城垣,挑挖濠溝,舂築城基,前守楊廷理原議栽種土產九芎樹為城。前通判翟淦蒞任,因九芎樹木過大,一時不能生根,令總理結首,城基之上遍插莿竹,已經全活;再於城基之旁,另栽小九芎樹。將來樹竹茂盛,即有空隙,亦可將竹枝編排,城垣愈形鞏固,係屬因地制宜,奉憲檄照所議辦理。仍令將承辦各總理結首姓名及建築丈尺,造冊詳送,以憑獎勵。卑職抵任,督同總理陳奠邦等,履勘所插莿竹,現在茂密。其城邊並無所種之小九芎樹。詢據陳奠邦稱:城邊種樹,已非一次,因蘭地每於秋冬雨多,地土鬆濕,不能存活。惟莿竹一律整齊。又濠溝淤淺,亦即挑挖通流,可資捍衛。卑職現查各總理頭人承辦丈尺姓名,造具清冊,另文詳送,仰祈察核咨部』。

  傳穟覆核曰:蘭地既經開闢,建城設官,自當修築磚城,以資鞏固;但蘭地沙土不甚膠黏,燒磚皆不可用,故本地並無磚甑,向須運自內地,工費浩大,一時難以興修。原議栽種九芎樹為城,嗣因樹本過大,一時不能生根,議令總理頭人等,在城基上遍插莿竹,令栽小九芎樹,已奉憲准在案。今呂倅查勘所插城垣莿竹,現在茂密;而小樹屢種不能生活,自屬實在情形;應請俯如所請,隨時修補。其濠溝倘有淤淺,亦即挑挖通流,以資捍衛。

  一、入山備道,應照前署廳姚瑩原議緩修也。志恆議曰:『噶瑪蘭廳應修備道二條,泉、粵二籍民人分墾地界,各得其一,各前廳遵照奏案,諭僱二籍頭人興修。旋據泉藉總理翁清和、粵籍總理林典等稟請寬展年限。前署廳姚瑩傳齊各頭人結首,細加諮詢。緣兩處備道,一由艋舺之大坪林進山,從內山折轉,至大湖隘,始抵東勢之溪洲,係泉人分得地界;一由竹塹之九芎林進山,經鹽菜甕,翻玉山內鹿埔,可出東勢之小叭哩沙喃口,係粵人分得地界。計程皆應三日,而所歷懸崖峭壁,山徑崎嶇,樹木叢雜,須攀藤附葛而上,生番處處皆可出沒;兼隔大溪數重,深不可測,怪石羅列,舟楫難施;溪流復移徙不定,並無涯岸可建橋梁。若欲進山修築,須得溪流乾涸之際,各負乾糧、執持器械,結隊前進,以防生番肆殺,野獸搏噬。需數載之久,始能將事。計其工費,非萬金不可。詳准咨部展限緩修在案。今卑職覆加查察,該兩路山徑,天限險峻,紆迴百數十里,並無平坦之地可以墾闢田園。山內向無居民,即樵採之人,亦不敢窮幽深入。本年山匠林泳春滋事,經水師提督許帶兵圍捕,各犯狼奔鼠竄,亦無一犯敢從此二處逃走者,可為明證。刻下三貂正道,大半業已修整寬平,行旅往來不絕;況備道開成,無人鎮壓,必棄為盜賊逋逃之藪。應請仍照姚瑩所議,准予緩修。將來民人入山,樵採漸多、人煙稠密、行旅漸通、生番潛跡,再議興修未為不可』。

  傳穟覆核曰:楊守原議修築進山備道者,蓋緣蘭民三籍,漳居十之七、八,泉僅十分之二,粵則不及其一。又三貂正道,進蘭頭圍、西勢一帶,盡屬漳人。臺地好分氣類,恐有械鬥緩急之事,泉、粵二籍為漳人所困,不能自通。且三貂徑險,設有不虞,易於梗塞,故欲更修二道,誠為遠慮。卑府細加諮詢,泉、粵自以人少,皆與漳民和睦,並無爭競之志。設有不虞,尚有烏石及加禮遠二港,可由海道徑達雞籠、艋舺,不必假道內山。前署通判姚瑩查議,此二道深曲險阻,事非急要,詳准咨部緩修。今呂倅亦請照姚瑩所議,與卑府管見相同。所有楊守原議請修入山備道之處,應毋庸議。

  一、壇廟城垣俱已創建成規,應請修造城隍神廟,以符職守,而順輿情也。志恆議曰:『「噶瑪蘭創始事宜」案內,奉准部文,天后、城隍廟,應就蘭屬官民捐建。各前廳議設董事經理,出示勸捐,未有成效。今卑職於抵任後,查自開蘭以來,所有山川、社稷壇、風雲雷雨、城隍祭祀神位以及城垣池沼、文武員弁衙署、兵丁卡房各工,俱已創建成規。天后廟亦於城內建有廟屋兩進,規模粗就。惟城隍無廟,僅於天后廟內,附設紙牌,實不足以昭誠敬。況城隍尊神,凡有府、州、縣城池者,無不建廟,以便民間祈報。今蘭地設官分職,陰陽之理,原無二致。城隍尊神,不可無廟。卑職倡捐經費,買定本城北門內空地一所,擇本年十月初八日,興工建廟塑像,以順輿情』。

  傳穟覆核曰:神道設教,說本「羲經」。燮理幽明,贊襄聖治。故凡建都設邑,皆有城隍尊神,職司守土,咸受敕封,載在「禮官」,恭承「祀典」。楊守原議:蘭廳建立山川、社稷二壇,春秋致祭,准銷祭品銀二十兩;乃社稷有壇,城隍無廟,典儀未備,人神不安。現據呂倅倡率捐建,以順輿情,殊與大部官民揖建之文相符。惟祭品支銷,尚未議及,雖為數無幾,而不載「禮官」,即不足以昭崇敬。又厲壇者,所以安慰無主幽魂,俾有憑依,乃不為厲之意。應請飭該倅俟城隍廟工完竣,並捐設厲壇。自道光四年為始,准其每年在餘租項下,動支城隍及厲壇祭品銀十兩,以昭崇敬。並乞憲臺察核咨部立案(按開蘭之初,以官民合建天后、城隍二廟入奏,經部議覆云:『二廟既自捐建,又不知城隍但附祀於神祗壇右,則不必動帑興修,亦毋庸報銷祭品銀兩矣。此次得與厲壇編入歲額,支銀另祭,豈非禮順人情也歟』)。

  一、羅東巡檢兼管司獄,毋庸移駐也。志恆議曰:『原奏自五圍至羅東,陸程二十二里,設巡檢一員,為專管捕官。現在羅東,荒埔多未開墾,戶口較少,政務亦簡。新設巡檢,援照竹塹巡檢之例,與印官同城,兼管司獄,時往羅東稽察。仍俟羅東荒榛盡闢,戶口日聚,應否移駐,隨時酌辦。卑職查羅東荒埔,雖已陸續開墾,其近山荊榛荒土尚未盡透,居民戶口亦未稠密;羅東離城較近,巡檢不時親赴各莊稽察,儘堪控制。且該巡檢,兼司獄務,朝夕稽查,尤關緊要。現在衙署已於城中建蓋,應請仍與印官同城,毋庸移駐羅東』。

  傳穟覆核曰:蘭廳治在五圍北,距淡、蘭交界約百餘里,南距蘇澳邊境約四十里。羅東在東勢之中,距廳治僅二十二里,地雖開闢,民仍無多。巡檢駐居城中,控制稽查,往來甚便。且該巡檢兼管司獄,有監獄之責,應如呂倅所議,毋庸移駐。

  一、烏石港及加禮遠港口小船出入,應請由廳督同縣丞會營稽查掛驗,免其配載官差也。志恆議曰:『噶瑪蘭西勢烏石港、東勢加禮遠港,二處小口,向於春末夏初,南風當令之時,有臺屬之鹿港、大垵、八里坌、雞籠等處小船,儎民間日用貨物,進港貿易;並有內地之祥芝、獺窟、永凝、深滬等澳採捕漁舟,入口售賣鹽魚魚脯,換儎食米回內。其船每隻僅可裝米二、三百石。所有蘭境每年額銷郡垣瀨北場課鹽七千石,必須僱覓此項漁船二十餘隻,方足以敷運儎。如裝米至四、五百石之商船,因港門淺狹,莫能進港。且入口海道迴環曲折。而烏石港口礁汕羅列,旁有雞嶼、卯鼻潮水分流之險;一交秋令,港門沙塞,即垵邊各項小船亦難出入矣。稽自開蘭十有餘年,未有堪以配載官谷之船入港者。蘭地僻處全臺山後,生齒日繁,人煙輻輳,一切日用所需,全賴各處小船於春夏間入口貿易。倘累以官差,或小加裁禁,舟商一經裹足,地方立見衰頹。惟每年進口商漁船隻,或一百餘號至二百餘號不等;若不官為稽察掛驗,難保無夾帶違禁貨物,甚或附搭匪人偷渡,實不可不防其漸。查全臺雖例止鹿耳門、鹿仔港、八里坌三口通行,其餘小口一概不准私越,即未便官為掛驗;但噶瑪蘭另為一區,由艋舺入山,計程四站,其間崇山峻嶺,貨多滯重,難以陸行,是烏石港、加禮遠港二處,必須舟楫往來,以為民便。頭圍縣丞、千總駐劄之所,切近二港,應請由廳督同縣丞會營,於船隻進港、出港之時,逐加查驗,蓋印放行,並令縣丞按月造冊,由廳核明轉報。一切船隻免其配載官差,以昭體卹,而免繁擾』。

  傳穟覆核曰:臺地各船配載官差,惟有官谷最大。但三口配谷,皆用大船。蓋運載客貨二、三千石,資本既厚,載價亦多;派令配載官谷,大者一百八十石、小者一百三十石,給與七分運腳,商民賠費無多,故得久遠遵行。至於遭風到口小漁船,樑頭五尺以上至八、九尺者,載貨不過數百石,向不配載官谷。嗣因大船稀少,官谷欠運甚多,嘉慶十五年後,始議令到口小漁船一概配載。五尺以上配谷三十石,六尺、八尺以上配谷四、五十石至六十石不等;然必正口始可押配。其私口小港,雖遭風到岸之船,亦必押歸正口配載。緣正口人戶殷繁,百貨聚集,各有行保。配運官谷,設有遭風失水,皆行保著賠。其私港小口,向無行保,即令配載,而其船妥否,並無把握。設有失水官谷,即歸無著。此各口配載官谷之情形也。蘭雖有烏石港、加禮遠港二口,港門淺狹,入口之船不過二、三百石,得利甚微。蘭民百貨旱路難通,皆賴其販運。若累以官差,或小加裁禁,誠如呂倅所言,舟商一經裹足,地方立見衰頹。且僅春夏之間,港門通暢。秋後沙塞,即小船亦難出入。此又與通臺各口情形不同。應請俯如所議,二港小船免配官差,惟責成該廳督同頭圍縣丞會營,於船隻出入時,稽查掛驗;並於船照內登明所載貨物來往處所,不夾帶違禁貨物及匪人附搭偷渡諸弊;仍按月造冊,由廳轉報。洵於體卹民商之中,仍寓慎重海防之意。

  一、仰山書院因乏經費未建,延請山長於文昌宮作課,以端士習而振文風也。志恆議曰:『蘭廳自嘉慶十五年入版,生齒日繁,人煙輻輳。其間工商農業者,十居八、九,多以強霸刁健為能。明於孝弟禮讓者,十難一、二。地方僻陋,學校未施,必先設書院,延師教育人材,日漸觀摩,以期振興文教。前廳翟淦議設仰山書院名目,因乏經費,未能建創;僅於文昌宮內,延師作課,每歲甄錄生童六、七十名。所需師生膏火花紅,前廳高大鏞將阿里史等社餘埔,原議設屯未准之租谷,改作此項經費。後來歷任照辦,俱未詳明立案。此時文昌宮內,經前署廳姚瑩延有主講,從師肄業生童共八十餘名,事難中止。經費不敷,除將阿里史等社租額,另列專條,議請憲示外,所有原設仰山書院名目,現經延師設課緣由,伏乞憲鑒!應請毋庸咨奏,以省案牘』。

  傳穟覆核曰:噶瑪蘭新闢之區,三籍民人,風氣強悍;自宜選擇俊秀,教之誦習詩書,俾知孝弟禮讓。從前雖經議設仰山書院,因乏經費,未能創建。既有文昌宮可以作課,並延請山長,生童肄業八十餘名;近年附入淡水廳學者,已有兩三人;是即造就人材之效。若能建立學舍,增益膏火,文風可望彬彬日盛。此時自可毋庸奏咨。惟卑府更有請者:蘭廳遠在山後,至郡十三日程,道路險仄。生童肄業,每歲考試,跋涉艱難。希圖進取,似宜格外鼓舞,以昭體卹。但文風初肇,生童不及百人,未能立學,向皆統由淡水廳錄取送考。可否奏請於卷面別立蘭字號,每歲臺灣道拔取一名,以為定制,仍附淡水學訓導管朿,則蘭廳士子進取有階,必更蒸蒸嚮學。其於地方不無裨益。

  一、阿里史等社埔地,每年徵租不能如數,請撥充書院膏火也。志恆議曰:『前廳翟淦續查出東勢、羅東、阿里史、馬賽流番各社,及沿山界邊田園,每年徵租可番銀一千三百餘圓,請免陞科以充屯餉。嗣准前任臺灣鎮道以蘭地流番並非土著,番黎止應設立通、土,未便議設屯丁。所有田園應照例升科,或完納番租,分別辦理。當蒙院司飭行丈量辦理。卑職查翟前廳議作屯地之時,原係未墾荒埔。迨設屯之議奉駁,當將羅東、阿里史等社埔地一百零五甲,飭令流番墾報陞科。其馬賽番埔四十甲,即令佃首招墾,給番收租。又沿山一帶荒埔,尚有生番出沒,翟前廳飭就馬賽、施八坑口添設隘寮,募舉隘首、隘丁,堵禦生番。餘地劃付墾種,以充口糧,並未詳覆。嘉慶二十五年,前廳高大鏞往勘羅東、阿里史等社流番墾成田園,係沙礫之地,不堪併納正賦,議令完租,作為仰山書院膏火,定於道光元年起科。其馬賽社墾透番埔,仍議歸佃首收納,給該社番等領作口糧,亦未造冊通詳立案。卑職查羅東、阿里史等社,年僅收租四百餘石。自起科之年起,歷任所徵,皆不足數,已經各前任支給書院生童膏火,用訖無存。可否仍照高前廳所議,將歷年租谷撥歸仰山書院,以為延請山長並生童膏火之需?其馬賽番埔及沿山一帶餘地,既經翟前廳分別劃還社番,向佃首招佃完納番租,並添設隘寮口糧之用,似應仍循其舊,以卹番黎而重巡防。此條似可毋庸奏咨,以省案牘。

  傳穟覆核曰:蘭地生番,只有三十六社。自三籍民人進墾之後,有彰化之阿里史、阿束、岸裏、東螺、馬賽等社熟番,先後流入羅東沿山一帶開墾,謂之流番。其性愚質,所得皆沙礫最劣之地,不成片段。茲據呂倅查明,阿里史等社,年僅收租谷四百餘石,並不足數。歷年已支給書院生童膏火,用訖無存,請照高倅所議,准將此項租谷,撥歸仰山書院,以為延請山長並各生童膏火之費。其馬賽番埔及沿山界外餘地,仍給社番招佃收租並設隘口糧之用,實為體卹番黎起見。卑府查此等田園,既稱係流番所墾,與民人承墾膏腴之地不同,應俯如所請辦理,並無庸奏咨,以省案牘。

  一、蘭屬保甲,應分為七保,按戶編查也。志恆議曰:『編查保甲,原為稽察奸宄,並可考核士農工商各有執業,於聽斷詞訟之時,按冊而稽,多所裨益。而向來承充保甲之人,專司呈報命、盜案件及雜務差徭,於編查戶口,不無潦草塞責;且有抗玩之戶,不聽編查;自應另舉公正服眾之人,承充保甲牌頭;以十戶為一牌,十牌為一甲,十甲為一保。所有向日承充辦理雜務之保甲,仍循其舊,與編查戶口之保甲牌頭,各司其事,兩不相涉,方能著有成效。今卑職將蘭境通盤籌畫,應分為七保:西勢、頭圍、抵美簡莊為第一保。四圍、淇武蘭莊為第二保。五圍、本城為第三保。民壯圍、鎮平莊為第四保。東勢、羅東為第五保。鹿埔、順安莊為第六保。馬賽、南興莊為第七保。捐給紙張,頒發格式,令其按戶查填年貌、籍貫、丁口、事業,並該管牌首姓名,編造循環簿冊,呈官核明;再照冊填給門牌,按戶張掛;嚴禁胥差勒索。至於每年戶口之增減,住址之遷移、執業之更易,悉照奉行章程,隨時添注塗改,按期抽查,以昭覈實』。

  傳穟覆核曰:保甲一法,臺屬因地廣民稠,又多浮寄往來,未免行之不能盡實。惟蘭地初開,民人尚少,且皆墾佃,不肯輕棄田園。其餘百工游藝閒民無幾,猶易編查。且該處向係分結開墾,各有頭人結首,只須於此中選舉其保正甲長,不令承應一切差徭,責成約束村莊,編排戶口,事即易辦。應請俯照所議,分為七保,遴舉牌頭保甲,按戶編造清冊門牌,悉照奉行章程,隨時添注,以昭核實。

  一、蘭境食鹽,年配臺場七千石,能否加銷?應俟編查戶口,定有確數也。志恆議曰:『蘭屬年額銷臺郡之瀨北場課鹽七千石,前升守汪楠詳准歸於蘭廳經理。歷年應徵課本番廣銀二千三百一十兩,撥給蘭營戍兵加餉紋庫銀一千九百一十兩零四錢。以九一伸折番廣銀二千零九十九兩三錢四分一釐,尚存盈餘番廣銀二百一十兩零六錢五分九釐,按年批解府庫,抵兌臺餉,造報奏銷在案。計自嘉慶十七年八月初十日,蘭地設官日起,至十八年六月十九日止,應銷課鹽,係汪前守代辦行銷所有。是月二十日以後,始歸蘭廳經理,屢奉鹽道飭查,戶口日增,行令加配鹽觔。卑職查蘭境流寓、土著戶口原報六萬餘人,係約計之詞。其間去來無定,本難作准,是以歷年俱有缺銷課歸賠累。閱今十有餘年,生齒日繁,戶口總屬有增無減,應請俟此次編查保甲戶口得有確數,能否加增,容再耑案另文詳辦,以昭核實』。

  傳穟覆核曰:蘭處海外極邊彈丸之地,田園供租至於三萬,閭閻已難藏富。又徵鹽課餉銀二千三百餘兩,年額行銷臺郡瀨北場鹽七千石;案經前人議定,奏准遵行,至今甫十餘年,並無缺欠課餉。若復議令加銷,恐非國家愛民輕賦之意。議者以嘉慶十七年初設官時,核計丁口不過六萬有餘,議銷食鹽七千石;近來戶口日增,故請加銷。卑府愚見:閩省近年鹽務頗形疲敝,內地各幫,欠課紛紛,獨臺灣年額清完者,以額少而課輕也。蘭地大小丁口極多不過八萬,而行鹽七千石,計每口年配食鹽一斤,尚不為多,故課輕而易銷。若議加銷,恐民間避官食鹽,轉致有名無實。且此一節,原奏所無,請免議加,俾得課餉年清,實於鹽務、民情,兩有裨益。

  一、蘭地五方雜處,人煙日眾。其間只身游蕩,不安本分者,應請照例刺字逐水也。志恆議曰:『蘭民皆系山前廳、縣移徙而來,只身游蕩,不安本分。每因鼠牙雀角細故,輒行兇互鬥,滋生事端。究其所犯,又止枷杖。查例載:臺灣流寓之民,凡無妻室者,應逐令過水,交原藉收管。卑職前於查辦山匠林泳春一案之後,將先後所獲只身無業游民十餘名,面刺逐水二字,遞解內渡,交原籍管束。從此地方較前大為安靖。請嗣後遇有隻身流寓之人,一經滋事犯枷杖者,即行刺逐。如向在嘉、彰一帶南路而來者,即遞交新莊縣丞衙門,暫為收管,移會淡防廳,即由八里坌配渡。如係淡水、新莊、艋舺而來者,即遞交彰化縣,由鹿港配渡,以免在地匪黨,代為布置逗遛』。

  傳穟覆核曰:臺地游民,半由私僻小港偷渡,日聚日多,因而滋事。自當隨時清查驅逐。蘭地初開未幾,現在尚少,易於清理,不可稍事容隱。應如呂倅所議,嗣後遇有隻身流寓之人滋事,即照例刺字逐永,以免在地逗遛,擾害閭閻(「東槎紀略」)。

  案前各條內,有廳議倉谷儲備二萬石,餘谷應撥補淡防兵糧一節。經府原議,必須通盤籌算,容俟專案議詳等語。查自蘭營添設都司並添防兵三百名,除兵米多撥谷石碾放外,尚有添支廉俸、餉乾銀元,於應徵餘租項下,不敷支放,歷照覆奏章程,變動谷價湊支。如有不敷,再撥稅契湊給。嗣奉清查道光二十八年以前倉庫款項歸員冊內,業經從細造奉核轉詳咨在案。所有前議緣由,久已詳銷。識此以備查考。

  又案廳議東、西勢未墾埔地,請暫免陞科,以紓民困,緩報陞科,以卹民隱各一節。經府原議:一係地多礫石,瘠劣最甚;一係積水之區,佃戶難於承耕;均屬實在情形。應請俯如所議,不拘年限,以紓民力而卹貧農;分別奏咨立案等語。查東勢、頂二結、鹿埔、辛仔罕等地,西勢抵百葉、湯圍、三十九結等地,已經朱任於道光二十八年詳報新墾請陞,卓任於二十九年奉查照案詳覆。隨奉奏明定額矣。糧額既增,經徵自不容惰。緩陞習慣,追呼在所不免。官斯土者,當凜然於既升復荒之向有嚴議,而決然於山頭水角之勿事搜求,亦為國為民之一端也。附識大略,閱者其鑒諸!

  紀略

  蛤仔難紀略(辨證二則)嘉義教諭閩縣謝金鑾(退谷)

  按謝氏「紀略」一篇,自原由、宣撫、形勢、道里至圖說五門,以今校之,皆未若目驗者之為確。惟未辨證一門二則,力言蘭宜收撫,為當日梁宮詹據以入奏之稿。茲從其甲午重刊本備錄之,以為後師。

  古之善籌邊者,卻敵而已。開疆闢土利其有者,非聖王所欲為。顧是說也,在昔日不可以施於臺灣,在今日復不可以施於蛤仔難。其故何也?勢不同也。臺灣與古之邊土異,故籌臺灣者,不可以彼說而施之於此也。夫古之所謂籌邊者,其邊土有部落、有君長,自為治之;其土非中國之土,其民非中國之民,遠不相涉焉。偶為侵害,則慎防之而已。必欲撫而有之,有其土而吾民不能居也,徒為爭殺之禍,故聖王不願為;而為之者過也。若臺灣之在昔日,則自鄭氏以前,紅夷踞為窺伺,海寇處為巢穴。及鄭氏之世,內地之人居之,田廬闢,畎澮治,樹畜饒,漳、泉之人利其肥沃而往者,日相繼也。其民既為我國之民,其地即為我國之地;故鄭氏既平,施靖海上言,以為不當棄。朝廷韙其說,遂立郡縣,豈利其土哉?順天地之自然,不能違也。

  夫臺灣之在當日,與內地遠隔重洋,黑水風濤、沙汕之險,非人跡所到。然猶不可棄,棄之則以為非便。乃至今日之蛤仔難,則較為密邇矣;水陸毗連,非有遼絕之勢,而吾民居者眾已數萬,墾田不可勝計;乃咨嗟太息,思為盛世之民而不可得,豈情也哉?況楊太守入山,遮道攀轅,如赤子之覿父母,而民情亦大可見也。為官長者,棄此數萬民,使率其父兄子弟,永為逋租逃稅私販偷運之人而不問也,此其不可者一。棄此數百里膏腴之地、田廬、畜產,以為天家租稅所不及也,此其不可者二。民生有欲,不能無事。居其間者,漳、泉異情,閩、廣異性,使其自鬥自殺、自生自死,若不問也,此其不可者三。且此數萬人之中,一有雄黠才智、桀驁不靖之人,出而馭其眾,深根蒂固,而不知以為我疆我土之患也。此其不可者四。蔡牽窺伺、朱濆鑽求,一有所合,則藉兵於寇,齎糧於盜也。此其不可者五。且其形勢,南趨淡水、艋舺為甚便,西渡五虎、閩安為甚捷,伐木扼塞以自固則甚險。倘為賊所有,是臺灣有近患,而患即及於內地。

  此其不可者六。今者,官雖未闢,而民則已闢。水陸往來,木拔道通,而獨為政令所不及,奸宄凶人以為逋逃之藪,誅求弗至焉。其不可者七。凡此七者,仁者慮之,用其不忍之心;智者謀之,以為先幾之哲。其要歸於棄地棄民之非計也。而或者曰:『臺灣雖內屬,而官轄之外皆為番。土還諸番可矣。必欲爭而有之,以滋地方之事,斯為非宜』。不知今之佔地而耕於蛤仔難者已數萬眾,必當盡收之使歸於內地,禁海寇勿復往焉,而後可謂之還番,而後可謂之無事。否則官欲安於無事,而民與寇皆不能也。非民之好生事也;戶口日繁,有膏腴之地而不往耕,勢不能也。亦非寇之好生事也;我有棄地,寇固將取之;我有棄民,寇又將取之也。故使今之蛤仔難可棄,則昔之臺灣亦為可棄。昔之所以留臺灣者,固謂郡縣既立,使吾民充實於其中、吾兵防捍於其外;番得所依,寇失所踞。所謂安於無事者,此也。今之蛤仔難亦猶是已矣。或則又曰:『蛤仔難之民,久違王化,其心叵測。欲馭之,懼生禍端』。信哉是言也。夫君子之居官,仁與智二者而已。智者之慮事,不在一日而在百年;仁者之用心,不在一己之便安,而求益於民生國計。倘敬事以愛民,蛤仔難之民,即堯舜之民也。何禍端之有?楊太守之入山也,歡聲動地。驅為義勇,則率以從;索其兇人,則縛以獻。安在其久違王化哉?苟其圖利於身,弗達時務,抑或委用非人,土豪奸吏把持行私乎其間,則其啟禍也必矣。故此事非才德出眾者,不可與謀也。

  一方之闢,必有能者籌度乎其間。其見諸事者,蔚為功業矣;或徒見諸言,而其時不能用,後卒不易其言焉;則皆此邦之文獻也。自施靖海以後,善籌臺事者,莫如陳少林、藍鹿洲。二公者,可謂籌臺之宗哲矣。當康熙時,彰化、淡水未曾設官,政令巡防,北至斗六門而止,或至半線、牛罵,要不越諸羅轄內二百餘里之地。自半線(今彰化縣治)以北,至於雞籠(今淡水廳北界),七、八百里,悉荒棄之,亦諉於番。即臺邑之羅僅門、鳳山之琅嶠,皆擯弗治。當事者逡巡畏縮,志存苟安,屢為畫地自守之計,雖云禁民勿侵番地,實則藏奸矣。故少林作「諸羅縣志」,慷慨著論。其言曰:『天下有宏遠深切之謀,流俗或以為難而不肯為,或以為迂而不必為。其始為之甚易而不為,其後乃以為必不可不為而為之,勞費已十百千萬矣。明初漳、潮間有深澳(即今南澳),泉屬有澎湖,爾時皆遷其民而墟之,且塞南澳之口,使舟不得入;慮島嶼險遠,勞師而匱餉也。及嘉靖間,倭寇入澳,澳口復通。巨寇吳平、許朝光、曾一本先後據之,兩省罷敝;乃設副總兵以守之,至於今巋然一巨鎮矣。澎湖亦為林道乾、曾一本、林鳳之巢穴。萬曆二十年,倭有侵淡水、雞籠之耗,當事以澎湖密邇,不宜坐失,乃立遊擊以戍之,至於今又巋然重鎮也。向使設險拒守,則南澳不憊閩廣之師,澎湖不為蛇豕之窟。倭不深入,寇不得竊踞,漳泉、諸郡,未必罹禍之酷如往昔所云也。今半線以至淡水,水泉沃衍,諸港四達,猶玉之在璞也;流移開墾,舟楫往來,亦既知其為玉也已。而雞籠為全臺北門之鎖鑰(今就艋舺營分兵置汛),淡水(今設同知駐竹塹)為雞籠以南之咽喉,大甲(今為淡水南界,置巡檢,有城)、後壟(有兵汛)、竹塹(今同城設一遊擊),皆有險可據;乃狃於目前之便安,不規久遠之至計,為之增置縣邑防戍,使山海之險,弛而無備,將必俟羊亡而始補牢乎?南澳、澎湖之往事可睹已』。按少林此論,其情形恰與今日相倣。今之蛤仔難即昔日之彰化、淡水也。但爾時海上尚屬平靜,今則海寇羅織,日睥睨於其間,其勢為尤亟耳。又藍鹿洲呈巡使黃玉圃詩云:『郡東萬山裏,形勢羅漢門(今設千、把總汛)。其內開平曠,可容數十村。雄踞通南北,奸宄往來頻。近以逋逃藪,議棄為荊榛。此地田土饒,山木利斧斤。移民遷產宅,兵之亦齗齗。何如設屯戍?守備為遊巡。左拊岡山背,右塞大武臀。既清逸賊窟,亦靖野番氛。府洽得屏障,相須若齒脣』。又曰:『諸羅千里路,內地一省同。萬山倚天險,諸港大海通。廣野渾無際,民番各喁喁。上呼下即應,往返彌月終。不為分縣理,其患將無窮。南劃虎尾溪,北距大雞籠。設令居半線,更添遊守戎。健卒足一千,分汛扼要衝。臺北不空虛,全郡勢自雄。晏海此上策,猶豫誤乃公』。又曰:『鳳山東南境,有地曰琅嶠。厥澳通舟楫,山後接崇爻。寬曠兼衍沃,氣勢亦雄驍。茲土百年後,作邑不須■〈火龜〉。近以險阻棄,絕人長蓬蒿。利在曷可終,番黎若相招。不為民所宅,將為賊所巢。遐荒莫顧問,嘯聚藏鴟梟。何如分汛弁,戒備一方遙』。此三詩者,其所陳利弊,又皆與今日相類,則皆前事之師也。且夫制治之方,視乎民而已。民之所趨,不可棄也。沃足以容眾,險足以藏奸。臺灣之地,大概如此。有類乎蛤仔難者,尚當以漸致之,其事非止於蛤仔難也。然而自昔以來,苟安者眾,焦頭爛額之事,使後人當之,豈所以為民為國哉?

  議開臺灣後山噶瑪蘭即蛤仔難節略(嘉慶十八年癸酉孟秋)

  臺灣知府柳州楊廷理(雙梧)

  乾隆五十一年丙午歲秋八月,廷理由侯官令陞補臺防同知。到任三月,值彰邑林爽文之變;以守城微勞,五十二年秋九月,陞補臺灣如府。五十三年隨福郡王康安駐軍平臺莊,攻克大理杙後,理籌防林逆竄路,始知有三貂、蛤仔難之名。及該逆率夥越山逃遁,理請檄飭淡防同知徐夢麟趕赴三貂堵緝。嗣接覆文,方知有漳人吳沙久住三貂,民番信服,可保無疏縱弊,及隔港蛤仔難生番尚未歸化,並無居民,毋須顧慮等情。次年,林逆就獲,大兵凱旋,徐署郡篆,每向理稱吳沙可信及蛤仔難生番易於招撫、地方廣袤、土性膏腴情形;屢會理稟商徐撫憲嗣曾。撫憲以經費無出,且係界外,恐肇番釁,弗允奏辦。

  後聞吳沙私以鹽布與生番往來貿易,適番社患痘,吳沙出方施藥,全活甚多;番眾德之,情願分地付墾。吳沙遂招漳、泉、廣三籍之人,並議設鄉勇,以防生番反覆。內地流民,聞風踵至,吳沙恐以私墾獲罪,嘉慶二年,赴淡防同知何如蓮呈請給札招墾,每五甲為一張犁。每張犁取餅銀一、二十元助鄉勇費。然吳沙係漳人,名為三籍合墾,其實漳人十居其九,泉、粵不過合居其一。所開溪北(即西勢)地畝,領單時,漳已得十分之九,泉、粵合得亦不過一分。所領之單,雖有編號,並未注出地名四至。惟時三籍和睦,並無嫌隙。嘉慶四年,遂捏蘇長發名字,赴藩憲衙門,呈請給墾。經劉藩憲栻批府移廳查明,給墾詳報。時吳知府逢聖,據李淡廳銘心牒稱:以該處系界外番地,遠在淡水、三貂以外,距淡城五百里,深林密菁,疊嶂重巒,鳥道紆回,人跡罕到,三十六社生番散處其中,性同梟獍,恐難稽查,致滋釁端,毋庸准行。五年二月,李藩憲長森先據遇陞道昌移文批准銷案。時吳沙已故(沙三年故),六年,又據吳沙之子吳光裔復赴遇陞道呈明:邀何繪、趙隆盛(按又有柯有成,凡三人)等,仍在該處墾耕,並堵禦生番等詞。經批:淡廳議詳。七年,吉淡廳壽詳請照李前廳前議,仍不准行。奉批如詳銷案,均未議及現聚三籍人眾若干,及如何驅逐出山封禁事。旋有假托蔡中堂新族姪蔡必發者,赴裘藩憲行簡呈請報陞,批府議復,未復。吳族人遂私帶無地名四至之墾單,分赴省憲及臺道府各衙門,送給經胥,招謠糾銀數萬,預備委官勘丈,供應報陞冊費,以致哄傳該處為金穴;而不知皆系吳沙、趙隆盛未病故時,覬覦承充業戶之事。迨後九年,粵之徐春芳等以冒功、范阿秀等以借谷,兩次肇釁,被漳議逐,避在羅東,依附番眾。十一年,泉籍人眾,聞風分類,佔居溪洲。事定後,泉、粵二籍,均畏漳籍恃眾強悍,將前分溪北埔地,悉行頂賣。泉餘大三鬮、渡船頭二處,粵則無餘。惟時泉、粵田埔,被漳佔踞者,聞亦不少;但並無確據。此皆理緣事戍伊時事也。

  嘉慶十年,理來駐廈門,得悉大概,初不知賽將軍沖阿有「該處膏腴為蔡逆窺伺」之奏。及十一年夏四月,奉上諭:『朕聞淡水、滬尾以北,山內有膏腴之地一處,為蔡逆素所窺伺;年來屢次在彼游奕,希圖搶佔。著詢明此處係何地名,派令官兵前往籌備,相機辦理,欽此』之旨。是年九月,理奉恩命,補授臺灣府遺缺,召見時,仰荷垂詢;理直奏當開。奉上諭:稟商督撫。理到省稟陳兼院憲阿林保,蒙諭稟商賽將軍,未遂籌辦。

  十二年秋七月,海寇朱濆滿載農椇收泊蘇澳,謀佔溪南北(即東勢)為賊巢。理訪聞得實,赴艋緝捕。旋據五圍居民陳奠邦等遣人告急,理與南澳鎮今陞廈門王提軍得祿計定赴援。王率舟師先至蘇澳,理由陸疾馳入山,捐貲招募勇番夾攻之。朱濆敗走。理度阡越陌,得悉險要情形,稟請賽將軍設官經理,丈陞田園。弗許。檄催回郡,居民失望。理繪圖而出,到郡即奉旨掣回。理面陳形勢,請開益力。賽將軍札飭,會鄒署府翰議復。十三年春,奏請設屯,並免升科。奉部駁飭,事遂中止。十二月,奉上諭:『少詹事梁上國陳奏:「臺灣淡水廳屬之蛤仔難地方,田土平曠豐饒,每為盜所覬覦。從前蔡牽、朱濆曾欲佔其地,俱為官兵擊退。若收入版圖,不特絕洋盜窺伺之端,且可獲海疆之利」等語;並分別各條,詳悉具奏。梁上國籍隸閩中,於本省情形,自應素悉,所言不為無見。著將原摺撥交阿林保、張師誠,悉心妥議奏聞。將此諭令知之。欽此』!經阿制憲奏:『委署臺灣府徐汝瀾詣勘』。徐守仍稟請照賽將軍原奏,分設屯弁。尚未復奏;十四年正月,復奉上諭:『阿林保等片奏:查勘蛤仔難地勢番情,另行酌辦一摺。蛤仔難北境居民,現已聚至六萬餘人,且於盜匪窺伺之時,能知協力備禦,幫同殺賊,實為深明大義。自應收入版圖,豈可置之化外?況其地又膏腴,素為賊匪覬覦。若不官為經理,妥協防守,設竟為賊匪佔踞,豈不成其巢穴,更為臺灣添肘腋之患乎?著該督撫等熟籌定議,應如何設官經理、安立廳縣,或用文職,或駐武營,隨宜斟酌,期於經久盡善為要。再梁上國摺內敘及:「蔡逆賊船,近至蘇澳之時,先率眾上岸;有該處番人與鬥,居民吳氏遂擒獲數賊以獻,賊始驚潰而去。嗣朱逆復又竄往,亦經該處居民與官兵夾攻敗賊」等語,該處居民見官兵剿賊到彼,即知如此出力,從前曾否奏明施恩?著即詳查。彼時如曾擒獲賊犯,即當加之獎賞。若系著名賊目多人,應即奏明酌賞頂帶,以示鼓勵。亦此時收撫之要著也。將此諭令知之。欽此』!嗣以漳、泉鬥案,未及勘辦。

  十五年,方制憲維甸過臺查辦,行次艋舺,即有蛤仔難生番頭目,帶額社番叩送戶口清冊,請入版圖。又據民人請將已墾田地,照則陞科,設官彈壓,分定地界,各等情;當即具摺奏聞。理時以派辦淡屬鬥案甫畢,隨行至艋。四月初四日,面奉委札,並發章程十八則,丈繩一副。理胸有成竹,了無難色,次日捧檄入山。何繪等知理不可以私動,藉口助辦城池文武衙門兵房各工程,請奏發銀二萬兩興建,限三年勻攤歸款等語。其實仍思暗充業戶。理指斥積弊,諄諭再三,始據各結首分領丈竿,前往丈報。理若准其援照臺例設立業戶,聽報陞科,則正供無幾;除支放兵米外,所需文武員弁廉俸、兵餉役食,即須另為請領。是名以尺土歸王,實大費國帑也。理殫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勞瘁,辦有頭緒,繕具節略申送。經張撫憲師誠批:省中司道核議請奏。司中仍以『事難懸擬』四字,詳請交臺鎮道議覆。是冬,汪制憲志伊蒞任,始檄委臺、澎張道憲志緒督理親往覆勘。十六年三月出山,理進郡會議申覆。九月,兩院憲會奏,奉朱批:『大學士會同該部議奏。欽此』。十七年,奉准部覆。迄今奉駁之件及各項工程,應由府主稿議詳,尚未清釐,致奉飭留。理亦無由查催。理先於丈報後,已按畝升科,並請照淡水、拳和莊定引下沙則例田六石、園四石之數升報(按拳和官莊續查無例,現准照同安下沙則例,自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奉到部文為始,而田六、園四之數,尚未悉符,詳「田賦志」末),示期開徵。分別正、雜租額,正租完交本色,餘租每石折銀餅一元,民番稱便。統計蘭地幅員南北直長一百三十里,東西橫闊十里至三、四十里不等。中間水石沙礫間之。較之彰邑所轄地畝不及十分之一,淡水所轄地畝不及五分之一。彰邑年收正供三萬石零,淡屬年收正供一萬三千石零。彰、淡所收錢糧不敷,經費年向司庫撥給。今蘭地彈丸,十九年後,荒埔開透,供、耗谷石及折收餘租,每年約可收至四萬餘石。再加鹽課銀二千數百兩。除一切經費外,大有盈餘,可備派撥。此理力裁業戶之實效。彼謀充業戶者,十五年以前,不無破耗貲財。今日所謀不遂,不免歸怨於理;而官淡、蘭者,亦未免以此後往來行李供頓夫費,致怨於理。是理雖仰邀憲察,許以辦事認真,不遺餘力,並奏請量加鼓勵;然認真則招忌,不遺餘力則招怨。怨忌日集,蜚語可畏。竊恐謠傳日久,無人為澡雪者。總之,理汲汲欲開噶瑪蘭之見,實緣洋匪李培、蔡牽、朱濆先後窺伺,圖作賊巢;理耳聞目擊,不勝惶悚。若再不及時收入版圖,設官經理,萬一水陸奸宄互相勾結,負嵎拒險,勢必全臺驚擾,故敢自任其事。迨荷重委,竭盡心力,利盡歸公,怨盡歸己。其實並無見長取巧及絲毫不肖之心,誠可清夜自問,上告吾君,而對大憲者。今地入版圖,徵租三載矣,合錄顛末以告,並摘「東游草」拙作中有關於噶瑪蘭事宜者,附錄三十三首(按詩另編入詩賦類,並加摘十餘首,皆有關蘭事者),敬求誨正。

  噶瑪蘭原始姚瑩(石甫)

  噶瑪蘭僻在荒裔,草昧初開,紀載闕略。臺人所傳,惟謝教諭金鑾之「蛤仔難紀略」、楊太守廷理之「議開噶瑪蘭紀略」二書,乃權輿也。楊書僅紀開拓之功,謝書稍詳形勢,並其原起。然楊不及見十七年以後之事;而謝僅得諸傳聞,未嘗親履其地,所言或有未確。瑩以道光元年,奉檄權判其地,訪諸耆老,則多身與經營,目擊前後者。考諸案牘,咨詢舊吏,爰紀其實,以貽後之君子。

  噶瑪蘭本名蛤仔難,在淡水東北三貂、金籠大山之後,社番地也。三面負山,東臨大海。三貂、金面掖其左,擺芝、蘇澳、草嶺■〈木益〉其右,員山、玉山枕其後。自山至海,寬廣不及四十里。自三貂溪南至烏石港三十餘里,皆山石無地。自烏石港至蘇澳山下,綿亙不及百里;然一望平疇,溪港分注,實天生沃壤也。

  其始番居不知開闢,雜處深林水窟之中,捕魚打鹿而已。康熙中,即有漢人與通市易。藍玉霖「鹿洲集」、周宣子「諸羅縣志」,皆已載之。乾隆三十三年,民人林漢生始召眾入墾,為番所殺。後或再往,皆無成功。

  吳沙者,漳浦人,久居三貂,好俠、通番市有信,番悅之。民窮蹙往投者,人給米一斗、斧一柄,使入山伐薪抽藤自給。人多歸附。淡水廳聞,懼其為亂,乃遣諭羈縻之。林爽文之亂,慮賊北竄內山,同知徐夢麟言:三貂有吳沙,民番素信,可堵賊毋使遁入者是也。沙既通番久,嘗深入蛤仔難,知其地平廣而腴,思入墾,與番割許天送、朱合、洪掌謀,招三籍流民入墾;並率鄉勇二百餘人,善番語者二十三人,以嘉慶元年九月十六日進至烏石港南,築土圍墾之,即頭圍也。沙雖首糾眾入山,而助之資糧者,實淡水人柯有成、何繪、趙隆盛也。沙所召多漳籍,約千餘。泉人漸乃稍入。粵人則不過數十,為鄉勇而已。初入,與番日鬥,彼此殺傷日眾。沙使人紿番曰:我奉官令,以海賊將據蛤仔難盡滅諸番,特來堵賊;且護番墾田,足眾糧而已,非有他也。番性愚,不事耕鑿;間有耕者,用力苦而成功少,故視地不甚惜。得沙言,疑信者半;鬥又屢敗,以為漢人有神助,稍置之。番社患痘,沙出方施藥,全活甚眾,德之。

  二年,沙死,子光裔無能,姪吳化代理其事。復有吳養、劉胎先、蔡添福附之,漸開地至二圍、湯圍,亦時有爭鬥。四年,乃與番和。沙與化皆能約束其眾。番既聽墾,亦不復侵擾。番喜。益進墾至四圍。是時漳人益眾,分地得頭圍至四圍辛仔羅罕溪;泉籍初不及二百人,僅分以二圍菜園地,人一丈二尺;粵人未有分地,民壯工食,仰給於漳。四、五年間,粵與泉人鬥,泉人殺傷重,將棄地走,漳人留之,更分以柴圍之三十九結、奇立丹二處,人四分三釐。化及三人者,戒約其眾毋更進,亦相安矣。

  七年,三籍人至益眾。漳人吳表、楊牛、林碷、簡東來、林膽、陳一理、陳孟蘭,泉人劉鐘,粵人李先,乃率眾一千八百十六人,進攻得五圍地,謂之九旗首。每人分地五分六釐。漳得金包裏股、員山仔、大鬮三深溝地。泉得四鬮一、四鬮二、四鬮三渡船頭地。又自開溪洲一帶,粵得一結至九結地。

  九年,有彰化社番首潘賢文、大乳汗、毛格犯法懼捕,合岸裏、阿里史、阿束、東螺、北投、大甲、吞霄、馬賽諸社番千餘人,越內山逃至五圍欲爭地。阿里史眾強而鳥鎗多,漳人不敢鬥,相與謀:阿裏史無糧,不若助之粟而散其眾。乃陽與和,分置諸番而食之。阿里史眾喜,漸乃換買其鳥鎗幾盡。阿里史乃弱,晤悔而無如何。

  十一年,山前漳、泉械鬥。有泉人走入蛤仔難者,泉人納之,亦與漳人鬥。阿裏史諸番及粵人本地土番皆附之,合攻漳人不勝。泉所分地,盡為漳有,僅存溪洲。鬥幾一年始息。阿里史諸社乃自開羅東居之,潘賢文為之長。十四年,漳、泉又鬥,漳人林標、黃添、李觀興各領壯丁百人,吳全、李佑前導之,夜由叭哩沙喃潛出羅東後,逕攻之。阿里史眾驚潰走,入土番社內,漳人遂有羅東。已復和。泉人乃自溪洲沿海關地至大湖,粵人乃至東勢開冬瓜山一帶。此皆十五年前事也。

  謝退谷「蛤仔雞紀略」曰:嘉慶三年,有龍溪蕭竹者,頗喜吟詠,於堪輿之術,自謂得異傳。竹從其友游臺灣,窮涉至蛤仔難。吳沙款之,居且久,乃為標其勝處為八景,且益為十六景。今所傳「蘭城拱翠」、「龍潭印月」、「曲徑香泉」、「濁水含清」之類是也。竹悉為賦詩,或論述其山水,遂為圖以出。其圖於山水脈胳甚詳。時未有五圍,要其可以建圍之地,竹於圖中皆遞指之。後悉如其言。余按嘉慶三年,吳沙已死,安有款居蕭竹之事?若謂二年,則是時僅開頭圍,與番爭鬥未息,安得遊覽全勢?以余考之,蓋款蕭竹者,吳沙之子光裔與吳化輩也。化等既得二圍,與番和,乃延蕭竹進窺其地(「東槎紀略」。按二圍當作四圍)。

  ●噶瑪蘭廳志卷八

  雜識(下)

  紀文(下)紀事紀物

  紀文(下)

  紀事

  紀物

  ·紀文(下)

  ——論、書、說、記、駢體、詩、賦

  論

  山海賊總論解元教諭德化鄭兼才(六亭)

  臺灣本海寇屯踞之地。其後荷蘭奪之倭人,鄭氏又得自荷蘭。自入版圖後,乘間竊發,山賊常有,海賊不常有。山賊猝起,黨與烏合,非佔據郡縣城不能集事;若前之朱一貴、黃教、林爽文皆是也。海賊以商船為性命,或草竊登岸,隨風去住,無所藉郡縣城;雖罪惡貫盈之蔡牽,其初時所為,不過如是。

  蔡牽率眾入鹿耳門,始嘉慶五年;兵將退守安平,商船悉為賊有。自是蔡牽始垂涎臺灣矣。蔡牽既去,揚言越五年當再至。至期,果以賊眾至,為嘉慶九年四月二十有八日。值雨甚,北汕砲不得發,兵潰將亡,郡城民情洶洶;賊去始定。自是蔡牽敢窺伺臺灣矣。是年十一月,蔡牽繼至;十年四月又至;皆停泊累月。其聲勢聯絡,不熾於前;而胡、杜、侯餘黨洪四老等,得以民無鬥志,蠱惑蔡牽。蔡牽歲資利於商船,不惜重貲厚結山賊。山賊不知,自速其死,廣為招致;而向來被據稍知書之徒,又以天時人事,散佈謠言。蔡牽自是妄稱王號,逆造正朔(自稱鎮海威武王光明元年),於十有一月起釁滬尾,竄連東港,厚集郡城,皆山賊為之揚其波。一若至微極賤之蔡牽,一日可以鞭箠番民、控制閩粵也,豈不悖且惑哉!

  蔡牽雖垂涎臺灣,然日久計熟,所欲得志者噶瑪蘭耳。其地膏腴,未入版圖。田畝初開,米粟足供;居郡城上流,險固可守;漳、泉人雜處,其釁易乘;而同時巨盜朱濆力足控蔡牽,又慮為其所奪,是以揮金布賂,密謀先發,令其黨赴東港,而自留滬尾督率。意以滬尾既得,即可上迫噶瑪蘭,而下制郡城。不圖羽翼未成,陸賊元凶就戮,不得已始率黨南下。既入鹿耳門,又遷延踰旬。若其初意在郡城,必乘無備,併力急圖。蓋蔡牽雖愚,長生海涯,習聞往事,縱使僥倖得有郡城,未有不懼為朱一貴之續。以此度群賊所為,決非噶瑪蘭不可也。

  蔡牽烏合鴟張,多以林爽文比,而大勢實相反。林爽文之變,實激之使起,故釁生一時,蔓延數載;而其敗也,至於窮蹙自投。蔡牽之變,若招之使來,故勾通數載,流毒一時;而其敗也,止於詭秘自逸。以勢論之,山賊被誘迫脅,身雖從賊,心懷兩端;群呼跳躍,如同兒戲。有節制之師不足平也。海賊雖拚命敢殺,然其入港必借勢風潮;即使登岸,必無傾船盡出之理。有勇力之師固守海口,以逸待勞,亦足恃險無虞。惟上流噶瑪蘭,官所不轄,賊所必爭,萬一民番失守,棄以與賊,臺灣之患,由是方滋。故為臺灣久遠計,非掃清洋面以拔其根,即當致力上流以絕其望。然以化外地,通道築城、設官置卒,既格於非入告不可;而水師頻年剿滅,又苦於風濤出沒,蹤跡無常。無已,則請踵藍鼎元「鹿洲集」中故智,而以假扮商船之說進(「六亭文集」)。

  書

  上汪瑟菴先生書(諱廷珍,官至協揆;謚文端)鄭兼才

  謝君金鑾官嘉義教諭,去歲詳修「臺邑志」既竣事,復著「蛤仔難紀略」一卷。蛤仔難者,臺灣東北地,初為生番社,今皆漳、泉人住居。闢地既廣,慮併於海賊,願內屬;當事未以聞。以勢論之,郡城地近極南,蛤仔難處極北,上可及下,下不能顧上;蛤仔難即可棄,為郡城計不可棄也。以理論之,墾田數萬、聚族數千,地為化外之地,人為向化之人;化外之地可棄,向化之人不可棄也。況其地易為巨盜佔踞,未雨綢繆,斯為要著。兼才欲敘述存之,慮學識淺陋,不足取重;謹呈鑒並乞序言,他日其地新屬,是書得行,夫子鴻裁,於海外有光矣。

  上辛筠谷侍御(諱從益,官至都總憲)

  舊夏寄一函,內附「蛤仔欄紀略」鈔本。蛤仔欄向未內屬,舊冬梁九山據謝退谷所著「紀略」,條列奏聞;今已奉旨收撫。「紀略」一書,夏間已梓於前臺郡守雙梧楊公,如得其本,當即寄覽。

  上瑟菴先生

  「蛤仔難紀略」已梓於前臺郡守楊公廷理。內備四圍,弁以謝博士金鑾原序。楊太守未知兼才求序於夫子,而謝博士則深喜是書得因就正,以未得快睹師序為憾。

  楊太守為全臺倚賴,在勤事便民。南北路循行,僕從數僅盈十一;遇有驅使,千人立致。供應省而呼應靈,為足感眾心而寒賊膽。當蛤仔難甫通,民既悲其去,迨漳、泉械鬥,民益願其來。大吏不得已,亟檄太守往彈壓。乃以今秋八月,領空銜東渡。計其勞績,一奏於將軍,撤回後,再會奏於督撫。而其省費便民諸治行,尚未盡達天聽,僅見於百姓之謳思、文人之載筆,其亦公論所不能沒也歟!鋟本「紀略」附呈。

  與鹿春如(澤長)論料匠事(辛巳冬)姚瑩

  頃謁觀察,言蘭地軍工料匠一事,慮廳中不能盡善,委足下就近察治。想素受知遇,無不欣然奉命也。惟此事原委不可不知,治法寬嚴又須得當;庶不激生事端。

  緣軍工大廠所用本地土料木件,向係南路之瑯嶠、北路之淡水兩匠首承辦,而北路為最多。匠首杜長春又最久,歷以煎煮樟腦獲利。噶瑪蘭新開,未設匠首。其本地游民無食,入山採伐木植,為居民建蓋房屋、農椇器用,皆賴於此。其地並無松杉,惟產硬木,即軍工小料之木也。是以淡水大匠首杜長春派令承辦軍工,歷年四載,每載一百二十件無誤。嗣因附近蘭民,往往入山煎煮樟腦,售賣漸多;而杜長春之樟腦滯銷不行,乃請入蘭設立料館,以採軍工為名,而實在欲收樟腦之利。蘭地各山,小料匠以為歷辦軍工無誤,一經設館,不無多所派累,頗有怨言;而私煎樟腦者,亦不肯遵禁,遂勾結眾料匠拒杜長春,不任設館。杜長春大受肆辱而逃,匿其情,以抗辦軍工具控。前觀察使葉公嚴札飭拏,眾匠懼,赴廳投訴乞免。高前廳許之,罰令備制頭圍縣丞衙署料值減半而為詳銷設館及辱匠首之案;眾匠以為無事矣。詳上,而杜長春稟亦至。葉公嚴斥,廳中急拘之。眾匠大譁,遂相謀,聚眾縛廳役欲殺,因而為亂。此役畏死,重賂得免。然杜長春固猶嘵嘵不已也。瑩時在臺邑,聞之,力言於葉公。謂:噶瑪蘭僻遠,鞭長莫及。此等皆亡命,且平心計之,其曲不盡在民。人情洶洶,急操之恐且有變。公納之,稍緩其事。今春至蘭,益得其狀。蓋蘭地採料者,皆沿山架寮,自頭圍至員山大湖凡七處,各有頭人。多者十數寮,少者四、五寮。每寮小匠或三、四十人至一、二十人不等,皆赤手無賴;故不避生番,身入險阻,歲常為番殺者數十人而不顧。其頭人亦無大資本,即以隨時賣料為工資,採者與頭人均其利焉;藉以活者斯甚眾矣。若煎煮樟腦者則又不然,蓋亦略有身家,而出資鳩工侔利矣。此二者,本不相涉;因煮腦者為杜長春病,欲並之而不可,則思除之,迫而與採料者合,乃並採料者亦病之矣。採料、煮腦二者既合為杜長春病,然後淡水匠首始疲於軍工,而船政大敝。杜長春因得有所挾持,而時時求退。歷任皆姑容之,匠首益驕。其始志在除私腦而已,繼乃欲除私料。蘭地千萬丁,日用取資於料,勢不可除;則思不出工資而坐抽其利。蘭之人不甘也,誓不使其設館,而願照舊例承辦四載之料。杜長春必不可,故久而不決。其煮樟腦者,亦藉此有泰山之安焉。此其原委也。

  愚以為杜長春固貪矣,無賴之徒動以鳩眾抗拒,致害軍工,此風亦不可長。然若輩自出工資,忘生冒險以求口實,本無抗辦軍工;徒以匠首爭利故,而坐以罪。此不足以服眾心而平眾怒。將舍採料而獨治煮腦,則又慮其勢方合,恐煽為變。將徹底實究之,則治眾採料者以鳩眾毆辱官人之罪,必先究匠首以爭利勒派之咎,庶兩平之道。而軍工方在需人,去一杜長春不足惜,軍工之害,不可勝言。此投鼠忌器之勢也。然則審思而善處之,惟有增設料館而寬其抗拒之罪,使眾料匠與匠首一體辦公,稍為津貼匠首,以示有所統轄。料匠既歸料館,匠首亦藉得所利,不致獨肩軍工之累。然後獨聲私煮樟腦之罪而捕之,採料者必不復與合;然後煮腦之勢孤,一幹役可繫治之矣。去其煎腦之病,則匠首之利必專,於以裕匠濟工,豈不善哉!此瑩今秋在蘭所籌畫,出於萬全者也。

  既詳請,未及得批去任。乃杜長春貪婪無已,眾料匠既聽從設館、不取工資,而聽匠首九一加抽,以為津貼之費,亦不復與煮腦者通,咸赴案具結矣;杜長春則必欲加抽二八不可得,復以料匠抗辦為辭,不往設館,陰為挾持軍工之計。今觀察慎擇能事之人,而足下適在蘭,故屬瑩致書陳其始末。相機度勢,是在大才之審處,而不可以懸定。足下勉為之,無負觀察意(「東槎紀略」)!

  說

  軍工廠鹿港同知安福陳盛韶(灃西)

  水師巡洋之船謂「哨」,監修者,臺灣道也。其藤麻發廳縣採買,其釘鐵、桐油由內地採買,桅舵樟木由內山採買。於是各城市有藤戶,曰奉憲採藤也;非軍工廠藤謂私藤,不敢賣。有小廠戶,曰奉憲發賣餘鐵也;非軍工廠鐵謂禁鐵,不敢用。有軍工匠首,曰奉憲採料也;非軍工廠採買之木謂偷透,非軍工廠僱修之匠謂私修。住鹿耳門巡查者名海馬,住北路海口巡查者名料差,皆所以嚴海禁、查奸細,備不虞也。而巡差之利在船規,匠首之利在樟腦,廠戶之利在鐵價。倘用非其人,利之所在,弊即因之。然則曷革乎?曰:否。查臺灣道例修哨船,大船月限一隻、小船月限二隻。其價領諸司庫,大半不敷;書差辦公,不能不藉茲貼補。以山澤有餘之利,供軍需不足之用,取者尚近於義,與者尚近於忠。舍此而剝削府縣倉庫,則為患滋大。再不然,而杯水盟心,半塵不染,官清於上,丁胥染指於下;小民未沾實惠,猶是飯從脊梁上過。惟是率循舊規,嚴禁滋擾以防流弊,乃持平之道也(「問俗錄」)。

  記

  噶瑪蘭颱異記(辛巳)姚瑩

  皇帝登極之元年六月癸未夜,噶瑪蘭風颶也。或曰:『颱雨甚,伐木壞屋,禾大傷,繼以疫』。於是,噶瑪蘭闢十一年矣,水患之歲五、颱患之歲三。蘭人大恐,謂鬼神降災,不悅人之闢斯土也,將禳之。姚瑩自郡反,聞災馳至,周巡原野,傾者扶之、貧者周之,請於上而緩其徵,製為藥而療其病,疫以止。民大悅。乃進耆老而告之曰:吾人至此不易矣!生人以來,此為荒昧。惟狉榛之番,睢睢盱盱,巢居而穴處。其所以異於禽獸者幾希?始自吳沙數無賴召集農夫,負耰鉏以入荒裔,翦荊榛、鑿幽險,禦虎豺之生番,數瀕於死矣。乃築圍堡、置田園,聚旅成郛;既以無所統而相爭奪。大吏以聞,天子憫焉,然後為設官以治之;黔首綏和,文身向化。今則膏腴沃壤,士農工商備矣。城郭興、宮室畢,婦子嘻嘻而樂利。夫山川之氣,閉塞鬱結,久而必宣。宣則洩,洩則通,通然後和,天道也。今以億萬年鬱塞之區,一旦鑿其苞蒙,而破其澒洞;澤源與山脈僨興,陰晦與陽和交戰。二氣相薄,梗塞乍通,於是乎有風雷水旱瘯疾之事,豈為災乎?昔者羲、軒之世,淳風古處,百姓渾渾,不識不知,未有所為災者。逮乎中天運隆,五臣遞王,文明將啟,而於是乎有堯之水、湯之旱,聖人以為氣運之所由洩,而不以為天之降殃於人也。不然,德如唐堯、功如成湯,豈復有失道以干鬼神之怒哉?若夫地平天成,大功既畢,則惟慎修人紀,以保休嘉;而於是乎時和年豐,百寶告成,宇宙熙皞,臻於郅治。苟有失德,肆為淫慝敗亂,則鬼神惡之,而天乃降災。此天地之氣既通,而人事不和之為厲也。今蘭地初闢,雖風水屢洊,而不為異。五患水、三患颱,而民不饑,無有散亂,何也?民皆手創其業,艱難未忘,不敢有淫慝之思也。雖然,吾特有懼焉!懼夫更數十年後,地利盡闢,戶口殷富,老者死而少者壯,民惟見其樂,而不見其艱也,則將有滋為淫佚,而樂於兇悍暴亂者。人禍之興,吾安知其所極耶?然則如之何而後可也?曰:崇節儉、修和睦、戒佚游、嚴盜賊。守斯四者,庶可以久安而不為災,禳何為者?耆老曰善。乃記之(「東溟文集」)。

  駢體

  噶瑪蘭厲壇祭文姚瑩

  嗚呼!上帝好生,蠢靈無異。聖王御世,中外一家。安民以惠為先,善俗以和為貴。冤慘之深,莫過沙場不返;厲氣之積,多由餒鬼無依。嗟爾噶瑪蘭開闢之初,三籍流民,皆以孤身遠來異域。負耒營田,披荊斬棘;或橫戈保眾,賈勇爭先。探身鯨鱷之淵,射利虎豺之窟;始與兇番格鬥,繼乃同類相殘。戰爭越十五年,死亡以數千計。聚眾奪地,沒既無名;違例開邊,死且負咎!重洋阻隔,魂躑躅以安歸?亂塚縱橫,骨拋殘而莫辨。肝腦空塗,未得一弓之地;幽冥淪滯,長銜九壤之悲!

  至於三十六社土番,被髮文身,聖化未沐。含生負性,覆載攸同。草為衣而肉為食,猿鹿是伍,何知布粟之精?巢斯處而穴斯居,風雨飄零,不解宮室之美。射鹿打牲,以鏢弩為耒耜;赤男躶女,無葬娶與室家。睢睢盱盱,榛榛狉狉,乃始以市買而通漢,繼因土地而交爭。戰鬥屢摧,信漢人果有神助;疆原日蹙,疑番眾殆是天亡。生雖愚陋無知,白刃可蹈;死亦沈冤莫釋,碧血難消!

  更有黃髮少年、白衣壯士,奮孤忠而討賊,識大義以勤王。當孫恩猖獗之時,亦廬循縱橫之會。蛟吞鯨視,屢思破卵營巢;大斾樓船,尚待焚艘拔幟。乃父老深明順逆,士女爭饋壺漿;生擒醜類投轅,願效前驅破敵。功成碧海,身喪黃泉;莫考姓名,未蒙卹典。忠誠不滅,義魄何安!

  方今天子懷柔,澤周海外。嘉群番之響義,負籍歸誠;憫絕域之初通,設官布化。授地分田,鯷瀛有截;食租免稅,麟冊無頗。十二年教養涵濡,七萬戶謳歌鼓舞。漢庶則成家聚族,都忘鋒鏑之艱;番黎亦鑿雨鋤雲,漸有衣冠之象。生人安矣,受福方長;死者哀哉,含悲何極!萬眾青燐之鬼,不免餒而;頻年疾癘之災,良有以也。

  瑩等共膺此土,保赤為懷。睹民番之錯處,日久而安;念冥漠之沈淪,心悲以惻。爰廣安民之惠,更修祀鬼之壇。建旛招魂,設屋為主。傳集三籍各社耆長,涓吉致祭。俾知忘身保眾,死事無別乎公私;木本水源,此日猶申其禋祀。茆楹既置,足以棲靈;生籍雖殊,何妨共食?奮身以爭地,身亡地喪,尚復何爭?為漢以怨番,漢睦番和,可以無怨。如果仇忿兩釋,自能厲氣潛銷。漢乘風而內渡,速返鄉園;番超脫於沈幽,各登善地。從此人鬼相安,民番永樂。殊方異域,皆成舜日堯天;滯魄冤魂,盡化和風甘雨:豈不休哉?尚饗!

  噶瑪蘭始入版圖,民番未能和睦,時有械鬥;又頻歲多災。瑩鋤除強暴,教以禮讓,民番大和。乃以秋仲會集三籍漢民、生熟各社番,設厲壇於北郊,祀開蘭以來死亡者。為漳籍之位於左,泉、粵二籍之位於右;列社番之位於地,以從其俗;城隍為之主,列位於上。是日,文武咸集,率各民番,盛陳酒醴牲核以祀之;至者二千餘人。社番亦具衣冠,隨眾跪拜,如漢人禮。祀畢,又使民、番互拜。瑩乃剴切誦以和睦親上之義,陳說五倫之道,使善番語者,逐句傳繹之。環聽如堵,多泣下者(「東槎紀集」)。

  社稷壇禱告地震疏臺灣府前任通判平陸仝卜年(磵南)

  伏惟智女安貞,噓吸上通乎蒼縡;媼神嚴翼,蕃釐下奠於黃靈。浮六幕以無垠,界四維而有定。凡以靜兼山鎮,恬與瀾安。斯履土皆荷其帡幪,寬平玉砥;而守疆尤資其奠乂,鞏固金甌也。噶瑪蘭地闢臺陽,海連閩嶠,屏垣文武,保障民番。扶弱水以三千,地無私載;吞雲夢者八九,海不揚波。何期素守坤貞,遽爾疊來震動;龍門未鑿,鼇柱將傾。町畦則下谷沸騰,廬舍則中宵轉側。厖驚水吠,鳥夢風搖。半月以還,四方未奠。某等忝膺土守,素非搖岳之才;忍聽陸沈,不切安疆之志也?知鉤星伸、維星散,三淵自應乎天文;但恐首龍吐、腹龍安,八道未通於地表。則山雖岳立,傳可毋召乎伯宗;而廟或榱崩,慝終有傷於展氏。用修辰告,共底寅嚴。總期地道主平,奠高不溢以神瀵;庶可人居還定,履厚胥託於仙瀛。尚饗!

  天后宮上梁文仝卜年

  維國家崇報神功,海波效順;維茆屋仰懷后德,廟貌更新。欣相宅而移宮,就望衡而對宇。鴻基視昔,弼我丕丕;駿烈流今,思予贊贊。百卅里安瀾平浪,普濟慈航;廿四秋闢地聚人,宏昭化宇。雖雲波譎詭,增華一聽於後圖;而虹彩亙連,太樸已恢乎前制。屬銀河之案戶,架玉殿之飛梁。利葉鶯遷,允宜美輪而美奐;鳴隨蛙梵,安問屬官而屬私!並告匠材,欣余郎偉。

  擬修北門外至頭圍石路啟陳淑均

  「夏令」供除道之畚,在九月十月之交;「周官」役修野之旗,非一手一足之烈。欲並登於彼岸,須先伐自他山。廳尊仝磵南先生,按部風清,視塗雨畢;原無蹊於李下,示有截於海隅。謂蘭自北門外至頭圍,沿山一帶,非泥汙即低窪;計里三十程,匪石鋪不平坦。古馗凹凸,背竟如龜;皇路清夷,蹄偏穿馬。緬九經之橫列,思千尺以直排。爰據董事覆查,議自四圍橋頭,接至旱溪路口,程途十里,經費千緡。石出公家,開通於七陌九阡之際;工輸佃戶,鋪墊於四衢八達之中。在兩界之田疇,左右可無支絀;而千方之石塊,東西或費轉移。用告仁人,共肩義舉。一則以官橋驛使,馬將毋惜乎障泥;一則以野店行人,羊可不迷於歧道。於公私得以稱便,於來往即為咸宜。且昔王霸用石布通衢,而飛狐開三百里;封敖因水潰新棧,而斜谷利萬千人:史策所稱,後先相望。今縱直還如矢,騁我修塗;也應頑亦點頭,請君贈石。至於新店過溪以內,舊址或增,二圍至港以前,高原免墊:此則隨時相度,到地思量。總期要害先謀,審端徑術;不得中途略斷,陷絕津梁。庶幾掃道清塵;所履者咸歌君子;非必補天填海,亦拜之而呼丈人。

  修三貂嶺路記平陸仝卜年(磵南)

  憶余宰高明時,林君方司鹺潯州。治皆兩粵之交,繡壤相錯,常得因公晤聚。領其言論,洞達諳練,宜蔣礪堂相國一見而許為幹濟才。未幾移守柳州,而余奉諱歸里,距今一星終且過矣。

  辛卯冬,通守蘭陽,路出新莊,乃知君賦閒後,為淡寓公。淡去蘭不遠,遂匆匆就道。踰三貂嶺,見夫蠶叢萬仞,拾級而登,無顛趾之患。欲悉其詳,求碑文不可得,咸嘖嘖頌君砌石之功不置。君義聲眾著、費不貲無足異,獨異君與余盤桓竟日,凡蘭中之風土人情、歷途之險易修阻,瞭如指掌,而於此不聞齒及,則君久視為固然;而他類此者正多,又何足異!雖然,記有之:為民禦災捍患則祀之、有功於民則祀之,以云報也。君即美報不期,口碑不朽,後之人將勿以官斯土者為陋而嗤之!余生平樂道人之善,矧此舉一力獨肩,深合禦災捍患、有功於民之義乎!今余赴任臺防,重越三貂,為志數言,俾履道者知所自焉。

  是役也,鳩功於道光三年(歲在癸未)仲春;兩閱月而工蕆。君名平侯,號石潭,龍溪人(淡蘭接壤,自苧仔潭至大里簡七、八十里,嶺道溪梁,年需修葺。伊子國華,繼志不懈。附識於此)。

  詩

  丁卯九日錫口道中楊廷理

  幾年安坐賦閒居,佳節倥傯寄筍輿。餻酒倩誰遺遠道?海山笑我枉陳書(時朱濆竄泊蘇澳,蛤仔難奸民多與通者。予先請愛總戎以百兵相助,並請王總戎撥小哨船數隻,泊烏石港口以備策應,皆不許)。萑苻肆志妖氛重,黎庶驚心眼界舒(蛤仔難居民,得官長撫循,以為快事)。漫道經行曾萬里,危巔措足步徐徐(由艋舺錫口至蛤仔難,中歷蛇仔形、三貂、嶐嶐三大嶺,過溪三十六里,危險異常,生番出沒,人多畏之)。

  上三貂嶺(按三貂與錫口皆淡水屬)

  衡嶽開雲舊仰韓,我來何福度艱難(淡水以北,瘴雨陰霾,終歲不開;惟六、七月稍霽。予上三貂,入蛤仔難,比數日晴明,人以為神助)?腳非實地何曾踏,境涉危機亦少安。古逕無人猿嘯樹,層巔有路海觀瀾。敢辭勞瘁希恬養,忍使番黎白眼看(春秒蛤仔難居民即為闢路,予弗克至;茲再不至,失信於民矣,可乎)?

  抵蛤仔難即事

  亂山行盡是頭圍(原名頭城,予為改之),茆舍參差白板扉。萬姓歡騰迎太守,千疇穠釀載朝暉(山中無日不雨,是日晚晴)。民嵒可畏知時語,忠信堪師涉世機。一紙乞憐來已晚(時得朱濆投誠稟),帝威所暨義旗揮(理宣布朝廷德威,於是化外之民,皆成義旅)。

  出山漫興

  群傳得勝出山來,蠻獠功微愧菲材。泥淖仄途勞悵望,險巘昏磴久低徊(予進駐五圍,復至溪洲,距蘇澳僅十五里。前進則蘆葦叢生,堅狀如竹,溪水泛溢,道路泥淖,每下腳幾欲沒腰。小徑隱隱,生番往來,僕夫縮頸。將至澳口,須翻一山,怪石嵯峨,陡險異常;攀援上下,輿馬竟不能至也)。兔經破窟株堪守(蔡、朱二逆皆欲以蛤仔難為三窟,朱濆漳人謀之尤便。今雖破其謀,而賊情未釋,必將復來。欲靖海氛,不能置蛤仔難於不問也),蛟已逃罾浪尚豗。扼腕漫言秋漸老(丙秋九月內,奉重守臺郡之命,隱以蔡、朱二逆為憂,禱於前門外關廟,籤語有『得勝回時秋漸老』之句),風光又上嶺頭梅。

  孟夏六日重上三貂嶺頂口占

  不矜權術老迂儒,天付精神續舊圖。勞勩敢云惟我獨?馳驅偏覺與人殊。青山到眼春成夢,滄海當關靜似湖。可怪躋攀無腳力,重來絕頂汗如濡。

  三貂甫過又嶐嶐(嶐嶺名,按東韻無收字),嵐氣迷漫日乍紅。矗立參天雲際樹,橫空跨海雨餘虹。鋤奸計短頻搔首,補拙情殷屢撫衷。知遇萍逢能幾日,憐才都付不言中。

  丁卯秋出山後,居民為余設香火,見而有感

  香火何年設?相看感慨增。浮名天地忌,輿論古今稱。事業空懷抱(予戍伊犁六月),焦勞乏伎能。重來慚捧檄,規畫記吾曾。

  不有非常者,誰教創始謀(方制府開示事宜十八則)?僱科由撫字,布化本優游。黎庶思官久,番羗待澤稠。敢辭于役苦,憚向此淹留。

  相度築城建署地基有作

  背山面海勢宏開,百里平原實壯哉!六萬生靈新戶口,三千田甲舊蒿萊。村舂夜急船初泊,岸湧晨喧雨欲來。浮議頻年無定局,開疆端待出群才(予以該處戶口繁多、田園廣袤,請賽將軍具奏,收入版圖;俱未遂。允行後,定奏設屯,並請免陞科,附和者因謂予多事。迨部議飭駁,經梁少詹續奏,奉旨設官經理;又以鬥案,宕延三年)。

  度阡越陌到溪洲,溪水湯湯忽淺流。天道難窺原不測,人心易動合為仇(卯秋朱逆竄泊蘇澳,予乘番艋舺至溪洲招募民番,漳人立送溪北岸、泉人立迎溪南岸,均不敢過溪。己巳夏,颶暴後,濁溪正溜北溜,漳、泉分類)。奸民鳥散須妨聚(匪徒聞予入山,相率逃避),佳士雲騰定寡儔(山川頗秀,設學後,定有佳士)。蕆事料需三載後,敢辭勞勩憚持籌!

  悶雨夜坐

  倚囊誰共話深更?兀坐青燈撫短檠。點滴茆簷流不了,滂沱荒砌漫將平。蚓簫蛙鼓淒涼調,別緒羈思去住情。治賦無才民待澤,終朝翹首課陰晴(時每甲擬徵租若干石之議,尚無定示。開丈半月,晴少雨多,不勝焦灼)。

  噶瑪蘭坐西向東,經相度築城建署地址申報。茲堪輿梁章讀請改坐北向南,因復履勘,果成大觀,喜而有作(梁字鳳儀,南安縣人)

  南北移來助若神,員山、龜嶼宛相親。天然佳境開金面,蕞爾方隅荷玉綸(蘭境現係奉旨設官)。三月綢繆占既濟,數年議論快初伸。斜陽獨立頻搔首,綠畝青疇大有人。

  排悶

  無端捧檄陟層巒,跡寄空山暑亦寒。怒發火龍飛掣電(六月十六亥初,居民失火,五圍草屋二千餘間移時淨燼,予與居民同嗟露處),憐深赤子急投丸(淡防朱半帆司馬為予製定中丸施送,適居民病,投之多愈)。低簷矮屋當長夏,鹿脯園蔬慰素餐。隨遇置身原可樂,人生何必苦求安!

  六月二十五發申噶瑪蘭創始章程作

  三月心思此日成,揮毫悉本舊章程。仁濡雨露欣同戴(蘭中居民畏究私墾,今奉旨收入版圖,適予承辦,民心允服,予亦得遂前請),氣挾風霜愧久更(人謂予文稟不甚委婉,予云理直氣壯,何須以卑語出之)。治賦暫收三萬畝,鋤奸權淨五圍城(計辦擬抵者五犯。按今廳治即五圍地)。休從創守分難易,須凜民嵒可畏情(予初入五圍,業戶之議不成,遂有居人以翌日交租受累,多方恐嚇居民,唆令抗拒者。予設法諄諭,反覆引導,始各遵照領竿,分往丈報。附錄於此,以告後之官斯土者)。

  前詩有「三月綢繆占既濟」,今十八則事宜甫脫稿,即遇大火、大暴之災,竟成詩讖。興言及此,爰賦一律,用志敬畏

  詩占既濟本無心,災異頻來感不禁。烈燄沖霄籠皓月(六月十六夜火),狂飈挾雨折深林(二十四日雷公暴)。溪回故道分清濁(己已六月,颶後濁水溪正溜北徙,與清水溪合暴流,居民以清濁不分苦之。今風雨後,仍循故道),人聚荒村計丈尋(時各村佃聚算田甲)。久識浮生無定著,那堪憂患苦相侵。

  立秋日感懷

  蕭蕭楓荻又驚秋,棖觸難禁淚暗流。暮雨朝霞占變態,塞花邊柳憶離愁(按「中秋述懷詩序」有云:丁巳至壬戌六年戍伊犁)。緣慳報國逢箕哆(先三年,予以革書楊幸逢赴京捏控被撤,致請開噶瑪蘭事中寢),事濟當官借箸籌(時以候補知府駐辦創始事宜)。回首敝廬歸未得,蒪鱸幾次作癡謀。

  七月十五夜對月述懷

  孤負月圓十二回,蘆花風動客愁來。微名幸附垂青史(噶瑪蘭今得方制府奏准開闢,予以委辦,應得附名),小住那堪枕碧苔(榻前水浸,卑濕不可耐)。蒼莽山雲蒸幻境,迷漫海霧湧飛埃(颶風將作,先日海霧湧起如塵)。田疇信美非吾土,好把勞生仔細推。

  不須重溯舊因由,垂老何妨聽去留。數片白雲閒放眼,千叢綠葦晚搖秋。輪轅異地難同轍,清濁崇朝也判流(即清、濁二溪事)。此後風光隨所遇,前程莫漫付登樓。

  漫興

  此地堪乘興,平疇山海間。人從秋爽健,事過日哺閒。清濁分支派,民番化傲頑。雙峰誰湊合(謂龜嶼、員山)?水陸巧相關。

  久客何知苦?前謀快一償。馳驅方老馬,心跡類驚獐。匙撥葉珠潔(北方人呼薏苡仁為葉珠),盤堆佛手香。果能隨遇合,無事卜行藏。

  移寓口占

  新成公廨(按時未設官建署,所謂公廨,今已改拓倉廒)類鶯遷,正是葭蒼露白天。兩月圳寮卑且濕,三間茅舍靜而便。心安到處皆清境,履險重來屬暮年。半載自知無善政,不煩計算杖頭錢。

  噶瑪蘭中秋

  聞說朝晴暮雨天,中秋始見月重圓。茆簷新蓋劫灰盡,冰鏡高懸景色妍。聖化昭明含內外,神靈照耀徹中邊。乾坤運動真無跡,共仰清輝話往年。

  我亦相隨笑口開,不孤跋涉賦重來。九天雲淨除纖翳,百里途平絕點埃。丹桂園中思舊植,紅菱池面紀新栽。夜深秋思無端集,香霧清輝詠幾回。

  九日晨起悶坐(八月十六日雨,至此日止,中間晴不及五日)

  斜風密雨到重陽,憶到身家百感茫。覓句了無新意味,從公難改舊衷腸。潮聲遠近喧清夢(夜夢人以「恭城留任」四字封貼宅之後門),蟲語周遭(按週遭疑當作「啁嘈」)近小床。畢竟似僧還是客?披衣起坐費思量。

  噶瑪蘭重陽

  身安異域便為家,肯向空山惜歲華?半雨半晴天氣象,如癡如夢我生涯。塵冠甫拭無須正,濁酒能沽不用賒。吟興問誰詩思美,催租且漫任喧譁(時議催征)!

  九月十五夜苦雨

  匝月秋霖不肯晴,中宵屢起看雲情。報陞田甲容遲丈,輸運倉儲耐緩徵。溪張泥深肩負苦,雷奔電掣鬼神驚。劇憐一片光明影,卻在亭雲暗裏行。

  前詩有「溪回故道分清濁」句,時欲刻聯志慶;因成句云:「月朗中秋照海山」。聯成,復續一律(聯旁註云:『濁水溪仍循故道,清濁攸分』。中秋見月,居民云:『十餘年來亦屬僅見,誠為奉旨收入版圖後瑞應』。謹書以志)

  月朗中秋照海山,天開地闢出塵寰。溪分清濁占全局,化格民番各就班。養就寸心如野鶴,贏來雙髩似霜菅。半年勞苦今差息,攜得新詩一卷還。

  畏雨

  一日陰晴屢看天,晚收伊始兆豐年。揚花恰遇秋陽暴,擷實頻驚宿雨綿。手執瓣香虔拜禱,心懸釐祝凜冰淵。浮雲終惜東風掃,枉使愚忱苦自煎。

  出山日作

  辛勤七月倩誰知,蘭解催歸放好枝。塵案香清民訟息,葉舟風細客行遲。天光容與青山澹,海鑑澄平白浪馳。任怨任勞公事畢,差堪自信是無私。

  辛未元夕入蘭漫興

  放舟深夜到蘭圍,比戶燃燈月共輝。三至漫誇精力健,一差頓覺歲時非。蒼生青眼遙相待,白首雄心未肯違。轉瞬東風帆影疾,典衣買棹趁春歸。

  辛未生日志感

  六五光陰彈指中,遐陬三至效孤忠(「宋史」謂:韓琦孤忠,每賴神助。予於噶瑪蘭不畏瘴癘,亦然)。雲霞過眼都陳跡,冷暖隨人亦苦衷。歧路疊更心倍小,流言難禁耳須聾。功名青史知非偶,未信蒼顏得轉童。

  欣償夙願歷深山,自在尋吟暮雨灣。權勇不矜心坦蕩,猛寬相濟語雍嫻。三災恰共黎番苦(庚午夏,五圍火,後繼以颶暴,二災幸無大害),二瑞平分水月閒(庚夏濁水溪循故道,中秋見月)。審處熟思憑一己,幾回搓手悵維艱!

  憶承恩命感慚俱,洊歷升階眷獨紆。鞅掌卅年因偊步,黽皇一念凜公趨。緣深瀛海頻經度,夢契臞仙屢仗扶(予以丙午渡臺後,每遇疑難事,即夢與清臞老人對話)。差喜精神猶滿足,卑官雅稱白髭鬚(時得委署淡防信)。

  重思建樹到甌閩,一片丹心總欲伸。拓土開疆經歲月(予往來駐辦九閱月),鋤奸勘亂輯民人(予以奏委查辦鬥案渡臺)。雪霜飽盡消中熱,風雨漂餘會首春(蘭境風雨,冬月最盛;予上元日重到,恰逢晴霽)。仕路崎嶇隨運轉,伊誰祿富我偏貧。

  答友

  綱舉目張數月工,潛孚默化賴天公。了無權勇驚塵眼,剩有辛勤表潔衷。十六字中逢運會(去夏偶編「嘉慶庚午,開疆廓土,億萬斯年,咸稱定宇」十六字,給發丈單。事後繹思,若值己巳、辛未,押韻即難如此貼切),百三里內協春融(自嶐嶐嶺至蘇澳,計程一百三十里)。安排差幸歸停妥,吾道從來不計功。

  重定噶瑪蘭全圖偶成

  尺幅圖成噶瑪蘭,旁觀慎勿薄彈丸。一關橫鎖炊煙壯,兩港平鋪海若寬。金面翠開雲吐納,玉山朗映雪迷漫(金面山在北,玉山在西南)。籌邊久已承天語(十一年夏即奉旨查辦),賈、傅頻煩策治安(謂汪稼門制府、張石蘭廉訪兩憲)。

  三農力穡趁春晴,雨霽煙消望極平。形擬半規深且邃,溪飄雙帶濁兼清。培元布化思良吏,劃界分疆順兆民。他日濃陰懷舊澤,聽人談說九芎城(蘭境九芎木與北方楊柳同性,現環城植之)。

  壬申生日志喜

  花甲周來又六年,三登堂上結因緣(時三握臺郡篆)。素知感悚承天語(獲盜摺回,奉上諭有『楊廷理朕所素知』句),垂老慚惶著祖鞭。名士突圍傳好句(浙江吳澹川壽予詩,有『匹馬突圍三不死,闔城寄命一書生』句),荒陬拓土見平田(噶瑪蘭善後事將竣)。喜從圍聚得真樂,鴻指春深百卉鮮(鴻指圍在公署右,時權寓園中)。

  噶瑪蘭道中口占

  五入深山敢憚遙,開雲屢喜見三貂。榛狉漸化民番習,淡泊能為屬吏標(時翟榆園司馬新蒞,頗能安貧)。照眼野桃紅細細,濕衣曉露白飄飄。嗟余孤立無將伯,冀把涓埃報聖朝。

  停輿洗耳聽蟬鳴,雅噪能令百感平。可口蔗漿寒浸齒,宜人茶味澹怡情。飢驅老宦神偏健,困頓長途坦不驚。手劚海棠秋色里,意傳芳韻出山城。

  羅東道中(按生番呼猴曰老懂。是地有大石在道旁,狀類獮猴,生番呼老懂;傳者因訛為羅東。距廳治二十里)

  凌晨閒攬轡,極目望清秋。地判東西勢,溪通清濁流。炊煙村遠近,帆影海沈浮。白鷺應憐我,三年五次游。

  登員山

  莫訝員山小,龜山許並肩。千尋壓海浪,一撮鎖溪煙。蟠際真隨地,安排本任天。披荊紓倦眼,吟望好平田。

  九日登高

  開雲撥霧近霜天,此日登臨我獨先。千畝穗垂含曉露,萬家炊起吐晴煙。龜山南北全開面(相傳吳沙思報陞時,夜夢神人告曰:『龜山險開,可歸版圖』。今連年風雨,山南北皆開),帶水東西任放船(年前溪分清濁,清淺濁深;今匯為一,俱可泛船)。乘興不知筋力弱,振衣直上喜如顛。

  得縻廉訪先代請免接蘭篆志感

  傳來羽檄接蘭廳,遙計封章達帝庭。借箸早經人駐足(榆園翟司馬已准借署,且到任經一月),持籌何用我勞形(奏令親丈報陞田園)?寸心久共玉山白,兩鬢難方龜嶼青(土人呼龜山為龜嶼)。竊幸長官憐潦倒,代為聲請出郵亭。

  出山贈翟榆園司馬

  揮手出蘭境,從教免再來。撫綏資妙手,和輯仗仙才。煮海籌經費,執柯聽取裁(鹽務、工程兩事,頗費籌維)。山川誠美秀,桃李好培栽。

  按以上五、七律四十五首,原刻三十二首在「開蘭節略」後;今更從「東游草」補出十三首,按次分繫,為楊氏噶瑪蘭詩。以下亦從原刻,為噶瑪蘭詩題辭;今摘鈔謝詩六首。

  雷陽遺事(並序)謝金鑾

  雷陽陳中丞(按中丞諱璸,號眉川,廣東海康人。由進士調知臺灣縣,洊陞臺廈道,官至福建巡撫。志稱其單騎之任,祗一老蒼頭朴被自隨。康熙五十六年,奉命巡海,自賫行糧,屏絕供億。以勞卒於官,一綈袍覆以一布衾而已。贈尚書銜,賜謚清端,崇祀名宦祠)初為臺灣觀察,嘗北巡淡水,往返千四百里,自持糗糒,夜宿村舍旁,僕從寥寥數人,見者嘆息。周宣子作「諸羅邑志」(周鍾瑄,貴州貴築人。由舉人,康熙五十三年知諸羅縣,延名宿陳夢林輩纂輯縣志)述其事蓋詳。後人亦幾忘之矣。嘉慶丁卯,柳州楊公雙梧復守臺灣,時海寇朱濆侵蛤仔難,募番勇破賊而歸,不煩縣官一役。於是臺民復思雷陽之事,三山謝金鑾(按退谷廣文。今崇祀鄉賢祠)使工繪為圖以示於後,復題詩於其左方焉。戊辰閏月記。

  行李蕭蕭擔一肩,有人蹤跡似前賢。倩渠摹得雲林筆,一幅溪藤淡墨傳。

  匹馬孤棲最可憐,瘴雲漠漠海連天。微聞父老咨嗟語,此事蹉跎百廿年。

  紀捷四首

  太守將西渡,其言未必真。天聰明絕域,海國賴斯人。隱懾無形患,初回有腳春。瀛壖百萬口,造物豈非仁!

  昔日王巢賊,頻年赤嵌城。竹圍堅似鐵,壯士喜為兵(林爽文之亂,守城義勇皆從楊司馬)。馬首惟予望,牛皮不戰平(福中堂兵至,用力於南、北二路,中路不煩用兵)。至今楊大眼,南北有威名。

  東轉雞籠外,其名蛤仔難;蠶叢驚地裂,蛇瘴逼天寒。蠻獠春旗出,兒童竹馬看。

  崑崙三鼓奪,未似此行歡(時朱沭令賊黨開路,入踞蛤仔難,去羅東僅二十里;觀察入破之)。

  羽檄傳天外,須臾離海東。舊棠依召伯,新稻賦張公。天意無私覆,邊防有異功。誰將軍國事,為達帝王聰(按題辭止此)?

  蘭陽八景詩(並序)知州署廳博平烏竹芳(筠林)

  噶瑪蘭,一新闢之區也。榛莽荒穢,草木蒙茸,每為人跡所罕到。前之人來守斯土者,斬其荒而除其穢,落其實而取其材。由是奇者以露,美者以顯;而山海之靈異、景物之秀發,未嘗不甲乎中州。特以僻在荒陬,海天遙隔,文人騷士每裹足而不前,實貽林澗之愧。雖然,莫為之前,雖美弗彰;莫為之後,雖盛弗傳。予以乙酉夏承乏斯士,見夫民番熙穰,山川挺秀。北顧暸嶺,雲煙縹緲;南顧沙喃,水石雄奇。其東則海波萬里,龜山挺峙;其西則峰巒蒼翠,儼如畫屏。竊疑天地之鍾靈、山川之毓秀,未必不在於是也。故特標其名而誌其勝,列為八景,附以七絕;庶名山佳水,不至蕪沒而不彰。後之人流連景物、延訪山川,亦可一覽而得其概云。

  龜山朝日

  曉峰高出半天橫,環抱滄波似鏡明。一葉孤帆山下過,遙看紅日碧濤生。

  暸嶺夕煙

  層層石磴繞青雲,綠樹濃陰路不分。半面斜陽還返照,晴煙一縷碧氤氳。

  西峰爽氣

  重疊青峰映碧流,西來爽氣一天秋。山光入眼明如鏡,空翠襲人無限幽。

  北關海潮

  蘭城鎖鑰扼山腰,雪浪飛騰響怒潮。日夕忽疑風雨至,方知萬里水來朝。

  沙喃秋水

  磧石重重到處勻,青山四壁少居鄰。秋來積潦無邊闊,水色天光一鑑新。

  石港春帆

  石港深深口乍開,漁歌鼓棹任徘徊。那知一夕南風急,無數春帆帶雨來。

  蘇澳蜃市

  澳水回旋地角東,山光日色照曈曨。蜃樓海市何人見?遙在澹煙疏雨中。

  湯圍溫泉

  泉流瀉出半清湍,獨有湯圍水異香。是否天工鑪火後,浴盆把住不驚寒?

  海濤(蘭近海,濤聲作即大雨)

  緣何海嘯滿蘭城,山雨欲來先作聲。雪湧港門龍作吼,風搖舟楫客初驚。幾番飛瀑從天降,一片晶簾捲地橫。十里猶聞喧聒響,瀟瀟不住到平明。

  洋玉簪(其花莖如傘柄、葩似箭攢,開如傘蓋,周圍似雪,香氣襲人,真異花也。蘭地有之)

  銀箭微攢雪作花,襲人香氣透窗紗。夜深明月來相照,一傘高擎玉吐華。

  木樨花(此花蒂軟。每月花開,亦名月桂)

  綠葉層枝與桂同,花開蒂軟怯迎風。經年滿院天香散,不待秋清八月中。

  大紅花(即扶桑花。蘭地最盛)

  珊瑚點綴綠雲叢,海外花開別樣工。葉似青桑微帶露,葩如赤芍笑迎風。四時不改朝霞豔,一色常欹夕照紅。雨後清芬飄滿院,教人錯認牡丹同。

  蘭城公寓寄興

  竹聲蕭颯雨聲催,驚破幽人午夢回。拂袖香風木稚放,映窗金色菊花開。海天已滯三秋後,鄉信難逢一雁來。渺渺予懷添旅悶,蘭舟何日渡陽臺?

  蘭城中元(蘭每年七月十五夜,火炬燭天,笙歌喧市,沿溪放■〈口舀〉;家家門首各搭高臺,排列供果。無賴之徒爭相奪食,名為搶孤)

  肴果層層列此筵,紙錢焚處起雲煙。滿城香燭人依戶,一路歌聲月在天。明滅燈光隨水轉,輝煌火炬繞街旋。鬼餘爭食齊環向,跳躍高臺欲奪先。

  別菊花(余在蘭城,種菊數盆。臨行時含葩未吐,而情殊惓惓,詩以誌之。按原詠四絕。今存其二)

  久滯蘭城厭海濱,陰雲不見日華新。為因種菊情偏戀,冐雨初開送主人。

  節過重陽又一旬,白衣送酒更無人。含情脈脈如將吐,笑口留開報小春(蘭地菊皆十月開也)。

  噶瑪蘭北關閩浙總督金匱孫爾准(平叔)

  山頭亂石金華羊,下飲大澥波茫茫;蹴蹋洪濤濺飛沫,紫瀾迅激浮驚霜。北關拔起通一線,訇然石扇森開張。天開地闢絕人跡,胡煩設險勞隄防!我皇德遠暨日出,坐變斥鹵為耕桑。乃知天意早有在,陽施陰設成巖疆。我來叱馭行過此,戍卒環列排櫐槍。關中沃野七千甲,南東其畝棻鋪穰。茆茨土舍雞犬靜,疑從上古窺洪荒。■〈央鳥〉舌侏禽費重譯,見人狂顧如驚獐。地無可欲視聽寂,安得習染生癡狂。無懷、葛天在人世,桃源之說非荒唐。鯷壑東瞻寒礁石,雞籠西顧連崇岡。瞿唐、劍閣身未到,鄳阨視此誰低昂?援毫思欲勒銘去,媿無筆力追孟陽。

  蘭陽即事仝卜年

  四圍修竹蔭檀欒,廉外青山掛笏看。領識閒中風味別,頭銜未礙是粗官。

  金猊香裊麝煙凝,小榻橫窗月半稜。花影撩人詩思動,矮箋新試短棨燈。

  瓜皮艇子短篙撐,傍柳依花遶岸行。載看米家書畫稿,春風一路聽禽聲。

  溪南溪北草痕肥,山後山前布穀飛。叱犢一聲煙雨細,杏花村裏勸農歸。

  芙蓉小沼近東偏,出水亭亭態更妍。一幅西湖新畫稿,中央只欠採蓮船。

  叢叢秋菊燦籬東,賞到黃昏興未窮。夜靜不知風露冷,滿身花影月明中。

  一夜秋風拂鬢華,蕭然興味似山家。幅巾短褐西窗下,黃葉煨鑪自煮茶。

  憑欄徙倚到斜曛,鎮日消閒只看云。疏懶自安庸吏拙,不須摘發頌神君。

  過草嶺知縣署廳歷城柯培元(易堂)

  荒草沒人作風浪,我御天風絕頂上。風催飛瀑衝石過,霧漫前山殢雲漲。老猿攀枝窺行人,怪鳥啼煙弄新吭。千年老樹無能名,十丈懸崖陡相向。下瞰大海疑幽冥,仰視天光透微亮。安得化險為平夷,中外同歌王道蕩。

  望玉山

  到底神仙不可名,此間疑即是蓬瀛。晶瑩一氣衝雲出,縹緲三峰削壁成。翠水瑤池應彷彿,琪花珠樹不分明。天門朗朗乘風上,好伴仙人餌石英。

  望龜山歌

  千歲老龜化為石,遍體綠毛眼深碧;蹣跚欲上蓬萊山,道逢巨鼇話仙跡。天風慘澹迷寒雲,水國汪洋震霹靂。縮頸團伏波之心,奔浪汩沒露其脊。不計年月皴蘚苔,竟飽煙霞附沙磧。荒草如鱗群鹿遊,深洞穿脅老猿據。我家東魯有龜山,望魯操琴心滅滅。我官南閩訪龜山,邇英講書稱嘖嘖。何來蘭海挺奇姿,黃安撇下隨潮激。只今避地兼避人,不為世人十朋錫。我來正值春風生,遙見空中翠新滴。曳尾波中甘浮沈,昂頭天外去咫尺。仙蹤肯逝肯來遊,塵眼可望不可即。吁嗟乎!龜兮龜兮如有靈,力捍蛟龍斬荊棘。卜我買山終乘桴,此間支床學閉息。

  生番歌

  風藤纏掛傀儡山,山前山後陰且寒;怪石叢菁巨龍臥,橫眼老幹修蛇蟠。呦鹿結群覓仙草,捷猿率旅尋甘泉。蕉葉為廬竹為壁,松皮作瓦棕作椽。中有毛人聚赤族,群作鳥語攀雲巔;黔面文身喜跳舞,唐人頭顱漢人肝。或言嬴秦遺徐福,童男童女求神仙;神仙不見見荒島,海島已荒荒人煙;五百男女自配合,三萬甲子相迴環;不識不知覺太古,以似以續為葛天。何不招之隸戶籍?士學織男耕田。人生大欲先飲食,此輩喜見盛衣冠。熙朝版輿軼千古,梯山航海暨極邊。此亦窮黎無告者,聖人仁政懷與安。

  熟番歌

  人畏生番猛如虎,人欺熟番賤如土。強者畏之弱者欺,無乃人心太不古!熟番歸化勤躬耕,山田一甲唐人爭。唐人爭去餓且死,翻悔不如從前生。竊聞城中有父母,走向城中崩厥首;啁啾鳥語無人通,言不分明畫以手。訴未終,官若聾,竊視堂上有怒容。堂上怒,呼杖具,杖畢垂頭聽官諭。嗟爾番,汝何言?爾與唐人吾子孫,讓耕讓畔胡弗遵?吁嗟乎!生番殺人漢人誘,熟番翻被唐人醜!為民父母者慮其後!

  封篆後偶染微痾,幸公事稍簡,有所感輒書數韻,彙之得十二首

  署通判貴州開州李若琳(淇篔)

  職守

  職守雞籠北,疆逾馬賽東(馬賽以東為蘇澳,即蘭境盡屬也)。民嵒深顧畏,獠島悉帡幪。渾噩風猶在,鉤輈語漸通。專城肩鉅任,曷敢貸微躬。

  形勢

  枕山三面峻,襟海一更橫(「海經」:蘭地計水程不過一更)。草昧荒前代,梯航本大清。龜趺蹲砥柱,鳥道闢荊榛。笑指奇萊外,聞風意已傾(如卑南覓、泗波瀾等處,皆膏腴沃壤,豈甘自外生成。顧予老矣,願以俟後之君子)。

  竹城

  設險城何恃?週遮竹四圍。由來森幹節,亦足固藩籬。疏漏宜增補,傾欹恐易危。即今犀角盛,莫使鼠牙虧。

  編審

  地列東、西勢,莊分四、五圍。濬圳將水導,編甲以戈推。兔窟營空狡,魚鱗冊易知。普天皆食德,詭寄亦何為?

  講學

  經史傳心學,詩篇養性情。如何憑記誦,止以弋科名?身世無殊軌,親疏有定衡。春風浴沂意,領此在儒生。

  敦俗

  乾坤大父母,君相正陶甄。莫漫分三籍,由來似一人。田園溝洫共,歌舞歲時親。蘭地雖初闢,桃源合與鄰。

  羅漢腳

  盛世無夫布,仍多浪蕩身。須知「羅漢腳」,半是擲金人。任肆萑苻虐,終罹法網新。孰操隨會法,俾爾盡逃秦?

  防番

  界未標銅柱,疆曾劃土牛。犬羊區異類,麋鹿信同儔。奈有髑髏癖,能無性命憂?抽藤與伐木,莫浪越山頭!

  海防

  路自臺陽出,嶐嶐始一灣。四圍皆大海,五省仗雄關(皖、浙、閩、粵皆藉作屏藩)。天塹飛難渡,樓船利足患。聖朝雖恃德,不敢弛防閒。

  祀灶

  水火資生活,庖廚藉割烹。人間炊爨主,天上屈伸衡。見說仙輿駕,均於此日行。緬懷俞淨意,精白寸心盟。

  迎春

  鳳紀頒夷島,鴻鈞入後臺(後臺借用,以蘭處臺後也)。人方循海迓,天已送春來。歲稔民同樂,官微老暗催。捧符經半載,布德未能該。

  除夕

  欲與民更始,胥將舊染除。一年終此夕,萬戶貼新符。老去心猶壯,春來病欲蘇。天教能健飯,不必到澎湖(時已奏補澎湖)。

  佛桑(俗名大紅花。署中一株,四季長開)

  果否佛桑屬爾魂,酡顏日映扶桑暾。居官若概同倉、庾,富貴真看到子孫(「史記」「平准書」: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倉氏、庾氏。蘇詩:縣令若同倉庾氏,亭松應長子孫枝。李商隱「詠牡丹詩」:是處園亭皆可種,看到子孫能幾家)。

  月季花

  月季花開應月明,幽芳豔質四時榮。光華未許蝱■〈維上虫下〉蝕,免使東坡和「再生」(東坡和子由「季花再生詩」:幽香本長春,暫悴如蝕月)。

  即事

  自我符分蛤仔難,佛桑月桂日流丹。蒲葵詎肯逢秋棄(終日扇不離手),松柏無因傲歲寒(以草木長青故也)。淫雨客疑天或漏,和風人慶海安瀾。諸生努力操鉛槧,莫遣山前笑彈丸。

  陽景三絕蕭竹友

  按竹友好堪輿術,嘉慶庚申歲游蘭地,止四圍耳。竹友以蘭城拱翠、石峽觀潮、平湖漁笛、曲嶺湯泉、龍潭印月、龜嶼秋高、沙堤雪浪、濁水涵清為陽基八景;復有佳城八景,如湖堤曉月之類,皆係以七言絕句又歌。今錄其陽景三絕及番俗詩各一首。

  石峽朝天景秀妍,高峰玉筍插雲煙。遙看雪浪飛千尺,秋色凌空水接天(石峽觀潮)。

  龍潭碧水玉壺清,印得秋空兩月明。百里江山如畫稿,青岩藍影盡含情(龍潭印月)。

  孤峰獨聳接雲間,砥柱中流豈等閒?日月每從眉上過,乾坤祗在海中山(龜嶼秋高)。

  蘭中番俗

  遍履蘭中地,番莊卅六多。依山茅蓋屋,近水竹為窩。眾怪疑魑近,心頑奈石何?往來皆佩劍,出入總操戈。酒醉欣搖舞,情歡樂笑歌。尊卑還可愛,男女實難訛。八節無時序,三冬亦暖和。未能傳五教,咸曉四維摩。

  蘭陽八景

  龜山朝日舉人陳淑均

  昂然勢矗海門東,十丈朝暾射背紅。員嶠戴星高出地,咸池浴水突浮空。山衝泖鼻開靈穴,嶼轉雞心駕曉篷。自是醮波常五色,對看嶐嶺亦曈曨(泖鼻即「府志」鼻頭山,與雞心嶼皆入蘭海道)。

  嶐嶺夕煙

  石磴盤旋暮色蒼,引人煙景入岩疆。輕如翠帶拖嵐起,細與晴絲掛嶂張。幾擔歸樵尋出徑,半林棲鳥抹斜陽。來朝拂袖登高頂,雅近鑪頭捧御香。

  西峰爽氣

  入我襟懷在此間,西峰不獨一員山。何人解向紅塵洒?對景能消白晝閒。簾放竹猗秋水碧,欄扶花亞夕陽殷。披衣興到餘酣處,槳打溪頭弄月還。

  北關海潮

  海轉臺陽背面寬,天開岩戶扼全蘭。百三弓勢射潮准,十里軍聲堅壁看。雲外樹嵌危堞小,山腰風吼怒濤寒。憑誇水盡朝東去,且擁南關兀坐安(蘭境百三十里,山形彎如弓背,烏石港口南去萬水朝東洋面不遠。見「楊詩注」及「開蘭事宜」)。

  石港春帆

  水流天外海孤懸,幸有恩波及福泉。港小能容舟入口,帆低不礙石多拳。斜風撐出濤三尺,細雨收來幅十聯。贏得人裝書畫稿,滿江都喚米家船(港口過鼻頭山對渡五虎,徑達泉南;每春夏交,內地小舟裝販米石)。

  沙喃秋水

  一灣三十里平沙,笑指雕題近水家。雁起蘆邊秋漲闊,花疏蓼外夕陽斜。溪光潤帶禾千頃,洞口流交樹八叉。盼到月眉圍盡處,恍疑晚市聚魚蝦(月眉圍近沙喃盡頭)。

  蘇澳蜃市

  無端海市湧樓臺,車馬衣冠景物該。一水暗連諸嚕嘓,半空擎出小蓬萊。仙家總在迷茫外,世境都從變幻來。莫使風吹南北澳,留將圖畫太陽開(蘇澳與斗史、太嚕嘓七十二社生番毗連;其地有南風澳、北風澳,即港口泊舟之處)。

  湯圍溫泉

  華清今已冷香肌,別有溫泉沸四時。十里藍田融雪液,幾家丹井吐煙絲。地經秋雨真浮海,人悟春風此浴沂。好景蘭陽吟不盡,了應湯谷沁詩脾。

  龜山嶼歌嘉興屠文然(西園)

  臺陽北路三貂艱,轉行東下臨深灣。忽逢海島如屏環,孤峰聳立蒼石頑。詢之父老名龜山,招同舟子相躋攀;果然形色龜一般,四足綿亙千波間。首尾崚嶒苔蘚斑,天公厭若堅甲擐;霹靂一聲流血殷,驚走生番馳無還(相傳乾隆年末,有多羅美遠社老番忽見龜山開裂,知漢人將至)。吁嗟乎!甲蟲三百汝為長,水族之中巨靈掌。不期石頭宛肖像,波濤掀天風鼓盪。漁舟到此難下網,但見奔騰萬馬響。狂瀾回潭深萬丈,飄泊海艘如魚鯗。向問樵採有人上,虎穴幽深作蝄蜽。五總十朋常來往,氣吞鯨浪呼吸爽。蛟龍過此敢縱放,黿鼉同類但瞻仰。年年滋生如卵養,變化無窮神通廣。又聞每歲臨中秋,當空皓魄月夜幽;花啼文角蹲犀牛,此山挾之海面浮。兩角分開水不流,雙目如珠夜光投。忽作海市飛蜃樓,風波頃刻翻不休。我今橐筆來高游,鱷魚何用韓公謀。制伏神怪如楚囚,生民樂利滄海收。

  己丑九日登黃泥嶺望海

  與客憑臨望翠濤,黃泥偏說是登高。雖無海雁啣書至,尚有風鳶結陣鑣。短髮傷秋還落帽,異鄉過節漫題糕。沿山尋遍茱萸少,且把籬花送濁醪。

  初旭時見玉山

  曉起望晴空,遙見白山列;照眼吐虹光,明知不是雪。有意看此山,偏偏此峰失。相隔百里間,隱現總難必。

  雙溪途中作拔貢黃學海(匯東)

  下雙溪接頂雙溪,兩岸秋風槲葉低。莫道漁船無泊處,桃花三月認前隄。

  龜山朝日生員李祺生(壽泉)

  靈峰孤聳海東尊,高挹朝陽勢欲吞。吸退曉嵐開蜃市,吹殘宿雨霽龍門。幾番膏澤頤間出(山吐霧則雨),萬水朝宗肘下奔。誰向斑斕占吉兆,波光猶映墨留痕。

  沙喃秋水

  沙喃叭哩溯灘頭,萬壑千巖瀉素秋。山捲雲煙開北向,水分清濁合東流。金沙泉溢寒光沸,玉岫源傾練彩浮。聞道瞿唐常倒峽,此間原自有龍湫。

  玉山積雪

  元圃層城記未真,玉峰縹緲見精神。天遙嶺海偏凝雪,地近蓬山訝砌銀。六出花飄雲氣碾,全臺源衍瑞光淪。何年分得昆岡脈,來障東南半壁新。

  石洞噓風(在擴仔山)

  玲瓏石竅鬱層嵐,披拂煙雲橐籥探。不用投膠酬巽二,自將揮扇轉輪三。長天風色微茫合,近海潮聲澒洞涵。料得吹噓真力滿,扶搖可藉汝圖南。

  由雞籠口上三貂嶺、過雙溪到遠望坑界,入噶瑪蘭境

  通判雲南太和董正官(鈞伯)

  己酉菊秋二十一日,由南臺配渡登舟,翌日出五虎門。適在立冬期內,風汛靡定,駛泊黃歧、三沙等處,候四十五夜之久。葭月六日,由三沙放洋。是夜風濤大作,撞擊如雷,船前身水漏滿艙,無從尋補,舟人大恐,正過黑水溝是也;十餘人盡夜掣汲不替。天曉見山,舟已南行;轉帆折往東北,午後收泊雞籠口,此行險矣哉!

  閩嶠東南盡海灣,重洋突湧大孱顏。雞籠口踞全臺北,信否來龍自鼓山?

  不畏番林蓊翳迷,不嫌鳥道與雲齊。盱衡小立三貂嶺,大海茫茫轉在西。

  一夜飛踰黑水溝,山中又見大溪流。危帆甫卸還呼渡,真箇無邊宦海浮。

  雲水天真以漏名,山靈慰我霽顏生。海邦風氣殊中土,不喜隨車雨喜晴。

  蘭陽雜詠八首

  泖鼻(入蘭洋路)

  鰲島斜拖象鼻長,天公設險界重洋。噓帆兼候風南北,鉤舵時防石顯藏。米艇垵邊行尚穩,草船浮海勢難狂。梭巡樓艦終須慎,艋舺營師水一方。

  三貂(入蘭嶺路)

  想像三峰天外嶢,現從島國指三貂。猿梯直上雲千仞,鳥道惟通路一條。望若茫茫西海隔,開蘭步步北關遙。內山樵徑來茶客,說距新莊只兩朝。

  竹城(插竹為城)

  鳳竹原無雉堞名,藩籬捍蔽儼維城。復于隍卜蒼筤老,瞻彼淇疑版築成。翠幕一圍資固圉,綠沈千箇抵排兵。蕭疏莫恃春雲補,未雨修宜眾手擎。

  番社(化番成社)

  獻地當年此熟番,社分卅六駐平原。譯名武歹龜劉別,問俗榛狉鴃舌存。金鯉魚懸雙額喜,刺桐花發一年論。斗醪尺布售摹紙,忍極田租漢仔吞。

  漏天(秋冬多雨)

  聞道黔中雨勢偏,秋冬蘭雨更連綿。氣迎塞北風掀浪,地處瀛東水上天。補石欲邀媧再煉,變桑誰信海三遷。可憐沖壓艱修復,租稅年年泣廢田。

  餘埔(荒復不一)

  百里民番錯雜居,耕三耕一復何餘!荒坑試種人拚獸,浮埔經秋佃變漁。鋤力丁男宜體卹,戈聲甲仗戒紛挐。縱存地角濟多隙,案吏猶談報墾書。

  東海(三港通洋)

  此去汪洋接太空,傳言萬水盡朝宗。臺陽瑯嶠難南渡,浙海舟山尚北通。烏石潮生歸艇月,龜峰雲起列屏風。蔡牽敗退朱濆走,安土無忘擊賊功!

  生番(廿隘防堵)

  海角蒼生共此生,靦然何獨戾人情?飾金怪具髑髏癖,飲血群歸鳥獸行。番割得毋忻搆禍,鐵工疑亦暗齎兵。雖言隘隘難防遍,鬼怨糜糧瞰最明。

  蘭防即事

  蘭山一路重巡邊,輕坐籃輿便往旋。溪闊渡舠仍足涉,埔平行犢有車牽。竹圍茅屋疏村落,■〈木庶〉廠礱房小懋遷(臺俗稱■〈木庶〉廠曰蔗廍,又稱碾米房曰礱橺)。無數荒坪沙壓斷,稽今失墾又年年(指叭哩沙喃一帶)。

  虎寮馬隘設防閑(蘭屬二十隘,如虎尾寮後有葫廬堵隘、施八坑前有馬賽隘),半似沙喃逼內山。番害數從谿徑出,莊屯都欠瓦樓環。牢穿莫惜亡羊補,虞備何嫌即鹿艱。丁壯甲田資保聚(臺俗丈田以戈,計畝曰甲,每甲合內地一十三畝零),石垣應在眾擎間。

  琉球難夷遭風到境,加意撫卹,照例護送;詩以紀事

  得生眾命賴漁船,恭順中山天亦憐。破艇底能漂海上,大龜嶼恰屬蘭邊。館餐仰體懷柔遠,額手欣看頂禮虔。此與琉球深夙契,前年護送又今年(己酉冬內,前任移交難夷林廷棟等三十四名,當經護送。今辛亥嘉平,又救獲難夷宮平等十四名,擬於新春護送)。

  賦

  龜山賦黃學海

  夫何橫孤嶼而形奇,長介蟲而名振,象南閩而取離,蟠東瀛而居震。鼇戴資其泳游,鯨奔助其潮信。終古靈修,一方坐鎮。溯天錫龜文朱字,書出洛如龍出河;訝神膺龜鈕黃金,篆曰章而名曰印。原其置身鯷壑,極目鯤洲,泖鼻前捲,貂山右兜;延一脈於大雞籠後,犄遙勢於沙馬磯頭。當蛤仔難之東首,在烏石港之外流。豈真員嶠方壺,可望而不可即?儼以俯靈仰繹,載沈而兼載浮爾。

  其為形也,■〈辟〉■〈薛〉波間,昂藏洋埃。尾搖曳而若伸,足蹣跚而又止;蒼松鬱其文鱗,皓石連其貝齒。青髯黝釆,由來賦質多殊;碧眼金精,認得前身恰是。若有人效茲導引,誰云舍我靈龜;況此山信合神奇,相誓有如白水。其氣則欱吸無端,吐吞自便;遐邇同瞻,顯微互見。景倏陰而倏陽,漂疑颷而疑霰。天水聽其依違,魚龍憑其變幻。頤間霧出,霎時而雨遍山頭;足下雲收,瞬息而風來水面。君不見旭日初昕,啟明已分;朝陽久慣,啣日多殷!桃都而先聆雞唱,扶桑而共仰龍雯;莫不左類右若,外飾中薰。想坎居離麗之相兼艮,其趾止其所,舉青純蒼光之不一物,相雜謂之文。至若雲不纖迷,月無點暈;萬水波平,三山路近。疑神物兮出遊,向山靈兮慰問。前弇果而後弇獵,長短殊名;山澤損而澤山咸,感孚著訓。是真三百六甲蟲之長,山海通靈;況秉二十八列宿之精,文明啟運。

  彼夫蜃氣噓樓,鮫人潛室;鱛穴疑虛,鼉磯鮮實。雖浦腹以魚名,徒峽堆而牛出。即至鹿港洋開,蚶江渡吉;虎門望五,鯤身列七:要不過近似取名,牽連載筆。孰若此呈蒙顯霽而斑駁陸離,背陰向陽而嶔崎屹崒?六十里沙崙對配,蜿蜓而生相從天;數百仞枕嶺遙臨,安息而搘床鎮日。是蓋元夫託始,靈氣肧胎,翱遊渤澥,隔絕塵埃。接臺灣山後之山,入海則龜蒙有別;鎮閩洋海東之海,仰山而龜兆多才。久鬱終通,昔斯嶼之忽坼;老番能識,謂漢人之必來。斯誠蘭地張屏,特萃坤輿之閒氣;從此瑤光烜釆,益徵文運之宏開。

  龜山賦李祺生

  維臺海之名山,實蘭疆之鉅鎮。排巨浪兮千層,聳危岑兮百仞。噓雲澍雨,象本從龍;幻市成樓,氣原非蜃。追制字皇初之始,曾傳玉案鈐章;恍負書神禹之餘,剩有青泥篆印。爾乃瀠環碧海,坐鎮中流,山因形肖,龜以神侔。絕巘崟巒,儼軒昂其直上;驚濤駭漭,訝■〈辟〉■〈薛〉以隨遊。問五總之靈修,石瑩未化;索孤峰之盤鬱,鼎■〈舌氐〉還留。陋鱉靈之詭擬,詎鼉異之妄儔。戀彼星池,尚依員嶠;飄來風雨,未或羅浮。若其積翠崚嶒,浮青逶迆,任汎汎之漂搖,羌亭亭而矗起;凌轢虯鱗,駢連石齒。負危濤之百尺,甲背猶新;銜怪木以千章,墨痕曾是。天吳舞處,未移鰲柱之山;海若翻時,欲沒蛟宮之水。迨夫曉日初暾,微颸欲霰,覽一鏡之澄眸,愛平分於水面。空青斜抹,洞庭之螺髻雙翹;暖漾中開,卭益之蛾眉對絢。落蟕■〈虫雋〉於水底,由來屴崱分形;幻神屋於波心,怪道魚龍百變。況復攢峰列嶂,吐霧吞雲;接雞籠之斜照,挹鳳岫之蒸曛。綃縠生波,底是鮫人之宅;珠璣砌石,洞饒猿鹿之群。長彼甲蟲,訝崢嶸其有象;探來丙穴,窺滉漾以無垠。想昆命虞廷,平成早開其習吉;亦考祥洛邑,瀍澗會合以呈文。鑿破混蒙,祥開景運。緬爾昭兆奇形,卜我元枚迅奮。揚輝射鬥,三千之雲路非遙;摛釆騫宵,一帶之星源最近。倘遇鯨波之東跋,曾邀曳尾以偕遊;如逢鵬翼之南摶,曷禁昂頭而向問。原其亭毒鴻鈞,包涵異質;匯萬派以洄旋,挺一卷而回出。秦皇之叱非然,精衛之填奚必?赤文綠字,披玳瑁以光騰;紫貝斑痕,映磅磄而彩密。豈特漁莊蟹舍,爭圖海國之春;從知鯷壑鯤池,悉煥文明之日。彼夫瞿牛峽口,龍首山隈,絕少環奇之概,空傳灩澦之堆。又或杳麟洲於瀛海,想鼇戴於蓬萊。黿背時掀,終成惝恍;鱟帆不落,到底疑胎。曷若茲山毓秀,徵奇於洪洋巨浸,長任驚鱗駭介之撞擊澎豗?以是知精感瑤光,大造非無心而入化;靈通析木,人文皆有象以宏開。

  ·紀事

  嘉慶丙寅春,海寇蔡牽至烏石港,欲取其地,使人通謀共墾;眾患之。賊舟有幼童被擄者,乘間登岸,遇其父,匿之。賊索不得,揚言且滅頭圍。眾益懼,頭人陳奠邦、吳化輩相與謀:『今通賊,官兵必討;不如拒之,且以為功』。乃夜定計,集鄉勇並各社番,伏岸上為備。賊猶未覺,晨入市貨物。眾乃縛之,得十三人並頭目。賊聞之怒,連帆進攻。眾斷大樹塞港,賊不得進。拒敵久之,賊敗去。化等乃以所擒賊獻。將軍賽沖阿聞,乃有該處膏腴為蔡逆窺伺之奏。越丁卯秋,朱濆大載農椇,泊蘇澳,謀奪溪南地為賊巢。陳奠邦等遣人告急。知府楊廷理緝捕至艋舺,得訊,遂與南澳鎮王得祿水陸赴援。先是漳人盡得有西勢地,柯有成、何繪、陳奠邦、賴岳、吳化、吳光裔六人為之董事;而東勢之強者,獨番社潘賢文駐羅東。自羅東以南至蘇澳三十里,朱濆謀奪之,以嗶吱、紅布散給東、西勢諸社番;有漳人李祐陰結黨與通。廷理乃以札諭柯有成、潘賢文七人,曉以大義,出嗶吱十板、紅布五百疋、番鏹千圓,賚番眾。賢文大悅,民咸踴躍用命。設木柵於海口,各出器械巡邏,捕通賊者。祐黨懼,絜妻子入賊舟;賢文復獲海寇黃善等七人以獻。有黃灶者,大股賊目也,為黃姓所匿。廷理索之,即縛灶出獻。於是蛤仔難民,競出治道,以迎廷理。四日而至五圍。至則泉州義首林永福、翁清和,自艋舺率精壯番勇千二百人,穿山開路,以達蘇渙。潘賢文亦以眾斷賊樵汲,遂與舟師夾攻敗賊。賊順流而東遁。廷理歸,請於將軍益力。戊辰春,賽沖阿於是乎有請設屯免升科之奏,部駁又中止。是年冬,少詹事梁上國,福州人也,得鄉官信,條陳其狀甚悉。朝廷乃著督、撫奏覆。阿林保奏勘地勢、番情,另行酌辦。此己已正月事也。越年夏,方維甸巡臺至艋舺,始有收入版圖之請。迨十六年辛未秋,汪志伊勘查事宜一奏,而蘭於是乎入籍(參「東槎紀略」)。

  臺中獨蘭無業戶。因開蘭時,恐經費不足,故以田六、園四之租榖,盡歸諸公。除應完正、耗而外,另有餘租一款;凡一切地方公費,皆取辦於餘租。詳在「田賦」條內。而小民無知,動以業戶為請;不特柯、趙、何諸姓鑽充已難,且開徵數載,尚有劉碧玉、王有福等,冒昧瀆請。試思利既歸公,權以官重;如再於田六、園四而外加額以置業戶,在各農佃力既有所不堪,如就田六、園四之中而欲加設業戶,則官有胥差尚不能使民按期完納,又安能任憑一、二業戶而總匯全蘭之糧儲乎?且出資本以開透荒埔者,臺之所謂業戶也。今蘭中散佃,各給丈單,既自墾透升報完糧,辦有成案,亦未便使該業戶坐享其利。是公私均有所不宜者也。

  烏石港口,向有興化、惠安等處埔魚小船,每當春夏間,遭風寄泊入港,散賣鹽斤,販載蘭中米石。自開蘭後,私梟既已斥禁,而蘭港請示招商之日,即議以興化、惠安來往索熟之船,准其入蘭販載;而他船固未嘗聲請禁絕,亦未嘗概予往來也。道光五年七月間,突有閩縣行戶蔡以蕃者,投赴升福州府何煊請准,以「慶、安、瀾」三字分編該處商船三十號,來蘭販米,並飭禁他處船隻不准入蘭。商民見之,不勝駭愕。登經署倅烏竹芳通稟撤回在案。其略云:『蘭為產米之區,若專令慶、安、瀾販貨,而他處概行拿截,則所載無多,用物既不免缺乏;且番銀自此缺少,完納折價餘租,難期踴躍,兵餉將無以支,錢糧亦無以解;官民恐日形其拮据。又蘭地商民,半屬漳、泉,應請將漳、泉船隻,與該號一體驗照放行,不得扣留截拿。現慶、安、瀾到者,僅十餘號,俱插黃旗,聲言官船不許查看,亦不將牌照繳驗,難保無夾帶私貨情弊,稟請憲示撤回』云云。

  山匠林泳春滋擾時,營弁兵有暗與之言和者;故文〔員〕之勢益孤,而縣丞一署,又處在頭圍。道光三年六月朔,竟至蜂擁排闥,勢甚猖獗。朱懋手攜二子,責以大義,眾始散去。時以懋為鎮靜示威云(懋後死於嘉義寇難)。

  臺灣北路番社,自乾隆五十二年,福康安將軍請照四川屯番例設立屯弁丁,以界外無礙荒埔,充為屯租餉。當日餉取諸田、租給諸園,皆歸番自經理。逮嘉慶二十一年,將餉改歸官徵給,其租仍分配番丁自收。此皆前修「府志」所未及詳,而為淡水、彰化現所奉行者也。噶瑪蘭歸附之初,梁少詹一奏,亦請概行屯田議者。因各田園由民資本先經墾熟,與未墾荒埔分限續開諸地皆供、耗攸關,不便設屯;而各社另有東、西勢加留餘埔,為三十六社化番生計,又不便以其口糧劃充屯餉。故開蘭之初,屯議遂寢。惟查嘉慶乙亥二月間,翟前廳淦曾議將東勢阿里史等社,在羅東一帶番社之旁有開透埔地一百餘甲,免其升科;仍照蘭租章程,每甲田納谷六石,計年可得租谷六百數十石;不敷,又請馬賽社流番,在馬賽等埔地私墾成田五十甲,免其完納番租,仍照民佃年納番租每甲四石之式,年可得租谷二百石以上。又查勘得西勢、礁坑、湯溝等處,自二圍至四圍一帶山林,間有生番出沒,耕樵不能安業(按此當開蘭時事,今則否),應添設隘寮十處。每隘挑募丁壯,自八名至十二名不等,就沿山界邊荒埔,聽各隘丁附近墾闢,以資現在口糧。俟三、四年後,開成田園。其地沙土劣瘠,不堪併徵餘租,只照田園升科供、耗,徵谷二石。年可得五百石左右,充為屯餉。每谷一石各折徵番銀一元,統計三處,年可得番銀一千三百元。仿照福將軍原議,屯丁一名年給番銀八元,可添設屯丁一百五、六十名,俾緩急可資調遣。其人則未入版圖之先,查有彰屬之阿里史、烏牛欄、阿束、東羅溪等社流番,移住西勢一帶,近有千丁,頗精壯,鳥槍弓箭亦嫻熟,堪以募作屯丁。該社通事堪以挑作屯弁。經將丈繪圖說、徵領章程、挑募名冊,牒府轉詳,批由道府議覆。嗣鎮道覆以:該處究屬流番,並非土著番黎,未便議設屯丁。其各處田園,即飭照例升科。所有該廳請設屯之處,應毋庸議。由是屯弁、屯丁即無舉充,而屯餉、屯租亦無撥給。將所詳作屯地之阿里史墾埔,歸入嘉慶十九年分升科正款,造報起科;而馬賽私墾番埔五十甲,續由武隆阿升鎮湊作蘭營隆恩官莊,募墾戶翁承輝等管收額課,按給社番口糧,並資卹戍兵不時藥餌之費。其湯圍墾地,旋被湯泉泡傷禾苗,不能援照田六、園四之例升科納賦;而深溝尤低湳之區,被水沖失,所有餘地附入新興莊黃添結下,同湯園、白石山腳諸瘠地,詳奉奏准豁免餘租。每甲只徵供榖二石,歸入正款內下則額徵。至礁溪、施八坑兩處,現已分設隘寮,地歸隘佃墾耕,租由隘首自收自發,以作隘糧及器械、鉛藥之資。亦已奏准歸該隘丁首等相安收管,不必官為經理,以免糾纏繁費矣。此屯議之所以不果也。

  「海隅里謠序」一篇,為前署通判烏竹芳託其門生李彥昭、謝大經等之筆也。烏廳任內,遇閩、粵分類,自嘉、彰蔓延入境,一時設法捕撫,自不免移梛受虧。惟中如會捕山匠、約束和、福夫匪,經有前後任詳辦專案,載入「武功」,此處未便紛繁;故摘敘其近實者,一以揚前徽,一以徵後信云。

  筠林烏老夫子,前宰詔安,以緝捕勤能,擢升刺史,借署噶瑪蘭通判(道光五年六月)。到任次年五月間,嘉、彰分類,匪徒竄入蘭境,布散謠言,吳鄭成、吳集光、吳烏毛等從而附和,聚眾數千人,焚燒村莊、劫搶廬舍,合蘭鼎沸。吾師聞信星馳至冬瓜山粵莊,賊眾甫集,倉皇驚散,遂追至馬賽,生擒賊匪七名。次早回至羅東,聞賊正攻打員山,遂不暇食,率眾前往。賊伏在那美莊竹圍中,槍銃齊鳴,打傷役勇三名。眾欲奔避,師以身當先大呼,各役奮勇衝擊,生擒五名。賊畏懼始逃去。次日探賊聚鹿埔莊,師與營員議,分路夾攻。師先至鹿埔,賊正在焚莊,見官兵驟至,遂率眾齊出,漫山遍野而來。彼眾我寡,人人皆有懼色。師獨激勵勇役,以一當百,衝鋒直入,生擒匪徒九名。從此賊眾喪膽,望風而靡。但團聚四處,一時未能即散。二十四日,諸路賊又會攻打員山。師遂傳諭各村居民團練鄉勇,豎立義旗,身領兵勇並帶大砲三燉,布列山前,與賊對壘。各路伏勇,又生擒八名。自此賊眾計窮勢蹙,遂遁影無蹤,而合蘭不致蹂躪,粵民得以保全矣。又中港逃來難民不下三千人,師恐其與賊合謀,遂率領頭人,親至頭圍撫卹,給以米銀,栖以廬舍。皆歡然不敢滋事。時淡水、小雞籠與蘭接壤,山上又有避難粵人千餘,被漳人圍圈日久,飲食幾絕。師聞信,即飭漳屬頭人,帶銀數百,星夜馳赴,給以米石,並勸漳人解圍和好。鄰邑之歡頌者,至今不替云。

  姚太翁騤,字襄緯,世為安徽桐城麻溪望族;以牋記遍游兩粵、蘇、浙、山右、西江諸幕幾三十年。所歷之地,遇獄枉者,不避嫌怨,危言救之。人多推其伉直。晚乃就養。其子瑩之任於政教,多所督授。道光二年,瑩權蘭倅篆,擒解著名賊目首從十餘人。翁在郡聞之,欲貸其一、二;而諸盜至郡,皆談笑歌呼,以為更十八年,仍偉丈夫也。翁歎曰,天下固有至愚若此者哉?益可憫矣!內三人竟得末減。淡水男子朱蔚者,自稱明後,妄造妖言,入蘭煽惑愚民,圖為亂。瑩訪獲之;或忌其事,倡言於眾曰:『小民顛疾耳。時方太平,焉有此事』?瑩以黨證明確,妖書、木印、悖詩皆具,臺灣浮動,當以朱一貴、林爽文為戒。翁曰:『毋爭也。事關釀亂,有司之責;幸未起,獲其首逆,誅否聽於上官,且吾不願汝以多殺為能也』。令出所獲物,盡獻而焚之。蔚至郡屢訊皆實,卒以狂疾抵罪。事載「東溟文集」。

  蘭初闢時,預籌進山備道,以便策應緩急。其路凡三條:一由淡水、三貂過嶐嶐嶺抵頭圍;係入山正道,作往來大路。即在漳人分得地界之內(按此條,即今由艋入蘭通行大路)。又一路由艋舺之大坪林進山,從內山行走,經大湖隘,可抵東勢之溪洲;係在泉人分得地界之內。又一路由竹塹之九芎林進山,經鹽菜甕、番玉山腳,由內鹿埔可出東勢之叭哩沙喃;系在粵人分得地界之內(按此二路,入「開蘭事宜奏案」內,原稱籌開;經翟前廳於嘉慶二十三年間詳請,與泉、粵頭人捐資辦理在案。至道光四年,呂升廳籌議定制,又以事非急要,請咨緩修。近年以來,艋舺、安溪茶販,竟由大平林內山一帶行走,直出頭圍。其徑甚捷,從無生番出沒,可見今昔形勢,又自不同矣。查定制(詳文案內)云:將來民人入山樵採漸多,人煙稠密、行旅漸通、生番潛跡,再議興修,未為不可。但此時艋舺近莊人已多由萬順寮六里至平林尾,過溪入九芎林,開墾田園千萬頃,逼將來矣)。

  蘭入山孔道,初由東北行,自淡水之八堵折入雞籠,循海過深澳至三貂、嶐嶺,入蘭界。嗣改從東行,由暖暖、三瓜仔過三貂,則比諸由雞籠而稍近矣。迨開疆時,復由三瓜仔迆東南行,三貂、魚桁仔、遠望坑過嶺,至大里簡,入頭圍。此即今所行,視舊路又較近矣。然自蘭城至艋舺,計當二百餘里。官程四站,民壯五寮,雖便而猶未捷也。茲查有一路,地甚寬坦,毋庸多涉深溪、重經峻嶺;只由頭圍砲臺外,斜過石空仔山六里至鹿寮(一名待牛寮),再十二里至大溪,又十二里至大坪,二十里至雙溪頭,雙溪頭二十里出淡屬之水返腳,再二十五里便抵艋舺矣。統計自頭圍至艋舺九十五里,自蘭城至艋舺一百二十五里。凡所經過內山,素無生番出擾,一概做料煮栳、打鹿、抽藤之家。而大溪、大坪、雙溪頭一帶皆有寮屋,居民可資栖息。現安溪茶販入蘭往返,皆資此途。惟中有溪流數處,深廣五、六尺許,必須造橋五、六座,設隘一、二寮,方足以利於行人。又中有一路,不出水返腳而出錫口。又有一路,不由大坪,可直向萬順寮出口;路更坦曠無谿,出口到艋,皆十餘里。附志之,以俟捷足者先登。

  蘭界外,南與奇萊社番最近。奇萊陸由烏仔埔、觸奇萊至蘇澳南關,大約一百五十里;水由米浪港出口直入蘇澳,無過五、六十里而已。道光辛卯秋,據漳民蔡某甲呈稱:該處生番現有根耶耶、直腳宣、豆難、薄薄、李劉、罷鞭等六社名目。查「府志」則無所謂奇萊也。其六社內,如李劉、罷鞭,亦不見於「府志」,或系近時遷改,原未可知。至薄薄等四社,見「府志」「戶口」門;根耶耶即筠椰椰,直腳宣即竹仔宣,豆難即多難。此四社舊屬諸羅縣,界崇爻山後傀儡大山之東。自康熙三十四年後,經與崇爻、芝舞蘭、芝密、貓丹、水輦合為九社,歸入諸羅,歲輸社餉。至乾隆二年社餉改照民丁例,凡四社又與芝舞蘭、芝密、水輦、納納名為崇爻八社,另輸鹿皮折徵丁銀;亦可見番性之遷改無常,故社之分合不一也。今芝密訛作奇密,與納納另屬泗波瀾。泗波瀾有十八社番,與奇萊連界。「府志」作薛波瀾(志據「赤嵌筆談」),屬鳳山縣界,亦在崇爻山後文。可知奇萊郎嘉義之背,泗波瀾即鳳山之脊;由此而卑南覓,而沙馬磯頭,回環南北一帶。則山後諸地,自泖鼻至琅嶠大略與山前千餘里等耳。「臺灣縣志」謂:舟從沙馬磯頭盤轉而入卑南覓諸社,山後大洋之北,有嶼名釣魚台,可泊巨舟十餘艘。崇爻山下薛波瀾可進三板船,則竟有至其地,可知也。

  卑南覓自山到海,瀾五、六十里,南北長約百里。此地開闢,可墾良田數萬甲,歲得租賦數萬石,足置一縣治;與秀孤彎為鄰境,如今嘉、彰兩相接壤也。其地為東面太平洋,向西北行百餘里,即彰化界外之埔裏社;乃全臺適中之處也。卑南覓土產檳榔、薯榔尤多,漫山遍野皆是。近時郡城有小船,私到山後,向番擺流(華言互易)者;即卑南覓也。所出鹿茸、鹿脯亦多。交易不用錢銀,但以物互換而已。其地港澳數處,皆可泊舟。小舟由溪而入,可二、三十里,溪水清且深(「彰化志」)。

  秀孤鸞(一作秀姑蘭,蘭人云泗波瀾,皆音之轉也),山麓皆菊花,有能結實者。老番不知幾百歲,相傳海中有一浮嶼,上皆仙人所居,奇花異草,珍禽馴獸;每歲初冬,則遣一童子,駕獨木小舟,到秀孤鸞遍釆菊實。番有從童子至其處者,歸則壽數百歲,猶依稀能憶其概。或童子不來,欲自駕舟往尋,終迷失水路,莫知其處。惟隨童子往返者,登舟瞬息即到。山無城市,祗有人家。至今相傳,以為仙山云(同上)。

  尹氏「臺灣志略」云:陸路提督萬正色有海舟將之日本,行至雞籠山後,因無風為東流所牽,抵一山,得暫息。舟中七十五人,皆莫識何地(諒其時並未有蛤仔難之名)。有四人登岸探路,見異類數輩疾馳至,攫一人共啖之。餘三人逃歸,遇一人於莽中,與之語,亦泉人,攜之登舟,因具道妖物啖人狀。莽中人曰:彼非妖,蓋此地之人也。蛇首獰猙,能飛行,然所越不過尋丈。往時余舟至,同侶遭啖,惟余獨存。問其故,則舉項間一物曰,彼畏此不敢近耳。眾視之,則雄黃也。眾皆喜曰:吾輩皆生矣。出其簏,有雄黃百餘斤,因各把一握。頃之,蛇首數百,飛行而來;將近船,皆伏地不敢仰視。久之,逡巡而退。殆後水轉西流,其舟仍回至廈門,乃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八月間事。

  烏石港口南去萬水朝宗洋面不遠,舟行到此,百無一回。俗謂之落溜。落溜,即落漈也。按「續文獻通考」:水至澎湖漸低,近琉球,謂之落漈。漈者,水趨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漁舟,到澎湖以下,遇颶風發,漂流落漈,回者百無一。又「稗海紀游」云:雞籠山下實近弱水,秋毫不載,舟至即沈。或名為萬水朝東,勢傾潟捲入地底,滔滔東逝,流而不返。二說微異。但謂在澎湖以下者,時尚未開臺也;謂在雞籠山下者,時並未開蘭也。總之,不離乎東流者近之。是新修「臺邑志」則云:弱水見於「禹貢」,自有其處。萬水朝東,天下之公言也。諸書言順流而東而南者,就內地言之也。臺處東南,其地之雞籠山,即內地之東;其南之沙馬磯頭,即內地之南。水歸東南,故皆可曰順流。或東或南俱錯。過臺灣山後,大海茫茫,舟隨風去,無所終泊,得還中土者蓋鮮。幸而島嶼可依、帆柁未失,乘風忽返,間嘗有之。其所至果弱水之東否,未可知也。然閱康熙初張給諫「使琉球記」,謂由五虎門放洋,已離梅花所七日矣;令舵工上斗遙望,見東北一山形圓,卑如覆盂,四面無址,諒無居民,心甚疑。越日因北風引舟南行,至小琉球。詢之土人,云尤家埠,琉璜山也。北去日本,東去弱水洋,當飄蓬萊扶桑,不知何日西還矣。據此所言,則又似朝東之水與小琉球遙遙相對云。

  ·紀物

  蘭中向無子、史書。道光六年,孫文靖爾准制軍時為閩撫,按部入蘭,見諸生有嚮學之志,因就鼇峰藏書中,抽發「遷史」以下四十六種,運存仰山書院,以為諸生稽覽之佐。其書多儒先語錄,乃康熙丁亥張孝先伯行撫閩時,摘刻正誼堂本。自「史記」、「二程粹言」及「李延平集」外,正如商維濬「稗海」刪節過多,或有不能完備者。然學者誠得其要領,即此亦足以為修己治人之資。正恐汩於科舉,但向五言八比上日討生活,而不暇循覽也,則有辜提倡之雅意耳。茲為編次其目,綴其大旨於左。

  「史記」,三十二本(卷數依照釘本。漢司馬遷撰,凡百三十篇。其十篇有目無書,褚少孫補之。考「漢志」不云有缺,則當時已與褚書合為一矣。古註存者,有宋斐駰「集解」、唐司馬貞「索隱」、張守節「正義本」,各為書。自宋元豐,合三家註而為一,至今仍之)。

  「諸葛武侯集」,二本(即「諸葛忠武書」十卷。明楊時偉以王士駿所撰「武侯全書」十六卷傷於蕪累,乃刪存其連吳、南征、北伐、調御、法檢、遺事六門,而更增以年譜、傳略、紹漢、雜述四門)。

  「陸宣公文集」,二本(唐陸贄撰。贄文多用駢句,乃當日體裁;然真意篤贄,反覆曲暢,皆經世之文。在「翰苑集」原二十二卷,或沿「讀書志」之誤,題「陸宣公奏議」;而此篇則多奏議者,乃宋元豐間蘇軾校正進御之本,而張氏又復刊削也)。

  「韓魏公集」,六本(宋韓琦撰。即「安陽集」五十卷中之文。公當宋文極盛之時,歐、曾、蘇、梅各闢門徑,而能於諸人格律之外,直抒胷臆,故詞華不在諸人下,而足以籠罩諸人)。

  「司馬溫公集」,六本(宋司馬光撰;即「傳家集」,原八十卷。包括諸家,凌跨一代,蓋學問、德行、經濟皆文章之根柢也)。

  「周濂溪集」,四本(宋周敦頤撰。先生博學力行,著「太極圖」、「易通」書,得孔孟之本源,為道學倡。是集九卷,乃至南宋掇拾而成者。或稱「周元公集」,是為濂學)。

  「二程文集」,四本(宋程顥、程頤撰,胡安國編,十三卷。間有改削,朱子不以為然。至元,譚善心重刊,乃悉從朱議;又蒐遺文、遺事為附錄二卷。張刻即據譚本也)。

  「二程語錄」,五本(程子門人所記,而朱子編次之。即二程遺書二十五卷也。又有「二程外書」十二卷,亦程門所記,朱子所補。朱子「雜學辨」有附「記疑」一卷,即辨程門所記。此語錄也,是為洛學)。

  「二程粹言」,二本(宋楊時編。乃其自洛歸閩時,以二程門人所記師說,採撮編次,分為十篇。蓋明道之學在主敬,伊川之學在存誠。表章學庸標旨四子書,自二程始)。

  「張橫渠集」,四本(宋張載撰。即「張子全書」十四卷、「附錄」一卷者;皆西銘正蒙經學理窟之書也。明公少喜訪兵,又訪釋、老及與二程論道學之要,乃渙然自信,每告諸生以知禮、成性、變化氣質之道,是為關學)。

  「上蔡語錄」,一本(宋謝良佐語,曾恬、胡安國所錄。朱子又為刪定作三卷。上蔡受業於程子,而學乃雜禪,故朱子芟薙頗嚴。然為上蔡作祠記,稱其以生意論仁、以實理論誠、以常惺惺論敬、以求是論窮理,命意皆精當,故有取焉)。

  「重編楊龜山集」,三本(宋楊時撰。集本四十二卷,此其節要也。龜山師事大程,有吾道其南之目。嘗教學者以身體而心驗之為讀書法。一傳羅豫章,再傳李延年,而洛學又在閩矣。論者謂龜山沒於建炎四年,入南宋之日蓋淺;然南宋百四十餘載,士風朝議,悉操之於道學;道學之派,則開之於龜山,豈偶然哉)。

  「重編羅豫章文集」,二本(宋羅從彥撰,元曹道振編。原十七卷,皆集二程、龜山語錄及己雜著之文)。

  「李延平集」,二本(舊題「廷平答問」一卷、「附錄」一卷;乃朱子記與其師李侗往來論學之語,而以侗與劉平甫二書附之。延平者,侗所居也;「附錄」則朱門取朱子論延平之語及祭文、行狀並載焉)。

  「朱子文集」,十四本(宋朱熹撰。本作「晦翁集」,一百卷,續集五卷,別集七卷。自咸淳以前傳為舊本;後其裔孫朱玉割裂攙合,別名為「朱子文集大全類編」,多立門自,轉無端緒。朱子之學,大要在窮理致知,反躬實踐,而以居敬為主;故能闡濂、洛、關、閩之教,而集其大成)。

  「朱子語類」,六本(朱子沒後,輯門人分記之語者;有「池錄」、「建錄」、「饒錄」、「饒後錄」。其類編為書者,則有蜀本、有徽本;後翻刻不一,訛舛日增。宋黎靖德乃裒集刪複,釐為二十六目,曰「語錄」,一百四十卷;而語類固在焉。此本乃伯行摘刻在康熙丁亥。越六歲癸卯,大學士李光地等復奉敕將「文集」、「語錄」合緝為十九門;存真削偽,去駁留醇,視黎本等實為精博;即今「御纂朱子全書」六十六卷)。

  「朱子學的」,二本(朱子有「讀書法」四卷,即宋張洪、齊■〈臣上灬下〉所同編者。蓋因慶源輔氏翻陽王氏之本而重為補訂,皆以「語錄」、「文集」分門編次者。此云「朱子學的」,乃明邱濬所編,張氏為之重訂)。

  「讀朱隨筆」,二本(國朝陸隴其撰,乃其讀「朱子文集」隨筆劄記。自正集三十卷後至別集五卷,摘其精要,各加案語以申明之)。

  「張南軒文集」,三卷(宋張栻撰,朱子編。原四十四卷,題「南軒集」,去取公審。宣公學於胡五峰,以立志為先,持敬為本,故其說達)。

  「黃勉齋集」,四本(宋黃幹撰,原四十卷。直卿受業朱子,為朱子婿;是集文致質直而詞意淳實,不失為布帛菽粟之言)。

  「陳克齋集」,二本(宋陳文蔚撰,原十七卷。其詩固不入格,文則持論皆淳正;中有朱子語錄)。

  「真西山文集」,二本(宋真德秀撰,原五十五卷。西山傳考亭之學,而集中或吹噓佛老之燄,其他著作則不失為儒者之言)。

  「道統錄」,三本(國朝張伯行撰。道統之說,起於昌黎原道,而朱子「大學章句序」更上溯及伏羲。是篇首五帝、三王、周孔至顏、曾、思、孟,中列皋、陶、伊、傅四代之臣及北宋程門諸子,而以周、程、張、朱五子殿其後。凡三十五人,人為一篇。篇各就其人之言而■〈括上木下〉之;蓋溯理學之淵源也)。

  「伊雒淵源錄」,四本(宋朱熹撰,記周子以下及程子交游門弟子之言行)。

  「道南源委」,一本(明朱鎮山撰。張氏又取程子「送龜山語」之義為之重訂,凡涉異端者去之,所未備者補之)。

  「濂、洛、關、閩、書」,五本(國朝張伯行輯。周、張、程、朱四子書出,其所曾詮解者,互相參訂以成此帙;蓋語錄之類)。

  「文文山集」,二本(宋文天祥撰,原二十一卷。文山大節炳然,詞章亦卓然可傳。「農田餘話」稱其不獨忠義冠一時,亦斯文閒氣之發見;非虛語也)。

  「謝疊山集」,一本(宋謝枋得撰,原五卷。捐生完節,文亦光明磊落,卓爾不群)。

  「重編熊勿軒集」,一本(宋熊禾撰,原八卷。在明天順中舊刻猶為完帙,此經張氏刪削,殊失其真)。

  「許魯齋集」,二本(元許衡撰。原作「遺書」八卷,「附錄」二卷。所錄鉅細不遺,頗傷冗碎,而生平宗旨,亦賴此編以存)。

  「方正學集」,二本(明方孝孺撰,即「遜志齋集」,二十四卷。其文縱橫豪放,出入於東坡龍川之間,不以醇正諱其迂腐,亦不以迂腐並廢其醇正)。

  「重編薛敬軒集」,四本(明薛瑄撰。原十卷,續錄又十二卷,皆躬行心得之言,無一詬爭門戶語也)。

  「居業錄」,四卷(明胡居仁撰,原十二卷;乃其所分類語錄也。敬齋與陳白沙俱出吳康齋之門。白沙出處與師類,持論亦涉元虛;敬齋則青出於藍,人品學問皆簡實謹嚴)。

  「陳剩夫遺稿」,一本(明陳真晟撰。真晟以布衣釆摭程、朱之議,繪圖集說,伏闕論補正學,並建言立師輔儲及科學諸政,頗為信心自是。此本不及詩文,即其所上書也)。

  「羅整庵存稿」,二本(明羅欽順撰,原二十卷;皆其晚年焚棄之餘,在「講學家集」中尚為質有其文)。

  「困知記」,一本(明羅欽順撰。原二卷,續記二卷,附錄一卷。整庵初從禪入,後乃折而歸儒。此記多闢佛之語,實能抉摘其要害)。

  「學蔀通辨」,四本(明陳建撰。清瀾以朱、陸儒佛之辨,至近世而障益甚;乃取易豐蔀之義,作為此篇。前篇明朱、陸早同晚異之實,後篇明象山陽儒陰釋之實,續篇明佛學近以惑人實,而以聖賢正學不可妄議為終篇。大旨取裁於程子「本天本心」之說,而多有所獨也)。

  「楊椒山集」,一本(明楊繼盛撰,即「楊忠愍集」二卷,「附錄」一卷。後人重其氣節,蒐羅成帙;詞雖不工,而日月爭光,迄今不可磨滅)。

  「張陽和集」,一本(明鄒元標編。陽和為東林氣類,其學主姚江而不墮於禪。集中如答呂新吾、薦高景逸、祭楊椒山及議從祀薛敬軒之類,可以知其宗旨。詩則講學家氣,附刻亦寥寥)。

  「思辨錄輯要」,四本(國朝陸其儀撰。卷帙繁重,張氏刪為十四門,故名輯要。原三十五卷,此殆重芟者。其儀之學主於敦守禮法、講明實用,能盡滌明季猖狂之實)。

  「讀禮志疑」,二本(國朝陸隴其撰「稼書」,以漢儒所述古制,互相考校,往往不合。因取「注疏」諸說,折衷於朱子之書;其疑而未決者,則仍缺之,故曰志疑。實六卷)。

  「問學錄」,一本(國朝陸隴其撰。金溪姚江之學,至明季而益壞,「稼書」學本宗朱,故有是錄。張氏又刪去其中之辨難太繁者)。

  「陸稼書集」,二本(國朝陸隴其撰。先生學問深醇,多合於道。嘗以濫刻文集為戒。沒後有「三魚堂文集」十二卷,「外集」六卷,「附錄」二卷,皆其從子禮徵蒐合散佚,屬其門人侯銓所釐刻。此本又為張氏所選刊者)。

  「學規類編」,六本(國朝張伯行撰。張氏既刊削諸書置於鼇峰書院,乃復編輯儒先所言學術,彙為此篇;蓋猶「學的」之意云)。

  「養正類編」,六本(國朝張伯行撰「學規」以教大學、「養正」以教小子;皆以類編輯,故曰類編。未復取周秦以下人事作為圖說)。

  附論

  人心嗜利,蔑棄典型;一言及物,未有不以珠玉貨寶為珍奇。而珠玉貨寶又必以傳自希代、來自遠方者為貴重,則豈真土物之不愛也哉?語曰:南海人家,以翠飾戶;崑山之玉,不過抵鵲。物以罕見珍;常在耳目前者,多玩而褻之;而況其出於過贏、生於偏勝者乎!是故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象以齒焚,而雉以文翳也。合浦以珠而池竭,方臘以漆而國傾也。賈禍招殃,歷來之鑑,則有固不如無之為安也。噶瑪蘭粗石之硯,不中文房;港底之金,未入化界。至於六角水晶,尚含沙礫,且遠在三日境外,計土產已載,更有何物之可紀乎?竊惟「周禮」:大司徒以鄉三物教萬民,鄉大夫以五物詢眾庶。物者,德行、道藝而已矣;物者,和容、興舞而已矣。今以官頒典籍,殿於全書之後,俾諸人士知所謂物者,固在此而不在彼也。於以闡希代之秘,搜遠方之奇,多文為富,出玉琢而金雕之,是即此邦之文物,朝家之人物也已。

  ●跋

  海內郡邑志以萬計,論者獨偉三秦。秦中諸志,又推「朝邑」、「武功」為最;說者謂出五泉、對山兩先生手。名人著述,自異恆谿。顧秦中自古稱帝王州,二邑在漢屬股肱郡,作者考周、秦之往事,稽漢、唐之曩編,譬猶選材鄧林、釆珍元圃。撏撦既廣,棄取易精;固宜傳播藝林,膾炙眾口。至若天荒甫破,人事未興,考獻徵文,羗無故實,則不待文通才盡,早已輟筆而起矣。乃觀友松陳先生之志噶瑪蘭,則有異焉。

  夫噶瑪蘭之在臺灣,特後山番社中一荒落耳,荷蘭弗及窺、鄭氏未暇據;迨至我朝,涵濡煦育百六十年,始隸版圖。考故府而無徵、詢侏?而莫曉,當其任者不綦難乎?先生則於無可蒐羅之處,極意搜羅;無從考核之中,殫精考覈。自採訪以迄編輯,凡閱期年,褎然成帙,區以八門、彙為十卷;踵吳興之舊例,訂府志之舛訛。進工賈於民風,示周詳也;退玉山於界外,昭核實也。至其譯雕題、貫耳之方言,敘箐雨、茅煙之荒景,指點巒山、瘴水,經用始覺鮮明;標題野鳥山花,涉筆皆成典故:空空妙手,無米能炊,則其才識有非可以斗石量者。吾不知五泉、對山兩先生當此,其皺眉、撚髭能如先生之濡染淋漓否耶?又不知先生當五泉、對山時,其伸紙、吮毫亦僅如兩先生之惜墨如金否耶?至作志之緣起,與是書之有關政治風俗,則益堂前序已詳言之,無庸復贅。

  道光甲午孟春月,古虞仝卜年謹跋。

【台湾文献丛刊·第160种】噶玛兰厅志

台湾文献丛刊

  【第 160 种】

  噶玛兰厅志

  .作者:陈淑均

  .原书页数: 0446 页

  ●书籍简介

  第一六○种「噶玛兰厅志」

  本书(四册四四六面二六七、六○○字)凡八卷,陈淑均纂、李祺生续辑。淑均字友松,福建晋江人;清嘉庆丙子(二十一年)举人,即选知县。道光十年,应聘噶玛兰厅仰山书院山长。时值台湾关局重修「府志」,征事于兰;于是兰士事搜访,免为纂辑。既告藏,复仿「府志」并采摭其一二,纂成「兰厅志稿」八门十卷;时十二年九月也。生员李祺生,亦为其中采访之一。淑均旋内渡;至十八年复来台湾主鹿港文开书院;乃重理其绪。寻向兰厅人士索得前稿,删繁补缺,于二十年订为八卷十二门。又十余年,通判董正官嘱曩所襄事者续成之。咸豊二年,付之剞劂。卷一,封域;卷二,(上)规制、(中)职官、(下)赋役;卷三,(上)礼制、(中)祀典、(下)风教;卷四,(上)学校、(下)武备;卷五,风俗(上下);卷六,物产;卷七、卷八,杂识(上下)。

  ●序号   篇名

  1  董序

  2  陈序

  3  萨序

  4  自序(一)

  5  自序(二)

  6  初稿例言

  7  噶玛兰厅志修订衔名

  8  引用书目

  9  噶玛兰厅地舆全图

  10  噶玛兰厅志目录

  11  噶玛兰厅志卷一、封域

  12  星野

  13  建置

  14  疆域

  15  山川

  16  噶玛兰厅志卷二(上) 规制

  17  城池

  18  公署

  19  仓库

  20  城市

  21  乡庄

  22  番社

  23  津梁

  24  水利

  25  海防

  26  铺递

  27  关隘

  28  噶玛兰厅志卷二(中) 职官

  29  官制

  30  官秩

  31  政绩

  32  噶玛兰厅志卷二(下) 赋役

  33  田赋

  34  户口

  35  盐课

  36  存留经费

  37  官庄

  38  蠲政

  39  缓征

  40  平粜

  41  噶玛兰厅志卷三(上) 礼制

  42  庆贺

  43  迎诏

  44  迎春

  45  耕耤

  46  朔望行香

  47  救护日月

  48  噶玛兰厅志卷三(中) 祀典

  49  祀事提要

  50  社稷坛

  51  先农坛

  52  神祇坛

  53  火神庙

  54  祭旗纛

  55  城隍庙

  56  厉祭

  57  关帝庙

  58  文昌庙

  59  天后庙

  60  兰中祠宇

  61  噶玛兰厅志卷三(下) 风教

  62  宣讲圣谕

  63  乡饮

  64  旌表

  65  政术(附)

  66  噶玛兰厅志卷四(上) 学校

  67  书院

  68  学规

  69  主讲

  70  应试

  71  选举

  72  噶玛兰厅志卷四(下) 武备

  73  兵制

  74  营署

  75  营庄

  76  戎政(附)

  77  武秩

  78  武功

  79  噶玛兰厅志卷五(上) 风俗(上)

  80  士习

  81  民风

  82  农事

  83  女红

  84  工役

  85  商贾

  86  饮食

  87  衣服

  88  气候

  89  潮信

  90  风信

  91  占验

  92  海船

  93  渔具

  94  寺观

  95  祥异

  96  噶玛兰厅志卷五(下) 风俗(下)

  97  番俗

  98  番情

  99  噶玛兰厅志卷六 物产

  100  榖之属

  101  枲之属

  102  蔬之属

  103  蓏之属

  104  果之属

  105  木之属

  106  竹之属

  107  花之属

  108  草之属

  109  药之属

  110  毛之属

  111  羽之属

  112  鳞之属

  113  介之属

  114  虫之属

  115  金石之属

  116  货币之属

  117  噶玛兰厅志卷七 杂识(上)

  118  纪人

  119  纪文(上)

  120  噶玛兰厅志卷八 杂识(下)

  121  纪文(下)

  122  纪事

  123  纪物

  124  跋

  ●董序

  一海岛屏蔽全闽,上而江、浙、登莱、天津、盛京,南而潮、惠、广州一航可达者,台湾也。一僻区固塞台后,外而奇莱、崇爻、竹仔宣、泗波澜,内而内山额刺「王」字各生番三面逼处者,噶玛兰也。自嘉庆十五年开兰、十七年设官,地利得而耕作安、草昧辟而文明启,兰之为志要矣哉!

  闽书溯始汉初,闽隶已载「周礼」,「台湾府志」创始康熙年间。前明中叶,舶使王三保舟下西洋,遭风收泊,已知有台湾。台初辟台湾、凤山、诸罗三县;而半线、竹堑宜设官,艋舺、鸡笼宜守边,已见于「平台纪略」、「东征集」诸书。噶玛兰即蛤仔难,古无闻,僻无征也;志綦难矣。晋江陈友松孝廉(淑均)教读兰士,纂有志稿,移教鹿港,再订而成之。时道光二十年庚子也。其书深识治体,惓惓民生,义例详明,征引典赡,可谓能人所难。己酉冬,余承乏兹土,考开兰四十年来事宜,文案半多沿误残缺,一时稽核为艰;然乐与都人士搜罗检校,孜孜不敢倦。兰学分额及拨府,例定三、四人。庚戌岁试,恭逢恩诏广额,补博士弟子员七人,乡试登贤书一人,文运蒸蒸日上。都人士以志稿延今十余年,未经镂版,佥议增补刊存,昭兹来许。余惟宇内郡邑志林立,世多称「朝邑」、「武功」。兹志前无师、旁无倚,而征实若是,前贤当亦心许。爰嘱曩所襄事者续成之,复详加校正,俾付剞劂氏焉。

  抑犹有进者,郡邑志凡以为民而已。此间众杂民、番,防护宜周;地属险远,度支必豫。职守者毋以筹借虚储蓄,遥制者毋以铢较忘地方。且舟师未设,艋营云远;自泖鼻以至苏澳,茫茫洋面,经制不可不增。至疆域计里,袤长称为百三。然除南、北二关,平埔实不满百里,粮赋几与数百里之淡厅埒。况雨多晴少,溪横澳插,冲复不一,荒垦相兼,兰民亦劳矣。官斯土者,征文考献,因地制宜,为海外苍生长治久安之计,则方策具在也;岂惟是纪风土、备掌故云尔哉。谨识数言,副都人士之请,并以自勉云。是为序。

  时咸丰二年(岁次壬子)冬十一月,赐进士出身、敕授承德郎、福建台湾噶玛兰通判加一级、前署云霄同知、调补霞浦县、原补长泰县、署理安溪县知县、己亥庚子福建乡试同考试官太和董正官谨譔。

  ●陈序

  噶玛兰故余初迁地,以檄署鹿津,频年疏滞、运厘、屯庄,不遑一至为可歉;而每读姚廉访「东槎纪略」、前太守杨双梧「开兰节略」诸篇,皆以过化之区垂为宪履,则风土人情已得八、九。至乌筠林刺史复有八景诸题,标新名胜,可知兰为台后山一大奥区也。

  今春,文开院席适延陈友松先生来鹿主讲。课士之暇,接谈文酒;因览其所纂「兰厅志」一书,愈得以悉某源委。先生经明、行修,言必中理。此书之作,尤综核名实,纲举目张,可谓精矣。而先生犹铅椠纵横、朱墨涂乙,更欲搜罗放轶以完此篇,抑何勤也。昔周宣子得陈少林以志诸罗,台中推为善本。今兰开创未久,文献无征,而先生灵蛇独握,既以只手总其成、复以余力穷其绪,视少林一编更详而核。盖少林犹行以论体,事在推原;先生则长于考稽,事在核实。故其所引书不下二百余种,无一不衷于典制,而出以如写家书之笔,所言皆雅俗能通,以是为文之行远也。先生其行矣乎!着鞭一跃,云路遥开,以之骋輶轩、罗纪载,即以珥笔彤廷综千秋之绝业,是犹此物此志也夫!

  赐进士出身、诰授奉政大夫、奏补鹿港理番同知、前噶玛兰通判、诏安县知县加五级沣西陈盛韶顿首拜譔。

  ●自序(一)

  庚寅夏,叨聘入兰。适「通志」、「台志」以次启局,征事于兰。兰故荒僻,而建官垂二十载,不能以博古之间缺并谢及征今;于是厅人士搜访,因浼淑均为纂辑。既告蒇,复以其故实请于当道,仿台「郡志」并采摭其一、二,集为「兰厅志稿」八门十卷,以备厅尊铺扬鸿藻,订正成书。凡采辑自辛卯之九夏,备核于壬辰之夏五;自六月至九月,乃汇集是编,敬俟厅尊之鸿裁,藉酬厅人之雅意。后之君子,倘复恢张而光大之,则此篇未始不为之滥觞。否则,虽覆瓿可也,曷敢言志?顾念诸君采访之劳,若疆域、水利、津梁,资杨德昭;山川、寺观、民风、番俗,仗李祺生;田赋、蠲政,核自林逢春;关隘、铺递,详自蔡长青:不可以弗识也者。

  晋江陈淑均识。

  ●自序(二)

  「兰厅志」一编,粗就于壬辰之秋。及内渡后,查检新修「大清通礼」并吴抚军「吾学录」,知所据府志「典礼」一门,已非时式。兹更就姚廉访石甫先生请出所着「东槎纪略」,并仗其钩稽尘牍,得开兰前诸稿;仍由鹿溪一带访出谢退谷「蛤仔难纪略」、萧竹友「别景诗图说」;乃删其繁、补其缺,为八卷、十二门、一百二十余子目,视前之卷缩其二而门增其四,附之者又三。

  盖自甲午西归以来,刻思补葺,而未适其便也。戊戌春,就聘文开,讲课之暇,重理其绪。至己亥夏,追索前稿,兰厅士喜而出之。会其时,援照澎例,兰得开场试士。士皆歌舞姚廉访德,并感徐步溪通守甄录之公,属为志之弗諠;盖盛事也。既廉访复以续报条款命补入「田赋」,厅人亦增以近年「官秩」,并附「选举」一条,于是订为此编。

  嗟乎!一书之役,虽有志以苟完,亦若有其遇焉,不可强也。向令淑均不再渡东,则取资未必若是便。取资便矣,而非遇有高情厚德擅著述如廉访者出其书、提其卷、贻其册档而且开场以造士也,则兰方制度渐张,而淑均之疏漏更不知其何极。兰之幸也,抑尤淑均之幸也。再识数行,因以续订「例言」附纸尾。

  一、「典礼」一门,今分「礼制」、「祀典」为二,以别神、人。又于「学校」前,增「风教」一门,皆用「吾学录」例,悉遵「大清会典」、新修「大清通礼」及「学政全书」。较之「府志」所录雍正五年前制,时式尤宜、规条尤晰。其中有载明某书者,系录其原文。间有节去一、二字句,则因厅不附府,从省、郡通行之礼,檃括其文,以免歧繁。盖此志为一厅专书,其体例又自有别也。

  一、兰中既有拔萃之英、解额之隽,则应补「选举」。童生既归厅开考,虽专学未设,而应试有场,暂且统于「书院」条内。以「选举」附「学校」,兆开先也;以「政术」附「风教」、以「戎政」附「武备」,探化原也。他日兰中名宦、乡贤英流辈出,如果确有可传,分编另载,则此所附三门,或厘之、或削之,概以俟诸后贤。

  一、是编较前稿有避复者:如花去木槿而存水锦,虫去蛩而存蟋蟀,药去木通而存通草、去三脚虎以避白蒺藜,鳞去鳒而留鲇、移鲂以合鳊、又复别鳝之非鳝以避草鱼。至刺桐则移花而入木,重其材也;花之兔丝、草之艾、货部之樟脑则皆移而入药,不没其功也。有疑似者,草属乳草,不妨与药之扁蓄并存。有一物而两用者,如凤仙入花部,其子急性又入药;介属为鲮鲤,药部又为穿山甲,何也?盖此类当采访时,惟恐其漏而不厌详;及校之,谱录转多庞杂,则分合去留宜有依据。于此见兰地之不可不多藏书也。然如「台志」者,既收番花、又载贝多罗,则考订尤在得其实云。

  一、长洲沉氏选「今诗别裁」,用前例不录现人诗。近日修「台邑志」者仿而删之,诚不为无见。独兰阳一厅,征文、考献,时事为多。举凡筹议章程、标题名胜,其政举者,其人犹存。若缘是而弗登,则门目之缺漏滋甚。因考历来志体,原与选家不同;且有自收己作,如「诸罗志」之载陈少林诗、「台邑志」之编王后山赋,其源皆出于两汉,又不独为唐人「国秀集」所滥觞也。故是编于「附考」及「纪文」诸条,初终仍用志例。

  一、班氏「汉书」,凡「艺文」、「地理」二志中无「师古曰」字者,昔人皆指为班所自注。至自注诗文,虽仿于谢康乐「山居赋」,终为大雅所嗤。兹编遇引述前闻,与今制不同或时涉近事者,间亦略作小注,然不以为例也。

  一、「列女」中惟节妇最苦,亦最易略。荒村僻巷,代有其人,不可忘也。初修志时,犹以年例未符,不能强索。近则开疆已三十年矣,照例不论妻妾,凡年未三十而守节至五十岁者,不问存没,俱堪举报请旌;或年未五十身故而守节已及十年,果系孝义兼全、阨穷堪悯者,近例亦得请题旌表、建坊入祠。是尤望在地绅衿留心察访,发潜德之幽光,以举报者为实录,补而书之,所关于名教不少也。

  庚子腊日,陈淑均再识于鹿港文开书舍。

  ●初稿例言

  一、是志以省郡采访事宜为稿本。而采访中不及「分野」,以兰属即统于省郡可知也。兹为一厅专书,则「星野」一门,即从「府志」采补;原不必自分畛域,如「诸罗志」说之歧异。

  一、每门之下,各有「附考」;「府志」夸为创奇,实则前明张氏桂胜之例。继之者,有程篁墩「新安文献」、董遐周「吴兴备志」,近若朱竹垞「日下旧闻」已多沿用。是体今仍仿之者,亦以海外初辟之区,不妨互存以资参核耳。

  一、「职官」原兼文、武,各按品秩,详其姓氏、载其履任月日,以备参稽。兹从「府志」,文列于「职官」、武列于「武备」。无他职有专司,不厌分着以祥之。惟「赋役」内,「经费」、「养廉」、「官庄」兼及文武,则为度支总核计耳。

  一、是篇门类,虽仿「府志」,而分系亦自有别。「府志」于「封域」,先山川而后形胜;今既为之移置,又于「武功」夹入「灾祥」、兽部拦人鸡鸭之类,今亦另为编订,不特「风俗」详及工商杂识,兼及事物之不同也。除「典礼」一门葫芦依样(今亦另校订),余如漳、泉、兴化诸志,浙、粤诸书,间亦有一、二采摭,以其礼、其俗与其名物或有其同处故也。

  ●噶玛兰厅志修订衔名

  鉴裁:前任按察使衔福建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姚莹(安徽桐城人,戊辰进士)、前任按察使衔福建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熊一本(安徽六安州人,甲戌进士)、钦加按察使衔福建台澎兵备道兼提督学政徐宗干(江苏通州人,庚辰进士)。

  监修:原署噶玛兰通判候补同知萨廉(镶红旗满洲人,笔帖式)、原任台湾府知府前噶玛兰通判仝卜年(山西平陆人,辛未进士)、特授台湾府知府裕铎(镶蓝旗满洲人,举人)、特授噶玛兰通判董正官(云南太和人,癸巳进士)。

  总纂:即选县知县举人陈淑均(晋江人,丙子)。

  续辑:生员李祺生。

  采访:例贡生卢永昌、六品顶带监生潘廷勋、六品顶带监生杨德昭、例贡生林逢春、八品顶带监生蔡长青。

  检案:监生林瑞远、监生卢本立、八品顶带监生林国翰、八品顶带监生林华簪。

  汇校:六品顶带候选直隶州州判拔贡生黄学海(本厅人,丁酉)、举人黄缵绪(本厅人,庚子)、生员张四维、廪生蒋常昭、廪生李际春、生员林瑞圭、廪生朱长城、生员黄肇昂。

  续校:岁贡生黄锵、举人李春华(本厅人,辛亥)、钦赐举人即选部副郎林维让(淡水厅人)、赏戴蓝翎即选部副郎林维源(淡水厅人)、铨选部副郎军功议叙训导恩贡生潘永清(淡水厅人)。

  ●引用书目

  「大清会典」一千一百三十二卷(嘉庆二十三年奉修)、「大清通礼」五十四卷(道光四年奉修)、「学政全书」二十四卷(嘉庆十七年奉修)、「福建通志」七十八卷、「续志」九十二卷(干隆三十年修)、「台湾府志」十卷(康熙三十三年高拱干九临辑)、「重修府志」二十卷(干隆六年刘良璧省斋辑)、「续修府志」二十五卷(干隆十一年六十七居鲁、范咸浣浦同辑)、「新修府志」二十六卷(干隆二十九年觉罗四明朗亭、余文仪宝冈同辑)、「台湾县志」十卷(康熙六十年王礼立山辑)、「重修县志」八卷(干隆十七年鲁鼎梅燮堂辑)、「新修县志」八卷(嘉庆十二年薛志亮耘庐辑)、「凤山县志」十二卷(干隆二十九年王瑛曾云门修)、「诸罗县志」十二卷(雍正二年周钟瑄宣子辑)、「彰化县志」十二卷(道光十二年李廷璧筠轩等辑)、「蛤仔难纪略」一卷(谢金銮退谷撰)、「议开噶玛兰节略」、「东游草诗」各一卷(杨廷理双梧撰)、「东槎纪略」四卷(桐城姚莹石甫撰)、「台湾舆图考」、「草木杂记」、「流寓考」各一卷(沈光文斯庵撰)、「海外集」二卷(季麒光蓉洲撰)、「台湾纪略」一卷(林谦光芝楣撰)、「台湾志略」三卷(尹士俍东泉撰)、「稗海纪游」、「海上纪略」各一卷(郁永河沧浪撰)、「游台诗」、「纪游草」各一卷(陈梦林少林撰)、「东征集」(「集」一作「记」)二卷(蓝鼎元鹿洲撰)、「台海使槎录」八卷(内「赤嵌笔谈」四卷、「番俗六考」四卷,又「番社杂记」一卷。北平黄叔璥玉圃撰)、「台湾釆风图考」、「番社釆风图考」各一卷(六十七撰)、「海录碎事」一卷(吴应造钧大撰)、「海东札记」二卷(朱景英幼芝撰)、「赤嵌集」四卷(孙元衡湘南撰)、「瀛壖百咏」一卷(张湄鹭洲撰)、「蠡测汇钞」一卷(邓传安菽原撰)。

  前代

  「穆天子传」(晋郭璞景纯注)、「春秋公羊传」(汉何休劭公注)、「国语」(吴韦昭宏嗣注)、师旷「禽经」(晋张华茂先注)、「列子」(晋张湛处度注)、「庄子」(晋郭象子元注)、「吕览」(即「吕氏春秋」。旧题秦吕不韦撰):以上周、秦书。

  「易纬通卦验」、「韩(婴)诗外传」、「大戴(德)礼记」、「春秋元命苞」、「新书」(汉贾谊撰)、「淮南子」(淮南王刘安撰)、「史记」(龙门司马迁子长撰)、「汉书」(扶风班固孟坚撰)、「方言」(旧题扬雄子云撰)、「说文解字」(许慎叔重撰、宋徐铉■〈臣鼎〉等补)、「逸雅」(即「释名」。刘熙撰):以上汉笈。

  「广雅」(即「博雅」,魏张揖稚让撰)、「曹子建集」(曹植撰)、「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吴陆机元恪撰)、「博物志」(旧题晋张华撰)、「帝王世纪」(皇甫谧士安撰)、「尔雅注疏」(郭璞注、宋邢昺叔明疏)、「三国志」(陈寿承祚撰)、「南方草木状」(稽含撰)、「古今注」(崔豹撰)、「海物异名记」(万震撰)、「南越志」(沉怀远撰)、「南州异物志」(万震撰)、「临海异物志」(沉莹撰)、「拾遗记」(苻秦王嘉子年撰)、「异苑」(刘宋刘敬叔撰)、「述异记」(旧题梁任昉彦升撰)、「文选」(昭明太子萧统德施编、唐李善次■〈王孙〉等注、「名医别录」(陶宏景通明撰)、「齐民要术」(后魏贾思勰撰):以上三国至六朝。

  「张曲江集」(唐绍州张九龄子寿撰)、「杜诗集」(杜甫子美撰、「韩诗集」(昌黎韩愈退之撰)、「刘宾客嘉话录」(韦绚撰)、「北户录」(段公路撰)、「孙可之集」(孙樵隐之撰)、「酉阳杂俎」(段成式柯古撰)、「长庆集」(白居易乐天撰)、「白孔六帖」(白居易撰、宋孔傅续)、「投荒杂录」(房千里撰)、「岭表录异」(刘恂撰)、「高僧传」(释道宜撰)、「兼明书(五代邱光庭撰)、「中华古今注」(马缟撰)、「齐邱化书」(南唐谭峭景升撰)、「唐书(石晋刘煦等撰)、「水族加恩簿」(吴越毛胜撰):以上唐至五代。

  「五代会要」(宋王溥齐物撰)、「清异录」(陶谷秀实撰)、「谈苑」(旧题孔平仲毅甫撰)、「图经本草」(苏颂子容撰)、「东坡诗集」(眉山苏轼子瞻撰)、「山谷诗集」(黄庭坚鲁直撰)、「张宛邱诗集」(张耒文潜撰)、「湘山野录」(释文莹撰)、「埤雅」(陆佃农师撰)、「龟山集」(将乐杨时中立撰)、「尔雅翼」(罗愿端良撰)、「艾轩集」(林光朝谦之撰)、「诗集传」(朱子撰)、「朱子语录」(黎靖德编)、「西溪丛语」(姚宽令威撰)、「续博物志」(李石方舟撰)、「琐碎录」(温革撰)、「石湖诗集」(范成大至能撰)、「溪蛮丛笑」(朱黼文昭撰)、「文献通考」(元马端临季与撰)、「道园遗稿」(虞集伯生撰)、「农书」(王桢伯善撰)、「真腊风土记」(周达观诚斋撰):以上宋、元。

  「逊志斋集」(明方孝儒正学撰)、「涵史」上下篇(邓元锡撰)、「山堂肆考」(彭大翼撰)、「七修类稿」(郎英仁宝撰)、「丹铅总录」(杨慎用修撰)、「升庵外集」(即笔记,同上,张士佩编)、「蟫史集」(穆希文撰)、「事物绀珠」(黄一正撰)、「本草纲目」(李时珍濒湖撰)、「虎荟」(陈继儒眉公撰)、「闽书」(又「名山藏」。何乔远镜山撰)、「戒庵漫笔」(李诩撰)、「雨航杂录」(冯时可元成撰)、「闽中海错疏」(屠本畯撰)、「谢氏五杂俎」(谢肇浙在杭撰)、「庶物异名疏」、陈懋仁无功撰),「二如亭群芳谱」(王象晋荩臣撰)、「东番记」(周婴撰)、「通雅」(方以智密之撰):以上前明。

  国朝

  「康熙字典」(张玉书素存等奉撰)、「正字通」(廖文瑛纶玑撰)、「广群芳谱」(江灏沅亭等奉撰)、「使琉球记」(张学礼立庵撰)、「闽小记」(周亮工栎园撰)、「居易录」(又「香祖笔记」。王士桢撰)、「唐韵考」(纪容舒撰)、「事物异名录」(厉荃静芗辑、关槐晋轩增)、「广东通志」、「宁波府志」、「兴化府志」、「漳州府志」、「泉州府志」、「靖海记」(施琅琢公撰)、「鹿洲初集」(蓝鼎元玉霖撰)、「吾学录」(吴荣光荷屋编)、「东溟文集」(姚莹石甫撰)、「问俗录」(陆盛韶澧西撰)、「闽中校士录」(沉维鐈鼎甫撰)、「六亭文集」(郑兼才文化撰)。

  右用魏氏仲举注韩文例,列其书目于此。内如「长庆集」不及元微之、「谈苑」不及王君玉、「农书」不及陈旉、「海录碎事」不及叶廷珪之类,则以征引各有专属故也。此外,有「理台末议」、「东宁政事集」而不数者,非无传本,即未刊行。更有「字说」、「字释」、「正韵」、「稗谈」、「文字集韵」、「六书精蕴」、「农圃大书」、「食物本草」、「养鱼经」、「艺花谱」、「草木谱」、「采兰杂志」、「桂海果志」、「华夷花木考」、「鸟兽考」、「鸟兽续考」、「格物总论」诸篇,或汇入丛书,如陶南村之「说郛」;或删摘原集,如商维浚之「稗海」;或附载他书,如「小正」之人于「大戴」、「江海赋」之收于「文选」:皆无专籍,又少撰着人名。即有如娄元礼「田家五行杂占」、贾耽「花谱」、陈翥「桐谱」、徐炬「事物原始」,虽有篇有名,终以未检全书,不便加之系系。附缀于此,以概其余。

  ●噶玛兰厅地舆全图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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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噶玛兰厅志目录

  卷一封域…………………………………………………………………………(一)

  星野………………………………………………………………………………………(一)

  建置………………………………………………………………………………………(三)

  疆域………………………………………………………………………………………(六)

  山川……………………………………………………………………………………(一○)

  卷二(上)规制…………………………………………………………………(二一)

  城池……………………………………………………………………………………(二一)

  公署……………………………………………………………………………………(二三)

  仓库……………………………………………………………………………………(二四)

  城市……………………………………………………………………………………(二五)

  乡庄……………………………………………………………………………………(二六)

  番社……………………………………………………………………………………(二九)

  津梁……………………………………………………………………………………(三三)

  水利……………………………………………………………………………………(三六)

  海防……………………………………………………………………………………(四一)

  铺递……………………………………………………………………………………(四六)

  关隘……………………………………………………………………………………(四八)

  卷二(中)职官…………………………………………………………………(五三)

  官制……………………………………………………………………………………(五三)

  官秩……………………………………………………………………………………(五七)

  政绩……………………………………………………………………………………(六二)

  卷二(下)赋役…………………………………………………………………(六五)

  田赋……………………………………………………………………………………(六五)

  户口……………………………………………………………………………………(七四)

  盐课……………………………………………………………………………………(七七)

  存留经费………………………………………………………………………………(七八)

  官庄……………………………………………………………………………………(八四)

  蠲政……………………………………………………………………………………(八六)

  缓征……………………………………………………………………………………(八八)

  平粜……………………………………………………………………………………(八八)

  卷三(上)礼制…………………………………………………………………(九一)

  庆贺……………………………………………………………………………………(九一)

  迎诏……………………………………………………………………………………(九一)

  迎春……………………………………………………………………………………(九二)

  耕耤……………………………………………………………………………………(九四)

  朔望行香………………………………………………………………………………(九五)

  救护日月………………………………………………………………………………(九五)

  卷三(中)祀典…………………………………………………………………(九七)

  祀事提要………………………………………………………………………………(九七)

  社稷坛…………………………………………………………………………………(九九)

  先农坛………………………………………………………………………………(一○三)

  神祇坛………………………………………………………………………………(一○四)

  火神庙………………………………………………………………………………(一○六)

  祭旗纛………………………………………………………………………………(一○七)

  城隍庙………………………………………………………………………………(一○七)

  厉祭…………………………………………………………………………………(一○八)

  关帝庙………………………………………………………………………………(一○九)

  文昌庙………………………………………………………………………………(一一一)

  天后庙………………………………………………………………………………(一一四)

  兰中祠宇……………………………………………………………………………(一一六)

  卷三(下)风教………………………………………………………………(一一九)

  宣讲圣谕……………………………………………………………………………(一一九)

  乡饮…………………………………………………………………………………(一二一)

  旌表…………………………………………………………………………………(一二六)

  政术(附)…………………………………………………………………………(一三○)

  卷四学校………………………………………………………………………(一三九)

  书院…………………………………………………………………………………(一三九)

  学规…………………………………………………………………………………(一四三)

  主讲…………………………………………………………………………………(一五一)

  应试…………………………………………………………………………………(一五三)

  选举(附)…………………………………………………………………………(一五九)

  卷四(下)武备………………………………………………………………(一六一)

  兵制…………………………………………………………………………………(一六一)

  营署…………………………………………………………………………………(一六六)

  营庄…………………………………………………………………………………(一六七)

  戎政(附)…………………………………………………………………………(一六九)

  武秩…………………………………………………………………………………(一七三)

  武功…………………………………………………………………………………(一八三)

  卷五(上)风俗(上)………………………………………………………(一八七)

  士习…………………………………………………………………………………(一八七)

  民风…………………………………………………………………………………(一八九)

  农事…………………………………………………………………………………(一九四)

  女红…………………………………………………………………………………(一九五)

  工役…………………………………………………………………………………(一九六)

  商贾…………………………………………………………………………………(一九六)

  饮食…………………………………………………………………………………(一九八)

  衣服…………………………………………………………………………………(一九九)

  气候…………………………………………………………………………………(一九九)

  潮信…………………………………………………………………………………(二○二)

  风信…………………………………………………………………………………(二○五)

  占验…………………………………………………………………………………(二○八)

  海船…………………………………………………………………………………(二一一)

  渔具…………………………………………………………………………………(二一九)

  寺观…………………………………………………………………………………(二二○)

  祥异…………………………………………………………………………………(二二一)

  卷五(下)风俗(下)………………………………………………………(二二五)

  番俗…………………………………………………………………………………(二二五)

  番情…………………………………………………………………………………(二三一)

  卷六物产………………………………………………………………………(二四三)

  榖……………………………………………………………………………………(二四三)

  枲……………………………………………………………………………………(二四九)

  蔬……………………………………………………………………………………(二五○)

  蓏……………………………………………………………………………………(二五二)

  果……………………………………………………………………………………(二五五)

  木……………………………………………………………………………………(二六四)

  竹……………………………………………………………………………………(二六八)

  花……………………………………………………………………………………(二七○)

  草……………………………………………………………………………………(二七九)

  药……………………………………………………………………………………(二八二)

  毛……………………………………………………………………………………(二九三)

  羽……………………………………………………………………………………(二九七)

  鳞……………………………………………………………………………………(三○一)

  介……………………………………………………………………………………(三一一)

  虫……………………………………………………………………………………(三一五)

  金石…………………………………………………………………………………(三二二)

  货币…………………………………………………………………………………(三二四)

  卷七杂识(上)………………………………………………………………(三二九)

  纪人…………………………………………………………………………………(三二九)

  纪文(上)…………………………………………………………………………(三三一)

  卷八杂识(下)………………………………………………………………(三七五)

  纪文(下)…………………………………………………………………………(三七五)

  纪事…………………………………………………………………………………(四二五)

  纪物…………………………………………………………………………………(四三六)

  ●噶玛兰厅志卷一

  封域

  星野建置疆域山川

  覆载之内,日月照临。古来化外之州,犹多内附;况兰负台阳,沾濡醲化已百余年,形虽如半规而界沿滨海,有不向风而依附者乎?天荒既破,地大物■〈奫,去氵〉,圣人渐海之化施及蛮南,深为履土者幸也。志封域。

  星野

  建置

  疆域

  山川

  ·星野

  台湾噶玛兰,「禹贡」扬州之域。天文牛女分野,星纪之次。

  附考

  「史记」「天官书」:『牵牛、婺女,扬州、淮南』。「天文训」:『牵牛在东北,东北曰蛮天,须女在此。北曰元天』。须女即婺女也。「春秋元命苞」:『牵牛流为扬州,分为越国』。「韩昌黎诗」:『八闽「禹贡」属扬州』。由是考之,知自扬州而吴越、而八闽,无非星纪之次、牛女分野矣。闽为牛女分野,正银海之属,则台亦牛女也。台以兰山为背,正大海之东,则兰亦牛女也。其度则「帝王世纪」云:『自斗十二度至婺女七度为星纪,于辰在丑』。考天文,斗二十六度、牛八度、女十二度。自斗第十二度,从析木而入星纪,至牵牛初度,适在星纪之中,是为会稽;则已由东而入北矣。会稽再四度而临淮,又四度而广陵,而牵牛之八度已尽。由此入女一度为泗水,入女六度为六安,至女八度而越元枵,则星纪之次,已满三十六度矣。星纪者,牵牛处其中,固适东北之交,须女在其北,仍属星纪之次,有异度、无异躔也。「福建续通志」云:我朝用西法,定周天为三百六十度。今以西法考之,赤道起箕终斗,则闽分野已越元枵;黄道起箕终牛,则闽分野仍当属星纪。是也。

  「府志」引魏陈卓之说,谓九闽咸隶会稽,牛一度实在周天度数一千四百六里之内;则兰当亦不越此度矣。徒以海岛外彝旧地,其域初不在九州之限。说者因谓台在泉州之穷南,去省会远,不宜为银海之属;又在漳州之极东,去吴越更远,不宜为星纪之次;遂有以台郡分野当在女虚之交者。虚元枵之次,在子之辰。以台之稍迤而东,遽疑其越次超辰,是何异坐井之见耶。今以近事考之,澎湖前明统于泉,泉分野非从省会为女牛乎?则台依泉为女牛,自无可疑。更以近地考之,台海西界于漳,南邻于粤,北则闽安对峙。漳分野视闽,而粤分野视漳焉。有台错壤相接,独不属之牛女,而又何疑于兰乎?唐僧一行谓:星纪当云汉下流,百川归焉。故其分野自河南下穷南纪之曲,东南负海为星纪。今台郡宅东南,兰处台山之后,对渡五虎,径达泉南,其分野皆属牛女,又与一行之说正相符。乃「诸罗志」谓:诸罗(今已奉改嘉义)属翼八度七分之三,凤山亦九度之杪,则同郡之地差至一度,视兰又不知何许矣。经为「凤山志」所驳,不复赘。沈光文「平台湾序」云:『未入九州之分野,星应牛女同躔』。六十七「即事偶成」云:『星移北斗女牛真」。注:台分野牛女。庄年「斐亭听涛诗」:『星躔旧是扬州路』。自注亦云:台分野牛女属扬州。周于仁「别澎湖诗」:『海国东南峤,星经牛女乡』。钱琦「鹿耳连帆诗」:『星落刚临牛女宫』。自注与六、庄两诗同。合参「郡志」所载诸句,更无惑于「诸罗志」之说矣。

  ·建置

  噶玛兰,「府志」作蛤仔难,乃三十六社土番之地,自昔不隶于中华,前明谓之北港,亦谓之东番。相传嘉靖年末,海寇林道干曾窜泊苏澳;实则日本、荷兰及郑氏窃踞所不及之区也。国朝康熙二十二年秋台湾内附,初置郡,领县三;自新港至鸡笼,凡山前北路诸地,皆诸罗县属焉。蛤仔难迤北而东,僻在万山之后,自康熙三十四年间,社番始输饷于诸罗。雍正二年,附东螺以北二十二社番,拨入新设彰化县属。九年设淡水厅,又自彰化转拨入淡水厅管辖。至嘉庆十五年庚午四月收入版图,译蛤仔难为噶玛兰。十七年壬申八月,设民番粮捕通判一,曰噶玛兰,隶在台湾府属管领;县丞一,曰头围;巡检兼司狱一,曰罗东(头围县丞、罗东司巡检)。

  附考

  蛤仔难港,在厅治(指淡水)东北五百五十里,有二港,合诸山滩流与海潮汇。蛤仔难三十六社番,散处于港之左右,土人谓之平埔番(「台湾旧志」)。

  山朝山(即三貂,一作三朝山),在淡厅治北五百三十五里。自鸡笼山分支,东渡八尺门港,双峰遥峙,高不可极。山南为蛤仔难三十六社生番所居,人迹罕到(同上)。

  鸡笼、淡水夷在泉州澎湖(按澎湖前明属泉州同安县)屿东北,名北港,又名东番。永乐中,郑和入海谕诸酋,番独不听约朿,和贻之家一铜铃使颈之,盖狗之也(「名山藏」)。

  小鸡笼屿,番之不居,惟时于此采捕。循此而上至山朝社,又上至蛤仔难诸社,深菁鸟道,至者鲜矣(「使槎录」)。

  诸罗阿里山,离县地十里许。山广而深峻,番剽悍,哆咯嘓诸番皆畏之,遇辄引避。崇爻社向附阿里山,然地最远。蛤仔难以南有猴猴社,云一、二日便至其地,多生番,汉人不敢入。各社夏秋划蟒甲、载鹿脯、通草、水藤诸物,顺流出近社与汉人互市。汉人亦用蟒甲,载货以入。滩流迅急,船多覆溺破碎。虽利可倍蓰,必通事熟于地理,乃敢孤注一掷(「诸罗志」)。

  或云:崇爻山后有九社,崇爻社、竹脚宣社(一作即加宣)、描丹社、薄薄社、芝舞兰社、多难社(一作倒咯满)、芝密社、水辇社、筠椰椰社(按诸社今多在泗波澜)。又云:八社之外,有礁那女吗社、打马郎社、吗老因笼社、巴只力社、龟窑社、伊碎摆社。有至崇爻社者,自倒咯嘓用土番指引,盘山逾岭,涉■〈氵闲〉穿林,计程五日夜方至。由民仔里武三日可至蛤仔难,但峻岭深林,生番错处,汉人鲜至(「番俗六考」)。

  彰化水沙连过湖(大湖也)半日至加老望埔,一日至猫里眉,一日至眉加堞,一日至望加腊,一日至福骨,一日半至买槽无老,又一日半至民仔里武,二日至蛤仔难(按前云三日、此〔云〕二日,皆约计之词)社。由猫里眉二日至斗截,半日至倒咯嘓,过大山数重,四日夜可抵崇爻社。路极崎岖,坑堑险阻,难于跋涉;若阴雨水涨,更难计程。由淡水从山后行,路稍平易(同上)。

  山前俱立石为界。由鸡笼沿山后山朝社、蛤仔难、直加宣、卑南觅,民人耕种樵采所不及,往来者鲜矣(「番俗杂记」)。

  「平台湾序」:鸡笼城以外无路可行,亦无埯澳可泊,舟只惟候夏月风静,用小船沿海墘而行(按即今之澎船)。一日至三朝社,三日至蛤仔难,三日至哆啰■〈瞒,口代目〉,三日至直脚宣,以外则人迹不到矣(「沈文开集」)。

  康熙六十年辛丑,蓝廷珍剿平朱一贵时,檄淡水谢守备搜捕山后,文云:『查蛤仔难大鸡笼社伙长许略、关渡门妈祖宫庙祝林助、山后头家刘裕、蛤仔难伙长许拔四人皆能通番语,皆尝躬亲跋涉其地,贌社和番,熟悉山后路径情形。该弁资以行李、糇粮,俾往山后。凡所经历山、川、疆境,一一图志,自淡水山门十里至蛤仔难,接卑南觅而止,千里毋得间断』(「东征集」)。

  康熙壬寅五月十六至十八,三日大风,漳州把总朱文炳带卒更戍,船在鹿耳门外为风飘至南路山后,历三昼夜至蛤仔难,船破登岸,番疑为寇,将杀之。社有何姓者,素与番交易,力为谕止。晚宿番社,番食以彘。朱以片脔饷番,辄逊匿不食。借用木罂瓦釜,番恶其污也,洗涤数四。所食者生蟹、乌鱼,略加以盐,活嚼生吞,相对驩甚。文炳临行,犒以钱银,不受;予以蓝布旧衣,欣喜过望,兼具蟒甲以送。蟒甲,独木挖空,两边翼以木板,用藤缚之,无油灰可艌,水易流入,番以杓不时挹之。行一日至三朝,次日至大鸡笼,又一日至金包里(同上。按嘉庆年末,开兰未久,相传有艋舺街香贩许三元者,运货入兰。将至港,骤遇大风,三昼夜由山后直吹至南路,入鹿耳门登岸而回,此与「番俗六考一所载朱文炳事相反而适相侔。附录之,以见山后一带之相通)。

  雍正四年丙午秋,彰化水沙连社番骨宗等,戕杀民命。十月,参将何勉等深入其穴,北港之蛤仔难社诸番震慑就抚,与南港水里诸番,计二十五社毕服,依旧输课(「府志」)。

  蛤仔鸡,番语也。「番俗六考」及「郡志」、「诸罗县志」,俱作蛤仔鸡。萧竹诗作甲子兰。窦将军奏作蛤仔兰。「郑六亭集」一作蛤仔兰。方制军奏乃译为噶玛兰(参谢氏「纪略」)。

  ·疆域

  噶玛兰在布政司东南五百四十里(省署距南台陆程十里;南台距五虎门水程百里;五虎门径渡兰之泖鼻折入乌石港,水程四百里,乌石港至兰城水陆皆三十里。合五百四十里),在台湾府东北七百里(府治距竹堑三百五十九里;竹堑距艋舺一百十一里;艋舺至兰城二百三十里。合七百里,皆循海陆行)。厅治东至过岭仔,以海为界,十五里;西至枕头山后大坡山,与内山生番界,十里;南至零工围山,与生番界,二十五里;北至三貂远望坑,与淡水厅交界,六十五里;东南至苏澳过山大南澳界,八十里;西南至叭哩沙喃与额刺「王」字生番界,三十里;东北至泖鼻山(「府志」作鼻头山)与淡水洋面界,水程九十五里;西北至宰牛寮内山,与淡水界,八十里。

  附考

  兰自三貂过河,由头围入厅治至苏澳,计程一百三十里。幅员袤长,山形弯如弓背,皆由东南而趋西北。其水源则支分两派:从坤申方,一由艮出乌石港,一由乙出浊水溪。揽其全局,皆背西而向东,众流归大海焉。通判乌竹芳以「龟山朝日」、「嶐岭夕烟」、「西峰爽气」、「北关海潮」、「石港春帆」、「沙喃秋水」、「苏澳蜃市」、「汤围温泉」、题曰「兰阳八景」,而各系以诗云。

  兰处台湾万山之后,以淡水、鸡笼为外户。淡水为台西北隅,鸡笼为台东北隅。兰则由鸡笼陆转三貂、水循泖鼻,独踞台之东面。台地千余里,止论山前西、南、北一带;当时南尽琅峤,北至鸡笼而极矣。今自兰苏澳界外,南连奇莱之七脚宣(「诸罗旧志」作竹仔宣),即通嘉义;接泗波澜(「赤嵌笔谈」作薛坡兰),即通凤山。由此绕卑南觅而达琅峤,则山后一带回环,大约与山前里数等耳。盖自鸡笼折而东北,琅峤迤于东南,而正东之噶玛兰背山面海,实与万水潮宗洋面不远。此山后一带之形势也。

  兰西北与淡为界,陆至三貂过河,不过六十里而已。惟水程自泖鼻为界,加长三、四十里。舟行顺风,亦必穷日而后能入乌石港。又必驳载三十里,然后能抵城。泖鼻之险,「府志」所未及详,缘当时未有篙师出入故也。出泖鼻放洋,径渡五虎,与鸡笼对峙,为入兰水道第一冲难处(另悉山川条下)。道光十七年,淡水同知娄云勘丈三貂旧社垦地,前倅李若琳以属兰界争之,具文通详。其略云:『卷查淡、兰二厅分疆划界,于嘉庆十七年奉前督宪汪会同前抚宪张议奏创始事宜案内,奉准户部议覆内载:「一、划分地界以专责成一欵:『查淡防厅属舆图,北自七堵、八堵至三貂岭番社为止。其由三貂社过溪迤北转东,即嶐嶐岭,向为界外。今噶玛兰既议设立分防厅营,必须划定分管地界,以专责成。请以三貂溪为界:溪西为淡水同知界管,溪东为噶玛兰通判界管。一切命盗及上批、自理词讼、钱粮、仓谷等项,各照所辖地方勘查详办,俾事有专责。仍令于分界处所,竖立界牌,用昭畛域』等语。查噶玛兰地方,既议设立分防厅营,自应分定界管辖,以专责成,应如所奏,以三貂溪东西为界。一切命、盗并上批、自理词讼、钱粮、仓谷等项,分别该同知通判,各照所辖地方勘查办理」等因,嗣于道光六年复奏,奉部覆准又在案;业经前兰厅遵照行知,于三貂溪河之东,竖立界牌、分定界管界址,甚属明晰,原可毋庸置议。缘嘉庆二十一年,前台府汪路经三貂,以为东西分界尚未明晰,改为南北。并议以鱼桁仔大溪溯源为界:溪北归淡,溪南归兰。关移淡、兰二厅照办,以致又有会勘定界之议。本属误会部文,而淡、兰各前厅均未办及。至今二十余年,凡有命、盗、词讼一切案件,仍照部定界限,各归各辖办理,由来已久。卑职到任后,适因淡兰税差以溪东田园纷纷互禀,彼此移会履勘。三貂溪河从三貂岭下发源,自西流东,直达大海,有四十余里之遥。溪身之纡回曲折,溪旁有小溪分歧,方向本属难定;然有此大溪一条,分为界址,并无与淡水接壤之处,不致稍有淆溷。卑职勘毕后,拟遵部文:溪东归兰,溪西归淡,分定界管,详牒道府立案,各专责成。无如淡水同知娄丞拟来会详图册,改在三貂溪之转湾处山上小坑分界;并将三貂溪发源之处,于图内注明为牡丹坑,并更改其溪之曲折。又以远望坑山上之无名小坑一条,指为远望小坑。并于三貂溪旁,添绘下双溪一条,混人眼目,并不以奏定三貂溪为界;既与原奏不符,是翻部案。且阅其所定详稿,阳为遵奉部文,阴实更张旧制。并以溪东番黎新社,向归鹿港管辖为词,另议详办;意欲将溪东之田寮港、大坪林等处,一并改归淡水管辖。殊不知番黎新社住居三貂溪东,业经多载,应属兰管,何用再议?窃思天下莫非王土,归淡与兰,原属无所区别。然查阅两次奏奉大部覆准,淡兰分界,均以三貂溪之东西分定界管,并无「以溪之转湾处山上远望坑为界」字样。各宪衙门均有案卷可稽。其所以只定溪东溪西为界、不提及南北者,盖三貂大溪,曲折纡回,方向难定。既有大溪一条,上至于岭,下达于海,自头至尾,袤长四十余里,实为天生界址。以溪分界,即与内地之以河分界,事同一律。界址甚属分明,毫无混杂。且查从前之划地分疆,奏定以溪河为界,原因三貂溪东之大坪林等处,南通内山、北临大海,未开噶玛兰之前,该处向系聚匪之区,无人居住;而淡水土地广阔,所辖有六百余里,自城至溪,计程四日之遥,虽鞭之长,难及马腹。余之山路崎岖,溪河阻隔,适遇水涨之际,过渡需候时日,倘有要犯,易于逃窜,查拿较难;而兰厅壤地褊小,所辖止百二十里,自城至溪,一日可到,稽察易周,是以奏定以溪为界,并以溪东地方归于噶玛兰管辖,俾资防范。迄今几三十年矣,匪类潜踪,民番安业,如此精详筹画,杜渐防微,可为速虑深思,至周至备者也。此时会勘定界,自应遵奉部行,总以三貂溪一条,自头至尾,分定界管,庶无淆溷。断无以溪之中间截断为界者。如噶玛兰至淡水,未过三貂溪,即属兰界;过溪即属淡界。其理甚明,毋庸争执。若忽以奏定二十余年之案,一旦纷更其制,既系事属难行;且如娄丞之改以山上远望小坑为界,毋论此坑之有名无名,必改为坑东坑西分界而后可,是从前奏定溪东溪西分界之案,不足为凭矣。实与部文不符,必得奏请更易,始能定界。至于娄丞所指山上之远望小坑,实属浅窄。倘年深月久,积为平地,则界址湮没;遇有案件,势必彼此推诿,纠缠不清,更非久远之计。种种窒碍,实不敢冒昧会同具详。理合查明原案,并绘录娄丞所定详文图说,逐一签明,及卑职另绘确图,具文详请察核吊查两次原奏,俯赐仍照部文,以三貂溪自头至尾,溪东归兰,溪西归淡,分定界管,以专责成,批示立案。并行淡水同知娄丞照办,实为公便。再,三貂溪东现有民番开垦田园埔地,容俟卑职查丈东西势、辛仔罕等处园埔完竣之后,再行清丈,分别造册详报,合并声明』等由;奉前总督部堂钟批:『仰福建布政司会同按察司,确核妥议,详覆察夺。不准存私,淆改旧制,致干惩咎』。又奉前巡抚部院魏批:『查此案所称会同淡水同知娄丞拟稿具详、镇道府转详、现尚未据该道府详到。据详是否妥协?仰布政司会同臬司粮、盐二道,即速移饬该道府,确按情形,克日妥议,通详察夺。仍饬该厅迅将东西势、辛仔罕等处园埔,作速清丈,分别造册详报后,再将溪东民、番开垦田园埔地,接续勘丈办理』等因;并经由司移行台镇道府,移委台防厅,前往会同勘议,另绘确图详办在案。

  ·山川

  枕头山:在厅治西五里许平阳中。周二里许,以形如两枕,故名。

  员山:在厅治西七里,以形得名。一拳奋立,西瞰大溪。其下悉成石汕,水大不能决。

  四围大陂后山:在厅治西十一里。北连柴围后一带,直接五方旗山;南亘枕头山后屏与圳头山相并。连峦屴崱,弥望青葱;中有一峰,特为角拔,所谓「西峰爽气」,为兰八景之一者即此。

  圳头山:在厅治西南十二里,以田得名。盘拿腾掷,特起三峰,即厅治过脉也。

  大湖山;在厅治西南二十余里,以湖得名。连屏竞秀中,竟日云烟变灭,莫可名状。是为厅治少祖。

  小叭哩沙喃山:在厅治西南三十五里,以番地得名。林深菁密,其严寒险仄,正与大叭哩沙喃同。

  大叭哩沙喃山:在厅治西南五十余里,以番地得名。层峦叠嶂,鸟道纡回,虽盛夏必袭裘而入。即八景中之「沙喃秋水」也。道光九年秋,总兵刘廷斌剿办和兴夫匪,屯兵于此。越界尽额刺「王」字番种;南去一、二日,则玉山矣。

  摆燕山:在厅治南二十八里,以形如燕翅双垂得名。

  冬瓜山:在厅治南三十里,平冈迤■〈辶里〉,形如落木,以此得名。西转为虎头山,即加礼远港发源处。

  马赛山:在厅治南四十余里,以番社得名。攒峰连亘,滴翠凝青,为厅治一大屏案。

  五方旗山:在厅治北二十一里,以形得名。五峰排列,如竖旗帜。山半峭壁悬立,备极险侧。道光癸未秋,前提督许松年围捕匠匪林泳春,屯军制胜于此。

  凤头山(俗呼扩仔山):在厅治北二十三里,以形得名。一峰孤耸,高插云端。山南有大小风洞,每当快雪时晴,四顾青峦拱列,而此峰奇特,正如水波凝结、附萼梅花,亦兰境一伟观也。

  金面山:在厅治北二十六里。以靠近二围庄地,早经道通、木拔,颜如渥赭,故名。山有二峰相峙,故又号曰大小金面。「杨廷理诗」:『金面翠开云吐纳』,指此。

  头围后山:在厅治北三十五里。连冈叠嶂,北走嶐嶐;迤西尤丛岩沓岫,绵亘磅礡。虽旧以反水为界,然盘旋纡郁中,云峰缥缈,烟树迷蒙,有不能辨其属兰、属淡者。盖由头围炮台石空仔后过大坪可达淡之水返脚,或由万顺寮绕出艋舺街,通计不过数十里许耳。

  龟山(一名龟屿):在厅治东六十里海岛,以形得名。岸临无际,孤屿耸起,与玉山遥遥作对。其萦波蹩躄,近复与沙汕蜿蜓,天然作厅治门户。形势家所谓龟蛇把口是也。其龙从苏澳穿海而来,一路石礁,高者如拳,小者如卵,隐隐跃跃,如起似伏。山周二十余里,高二百余丈,朝旭初升,变幻万状。兰阳八景所谓「龟山朝日」者,此其第一。将雨,则嘘雾咽雷,声如震鼓。中汇一潭,清澄彻水,春夏间时有渔人结网焉。

  鼻头山(俗呼泖鼻):以形得名。在厅治东北水程九十五里,与淡水洋面交界。山下即鸡笼,对渡五虎。「郡志」谓:『台山自福州五虎门蜿蜓渡海,东至大洋,中有二山:曰关潼、曰白畎,是台山之起龙处』。「使槎录」谓:『即台郡祖山。由兹隐伏波涛,穿海渡洋,至鸡笼山始结一脑,磅礡缭绕千余里,或山谷、或平地,诸山屹峙,不可纪极』。按所云结脑,即鼻头山也。此山直穿海波,形如象鼻,长十数丈。凡舟行到此,南北异风,潮汐反■〈日凡〉,大约与山前内地风■〈日凡〉概不相同。

  三貂大山:在厅治北七十余里,以地得名。中分大溪,溪北属淡水,溪南属噶玛兰。山路崎岖,溪涧丛杂,虽行旅维艰,而实入兰之孔道。

  玉山:在厅治西南二百余里,以白得名;通台之表障也。三峰并列,中顶如盂,左右如柱。终岁雪封,如纱笼香篆。春夏晴霁,乃得远望;有顷则云雾复合,非风必雨;实为人迹罕到之区。兰由大叭哩沙喃作三日程,绕出生番界,可至其地。至则见其山上非烟非雾,白气腾空;其下则四水环山,虽五、六月严冷而不可耐。闻天寒时,土番不敢向迩,故居人绝少;惟避暑乘凉,闲游其地。或以石块击坠其尖,捞水视之,则宛然六角水晶,并含泥沙尚未净化。是即所谓玉山也。兰人皆以境内诸山发脉于此,有不以为主山而不乐且怪者。细为思之,特艳乎玉之名美耳。其实「诸罗志」已谓:『玉山乃其大武峦山之后障;而郡城及淡、彰一带,冬日晴明,亦多有见此山者』。是玉山已不独为兰有矣。再阅周宣子「望玉山诗」:『积雪不消三伏后,层冰常讶四时成』;则疑此山为水雪。据兰人相传,见有带出山石者,未成水玉,宛尔石英;则疑此山为水晶。若以千年冰化为水晶者论之,是水晶即水之所比,其未必为玉也明矣。且玉则温润,必无如此严寒;玉则韫辉,必无许多光耀。胡得以明见之水精而执为玉耶?就使玉山皆玉,而远在兰疆三日生番界外,他属既皆得而见之矣,万一土番归化先在他属,而我认彼外附之地为主山,岂不反成笑柄耶?夫海疆之地,既以海为宗,自不必寻山作主。譬之淛水可以名省而不必以仙霞为望,洞庭可以分湖而不皆以衡岳为宗;而又何疑于兰乎?即兰之峻岭,岂无嶐嶐;兰之高屿,岂无龟山?而当开辟之初,详准梁堪舆改议,已不肯凿求主山,毋亦以兰踞台山之后,犹齐既处山阴,即不必与鲁争泰山,而独以泱泱表海者为大耳。诸君多来自漳、泉,试问漳、泉形胜之大,在山乎?在海乎?而又何疑于兰乎?

  苏澳岭:在厅治南五十里,虽不高而险巇,以澳得名。岭下即南关,有营汛。

  嶐嶐岭:在厅治北五十五里,以高得名。石磴如梯,烟雨笼树,所谓「嶐岭夕烟」,乃八景之一也。岭脚有汛防,为从前入兰孔道。

  ——以上山。

  枕头山旱溪:在厅治西四里枕头山后。内山发源,东北行至镇平庄,纳镇平溪水,出三阄庄,与西势大溪合。以地得名。

  五十二甲溪:在厅治西二十五里隆恩庄尾。四水汇聚成渠,至奇力简渡头,合加礼远港入海。以田得名。

  清水沟溪:在厅治南十二里鹿埔北崁脚发源,至清水沟庄,汇合众小水,出溪洲尾与浊水溪合。以水得名。

  泉州大湖溪:在厅治南二十里大湖山发源,经小叭哩沙喃口,转行至溪洲南与浊水溪合。以湖得名。

  罗东溪:在县治南二十里罗东之西鹿埔下出泉,至罗东之东,汇众小水流,达十六份、榕树脚、埤头、隆恩、竹篙满等处,至牛磨车合加礼远港入海。以社得名。

  小埤塘溪:在厅治南二十五里小叭哩沙喃。内山发源,由小埤塘、大湖口、鹿埔、柯仔林等处流达至溪洲尾,与浊水溪合。以水得名。

  里荖溪:在厅南二十五里冬瓜山东南山脚发源,由火烧城前冬瓜山街里荖社流达珍珠里简等处,合加礼远港入海。以番社得名。

  扫笏溪:在厅治东南十五里扫笏庄小埤发源,由五结九十二甲庄流达至茅仔寮,与浊水溪合。以地形得名。

  鼎橄社溪:在厅治东南二十里鼎橄社之西平阳中四水汇合,由打那岸鼎橄社东南合加礼远港入海。以社得名。

  奇武荖溪:在厅治东南三十里。从隆恩庄南聚水归沟,达至社尾合加礼远港入海。以番社得名。

  马赛溪:在厅治东南三十五里马赛武荖山发源,出平阳,由民壮围庄、马赛、猴猴等社流达至苏澳岭脚入海。以地得名。

  苏澳溪:在厅治东南四十五里苏澳内山发源,东出平阳中分合不定,流达至营盘前埔下,总汇港仔墘入海。以地得名。

  ■〈虫犂〉仔溪:在厅治西南十里。由大湖埤发源,至■〈虫犂〉埤出口,与西势大溪合。以地得名。

  西势大溪:在厅治西南三十里。从界外玉山脚发源,出大叭哩沙喃口,至内崩山与东势之浊水分支,由圳头、大三阄、胡鳅斗、金包股、六七结绕过三结,东转至下渡头浅澳束成港道,北汇乌石港入海。以地得名。

  浊水溪:在厅治西南三十里。亦从玉山脚,经大叭哩沙喃发源至崩山,与西势大溪分支东流,由深沟顶、下溪洲、四阄二、三、民壮围、二结、茄冬林庄、二三结等渡,流达大旗尾、茅仔寮,至过岭仔入海。以水得名(按嘉庆己巳,正溜北徙,与清水合流。至庚午夏,清浊攸分,仍循故道)。

  枕头山埤:在厅治西六里枕头山后隘寮之西。纵横皆五、六十丈,深丈余(按台地皆以陂为埤)。

  四围大埤:在厅治西六里四围山脚隘寮之北。纵广约各百丈,深四、五丈。以庄得名。

  冬瓜山埤:在厅治南二十五里冬瓜山脚。长八十丈,广三十余丈,深一、二丈。其水足资田园灌溉。

  鹿埔埤:在厅治南二十五里东势之鹿埔南。背山面野,长百余丈,广八、九十丈,深丈余。

  猴猴埤:在厅治南三十里马赛庄东北沙仑中。巨浸澄泓,长百十余丈,广百丈。中起沙堆,周可十余亩,堪以结庐。水常不溢,深二丈许。以番社得名。

  大湖埤:在厅治西南十里大湖西以下。长百余丈,广八十丈,深三、四丈。其水足资灌溉。

  ■〈虫犂〉仔埤:在厅治西南十里大湖庄北山内。上接大湖之源,东达溪流,长百余丈,广六十丈,深二丈许。

  圳头埤:在厅治西南十五里大叭哩沙喃口鼻仔内。四面环山,中潴一大泽,长可百丈,广七、八十丈,深二十有余丈。

  ——以上川。

  附考

  萧竹友「甲子兰记」:嘉庆三年秋,余与黄友渡台。越三载庚申,游极北之甲子兰。其地沃野三百余里,可辟良田万顷,容十万户。是日也,天朗气清,仰观兰中形胜,在长堤一湖:涵猴山于永秀,达沧海而潆洄。龟屿插中海之波,玉山接凌云之势。朝麋鹿以群友,暮禽鸟而飞归。长江有搧网之翁,远地多弓猎之户。有行歌之互答,无案牍之劳形。渔、樵、耕、读,乐土安居;足饱暖以欣欢,无理乱之忧喜。道途危险,洞口祗行一人;沧海安澜,扁舟可达四省。水口乌石,关固山门,夹枋锁住;洋匪凶番,不敢逼视。故国名山,未能胜此。前岁丁已,尚友吴沙者,鸩众建造三城,来居斯地。奈王化未及,人不知义,番不识理。苟有圣贤训诲,一变民风,孝弟友恭,长幼序而男女别,则耕者让畔、道不拾遗,守法纪、省日用,粗衣淡饭,蓬户自安。虽秦之桃源、唐之盘谷,未有加于此也。余暮闲细阅胜概,千山竞秀,万水朝宗,内纳一大阳基,通兰众再造四围,聊题诗记图说,以志不泯。诗曰:『遨游台地已三秋,觅尽山川何处求?步向中寻一吉,罗纹交贵水缠流。屏峰锦帐列千寻,融结兰城天地心;寓叠江山遥拱秀,率滨应沐化波深』。按昔时未有五围诸地,今兰自三貂河与淡水分界,数至苏澳,祗有百三十里;而云三百余里者,意其时自三貂过岭算起耳。然岭下无地可田,若自鱼桁仔数至四围,则更无此数。三百余里者,殆纵横约计之词也。

  雪山在水沙连内山。高插天外,常隐不见,奇幻莫测。经年积雪,莹澈光明。晴霁望之,辉如白玉,即「诸罗志」所谓玉山也(「彰化志」)。

  玉山在大武峦界外。嘉义诸山以武峦为望,即以玉山为武峦之后屏。昔周钟瑄令诸罗,尝作「望玉山诗」:『浮云高卷日初生,一片晴光照眼明;积雪不消三伏后,层水常讶四时成。疑他匹练非吴市,遮莫胥涛向越城。太璞已教天地凿,山灵稳卧不须惊』。观此诗语意,全不以为玉也。其云:『积雪不消』,与彰化志直呼雪山,更何以异(参「诸罗志」)?

  蛤仔难西负山、东面海,而山势南北对抱,三面皆山如环而缺其一也。中有浊水大溪以界南北。其南有清水溪,末流与浊水合。北亦有溪,三溪源皆出内山,东流注于海,「诸罗志」所谓三港合流者是也。海口北山东尽为乌石港,南山东尽为苏澳。自乌石港至头围、二围,路皆沿山西行,渐折而南,至于三围。头围居海口,北倚山,南为乌石港。西渡荒埔,过金面山之南,至二围。二围之地有山,名曰扩仔山。西南过白石围、汤围而至于三围。其地有坑曰礁坑、曰旱坑。西南逾溪,达于四围。又东南踰溪,达于五围(今为厅治)。五围去山稍远,北附溪,其东北为下渡头。自头围至五围皆属西势,所在小围无数,皆与番社参错。东面大海中有龟屿,略与头围对。龟屿之内,沙汕横亘,自北而南,三港之水皆会于沙汕内。东势居浊水溪之南,旷野荒埔一望无际,其地大于西势。潘贤文居于罗东,在东势之西,颇近山,有阿里史社、岸里社二番与之密迩。浊水溪源斜出于东势之西,西山之内皆生番盘踞(按此即今叭哩沙喃,过山为额剌「王」字生番社),远望则玉山在焉。玉山斜当西势之背。杨太守「图说」曰:『以方向定之,则西势宜称北势,东势宜称南势。今所云者,仍番人之旧称也』。又曰:『西势合众小围并溪洲,凡二十三庄,其田皆围民所垦。番族则自打马烟至摆老郁,凡二十三社。又东势自歪仔歪至猴猴社,凡十三社,其田皆番民所垦。东势无民垦田』。按此谢氏「蛤仔难纪略」中形势之说也。当时言东势祗形其崖略,言龟屿不直云大理简山下,皆因人迹未通,故首尾不必详具。然按其言,而兰中之山水、田庐,已如画在目前,何必更作图说哉。

  ●噶玛兰厅志卷二(上)

  规制

  城池公署仓库城市乡庄番社津梁水利海防铺递关隘

  州县为亲民之官,奉宣天子德意,惠我嘉师,咸跻仁寿,虽古之遗爱何加焉。故自城郭、宫室而申画郊圻,旱潦、丰凶而寅亮天地;道通于航海,德速于置邮。仁政之经,王化之本,胥于是在。勿谓一黑子不足以展骥而栖鸾也。志规制。

  城池

  公署

  仓库

  城市

  乡庄

  番社

  津梁

  水利

  海防

  铺递

  关隘

  ·城池

  兰城为五围适中之地,有民居两列,皆东向,余悉新垦田。初无城寨,嘉庆十五年收入版图,委办知府杨廷理始植竹为城,环以九芎树木。十七年冬,新任通判翟淦加栽莿竹,并搭四门吊桥各一座。城基坐北向南,西瞰员山、东临大海,周围三里许,长六百四十丈,南北相距一百八十丈,东西相距数亦如之。垣高六尺余,共有东西南北四门,门各随其方向以为名。四门城楼,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镛建;道光十年,署通判萨廉重修。城中旧有水圳两道,自西而东,引灌田园,因开作城濠,改由城外与濠合流。城濠深七尺,广丈有五尺,上接内山水,下达溪流。

  附考

  按此地乃台湾山后极东之区。其西南诸峰,环绕朝护;北起鸡笼尖峰,从遥暗拱;东面海岸复有沙堤百里为关拦。且海水汪洋中特起龟山,蔚然青秀,居于寅位。龙气从干转辛而发,落脉平阳,突起员山,居于申方;从庚而转,拓开平原数十里,真大有为之地也。其水源,支分两派,从坤申方来:一由艮方出乌石港,一由乙方出浊水溪。若坐西向东,则山头打碎,宾主无情。坤申之水,血汗淋头,上无分而下无合,前案低微,龙虎反背。前水过旺,寅申暗贵,二峰反为劫地。大局水分八字出口,诚恐将来俗悍民刁,有不虞之患也。必须坐坎向离(初杨廷理以五围居民皆东向,拟筑城建署亦皆东向,经总兵武隆阿履勘转覆在案。嗣因淡水朱同知送到堪舆梁章读改请坐北向南),为四正四极之位,水倒青龙方去,兼寅申二位,暗贵得宜。仓库在寅申之方,后主端照,前宾朝顾。虽然青龙水分,但龙■〈山冓〉合法,交度有情;微砂暗护,背依元武;高耸一峰,面向朱雀,隐微秀。案青龙水既旺盛,白虎子山兼寅申。星峰自坎离者,水宫旺地,是官禄帝旺,长生居申,最喜。白虎近盛高耸,而西方金旺生水,扶主身强。青龙一方,水去从金,会佳期已方劫位。乃金母是金初生之位,更得天官照临,就此建造城郭,土镇中央,四星四壁;水在东方旺于城,官禄显耀,文武和衷,物阜民安,文运中兴,化行俗美,仁让之风计日可待(「梁章读图说」)。

  萧竹友「檃栝青囊家语」作「兰城融结诗」云:『兰山正干逶而迤,特结罗纹最罕奇。后耸华峰三叠翠,前缠溪涧九澴漓。青龙挺秀生文笔,白虎排衙列战旗。十里沙堤沧海案,双边护峡养龙池。坐干纳甲龟峰起,放水从丁转艮移。堪羡佳城文武贵,财丁富盛万年基』!按竹友来游时,地只四围,取干、巽、艮、坤定其方位,便谓兰中胜概,全在长堤一湖,与梁说之不凿求主山,前后正相吻合。

  兰城筑土围,舂木植桃,浚濠河、栽插竹木,俱系漳、泉、粤三籍结首分段输工。中作五段,漳得其三,泉、粤各得其一。其四城门吊桥,另由城中各铺户摊办。经始于申腊初,告蒇于癸酉秋仲,均不归入工程报销也。初庚午岁,杨廷理环值九芎树为城,作诗有:『他日浓阴怀旧泽,听人谈说九芎城』之句。及壬申秋,新设官至,所存活者,无过十分之三。询诸结首,始称:『所栽过大,一时不能生根。即十余年后成林茂盛,两旁亦有空隙,不惟人可越过,虽车马亦能往来』。因思山前府厅各县,当日未甃砖石时,均系插竹为城,登时发颖,势可凌云。两三年内,左右插笋,严排密挤。天然藩篱,炮火皆不能入。乃于癸酉春初,饬各结首,再就城基上遍插莿竹数周,仍于各旁栽补小九芎,俾得竹围以先资其捍卫。将来芎树成荫,即有罅漏,可藉竹,可藉竹枝以弥缝,则内木外竹,而城垣益固于苞桑已。

  ·公署

  噶玛兰厅:在城之东街,南向,凡六座。初在城西,草房三进,乃未设官以前委办知府杨廷理暂作公所;今已拨充入仓,移建厅署于此。大门、仪门、大堂、宅门、二堂、公廨、斋、厨俱备。大堂旁为架搁库,东西廊为六房,仪门外左为土地祠、右为监狱五间。大门外环以木栅,前列照墙。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建。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镛重修。大堂后门房四间,道光四年升通判吕志恒增修。署内西边书屋二间,六年署通判乌竹芳添建。

  头围县丞:分驻城外北方,距厅治三十里。嘉庆十七年署县丞胡桂初盖草屋五间,以资办公。县丞周翰因之。旋以地震析改为仓廒。二十五年署县丞朱懋移建乌石港之南,东向,凡四进。堂室、花厅、厢房皆如制。

  罗东司巡检:在厅治之右。头门大堂正面住房凡三层,九间。又东厢房二间,西竹椽厢房二间、暖阁、地阁并内外甬道及土地祠,嘉庆十八年巡检范邦干奉建。照墙、会客厅、胥役所,二十四年巡检张炘添建。

  ·仓库

  仓廒二所(即常平仓):

  一在厅治之西,三十五间,内十间嘉庆十六年委办知府杨廷理建。又五座二十五间,二十年通判翟淦添建;地基填高四尺余,以防霉湿。有仓门楼、晒庭、水沟、墙围及仓王庙一座、斗级房四间、家丁看守房三房、土囤七个,并将委员草创办公草房一所五间修砌贮谷。其仓王庙前东西房,乃因加放兵米,道光六年署通判乌竹芳增修。

  一在头围营盘之右,凡三座、十五间,支放头围、北关、嶐岭等汛兵米。嘉庆二十一年通判翟淦建。其县丞公所改为仓廒五间,经于是春地震倾坏矣。两处计五十间,额定贮谷二万石。

  ·城市(城以方分)

  三结街、衙门口、东门街:以上城东。

  十字街头、桥仔头、文昌宫、米仓口、镇西街:以上城西。

  妈祖宫、米市街、振南街、土地公后:以上城南。

  北中街、十六崁(即崁兴街)、北门街:以上城北。

  十字街:四城之中。

  四结仔(在东南)、武营、武营后(一曰后街,俱在西南:圣王后街(在东北)、圣王前街(土名五崁仔,在西北)、附船仔头(出北门):以上五围、三结街堡。

  ·城市(城以方分)

  三结街、衙门口、东门街:以上城东。

  十字街头、桥仔头、文昌宫、米仓口、镇西街:以上城西。

  妈祖宫、米市街、振南街、土地公后:以上城南。

  北中街、十六崁(即崁兴街)、北门街:以上城北。

  十字街:四城之中。

  四结仔(在东南)、武营、武营后(一曰后街,俱在西南:圣王后街(在东北)、圣王前街(土名五崁仔,在西北)、附船仔头(出北门):以上五围、三结街堡。

  ·乡庄(庄以堡别)

  五围一结(附郭东一里)、民壮围(距城东三里)、三结庄(东四里)、四结庄、流流民庄(俱东五里)、五结庄(东六里)、六结庄、七结庄(俱东九里)、奇立板民庄(东十里)、过岭仔庄(东十三里)、三结庄(城南二里)、三角仔庄(距城东南三里)、壮二庄(东南八里,土名彪仔城)、茄冬林(东南九里)、阔嘴寮(东南十一里)、下渡头(距城东北三里)、公劳埔(东北六里)、牛寮仔(东北七里):以上民壮围堡。

  五结头(附郭西一里)、六结庄(距城西三里)、七结庄(西四里)、镇平庄、金结庄(俱西五里)、枕头山庄(西六里)、颖广庄、员山庄(俱西七里)、五围四结(附郭南一里)、五围五结(距城西南二里)、摆篱社民庄(西南三里)、三阄二(西南七里)、吧荖郁民庄、大三阄庄、大湖庄(俱西南十里)、深沟庄、圳头庄(俱西南十一里)、内湖庄、枫仔林庄(俱西南十二里):以上员山堡。

  四阄一(距城南三里)、四阄二(南八里)、四阄三(南九里)、溪洲庄(距城西南十二里)、顶溪洲(西南十五里)、叭哩沙喃(西南二十五里,下同)、泉州大湖:以上溪洲堡。

  东势顶二结(距城南十里)、顶四结(南十三里)、歪仔歪民庄(南十四里)、田心仔(南十五里)、北城庄(南十八里)、清水沟(距城西南十五里)、鹿埔(西南二十里):以上清水沟堡。

  竹仔林(距城南十五里)、罗东庄(南二十里,下同)、罗东街、阿里史民庄:以上罗东堡。

  红水沟(距城南二十二里)、打那美名庄(南二十三里)、顺安庄(南二十四里)、员山庄(南二十五里)、零工围(南二十六里,下同)、太和庄、冬瓜山(南三十里):以上那美堡。

  新店(距城北二里)、大破口(北五里)、四围庄(北六里)、公埔头(北八里)、柴围(北十里,下同)、三十九结庄(北十一里)、番割田(北十一里)、茅埔庄(北十四里)、旱溪庄(北十五里)、淇武兰民庄(北十六里)、汤围庄(北二十里)、辛仔罕民庄(距城东北四里)、浅澳庄(东北八里)、大塭(东北十里)、三阄仔庄(距城西北三里)、二结庄(西北四里)、梅洲围(西北五里)、大坡庄(西北七里)、匏靴仑(西北八里):以上淇武兰堡。

  白石脚(距城北二十二里)、二围庄(北二十五里)、港仔墘(北二十六里)、抵美简埔(北二十七里)、头围街(北三十里,下同)、头围庄、大堀庄(距城东北十二里)、乳母寮庄(东北二十八里):以上头围堡(头围三貂过河与淡水交界,另详铺递)。

  东势顶三结(距城东南十一里)、顶五结(东南十七里):以上顶二结堡。

  茅仔寮(距城东南十五里)、大埔庄(东南二十里)、榕仔脚(东南二十一里)、鼎橄社庄(东南二十二里):以上茅仔寮堡。

  利泽简民庄(距城东南二十六里)、猴猴民庄(东南三十三里)、马赛民庄(东南三十五里)、苏澳街(东南五十里,下同)、苏澳庄:以上利泽简堡。

  附考

  「王制」游民有禁,「周官」闲民无常职有罚,诚谓劳则善心生、逸则淫心生也。台湾一种无田宅无妻子、不士不农、不工不贾、不负戴道路,俗指谓罗汉脚;嫖赌摸窃,械斗树旗,靡所不为。曷言乎罗汉脚也?谓其单身游食四方,随处结党;且衫裤不全,赤脚终生也。大市不下数百人,小市村不下数十人,台湾之难治在此。是惟清庄时,另造闲民一册,着总理、族长,严谨约束,分授执事,俾勿闲游。其不率教者,禀官、逐水内渡。然总理、族长,难得其人;认真清庄者,尤难得其人。不然,何以嘉义、彰化清庄甫退,众匪衅乱,梦梦不觉?然则如之何而可?清庄之役,仍惟贤令尹素与民相亲,善恶分明,情伪周知,而后随时随处留心清理。知明、处当,非委员一时所能造。造册、绘图,纸上空谈;况委员到县,直如入汪洋大海,不知其津涯。且清庄之法,不如联甲。清庄者,实指其人之不善,使无所容;总理之邪者不肯为,总理之正而无势者又不能为。惟选立联首、奉行联甲,以小村联大村,以远村附近村,同心缉捕,保固乡邻,则各庄之正气盛、邪气衰,罗汉脚势难为匪,必改邪归正。否则公同禀逐内渡。为政之道,以官治民难,以民治民易。联甲法行,不分漳、泉、粤、闽,可以息分类之祻。予于建阳行之而效,今鹿港行之亦效,真孔荃溪观察治闽之良剂欤(「问俗录」)?

  ·番社

  译正东势(即溪南)番社十七所:

  几穆捞(即奇武荖)、里脑(即里荖)、达鲁安(即打朗巷)、丁鲁哩干(即珍珠美简,俱厅东南)、穆罕穆罕(即武罕)、达拉麋(即打蚋米):六社属罗东堡。

  外阿外(即歪仔歪)、巴捞屋(即吧咾吻):二社属清水沟堡。

  沙豁沙豁(即扫笏):此社属顶二结堡。

  玛拉胡妈(即马荖武烟,又名猫对武)、玛鲁烟(即南搭吝,俱厅南):二社属打那美堡。

  嘎里阿完(即加礼远,厅东)、巴噜新那完(即婆罗辛仔宛,厅东南,下四社同)、里德干(即奇泽简,此社原附加礼远)、留留仔庄(此社无译,别于西势之流流)、高高(即猴猴田寮)、玛赛(即马赛,此社原淡水流番):六社属利泽简堡。

  译正西势(即溪北)番社二十所:

  哆啰妙■〈女完〉(即哆啰里远,在厅东北)、几立穆丹(即棋立丹,厅北,下三社同)、都巴嫣(即抵把叶):五社属头围堡。

  达玛嫣(即打马烟)、都美干(即抵美简)、捞捞(即流流,厅东,下三社同)、几立板(即奇立板)、玛噜穆罕(即麻里目罕)、都美鹤(即抵美福,厅东南)、新那噜罕(即新仔罗罕,厅东北):五社属民社围堡。

  摆立(即摆离,厅南)、宾那玛拉(即珍仔满力,厅西南):二社属员山仔堡。

  玛立丁洛(即麻支镇落,厅北,下俱同)、新那罕(即新仔罕)、几穆蛮(即奇武暖)、美都美(即抵美抵美)、达普达普(即踏踏)、打那岸(即哆啰岸)、猫乳(即马麟社)、熳鲁兰(即奇兰武兰):八社属淇武兰堡。

  附考

  「赤嵌集」谓台地诸山皆从番语译出,即各番社亦无正名。兰本三十六社平埔番散居之地,其种类与头刺「王」字生番有别。兹各社名,乃开疆时为总兵武隆阿所译,惟留留仔一社未及详耳。「府志」修自干隆癸未,当时兰属生番,竟将各社杂入淡水熟番中。如所载毛搭吝(即南搭吝)、奇毛字老(即祈武荖)、珍汝女简(即珍珠里简)、女老(即里荖)、奇五律(即奇武暖)、毛老甫洲(即马着武烟)、奇立援(即奇立板)、丁仔难(即新仔罕)、巴荖郁(即吧咾吻)、哆朥美仔远(即婆罗里远)、屏仔猫力(即珍仔满力)、抵马悦(即抵把叶)、打那轩(即打朗巷)■〈不上缶下〉仔歪(即歪仔歪)、抵羡福(即抵美福),与猴猴、踏踏、勿罕勿罕凡二十余社,未及厘正。

  东势社番者,在浊水大溪以南。自溪南至苏澳凡十六社。嘉庆十五年,噶玛兰既入版图,西势民垦已定,杨廷理乃遣三籍头人,往丈浊水溪南十六社荒埔,分授漳、泉、粤民人开垦,凡二千五百八十三甲。各社番性本愚弱,既归化,益不敢较;于是膏腴悉为民有。通到翟淦与杨廷理议:请总督汪志伊以各社近埔处所存,给之大社二里、小社一里,谓之加留余埔。仍官为召佃,以三籍头人为佃首,经理收租,按社计丁而分给之,社番坐受焉。共丈得地一千二百五十五甲二分,自十五年至二十一、二、三年,次第垦成,造册详定其制:漳佃首二人,原分埔地七百六十二甲七分三厘四毫七丝九忽;每甲定租四石,年额纳番租三千零五十石九斗三升九合,配社十二。加礼远社(距城十六里),通事一,土目一。流流社(距城十四里),土目一。扫笏社(距城十四里),通事一,土目一。芭荖郁社(距城十四里),土目一。歪仔歪社同。猫里府烟社(即马荖武烟,距城十五里),土目一。南搭吝社(即马鲁烟,距城十五里),土目一。武罕社同。打纳美社(即打纳美同)。打那岸社(即打朗巷,距城二十里),土目一。猴猴社(距城二十五里),土目一。其泽简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泉佃首一人,原分埔地三百八十三甲四分八厘九毫三丝六忽。每甲定租四石,年额纳番租一千五百三十三石九斗五升七合,配社三。奇武荖社(距城二十五里),通事一,土目一。里脑社(即里荖,距城二十里),土目二。婆罗新仔宛社(距城十六里),土目二。粤佃首一人,原分埔地一百三十五甲四分零七毫,八斗三升一合五勺二杪,酌社一。珍珠美简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以上东势番十六社,通事三人,土目十九人,番丁男妇三千三百零七口,无总理,即以三佃首、一社丁约束之。

  西势社番者,在独水大溪之北。自溪北至乌石港凡二十社。未入版图之先,茹毛饮血,蓬发露体,男女莫别,婚姻无时,野合择配,听人自便;不识五伦,不谙岁次,以花开纪四时,打牲为恒业。间有汉人教之耕种稻谷,以为宝贵,以短刀代犁锄,并无牛只。闲织树皮,仅蔽下体。其富者,惟知蓄积虾米花布。又俗重金鲤鱼,以铜线编成,形如新月,佩之出入,群以为艳羡矣。不重银钱,与人无犯。各社自立头人,不相统属。嘉庆元年,汉人吴沙率众入兰,占垦西势,各社首被侵殆尽。十五年归沐王化,始赴官控理;已为民人先报升科,不能给还。知府杨廷理乃举汉人为各社总理,设立通事土目,约束社众,造报丁册,教以人事,■〈艹稚〉发着衣,始知置备耕牛农椇,渐通汉人语言,亦知爱重银钱,烹调饮食矣。惟伦常、祭葬、婚姻尚沿旧习。哆罗美远社(距城十二里),通事一人,土目一人。打马烟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人。奇立板社(距城十里),土目一人。麻里目罕社(距城十里),番耆一。摆离社(距城五里),土目一人。珍仔满力社(距城五里),土目一人。抵美福社(距城六里),土目一人。流流社(距城二里),土目一人。麻芝镇社(距城四里),番耆一。新仔罕社(距城四里),土目一人。抵美抵美社(距城八里),土目一人。踏踏社(距城八里),土目一人。高东社(距城八里),番耆一。打那岸社(距城八里),土目一人。奇武暖社(距城六里),土目一人。奇兰武兰社(距城十二里),土目一人。辛仔罗罕社(距二里),土目一人。棋立丹社(距城十四里),番耆一。抵把叶社(距城十四里),土目一人。抵美简社(距城二十里),土目一人。以上西势二十社,番通事一人、土目十六人、番丁男妇二千二百余口。以番总理一人、社丁一人管束之。

  嘉庆十六年,总督汪志伊奏:『噶玛兰东西势社番,前皆不谙耕作,是以埔地听汉人占垦。迩来与汉人相习,日久渐知耕种;惟番性愚,不知积蓄,恐荒埔分尽,地不加辟,将来社番生齿日繁,未免生计日绌。是以杨廷理原议:大社周围加留余埔二里,小社加留余埔一里。兹据镇道府议:请东势几穆捞等十七社,令通事、土目将社番自耕田园栽树为内界,不许汉人贌耕。其加留余埔一里、二里之外,亦栽树为外界,准贌给汉人开垦,呈官立案,按年完纳番租,免其升科。其西势哆啰美远等二十社,群处沿海一带沙仑之上。西势番埔,久为人民开垦,不能再留余埔,应将现在沙仑余埔自乌石港口起,至东势界止,约长三十余里,宽一、二里不等,永为西势番业,不许民人过溪越垦。如番社人少,情愿贌给民人开垦,亦照东势之例,呈官入案,完纳番租,免其升科。庶东西番社各安其业,日久相安』。奏入,上许之。西势加留沙埔久未及行;道光元年,署通判姚莹乃督西势番总理林兴邦、社丁张金标、通事八宝笼,会同各社土目勘定,自乌石港起至东势浊水溪止,沙仑埔六百二十四甲四分一厘七毫二丝。除原存奇立板、猫里雾罕、流流等社地及各社番自田一百二十八甲七分零外,实存沙埔地四百九十五甲七分零二毫八丝。西势大小二十社,统计番丁二千二百七十四口,按丁分配。每丁得地二分一厘七毫七丝。定明界址,分交各土目收掌,并绘造图册详司,其制乃定(「东槎纪略」)。

  ·津梁

  抵美福桥:在厅东南六里,通茄冬林路。长三丈、高丈余。

  鼎橄社桥:在厅东南二十五里,通奇力简路。长三丈。高五尺。

  里荖桥:在厅东南二十五里,通马赛、苏澳大路。长四丈高一丈。

  马赛桥:在厅东南三十五里,通苏澳要路。长二十丈,高七、八尺。

  三角桥:在厅南八里,通罗东路。长五丈,高丈余。

  东势二结桥:在厅南八里,通罗东路。长三丈,高八尺。

  东势四结桥:在厅南十一里,通罗东大路。长四丈,高一丈五尺。

  五结桥:在厅南十五里,通奇力简、苏澳路。长四丈余,高一丈五尺。

  罗东南门桥:在厅南二十里,通冬瓜山路。长二丈,高六、七尺。

  打那美桥:在厅南二十三里,通冬瓜山路。长二丈,高五、六尺。

  员山仔桥:在厅南二十四里,通员山隘一带,为入山采樵要路。长七丈,高二丈。

  打那岸桥:在厅南二十六里,通珍珠里简路。长五丈,高丈余。

  珍珠里简桥:在厅南二十六里,通马赛大路。长五丈,高一丈余。

  冬瓜山桥:在厅南三十里,通马赛、苏澳大路。长十丈,高一丈八尺。

  新店桥:在厅北二里,通四围至头围大路。长二丈,高八尺。

  四围桥:在厅北五里,通三围要路。长五丈,高丈余。

  公埔桥:在厅北九里,通三围大路。长四丈余,高一丈。

  三围桥:在厅北十二里,通二围大路。长二丈,高五、六尺。

  二围桥:在厅北二十二里,通头围大路。长五丈,高丈余。

  头围北门桥:在厅北三十里,过街即乌石港口。自北门外下渡头至此,俱有渡船。此处通北关、嶐岭诸大道。桥长二丈,高一丈。

  ——以上桥。

  奇立板渡:在厅东十里,为东势海口大路。其水上通抵美福社,下达浊水溪流官渡。

  三阄仔渡:在厅西里许,为入山采樵大路。其水上通新城仔,下达船仔头官渡。

  新城仔渡:在厅西二里,为入山采樵大路。其水上通七结,下达三阄仔官渡。

  七结渡:在厅西五里,为入山采樵大路。其水上通金包里股,下达新城仔官渡。

  金包里股渡:在厅西七里,为入山采樵大路。其水上通叭哩沙喃,下达七结官渡。

  溪洲渡:在厅南七里,即浊水溪,为入叭哩沙喃大路。过渡数里,有把总汛。其水上通叭哩沙喃,下达清水沟官渡。

  清水沟渡:在厅南八里,为东势清水沟、鹿埔一带大路。其水上通溪洲,下达二结官渡。

  二结渡:在厅南八里,为罗东大路。其水上通清水沟,下达三结官渡。

  三结渡:在厅南十里,为奇力简、苏澳大路。其水上通二结,下达茅仔寮官渡。

  茅仔寮渡:在厅东南十一里,为东港大路。其水上通三结,下达加礼远港官渡。

  奇力简渡:在厅南二十六里,为加礼远、苏澳诸大路。其水上通冬瓜山,下达加礼远港口官渡。

  船仔头渡:在厅北一里,为头围水、陆大路。其水上通三阄仔,下达下渡头官渡。

  下渡头渡:在厅北三里,为浅澳、大堀透头围大路。其水上通船仔头,下达大堀官渡。

  大堀渡:在厅北十二里,为猪母乳寮透头围之路。其水上通下渡头,下达猪母乳寮官渡。

  猪母乳寮渡:在厅北三十里,为头围大路。其水上通大堀,下达乌石港官渡。

  ——以上渡。

  ·水利(水圳、堤岸)

  陂头圳:在厅东南二十五里。宽八尺,长四百余丈,在珍珠里简社边大沟(即透加礼远港之罗东沟)。其圳由民人摊资合作,截筑陂岸,拦蓄罗东沟上流下舄之水,灌溉陂头庄至隆兴庄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筑,听该地户按亩鸠资。

  冬瓜山圳:在厅东南三十里。宽八尺,长六百余丈;乃民人合就山址开成圳道,引山脚大陂水,灌溉庄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费,听佃鸠资。

  武荖坑圳:在厅东南三十五里。宽一丈,长千丈。乃民人合就坑口开成圳道,截引西畔溪水,自坑口过民壮围、火烧围、至南兴广兴诸庄,灌田约一百余甲。每年修费,听民鸠资。

  马赛圳;在厅东南三十五里。宽七、八尺,长八百余丈;乃民人合就是地开成圳道,截引武荖坑东畔溪水,自坑口至此,灌田约一百五十余甲。每年佃户贴纳圳长水租谷,以为修筑之资。

  金大成圳:在厅南十里,因醵金成事得名。宽二丈四尺,长二千余丈。其圳从西势三阄二深沟庄溪墘开成长道,截引东西势交界之浊水溪流,灌田自三阄二深沟起,经四阄二、四阄三、民庄围、一结、二结、南兴庄、破土份至大奇尾、奇立板等庄,约计九百余甲。每年佃户按甲贴纳圳长租谷,以为修费。

  罗东北门圳:在厅南二十里。宽二丈余,长千余丈。其源在罗东西北之北成庄东螺社边,因平原中沸泉汇合成沟;乃导之由竹仔林、罗东口、五结尾、打那岸,至鼎橄社港,约灌田二百余甲。每年修筑水栏,听民就各庄摊资。

  罗东南门圳:在厅南二十里。宽六、七尺,长千余丈。其源在罗东西北之鹿埔阿里史社头,因平原山泉成沟,长一里许,至罗东街南门。居民遂接开水圳,自阿里史引至罗东、十六份、陂头,约灌田一百余甲。其每年修补,听民摊需。

  顺安庄圳:在厅治二十一里。宽二丈或丈余不一,长一千五百余丈。其源在鹿埔龙目井,沸泉四散,汇流成沟。居民因自井引入顺安、打那美、四十份,至猫里甫烟、珍珠里简诸庄,灌田约三百余甲。每蓬修理,民自鸠资。

  员山圳:在厅南二十五里。宽八尺,长一千二百余丈。其源在员山榕树门平原中低处涌出。居民因就地合开成圳,自榕树门引流至八宝南昌围太和庄,灌田约二百余甲。每逢修筑,民自鸠资。

  金结安圳:在厅西南十里,以醵金结契修筑平安得名。其圳宽二丈四尺,长四千余丈。从西势大阄三溪墘开成,截引叭哩沙喃出口之溪水,顺流而趋,自大阄三起,经鱼鳅斗、员山、金结、七结、六结、五结、四结,至厅治西门濠沟复分两支:一由沟濠过南门转东门,出一结、二结,接民壮围之三结、四结、五结、六结、七结,至流流等庄止。一由濠沟绕北门,出三结透下渡头,至郎君地、公劳埔、十三股等庄止。二处约灌田一千七百余甲。每年各佃按照引灌远近,贴纳圳长租榖,以为修理之需。

  金复兴圳:在厅西南十二里,因醵金兴修得名。其圳宽八尺,长六百余丈。从溪洲庄溪墘,开接葫芦堵小溪水,灌溪洲田约一百余甲。每年各佃贴纳租榖,以为圳长修筑之费。

  万长春圳:在厅西南十五里,因春兴作得名。其圳宽二丈四尺,长三千余丈。从东势鹿埔溪墘开浚,截引小叭哩沙喃溪水,中分两支:一从北转东,自清水沟经顶一结、顶二结,至顶三结止。一从正东,由歪仔歪、田心仔、竹林仔、顶四结、顶五结、埽笏、茄荖标,至下八结、九十二、一百甲、大埔、榕仔脚、茅仔寮等庄止,约灌田九百余甲。每年各佃贴纳租谷,以为圳长修费。

  大湖圳:在厅西十二里。宽丈余,长二百余丈。其圳由民合开,引接大湖山脚大埤水,灌溉本庄田约一百五十余甲。各佃每年贴纳圳长水租,以为修圳填补埤岸之需。

  四围二结圳:在厅西北四里。宽八尺,长六百余丈。其源在梅洲围脚,沸泉纳沟溢而成流。居民因凿圳引接,自二结而一结、而四围桥头,约灌田二百余甲。每逢修费,听民自鸠。

  辛仔罕圳:在厅北三里。宽八尺,长六百余丈。由民合开溪墘圳接引西势大溪水,灌本庄及浅澳庄田约一百余甲。各佃每年贴纳水租,以为圳长修筑之资。

  四围圳:在厅北六里。宽八尺,长千丈。由民合开,上引大坡水,自大坡至四围及马麟社、踏踏庄止,约灌田二百甲。每年修筑,听民自鸠。

  ·海防(港澳、港汊)

  乌石港:口小,春、夏间有内地小商船。

  加礼远港:只本地小驳载。

  苏澳:口大,尚无大商船到港。左为南风澳,右为北风澳。

  附考

  乌石港在头围汛,离厅北三十里。其水从厅治东北浅澳接大溪流北行十里,至大塭口,汇小港众流,径头围而入海。口窄、礁多,随风转徙。未设官以前,每年三月杪至八、九月,常有兴化、惠安渔船遭风到口;梁头不过四尺及三尺五、六寸,装货二百余石,前来寄椗。自设官招商后,疏通土产米谷;一面顺载日用货物,于地方各有裨益。惟港道难行,不能照鹿耳等口大号商船可以配运官谷。现于道光六年,奉文开设为正口,仍准免行配运。「石港春帆」为兰阳八景之一。乌石港仿照澎湖设立尖艚商船之例,由兴、泉等处额编小船三十只,赴兰贸易。其船只准由内地五虎门及蚶江正口厅员挂验,盖用口截,在地设立行保。保结仍将舵水人数货物填注单内,到兰原议由厅查验相符,始准入口贸易。兰地亦设立行户认保。返棹时仍将米货填军,归原处挂验入口。

  乌石港口岸,原议照鹿耳门鹿港同知澎湖通判成例,归噶玛兰通判专管(嘉庆十六年总督汪志伊奏称:该镇道所议乌石港口责成县丞、千总就近稽查之处。查台湾海防事宜,均责成同知通判管理;噶玛兰既有通行之海口,应照鹿港、淡水各同知及澎湖通判现办章程,责成通判专管。其守口汛弁,专司稽察匪类,以专责成。部议以港口责成千总就近稽查,其海防事宜责成通判专管,均系实在情形,应如该督所请办理。奉旨:依仪,钦此)。道光六年,仿淡水八里坌章程,改归头围县丞管辖(总督孙尔准奏称:兰有加礼远、乌石港两口,相距十余里。凡船到加礼远港,必由乌石港经过。祗须将乌石港设为正口,其加礼远毋庸再设口岸。该处迫近头围县丞衙署,离兰厅尚有三十余里,向由厅员派办丁胥,稽查出入。今请将乌石港口仿照八里坌章程,统归头围县丞管辖,会同千总查验,按月册报。遇有失察等事,即将该县丞、千总各职名开参。奉部覆准行知,以九年六月办起)。

  乌石港沙汕之外,即系大洋深水。查兰属洋面,与通台南北异风,潮汐反■〈日凡〉。缘北来有鸡笼泖鼻之险,南去万水朝宗,落漈不远。每遇船只入兰,必依岛屿而行。否则东风一扇,便如弱水倾舟矣。又如内地商船,必候南风顺渡;及至泖鼻,又须另候北风,方得入兰抵港。故创始章程内,谓其难于巡缉,毋庸议设水师哨船。惟每届南风盛发之际,内地白底艍、乌艚等盗舡常有窜入游奕,则责成艋舺营水师守备于每春、夏季巡哨之便,驾坐本营哨船,赴该港外洋常川巡哨,遇盗兜擒。

  加礼远港,离城东二十八里。其水从虎头山发源,六里由绍兴庄、八宝、十三份、太和庄过冬瓜山,五里转珍珠里简、奇武荖,八里出奇择简、婆罗辛仔宛至港入海。港口左右即系大洋。港口之水较乌石港口计深三尺,并无暗礁。三、四百石之米船,可直收入沙岸,士人谓之东港;以泛粟。从东南流而出者皆聚于此,其由西北流而出者则囤寄于头围,因以乌石港为西港。其实加礼远口,右则内通于苏澳,左则外达于头围,最为兰中扼要门户,不独罗东一小聚落之咽喉也。初议筑台、架炮,以杜窥伺;至道光五年,改暂缓筑。现自新添营制时,建有兵房七间,年派额外一员,带兵三十名,在港轮防,以重守御。

  苏澳离城南五十里,为兰界东势之尽头;澳口即深水外洋。该澳内宽外窄,中有石礁锁束,左为北风澳,右为南风澳,皆可避风涌。当春、夏间,内地渔舟、小商艇,亦有收泊于此者。相其口道,似较便于乌石港;然人烟未能稠密,诸船亦不甚往来也。相传自明嘉靖四十二年间,林道干寇海,曾踞数月;以伙伴病损过多,始行徙去。今自嘉庆二年春,洋逆蔡牵拢靠沙仑,上岸打掠;十二年秋,朱濆谋占为巢,来此窜泊;至十五年夏,尚有贼帮再来游奕。而其间又有林■〈日耎〉结匪勾番,伪号千岁者。设非附入版图,则烟瘴虽除,而萑苻终未艾也。现以道光五年,安设弁汛,在澳巡防。该澳西南岸逼近斗史、大老阁诸生番社,仍设有隘寮,民人自为募丁防守。由水而南更数里有一大窝,深广不可以丈计,号曰东澳。再陆行百五十里,或舟行西南六、七十里,有七社番黎,名曰奇莱。近有汉人到垦其地,而诸番亦往附之。「苏澳蜃市」亦兰中八景之一也。

  海道之险有三:厦门至鹿耳水程十二更,至鹿港七更。五虎门至八里坌六更。更各六十里。云天汪洋,方面难识,全凭舵工捧指南针,以候风信、定趋向。子午稍错,南犯吕宋或暹罗、交趾,北则飘荡不知所之。其险一也。舟至大洋,不过台风,可以无患;受患多在港口。如澎湖沟有岩石,鹿耳门左右夹铁板沙,五虎门山风闪拂,八月后正月前即难行。番■〈土穵〉、王宫两口不宽深,其地偏僻,海口皆有沙线拦截。舟至港门下椗,风帆未收,风浪突起,即被沙裂。其险二也。海洋中有红水沟、黑水沟,海水皆碧红,黑、二色,终古不淆。而黑水沟尤险,广百余里,袤长莫溯其源,极深无际,波涛潆洄;舟至此,桅篷俱动。其险三也。航海者必释船择人,并择载。

  船欲其大,又欲其坚。大则可以御风潮,坚则可以抵沙石。舵工、水手必谙港道、明针路。其负债太重、极穷无赖、乐祸幸灾者,不可不防。船大而固,舵工老干,载七、八分货物。其先不必急,俟出海(船上主政名出海)请登舟乃行。其后不可缓,船抵港门下椗,即雇小船登岸。禹之行水也,行其所无事。士君子一行作吏,出处进退,皆平心任运。至于海上往来,尤宜行所无事,丝毫不庸勉强(「问俗录」)。

  马赛港:离城南四十里。其下即深水,不可以泊舟。左十余里为加礼远口,右五、六里为苏澳,皆有兵汛。该处非停泊之所,虽其上有港口庄,亦但篱落数间而已。再上岸里许,人烟渐聚,为马赛庄,乃当日淡水流番之所居;近亦有民人耕种于其地焉。

  抵美福港:离城南七里。从芭荖郁、摆离等处平阳中小水众合,三里至三角庄归港,东行里许,由民壮围五里入抵美福庄、茄冬林,五里至奇立板、三角潭,与过岭港合。

  过岭港:离城东一百五十里。从粿寮仔与大溪分支,折海仑脚,南行十里,与东势之浊水溪合流,六里至加礼远港入海。

  辛仔罕港:离城北五里。从四围大埤口平阳中发源,七里由茅埔绕转而行,三里合奇武兰港。

  奇武兰港:离城北十里。从四围山脚平埔中出泉,六里至公埔,合众小泉,绕三十九结番割田,八里达奇武兰、洲仔尾,纳辛仔罕小港水,又二里,东出大塭口,合乌石港水入海。

  二围港:离城北二十里。自扩仔山发源,三里出二围,经港仔墘庄,又三里至奇立丹,纳汤围小港水,东行十里,透大塭口,会乌石港水入海。

  ·铺递

  兰厅铺五:

  兰城铺:在厅治北门外。

  沙仑铺:在厅北十二里。此两铺额设铺司各一名,递夫各四名。

  乌石港铺:在厅北三十里,渡溪即头围。

  北关铺:在厅北四十里。

  嶐嶐铺:在厅北六十里。与淡水厅东北三貂社交界,二十五里。由乌石港至此三铺,额设铺司各一名,添设递夫各八名,工食火炬银年就额征余租项下动支报销。

  附考

  由淡入兰道里记:艋舺街五十里至暖暖。艋舺东行十里锡口,有街市,五里南港入山,沿山屈曲。其港水上自三貂内山流出暖暖,下达沪美。此处亦有舟,十里可到水返脚。水返脚者,台北尽境。从此转折而东,为山海后径。兰地四时多烟雨,山岚瘴雾,至此而阴晴一变。小村市有外委汛。更由天山岭,迎日东行十五里为一堵。北过五堵、七堵、八堵,凡十里至暖暖。其地在两山之间,俯临深溪。土人伐木山中,作薪炭枋料,有小舟顺西南流,载往艋舺诸处。居民铺户皆编篱葺草,甚湫隘。每岁镇道北巡至此,近亦设有铺舍矣。暖暖五十五里至鱼桁仔。迎日东行二里许,稍平,广可三百余亩。三里至碇内渡溪北岸,更东行二里枫仔濑。复过溪南岸,东行三里至鲫鱼坑。过渡沿山二里伽石,路甚险窄,开兰始凿。二里至岭下,俗云三貂仔,有汛。四里苎仔潭,过渡一湾深绿,舟行如驶。两头皆有店可尖宿。三里则三貂岭,盘曲磴而斜上,凡八里。至其巅,颇险滑,肩与几不能进;草树蒙翳,仰以见日,下临深磵,惟闻水声撼地,终日如雷。藤极多,挽之长数十丈。时有海棠花丛生路侧。岭头俯瞰大小鸡笼,东南海波汹涌,观音、烛台诸屿,八尺门、清水沟、跌死猴坑、泖鼻诸险,皆了然如掌。盖北路山之最高者。下岭八里牡丹坑,六里粗坑口,过渡八里顶双溪,有渡。又八里至鱼桁仔,馆舍在田中央。鱼桁仔六十五里至头围,有溪。八里为下双坑,过渡远望坑,有民壮寮。里许至三貂大溪,淡兰分界;西属淡水,东属噶玛兰。过溪迤北转东,近嶐嶐岭为嶐嶐铺,岁有千总轮防于此。由溪至半岭八里,再四里草岭、十里下岭,山上望见海中,龟屿高平相埒,首北而尾南。一转为大里简、民壮寮。龟屿适与之对,则山后矣。民壮寮自牡丹坑至乌石港,计有五所,初以防生番、护行旅,今则生番远迹,坐享隘田、抽克行资而已。自此皆东面海,为兰北境,无田卢。沿海依山南行十里番薯寮,七里大溪,五里硬枋隘寮,裁而复设。四里北关,有外委兵房,即北关铺。八里乌石港,水自叭哩沙喃至此入海。港口沙线一道如蛇,形势家以为与龟把口。土人建真武庙以镇之。港门春开秋塞,乘南北风为启闭。南风则内地及鸡笼、艋舺郡中澎仔船陆续进口,以通百货。上有炮台、塘兵,以防海寇,为乌石港铺。更二里入头围,人烟浸盛,街市喧阗。县丞署在南,守备署在北。厅置常平仓,按给戍兵月饷(以上参「东槎纪略」)。头围三十里至兰城。一路山形地势,弯如弓背。由县丞署口过渡,南行五里为二围,十里旱溪,出砚石,然不坚润。三里沙仑铺,二里四围,八里新店,二里兰城铺。城外渡船头有小舟,来往头围亦三十里。兰城五十里至苏澳,东行三里民壮围,七里奇立板。又南行十里罗东,一小聚落,设巡检一员暂驻城兼司狱。东南行六里利泽简,有隆恩庄在焉。六里猴猴庄,三里马赛,十里南关,有把总汛。再五里出车路口,为东势尽头,即苏澳,有街市居民,五方杂处。

  ·关隘

  南关:在厅南四十五里,近通苏澳,为东势尽头。原议建关一座,以为东方锁钥。嗣因新添营制,苏澳有汛,议于苏澳建筑炮台、土堡,将澳汛兵房改置于此。以南关与苏澳只一岭毗连,易于稽察也。

  北关:在厅北四十里,高山险峻。由山脚至海滨约二百步,大石鳞列,天生门户。北通三貂岭,南趋乌石港,为全兰咽喉。嘉庆二十四年,通判高大铺奉准建关一座,横直各十二丈,高四尺,厚三尺。周围四扇,横直共四十六丈八尺。围墙地基长一百零八尺,横八尺,高四尺,厚三尺。城楼、垛坎、马道、阶级俱备。内有兵房九间。派外委带兵防守,专司启闭,盘诘奸究。「北关海潮」,为兰八景之一。

  ——以上关。

  正西

  枕头山隘:距厅西六里,在枕头山后,通生番内界,募隘丁十名。

  颖广庄隘:距厅西七里,在颖广庄后,通生番内界,募丁九名。

  大湖隘:距厅西十二里,在大湖山前庄,后通生番山界,募丁十二名。内另开一路,从内山行走可通淡属艋舺、大坪林,系泉籍分得地界。

  内湖隘:距厅四十五里,在内湖山前,通生番内界,募丁六名。

  叭哩沙喃隘:距厅西三十里,在番〔玉〕山前,重溪环绕,过山即额刺「王」字生番,最为险要,募丁十二名。内另一路从盐菜瓮、番玉山脚,可通竹堑、九芎林,系粤籍分得地界。与大湖内山一条,皆开兰事宜中所谓预筹进山备道,以策应缓急者也。

  西北

  三阄仔隘:距厅西北五里,在三阄庄后,通生番内界,募丁八名。

  大埤隘:距厅西北十里,在大埤右,通生番内界,募丁八名。

  正南

  摆燕山隘:距厅南十二里,在摆燕山前,通生番界,募丁八名。

  鹿埔岭隘:距厅南二十五里,在鹿埔岭下,通生番界,募丁十三名。

  员山隘:距厅南二十五里,在员山庄,通生番界,募丁十名。

  马赛隘:距厅南三十里,在马赛庄,通生番界,募丁十二名。

  施八坑隘:距厅南四十里,在施八坑口,通苏澳路,募丁十二名。

  西南

  葫芦堵隘:距厅西南十六里,在葫芦堵庄后,通生番界,募丁六名。

  泉大湖隘:距厅西南二十五里,在泉大湖山前,通生番界,募丁十三名。

  正北

  四围隘:距厅北八里,在四围庄后,通生番界,募丁六名。

  柴围隘:距厅北十里,在柴围左,通生番界,募丁五名。

  三围隘:距厅北十二里,在三围左,通生番界,募丁五名。

  汤围隘:距厅北十七里,在汤围左,以温泉得名。通生番界,募丁八名。「汤围温泉」,乃兰中八景之一,但其水热,多泡伤禾稼。

  白石山脚隘:距厅北二十里,在白石山下,通生番界,募丁十名。

  金面山隘:距厅北二十五里,在金面山下,通生番界,募丁八名(各隘丁口粮,详定各由附近田甲内匀给,毋庸官为经理)。

  ——以上隘。

  叭哩沙喃口:俗乎民壮围,在厅西南二十二里。内八里到生番山界。其中田园平旷,溪水回环,有茅埔围、蔡八围、和兴围、旧围、新围、月眉围、樟栳围、简天送围诸地。

  车路口:距厅南四十八里,在黄草岭脚粪箕湖下,以车行得名。进口即苏澳。

  附考

  噶玛兰地势,东面海,西、南、北三面皆山,所在生番出没。自设官后,沿山次第设隘,以壮丁守之;犹有生番逸出杀人。今则防堵益密,林木伐平,沿山皆成隘田。自三貂入兰,首境为远望坑,民社寮在焉。始用以开道,继以护送行人。至大里简以南,乃沿山设隘,各有田园数十里,以为口粮。北自梗枋,南至施八坑,不过弃界外数百甲畸零之地,免其升科。隘丁贪利,尽力守之,而兰民庶无番患焉(「东槎纪略」)。

  内山生番尝杀,旧曾拥出为乱。朝廷命就交界处,筑土牛为界,丈给隘租数千石,建隘寮、选隘丁防守,着通事、隘丁首统管(皆山前干隆丁未以后事,而噶玛兰仿之)。厥后闽、广人越界垦荒,渐渐侵迫番境,被其刺杀者无算。然则守隘勿禁乎?曰:「否」。界失则隘失。昔之土牛已成腹地,离番数十里。然则隘租虚糜乎?曰:「否」。隘租被汉奸鲸食,存者不过十之二。然则隘丁绝无乎?曰:「有」。农人耕耘收获,汉、番合力,轮流护卫军工匠人制料,隘丁按日防守。旧有隘租者给隘租,无隘租者别筹火食,官不为理,民未尝不自为理,因无事时疏不及防,被其戕杀耳。勘移隘口,添设隘寮、清理隘粮、选充隘首、稽查隘丁、理番厅之责。民命攸关,不庸疏忽也(「问俗录」)。

  ●噶玛兰厅志卷二(中)

  职官

  官制官秩政绩

  俗化文翁,媲成都于齐、鲁;风移任锡,进服领于中华。古者天造草昧,具有经纶,故文轸声教炳焉与三代同风。兰僻在海壖,欣瞻露冕,二十年来,咸萧规曹随,或裴清王简,举能其官,各扬其职,流风正未艾也。后之览者,得与二、三执事,共奏海宇升平,岂必有昔襦今裤之别也耶?志职官。

  官制

  官秩

  政绩

  ·官制

  噶玛兰通判一员,嘉庆十七年设,仿照澎湖通判,管理命盗杂案及征收银榖等事,驻札五围。遇刑名案件,由台湾府审转。仓库仍归府稽查,以专责成。

  分驻头围县丞一员,嘉庆十七年设,仿照淡水艋舺县丞,为专管捕官。道光六年准兼查(乌石港、加礼远)船只。

  罗东司巡检兼司狱事一员,嘉庆十七年设,为专管捕官。因该处垦荒未透,政务亦简,援照竹堑巡检之例,与印官同城兼管司狱事务,时往罗东等处稽察。俟户口日众,应否移驻,随时酌办。

  附考

  康熙三十年奉旨:台湾各官,自道员以下、教职以上,俱照广西、南宁等府之例,将品级相当现任官员内,拣选调补,三年俸满即升。如无品级相当堪补之员,仍归部选。着为令。雍正七年议准:台湾道、府、同知、通判、知县到任一年,令该督、抚于闽省内地拣选贤能之员,乘北风之时令其到台,与旧员协办。半年之后,令旧员乘夏月南风之便,回至内地补用。政绩优著者准其加二级,称职者准其加一级,以示鼓励。八年奉准:嗣后调台各员,到任二年,该督抚另选贤能赴台协办。

  雍正十一年覆准:台湾道员准其照镇协之例,三年报满;知府、同知、通判、知县准其照参将等官之例,二年报满;俟协办人员到台半年之后,令各该负交代清楚,回至内地。该督、抚照例察核,分别具题。如果实心办理,地方安谧,俱准其以应升之缺即用。再查道府应升之缺,俱系特旨补用,应令该督、抚给咨赴部引见,候旨升用。其同知、通判、知县俱留于本省,遇有应升缺出,该督、抚即行具题升补。

  干隆七年议准:台湾知府缺出,倘所属知府内实无合例可调之员,其任内有督催钱粮未完一分以下者,吏部于本内声明。其台湾知县缺出,仍令该督、抚将应行调补之员调补。如实无可以调补之官,于应升人员内拣选调补。

  干隆八年奉上谕:外省佐杂等官,朕俱已给赏养廉,各就该省公项所余以分多寡之数。查福建一省,每员止给银二十两,未免用度不敷,可为轸念。着从本年为始,将通省大吏、佐杂等一百九十八员,每员加倍赏银二十两,以资养赡,在盐道库盈余项下支给。

  又议准:台湾训导三年报满,准其调回内地即升。遇应升月分,以县丞、府经等官升用。如该员俸次应升学正、教谕之时,吏部截定俸次,令该督抚挨次论俸升用。

  又议准:嗣后台湾府、厅、县,准其照道员、教职等官一体三年期满报明。该督抚照例具题,分别升用,免其留台协办。

  康熙六十年议准:台湾文武大小各官,不许携带眷属。雍正十二年,总督郝玉麟奏准,调台官员年逾四十无子者,准其挈眷过台。

  道光四年,吏部「重修则例」卷七云:一、台湾道并台湾知府缺出,俱由吏部请旨简用。其余台湾各缺,俱令该督、抚于内地属员内,拣选贤能之员,调补升用。无论年岁若干、有无子嗣,如有愿带眷口者,均准其携带。其不愿者,亦听其自便。同知、通判、知县,无论历俸年限是否久任及知县本缺中简繁要,但得人地相宜,悉准调补(内地久任海疆各缺,俱不得援引比照)。其知县内有籍隶广东者,惟惠、潮、嘉三属人员不准选调,余俱与别省通行精择。道、府、同知、通判、知县,均以到任日起,计扣五年。府经、县丞以及杂职等官,亦由内地人员调补。佐杂中有明白干练之员,虽籍隶粤省,仍准选调。均以候任日起,计扣五年。该督、抚详加甄别,果系才守兼优,实心办事,道员、知府给咨送部引见,侯旨升用。同知、通判、知县、俱遇有台湾应升之缺,该督、抚即行具题升补。至佐杂等官,果能称职,出具考语,咨部注册。无论该省有无荐举卓异人员,遇台湾应升之缺,即行题咨升补。以上台俸期满之同知、通判、知县、佐杂等官,如遇有内地应升缺出,令该督抚先将台俸期满之员升用一人,次将内地应升之员升用一人,仍照例一体分别题咨办理。其应行引见者,仍照各省题升人员之例,一体令其送部引见。到任未届五年者,概不得以他缺题咨升调。至该员等论俸推升,亦应扣满五年后,再行按班升选。其新设噶玛兰管理民番粮捕通判、头围县丞、罗东巡检兼管司狱事务缺出,该督、抚即于台地现任人员内酌量调补。五年俸满,亦照台俸人员期满之例,即行升用(以上新设通判、县丞、巡检各缺,例由台缺人员拣调,毋庸计扣台俸年限,悉准调补。如调任后升,准其接算前后俸次报满)。

  再,台湾巡检无应升之缺,内地应升。惟主簿一缺,如到任五年以上者,咨部量予主簿升衔。俟再满三年,始终奋勉,咨部准其照升衔遇缺升转。其教授等亦由内地人员内调补。台湾府学训导并台湾等四县教谕、训导缺出,先尽泉州府属之晋江、安溪、同安,漳州府属之龙溪、漳浦、平和、诏安等七学调缺教职内拣选调补。倘有不敷,或人地未宜,仍于通省教职内,一体拣选调补。俱俟到任三年俸满,令该督、抚俟该员将满之时,于五月以前,先行拣选调往;令俸满之员交代清楚,回至内地。凡调任之员,除庸劣不堪者,该督、抚随时咨参外,其期满调回之日,该督抚详加甄别,果能称职,出具考语,咨部以应升之缺即用。或一时无应升之缺,准令该督抚咨部,以原官补用,将应升之处带于新任。如系循分供职者,将俸满应升之处查销,仍以原官补用。其有办事因循、年力就衰者,即行查参,勒令休致。

  ·官秩

  噶玛兰通判(嘉庆十五年四月开疆,十七年八月各员到任)

  杨廷理:广西柳州人。由拔贡捐复知府。嘉庆十五年四月委办开兰事宜,十七年九月初八日接钤记任事。腊月初旬卸委。有传。

  翟淦:山东淄川人。由应例同知,十七年八月初十日借补,二十二年六月在任开缺。有传。

  范邦干:浙江会稽人。由供事南投县丞,二十二年五月十六日护。

  陈蒸:云南弥勒人,浙江籍。由进士凤山知县,二十二年七月二十七日署。

  高大镛:湖南桃源人。由举人知州,二十三年八月十五日借补。

  范邦干:见前。二十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再护。

  姚莹:安徽桐城人。由进士台湾知县,道光元年正月二十四日署,升台湾道。

  罗道:安徽歙县人。由斗六门县丞,元年九月初一日护。

  吴秉纶:湖北东湖人。由举人知县,二年二月初六日署。

  罗道:见前。二年十一月初五日再护。

  吕志恒:江苏阳湖人。由县丞加盐副使,三年七月初一日借补,升台湾府。

  乌竹芳:山东博平人。由举人知州,五年六月初八日署。

  史庆芬:江苏丹徒人。由布都事,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署。

  洪煌:浙江钱塘人,安徽籍。由应例同知,七年三月十三日署。

  李廷璧:云南晋宁州人。由举人彰化知县,九年十二月初八日署。升鹿港同知。

  萨廉,镶红旗满洲人。由笔帖式加同知,十年二月十五日署。

  仝卜年:山西平陆人。由进士惠安知县升补,十一年十二月初七日任;升台防同知,以知府用。

  魏瀛:湖南衡山人。由举人凤山知县,十五年四月十二日署。

  叶之筠:江西新建人。由举人政和知县,十五年七月初一日署。

  柯培元:山东胶州人。由举人瓯宁知县,十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署。

  叶之筠:见前。是年十二月十六日再署。

  李若琳:贵州开州人。由举人漳浦知县,十七年五月二十九日署。

  阎炘:河南新郑人。由进士罗源知县,十八年正月二十四日署。

  徐廷抡:江苏宜兴人。由举人崇安知县升补,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任。

  朱材哲:湖北监利人。由进士庶常改部外补同知,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一日署。

  杨承泽:贵州铜仁府人。由廪贡澎湖通判,二十八年四月二十七日任。

  卓津:正黄旗满洲人。由监生加捐主事候补通判,二十九年五月十九日署。

  董正官:云南太和人。由进士霞浦知县升补,二十九年十一月十七日任。

  头围县丞

  胡桂:山东胶州人。由应例巡检,在兰设官前,以弹压委员代征嘉庆十五、十六两年仓榖。十七年八月十三日代理。

  周翰:□□□□人由□□十七年十二月署。

  范邦干:浙江人。以罗东巡检,十八年五月二十三日兼署。

  温溶:直隶昌平州人。由吏员捐府经,十九年正月二十四日署。

  范邦干:见前。十九年二月二十七日再兼署。

  沉曰源:江苏上元人。由监生猫雾拣巡检,二十二年六月初七日署。

  张炘:陕西三原人。由议叙补罗东巡检,二十三年六月初二日兼署。

  丁嘉植:顺天大兴人,江苏籍。由附监斗六门县丞,二十四年十月十二日在郡调补。

  张炘:见前。二十四年十月二十四日再兼署。

  朱懋:浙江会稽人。由布都事,道光二年五月十七日署。

  张炘:四年十月十四日再兼署。

  丁嘉植:见前。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回任,仍在郡。

  张元疆:安徽桐城人。由署罗东巡检,六年八月初八日兼署。

  张炘:七年十二月十三日再兼署。

  牛寿增:顺天大兴人,天津籍。由监生刑司狱加县丞,九年五月初二日调补。

  宋丙:顺天大兴人,浙江籍。由附监未入流,十三年二月署。

  牛寿增:见前。十四年七月十三日回任。

  潘振玉:顺天大兴人。由监生,十七年六月初三日署。

  李清溎:山东诸城人。由监生,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署。

  易金杓:江苏仪征人。由监生南安县丞,十九年九月十四日任。

  梁定和:广东茂名人。由监生报捐县丞,二十一年七月初三日署。

  周晋昭:湖南长沙人。由吏员从九品,二十四年二月初十日署。

  郑元杰:浙江山阴人。由义首试用县丞,二十五年八月初三日署。

  王霈:直隶宛平人。由监生准升县丞,二十六年二月十三日任。

  张传敬:贵州贵筑,原籍安徽桐城。由内阁供事分发,咸丰元年四月二十六日署。

  王霈:见前。咸丰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回任。

  罗东司巡检

  范邦干:浙江会稽人。由主簿,嘉庆十七年八月初六日补。

  张炘:陕西人。由吏员,二十二年五月初一日选补。

  沉曰源:江苏人。由署头围县丞,二十二年十月十三日兼署。

  张炘:见前。二十三年六月初二日回任。

  张元疆:安徽人。由监生捐从九品,道光五年十二月十八日署。

  张炘:七年六月初二日再任。

  牛寿增:顺天人。由头围县丞,九年五月初二日摄。

  王霈:顺天宛平人,江苏籍。由监生典史,九年五月二十一日升补。

  宋丙:顺天大兴人,浙江籍。由附监未入流,十年十二月初九日署。

  王霈:见前。十二年五月初九日回任。

  牛寿增:见前。十三年十二月初三日兼署。

  谢玉阶:甘肃宁夏人。由监生,十四年七月十三日署。

  张伯藩:江苏武进人。由附监,十六年七月十一日署。

  王霈:十七年三月十三日再补。

  梁定和:见前。二十三年五月十七日兼任。

  周晋昭:见前。二十四年二月初十日兼任。

  郑元杰:见前。二十五年八月初三日兼任。

  冉正品:四川广元县人。由吏员,三十年二月初二日署。

  郑元杰:见前。三十年二月八日再任。

  吴湛恩:安徽桐城人。由附贡笨港县丞,咸丰元年三月十三日任。

  沉树政:浙江山阴人。由监生从九品,二年三月初十日署。

  ·政绩

  杨廷理,字双梧,广西柳州人。负性刚断,练达老成。初由拔贡知侯官县,洊升署台道;以清查案谪戍伊犁。嘉庆八年,奉赦南还。十一年捐复知府。引见时,垂问及噶玛兰,廷理直奏当开,得旨乘传来闽查办,颇为他案所牵制。三度入兰,始于十五年四月奉委开疆,得遂前请。总督方维甸授以创始章程,廷理因地制宜,力裁业户,不避劳怨。禀复语中所称:『殚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劳勚;奉十八则之宪令,成亿万载之良规。使善良者知有官之可乐,奸猾者知有法之可畏』。洵实录也。先是,丁卯秋,将会击海寇,入援苏澳,漳人送之于溪北,泉人迎之于溪南。其望之也若时雨。曾摄兰篆数月,旋以调补建溪守去。厅人思其创建之功,且有捍御力,设主于文昌坛右,生为祀之。所着有「议开蛤仔难节略」、「东游草诗」各一卷。余不悉载。

  翟淦,字榆园,山东淄川人。应衡工例得官同知。悃幅无华,精诚奋勉。先署淡水同知,摄嘉义县篆,剔厘积弊,尘牍一清。嘉庆十七年,兰初设官,大吏察其能,即以之借补通判。淦冒雨捉装入境,但见荒埔一片耳。于是上自壝坛、城池、文武衙署、仓库,下至兵房、监狱,汇作十七案工程,先行整顿,次第改观。时复周历田舍,履勘漳、泉、粤三籍,奏定疆界。就中加留余埔,以酌给化番。尚有未垦荒埔四千余甲,限年报升,肥硗不能一律,淦为之酌中定制,公私称便。而最繁者尤莫如开兰创始事宜,创始未尽及善后一切事宜,条款百数十端,洪纤悉备,利弊必周。他手头繁绪乱,展转因循;而淦则文移往复,商榷再三,务在合人情而宜土俗。虽集思广益,得之幕友任元逵力者为多;然淦素精强,事必躬操,物无遁影;即无事而兀坐,终日亦未尝有惰容也。在任五年,积劳成瘵,竟以二十二年夏殁于公廨。厅人感之,相与设奠位于杨廷理之右,而以陈蒸附焉。陈蒸者,云南籍浙江人;由进士调补凤山知县,二十二年秋,檄署兰篆。惜士爱民,不名一钱。考其治绩,盖无一不以杨、翟为法云。

  姚莹,号石甫,安徽桐城人。嘉庆戊辰进士,历任平和、龙溪知县。锄会匪,靖闾阎,时称治最。调知台湾县,移署兰厅。值开兰未久,瘴疠频发,莹心劳抚字,志格幽明。旋以丁艰寓郡,台守方公传檖延置幕中,凡开兰十八则事宜,逐一复核详定,皆其殚心力为之。道光中,升迁内地,由同知奉旨升授台澎道,以抚绥海宇为己任。适厅员李若琳清厘地亩,饬令加留书院租榖以赡膏火,多拨隘粮以卫民佃。继开兰考,详请奏定附学名额。■〈口英〉夷窥伺台地,与达镇军同心筹画,防堵极为严明。嗣因吏议去官。旋奉恩旨,以同知用,分发四川。嗣调两淮整饬盐务。咸丰元年,擢升湖北盐法道,现升广西按察使。所着有「石甫文钞」、「东槎纪略」等集,行于世。

  仝卜年,号磵南,山西平陆人。嘉庆十六年进士,分发广东,移任闽南。所在锄奸剔弊,百废俱举。以惠安城工告竣,调补来兰。适当夫匪猖獗之后,一、二不逞,尚沿余习。甫下车,立惩十数人,由是根株尽绝,政简刑清。盖其为治若神明,内外不敢欺,凡所关于地方与利于民者无不为。制宪巡台,绅士相率吁请留任,程公素稔其廉,许之。先是城中茅舍杂处十余区,大者数百间,连年不戒于火;卜年出资募工,置窑而平其直,便民砖瓦以易茆,盖踰年而回禄之患以息。兰童向附淡学科进一名,卜年以千里跋涉,盘费维艰,人文终无起色,议就书院经费之内,按名酌贴;于是踊跃争赴,不数年间,由厅开考录送学道辕,岁进得如澎湖例,以最特补台防同知。属洋禁綦严,公私消乏,终不堕其所守。升知台湾府数年,丛挫尤甚,辞老病不得,竟以劳瘁卒于官。通台惜之。

  叶之筠,号真葊,江西新建举人,由政和县调补凤山,两署兰厅。慈俭肫诚,廉隅自矢。承仝任百废俱举之后,凡事不烦,而民不扰,亦卓然循吏也。

  ●噶玛兰厅志卷二(下)

  赋役

  田赋户口盐课存留经费(支给款目、恤赏款目、不入额款目)官庄蠲政缓征平粜

  赋税者,军国之需,而蠲复之典亦寓焉。台郡山前千余里地,经费不敷,岁縻帑金十数万。独兰一弹丸黑子,绰有余裕;不惟无待转输,并可以备派拨,则力裁业户折征余租之为用宏也。二十年来,经界既正,户口日增,又复筴不取盈禄以驭富,俾军民咸仰被于圣天子衣租食税之鸿泽,所由不俟逋复而自有乐郊乐土之厚幸欤?志赋役。

  田赋

  户口

  盐课

  存留经费

  官庄

  蠲政

  缓征

  平粜

  ·田赋

  噶玛兰原垦田园二千四百四十三甲八分六厘八毫三丝八忽(田二千一百四十三甲八分五厘四毫八丝六忽、园三百甲零一厘三毫五丝二忽)。嘉庆十五年四月入版,按甲定租,田征六石、园征四石。初议于六石、四石内照淡属例分征供耗外,作为余租,共应征额租一万四千零六十三石一斗八升三合二勺四杪。

  嘉庆十八年,续垦报升西势田园共一千三百七十五甲零三厘一毫五丝(田一千零七十六甲五分六厘三毫二丝六忽、园二百九十八甲四分六厘八毫二丝四忽)。

  十九年,报升西势田园共四百九十一甲二分二厘二毫零一忽(田一百二十一甲四分五厘八毫九丝、园三百六十九甲七分六厘三毫一丝一忽)。

  二十一年,报升东西势田园共八百五十五甲九分零二丝四忽(西势田一十一甲七分六厘九毫三丝六忽、西势园一十七甲八分二厘零七丝二忽,东势田五百三十五甲三分二厘七毫四丝六忽、东势园二百九十甲零九分八厘二毫七丝)。

  二十二年,报升东势田园共五百四十四甲二分六厘九毫五丝四忽(田四百一十三甲二分七厘四毫零一忽、园一百三十甲零九分九厘五毫五丝三忽)。

  道光二年,报升奇武荖庄园三十二甲八分五厘零七忽二微。

  通计东、西势合原垦报升新旧田园共五千七百四十三甲一分四厘一毫七丝四忽二微(田四千三百零二甲二分四厘七毫八丝五忽、园一千四百四十甲零八分九厘三毫八丝九忽二微),共应征田园供、耗、余租三万一千五百七十七石零六升二合六勺六杪八撮。

  嘉庆十六、十七、二十、二十三、二十五等年,豁免水冲、沙压田园四百四十八甲一分一厘三毫五丝三忽(内田二百一十八甲四分四厘五毫一丝六忽、园二百二十九甲六分六厘八毫三丝七忽),豁除供、耗、余租二千二百二十九石三斗四升四合四勺四杪。

  嘉庆十八年,豁除建盖田园一十二甲二分二厘五毫一丝二忽(内田十甲五分八厘九毫九丝二忽、园一甲六分三厘五毫二丝正),扣起无着供、耗、余租七十石零八升零三勺二杪。

  以上豁除田园四百六十甲零三分三厘八毫六丝五忽。

  道光九年,通计报升在额田园五千二百八十二甲八分零三毫零九忽二微(田四千零七十三甲二分一厘二毫七丝七忽,内有嘉庆二十三年详准汤围等庄瘠田止征供耗免纳余租田九十五甲九分三厘九毫七丝三忽;园一千二百零九甲五分九厘零三丝二忽二微,内有嘉庆二十三年详准汤围等庄瘠园二十六甲三分零六毫八丝六忽免征余租)。以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奉到部覆,准改照通台仿行同安下沙则例计之(田每甲征正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杪二撮、耗羡榖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杪七撮、余租榖四石零六斗五合六勺八杪一撮;园每甲征正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六勺一杪一撮、耗羡榖一斗七升一合六勺六杪一撮、余租榖二万一斗一升一合七勺二杪八撮。又于创始事宜案内,奏定余租,仿照淡水屯租例,每一石折征番银一元),共应额征正供榖九千二百三十九石零二升六合六勺五杪九撮三尘、耗羡榖九百二十三石九斗零一合七勺三秒零二尘、余租榖折番银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九元零九辨六周二尖四厘九毫一丝八忽。

  道光二十六年又报升原续报鹿埔、辛仔罕等庄上下则田园一千九百九十二甲零三厘二毫五丝五忽,连前共田园七千二百七十四甲八分三厘五毫六丝四忽二微,共应征供耗榖一万四千零八石七斗八升零二勺五杪九撮五尘、余租榖折番银一万九千一百一十一元一角零三周二尖一厘一毫一丝八忽(道光六年以后,频年水冲田园,经署厅朱材哲详豁无着,额征供耗余租各银榖详蠲政条下)。

  附考

  内地之田论亩,六尺为一弓,二百四十弓为一亩。台郡之田论甲,每甲东西南北各二十五戈,每戈长一丈三尺五寸。计一甲约内地十一亩三分一厘零(「赤嵌笔谈」)。

  按台田一甲当内地十一亩三分零一百四十四分弓之九十七。嘉庆间知县杨桂森覆算,每甲实五亩四分有奇(参「彰化志」)。

  台湾田赋与中土异者,自红毛夷至台,就中土遗民令之耕田输租以受种。十亩之地,名为一甲,分别上、中、下则征榖。其陂、塘、堤、圳修筑之费,耕牛、农具、籽种,皆红夷资给,名曰王田(王田之名起于新莽)。亦犹中土人受田耕种,而纳租于田主之意,非民自世其业而亩输税也。及郑氏攻取其地,向之王田,皆为官田,耕田者皆为官佃,输纳之法一如其旧;即伪册所谓官佃田园也。其宗党及文武伪官与士庶之有力招垦、自收其租而纳课于官者,名曰私田;即伪册所谓文武官田也。其法亦分上、中、下则。所用官斗较中土仓斛,每斗仅八升。以土性浮松,三年后则力薄收歉,人多弃其旧业,另耕他地。故三年一丈量,蠲其所弃而增其新垦,以为定法。其余伪镇营之兵,就所驻之地自耕自给,名曰营盘。及归命后,官私田园悉为民业,酌减旧额,按则匀征,既以伪产归之于民而稍减其额以便输将,圣朝宽大之恩也。然山前田赋,惟台、凤、嘉三县有今昔之形。自雍正二年彰化置县,九年淡水置厅,而名制皆无不划一矣(同上)。

  雍正九年,定自七年开垦及自首升科者,改照同安则例,化一甲为十一亩三分零,计亩征银,仍代纳以粟。上田每亩征银八分五厘三毫四丝(以银三钱六分折粟一石)、米六合九杪五撮(一米纳二粟),合计每甲输粟二石七斗四升有奇。中则每亩征银六分五厘八毫八丝四忽,米三合八杪七撮,合计每甲输粟二石八升有奇。下田每亩征银五分七厘五毫五丝(不征秋米),合计每甲输粟一石七斗五升有奇。上园照中田,中园照下田,下园每亩征银五分六厘一毫八丝,合计每甲输粟一石七斗一升有奇。照下田少差。新则较轻,旧则不啻数倍(「台湾志略」)。

  台、凤、嘉、彰四县及淡水厅征粟,惟澎湖厅地种征银。旧额赋役亦分三等,然畸重些。干隆九年奉谕:『台湾七年以后升垦田园,钦奉皇考输旨,照同安则例升科。后经部议:以同安科则过轻,应将台地新垦之田园,按照台湾旧额输纳。朕念台民远隔海洋,应加薄赋之恩,以昭优恤。除从前开垦田园按照旧额毋庸减则外,其雍正七年以后报垦之地,仍遵雍正九年奉旨之案办理。其已照同安下则征收者,亦不必再议加赋。至嗣后垦辟田园,令地方官确勘肥瘠,酌量实在科则,照同安则例分别上、中、下定额征收,俾台民输纳宽纾,以昭朕加惠边方之至意。钦此』!上则田照同安民米例,每亩征银八分五厘三毫四丝,另征秋米六合九杪五撮,以一米二榖折算。中则田照同安盐米例,每亩征银六分五厘八毫八丝四忽,另征秋米参合八杪七撮,以一米二榖折算。下则田照同安官米例,每亩征银五分七厘五毫五丝,不征秋米。上则园照中田盐米例,中则园照下田官米例,下则园照同安盐米不征盐折例,每亩征银五分六厘一毫八丝,不征秋米。

  征租定则:噶玛兰自道光十七年,准照同安下沙则改定章程。所有田六、园四之额,则由未入版以前兰民吴沙父子邀同淡人赵隆盛、何绘等赴省赴郡呈请:开兰之时,先与垦佃私议,将来若由业户升科完粮,种地佃人每甲田纳业户大租六石、园纳四石,经有成说。嗣杨廷理筹办创始事宜,恐其不敷经费,乃力裁业户,而由散佃报升。谓此租额访与淡水拳和官庄相符,即详请转奏,援以为例。迨部中因「官租」二字,查及台湾叛产入官章程,又引出屯案,详请改正,为司查驳。续复请以拳和官庄咨覆,先后已属异词;况拳和久已无案可查,中所拟、供、耗、余租,亦各有舛错,核与原卷数目短少不符。若照屯案办理,屯业田园各分六等,此项园征四石,已照屯案第四等,不应田则又照至少之第六等,漫无区别。是拳和与屯租二案,均难以援引矣。至官产叛租,每上田收榖三十二石,上园则如中田二十六石,中园则如下田二十石,下园亦有十八石租额。此乃久经成熟十分膏腴之地,与兰民之自备工本辟土开荒者迥不相同。查台属通行同安则例,自雍正七年为始。虽其例亦分有上、中、下之则,然民间开垦,悉依下则报升。今兰田六、园四租榖,较雍正七年后垦升征粟之数实多,先经嘉庆十八年间通判翟淦详请,将汤围等瘠地,定以下则,其余悉以上则改照同安下沙则升科。至道光丁亥四月,署通判洪煌始奉准部覆,通照同安下则征收。乃于八年奏销册内,声请改正自七年为始。尚有未垦荒埔,归在不入额正供项内。未垦荒埔,本系土番弃而不管之地,自嘉庆二年吴沙给有招垦丈单,于是漳、泉、粤三藉民人,陆续入兰开荒。至十五年丈升报部外,又有续到未垦,或数十人议分一处、或百余人议分一处,在设官前原限二年开透者。此西势之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也。至罗东一带,除先划给奇武荖等十六社土番自耕地,再加留余埔以为化番生计外,尚有余剩埔地,在设官后原限三年开透者。此东势之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也。当时巡检胡桂查丈各陂荒埔不遗余力,每曰路到中央水到沟。故该地或近山边,生番出扰;或依溪口大水叠冲;或新艋佃人水土不服,有已垦而不能终亩者;或树根埋地,刨挖难施;有虽垦而不及开垦者。今按奏定地段,各作五股,分予三籍;漳得其三,泉、粤各得其一。即如此东势未垦地,亦经杨廷理详准,以埽笏等处中心之地六百九十八甲仍给漳籍;以溪洲三百零六甲、葫芦堵地一百三十六甲、扫笏尾大港地一百甲,丈归泉籍。广人则愿择依山之鹿埔四百八十九甲及柯仔林地一百十甲,归其耕管。大抵所分地界较山路远者,佃人易为开透;如在沿山一带,则开透甚稀。此二十年时翟丞禀牍中语也。现西势荒埔自十八年至二十一年,续垦报升者,一千八百九十五甲八分四厘三毫五丝九忽。其未报垦者一百七十三甲零而已。东势则自二十、二十二等年,续报垦成一千零七十九甲五分九厘七毫。又奇武荖承垦筹补城垣地段,亦于道光二年续报升园三十二甲九分大厘零三丝,合之共垦报一千一百一十二甲五分五厘七毫三丝。其未报垦者,除水冲大湖、大湖口两处,详豁二百八十八甲外,东势尚有荒埔一千一百三十七甲四分四厘二毫七丝。查定例,各省报垦田地,水田以六年、旱田以十年起科。将届起科,督抚先委员覆勘,有水冲、沙压及实在垦不成熟者,取结题请开除此项。埔地辟土开荒,原议所限之处,乃限以二年、三年开透,报勘丈征,并未指明以两三年起科,经由道府详省批准在案。仍责成赶垦,核定年分,随垦随报。即现所谓不入额正供是也。兰地垦辟田园,以有无引灌水圳为分。有圳者为水田,无为旱田,故园犹在中等之则。别有一种地势低洼不能种植旱园,花息必须开为水田,一逢久雨,四水汇流,田禾浸淹。别庄丰稔之年,该处独为歉岁,如辛仔罕尾之埔地八十甲,民壮围六结之埔地一百甲,既经请减余租,只征供耗矣。又有汤水泡伤如汤围之二十甲零,地力瘠薄,如白石新兴之八十甲零,此等皆与大湖口及近山傍溪诸硗瘠地,详准报部,得减余租矣。余租一款,惟兰独多。台地向有升科章程,田园只征供耗。若征别款饷银租赋者,从无并征正供。兰属于供耗外,独增此余租一着,犹之各属杂征,原不与供耗核计考成也。然余租实为力裁业户、筹备经费起见,故于每甲田园租中,先划完供耗,而以其所余者拟为余租名色。即仿淡水屯租例,每石折收番银一元。奉文依议在案。今以现行同安下沙则而计之,田一甲征榖六石,即划完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杪二撮,耗榖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杪七撮,外计有余租得四石零六升五合六勺八杪一撮。园一甲征榖四石,即划完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六勺一杪一撮,耗榖一斗七升一合六勺六杪一撮,外计有余租得二石一斗一升一合七勺二杪八撮。较之创始原议,田凡减耗榖六升八合三勺八杪三撮,园凡减供榖二勺,又减耗榖六升六合七勺五杪九撮,统归入余租以副经费。盖台属每正供一石止加耗羡一斗。兰地从前多征供耗,即少征余租。今自道光七年改则,而余租更宽裕矣。然嘉庆二十三年间未奉部文,亦尝有由府转请,不征余租者。司中驳以核与原奏田六园四之数减少,断难遽准;是一并裁减不可也。嗣又有议及此条,谓只就各供耗减额,请免归入余租而裁之者。易曰:『损上益下,民说无疆』。如果闾阎称便,朝廷原不在区区升斗,必欲其额外加增;要当毋绌于经费而后为尽善耳(案余租科则,照现行同较之创始议定拳和庄例,田一甲凡减耗榖六升八合三勺八杪三撮,内划二撮归入正供,并无尽将安下沙则科箕所减统归余租。其园一甲凡减耗榖六升六合七勺五杪九撮,内划一撮归入正供,亦无尽将所减统归余租,及又减供榖二勺,并归余租。「志稿」考载舛错,兹加考正,庶免沿误)。

  兰属经费,正供榖碾放戍兵月米,耗羡榖征收本色,以备仓储。嗣已备足二万石之额。通判吕志恒于道光五年因新添营制案内,缺支月饷,详准将供耗盈余榖石,照余租银,每石一元,就厅变价凑给兵饷。其眷榖因商船未通,难于配运,已自嘉庆十八年通到翟淦详准,将榖一石变纹六钱。每眷榖年二石四斗,得领纹一两四钱四分。较之汀、泉各营,只折给八、九钱一两者,尤为优厚。其银由厅解赴府库,由府兑拨台饷,划解司库,转给兵眷。此皆取之供耗者。此外文武官弁俸廉、饷干、役食、祭品,及凑给班兵加饷、车价、盘费、扶柩运殖各红白事,胥取给于余租,照例支发。惟班兵盘费运殖,视内地再加三成。至加饷一款,因取之盐课不敷,故复以余租之银凑给。则余租之为用广也。

  续报升科,经道光十七年署通判李若琳除将拨充书院膏伙及隘地丁粮外,丈升过上则田一百五十五甲八分零、园十甲五分,下则田一千五百九十六甲二分零、园一百三十甲。通计一千八百九十二甲零。造具图册,由道详报;而省中未及奏咨,旋奉有津贴办公之议。二十一年八月间,臬道姚详覆,以此项分别征榖,年可三千八百余石,石变价银六钱四分。除车价二分外,约折番银三千四百五十元,请作津贴凤、嘉、彰三县办公之需,免其报升,恐妨定额。其前历届征存项下,则于是年防夷案内,一提用过番银一万九千三百二十元,为弁兵盐菜及屯丁乡勇口粮;一提用过番银一千元,交澎湖厅防夷之费,同时一律支销(案续报升科及免其报升一条,经朱任于道光二十八年详报新垦请升,卓任于二十九年奉查照案详覆,随奉奏明定额矣。识此以备稽考)。

  ·户口

  噶玛兰厅初额:户一万四千四百五十二,口四万二千九百零四丁。

  嘉庆十九年编审:新增户六千零一十一,口六万二千二百四十三。

  嘉庆二十年编审:户如前,口六万二千九百六十七。

  嘉庆二十一年编审:户六千一百七十七,口六万五千四百八十九。

  嘉庆二十二年编审:户六千二百八十九,口六万六千六百零二。

  嘉庆二十三年编审:户六千三百九十八,口六万八千一百五十四。

  嘉庆二十四年编审:户六千五百零二,口六万九千七百六十三。

  嘉庆二十五年编审:户六千六百一十七,口七万零三百二十五。

  道光元年编审:户六千六百二十六,口七万零九百二十。

  道光二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二千九百一十二。

  道光三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四千四百二十四。

  道光四年编审:户六千六百九十一,口七万四千七百三十一。

  道光五年编审:户六千七百三十九,口七万五千零八十七。

  道光六年编审:户六千八百三十,口七万五千四百七十八。

  道光七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六千二百五十七。

  道光八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七千一百八十七。

  道光九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八千零八十二。

  道光十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八千八百七十一。

  道光十一年编审:户七千三百七十,口七万九千六百七十一。

  道光十二年编审:户如前,口七万九千八百五十。

  道光十三年编审:户如前,口八万二千三百九十。

  道光十四年编审:户八千一百九十三,口八万六千三百九十二。

  道光十五年编审:户八千一百九十三,口八万六千三百九十二。

  道光十六年编审:户如前,口八万六千八百二十。

  道光十七年编审:户如前,口八万七千三百七十。

  道光十八年编审:户如前,口八万八千二百一十一。

  道光十九年编审:户如前,口八万九千六百七十三。

  道光二十年编审:户八千二百四十九,口九万一千七百六十六。

  道光二十一年编审:户八千三百三十二,口九万三千五百三十二。

  道光二十二年编审:户如前,口九万四千五百零二。

  道光二十三年编审:户如前,口九万五千四百八十一。

  道光二十四年编审:户如前,口九万六千八百零一。

  道光二十五年编审:户八千三百四十八,口九万七千九百八十五。

  道光二十六年编审:户八万三千六百一十三,口九万九千一百零五。

  道光二十七年编审:户八千三百五十七,口九万九千八百八十九。

  道光二十八年编审:户八千三百五十七,口一十万零八十八。

  道光二十九年编审:户八千三百七十四,口一十万零二千四百四十三。

  道光三十年编审:户八千三百八十三,口一十万零四千二百八十二。

  咸丰元年编审:户八千三百八十三,口一十万零六千七百一十三。

  附考

  嘉庆庚午四月开疆,编查兰属三籍户口,有漳人四万五千余丁,泉人二百五十余丁,粤人一百四十余丁。开垦田园二千四百四十三甲零。承粮报部外,尚有熟番五社,九百九十余口,归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余口,另为编审。维时未经奉行保甲,兼之荒垦未透,各花户岁无定额,统计自十五至十八年,烟户一万四千四百五十二名,人丁四万二千九百零四口,经有查报在案。至十八年编查保甲,十九年升道糜奇瑜到兰抽查,于是花户人丁有编报,以十九年饬造确数纪实者为始。

  ·盐课

  噶玛兰盐年额销盐七千石,由台府濑北场买运归厅行销。每石征番广银三钱三分,共征银二千三百一十两,九一折纹银二千一百二十两一钱。逢闰加销盐四百三十二石零,加征闰月盐课本银一百四十二两六钱四分二厘五毫(「志稿」载)。征存九一课本银二千一百零二两一钱,有开除晒价每石番银一钱二分,共开除银七百六十四两。年额实只盈余银一千三百三十七两七分。现行并无开除。

  附考

  嘉庆庚午以前,内地兴化、惠安捕鱼小船,每当春夏之交,遭风收泊,入港将盐散卖,觔七、八钱。间有收售居奇,至秋冬船去,卖及二、三十文者,民番亦相安为常。自设官后,各船既有透漏之虞,而兰中又无可为埕坎之处。初议仿照汀州行销广湖盐引之例,招募鸡笼小船,换给府照,就于莆田、惠安近场探试买拨;而不即议及府场者,以府船运至淡水,须趁南风,而由淡入兰,又须别趁西北风,一年止可一度。其中往来又必经大鸡笼、深澳、泖鼻、三貂,各海口暗礁鳞列,非募熟沙汕之舵工,不能驾驶。兼以兰地又无回货可装,则脚价增昂,而盐价不免于驣贵;故初入奏章程,此条另请妥议。嗣司道议以台郡兰厅究在一脉境界,缓急可以计日而至;且必台场配运,方可清查内地之私盐;于是请准仍行台盐归厅办理。自十八年三月为始,一切雇运、驳载、沿途缉堵,均由厅员遣人经视。其府■〈舟彭〉船到淡沪尾,情愿赴兰者,再加运脚。否则设馆转驳,听从其便。其议年销七千石者,特因兰疆甫辟之时,人丁祗五万四千余口,以一口日食盐三钱而论,年应六觔十二两。五万四千余口年应食盐三千六百余石。加以腌晒各项,合得销盐七千石。并订每觔卖钱十六文,始于课本不亏。所征额银,即由厅拨给兰兵加饷,按年造报奏销。

  ·存留经费

  噶玛兰厅额征余租番银一万八千六百六十九元零九瓣六周二尖四厘九毫八丝。自道光六年以后频年水灾,田园多有冲失,请豁无着,额征番银一千七百七十三元九角八瓣八周八尖七厘二毫,仅存额征番银一万六千八百九十五元零九瓣七周三尖七厘六毫(水灾年分详「蠲政」条下)。

  额征供耗榖一万零一百六十二石九斗一升九合零七杪二撮。因道光六年以后,频年水灾,请豁无着,额征田园供耗榖一千零一十五石二斗九升五合六勺六杪八撮。仅存额征供榖八千三百一十六石零二升九合七勺四杪,耗榖八百三十一石六斗零二合九勺七杪四撮。

  案道光二十六年,署厅朱材哲又行勘丈,于二十八年报升田园供耗榖三千八百四十五石八斗五升一合八勺七杪一撮,余租番银四百四十二元八角零六周九尖六厘二毫,请以道光二十九年为始,入额征收。是向来额征之外,现又添有额征。惟现添入额之田园内,有神庙香灯、隘防隘地、香租、隘租,本属轻减,且于丰歉各可通融。一作官租,民间惊为加重,至有不愿输将,往往挨延观望。在民原不免追呼之累,在官应无惰催科之劳。盖分数恐致不足,有碍考成也(西势、抵百叶等处均系香租地,三十九结等处均近番地隘地)。

  坐支款目(岁有定额)

  噶玛兰通判一员,年支俸银六十两、年支养廉银五百两、年支役食银三百五十一两八钱。内额设门子二名、皂隶十二名、马快八名、轿伞扇夫七名、禁卒二名、民壮二十名,每名年支工食银五两九钱五分六厘八毫六丝二忽七微。添设斗级四名、库子四名,每名年支工食银六两,逢闰各加支银五钱。年支铺司兵工食火炬银二百四十八两八钱分;内额设铺司五名,每名年支工食银六两。添设铺兵(即递夫)三十二名,每名年支工食银六两、火炬银四钱八分。年支春秋二季致祭(社稷、神祇)坛祭品银二十两(不扣减平银两)。

  头围分县一员,年支俸银四十两、年支养廉银四十两、年支役食银八十六两八钱。内额设门子一名、皂隶四名、马快一名、民壮八名,每名年支工食银六两二钱。

  罗东巡检一员,年支俸银三十一两五钱二分、年支养廉银四十两、年支役食银七十两零六分。内额设皂隶二名、弓役十八名、民壮四名,每名年支工食银二两九钱一分九厘一毫六丝六忽六微。

  以上文职俸廉、役食、祭品、铺司兵,年共支银一千四百八十九两零六分,在于征存余租项下动支。道光二十三年冬季分起,每两奉文扣存六分减平。除祭品不扣减平外,年共应扣减平银八十八两一钱四分三厘六毫。逢闰加给斗级库子工食银四两,亦扣减平。

  噶玛兰营都司一员(道光五年裁移营制始添),年支俸薪银一百四十一两钱三九分四厘、年支养廉银二百六十两、年支草干银四十八两。

  头围守备一员,年支俸薪银九十两零七钱零五厘六毫、年支养廉银二百两、年支草干银四十八两。

  千总二员(原设一员,道光五年裁移营制始添一员),年共支俸薪银九十六两(每员四十八两)、年共支养廉银二百四十两(每员一百二十两)、年共支草干银四十八两(每员二十四两)。

  把总二员(原设一员,道光五年裁移营制始添一员),年共支俸薪银七十二两(每员三十六两)、年共支养廉银一百八十两(每员九十两),年共支草干银四十八两(每员二十四两)。

  外委四员(原设二员,道光五年裁移营制始添二员),年共支养廉银七十二两(每员一十八两)、年共支饷银七十二两(每员一十八两)、年共支米一十四石四斗(每员三石六斗)。

  额外外委三员,年共支饷银五十四两(每员一十八两)、年共支米一十石零八斗(每员三石六斗),步战兵四百五十五名(原设二百五十五名,道光五年又增二百名),年共支饷银八千一百九十两(每名一十八两)、年共支米一千六百三十八石(每名三石六斗)。

  守兵二百四十名(原设一百四十名,道光五年又增一百名),年共支饷银二千八百八十两(每名一十八两)、年共支米八百六十四石(每名三石六斗)。

  以上武职俸薪、养廉、草干、兵饷,年共支银一万二千七百四十两零九分九厘六毫,在于征存余租项下动支。自道光二十三年冬季分起,每两奉文扣存六分减平。除饷银不扣减平外,年共扣存减平银九十二两六钱四分五厘九毫七丝六忽,逢闰加给饷银九百三十两。

  以上年共支口粮米二千五百二十七石二斗,在于征存供榖项下动碾谷五千零五十四石四斗正。

  又年支弁兵加饷银一千二百四十八两三钱。内额外外委三员(每员四两八钱)、战守兵六百九十五名(每名四两八钱),年额应支加饷银三千三百五十两零四钱,动拨额征盐课本银二千一百零二两一钱,按十二个月由厅写立拨单送营,自向盐馆兑支。尚不敷,加饷银一千二百四十八两三钱,动拨余租。番银一三伸银,亦按十二个月凑支。遇闰则有加征闰月盐课本银一百四十二两六钱四分二厘五毫堪以动支。因此,余租项下只动支银一千一百零五两六钱五分七厘五毫。

  附考

  戍兵加饷,始于干隆五十三年,奉旨:以林爽文案内抄没田园家产递年租息,给加台澎戍兵粮饷。每兵每月加赏银四钱,岁以为例。逢闰不加。此在未开兰之先,山前营制。噶玛兰仿之动支。盐课本银不足,则以余租拨凑。

  恤赏款目(岁无定额)

  戍兵红事:本身娶妻及子女婚嫁,每事赏银三两。

  戍兵白事:本身亡故及父母、妻亡故,每事赏银四两。

  故弁扶柩:按食廉计算,千总十六两,把总十二两,外委八两。

  故兵运殖:故亡遗骸,由班满队目拾运回籍安葬。如上游之延、建、邵、汀,赏银三两。同标营一起拾运三名以上者,每名赏银二两五钱。如下游之福、兴、漳、泉,赏银一两五钱。同标营拾运三名以上者,每名赏银一两二钱。水师有营船可以带运,每名只赏银一两。

  班兵盘费:班满换回内地,如上游之汀、邵,赏银二两;中游之福州、福宁、延、建,赏银一两五钱;下游之兴、漳、泉,赏银一两。

  附考

  初议盘费归入台、嘉二县官庄项下支领。干隆五年奉上谕:着总督将闽省生息银两,查算余剩之数,每年计共若干,即于此项内,分别班兵路途遥近,给赏往来盘费,永禁营中帮贴之弊。此在未开兰之先,山前营制。噶玛兰仿之,则就余租项下动支给赏。

  班兵车价:汀州兵每名赏银二钱五分。余则一律赏银一钱五分。

  以上年约需银一千两左右,在于余租项下动支。

  戍兵眷榖:案「志稿」:戍兵眷榖,每兵年额二石四斗,因商船未通,难于配运。嘉庆十八年七月间,请将支剩戍兵月米之盈余正供榖,就于兰地每榖一石,变银六钱,年应配运眷榖一千六百八十四石八斗,照数变银一千零一十两九钱六分,解存台湾府库,划解司库,转给内地各兵眷。仍俟商船通行之日,再行议配本邑,以符定制。嗣后变解眷榖价银,又于何时停办,无由稽考。惟山前戍兵眷榖,先于雍正二年奉上谕:前往台湾换班之兵丁,守戍海外岩疆,粮饷在台湾支给。伊等所留家口,若无力养赡,则当差之兵丁,必致分心苦累,朕甚为轸恤。每月着户给米一斗,以资养赡。内地米少,则动支台湾所存米石。合计船价,雇募运至厦门,交与地方官,躬亲按户给发,务使均沾实惠。钦此!此在未开兰之先,山前营制也。

  戍兵加赡:雍正七年,奉上谕:福建台湾戍守之兵丁,其父母妻子留在内地,前已加恩,每月给与米粮,以为养赡之资。闻台兵向例,每月将领钱粮扣留五钱,于内地为养赡家口之用。朕思兵丁远涉海洋,所得饷银,又复扣除以养家口,恐本身用度或有不足。今沛特恩,于驻台兵丁,每年赏银四万两,为内地养赡家口之用。着总督等均匀分派,按期给发,俾兵丁本身食用既得宽纾,而父母妻子之在内地者又得养赡,以示朕恤兵赏劳之至意。钦此!此在未开兰之先,山前营制也。

  不入额款目

  年支春秋二季致祭文昌宫祭品银一十六元(每次八元),武圣庙祭品银三十四元(每次一十七元),天后庙祭品银一十六元(每次八元),城隍庙祭品银一十六元(每次八元)。

  年支春祭先农坛祭品银八元(另行耕赏诸费银八元,钱八百六十文)。

  年支秋祭厉坛祭品银一十元。

  以上就留补项下动支,不入奏册报销。

  ·官庄

  噶玛兰厅:官庄四所,年约收租谷一千石。

  附考

  嘉庆年间,翟淦任内,筹办兰地创始之时,虑及新辟土地浮松,风雨过多,诸凡工程,不能依限保固十年。若有损坏,不无赔累。是以愿留新福庄、辛仔罕两处闲散田地,按年纳收租榖五百余石,以为修理文武衙署之资。又留吧荖郁、抵美简等庄闲散田地,收榖四百余石,以为修理兵房之用。归在不入额及加额诸款内。以地多沙松未实,未便率行详报,时复歉岁频仍,入不供出云。

  ·蠲政

  噶玛兰,嘉庆十六年九月,水冲田园,由委办知府杨廷理勘报。奉豁正供榖六十九石零三升八合四勺四杪、耗羡榖九石六斗零九合九勺七杪。余租折番银一百零九元八角二瓣二周六尖三厘。

  又因西势、辛仔罕尾等佃户逃亡,奉旨准借给款项,筑造堤堰处所(嗣以该结首愿自鸠资,请免动款)。

  嘉庆十七年六月,水冲田园,由通判翟涂勘报。奉豁正供榖三十九石五斗七升五合八勺零九撮、耗羡榖五石四斗九升六合六勺二杪一撮、余租番银六十二元四角六办一周六尖三厘。

  嘉庆二十年八月,水冲田园,由通判翟淦勘报。奉豁新旧三案正供榖二百一十九石四斗九升四合零五杪壹撮、耗羡榖三十石零四斗八升四合零七杪六撮、余租番银四百二十六元三角零八周二尖九厘一毫。嘉庆二十三年,钦奉恩旨蠲免二十一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六百四十一石三斗一升三合七勺四杪一撮、耗羡榖八十九石零一升八合零八杪一撮、余租番银一千六百四十八元六角五瓣二周五尖四厘一毫。

  又蠲免二十二年分民欠未完正供榖一千五百五十三石六斗二升九合三勺六杪三撮、耗羡榖二百一十五石六斗一分八合零二杪四撮、余租番银四百零六元一角八办七周九尖六厘七毫。

  是年七月水冲田园,由通判高大镛勘报。又奉豁正供榖二百一十五石二斗零三合二勺、耗羡榖二十九石八斗八升七合七勺、余租番银三百五十四元五角八办五周零七厘。

  嘉庆二十五年八月,水冲田园,由护通判范邦干勘报。奉豁正供榖二百三十五石一斗一升二合三勺九杪、耗羡榖三十二石六斗五升二合三勺四杪、余租番银三百八十九元六角一瓣二周五尖三厘。

  道光六年九月,水冲田园,由署通判乌竹芳勘详请豁在案。计正供榖三百六十一石五斗三升二合九勺六杪二撮、耗羡榖三十六石一斗五升三合二勺九杪五撮、余租番银七百三十五元九角四瓣六周九尖八厘三毫。

  附考

  道光六年,水冲田园,详豁无着额征银榖。「旧志」载:报豁供榖三百六十五石零七升四合二勺四杪八撮、耗榖五十石零七斗二合九勺六杪四撮、余租番银七百二十六元零一周五尖二厘六毫。俱与档案详豁数目不符。今按存盘底案改正,以昭核实(咸丰□年增注)。

  道光八年,水冲田园,由署通判朱材哲续报请豁:计正供榖一百六十七石五斗一升八合九勺八杪七撮、耗羡榖一十六石七斗五升一合八勺九杪八撮、余租银三百一十四元零八瓣三周二尖三厘四毫。

  道光十三年,水冲田园,由前通到朱材哲续报请豁:正供榖一百五十九石五斗二升一合零七杪九撮、耗羡榖一十五石九斗五升二合一勺一杪、余租银三百五十五元四角七瓣四周一尖一厘一毫。

  道光二十一年,水冲田园,由通判朱材哲续报请豁:正供榖六十石零八升七合八勺九杪一撮、耗羡榖六石零八合七勺八抄八撮、余租银九十六元零七瓣九周六尖零一毫。

  道光二十二年,水冲田园,由通判朱材哲造报请豁:正供榖五十四石二斗四升五合七勺一杪三撮、耗羡榖五石四斗二升四合五勺七杪一撮、余租银一百零四元六角一瓣二周六尖一厘六毫。

  道光二十三年,水冲田园,由通判朱材哲造报请豁:正供榖七十四石三斗一升三合四勺六杪七撮、耗羡榖七石四斗三升一合三勺四杪六撮、余租银一百零八元一角二瓣七周九尖八厘七毫。

  道光二十四年,水冲田园,由通判朱材哲造报请豁:正供榖四十五石七斗七升五合九勺六杪四撮、耗羡榖四石五斗七升七合五勺九杪六撮、余租银五十九元六角七瓣四周四尖四厘。

  ·缓征

  噶玛兰,嘉庆十六年九月水淹田亩,由委员杨廷理勘详。奉准缓至次年带征:供榖一百六十三石三斗零四合一杪九撮、耗谷二十二石六斗八升零九勺三杪、余租银三百七十一元二角一瓣七周四尖八厘。

  嘉庆十七年六月,沙压田园,由委员杨廷理勘详。奉准缓至次年带征:供榖五十六石九斗零九合六勺六杪二撮、耗谷七石九斗零四合零五秒六撮、余租银一百二十二元零四周五尖八厘二毫。

  嘉庆二十年八月,沙压田园,由通判翟淦勘详。奉准缓征:供榖四百六十八石五斗七升九合八勺七杪八撮、耗谷六十五石零七升八合五勺七杪九撮、余租银九百五十九元零七瓣零七尖九厘一毫。

  ·平粜

  道光九年首夏,青黄不接,米价骤昂。前署厅洪煌准绅士等吁请,就常平备贮谷内,借碾二千担平粜,冬成籴补归仓,民赖以济。嗣十三、四年间,民食少歉,升任仝卜年查照前规,谕集总董,给领碾济,依期归补。兰地每遇荒岁,恃此一款,既免乞籴邻封之烦,又省富户摊派之扰;且得以时推陈出新,而无朽蠹之虞。储之有余,民食无艰,洵第一筹备善政也。

  ●噶玛兰厅志卷三(上)

  礼制

  庆贺迎诏迎春耕耤朔望行香救护日月

  礼,经国家、定社稷;措之则正,施之则行。虽因时制宜,惟民从又;而惇典秩叙,自我有庸。凡朝廷勒为典章,颁为令甲,遵而守之、率而行之。寮寀之所趋跄,皆闾阎之所瞻仰也;矧其中有与民相为维系者,顾容以不矜庄也乎?志体制。

  庆贺

  迎诏

  迎春

  耕耤

  朔望行香

  救护日月

  ·庆贺

  岁逢元旦、万寿圣节、冬至日,凡三大节。文武各官,于前一日斋沐,率所属赴公所习仪。预于公所正中恭设「皇帝万岁」龙牌于亭,南向;设香案于亭之南。其日五鼓,设燎于庭,设镫于门庑。各官穿朝服到龙亭前,文武分东西班,行三跪九叩礼。择一员为纠仪官。若万寿圣节,前后三日,各官俱穿朝服坐班。至期行庆贺礼,均如前式。

  ·迎诏

  诏书由郡转派员弁赍送至城外;随传报各文武官员,具龙亭、彩舆、仪仗、鼓乐出城外道右迎接。赍送官捧诏书置龙亭中南向,文武官员具朝服北向跪迎;鼓乐前导至公所。文武各官分东西序立,赍送官东立西向。礼生唱:「排班」、「乐作」,文武各官依序北向,行三跪九叩礼。赍送官捧诏授展读官,展读官跪受,诣开读案前宣读。众官跪听。读毕,展读官捧诏授赍送官,捧置龙亭中,众官行三跪九叩礼。毕,皆退,分送各衙门挂示,宣布军民。

  ·迎春(鞭春附)

  「通礼」:直省迎春之日,先立春日,各府、州、县于东郊造芒神、土牛。立春在十二月望后,芒神执策当牛肩;在正月朔后,当牛腹;在正月望后,当牛膝;示民农事早晚。届立春日,吏设案于芒神春牛前,陈香、烛、果、酒之属。案前布拜席,通赞、执事者于席左右立。正官率在城文官属以下,朝服毕诣东郊。立春时至,通赞赞:「行礼」,正官一人在前,余以序列行就拜位。赞:「跪、叩、兴」,众行一跪三叩礼。执事者举壶爵,跪于正官之左。正官受爵、酌酒、酹酒,三受爵于执事者,复行三叩礼;众随行礼,兴。乃舁芒神、土牛,鼓乐前导,各官后从,迎入城,置于公所。各官执釆杖环立,乐工击鼓,击土牛三,乃各退(按此即鞭春)。

  土牛芒神式

  「会典」:岁冬至后辰日,于岁德方取水土制造(甲巳年东方甲位,乙庚年西方庚位,丙辛年南方丙位,丁壬年北方壬位,戊癸年东南方戊位),以桑柘木为骨。牛身高四尺,象四时;长八尺,象八节。尾长一尺二寸,象十二月。头色视年干(如甲乙年属木,色青),身色视年支(如亥子岁属水,色黑),腹色视年纳音(如甲子年立春纳音属金,用白色。余仿此),角、耳、尾色视立春日干,胫色视立春日支,蹄色视立春日纳音。口开合、尾左右麾,视年阴、阳。阳口开,阴口合;阳麾左,阴麾右。

  芒神长三尺六寸五分,象三百六十五日;鞭长二尺四寸,象二十四气;老少视年支孟、仲、季(寅申巳亥为孟老,子午卯酉为仲壮,辰戌丑未为季少也);衣色、带色视立春日支;衣色用克支,带色用支生(如立春子日属水,衣取土克水,用黄色。系腰取木克土,用青色。余可类推);置髻视立春日纳音(金耳前,木耳后,水左前、右后,火左后、右前,土在顶直上,谓两髻也);罨耳视立春时昼夜(子丑全戴,寅揭左,亥揭右,卯至戌则手提,阳时左提,阴时右提。盖寅亥为通气,故揭一边,子丑为严凝,故全戴);行缠、鞵、裤,视立春日纳音(水俱有,火俱无,土有裤余无,金木俱有,金左行缠悬于腰,木右行缠悬于腰。谓金行缠左阙,悬在腰左;木行缠右阙,悬在腰右;水日俱全,火日俱无,土日则无行缠鞵子,但着裤耳。

  土牛鼻用拘,芒神手执鞭。拘以桑柘木,鞭以柳枝。拘系绳,鞭着丝。视立春日支,寅巳申亥(孟日)用麻子,卯午酉(仲日)用苎,丑辰未戌(季日)用丝。芒神立牛左右,视年阴阳:阳立牛左,阴立牛右。芒神立牛前后,视立春距岁前后:岁前五日外立春者,立牛前;岁后五日外立春者,立牛后;岁前后五日内立春者,立与牛并。

  ·耕耤

  「通礼」:直省府、州、县,各于东郊先农坛侧择沃壤为「耤田」(按直省耤田广四亩九分)。岁仲春吉亥或用季春有事先农之日(另详在「祀典」),正官率在城佐贰耕耤。是日属员■〈目氐〉土宜,备谷种、青箱、朱鞭、耒服耜、黝牛及他农器、耕器,预陈耕所。耆老率农夫,披蓑、戴笠,俟于田间。通赞分立田首,又向阙张画屏设香案一,南向。通赞立香案之前,引班立通赞之南,皆东西面,致祭先农(仪详「祀黄」)。礼毕,各官易蟒袍诣耤田。通赞赞:「行耕耤礼」,正官以下就耕所,执事者授耒耜与鞭,皆左秉耒、右执鞭。进耕,以耆老二人,一人执种箱播种,一人牵牛,农夫二人扶犁,九推九返。毕,释鞭,耒,以次序立田首西面北上,农夫遂终亩,告毕事。各官补服望阙立。通赞赞:「齐班」,引班引至香案前,按班序立,重行北面。耆老、农夫稍远列行,北面随立。赞:「跪、叩、兴」,行三跪九叩礼,兴,各退。

  器具

  农具赤色,牛黑色,■〈耒矛〉种箱青色,所盛■〈耒矛〉种照本省土宜。择勤谨农夫二名,免其差役,给以口粮,令看守坛宇、灌溉耤田,敬谨收存所收米榖,以供该处祭祀之粢盛。

  ·朔望行香

  「会典」:每月朔、望,直省各印官率属具礼服,分诣文、武庙、文昌祠、城隍庙及各方祀神祠位前,上香三炷,跪、叩如常仪。

  ·救护日月

  「通礼」:直省府、州、县、卫,遇日月食,各按钦天监推定时刻分秒,随地救护。各省所见不及一分及不见食者,无庸救护。凡救护以素服将事,各于正署以正官一人领班行礼;置纠仪二人、通赞二人、引班二人、阴阳官一人报时。届期设香案于露台,上炉檠具(早晚随日所向)。布拜席于香案后,陈金鼓于仪门外。报日初亏,赞:「跪、叩、兴」,官行三跪九叩礼,兴;赞:「上香」,官三上香毕;赞:「伐鼓」,香案前伐鼓三声,仪门外金鼓振作;报日复圆,金鼓声止,赞行礼如初。毕,各退。月食亦如之。

  按外省衙门行礼三次,闻有初次乍亏、二次食甚,皆素服,皆行一跪三叩礼;至复圆则盛服,又行一跪三叩礼者。因附志之。

  ●噶玛兰厅志卷三(中)

  祀典

  祀事提要社稷坛先农坛神祇坛火神庙祭旗纛城隍庙厉祭关帝庙文昌庙天后庙兰中祠宇

  古者名山大川,祭因其地;省方观教,道设以神。能御大菑、捍大患者,圣王皆制祭祀,不独平九州者祀为社、殖百谷者祀为稷已也。顾宗伯所掌,治统神人,而春秋家作探原之论,则曰:『民为神主,神依人行』。于是乎班朝、莅官,会、通既行其典礼,而神祇上下,明德别荐以馨香。志祀典。

  祀事提要

  社稷坛

  先农坛

  神祇坛

  火神庙

  祭旗纛

  城隍庙

  厉祭

  关帝庙

  文昌庙

  天后庙

  兰中祠宇

  ·祀事提要

  辨官:主祭官、分献官、同祭官。

  执事:监宰(牛一、羊一、豕一,为太牢;羊一、豕一,为少牢。凡牛、羊、豕为正牲,鹿、兔为脯醢。宰杀之时,务使洁净。其毛血存少许以告神,其余及肠胃皆以净桶盛之,以供埋瘗)、监洗(凡应用器皿,俱监临洗涤干净)、监造膳羞(为饼糗及制造脯醢之属)、收发祭品(一发一收,俱要视检)、提调幂次、通赞、引赞、司罍洗、香爝、司爵、司帛、读祝、饮福受胙执事。

  祭期:春秋二祭,均用仲月。其日,文庙以上丁、社稷以上戊,神祇、关帝、文昌、天后皆以是月诹吉。文昌或以二月三日,关帝又于五月旬有三日加一嘉辰之祭。常雩以孟夏后,先农以仲春亥日或用季春。火神以六月下旬三日,厉坛以寒食、中元二节及十月朔日。皆于先期三日,主祭、陪祭及执事者沐浴、更衣;散斋二日,各宿别室;致斋一日,同宿斋所;惟理祭事。

  省牲:祭前一日,执事者设香案于牲房外;献官常服。赞者(唱):「诣省牲所」,(唱):「省牲」。及省毕,(唱):「省牲毕」,乃退。凡宰牲,必取血以告杀、,取毛以告纯,以盆盛毛血少许,入置神位下。

  视祭器:俎(木为之,以陈牲者,俗曰牲盒)、豋(范金为之,以荐太羹)、铏(范金为之,以荐和羹)、簠(以盛黍)、簋(以盛稷,皆范金为之)、笾(以竹为之,荐枣、栗、菱芡、榛、脯、盐、鱼、饼、糗者)、豆(以木为之,荐菹、醯、脾析、豚胉者)、篚(编竹为之,以盛帛)、爵(范金及磁为之,以荐酒)、尊、勺、幂巾(尊以盛酒,勺以酌酒,幂巾以幂酒)、盥、洗、尊、盆、勺、帨、案(祝案置堂中,以阁祝版;尊案置丹墀,以阁酒尊;爵帛案置丹墀,以阁爵帛)、香案(并红棹围)、香炉(并高香)、香合、祝版(帖祝文)、烛笼(即满堂红)、烛台。

  治祭物:太羹(肉汁不和)、和羹(肉汁加以五味)、黍、稷、稻、粱、形盐、薨鱼、枣、榛、栗、菱芡、韭菹、醓醢、菁菹、鹿脯、鹿醢、兔醢、芹菹、笋、鱼醢、白饼、黑饼、糗饵、粉糍、糁食、糁食、帛(色白)。

  陈设:制帛一端、白磁爵三(或以铜为之)、牛一、羊一、豕一、豋一、铏一、簠二、簋二、笾十、豆十、酒尊一、香、烛。

  设酒尊所、盥洗所于丹墀东南(尊实酒施幂、盥置盆施帨),设埋瘗所于庙西北。丹墀东西及露台设炬。长廊各设灯。

  ·社稷坛

  「通礼」:直省府、州、县各建社稷,皆社右、稷左,异位同坛(高二尺一寸,方二丈五尺),岁以春秋仲月上戊日致祭,皆以长官主之。长官有故,则佐贰以次摄。在城文官丞史、武官把总皆与祭。■〈目氐〉割牲、省齍盛、纠仪、执事、赞相礼仪,均于属员学弟子内选充。前期主祭官暨陪祭、执事官,各于公廨致斋三日,扫除坛壝内外。祭之前夕,掌馔洁备品物,置案于神厨,设香烛,■〈目氐〉割牲官公服诣案前上香,行三叩礼。毕,宰人牵牲告腯,遂割牲,以豆取毛血瘗于坎。及祭之日,鸡初鸣,执事人入。设案一于坛上,正中北向;陈铏二、实和羹,簠二、实稻粱,簋二、实黍稷,笾四、实形盐、枣、栗、鹿脯,豆四、实菁菹、鹿醢、芹菹、兔醢。若不能备,各就土所有以其类充。案前设俎,陈羊一、豕一。又前设香案一,陈祝文、香盘、炉、镫;左设一案东向,陈篚一、实帛二、尊一、爵六。又设福胙于尊爵之次。司祝一人、司香帛二人、司爵二人,位案西东面。阶下之东设洗。当阶为主祭官拜位。其后为陪祭官拜位,文东、武西。通赞二人位阶下左右,纠仪官二人分位陪祭官左右,均东西面。漏未尽,主祭官及陪祭官朝服毕集坛外,引赞二人引省齍官入坛,遍视牲器酒齍。馔者告洁退。左右引班二人引陪祭官入,东西序立;东班西向,西班东向。引赞二人引主祭官入,至阶下盥手。通赞赞:「执事者各司其事」。赞:「就位」,引赞引主祭官、引班引陪祭官,咸就拜位立。赞:「迎神」,引主祭官升诣香案前跪,司香跪奉香,主祭官三上香,兴。赞:「复位」,引主祭官降阶,复位立。赞:「跪、叩、兴」,主祭官暨陪祭官行三跪九叩礼。赞:「初献」,引主祭官升诣神位前跪,司帛跪奉篚,主祭官受篚恭献;仍授司帛。司帛兴,奠于案。司爵跪奉爵,主祭官受爵恭献;仍授司爵。司爵兴,分诣社稷位前,各奠正中,皆退。赞:「读祝」,引主祭官诣香案前跪;陪祭官皆跪。司祝三叩,兴,奉祝文跪于右。读曰:维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于社稷之神曰:『惟神奠安九土,粒食万邦;分五色以表封圻,育三农而蕃稼穑。恭承守土,肃展明禋。时届仲春(秋),敬修祀典。庶丸丸松柏,巩盘石于无疆;翼翼黍苗,佐神仓于不匮。尚飨』!读毕,三叩,兴,以祝文复于案,退。赞:「叩、兴」,主祭官洎陪祭官三叩,兴。赞:「复位」,引主祭官降阶复位立。赞:「亚献」,引主祭官升诣神位前,献爵于左。赞:「终献」,献于右;均如初献仪。赞:「赐福胙」,引主祭官升诣香案前跪;司爵跪进福酒于右,主祭官受爵拱举,司爵接爵,兴;司馔跪进豆肉于左,主祭官受豆拱举,司馔接豆,兴;各退。赞:「叩、兴」,主祭官三叩,兴。赞:「复位」,引主祭官复位立。赞:「送神」。赞:「跪、叩、兴」,主祭官暨陪祭官行三跪九叩礼。赞:「彻馔」,执事官彻馔。赞:「瘗祝帛」,执事官奉祝,次香、次帛、次馔,诣瘗所。礼毕,各退。

  社稷陈设图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附考

  按社祭五土,稷祭五谷。宋时社稷、风雨师各一坛。明社、稷另为一坛,设神牌二,左稷、右社;以木为之,朱漆青书,题某处某社之神、某处某稷之神,藏于城隍庙。祭日设于坛,守土官行三献礼。祭以春秋仲上戊之日。今仍之。

  ·先农坛

  「通礼」:直省府、州、县各建先农坛(坛制与社稷同),岁以仲春亥日致祭(或用春季)。主祭、陪祀文武官及各执事,均如祭社稷之礼。先二日,主祭、陪祭、执事各官致斋公所,扫除坛上下。祭日,鸡初鸣,执事人入。设先农神案于坛正中南向,陈铏一、簠二、簋二、笾豆各四(实物详社稷条内,后皆仿此)。案前设俎,陈羊一、豕一。又前设香案一,陈祝文、香盘、炉、镫;左设一案东向,陈帛一、尊一、爵三、陈福酒、胙肉于尊爵之次。设洗于阶下之东。质明引班引陪祭官入,引赞引主祭官入。通赞赞:「执事者各司其事」。赞:「就位」,引主祭官至阶下盥手,就拜位立;陪祭官按班就东西拜位立。均北面迎神,上香读祝,行三献礼。祝辞曰:维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于先农之神曰:『惟神肇兴稼穑,立我烝民。颂思文之德,克配彼天;念率育之功,陈常时夏。兹当东作,咸服先畴。洪惟九五之尊,岁举三推之典。恭膺守土,敢忘劳民!谨奉彝章,聿修祀事。惟愿五风十雨嘉祥,恒沐神庥;庶几九穗双歧,上瑞频书大有。尚飨』!余仪与祭社稷同。祭毕,率属行耕耤礼(耕耤详上「礼制」条内)。

  ·神祇坛

  按云、雨、风、雷为神,天之属也;山、川、城隍为祇,地之属也。其祭之名,常则致祭于春秋,雩则祷雨于孟夏;祈如祈年之祈,报即报赛之报。

  常祀

  神祇坛(坛无定制,多附先农坛行礼)常祀,祀云、雨、风、雷,境内山川、城隍之神。岁春秋仲月诹吉致祭;在城文武各官皆与。致祭之礼:设案一于坛正中南向,云、雨、风、雷神位居中,境内山川神位左,城隍神位右。案陈铏一、簠二、簋二、笾豆各四。案前设俎,陈羊一、豕一。又前设香案一,陈祝文、香盘、炉、镫;西设一案,陈帛七、尊一、爵二十有一;福酒、胙肉陈于尊俎之次。祭祀仪节:祀官及执事官序位,及簠、簋等所实诸物,并如社稷坛仪。祭日,有司供具,执事人预入序立。引班引陪祭官入,引赞引主祭官入。通赞赞:「执事者各司其事」。赞:「就位」,引主祭官至阶下盥手,就拜位立;陪祭官按班就东西拜位立。均北面迎神、上香、读祝,行三献礼。祝辞曰:维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于云、雨、风、雷、山川、城隍之神曰:『惟神赞襄天泽,福佑苍黎。佐灵化以流形,生成永赖;乘气机而鼓荡,温肃攸宜。磅礡高深,长保永贞之吉;凭依巩固,实资捍御之功。幸民俗之殷盈,仰神明之庇护。恭修岁祀,正值良辰,敬洁豆笾,祇陈牲币。尚飨』!余仪节与祭社稷同。

  附考

  「礼」:『诸侯祭封内山川』。今之守令,视古之百里侯封,奚翅倍蓰?故皆得与于祭焉。唐山川合雨师、雷师并祀。宋山川与社合祀。元别祀山川,而以风、云、雷、雨附社稷。明洪武初,正山川坛于城西北、风云雷雨坛于西南。六年以风云雷雨山川为一坛;十四年更以城隍合祭。设神牌三,中题风云雷雨之神,左本境内山川之神;右城隍之神;祭以春秋二仲上巳之日。今设坛仍其制焉。

  雩祀

  「通礼」:岁孟夏后诹吉雩祭,陈设、仪注同前。

  祈祀

  「通礼」:若间不雨及潦,诹宜祀之辰,具祝文(随时撰拟),备牲、牢、笾豆、香、帛、尊、爵、炉、镫,守土官率属素服祈祷,为民请命。行礼仪节,与常、雩同。

  报祀

  「通礼」:既应而报,陈设供具,朝服行报祀礼。仪节均与祈祀同。

  附考

  按尧、汤之世,不能无水旱之灾。旸雨愆期,为民请命,惟有恪遵制典。地方官设坛致祷;力田之民,亦惟有分祷于社神田祖,以迓灵贶而已。盖祀神之道,不外一诚。诚之所孚,求无不应。其在「月令」曰:『仲夏之月,乃命百县雩祀。百辟卿士之有益于民者,以祈谷实』。而「周礼」荒政十有二:一曰『索鬼神』,注家谓■〈扌〈穴上夕下〉〉索鬼神而祭之。云汉之诗亦曰:『靡神不举』。观于「月令」之文,则知所谓索而举之者,皆有益于民者也。乃乡民无知,不谙禁例,每值旱涝,奔祷于山魈、野魅之祠,自弃其戽水筑防之力;甚至舁土木之偶,敲钲、戴柳,伯什成群。抑思彼淫昏之鬼,何能为一方祻福也哉(「吾学录」)?

  ·火神庙

  岁六月下旬三日将事。陈羊一、豕一、果实五盘。承祭官朝服,行三跪九叩礼。迎神、上香、奠帛、读祝、三献爵、送神、望燎,均如仪。

  附考

  按「会典」及「通礼」止载京师祭火神之仪。今府、州、县,岁以春秋仲月,守土官诹吉致祭,用少牢行礼。仪节与祭神祇坛同。弭灾患以安闾井,亦为民祈福之一端也。而闽中此礼多举于绿营弁兵,无非以发炮施鎗尤赖神庇;故祭独不见,略欤?

  ·祭旗纛

  岁霜降前一日,合标暨存城官弁兵士,盛装铠仗,迎请旗纛到教场,张幕剳营。至期五鼓,以帛一(白色)、羊一、豕一,行三献礼。礼毕,放炮扬威,撤幕束装、整伍回营,归纛于庙。

  ·城隍庙

  「通礼」祭都城隍之礼:岁秋诹吉,遣官致祭;陈牛一、羊一、豕一、果实五盘。承祭官行三跪九叩礼,迎神、上香、奠帛、读祝、三献爵、送神、望燎,均如仪。

  附考

  按城隍字,见「易」泰爻之上六。其义则「礼记」天子大蜡八、水庸居七。或曰:水、隍也,庸、城也。此城隍之所由名欤?其神之见于史者,「南齐书」「慕容俨传」有守郢祷城隍获佑事。见于集者:唐张说、张九龄、杜牧皆有祭城隍文。见于说部者,李阳冰为缙云令,以不雨祷于城隍神,曰:『五日不雨。捋焚尔庙』。竟得雨,为新其庙以酬之。迨后唐清泰中,封以王爵。宋建隆后,其祀遂遍天下。明初去庙为坛,加封府曰公、州曰侯、县曰伯。旋去公侯伯封号,定其主为某府、州、县城隍之神。其后又改用庙祀,设座判事,如长吏状,迄今因之。「会典」及「通礼」止载京师都城隍遣祭之礼。直省城隍合祀于神祇坛。又以神主厉坛之祀,每月朔望守土官诣庙行香,行三跪九叩礼。遇旸雨愆期,则祷于庙。盖以城隍实主一方之治,福善祸淫,原为理之所有也(「吾学录」)。

  ·厉祭

  「通礼」:直省岁三月寒食节,七月望日、十月朔日,祭厉坛于城北郊。前期,守土官饬所司具香烛,公服诣神祇坛以祭厉,告本境城隍之位,上香、跪、三叩;兴,退。至日,所司陈羊三、豕三、米饭三石、尊酒、楮帛于祭所,设燎垆于坛南。黎明,礼生奉请城隍神位入,坛设于正中;香案一、垆灯具。赞礼生二人引守土官公服诣神位前。赞:「跪」,守土官跪。赞:「上香」,守土官三上香。赞:「叩、兴」,守土官三叩;兴,退。执事者焚楮帛,守土官诣燎垆前,祭酒三巡,退。礼生仍奉城隍神位还神祇坛,退。

  附考

  按「春秋传」,子产为伯有立后,使鬼有所归,遂不为厉。则厉坛之设,正以无主孤魂,或能依草附木、求食殃民,故于季春、仲秋、孟冬,岁祭者三;迎城隍神以为之主,即国侨治郑之遗法也。然无主之鬼,既有此祭,自不敢复为民害。即间有搏膺之晋厉、被发之良夫,彼其冤孽相寻,又岂祈禳可免?惟有省愆修德,以正胜邪,自能却路鬼之揶揄,而为神明所默佑。晋人不祷桑林,楚子不修河禜,而鬼神究不得而祟也。昧者不察,值阴阳偶戾、寒暑违和,不推其致病之由,辄以为群魔所祟。虽有和、缓,不取验于参苓。乃召巫师立为收魂袪鬼之计,遂使病者偃卧在床,听其日就沉锢;一家男妇,徒营营于饭巫化楮渺茫无益之为。而巫师遂得凭其符筊,造作诬词,谓某日某方鬼神作祟,竟使其家愈增惶惑,乞灵荼于野庙,舁木偶于通衢,为门外之袪除,舍室中之汤药。及至病成绵惙,即使华扁重来,亦将望而却走。是病原可治,一经引邪入室,乃真为鬼所祟矣,岂不谬哉(「吾学录」)!

  ·关帝庙

  直省、府、州、县(及山西解州故里、湖北当阳县墓所)关帝庙,岁均以春秋仲月诹吉及五月旬有三日致祭。前殿主祭以地方正官一人,后殿以丞史,执事以礼生。祭日陈设、迎神、上香、奠献、读祝、送神、■〈目氐〉燎礼仪,并与京师祭前、后殿同。前殿祝辞曰:维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于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之神,曰:『惟帝浩气凌霄,丹心贯日。扶正统而彰信义,威震九州;完大节以笃忠贞,名高三国。神明如在,遍祠宇于寰区;灵应丕昭,荐馨香于历代。屡征异迹,显佑群生。恭值仲春(秋)嘉辰,遵行祀典。筵陈笾豆,几奠牲醪。尚飨』!后殿祝词曰:维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于关帝之曾祖光昭公、祖裕昌公、父成忠公,曰:『惟公世泽贻庥,灵源积庆。德能昌后,笃生神武之英。善则归亲,宜享尊荣之报。列上公之封爵,锡命优隆;合三世之肇禋,典章明备。恭逢仲春(秋)诹吉,祇事荐馨。尚飨』(按诹吉与上嘉辰,皆指五月)!

  恭查京师祭礼:是日昧爽,庙祝洁扫殿宇内外,官具祝版备器陈神位前;牛一、羊一、豕一、豋一、铏二、簠簋各二、笾豆各十、垆一、镫二。殿中设一案,少西北向,供祝版。东设一案,陈制帛一(色白)、香盘一、尊一、爵三,牲陈于俎,帛实于篚,尊实酒,幂勺具。设乐于西阶上,设洗于东阶上。祭官拜位在殿内正中,执事各以其职为位,如常仪。质明,祭官朝服诣庙,赞、引二人引正祭官由庙左门入,至东阶上盥手;毕,进殿东门,诣拜位前立。通赞(京作典仪)赞:「执事者各共乃职」。引赞(京作赞礼郎)赞:「就位」,引祭官就位,立。通赞赞:「迎神」,乐作。引赞赞:「诣上香位」,引祭官就香案前立。赞:「上香」,司香跪奉香,祭官上炷香三、上瓣香,毕。赞:「复位」,引祭官复位立。赞:「跪、叩、兴」,祭官行三跪九叩,兴。通赞赞:「奠帛爵,行初献礼」,司爵(京作有司)揭尊幂、勺挹酒实爵,司帛奉篚,司爵奉爵,各进至神位前。司帛奠篚于案,三叩,兴;司爵立献爵于案正中。各退。司祝诣祝案前,跪,三叩,兴;奉祝版跪案左。乐暂止。引赞赞:「跪」,祭官跪。通赞赞:「读祝」,司祝读祝。读毕,兴;以祝版跪安于篚内,叩如初,兴。引赞赞:「叩、兴」,祭官行三叩礼,兴。通赞赏:「行亚献礼」,乐作。司爵献爵于左,如初献仪。通赞赞:「行终献礼」,司爵献爵于右,如亚献仪。通赞赞:「彻馔」,彻毕。赞:「送神」。赞「跪、叩、兴」,祭官皆行三跪九叩礼,兴(按:京师祭官以太常寺卿,而无文武同祭。直省则有正献、陪祭,文东武西。自迎神至送神,众官皆跪、叩、兴)。乐止。通赞赞:「奉祝帛馔送燎」,各司奉祝帛、香馔,以次送燎如仪。赞:「望燎」,引祭官诣燎位,视燎。礼毕,乐止,祭官及执事皆退。

  同日祭后殿。光昭公位中、裕昌公左、成忠公右,均南向,位各异案。每案羊一、豕一、铏二、簠簋各二、笾豆各八、垆一、镫一。殿中设案稍西北向,供祝版。东西各设一案,分陈制帛三(色白)、香盘三、爵九、尊三、俎篚幂勺具。设洗于后垣门内甬道东。祭官位殿檐下正中。执事各以其职为位,如常仪。质明,祭官由前左门入后垣中门盥手,升阶就位;迎神。引诣正位前,上香;毕,以次诣左右位前,上香;复位,行二跪六叩礼。初献读祝如仪。凡仪节均与前殿同。岁五月旬有三日,致祭前殿神位前,陈牛一、羊一、豕一、果实五盘、垆、镫具。陈设及行礼同日并祭后殿。每案羊一、豕一、果实五盘;通赞不赞。彻馔司爵,以执事生。余陈设及行礼仪节,与春秋祭并同。

  ·文昌庙

  直省、府、州、县暨四川梓潼县凤凰山文昌庙,岁均以春秋仲月(京师春祭,以二月三日),地方官躬诣致祭。陈设器数、行礼仪节,并与京师祭庙同。是日昧爽,庙祝洁扫殿宇内外,官具祝版、备器、陈设洗、辨位、设乐,均与关帝庙同。质明,祭官朝服诣庙。赞、引二人引祭官由庙左门入,至东阶上盥手;毕,引诣拜位前立。通赞赞:「执事者各司其事」。引赞赞:「就位」,引祭官就位,立。通赞赞:「迎神」,乐作。引赞赞:「诣上香位」,引祭官入殿左门,就香案前立。赞:「上香」,司香跪奉香,祭官上炷香三、上瓣香,毕。赞:「复位」,祭官复位,立。赞:「跪、叩、兴」,祭官行三跪九叩礼,兴。通赞赞:「奠帛爵、行初献礼」,司爵揭尊幂,勺挹酒实爵。司帛奉篚,司爵奉爵,各进至神位前。司帛跪奠篚于案,三叩,兴;司爵立献于案正中;各退。司祝诣祝案前跪,三叩,兴;奉祝版跪案左。乐暂止。赞:「跪」,祭官跪。通赞赞:「读祝」。司祝读祝词,曰:维某年月日、某官某(京师系遣祭)致祭于文昌帝君曰:『惟神迹着西潼,枢环北极。六匡丽曜,协昌运之光华;累代垂灵,为人文之主宰。扶正久彰夫感应,荐馨宜致其尊崇。兹当仲春(秋),用昭时祀。尚其歆格,鉴此精虔』!读毕,兴;以祝版跪安于篚内,叩如初,兴,退。赞:「叩、兴」,祭官行三叩礼,兴。通赞赞:「行亚献礼」,乐作;司爵献爵于左,如初献仪。通赞赞:「行终献礼」,司爵献爵于右,如亚献仪。通赞赞:「彻馔」,彻毕。赞:「送神」,引赞赞:「跪、叩、兴」,祭官皆行三跪九叩礼,兴。乐止。通赞赞:「奉祝帛馔送燎」,执事奉祝帛香馔,以次送燎如仪。赞:「望燎」,引祭官诣燎位,望燎。礼毕,乐止,皆退。

  同日祭后殿。正中奉文昌帝君前代神位,南向;设案一,陈羊一、豕一、铏二、簠簋各一、笾豆各八。祭官行二跪六叩礼。初献,读祝如仪。祝辞曰:维某年月日、某官某致祭于文昌帝君之前代,曰:『祭引先河之义,礼崇反本之思。矧夫世德弥光,延赏斯及;祥钟累代,炯列宿之精灵。化被千秋,为人文之主宰。是尊后殿,用答前庥。兹值仲春(秋),肃将时事,用申告洁,神其格歆。尚飨』!余陈设器数及行礼仪节,均与关帝庙后殿同。

  附考

  文昌之祀,其说有二:一以为天神。「史记」「天官书」:『斗魁戴匡六星:一上将,二次将,三贵相,四司命,五司中,六司禄,是为文昌宫;文昌之称,始于此。一以为人鬼,在周为张仲,在汉为张良,在晋为凉王吕光,在五代为蜀主孟昶,在姚、秦之世又为越嶲人张亚子。立庙梓潼山。唐明皇西狩,追封左丞。僖宗入蜀,封顺济王。宋咸平中,改封英显。元延佑初,加封辅元开化文昌司禄帝君;帝君之称始于此。于是天下学校因有祠祀。明景泰中,即京师旧庙辟而新之,岁以二月三日诞辰遣祭。至宏治元年,礼部尚书周洪谟等议:梓潼显灵于蜀,庙食其地为宜;请饬天下学校罢毁其庙。而学宫仍多祀之。国朝嘉庆六年,诏编入祀典,春秋致祭,与武

  庙同。而世所传帝君「阴隲文」、「感应篇」、「劝孝文」、「孝经解」诸书,尤皆有裨风化,不失圣人教人之旨;故学者无不祟奉之惟谨(「吾学录」)。

  ·天后庙

  直省滨海州、县天后庙,岁以春秋仲月致祭。是日守土官具祝版、备器,陈羊一、豕一、簠簋各二、笾豆各十、垆镫具。殿中少南设案,供祝版;北设一案,陈帛一、香盘一、尊一、爵一。设乐于南阶上,设洗于东阶下之北。祭官拜位在阶上正中,司祝、司香、司帛、司爵、典仪、掌燎各以其职为位。祭官朝服行礼,入殿中门(以上参黑龙潭遣祭龙神之礼),至香案前。赞:「上香」,司香跪奉香,官上炷香三、上瓣香,毕。赞:「复位」,官复位,立。赞:「跪、叩、兴」,官行三跪九叩,兴。赞:「奠帛爵、行初献礼」,司帛跪献篚于案,三叩,兴;司爵立献爵于正中。皆退。司祝诣祝案前,跪,三叩,兴;奉祝版跪案左。乐暂止。赞:「读祝」。赞:「跪」,官跪。司祝读祝(祝文因地随时撰拟),毕,兴;奉祝版跪安于篚内,叩如初。兴,退,乐作。赞:「叩、兴」,官三叩,兴。赞:「亚献」,司爵奉爵献于左,退。赞:「终献」,司爵奉爵献于右,退。赞:「送神」,「跪、叩、兴」,官三跪九叩,兴。赞:「奉祝帛送燎」,司祝、司帛诣神位前,咸跪,三叩,奉祝帛,兴。司香跪奉香,兴;以次送至燎所。官避立拜位西,俟祝帛过,复位,立。赞:「望燎」,引官诣望燎位,■〈目氐〉燎。赞:「礼毕」,官仍由东侧门出。乐止,各退(以上参祭都城隍礼)。同日祭后殿,礼率初。

  附考

  按神始于宋,林氏女,初封「灵惠夫人」。其见于正史者,实始于元;历元、明皆封「天妃」。国朝康熙十九年,封「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宏仁普济天妃」。二十三年,加封「天后」。干隆二年,加封「福佑群生」。二十二年,加封「诚感咸孚」。五十三年,九封「显神赞顺」。嘉庆五年,加封「垂慈笃佑」,自十二字积至二十八字矣。六年又追封神父为积庆公、母为积庆夫人;祭于莆田清口天后庙后殿。盖以福建莆田县湄洲为神诞育之区。江苏清口惠济祠,并海滨各县,为神护济漕艘海艇之贶。故二处之庙,特编入「会典」专祠之条,「通礼」又特加载。

  绮春园内惠济祠遣祭之祝文并云:春秋仲月与玉泉山昆明湖龙神祠同日致祭。其乐设自内监。其行礼仪节,视黑龙潭龙神祠与都城隍之典;而皆不详及直省、州、县之礼。今谨依「通礼」所载,缀其可通行者,条之于右。若夫不迎神、不彻馔,与后殿礼节、祝文随时撰拟,则皆原文所无,而非竟漏也。

  圣母林姓,兴化莆田人。父愿,五代时官都巡检;母王氏,以宋太祖干德元年三月二十三日产后于莆之湄洲屿。方诞,红光满室,异气氤氲;弥月不闻啼声,因名默娘。八岁,就塾读书,辄解奥义。喜焚香礼佛。十三岁得道典秘法。年十六,观井得符,能布席海上以济人。雍熙四年九月九日升化;或云二月十九日。年二十有八。是后常衣朱衣,乘云游岛屿间。里人祠之,有祷辄应。宣和中,赐庙号顺济。自是迄今,屡征灵迹。明嘉靖中,编入祀典,叠加徽号。国朝康熙中,屡着灵应,纪功封天后,入祀典。雍正四年,御赐「神昭海表」额。十一年,赐「锡福安澜匾。今江海各省,一体奉祠致祭(「彰化志」)。

  ·兰中祠宇

  社稷坛:在厅治南门外,北向。嘉庆十七年通判翟淦奉建。道光五年升倅吕志恒增修。

  神祇坛:同在一处,南向(二坛即山川、社稷)。

  云雨风雷坛:同上西向。左为境内山川、右为城隍牌位。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补建。

  先农坛:同上西向。嘉庆十七年通判翟淦奉建。道光五年升倅吕志恒安设牌位。重加修葺。远翠浮空,平畴如画。其左另有五谷神祠,凡耕耤、迎春、常雩,皆祭于此。

  火神庙:一在厅署口右畔。嘉庆二十五年居民合建(另祀一牌位于大堂西偏、天后宫厅左)。

  城隍庙:在厅治西街后,南向。嘉庆十八年官民合建。庙凡两进。诸司塑在两廊,堂上三楹。左祀三宝佛,右祀土地神。气宇严凝,观瞻肃穆。道光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额曰「明阴洞阳」。右旁结茅三椽,度僧安榻于此。香田在奇武兰庄,一百四十七甲,岁收谷石如甲之数。香园在奇择简庄,一百零六甲,年折税洋银五十三元,不论丰歉。又本街东畔地基税银年二十余两,皆为香灯斋粮之供。

  关帝庙:在厅治西、文昌宫前殿,南向。嘉庆十三年,居民原祀在米市街。二十三年,文昌庙落成之日,通判高大镛移奉同在前殿。至道光五年,升倅吕志恒改以前殿奉神像,而移文昌神像于殿后。皆未妥协。盖论神道则文昌为高,而论祀典则关帝为大。两帝君庙制皆有后殿,追祀三代。同在前楹,既嫌于右武;移之后殿,岂待以先宾?则合祀之庙非矣。署通判李廷璧额曰:「浩气凌霄」,楹联即用京都正阳门庙神所自作之句(数定三分,扶炎汉削魏伐吴,辛苦备尝,未了生平事业。志存一统,佐熙朝荡魔伏寇,咸灵丕振,祗完当日忠贞)。殿宇宽敞,幽邃静涵。左有官厅一座,北连仰山书院,十年署通判窿廉重修。右有香园一所,年税八金;并以渡船头田宅旷地原税银二十元作香火资。

  文昌坛:在厅治西关帝殿后,南向。嘉庆二十三年,通判高大镛倡建。原在前殿,居民称文昌宫后移奉于此。缭以墙垣,雕以窗棂,左右各有厢房。厅左祀仓颉神牌,右为开兰以来官长诸禄位。庭隅东址筑敬字亭,四周护以石栏。文峰拱翠,修竹凌云,亦胜概也。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额曰:「仁孝维风」,官厅香园详前。

  案道光二十五年,署通判朱材哲就前后殿原址,倡捐改建左、右二殿。左奉文昌,额曰「观文化成」;右奉关帝,额曰:「浩然正气」。咸丰元年冬,士庶等再拓外墙,饰以照壁,重修外门,于是遇行祀礼,始恢恢乎有余地矣。

  天后庙:俗呼「妈祖宫」,在厅治南街,东向。嘉庆十三年,居民合建。中塑神像;左祀观音菩萨,右安置万寿龙亭。两翼廊直达外户,皆护以木栅。阛阓嚣阗,香烟侈盛。道光十年,署通判李廷璧额曰:「寰海尊亲」。有柱联曰:「救民于水,配德于天」。香田在抵美福庄,年租谷二十八石;又本街西畔地基税银二十余两。西门外五结、东势、二结、牛栏后及头围等处渡船,香灯银共二十元、粮税十六元、大船税二十元,俱作香火之资;募僧住持(道光十四年改西向,规模较为宏敞)。一在厅治大堂之右,东向;一佛堂,一外厅,一庭院,前后俱三楹。中奉神及观音塑像,左奉火神,右奉药王牌位。嘉庆二十二年,官民合建。护通判范邦干额曰:「瀛海慈航」,通判高大镛额曰:「祥凝福海」。一在罗东街,居民合建。

  仓王庙:在厅治西常平仓内。嘉庆二十年通判翟淦建。

  ●噶玛兰厅志卷三(下)

  风教

  宣讲圣谕乡饮旌表政术(附)

  彰善瘅恶,风声克树。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圣谟洋洋,人众皞皞,读州长之法,■〈仑欠〉乡饮之笙,有不移风者有几,有不率教者谁欤?所赖良有司躬亲倡导,过化存神,俾士女各矢其忠贞,老羸共跻于仁寿,则家弦而户诵,讲让而型仁。海滨邹鲁之称,其来端必有自矣。志风教。

  宣讲圣谕

  乡饮

  旌表

  政术(附)

  ·宣讲圣谕

  ——六谕卧碑文、圣谕(十六条)、圣谕广训、训饬士子文

  「通礼」:月朔望,直省、府、州、县、乡、堡,择适中地为乡约所。选老成公正一人为约正,朴实谨守者三、四人直月,按期集所部民,宣讲世祖章皇帝钦定六谕、圣祖仁皇帝圣谕十六条、世宗宪皇帝圣谕广训。择律文内民俗易犯者,咸宣示之。守土官实力董率,并饬各属随时巡行,宣导兵民圜听。宣毕,各退。

  谨按:顺治九年颁「御制六谕」曰:『孝顺父母,恭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里,无作非为』。即今学宫所立卧碑文也。康熙九年颁「圣谕十六条」曰:『敦孝弟以重人伦,笃宗族以昭雍睦,和乡党以息争讼,重农桑以足衣食,尚节俭以惜财用,隆学校以端士习,黜异端以崇正学,讲法律以警愚顽,明礼让以厚风俗,务本业以定民志,训子弟以禁非为,息诬告以全善良,诫窝逃以免株连,完钱粮以省催科,联保甲以弭盗贼,解仇忿以重身命』。雍正元年,就此十六条为题,各篇敷绎至论,计共万言,谓之圣谕广训。即今着令生员岁、科试及新进童生所默写者也。

  干隆五年十月二十九日,内阁抄出奉上谕:『士为四民之首,而太学者教化所先,四方于是观型焉。比者,聚生徒而教育之,董以师儒,举古人之成法规条,亦既详备矣。独是科举声利之习,深入人心,积重难返。士子所为汲汲皇皇者,惟是之求,而未尝有志于圣贤之道。不知国家以经义取士,使多士由圣贤之言、体圣贤之心,正欲使之为圣贤之徒;而岂沾沾焉文艺之末哉?朱子同安县谕学者云:「学以为己。今之世,父所以诏其子、兄所以勉其弟、师所以教其弟子、弟子之所以学,舍科举之业则无为也。使古人之学止于如此,则凡可以得志于科举斯已耳;所以孜孜焉爱日不倦,以至乎死而后已者,果何为而然哉?今之士惟不知此,以为苟足以应有司之求矣,则无事乎汲汲为也;是以至于惰游而不知返,终身不能有志于学,而君子以为非士之罪也。使教素明于上,而学素讲于下,则士固将有以用其力,而岂不免之患哉?诸君苟能致思于科举之外,而知古人之所以为学,即将有欲罢不能者矣」。观朱子此言,洵古今通患。夫「为己」二字乃入圣之门。知为己,则所读之书,一一有益于身心;而日用事物之间,存养省察,闇然自修;世俗之纷华靡丽,无足动念;何患词章声誉之能夺志哉?况即为科举,亦无碍于圣贤之学。朱子云:「非是科举累人,人累科举。若高见远识之士,读圣贤之书,据吾所见为文以应之,得失置之度外,虽日日应举亦不累也。居今之世,虽孔子复生,也不免应举,然岂能累孔子耶」?朱子此言,即是科举中「为己」之学。诚能为己,则四书、五经皆圣贤之精蕴,体而行之,为圣贤而有余;不能为己,则虽举经义治事而督课之,亦糟粕陈言,无裨实用,浮伪与时文等耳。故学者莫要于辨志。志于为己者,圣贤之徒也;志于科名者,世俗之陋也。国家养育人材,将用以致君、泽民、治国、平天下;而囿于积习,不能奋然求至于圣贤,岂不谬哉!朕膺君师之任,有厚望于诸生;适读朱子书,见其言切中士习流弊,故亲切为诸生言之,俾司教者知所以教,而为学者知所以学。钦此』!

  干隆十年议准,将干隆五年钦颁太学训饬士子文,通行颁发直省学宫,令朔望一体宣读,永远遵行。

  ·乡饮

  ——仪注、行礼人数、服色、坐次(并图)、作乐、歌诗

  仪注:「学政全书」:京府及直省、府、州、县岁以孟春望日、孟冬朔日,举行于儒学。前一日,执事者于讲堂依图陈设坐次,司正率执事习仪。至日黎明,执事者宰牲具馔,主席及僚属、司正先诣学,遣人迎宾、僎以下。宾至,主人率属以迎于庠门之外。揖入,主居东、宾居西,三揖三让而后升堂,东西相向立。赞:「两拜」,宾坐。僎至,主人又率属出迎,揖让、升堂、拜、坐如前仪。宾、僎、介、主既就位,执事者赞:「司正扬觯」,引司正由西阶升,诣堂中北向立。执事者赞:「宾、僎以下皆立」。赞:「揖」,司正揖,宾、僎以下皆揖。执事者以酒授司正,司正举酒曰:『恭惟朝廷,率由旧章,敦崇礼教;举行乡饮,非为饮食。凡我长幼,各相劝勉;为臣尽忠、为子尽孝,长幼有序、兄弟友恭,内睦宗族、外和乡里,无或废堕,以忝所生」。读毕,执事者赞:「司正饮酒」,饮毕,以觯授执事。执事者赞:「揖」,司正揖,宾、僎以下皆揖。司正复位,宾、僎以下皆坐。赞:「读律令」,执事者举律令案于堂中,引读律令者诣案前,北面立。赞:「宾、僎以下皆立」,行揖礼如前。读毕,复位。执事者赞:「供馔案」,举馔案至宾前,次僎,次介,次主;三宾以下,各以次举讫。赞:「献」,宾、主起,席北面立;执事酌酒以授主。主受爵诣宾前,置于席,稍退。赞:「两拜」,宾答拜讫;执事又酌酒以授主。主受爵诣宾前,置于席,交拜如前仪。毕,主退复位。赞:「宾酬酒」,宾起、僎从,执事酌酒授宾。宾受爵诣主前,置于席,稍退。赞:「两拜」,宾、僎、主交拜讫,各就位坐。执事分左右立,以次酌酒,献三宾、众宾遍。宾、主以下酒三行,供羹。执事以次酌酒、饮酒,供馔三品。毕,执事者赞:「彻馔」,候彻馔案讫;赞:「宾、僎以下皆行礼」,僎、主、僚属居东,宾、介、三宾、众宾居西。赞:「两拜」讫,赞:「送宾」。以次下堂,分东西行,仍三揖出庠门而退。

  行礼人数:「通礼」:直省、府、州、县,以守牧令为主人;省会及监司分驻之地,皆以监司■〈目氐〉其礼。以乡之年高六十以上有德行者一人为宾,其次一人为介,又其次为众宾。以教官一人为司正,学弟子习礼者二人司爵,二人赞礼,二人引礼,一人读律令。僚佐皆与。如有乡大夫来观礼者(按即古所谓僎也),坐于堂之东北。府、州、县三品以上席南向,四、五品席西向,无则阙之。不立一僎、二僎、三僎之名。

  按僎与遵通,乡大夫为人所遵法者。古有一僎、二僎、三僎之名;今制总谓之僎、乡、宾、介,皆由州、县举报、督抚核定,汇造姓名清册,送部存案。或阙毋滥。不得其人,即行停止。惟僎不在举报之列。

  服色:「会典」:乡饮宾内贡监考职候选者,准照应选之职,服用顶帽补褂。监生金雀顶、青袍蓝边,生员银雀顶、蓝袍青边。无品级者,民应穿常服,不得滥用金顶补。

  坐次:「通礼」:设监礼席次于庭东,北向。布宾席于堂西北,南向。主人席于东南,西向。介席于西南,东向。众宾之长三人,席于宾西,南向。东上皆专席不属。众宾席于西序,东向。僚佐席于东序,西向;皆北上。司正席于主人之东,北向。设律令案于主、介间,正中,东西肆。设尊案于东序端,南北肆。设乐县〔次〕于西阶下。

  图次坐酒饮乡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谨案:「学政全书」、「礼部则例」皆有「乡饮酒坐次图」,宾、僎、介、主四席皆斜设,与「通礼」宾南、介东、主西之向不同。又无监礼、乐工之次。今据「会典」绘图,以符「通礼」坐次。作乐:「会典」:凡乡国之乐,府、州、县乡饮酒,设云璈一、方响一、琴二、瑟一、箫四、笛四、笙四、手鼓一、拍板一。正月以太簇为宫,十月以应钟为宫。

  谨案:「学政全书」载乡饮酒仪注,而无作乐、歌诗二节。据「会典」,直省乡饮,作乐、歌诗,皆与顺天府同,并将歌诗仪节恭录于左。

  歌诗:「通礼」:乡饮酒礼,宾、主献酬讫,工升歌「周诗」:「鹿鸣」三章。卒歌,笙奏高宗纯皇帝御制「补南陔诗」。词曰:『我逝南陔,言陟其岵。昔我行役,瞻望有父。欲养无由,风木何补?我逝南陔,言陟其屺。今我行役,瞻望有母。母也倚闾,归则宁止。南陔有笋,箨实?之。孱孱孩提,孰噢咻之?慎尔温清,洁尔旨肴。今尔不养,日月其慆』!御制「补白华诗」,词曰:『有白者华,不污纤尘。咨尔士兮,宜修其身。不修其身,乃贻羞于二人』。『有白者华,婉兹静好。咨尔女兮,宜修妇道。不修妇道,乃贻羞于二老』。『白华匪玉,涅而不缁。白华匪兰,芬乃胜之。我撷白华,载咏载思』。『白华匪玉,质玉之令。白华匪兰,臬兰之净。我撷白华,载思载咏』。御制「补华黍诗」,词曰:『瞻彼阪田,厥黍始华,胝足胼手,嗟嗟我农夫』!『瞻彼阪田,黍华以秀,胼手胝足,惟勤斯殖茂』。『华有不秀矣,秀有不实矣,其雨其雨矣,杲杲日出矣,惄予愁之恤矣』!间歌「周诗」:「鱼丽」、「南有嘉鱼」、「南山有台」三章,笙奏御制「补由庚」诗。词曰:『王庚便便,东西朔南;六符调燮,八风节宣』。『王庚容容,朔南西东;维敬与勤,百王道同』。『王庚廓廓,东西南朔;先忧而忧,后乐而乐』。『王庚恢恢,南朔东西;皇极孰建,惟德之依』。御制「补崇邱诗」,词曰:『涧松童童,蛙黾邻兮。邱草萋萋,荡青云兮。凡百君子,慎乃托身兮』!『涧松童童,涧则卑兮。邱草萋萋,邱则崎兮。凡百君子,审乃所依兮』。「有崇者邱,物无不遂。有卓者道,愚无不智。资生育德,永植毋替』。御制「补由仪诗」,词曰:『在上曰天,在下曰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下曰地,在上曰天,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由其仪矣,物则熙矣,仪其由矣,物则休矣』。乃合乐歌「周南」:「关睢」三章,「召南」:「鹊巢」三章。卒歌,工告备,出。

  ·旌表

  ——节妇贞女、殉难官民、名宦乡贤、乐善好施、累世同居、耆寿同堂、一产三男

  节妇、贞女建坊例:「会典」:各省、府、州、县、卫,各建节孝祠一。祠外建大坊,应旌表者题名其上。身后设位祠中。各省由督、抚、学政会题,取具册结送部核题。其在部呈请者,由部行查,督、抚核实咨部题准,令地方官给银三十两建坊。如奉有御赐诗章、扁额、缎疋,由内阁交部,发提塘赍送督、抚,行地方官给领。守节之妇,不论妻妾,自三十岁以前守节至五十岁;或年未五十身故,其守节已及十五年(谨案:现行章程,改十五年作十年),果系孝义兼全、阨穷堪悯者,俱准旌表。其循分守节,合年例者,给与「清标彤管」四字扁额。于节孝祠另建一碑,镌刻姓氏,不设位、不给坊银(谨案:现行章程,各府、州、县有汇请旌表之节妇、贞女,共给银三十两,总建一坊)。妇人因子受封,准与旌表。因夫受封守节者,不准旌表。夫妇未成婚,流离失散,守志至老合卺者,准与旌表建坊,用「贞义之门」字样。孝女以父母未有子孙,终身奉亲不嫁者,如孝子例。未婚贞女合年例者,如节妇例。其有在夫家守贞身故及未符年例身故者,一体旌表。妇女遭寇,守节致死,虽事历年久,核实准其补行题请给银建坊。如无亲属,则官为建坊于墓前,节孝祠内设位。妇女因强奸不从致死及因调戏自尽、非曾再醮者,刑部、礼部会题,请旨建坊如例。猝遭强暴被污见戕及被污后刻即捐躯者,坊银减半,不于祠内设位。本夫逼令卖奸,抗节自尽者;童养之女未成婚,拒夫调奸致死者,建坊于父母之门。节妇被亲属逼嫁致死者,旌表如例。若系翁姑逼勒,坊银另择家长支领,督理建坊。凡仆妇、婢女、女尼、女冠,拒奸致死者,建坊于本妇墓前,不于祠内设位。孝子割股伤生及烈妇夫亡,无逼而遽殉节者,例不准旌。如有奏请旌表者,入祀建坊,候旨遵行。

  殉难官民建坊例:「会典」:各府、州、县,建立忠义孝弟祠一。祠中立石碑,应旌表者题名其上。阵亡官员全家随任被害者,每家给银三十两,合建一坊,男妇并题名其上;本邑忠义孝弟祠、节孝祠内,照例设位。遭寇殉难绅士庶民,于忠义孝弟祠内设位题名。其被戕之大小妇女,督、摭饬地方官每县给银三十两,于通衢总建一坊,全刻姓氏,并于节孝祠设位。遇难死事之臣,入京师昭忠祠者,仍于本邑忠义孝弟祠设位,不建坊。

  名宦乡贤崇祀例:「会典」:各省、府、州、县,崇祀名宦乡贤,该督、抚会同学政确核事迹,合词具题,并造册结送部,由部于年终汇题得旨,准设位入祠。其乡贤子孙现任九卿者,祖、父不得题请。若保举未经汇题,其子孙有由庶僚擢至九卿及子孙曾任九卿,业经身故,其应否入祠之处,均专奏请旨。大臣身后有题请入祠者,亦由部专奏请旨。

  乐善好施建坊例:「会典」:凡庶民或养恤孤贫,或捐资赡族、助赈荒歉;或捐修公所及桥梁道路;或收瘗尸骨,实于地方有裨益者;各省由督抚具题,造册送部。捐银至千两以上,或田粟准值银千两以上者,均请旨建「乐善好施」坊,由地方官给银三十两。所捐不及千两者,请旨交地方官给「乐善好施」扁额。如有应旌表而愿议叙者,由吏部定议,给与顶戴。

  谨案:刑部尚书张照之祖淇,捐置赡族义田,雍正十年奏准:由部立册存案。嘉庆二十年,刑部尚书韩崶捐置义田,呈请由部给照。二十三年,兵部右侍郎曹师曾亦将其父秀先捐置祠学义田,奏准存案,子孙不得擅卖外人,族人不得擅买,由部立册,加载「县志」。又嘉庆二十一年,江西、新城县已故州同陈世爵等,所捐义学祭田,用银数万两,准其旌表。皆加载「礼部则例」。

  累世同居建坊例:会典:凡累世同居、和睦无间者,督抚题请旌表,礼部专题给银建坊,题名忠义孝弟祠碑如例。或御赐诗章、扁额、缎疋,遵旨颁领。

  百年耆寿及五世同堂亲见七八代坊扁例:「会典」:耆寿至百岁,由督抚题请旌表者,寿民给与「升平人瑞」,寿妇给与「贞寿之门」。兄弟同臻百岁者,给与「熙朝双瑞」,夫妇同登百岁者,给与「期颐偕老」诸字样。均令并建一坊。寿至百有十岁者,坊银加倍;百二十岁加二倍;百二十岁以上,请旨加赏,不拘成例。年届百岁、五世同堂者,照例建坊外,请旨赏给银十两、缎一疋。未届百岁、五世同堂者,令督抚分别年岁给与扁额、缎疋、银两。寿民、寿妇上事祖父祖姑、下见元孙,亲见七代者,给与「七叶衍祥」;见八代者,给与「八叶衍祥」诸字样。均令督、抚制造扁额颁给,造册送部核题。其于常例外,奉旨赏给御制诗章、扁额、缎疋、银两,并有职官员,加赏职衔及貂皮等物,均由特恩。寿民、寿妇于题请奉旨后身故者,所建坊银两并恩赏银缎,仍准给领。如未经题核身故者,随本声明,无庸旌表。

  谨案:嘉庆十四年奏准:三品以上文武大员之父母、妻室年届百岁、五世同堂者,皆于坊银外,加赏银二十两、缎二疋。其有百十岁以上者,以次递加。嘉庆十五年,广西宜山县民蓝祥寿届一百四十二岁,坊银、赏银共加至二百两、缎五疋,并特赐扁额、诗章,恩给六品顶戴。三品以上年届百岁者,或未及百岁、五世同堂者,均加赏银十两、缎一疋。又年届百岁、五世同堂,亲见七代者,在内由各部院,在外由督、抚据呈,奏请旌表其子孙。官至三品以上者,准其自行具奏。

  一产三男给米布例:「会典」:一产三男者,由督抚咨报礼、户二部,照例给米五石、在十疋。其果女并育及一产三女者,不咨报,不给米布。

  ·政术(附)

  ——户籍、农务、津梁、仓储、荒政、惠恤

  户籍(查户口、编保甲)

  查户口:「会典」:各省诸色人户,有司察其数,而岁报于部,曰「烟户」。男年十六曰丁,女曰口。未成丁亦曰口。丁口系于户。腹民计以丁口,边民计以户。凡丁输赋者,以康熙五十年为额。岁编审有羡余曰「盛世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各府、州、县,编赋役册,以一百一十户为里,推丁多者十人为长。余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管摄一里之事。城中曰坊,近城曰厢,乡里曰里。凡十年一周,先后则以丁数之多寡为次。每里编为一册,册首总为一图。其鳏寡孤独不任役者,则带管于百一十户之外,而列于图后,名曰「畸零」。

  编保甲:「会典」:保甲之法,户给以门牌,书其家长之名与其丁男之数而岁更之。出、注所往,入、注所来。户有迁移,随时换给。十家为牌,牌有头;十牌为甲,甲有长;十甲为保,保有正。皆以诚实识字有身家者充,限年更换。稽其犯令作慝者,如盗窃、邪教、赌博、制造赌具、窝逃、奸拐、私铸、私销、私盐、贩卖硝磺、并私立名色敛钱聚会及面生可疑、形迹诡秘之徒,皆令查报。

  各府、州、厅、县所属城、厢、市、镇、村、屯土著军民,自搢绅以至商贾、农工、吏役、兵丁挨户编审。客民在地方开张贸易,即与土著一律挨编。其往来无定之商贾,令客长稽察。至客商投寓店埠,皆令店主埠头询明来历,并骑驮伙伴、去来日月,循环册报。山居棚民,按户编册,令地主保正结报。寺观僧道,令僧纲道纪按季册报。

  农务(垦荒地、修堤防)

  垦荒地:「会典」:各省实有可垦荒地,招徕报垦,酌借牛、种。限以水田六年、旱田十年,准其升科,永为己业。将届升科之期,设督、抚委员,复加丈勘。果有坍塌冲涨或硗确者,仍免其升科。其有自费工力,挑筑池塘、渠堰者,准照定界蓄水灌溉。他人窃放灌田,照盗种田亩律科罪,以劝垦荒。惟池泽陂荡蓄水处所,无论官地民地,概禁开垦。濒临江海湖河沙涨地亩,如有阻遏水道为堤工之害者,禁其报垦,以御旱潦。

  修堤防:「会典」:凡水利之应治者,有官工、有民工。其无官修定款者,皆由民修,或借库项兴工,摊征归款;或地方官随时督率民夫,加倍疏浚。除款项无多、无关紧要者,听民间自行办理。如系要工,经费逾五百两者,俱一体报部核销,定保固限期,以杜侵冒。

  津梁(修桥道、设渡船、救生船、救生桩)

  修桥道:「会典」:各省桥道有损坏者,地方官查明,随时建置,由该督、抚奏明办理,报部核销(按此指经费之大者而言。若些须工值,便利行涉,地方官即未遑输款,何难劝捐)。

  设渡船浮桥:「会典」:水陆通衢,额设渡船浮桥,随时补艌。或分别年限修造,各视其地之冲僻以为差。

  救生船:「会典」:遇水道危险之处,额设救生船。三年小修、五年大修,如内河战船之例。

  救生桩:「会典」:安徽洪泽湖设立救生桩,以资拯济(按兰如海■〈氵义〉内港诸地,尤宜留意)。

  仓储(常平仓、裕备仓、社仓、义仓)

  常平仓、裕备仓:「会典」:各州、县设立常平仓,视其地之广狭,以定额贮。所贮各色粮石,皆按其出产准作榖数。其折耗曰气头、曰廒底,均计收贮年分及地气燥湿以定其数,准该管验明米色,秋后买补。常年平粜,皆以存七粜三为率。间有燥湿不同,随时酌粜。存三粜七、存六粜四及不限额数者,遇丰年酌粜十之二、三,或全行停粜。其粜米石,减市价五分。遇歉岁或逾额出粜,每石减银一钱,皆于秋收后以粜存价银采补。各州、县另设有裕备仓,常年出陈易新,亦照常平仓例。遇新旧官接任,皆令交代结报。

  社仓、义仓:「会典」:各省社仓系士民捐置,听其自为经理。当青黄不接之际,准农民借领,秋后纳还。如司事之社长等有侵食等弊,准同社士民报官究治。各省义仓,亦系捐置,听士民经理,与社仓同。

  荒政(救灾、报灾、发赈、减粜、蠲赋、缓征、通商、劝输、兴工代赈)

  救灾:「会典」:水灾骤至,有司官即率众救济漂没房屋,给与搭篷修理之费。淹毙人口,给与葬银;淹伤人口,给与抚恤银;水冲沙压地亩,给与挑培修复银。皆按各省定例银数散给。

  报灾:「会典」:督、抚题报被灾情形,夏灾限于六月尽,秋灾限于九月尽;一面委员勘定被灾分数,自六分至十分者为成灾,五分以下为勘不成灾。结报督、抚,扣除呈限,统限四十五日内具题。如被灾异常之区,令督、抚一人亲勘,即以应行抚恤事宜具奏。罪其匿灾者、减灾分者、报灾之不速者。

  发赈:「会典」:题报成灾情形,即一面开仓,将乏食贫民先散赈一月。大口日五合,小口二合半,是为正赈。及查明分数后,随分晰极贫、次贫,题请加赈。灾十分者,极贫加赈四月;次贫加赈三月。九分者,极贫加赈三月;次贫加赈二月。八分、七分者,极贫加赈二月;次贫加赈一月。六分者,极贫加赈一月。五分者,酌借一月口粮。凡闲散贫民与力田灾民,一体给赈。米不足者,按各省折赈定价,以银、米兼散。

  减粜:「会典」:岁歉出粜常平仓谷,于常年照市价减粜之外,督、抚核定应减之数,具奏出粜。如仓谷不足,则动帑赴邻省采买出粜。事竣动仓谷者,粜谷还仓;动库帑者,易银归库。

  蠲赋:「会典」:蠲赋以灾户应纳地丁正耗,准作十分,按灾分之数蠲免。灾十分者蠲其七,九分者蠲其六,八分者蠲其四,七分者蠲其二,五、六分者蠲其一。皆奏明办理。

  缓征:「会典」:灾地勘报之日,即行停征。所停钱粮,系被灾十分、九分、八分者,三年带征;七分、六分、五分者,二年带征;五分以下者,勘不成灾。有奉旨缓征,及题明缓征者,至次年麦熟后启征。其麦熟后应征钱粮,缓至秋成。若被灾之年,深冬方得雨雪及积水方退者,另疏题明,将麦熟应征者再缓至秋成,新旧并纳。其成灾五分以上,州县中间有成熟田地,亦一体缓征。

  通商:「会典」:灾区需米接济,奏明招徕商贩,有运米前往粜卖者,所过关口免其纳税,给与印票。到境之日,呈送地方官盖印回空核销。如未到被灾地方,先行粜卖及偷运他省,加倍罚税。仍照违禁例治罪。

  劝输:「会典」:绅衿商民于歉岁出资捐赈者,赴司具呈捐项,听其自行经理,不许州县抑派。事竣督抚核实具题。捐多者议叙顶戴,少者给匾旌奖。

  兴工代赈:「会典」:灾岁闾阎艰食,督、抚于地方应举之工,如沟渠、城垣、堤防,酌量题请办理,俾贫民得以佣工就食。

  惠恤(养济院、育婴堂、矜囚狱、瘗枯骨)

  养济院:「会典」:直省会城设有养济院。境内鳏寡孤独残疾无告之人,照额收养。人多于额,以额外收养,在地丁正项银米及耗羡项下分别动支。又通都大邑设有普济堂,除绅士好义捐建者,经资听其自行经理;其动用官发生息银及存公银者,均每岁报部核销。

  育婴堂:「会典」:直省建立育婴堂,遇有遗弃病废之婴儿,收养于堂。有姓名年月日可稽者,一一详注于册。雇觅乳妇,善为乳哺抚养。有愿收为子孙者,问明居址、姓名方与之。仍补注于册。其经理、报销,与普济堂同。

  谨案:「会典」又载:京师除例设普济、育婴二堂外,五城各设栖流所,收恤无依流民及街衢卧病者,给其衣食医药。又于冬季煮粥赈饥,五城各设二厂。遇市粜价昂,拨给仓米平粜。京城内外共设十厂。嘉庆六年冬月,复奉特旨,散给棉衣,由府尹及指挥经理,而以御史督察之。直省守土官诚能推广皇仁,筹赀仿设,则海隅苍生同登衽席,不独首善之区颂好生之德于无既也(「吾学录」)。

  矜囚狱:「会典」:在禁囚犯,日给仓米一升,冬给絮衣一件。锁杻常须洗涤,席荐常须铺置。冬设暖床,夏备凉浆,并于本处有司,在官钱粮内施放。狱官预期申明关给,毋致缺误。内外监狱医治罪囚疾病,官给以药,选用医生二名,年底稽考优劣。狱内禁用匣床。地方官私设班馆、自新所之类,皆屡经奉旨饬禁。

  瘗枯骨:「会典」:直省地方,如有无主暴露枯骨,各该地方官建置义冢,立法收埋。仍咨报部。如有好义之人,收瘗贫尸及揜埋枯骨数多者,有司勘实,给匾旌奖。

  谨案:养民之政,其端甚多;而大指不外除弊以兴利、因地以制宜,固地方官者之所必究心。然此举多由于好义绅衿、殷实家户共为施济,以裨化原,庶教养兼该,治人与治法相辅而行;而国家旌善之典,一一可备举于前矣(「吾学录」)。

  ●噶玛兰厅志卷四(上)

  学校

  书院(膏火田)学规主讲(仰山社附)应试选举

  庠序以培养乎人才也,而书院即以辅成乎庠序,其为功较近而捷焉。兰之厅制,一视澎湖,而初犹附试于淡水;则以人文必盛,乃建专学,非故缓也,盖有待也。夫明去汉二千余载,而后邱文庄、海忠介崛起于琼州,况兰泱泱表海,佳气蜿蜒,将必有涵泳圣涯、蔚山川而开风气、衍闽学而配孔庭者近在目前;讲院特其嚆矢耳。志学校,附选举。

  书院

  学规

  主讲

  应试

  选举

  ·书院

  仰山书院,在厅治西文昌宫左,以景仰杨龟山得名。嘉庆十七年委办知府杨廷理创建三楹,旋圮。道光五年,通判吕志恒移假文昌祠东厢房,为山长安砚之地,并于东首临街建一门楼,额曰「仰山书院」。十年夏,署倅萨廉乃即旧址重建一厅、二房、一厨灶,连一旷地大可数弓,莳花树果,编以枳篱;西接敬字亭,南连行香官厅,外又护以板跶门,亘以短小墙,砌石铺砖,窗疏明爽。虽肄业学舍无地兼营,不可谓非小结构也。

  膏火田,在阿里史等社。由查丈闲款拨充院租项下,年折收番银一千六百圆有奇(以粮书征催田租,以礼书经其出入)。膏火,每课生员三名赏银二元,童生上取十名赏银五元五角,未冠童生四名合赏银一元。课期,每八人备席一张,发钱五百文;每卷一本,发钱十文。院长束修与盘川,随时无定;惟聘金六元,膳金月各十元,年节三次仪各四元,附敬使各一元。又两节及开馆、撤馆,各折席银三元,具有定数。每月官课一次、师课一次,大率以初二、十六等日为期(院长家器、生童椅棹,随时酌补)。年给礼书纸笔资银二十四元,院夫工食银十二元。又拾字纸工食银十二元。又订岁、科各试支给盘川,童生各四金(仝任增至十二金,徐任人多增八金)。取进者再贺十金。生员名六金,乡试名八金。取中者再贺,两榜者再贺(按岁、科两试及乡试各盘费,详后第四页案语)。

  附考

  杨廷理「兰城仰山书院新成志喜诗」:『龟山海上望巍然,追溯高风仰宋贤;行媲四知敦榘范,道延一线合真传。文章运会关今古,理学渊源孰后先?留语诸生勤努力,堂前定可兆三鳣』(按杨文靖时,字中立,将乐人,与游定夫立雪程门,为二程高弟。其学以身体心验为主,一传罗豫章,再传李延平,延平传子朱子,实为闽学宗倡,学者称龟山先生。而杨守取以锡书院,盖即隐以之自况。观诗中四知、三鳣兼及杨伯起事可知。乃兰士中或谓是取高山仰止,或谓是仰兰地之龟山,又或谓孔子作龟山操、义取望鲁,或谓仰山本岩名。不知仰山香岩(见「传灯录」)乃高僧号,岂岩名耶?诸说皆未玩及此诗,因附录之,俾勉承道南之绪云)。

  道光五年三月,吕志恒存记:照得兰厅虽设有仰山书院名目,因乏经费,并未创建。本厅于道光三年七月履任,查知各生童每逢课期,俱在文昌宫作课;而宫仅有厂厅一间三楹,后厅五楹,又供奉关圣帝君神橡,不蔽风雨,心甚歉焉!连年以来,差务频仍,又无力为之建造;乃延请林山长居于署内主讲,亦非久远之计。因恭请关圣帝君神像供于前厅,以文昌帝君神像移居后厅,重加修葺。厅上安置门窗,两旁加以土墙、木栅,并于东首临街建一门楼,上颜「仰山书院」匾额。复于居民相通之处,为之隔断,俾免混杂;规模小就。于岁次乙酉,从诸生之请,聘延山长,安砚于文昌宫内,主讲仰山书院,师生称便。惟是兰地每交秋令,风雨交加,墙垣瓦屋每多损坏,必须岁时修理,方期经久。而院门内隙地,可造厅屋三间(按即旧址,十年夏重建);其旁原有小厢房三间(即行香厅,亦经十年秋拆改为一大厅、一小房),可以再加二间(即今入门内官厅旁隙地),估需番银六百元。如得落成,可作义学。又宫外右畔隙地(现作菜园),切近常平仓,可建书院。前为讲堂,供奉文昌帝君神像,后为山长书室(按文昌有应祀后殿之制,此议似未妥),左右为书生肄业厢房。以现在文昌官改作关圣帝君先代后殿,以便春秋祭祀(雍正五年,奉祀大牢,追封三代,祠在后殿)。共估需番银三千余元。本厅两袖清风,为合兰士民之所谂知,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有待于后来贤者。合行谕知。为此,谕仰礼房存记。以后师生讲课之所,如有风雨剥蚀,即检同此谕,禀请官斯土者,为之随时粘补。如遇年谷顺成、官有余闲、士民乐业,或独力经营、或倡捐集腋,创置义学、书院,次第成功,为多士仪型,文风丕振,以备国家文明柱石之选,本厅厚望焉!该房其凛遵,切记,毋忽!此谕。

  按兰虽自杨太守创建之始设有仰山书院,至高前厅延师开课,议将设屯未准之阿里史等社余埔租谷改作生童膏火之资;仍未详明立案。道光元年,署厅姚莹整顿章程,始有游泮青矜,附入淡水厅学。四年甲申,公适在府幕,议定兰制奏咨事宜,并为转请道试拔取一名,岁以为常。中如缓升新垦、拨给隘粮、盐不加销、契免重税、经理番租、不配商船诸惠政,兰人尤感戴之。十二年秋,仝升厅既给应道试者名各十二金,仍于文昌庙右,依照吕前厅存记,另建书院一所。经置捐簿,择吉上梁,惜至今犹未落成也。

  案仝前任时,每童生岁、科郡试,名给盘费银十二元;生员省郡试,名给银十元;就书院租谷项下动拨支销。嗣经由兰开考,生童日增,势难敷给。朱任以来,乡试盘费十元如故。郡试定章,每次总发银八百五十元。除以五十元贴礼房资送册费外,其八百元交诚实廪保分带赴郡内,除生员名给十元外,其余按各童生名次之多寡,匀给承领,以昭平允。至前项租谷,如遇前手并无余剩及未经开征,历系官为筹款垫给,徐俟征收归补,统计书院支销。举凡修金、膏火、礼书纸张笔费、院夫饭食、拾字工资以及小修、岁修一切杂费外,再计三年之内,叠供各试之资。征补及时者,或不至绌。倘若有垫无征,无从弥补,所望督交盘、判度支者,切勿以前手已征未给之项视为闲款而拨抵浮工。缘生童待用孔殷,系急款,非闲款也。

  ·学规

  觉罗四明勘定海东书院学规(录四则)

  一、敦实行。读书所以致用也。圣贤垂世立教,诗、书、礼、乐、易象、春秋之文,于以发挥义理,非是为一场话说,欲使人躬行实践,体验于身心,而推诸家、国、天下之间。今学者开口便云读书,到底读书将为甚事?此处宜自猛省。倘徒慕读书之名,而于伦常行己间多不可问,则所为读书之本已失,虽能读破万卷、作绝妙文字,亦何以质圣贤而盟幽独?故人既自拔于流俗,将以圣贤为必可为,凡一切言、动、视、听,以及五常、十义之伦,逐项须要认真,毋得仍前忽略,则士修之家,而献之天子之廷,将为言坊行表之儒矣。

  一、看书理。朱子云:『读六经工夫多得效少,论、孟工夫少得效多』。程子曰:『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自明矣』。由程子之言思之,一部四子书,句句皆切于学者。操存涵养之要,扩充体验之功,修齐治平之实,非若他书之浩渺无涯,难于尽晓也。窃怪今之为讲说者,不顾文义,却全背远去,理会文字,又滞泥不通。更有一种讲章陋习,章章节节硬立一两句书旨,定一间架,强以圣贤言语来凑合。大抵多为时文立柱穿插起见,不知与圣贤本意已去千里。程子云:『读书须濯去旧见,以来新意』。又云:『学贵自得,不可以相类泥其义』。朱子云:『某说书不敢先立一见,横生一解;惟平气虚心,以求圣贤本意之所在』。合兹以观学者,看书不当泛泛以书博我,而当以我看书。字字句句实从经文、传注涵泳而出,而又一一皆体之于身、验之于心,吻合无间,则积渐久,心地光明,自能脱然有会通处。由是而六经,而子、史,亦易为力矣。至若时下讲章,便于举业,则汪、陆二大全外,金坛王氏之「汇参」一书,为得其要领云(「四书大全」一书,乃明永乐中胡广等所编,凡三十六卷。国朝汪份、武曹、陆陇其、稼书皆尝为之订证。「汇参」,王步青、罕皆着)。

  一、正文体。道之显者谓之文,自有天地以来,盖已有之。顾代各异尚,体亦数变,见诸「六经」、「性理」、「文心雕龙」、「文粹」、「文鉴」以及八家所自序说,其论详矣。至有明,乡、会两闱以八股取士,本荆公经义,而参以帖括遗意,学者代圣贤立言,于以发挥天地民物之理。其一定绳尺,比诸诗、赋、论、策,更宜细意熨贴,故至今遵守而不变也。顾有明文字,成、化以前,祗依传注直写,恰如化工之肖物,一字不可减增。此太羹、元酒之味,朱弦、疏越之音,非可以拟议而得矣。迨正(德)、嘉(靖)之年,堂皇肃穆,正大昌明,渊渟岳峙。文至此,可云极盛。隆(庆)、万(历)第讲机法,而气度渐即于轻佻,此为日之既昃乎?然尺度谨严,犹不失先民短矱。天(启)、崇(祯)诸君,厌其卑弱,欲起而矫之,苦心孤诣,穷幽极险,以规模唐、宋大家才情魄力,诚足以横绝一代。然支离庞杂,不合于经者亦有之。我朝气运昌隆,人才辈出。国初如熊(钟陵伯龙)、刘(黄冈子壮)诸公外,张京江(素存玉书)、韩慕庐(元少炎)、李文贞(安溪光地)公辈,皆能精理内涵,浩气外达。诚足以日月经天,江河行地矣。即近代以来,风气稍异,而清真雅正,明训昭宣。其作文直抒所见者,如桐城方氏(苞,字灵皋、舟字百川,又有方林附百川稿)、金坛王氏(汝骧、耘渠、步青、罕皆)、宜兴储氏(欣,字同人,又有大文、在文、雄文、掌文诸子,而经畬堂为盛)、张百川(晓楼江)、任翼圣(钓台启运,考据尤长)数家,实能以濂、洛、关、闽之理,运王(鏊)、唐(顺之)、归(有光)、胡(友信)之法者。学者尤不可不奉为圭臬。至夫合选善本,如「钦定四书文」(干隆元年,方苞奉编,起明化治,讫于国朝雍正,大旨以清真雅正为宗)外,王罕皆「分种八编」(由「启蒙式法」至「老境别情」,即今所号为八集者),殊有层级可循,无吊诡庞杂诸弊,宜所传习。外若矜奇异好,轧茁字句以眩听闻,概所弗录(「文心雕龙」十卷,梁刘勰撰。上篇论体裁之别,下篇论工拙之由,于文章利弊,穷极微妙。唐「文粹」一百卷,宋姚铉编。其书删掇「文苑英华」,而稍附益之。盖欲救五季文弊,不免矫枉过直。然鉴裁精审,去取谨严,实为总集善本。宋「文鉴」一百五十卷,吕祖谦奉勑撰。所录关于学术治法者最多。唐宋八家「文钞」一百六十四卷,明茅坤编。八家定自朱右,而右书不传。世称八家,实沿坤此编。八家者,唐昌黎韩愈(退之)、柳宗元(子厚)、宋卢陵欧阳修(永叔)、眉山苏洵(老泉)、东坡轼(子瞻)、颖滨辙(子由)及南丰曾巩(子固)、临川王安石(介甫)。国朝储欣更益以李翱(习之)、孙樵(可之)为十大家云)。

  一、崇诗学。诗以理性情,学者所宜习。顾自乐府、杂拟,以及五七言古诸体,派别各殊,格律亦异。今天子覃敷文教,更定取士程序,自丁丑试贡土于礼闱,易二场表判加试八韵诗一首。厥后着为令甲。凡直省乡试,以及学臣科「岁两试,或八韵、或六韵,皆得谐声、比律,学为应制体。比年以来,士之喁喁向化者,谅无不扬风扢雅,以蕲至古之立言者矣。顾馆阁及省试诗并称应制体,昔人尝取少陵题画:「冕旒俱秀发,旌旆尽飞扬」句,为馆阁诗定式。又取东坡论书:「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句,为省试定式。然吾观省试诗,较馆阁尤为不易。盖三条烛尽,排比声病诸律,既足以窘缚才思,而风流婉丽,铿訇钟吕之音,非沐浴于高文典册中者,亦未易展发其声华。故古人于试帖诗,罕所惬心。即今读「文苑英华」所载,唐省试诗十卷,惟沉(佺期)、宋(之问)、元(微之)、白(居易)诸钜公,庶几完好外,其余多瑕瑜不揜,则地有以限之也。诸生倘欲习之有素,宜取唐人试帖,如「国秀集」、「中兴闲气集」、「近光集」,近代试帖如「玉堂集」、「和声集」、「依永集」等书,朝夕讽咏,心和手柔,自足以鼓吹休明,而无鄙野之讥矣(「文苑英华」,一千卷,宋李昉等奉勑编。盖以续「昭明文选」,故托始梁末而下迄于唐。「国秀集」三卷,唐芮挺章编。所录率皆精美,非后来诗社所及。「中兴闲气集」二卷,唐高仲武编。所录起至德初,迄大历末,姓名下各有品题。「近光集」三卷,元周伯琦撰,乃后至元庚辰至乙酉由编修历擢崇文监丞时作,述朝廷典制为多。「玉堂」、「和声」、「依永」三集,皆近时试帖)。

  杨桂森白沙书院学规(录二则)

  一、读书以立品为重。立品莫如严义利之辨。试思伯夷、叔齐何以能流芳千古?不过于义利辨得明,虽饿死而不改其节,所以传也。读「鸡鸣而起」一章,要想到舜跖之辨,有一念争财谋利之心,便是盗跖;有一念矜名重节之心,便是圣贤。若口读诗书,心想银钱,是盗跖也;要占便益,只顾自己,亦是盗跖也。欲严义利,莫如忍,莫如让。如穷苦要忍得住,毋去骗人、磕人,钱财田产,且让一番,不可争竞。总是我辈念书人,要将气骨撑得住,毋为银钱所害,便是身立千仞之上。

  一、读书以成物为急。读书人不是单管自己的事。譬如我能孝弟,那些不读书人、不知孝弟者,都要我去劝导他;见他孝顺父母,要夸奖他;见他忤逆父母,要婉言劝戒他;见他争财争利,要把圣贤道理解他。须先览晓得古今兴亡得失、忠■〈亻妄〉之辨,自己便有经济,临事自有决断、有把持。方正学孝孺学辨:『人莫不为学,而学必有要焉。「五经」者,天地之心,三才之纪,道德之本也。善学者学诸「易」,以通阴阳之道、性命之理;学之「诗」,以求事物之情、伦理之懿;学之「礼」,以识中和之极、节文之变;学之「书」,以达治乱之由、政事之序;学之「春秋」,以参天人之际、君臣华夏之分;而学之大统得矣。然不可骤而进也,盖有渐焉。先之「大学」以正其本,次之孟轲之书以振其气,则之「论语」以观其中,约之「中庸」以逢其原,然后六经有所措矣。博之诸子以睹其辨,索之「史记」以质其效,归之濂、洛、关、闽之说,以定其是非。既不谬矣。参天下之理以明之,察生民之利害以凝之;践之于身欲其实,措之于家欲其当也;内烛之于性,欲其无不知也;外困辱而劳挫之,欲其着而不懈,畜而愈坚也。夫如是,学之要庶几乎得矣。发之乎文词以察其浅深,核之乎事为以考其可否,验之乎乡邦以勉其未至;日量而岁较,昼省而夜思之;功既加矣,德既修矣,出而任国家之重位,则泽被乎四表,声施乎百世矣。处则折衷圣贤之道,稽缵古今之法,传之于人,着之于书,以淑来者,岂不巍巍然善学君子哉』(「逊志斋集」)!

  又「深虑论」第五:『治天下有道,仁、义、礼、乐之谓也。治天下有法,庆、赏、刑、诛之谓也。古之为法者,以仁、义、礼、乐为榖粟,以庆、赏、刑、诛为盐醢,故功成而民不病。圣人之为仁,非特曰仁而已矣,必有仁之政。欲民之无饥也,口授之田;欲民之无寒也,教之桑而帛、麻而布;欲老之有养、祭享宾客之有奉也,教之陂池而鱼鳖、牢栅而鸡豚;欲民之安也,不为苛役以劳之,欲民之无夭也,不为烦刑以虐之。亲老、子独者,勿事胎育,而贫者有给;以至于猎而不伤麛卵,樵而不斩萌蘖,皆仁也。其为义也,必有义之政。上之取之也有常,用之也有节,均之也有分;疆界也以防其争,邻保也以洽其欢,车服也以昭贵贱,衡量也以信多寡,饥寒也减其力役之征,略其婚娶之仪;学于闾也使其知长幼之序,书于乡也使其知善恶之效。推而至于安生而达分,尊上而趋事,皆义也。为礼之政,而使民自揖让、拜跪、献酬之微,各极其敬,以至于五伦叙而三纲立。为乐之政,而使民自咏歌、搏拊、舞蹈之事,充而大之,至于和乐、忠信、不怨、不怒而易使。圣人之用是四者,持之以坚凝,守之以悠久,如待获于秋,浚泉于深,必得其效而后止。四者之化成,天下之民胶结而不可解。有未齐者,从而以法令之,则令之易服,而治之不难。故三代之民,非异于后世之民也。后世之民常好乱,而三代之时,未尝有一民为乱者,治之者异也。仁、义、礼、乐入其心,民虽知可以为乱,而不能;赏、罚、旌、诛动其心,民虽欲为乱而不敢。不能者,有所耻;不敢者,有所畏也。治天下而能使人耻于为非,虽无刑罚可也。恃法威而使民畏,民其能常畏乎?及其衰则不畏之矣。三代以下,虽有贤主而不足致治者,欲使民而不知仁、义、礼、乐之说也。故为治者不可以不察也』。

  又与郭士渊论文:『秦、汉以下,大率多记载讲论文耳;求如古之立言者,未之多有也。然而犹足以名世者,其道虽未至而其言文,人好其文,故传。其言虽不文而于道有明焉,人以其明道,故亦传』。

  又送牟元亮、郭士贤序:『文所以明道也。文不足以明道,犹不文也。三代以上,斯道明,故其文简。三代以降,道晦而不章,人各以意求之,故其文繁。圣人之言,如「书」、「易」、「春秋」之所载,孔氏弟子之所述,片辞可以善其身而治天下,岂好为略哉?无所用繁也。庄周、荀卿之著书,其辞浩浩乎若无穷,于道邈乎未有闻。非工于言而拙于道也,求道而不得,从而以言穷之,虽欲简而不可致耳。然其文犹未弊也。自夫不徇道而徇人,不求合于古而求合于今者,始相如开其源,崔、蔡畅其支,魏氏迄于唐初,助其澜者盈天下。天下之言文者,谀乎人而已矣,宜乎时而已矣,何有于道哉?唐之中世,昌黎氏尝一反之,而道不足以逮文。宋之盛时,程氏尝欲拯之,而文不能以胜道。欧氏、苏氏学韩氏者也,故其文昌;朱子、张氏师程氏者也,故其道醇。合二者而有之,庶几不愧于古乎;而天子未见其人也。匪遗乎今,不足以追古;匪弗顾乎人,不足以明道;匪有得乎道,吾未见其能文也(按为学、为政、为文,得方氏诸编,可以洞彻源流;舍此不务,则俗儒矣』)。

  沉维鐈校士录序:『行文之要:曰理、曰法、曰才、曰气,本领则在读书。国家以四书文取士,一以朱子「章句集注」为宗,所以一有司之绳尺而端学者之趋向,非漫然也。尝读朱子「教人读书法」曰:『「大学」以定规模,「论语」以立根本,「孟子」以观发越,「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读此四书,然后更看「诗」、「书」、「礼」、「乐」』。又曰:『先读「语」、「孟」,然后读「史」,如明鉴在此,而妍丑莫逃』。夫所谓读书者,岂如今之举业家,斤斤于文义口气离合向背之间,以为八股之用?否则训诂名物,专意考订,甚且党枯仇朽,聚讼纷呶,而不切于身心之务也哉?必也循朱子「读书法」六条,而沉潜反复于「章句集注」,以上溯洙、泗之大义微言。又博观「文集」、「语类」诸书,循其本末先后之序,而实致其功。即凡修己之实、处事之方、居官型俗之要,无不讲明切究,实践躬行,庶乎理与心相融,身与道相习。由是本其躬行心得,而发为精粹切实之文,理明词达。所谓有德者必有言,故足贵也。非然者,四书不明,无以得在我之权度,于日用治心修己之处,毫无省察。如薛文清所言:『一时所资以进身者,皆古人之糟粕,终身所得以行事者,皆生来之习气,与不学之徒了无以异;徒役役焉绣其鞶帨,华世取宠,举昔圣先贤之垂训,尽视为出身干禄之阶梯,无论文不能工,即工矣,而畔道离经,其于士习民风,可忧非浅鲜也』。程子曰:『科举不患妨功,惟患夺志』;诚能不挟利心以读书,则志先定矣。又知读书不仅为作文,则功无荒矣。于以黼黻昌期,备桢干栋梁之选,讵非厚幸欤』(按上两条,是论古载道之文;此条是论今科举之文。皆从根本上立论,学者当知所从事矣)?

  ·主讲

  杨典三,字寅斋;湖南湘潭岁贡生,与故倅高大镛有戚好,簪笔来兰。兰故有书院,未及延师开课,而已就圮矣。大镛至,草创章程,延典三始为主讲。自嘉庆己卯,讫道光道辛巳,初未尝规鹿洞、会鹅湖也。典三足不出署,宽以待诸生,恕以衡文字,于是入奖赏者皆得其意以去,虽教无他术,殆亦启牖初化之一道乎。厅士子引为开山教也。祗今以禄位奉之。

  附考

  「会典」:书院师长,不分本省、邻省、已仕、未仕,择经明、行修足为多士模范者,以礼聘请。丁忧在籍人员,理应杜门守制,不得延请。书院教官,本有课士之责,不得兼充书院师长。谨案:干隆三十年奉上谕:改书院山长之称为院长(谨案唐「韩昌黎诗集」,有酬司门卢四兄云夫院长望秋作;又「湘山近事」:五代蒋维东隐居衡、岳,受业者号为山长。是院长之称尤古于山长也)。道光二年奉上谕:『各直省所属书院,务须认真稽察,延请品学兼优绅士,住院训谋。其向不到馆,支取干修之弊,永远禁止』。煌煌圣训,固院长与有司所当共凛焉者也(「吾学录」)。

  仰山社(附)

  兰无所谓义学,并社亦不得为学。惟兰士百数十人中自相订盟,捐有薄置。每岁四仲月,即在仰山书院内一会,文酒尽日。完篇,择其品优学裕者,请定甲乙。七名以内,赠笔朱墨有差,名曰仰山社。

  署倅乌竹芳序:『盖闻五步之泽,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况噶玛兰环山面海,幅员百三十里(原作五十里),虽地属新辟,而间气所钟,秀灵所聚,将来必有大发其祥者。盖上天之降才,原不限于遐域也。余以乙酉夏来摄斯土,访其俗,朴以醇;问其民,直以悫;察其学校之设,则有仰山书院。每于公余之暇,按月考课,因得与诸生相接。而仰山社附焉。则见多士济济,蔚然挺秀,有蒸蒸日进之风。苟稍激励而裁抑之,庶泮水芹藻之休,小大从公之盛,无难复见于今兹焉。虽然,文教之兴,倡率在上,而辅翼在下。使无首事之人以约朿而董劝,则成人小子,废弃而无成,文运亦靡靡而不振。无他,其始不立,其卒不成,有由然也。今得首事诸生,毅然以扶持文教为己任,捐金置田,议立科条,加以奖励,并丐余为文以志其盛。余思:棫朴、菁莪,庙中著作人之化;山陬、海澨,俊英招从又之风。将见诱掖奖劝,鼓舞奋兴,郁郁彬彬,咸吟风而咏月;鱼鱼雅雅,亦咀华而含英。折桂苑之枝,斧修月殿;预杏林之宴,人醉春风。从此甲第连科,人文蔚起,何莫非诸生之义举,有以奖励而玉成之也哉!余幸文教之日兴,而喜首事之有人也。于是乎序』。

  ·应试

  噶玛兰,道光十九年己亥九月初二日,厅中奉臬道兼学政姚批准:援照澎湖厅例,将府、县两考并归兰厅,就近录取,径送道考。其余一切事宜,着即会同台湾府妥议详办在案。

  附考

  兰以未建专学,不试学额,向附童子试于淡水厅。历届岁、科,酌拨一名,附隶淡学。自嘉庆丁丑年奏定,后至道光元年辛巳,始有林滨洲一名入学。迨己丑、癸巳、丙申,有三次加拨府学,酌进两名,亦或竟有不取进者。至是,兼学政姚莹详请,援照澎例,由厅开考,得应试者二百十有三名。二十年春,通判徐廷抡因就膏火田盈余项内,每名资送八金。时赴道试者百有五人,与淡童人数不相上下。取进黄缵绪等三名,皆拨府额,为开兰未有之盛。其札厅云:『该厅如无廪生,责成该增、附生,互相保送道考,仍由淡廪挨认。其取进仍归入淡水厅额,以符定制』。盖仿「学政全书」内载「干隆四十五年澎湖初设事例」云。

  庚寅冬,陈淑均书「仰山斋壁」:背赤嵌而东折,约四、五百里,得噶玛兰,实与崇爻傀儡逼处野番,地僻而险。道光壬午夏,淑均视叔父疾,挟医渡淡水。淡水经设学,厅额六名,噶玛兰附焉。均初至厅淡之新艋,见其人饱稻饫豕,十九如■〈兮瓜〉。其读书美秀而文者,谈吐清隽,则与其山水相仿佛。然距郡仅八、九程,其人且不甚试,试亦辄不如意,往往老其材于荒榛芜蔓中,而不复顾惜。及丁亥冬,厅聘再至淡。其明春戊子,舌畊于艋,乃稍稍与兰士有文字之交。又明春己丑,而兰士中负笈者三,以文挚者一。询之,则皆曾试于台。阅其课艺,亦清而腴,直而不绞,与淡士并循蹈于规榘。今春趋之试,则淡既冠军,兰亦果列前矛,补弟子员。私心识之,以为兰地铮铮者耳。居无何,入兰,谬赴仰山席。五月初,甄别甫近百名,六、七、八月续而附者又三、四十名。其人非训蒙,大抵即受经师业。其文虽典丽不足,而清刚简贵,率各肖乎其才。视余向者之所许可,既不一而足;而其肄业在院,夕考而朝稽者,尤实地于淡、艋。于是进诸生而策之曰:『书院者,为学校储备人才,而非即以此进退乎人才也。原国家取士之意,三年一大比,年余一岁、科,惟不欲促其程以躁进,而又恐士之或荒于嬉也。爰置书院以季考而月课,俾之功勤则业不坠,廪裕则志不纷,而选精则材尤不滥。以此收效较捷,用劻学校之不逮耳。今诸生按课则百十数人,而附淡厅试乃仅二、三十人。迨应道、府试,则又无过十人。得非宋人之燕石曾遇周贾乎?抑荆人之抱璞,待时而后献耶?处寿考作人之世,生为男而列中华,幸何如之?诸生非自弃者,诸生其必有以自奋也』。言未讫,有老宿轩渠于侧,曰:『先生休矣!先生独非自郡国上计来耶?淡水初合试于彰化,额则十有三。当是时,竹南人士越宿至矣,而艋川则无有应之者。自嘉庆壬申,一建专学,加拨府额,艋川无案不朋进。今且给廪、轮贡,荐贤书者,旁见侧出,岂非以近者易从,而远者难赴乎?兰阳距郡将千里,往返二十六程,祗拨一名耳;又必先试于竹堑,多一往返十二程,则跋涉已自困顿;加以筹备盘川、预料家计,约输七、八十金,然后出而逐队,又谁将以难得之经费,求无定之功名者?故自开兰至道光初年,始有一、二土著叨附胶庠,而童生则前后相望;不独此期课百数朋辈可抵淡人试数已也』。均曰:『诚如是乎?盍筹公费』!曰:『有书院膏火田,人站四金,未足也』。『盍计私蓄』!曰:「私蓄不足恃。岁训蒙三、五十金,惟衣食无待给者,积岁差堪一试。而试必权教,则润分于友。归不逢时,则招乏其徒,以此一停顿,又延三载,而待给者无论已』。均曰:『是也。如君言,岂敢惮行,畏不能趋;然独无登舟之一法乎』?则曰:『兰之与台,自泖鼻山南北异风,潮汐反汛,虽澎船来盐货,回空可以抵郡;然或限于沪尾、止于鸡笼,非夏月不入港矣』。均曰:『何不驳载』?则曰:『澎船回载匠料,南去纡迟,北来则轻扬矣。而嘉、彰一带,时有劫夺孤客之危,恐舟行之苦,反甚于陆。故事,台观察岁一按所部、得至兰,或请就试,惜兰不由本厅录送,而顺试固无其例』。均曰:『无例不可行。然有一问:初设厅,诸制准澎湖。澎厅得自试送道,由一名酌拨至四名,诸生何不请以澎例者例兰乎?抑兰之附试于淡也,又何不以淡、彰合试之例,通同去取,毋庸另为限额乎』?则皆曰:『否,否。澎厅着有成例,半帆抵郡日未西。兰则自初设厅,议附淡学,此后无复肯以澎例为援者。即援,未必济;济,亦非一苇之可杭,此其限于地乎?若附试而不限额,谅又非淡士所能容,此其限于人乎?则亦相安于当日之为淡、艋者而已』。语毕,诸生揖退,乃仿孙可之书褒城驿,条其言于壁。

  辛卯冬,合属生、监杨德昭等呈称:『为兰童进阶,广求便益,佥恳署倅萨廉恩准比例详请核施事。其略曰:窃以人文不囿于山川,而士气端资于培植。噶玛兰僻在台湾高山之后,自嘉庆十五年归入版图,文物丕变。至二十年翟前厅因于覆奏案内,附请考试一着,详称:地虽初辟,而其迁居士民,即系淡水、嘉、彰等厅、县之人,随其父兄挈家入山,延师训课。内查有应童子试者五十六名,初学作文者四十八名,请援照澎湖成例,归入兰厅开考,附送道试。旋因淡水厅适置专学,二十二年覆准,以兰童附入淡试,每届照澎厅例酌进一名。仰见寿考作人之世,泽及遐陬。凡诸兰士,一体观光,正当感奋下怀,以图上进,亦何敢别生觊觎?惟念该士子自开厅之初,置有仰山书院,按期季考;二十载来,叠荷新旧厅主栽培,渐有起色。现入书院肄业者,陆续有一百四十余名;其未入书院而远乡教读者,有三、四十名。又有初学诗文渐可应试者六、七十名不计外,实在兰属童生,确有一百八十余名;较之淡水试童历届甫及百名,委系有赢无绌。乃近科以来,附试淡童,每不过二十名左右;及至应道府试,从中又有不到者。推原其故,皆由开考之时,或仍赴嘉、彰县试,或即入淡水厅试,称为祖籍,皆以取进之途较广于兰。不惟官无从禁,即与试在场之亲朋,亦无从而向阻。甚至取进入门,其父兄转以为得计。岁、科相率效尤,纷投四散,反若视兰籍为畏途者。昭等忝列胶庠,素知朝廷典制,必归一律。似此纷歧,未免名是而实非。因查噶玛兰当日设厅事宜,件件皆仿照澎湖成例。今澎湖童生五、六十名,归厅考试送道,附进台湾县学,半帆可以抵郡;而噶玛兰附淡厅竹堑考试,往返程途十三、四跕,至府则将千里,往返二十六日,较之澎湖,水陆已自悬远。又查淡水未设学时,童生附彰化县试,不另限额,合取进十三名,往返四程而已。今淡厅学额六名,加拨府三名,合有九名。噶玛兰既附试于淡水,即不必仿额于澎湖。昭等愚昧,窃以为同一台湾,同一试典,噶玛兰若仿照澎湖酌拨之例,似应请即照澎湖,归入本厅开考,将其名册于送道时取进之日,仍附淡水厅学,照常管理,似为公便。若仍附淡水厅试,应请即仿照淡水附彰化县试之例,合同去取,似可不限以另额。庶鼓舞兰士,宽之以上进之阶,自不致一厅童生而分投四处。其从前以祖贯而进入淡水、嘉、彰等学者,亦请着改归籍。则于恩施既得其允平者,于体制益昭其划一。相应佥乞乐育造士,恩准比例,据情详请核转酌施。公侯奕世,切呈』。

  己亥三月,署倅阎炘详据拔贡生黄学海等佥请示遵;节其略云:『现在书院肄业者,二百六十余名;其远乡教读,可以应试者,亦不下一百余名。实在兰童确有二百余名。伏查设厅之始,因兰童较少,故暂附淡考试。淡厅赴道府试童生百有余名,而取进九名;澎童赴试仅五十名,取进四名。自淡抵郡,程祗七跕;而澎则一苇可杭。至于兰童路程倍于两厅,而人数实多于两属。诚得仰邀详准,自厅开考,以省赴淡两月待试之费,则道考赴试童生必多矣。且查各厅、县学取进名额,恒视粮赋为多寡。兰境征赋万余,澎湖固不能及;即淡厅亦可颉颃。粮既相若,路远倍之,而童生实多于淡。可否仰恳:请援澎湖连府酌拨四名之例,宽其上进之阶,以伸海澨士气?至既开考,自应建立学校;其应首建学宫。兰厅东门,旧有留存官所一地,海等佥愿按亩捐资,修建文庙,兼置学田。倘蒙详准奏设,又可免筹经费』云云。

  道光二十二年九月,奉宪准到部咨,抄录行知,内开:『礼部为遵旨议奏事,本年正月二十三日,内阁抄出前任闽浙总督颜等奏请,加增噶玛兰厅学额,并由厅考录及酌添廪增一折;奉朱批:「该部议奏。钦此」!钦遵到部。查原奏内称:「台湾府属之噶玛兰厅,地处台郡极北,所有应试文童,先于嘉庆十九年,经前督、抚臣奏请,附入淡水厅学取进在案。兹据台湾道姚详称:噶玛兰厅自嘉庆十五年归入版图,计今三十余载,户口蕃滋,经该厅清查现有九万三千零,内应试文童三百一十八名;文风日盛。惟地处高山之后,道路窵远,跋涉维艰。若赴淡水应试,不免守候之苦:应请仿照澎湖之例,由厅考录,径送道考。又兰厅并无学额,向在淡水学六名之中,分进一名,间岁分进二名。今应试文童日多,仅进一名,诚不足以振兴士气;若多取二、三名,又有碍淡水之额。应请加淡水厅学额二名,共为八名。内以三名分给兰童,编为「柬」字号;以五名分给淡童,编为「炎」字号;以昭公允。再淡水厅学廪、增生,向各四名,今既请加学额二名,所有廪、增生亦应酌加二名,于淡、兰二厅附生内,分别「柬」、「炎」字号考补。其廪粮在于兰厅正供内照例分拨」,等语。臣等查定例,淡水厅学额,进闽籍六名,廪生四名、增生四名。其噶玛兰闽籍应考文童,与淡水文童一体凭文取进。今该督等奏称:噶玛兰一厅应试文童有三百余名之多,洵属人文日盛。且自噶玛兰至淡水,计程六日有奇;由噶玛兰赴郡,计程十三日。诚如该督所称,两番跋涉,艰苦异常。臣等公同酌议,拟如所请,准其于淡水厅额六名之外,酌加二名。以五名为淡水额,编为「炎」字号;以三名为噶玛兰额,编为「柬」字号。各由该厅考取,径送道考。至噶玛兰厅学额,既增二名,其廪、增亦应如所请,各加二名,于兰、淡二厅附生内,分别「柬」、「炎」字号考补。其廪粮于噶玛兰厅正供内,照例分拨,以免淆混。至考试及帮补各事宜,悉照向来章程办理。所有臣等核议缘由,是否有当?恭候命下臣部,行文该督等遵奉施行』。

  谨按:先于道光二十年庚子奉文,由厅开考,径送录进三名。至二十六年科考,提学道熊一本加拨府学一名。二十七年以后,现任提学徐宗干以道途较远,文卷尚优,每科加拨府学二名,为五名。三十年恩诏广额案内,拨府三名,广厅一名,则共进七名矣。凡皆仰体圣天子德周无外,泽遍遐陬,俾多士联翩秀出,有蒸蒸日进之风,于以砥行、立名,为国家储栋梁之选,沐雅化而咏作人,其振兴固当未有艾也。

  ·选举(附)

  举人

  道光二十年庚子科(池剑波榜):黄缵绪(字绍芳,由府学附生)。

  咸丰元年辛亥恩科(孟曾谷榜):李春华(字正芳,由兰属附生)。

  贡生

  道光十七年丁酉科:拔贡生黄学海(字汇东,由淡水学廪生)。

  道光三十年庚戌科:恩贡生黄锵(字佩卿,由兰属廪生)。

  ●噶玛兰厅志卷四(下)

  武备

  兵制营署营庄戎政武秩武功

  夫班师振旅,而武卫仍奋于蛮荒;立政任人,而戎兵方行于海表。有文事者必有武备,畴以承平日久而稍弛也哉?兰初置守戎,继添都阃。其军戍瓜期,一如台制,向但八十五耳。近增超乘之雄,足敌战鞍之数。邀恩挟纩,备济鞠藭。虽戊己不屯,而庚癸则诺。何伏戎于莽,尚又烦节钺来临也。是在城众志者,惩之于积玩,弭之于未萌,斯气销日月,皆锐蓄风雷也。志武备。

  兵制

  营署

  营庄

  戎政(附)

  武秩

  武功

  ·兵制

  噶玛兰营都司一员(驻兰城)、守备一员(驻头围兼辖乌石港炮台、硬枋、三貂、三围等汛,带领戍兵一百名)、千总二员(一员专防城汛,一员为轮防嶐嶐岭汛,兼辖大里简、三貂交界等塘,带领汛兵五十名)、把总二员(一轮防溪洲汛,兼辖罗东,带领汛兵四十名。一驻苏澳口,兼辖南关,带领汛兵五十名)、外委四员(二协防城汛,一随防头围,一分防北关兼硬枋等塘,带领汛兵四十名)、额外外委三员(二员贴防城汛,一员防加礼远汛,带汛兵三十名)、步战兵四百五十五名(由内地按班拨换)、守兵二百四十名(由内地按拨)、炮位十三座(四城门各安一座,乌石港口炮台及头围、三围、北关、嶐岭、溪洲、苏澳、加礼远等汛,各安一座)、烟炖、器械(弓箭、鸟枪、大炮、藤牌等件,皆戍兵随班带到,不年限)、火药(年约需千斤)、铅弹(年约需二百五十斤)、锣锅(十五口)、帐房(十五架,请领未到)、旗帜(大旗五杆副全)、马疋(未配)。

  附考

  干隆三年奏准:嗣后台地如有民人不法等事,许令武员移送地方官究治。如兵丁生事滋扰,许文员关会营伍责惩。如有彼此推诿者,照例罚俸一年,并饬令各该地方官汛防员弁,实力奉行。彼此按月稽查,取具「并无兵民滋扰」印结,转报该上司查核。如或有意徇纵,将该地方官照徇庇例议处。

  噶玛兰陆扼生番,水趋海溜,以鸡笼、泖鼻为卫户,以乌石港为冲喉;而不兼设水师者,以乌石港沙汕之外,即系大洋,港道窄小,不能安设营哨。惟每届春夏之交,南风盛发,着艋舺营水师守备,因巡哨之便,驾驶本营哨舟,在港口常川巡哨,遇盗兜擒。地方有事,准兰厅移会艋舺营带兵先往策应。

  升守方传穟「请兰营改制文」:兰地民人三籍,漳最多,泉、粤人少。漳、泉兵不可用也。

  请悉用上府兵,以免分类械斗之隙。台湾城守左右两军,旧额一千一百六十七名,可拨左军冈山汛兵四十、右军大武垄汛兵三十。北路左营原额一千二百六十八名,可拨嘉义存城兵八十、斗六门汛兵三十、盐水港、西螺二汛兵二十。艋舺陆路原额兵八百名,可拨艋舺汛兵一百。凡拨战兵二百、守兵一百,以入兰营。其兰营形势,五围城中最要,原设守备、把总、外委各一员、额外二员、兵丁二百一十五名;请改设驻都司一员、存城千总一员、外委二员、额外二员、战守兵三百六十。头围北当北关,东扼乌石港,人烟稠密,地方孔要,原设千总一员、兵六十;请改驻守备一员、外委一员、战守兵一百。嶐嶐岭汛为淡、兰二厅交界,接连三貂大岭,俯瞰鸡笼、泖鼻,茂林峻岭,匪民之所逃匿也。旧有石堡,设额外一员、兵二十名;请改设千总一员、战守兵五十名。马赛、草山之外曰苏澳,接界生番,东临大海,可泊大小百艘。昔蔡牵、朱濆二逆,屡泊舟于此,以窥噶玛兰。至今南风盛发,土匪小船,时有藏泊。山坑亦有民人私垦。昔杨廷理原议于草山下建立南关;然地势平阔,关未易建。不若于山上建立炮台、土堡,以防苏澳。请设把总一员、战守兵五十,防守边界,堵缉洋匪。加礼远港在东势大溪,出海之口也。沿港皆番社,港口仅容小船出入。杨廷理原议建炮台于此,似可毋庸;请设额外一员,兵丁三十名,稽查挂验。余若溪洲汛为东势适中,向设把总一员、兵四十名。北关汛在梗枋,为入兰锁钥,向设外委一员、兵四十名。三围汛在兰城西北,向设兵十名,请仍其旧。惟炮台塘在乌石港口,向设兵十名,今增五名。以上兰营新增兵额,乃由城守北、左、艋舺三营抽拨,与原设兵额及增设营弁合而计之,凡都司一员、守备一员、千总二员、把总二员、外委四员、额外三员、战守兵六百九十五名。以为定制。此裁移营制之大略也。至于营署,凡兰营守备、存城把总、头围千总、溪洲把总,旧皆有署。今虽改建各官,但稍为增郭,城中更造兵房三十间。杨廷理原议加礼远港建炮台,马赛山下建南关。今改建炮台于苏澳,则南关之费可省。惟苏澳草山上筑一土堡,以围炮台。设把总署及兵房二十间。加礼远港建外委公所及兵房十间,费省而工易竣。所有艋舺游击改为淡水营参将,与新设噶玛兰营都司、千总印信、钤记,咨部铸造更给可也。道光四年二月,议上总督赵慎畛奏行。越岁奉改如式。时盖因山匠林泳春滋事,兵力单薄,议增此也。

  噶玛兰营归艋舺营参将兼辖,新旧兵七百二名。由各处抽拨额数:延平协左营兵四十二名,内外委一员;延平协右营兵四十一名,内外委一员;建宁镇中营兵四十二名;建宁镇左营兵四十一名;建宁镇右营兵四十一名;汀州镇中营兵三十五名;汀州镇左营兵三十六名;汀州镇右营兵三十七名,内额外一员;邵武协左营兵四十一名,内额外一员;邵武协右营兵四十一名,内额外一员。

  ——右噶玛兰营旧额上府兵三百九十七名。

  福宁镇右营兵三十三名,福坛镇右营兵七名,建宁镇中营兵一十四名,建宁镇左营兵十名,建宁镇右营兵六名,福宁镇中营兵三十名,连江营兵五十名,长福营右军兵五十名,罗源营兵三十五名,长福营左军兵十名,连江营兵十二名,延平协左营兵十三名,兴化协左营兵十五名,兴化协右营兵十五名。

  ——右噶玛兰营新拨上府兵三百名,即由戍台之城守北、左及艋舺三营旧额内所抽拨者。瓜代之时皆准由艋舺、八里坌配渡,入五虎门。

  改配台北班兵:台湾一镇,水、陆十六营,班兵一万四千六百五十六名,自内地五十三营遣戍,三年更替。至台分入各营,戍满由鹿耳门配舟内渡。此旧制也。台北各营至郡,道远跋涉维艰。嘉庆十五年,总督方维甸奏;嘉义以北班兵,改由鹿港登舟,时以为便。既而港门淤浅,船少兵众,候配需时。道光三年,鹿港行商求与淡水之八里坌口分船配载。赵文恪公行镇、道、府议。四年正月,方传穟署台道,以问鹿港同知邓传安、署淡水同知庞周,皆言兵商之困。传穟乃与总兵观喜议覆曰:台湾三口对渡:鹿耳门与同安、厦门对;鹿港与泉州、蚶江对;八里坌与福州、五虎门对。戍兵往来,本可量地配载,徒为向例厦门、台郡点验之故,跋涉迂途。台湾北协中、左、右三营兵三千一百十名,艋舺参将水、陆二营并兰营新旧兵二千二百三十八名,凡五千三百四十八名,尽由鹿港一口配舟,八里坌并无配载;商人苦乐不均。且带弁有赔垫之苦,亦难责其钤束。官与兵、商三者皆不便,亟宜量为变通。请以兰、艋、沪尾北、右四营中上府兵二千二百三十八名,改由艋舺参将点验;自八里坌配渡,径入五虎门。四营中下府兵,与北协三营兵,仍由鹿港如故。其内地换班来台应拨兰、艋、沪尾北、右四营者,亦请以督标福协延、建、邵、汀、福宁、长福、海坛、闽安、罗源、连江、桐山、枫岭、烽火诸营上府兵,由督协或福协点验;合闽安协,酌拨福宁、烽火、闽安诸营水师哨船配载。有不敷,令福防同知封雇商船协载,均自五虎门竟渡八里坌登岸,由艋舺参将点验,分收各营。仍如鹿耳门向例,即顺载戍满各兵回内商船,每兵一名减配官榖三斗。惟兰营中有兴化兵数十名,虽非上府,而距福州甚近,且素与漳、泉兵不和,请皆由省点验配载。戍满之日,亦由艋舺参将点验,自八里坌配渡归营。如此,则戍兵来往无跋涉之劳,带兵可免赔垫之苦,而商船亦不致偏困之嗟矣。文恪公如议奏入,遂以施行(「东槎纪略」)。

  ·营署

  噶玛兰营都司:在厅治西南,南向,旧为守备署。嘉庆十八年,守备黄廷耀建。有库局,在大堂旁收贮军装甲械。二十四年,署守备王得凤添建。

  守备:分防城北,距厅治三十里,在头围乌石港内。旧为千总署,有正署三间,左厨房、右厢房,嘉庆十八年,千总翁得魁建。二十一年,千总黄廷泰重修。

  千总二:一存城汛,在都司署左,西向,旧为把总署舍。嘉庆十八年,把总吴一捷奉建。道光六年,千总张焕增修。一在嶐嶐岭汛,距厅治北六十里,旧为外委公所,道光五年增修。

  把总二:一在溪洲汛,距厅治南九里。嘉庆十八年,把总郑廷贵奉建。一旧为城汛,道光五年,移驻苏澳口汛,距厅治南五十里,未建。

  分防外委七:外委四员,内二员协防城汛,一员随防头围,一员分防北关;距厅治北四十里,皆有公所三间。嘉庆十八年,外委黄大凤、高鹏飞等分建。又额外外委三员,内二员贴防城汛,一员分防加礼远汛,距厅治东二十七里。嘉庆十八年,额外何继祖、郑得顺等皆建有公所。

  营房堆卡:兵房一百四间、内城汛四十八间。四门堆口十二间,头围汛十六间,北关汛七间,嶐嶐岭汛五间,溪洲八间,乌石港及三围汛各三间。嘉庆十七年,通判翟淦建。头围汛房,道光三年,升通判吕志恒重修。

  较场(即演武厅):在厅治南都司署右,凡内外处所牌坊、将台、旗杆、照墙、箭道亭、矮围墙俱备。嘉庆二十四年,署守备王得凤领建。

  火药、军器局:在都司署大堂旁。

  ·营庄

  噶玛兰营隆恩庄田租二所,共二百甲,年额收榖四百石。一在东势珍珠美简,归漳垦户管纳。一在奇武荖并马赛一带,归泉垦户管纳。

  附考

  雍正八年,总兵王郡奏,奉旨准恩给营中恤赏银两。台、澎二处领到本银,概就台郡购买田园、糖廍、鱼塭等业,各协营遴员经理,于冬成征收税谷糖斤税银。其应纳各县正课,仍依民间则例交纳。所获税息,以六分存留营中,赏给兵丁游巡及有病、革退并兵弁拾骸、扶榇等盘费;以四分解交台湾府,划兑藩库,备赏戍兵眷属吉凶事件。所截六分租息,每年除赏恤外,所有盈余存贮,赏给期满换回班兵盘费。其出入数目,按年造册,送督,抚、提督、藩司核查在案(案此即台营隆恩庄之始)。

  干隆九年,奉上谕:『外省镇将等员,不许在任所置立产业,例有明禁;在内地且然,况海外番黎交错之地?武员置立庄田,垦种取利,纵无占夺民产之事,而家丁佃户,倚势凌人,生事滋扰,断所不免。朕闻台湾地方,从前地广人稀,土泉丰足,彼处镇将大员,无不创立庄产,召佃开垦,以为己业;且有客民侵占番地,彼此争竞,遂投献武员,因而踞为己有者。亦有接受前官已成之产,相习以为固然者。其中来历总不分明,是以民番互控之案,络绎不休。若非彻底清查、严行禁绝,终非安辑番民之道。着该督、抚派书山(前为巡台侍御),前往会同巡台御史等,一一清厘。凡历任武职大员,创立庄产,查明并无侵占番地及与民番并无争控之案者,毋论系本人子孙及转售他人,均令照旧管业外;若有侵占民番地界之处,禀公清查,民产归民,番产归番,不许仍前蒙混,以启事端。此后台郡大小武员,创立庄产、开垦草地之处,永行禁止。倘有托名开垦者,将本官交部严加议处,地亩入官。该营官通同容隐,并行议处。钦此』!

  兰营东势隆恩庄,其地有猫里府烟社。其埔地十六段,一百零七甲零六厘三毫八丝;又奇武荖社埔地二段,九十二甲九分三厘六毫九丝六忽;合为十八段二百甲零七丝六忽。乃由树林低湳地角歪斜不堪升科起则之地,准通判翟淦移送册开,经总兵武隆阿于嘉庆二十年间,一给与漳籍垦户陈受恩:珍珠里简、猫里府烟、武罕等荒埔八十七甲八分零一毫四丝;一给与泉籍垦户翁承辉:奇武荖等处荒埔一百一十二甲一分九厘九毫三丝六忽;听其自备资本,招佃开透。限以三年期满,按照该处乡斗,每甲营中抽收二石,以为班兵不时药饵之需。历年造报容有不敷动用之处,而舍此固无所谓营庄也。查此等埔段,本近化番社地,又低湳欹斜,树根滋蔓,自非听该垦户出资垦辟,人力难施,经费无出。是以垦透之后,按甲虽收八石,除由佃首散给该处社番口粮,划起四石及该垦户收领资息二石外,营中得收二石;分限早晚两季,就所收本色榖,永远着由垦户完纳,割给串收为据。

  ·戎政(附)

  ——讲武、巡阅、军装

  讲武

  「通礼」:直省讲武,以督、抚、提、镇为阃帅。每岁季秋霜降日,甲令本标弁卒,校阅于演武场。前一日,各营将弁肃队伍赴校场,豫立军幕。届日黎明,军士擐甲列阵。中军建大纛于场正中,阃帅以牲醴致祭,行二跪六叩礼。中军以下将士均随行礼。毕,军门鼓吹节钺前导阃帅,遍阅行阵;还登将台,升帐。仪卫左右分列,诸将擐甲侍台下,中军诣帐前,上行阵图式,请令操兵。过,举旗麾众合操台下。举炮三,军中鸣角击鼓,步骑甲士闻鼓声,依式前进。鸣金则止。行阵中施放鸟鎗、连环枪并如京营之制。如若长鎗、藤牌、■〈扁刂〉刀、短兵之属,各因其地之宜,以教士卒,皆有成法。其为阵有正、有变。每变阵,■〈目氐〉将台号纛为指挥之节。台上鸣角三,乃鸣金振旅而还。阅毕,试材官将士骑射技勇,申明赏罚,犒劳军士,各释甲归营伍。水师操防之略,练习于四时。其出洋信候,直省不同。每岁春秋季月,或夏秋之季,遇潮平、风正日,乘战舰列阵,张颿驭风,鸣角发炮,俱如军律。

  巡阅

  「会典」:绿营总兵于所辖各营,岁一阅。提督于所辖及节制各标营,视地远近,岁间、间岁、三岁一阅。台湾营伍由将军、总督、巡抚及水师、陆路两提督轮往巡阅。各省复定为分年查阅之法,四年而遍。由部开列领侍卫内大臣都统及满、汉大学士、尚书、侍郎奏请:钦派福建、浙江一人,或即令该督、抚查阅,并候钦定。其奉旨命督、抚查阅者,有总督省分归总督办理;总督与巡抚隔省一时难于遍历者,会商请旨。提督查阅之年,总兵停止;督、抚查阅之年,提督、总兵停止查阅。如钦派大臣查阅,则总督、巡抚、提督、总兵并停止查阅。

  谨按满洲兵分镶黄、正白、镶白(为上三旗)、正蓝、正黄、正红、镶红、镶蓝(为下五旗)八旗(蒙古汉军各八旗,制如之)。汉兵统名绿旗。国初定八旗之色,以蓝代黑。黄、白、红、蓝,各位于所胜之方,惟不备东方甲乙之色。及定鼎后,汉兵令皆用绿旗,是为绿营。绿营兵在京,属巡捕五营;在十有八省者,总督所属为督标,巡抚所属为抚标,提督所属为提标,总兵所属为镇标,成都将军所属为军标(直省各将军,惟成都、福州、广州所属有绿营兵。福州、广州不设专标),河督所属为河标,漕督所属为漕标。分其治于副将为协,参、游、都、守为营,千、把、外委为汛。仅安兵丁者曰塘,置兵守宿者曰堆,以慎巡守,以备征调(参「吾学录」)。

  军装(盔制、甲制、撒袋、佩刀、纛制)

  盔制(即冑):「会典」:冑以革,髤漆或浴铁,前后有梁。梁前横铁,谓之遮眉。遮眉上谓之舞擎。舞擎下谓之护额。冑上谓之覆碗。碗上仰者谓之盔盘。盘以植管,管以受枪,枪周以缨。垂于后者谓之护项,左右谓之护耳,其下谓之护颈,皆敷以棉或铁鍱。总督、巡抚、提督,冑顶植鵰翎二,衔缕花金叶,宝盖、盘座俱髤漆,■〈金〈宀炎〉〉金花及云龙,周垂貂尾缨十二。梁及舞擎亦髤漆,■〈金〈宀炎〉〉金云龙。护项、护耳、护颈皆石青缎表,蓝布里,通绣蟒五,中敷铁鍱,外布银钉,系石青缎带二。盔衬石青缎,表蓝绸,里顶缎红绒。总兵官盔顶植熏獭尾,副将盔顶植獭尾,皆周垂朱牦。宝盖盘座前后梁及舞擎俱■〈金〈宀炎〉〉银云龙,余并如提督制。参将以下盔垂朱牦,不■〈金〈宀炎〉〉饰。护耳、护项、护颈不加绣文。绿营兵盔护项、护耳俱青布表,月白里,缘如表色,不加釆绣。

  甲制:「会典」:甲,上衣下裳。衣左右谓之护肩。护肩下谓之护腋。护肩末谓之袖。裳间,前为前裆,其左为左裆。裳幅分左右,凡十有一属,均敷铁鍱。敷棉者,谓之棉甲;敷铁鍱于外者,谓之明甲。督、抚、提、镇甲,石青缎表,蓝布里,中敷铁鍱,外布银钉,石青倭缎缘前后及护肩、护腋。前裆、左裆各绣团蟒一,裳幅团蟒二。护肩接衣处铁鍱二十,髤漆、■〈金〈宀炎〉〉金龙绦,石青色。副将以下,甲前后及护肩各绣团蟒一,裳幅团蟒二,前裆、左裆各布银钉,护肩接衣处■〈金〈宀炎〉〉银云龙。余饰并如提镇制。绿营兵甲青布表,月白里,缘如表色。

  撒袋(即橐鞬):「会典」:撒袋以贮弓矢。一、二品官以革为之,白罽,里绿,革缘加红、黄线三道,各缀镮二,悬革带蓝布里,前系以钩,左右及后带版各一。带及镮皆铁质镀金。三品至五品官红织绒里,带及镮皆铁质,银涂金。余同一、二品制。六品以下官,缘加红、黄线二道,带及镮皆铜质缕花。余同三品制。兵丁黑革缘,带及镮皆铜质,不缕花。余同六品制。

  佩刀:「会典」:职官佩刀,刃长二尺二寸,阔一寸三分。銎为铁,盘■〈金〈宀炎〉〉金,厚二分。柄长四寸二分,木质缠线,蓝色,末钻以铁,亦■〈金〈宀炎〉〉金系蓝緌。室长二尺五寸,木质裹革,饰皆铁质■〈金〈宀炎〉〉金,兵丁佩刀,饰皆黄铜,余如职官佩刀制。

  纛制:「会典」:督、抚、提、镇纛,绿色斜幅,销金云蟒或飞熊。縿长八尺,斿径五尺八寸。斿及斜径皆为火焰形。杆以竹髤朱,长一丈四尺。首冠钑花铁顶,承以圆革,注朱牦,加绿缎彩带为火焰形,销金云蟒。

  ·武秩

  噶玛兰营都司

  驻札兰城。兰设守备,道光五年,奉文添设。

  旧设守备

  黄廷耀: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初二日到补。

  赖日臣:长汀人,由行伍,南路千总。十九年七月十二日署。

  黄廷耀:见前。二十一年六月二十五日到任。

  王得凤:建安人,由行伍,艋舺营千总。二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署。

  翁朝龙:闽县人,由行伍,镇标右营。二十四年七月十二日补。

  朱联升:闽县人,由行伍,北右千总候升。道光元年十月署。

  翁朝龙:见前。二年二月回任。

  裘朝龙:闽县人,由行伍,北中千总。二年六月署。

  陈登高:晋江人,由行伍,艋舺营守备。三年七月调署。

  马腾蛟:闽县人,由武举。五年四月调补。

  新添都司

  张克贤:直隶清苑人,由行伍,泉州安海汛裁缺都司。道光五年四月二十二日奉移添建到营。

  陈福龙:长汀人,由行伍,北右守备。八年三月署。

  徐学礼:长泰人,由武举,北中千总。九年二月护升守备。

  武攀凤:江苏上元人,由武进士,蓝翎侍卫守备。十年七月升补。

  黄凤鸣:长汀人,由行伍,本营头围守备。十一年二月署。

  张如玉:莆田人,由行伍,艋舺营守备。十一年五月署。

  余跃龙:四川□□人,由袭云骑尉升。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到任,升镇中游击。

  黄廷邦:龙溪人,由行伍,头围守备。十三年七月二十二日署。

  张如玉:见前。十四年五月十九日再任。

  安定邦:四川成都人,由世职云骑尉升延平都司。十九年七月初五日任。

  张如玉:见前。十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再任。

  岑廷高:闽县人,由行伍升北右守备。二十三年七月初六日署。

  李思升:山西代州人,由行伍授北中都司。二十六年五月三十日调署。

  梁进亭:山西代州人,由兵部差官推升城守左军守备。二十九年五月二十四日署。

  董长潘:霞浦人,由武举署本营守备。二十九年八月十六日兼署。

  朱鸿恩:闽县人,由行伍荐升斯缺。咸丰元年十一月十二日任。

  头围守备

  旧设千总,道光五年奉文改五围守备,缺移建头围。

  旧设千总

  翁得魁: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初一日到汛。

  黄廷泰:闽县人,广东籍,由行伍,艋舺营把总。二十年十月拔补。

  邓高荣:建安人,由行伍调补,未到营。

  李升:长汀人,由行伍,本营把总。道光四年八月署。

  薛大魁:闽县人,由行伍,北右把总。六年三月署。

  新制守备

  马腾蛟:见前。由在城守备移驻头围。道光六年四月二十四日任。

  张焕:邵武人,由行伍,本营新添千总。六年十二月署。

  黄廷邦:龙溪人,由行伍,艋舺营千总。七年四月十一日调署。

  李升:长汀人,由本营千总。八年四月署。

  黄凤鸣:长汀人,由南路守备。九年五月调补。

  岑廷高:闽县人,由行伍,本营千总。十一年二月署。

  黄凤鸣:见前。十一年五月回任。

  吴廷标:长汀人,由行伍,本营千总。十一年十一月署。

  王登宝:□□人,由行伍,千总。十三年三月二十五日署。

  黄廷邦:见前。十四年五月十九日任。

  陈天福:闽县人,由行伍,千总。十七年九月初一日代。

  许长明:建宁人,由行伍,嘉义千总。十一月十八日署。

  张金泰:汀州人,由行伍。十九年三月初六日署。

  许长明:见前。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再署。

  吴景芳:漳浦人,由行伍,本营千总。二十二年九月十四日署。

  张金泰:见前。

  欧阳宝:晋江人,由行伍,艋舺营千总。二十四年六月初八日署。

  苏连捷:晋江人,由行伍,本营千总。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一日署。

  汤得升:晋江人,由行伍,北中千总。二十八年六月初二日署。

  董长潘:霞浦人,由武举,本营千总。二十八年十二月十一日署。

  黄遇春:宁德人,由行伍,南路千总。咸丰元年三月□日署。

  关得麟:莆田人,由行伍,北右千总。二年三月初一日署。

  存城千总

  旧设把总,道光五年新添千总,以原缺把总移防苏澳汛。

  旧设把总

  吴一捷:闽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初一日到营。

  林捷英: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二年十一月到。

  郑宝:闽县人,由行伍。二十四年三月到。

  林联英: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五年三月到。

  官长茂:邵武人,由行伍。道光三年五月到。

  李升:汀洲人,由行伍。五年正月到。

  官长茂:见前。六年正月再到。

  新添千总

  张焕:邵武人,由行伍。道光六年七月到。

  李升:见前。由把总。六年十二月代。

  吴廷标:汀洲人,由行伍。八年正月到。

  李升:见前。九年五月再代。

  黄嘉荣:闽县人,由行伍。九年十一月补。

  吴廷标:见前。十年正月再到。

  陈天福:闽县人,由行伍,把总。十年八月代。

  赵开麟:闽县人,由把总。十一年三月代。

  岑廷高:闽县人,由行伍。十一年五月到。

  陈天福:见前。十二年二月代。

  岑廷高:见前。十二年二月代。

  王登宝:连江人,由行伍,本营千总。十四年五月到。

  陈鹏:见前。十五年二月代。

  陈天福:见前。十五年七月署。

  王登宝:见前。十六年正月轮。

  陈鹏:见前。十九年二月署。

  吴景芳:漳浦人,由行伍,千总。十九年四月任。

  张捷魁:龙溪人,由行伍,云霄营千总。二十年正月调到。

  吴景芳:见前。二十一年正月轮。

  张捷魁:见前。二十二年正月轮。

  吴景芳:见前。二十三年正月轮。

  张捷魁:见前。二十四年正月轮。

  苏连捷:晋江人,由行伍,汀右千总。二十五年三月调到。

  黄球观:福清人,由武举,云霄营千总。二十五年五月调代。

  江起标:宁洋人,由武举,把总。二十七年正月署。

  郑逢春:延平人,由行伍,本营外委。二十八年正月代。

  陈洪希:长汀人,由行伍,本营外委。二十九年正月代。

  黄连科:晋江人,由行伍,调本营外委。二十九年五月十六日护。

  吴得升:瓯宁人,由本营外委。二十九年八月二十二代。

  黄连科:见前。由外委本营把总。三十年正月署。

  杨得隆:云霄人,由行伍,本营把总。咸丰元年二月署。

  黄连科:见前。二年三月初一日轮代。

  嶐嶐岭汛千总

  旧派额外外委,道光五年改建加礼远口,以头围千总移防于此。

  旧派额外

  孙标:台湾县人,由行伍。嘉庆十八年四月初八日到防。

  何继祖:闽县人,由行伍。十九年正月到。

  郑得顺:台湾县人,由行伍。二十年正月到。

  丁开辉: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一年正月到。

  李维春:上杭人,由行伍。二十二年正月到。

  魏朝标: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三年正月到。

  蒋超:闽县人,由行伍。二十三年正月到。

  吴金龙:永定人,由行伍。二十四年正月到。

  江大海:邵武县人,由行伍。二十四年四月到。

  戴升:邵武府人,由行伍。道光元年正月到。

  张发龙:长汀人,由行伍。三年四月到。

  姜世源:邵武府人,由行伍。四年八月到。

  郭上荣:长汀人,由行伍。六年正月到。

  薛大魁:闽县人,由行伍,北右把总。道光六年四月□日代。

  黄嘉荣:闽县人,由把总。六年十月代。

  吴廷标:汀州人,七年九月到。

  郭飞鹏:龙溪人,由行伍。八年正月到。

  黄嘉荣:见前。八年四月再代。

  吴廷标:见前。九年五月再到。

  黄嘉荣:见前。十年正月再代。

  叶祥麟:闽县人,由外委。十年四月代。

  吴廷标:见前。十一年正月再轮。

  岑廷高:闽县人,十二年二月到。

  陈天福:见前。十三年正月轮署。

  陈鹏:见前。十四年正月代。

  王登宝:见前。十五年正月轮防。

  陈天福:见前。十六年正月轮署。

  陈鹏:见前。十八年十二月十八日署。

  王登宝:见前。十九年正月初六日轮防。

  吴景芳:二十年正月轮。

  张捷魁:龙溪人,由行伍,拔云霄千总。十九年七月初二日调到。

  张捷魁:二十一年二月轮。

  吴景芳:二十二年二月轮。

  张捷魁:二十三年正月轮。

  吴景芳:二十四年正月轮。

  李得宝:晋江人,由本营把总。二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委署。

  庄金凤:晋江人,本营外委。二十六年正月代。

  黄球观:见前。二十七年正月轮防。

  陈玉梅:晋江人,由行伍,拔本营把总。二十八年正月署。

  杨得隆:见前。三十年正月署。

  黄连科:见前。咸丰元年正月轮署。

  李应瑞:长汀人,本营额外。元年正月代出差。

  溪洲、苏澳汛把总

  部剳内从前千、把皆指明汛地,至道光六年,请准轮换,以均劳逸。

  按兰营额设千、把各二员。千总系存城,与嶐嶐岭汛年一对换。把总为溪洲、苏澳两汛,亦年一轮替,以均劳逸。然每遇出差员缺,则以把代千,以外委额外代把。是该两汛虽属把总之名,究多外额之代。回环更替,有一人凡五、六见者,致为参错。兹特标其汛目,而省其职名,庶免纷纷赘叙云。

  ·武功

  道光三年(癸未)秋七月,刁匠林泳春党拒山寨。水师提督许松年会升守胡祖福、升倅吕志恒捕杀之。

  兰故林密菁深,自新辟后,听四方游手入山砍砟为匠,不以官方禁也。惟中有樟料,为战舰需,例由官给资采办,节经台道檄厅,谕令领雇。乃刁匠林泳春(本名永春)以私煎樟脑,获利较盈,不肯出头领办,啸聚四围大坡地,剳寮党霸,历厅跴缉。缘山后有小路两条,可通淡、艋(一从万顺寮拳头母山出口,一从青潭大坪林出口),该匪藉以负嵎。且其匪伙素无室家,围捕则潜踪远遁,宽恩则妄肆凶横。自嘉庆戊寅间,拷索厅役;道光壬午秋,抗官夺犯,势渐鸱张,掳人勒赎。

  是岁三月念四日,林泳春率林黑等伙,概将厅差吴合掳捉入山凌虐。时护倅罗道恐激成事端,但请先为清庄,以观声息。而小匠张钗又复于头围拥抢料馆。头围署县丞朱懋曾于四月间招其匠伙林万九十八人,具领认办;更假之仓居,以分其势。林泳春心怀忿恨,即欲掳万入伙。五月初旬,潜出头围,遇厅营会捕而止。罗道渐觉势不能遏,与委员计议,方告羽书;而游击张朝发已出哨回艋。六月戊戌朔,林泳春约同江文魁八、九十人,持藤牌、执枪刀,入仓与林万格斗,随口称验伤,赶至县丞署,破壁而入,哄堂塞署,为朱懋斥退;而所请之兵尚未派到也。复闻林泳春阻绝樵采,各于沿山暗伏地弓,以防侦探;遍吹竹筒,搭寮为巢,以示设备;而近庄民受其鼓惑而指使者,间亦不少。水师提督许松年适以巡台阅兵,将次入兰。街正陈奠邦等随赴,中途呼援。松年初意未定,径许林泳春以投首不罪之札;且有兵役屈抑之处,并准其呈明申理。迨六月念日,行抵头围,见林永泰缴札称:我堂兄林泳春必要免办军工,宪示勒石,方肯出首。松年意拂,始令整备军需,定念七日甲子出师。松年驻札外旱溪;张朝发由鸡笼澳带兵二百名抵兰,剳内旱溪;十日更益以兰属兵役义勇。而松年犹于先三日阅兵之初,特令淡绅林平侯入山招抚。林泳春死听林笨主谋不出。升倅吕志恒莅兰,侦该匪已由内山窜至石壁仔后。二十八日随饬隘首在叭哩沙喃堵截,一面分谕苏澳居民,一体防范。又饬陈奠邦领带乡勇,在适中处驻札。七月丁卯朔,志恒接篆,再悬重赏,鼓励军民。于时匪伙多由内山逃散;惟林笨、廖准、潘违、林进、吴娥与林泳春结为死党,不离左右。中元夜,厅差购线由干溪山脚先获到林笨等五名,林泳春如笼鸟筌鱼,十七日潜出穷谷,遂擒之。与升守胡祖福会谳,即将林泳春枭决市曹。总兵观喜亦自彰化策应时,截得李和等四名,解归审结。于是酌筹船厂采办工程,山匠平。

  十年(庚寅)秋八月,夫匪林瓶等纠伙斗杀。总兵刘廷斌会署守王衍庆、署倅萨廉剿之。

  兰阳一蜗角耳。两夫者,兰阳之蛮触也。两夫自嘉庆年初,望风招垦,入兰为役,本皆赤手无赖之徒。迨设官后,良则散为农甿;而莠则流为工脚,填街塞市,争运货物,动以血气相逞。于是挑夫之中,又各自分气类:曰「和兴」、曰「福兴」。和兴以林瓶为首,其陈严住西门,赖成住北门;又有所谓和春者而统之,亦谓之「合兴」。福兴以林儱为首,其吴小棕在梅洲,林面总在渡船头;又有所谓「兴盛」者而统之,亦谓之「复兴」。此外又有别号「义兴」,伙开「福兴」,分定地段,包揽客商者。大抵一铺开张,不先讲定挑雇,则两号小夫,登时争斗,凶威甚于虎狼,挞辱等于奴婢。彼入其党者,但挂名簿、输丁钱,即可以图保生业。否则欺孱侮弱,挟怨寻仇;中路一呼,须臾而千百响集。虽衣食粗足之家,不能别有倚恃。故农商工贾而外,胥差亦援其声势。累经地方官化法兼权,无如蔓延日久,一且不可以骤锄,乃至人无与竞,出而自相残逞矣。

  岁庚寅三月,有江铺民者,以瓦店一座赁经纪,两夫即欲争挑。查兰俗雇工以该屋初竖柱者为定。江店从前盖茅,无凭定断,署倅萨廉因令轮挑。当堂拈阄,「福兴」拈得,本秋起挑,「和兴」亦叹服,经已遵结矣。及八月八日,江铺一开,福夫尚未及挑,而和夫陈俨已党陈水人众到店力争,彼此扭殴。厅营正在查拿间,街邻已为劝散,不虞其势之燎原也。翌日甲午,福夫云集北门外,势不相能。和夫首林瓶闻知不平,出纠陈俨与赖成诸众,分执刀棍直趋渡船头寻斗。林儱、林面总与林旺网亦即纠其福伙林微等,持械出御。正当枪毙和夫二命,见厅营驰出截堵,各即解散。林瓶不甘,复于乙未、丙申,连日再纠庄瑞谅、林爽等五十余猛,带械寻斗。庄瑞谅见福夫林儱既纠吴小棕、林面总及林发粿等四十余猛,又自发粿、面总转纠不识姓名,持械迎斗。庄瑞谅亦转纠十余猛,帮同喊杀。是日和夫拥众,其在场而白手助势者,亦数倍于福夫。故连毙二、三十命,且毁其巢。而福夫溃矣。厅营见兵力单薄,弹压不支,飞请镇府艋营兵,一面移会淡防,各于带剿未齐之先,严率兵役,极力捕抚。自十二日丁酉解散,人心稍定。和夫犹乘胜,蚕食近庄,兵虽解而民不能支。至中秋日,探知师至有期,和夫扶病尽逃入叭哩沙喃,将为死守计也。十八日癸卯,署参将周承恩先自艋带兵二百名到兰,整备粮台。二十一日会厅督营,直抵月眉,围焚其巢穴。和匪逸入番山去,而中途则已得赖成、陈俨矣。九月丙辰朔,总兵刘廷斌督同参将谢建雍带领水、陆兵三百余名,入山搜捕。淡绅林平侯与焉。越日,署守王衍庆到兰督拏。初四日,廷斌赏励生番,遣谢、周二将,由内山赶逐林瓶等,擒解归案,而福匪亦已自头围一带陆续截得矣。九日甲子,撤营。

  是役也,枭示者十四,军极边者四十六,问徒者四十二,充附近边者二。其余各以罪差,儆顽凶而示震摄。传观者不啻千万,无不齐声称快。和、福兴平。

  ●噶玛兰厅志卷五(上)

  风俗(上)

  士习民风农事女红工役商贾饮食衣服气候潮信风信占验海船渔具寺观祥异

  「汉书」:以系乎水土谓之风,因乎政教谓之俗。风俗者,治之迹也。今将驯犷鸷为善良,易狉榛以秩序,谓仅如伏波之抚交址、式侯之定猺蛮,不得也。则必济之以文,党之化蜀,昌黎之治潮,夫而后天时、水土、风气渐移,凿齿、雕题、衣冠并治。盖其始也,入裸人而脱禹簪,权取从俗;其继也,临端委而治周礼,化及流风。世道人心,所关岂独一时,所系岂独一事哉?志风俗。

  士习

  民风

  农事

  女红

  工役

  商贾

  饮食

  衣服

  气候

  潮信

  风信

  占验

  海船

  渔具

  寺观

  祥异

  ·士习

  兰士爱惜名器,最重身家。一衣顶不容冒滥,一簪绅必加敬恭。历试釆芹,固无一捉刀之诮;即逐队童子军中,亦无不家世清白者。盖平日于书院内另置一社,亦曰「仰山」。每于玉石攻错之中,寓泾渭别流之意。兰士四仲月、必聚会于「仰山社」,樽酒论文,不劳刻烛。各竞一日之长,就正甲乙;然不轻于投贽也。择其品端学裕、远在几席之外,方肯载酒问奇。故千里负笈,至今尚复有人。

  偶年入学为俗忌,自北朝而然,兰人启蒙则不拘。大约以七八岁为度,名曰破笔。

  小儿入学,临摹习字,一日一开,名曰课子。每押尾遇各日辰,必教之自填庚甲,周而复元。盖犹有内则九年数日之教云。

  村庄训蒙,多自炊爨。其修脯亦澹泊。但一贽而外,尚有立夏、端午、七夕、中秋、重阳诸节,薄治承筐。是日可以假馆,然每授一书,即将前本退弃(如「易」授下经,即弃上经;「诗」授小雅,即弃国风之类),不加温习,致为可惜。其授「经」者,亦惟「易」、「诗」为多,「尚书」、「三礼」、「三传」则寥寥无几。即「四书集注」读至圈外者亦希。惟钟选「千家诗」及彭氏「幼学须知」,家弦而户诵,真有不可解者。

  台俗多讹字,噶玛兰亦然。如以田亩为甲,畎浍为圳,相沿既已日久。又如绳网曰■〈舟古〉,■〈木庶〉厂曰廍,露宿曰寮,净买曰贌,鱼潭曰塭,季子曰屘(立攀反)。此类尤多不典,而新旧「府志」,间亦登载入册。按「小琉球志」云:『台地多意造为字,如番檨之檨,泥鰿之鰿,管■〈犭豪〉之■〈犭豪〉,啊乳酒之啊,茄荖网之荖,风暴起为台,兽善走为■〈拋,代扌〉,此类尤难枚举。大抵犹台地诸山,本无正名,特因番语而随意翻译耳。

  兰中字纸,虽村氓妇孺,皆知敬惜。缘街中文昌宫左筑有敬字亭,立为惜字会,雇丁搜觅,洗净焚化,熏以沈檀,缄以纸素。每年以二月三日文昌帝君诞辰,通属士庶齐集宫中,排设戏筵,结彩张灯;推一人为主祭,配以苍颉神牌。三献礼毕,即奉苍颉牌于彩亭,士子自为执事,随将一年所焚字纸,铺叠春■〈木盛〉,迎遍街衢。所至人家,无不设香案,焚金楮、爆竹以拜迎。是日凡启蒙诸子,皆具衣冠,与衿耆护送至北门外渡船头,然后装入小船,用采旗鼓放之大海而回。

  七月七日,士子以魁星诞辰,多于是夜取文明之象为魁星会,供香果,备酒肴,呼群召饮,村塾尤盛。

  八月中秋夜,递为燕饮赏月,制大月饼朱书元字,骹掷四红者夺之。取秋闱夺元之兆也。更有朱墨、纸笔、瓶袋、香囊诸物,罗列几案,挂一灯牌于门首,以猜取诗谜者,亦雅致也。

  九月重阳,士人载酒登高。先数日,村蒙必放学。糊纸画鸢,凌风直上,以高者为胜。入夜,则有系灯于绳上,远望之炯炯如巨星。

  ·民风

  婚礼,倩媒送庚帖后,即诹吉具生熟豚肩、鸡、鸭两副,糖品、香、烛诸物,充备礼盘,同聘仪一半银圆,送至女家厅事,谓之押订。无力者,只送银簪一对。名曰插簪子。盖即纳采也。及笄,送聘则用番银,凑完前礼,加以红绫一方、礼书二函(女家收干书,回坤书)及香、烛、豚肩、鸡、鸭、筋参、花荖诸品。女家回以大饼,将筋脯、糖果留三、四种,余各收其半,而以五谷少许置于盘中,取其传种之意。又用磁盆一对,植榴、桂、莲、蕉诸花,取连招桂子之义,是为纳币。及亲迎,则先期送择日仪,名曰乞日。至期,不论贵贱,乘四人舆,旗鼓导前,诸年少亲友随后,鸣金提灯,概乘肩舆,沿途施放爆竹,谓之伴行。至女家,婿驻舆于庭中。女家连进汤果,婿饮毕,内弟捧盘出索爆竹,婿随带取赠之,名曰舅子炮。盖犹燕京大索满天星之意也。然后新人出厅事,妆束毕,拜祖先,拜父母及兄,把酒三盏,覆以手帕上舆,导以妆奁,丰俭不一。舆后悬竹米筛,画八卦象。到门,新郎伯叔以手擎筛,盖新妇髻,贴红毡于地,令新郎妇各出一手提筐盛米及财宝,款步同行进房,名曰牵手(夫妇因相呼曰牵手),以成合卺礼。礼成三日庙见(台无祠庙,但厅事耳),以次拜公、姑、伯叔、伯叔母,各有赠遗,名曰拜茶。诸亲串亦有请帖者,但来否听便。不必速宾。是日延内弟来,名曰探房。即午备酒席,以亲眷陪坐。十二日,女家备舆以迎婿及女旋,俗呼返厝,即反马也;亦置酒邀戚属陪婿,而以女眷伴其女,谓之会亲。燕毕,夫妇同归。男冠女笄,即在亲迎前一、二日。盖以男既冠,则不外预庆吊事,女既笄,则不复操作也。

  生辰,必以逢一为大寿,名曰做一(如年六十一谓之七旬开一之寿)。用红面食团,俗呼红龟,彼此馈祝。神佛诞日亦用此以为献。一号寿朋,即三寿作朋之意也。娶妇之家,亲友制白面大饼,或十圆或二十圆及簪、珥、酒、肘以为贺。小儿弥月掣周,亦以糖品、银钏为贺,此漳风也。

  俗尚巫,疾病辄令禳之。又有非僧非道者,以其出于粤客,名客子师;以其头缠红布,又名红头师。所居门额各标坛号,实则道家者流也。

  丧礼,三日内便葬,成服除灵;或五、六旬,七、八旬不等。惟绅士家以百日为期。居丧吊唁,一遵定制,哭内延僧礼佛、诵经解忏、堆焚纸帛。盖俗传谓人初生时欠阴库钱,死必还之,故必有做功果、缴库钱之举,此释教也。奠祭七期,或以七日为度,或以朔望为期,则又各从乎其祖俗矣。

  兰治初辟未久,居民由淡属来者强半,故庆吊应酬以及日用服食起居,尚多沿乎淡俗。

  祭祀之礼,兰无合族收宗,多祭于家。忌辰生辰而外,元宵有祭,清明有祭(清明或祭于墓),中元、除夕皆有祭。端午则荐角黍,冬至则荐米圆。泉人日中而祭,漳人质明而祭。泉人祭以品羞,漳、潮之人则有用三牲者。此之谓祭祀之俗。兰中鲜聚族,间有之,尚无家庙祠宇。故凡同姓者,呼之曰叔侄、曰亲人,不必其同支而共派也。其中必推一齿高者为家长,遇内外事、辨是非、争曲直,端取决于家长。而其人亦居之不疑,一若我言维服,勿以为笑也。

  兰俗,虽贫者男不为奴,女不为婢。家徒四壁,有男女则不坐食。妇女出门,荆钗裙布,亦不外假。此风洵不多得矣。惟少妇虽饶富之家,概不乘舆。村中十岁孩儿常不穿裤;夏日入塾,脚不着履。此又不关于贫富之故矣。

  天后宫在厅治南,相传三月二十三日为天后生辰,演剧最多。先期书贴戏彩,某县以刚日,某姓以柔日。盖漳属七邑开兰十八姓,加以泉、粤二籍及各经纪商民,日演一台,轮流接月,每自三月朔,至四月中旬始止。

  正月元旦,兰俗以蔬品祀神,赴各庙焚香毕,然后拜贺亲友。四日,家家备牲、醴、香、烛、烧纸、爆竹,谓之接神。上元节每神庙演戏一台,俗号打上元。沿街高结灯彩,至十七、八日方罢。元宵前后,人家糊画龙、狮诸灯,长可八、九丈,分作十节、八节,点放灯光,按节而持其柄,以尽飞舞之态。如龙灯则前有一盏白圆灯,作戏珠状;狮灯则前有一盏大红灯,作弄球状。华彩鲜明,轻便婉转。所至人家门首,无不争放爆竹以作送迎。甚有以钱银糕品相馈赠,而官署则以银牌者,名曰挂彩。二月二日,各街衢里社鸠金演剧,为当境土地庆寿,兼以祈年。清明节祀先扫墓,烧献纸钱,同于各处。端午日作角黍相遗送,各门楣悬艾插蒲,用雄黄酒,书午时对联以辟邪。祀神以西瓜桃果之品。至午后焚稻稿一束,遍熏帏帐,弃诸道旁,名曰送蚊。沿溪上下以小驳船或渔舟,竞斗胜负。好事者用红绫为标,插诸百步之外,令先夺者鸣锣喝釆。盖龙舟锦标之遗意云。六月一日,比户以红曲和米粉为团,泡以糖汤,号曰半年丸。七月超度,自初一至月终,各里社佥举首事,鸠金延僧礼忏,填书榜疏。以纸糊大士一尊,普施盂兰法食。家供牲、醴、时羞、果食,结彩、张灯,陈设图玩,焚化楮镪,不计其数。先一夕,各首事子弟,皆捧一座纸灯,上书姓名、铺号,结队连群,金鼓喧阗,送至溪头,名曰放水灯。即放焰口引馁者以就食也。三日事竣,演戏一台,名曰压醮。中秋制糖面为月饼,号中秋饼。居家祀神,配以香茗。街衢祭当境土地,张灯唱戏,与二月同。彼春祈而此秋报也。重阳前后,童子制风筝,如鸢、如鱼、如八卦、如四角双连环,放之于高原旷野,以达云霄者为乐。十月十五日,各家焚香,备牲醴、烧金纸,作三界寿。盖以上元为天官,中元为地官,下元为水官。三界者,即三官也(按师巫家有天、地、水三官之说,起于后汉道士张修、张鲁。其以正月、七月、十月之望为三元日,则自北魏道士寇谦之始。见宋景濂跋「揭奚斯三官祀记」)。冬至节,家家捣米粉为汤圆,祭神祀先之后,各黏一丸于门枨,谓之饷粍。小儿女和红曲诸色,作花、鸟、人物状,以相夸耀。腊月十六日,街衢各铺祀土地神,醴备极丰盛,谓之尾牙。以前二月二日为头牙。盖此为燕饮牙户及来春去留伙计而设。好事者作诗有:『一年伙计酬杯酒,万户香烟谢土神』之句。二十四日送神,各备酒醴、牲、果,焚化纸刷、幢幡、舆马、仪从于庭以送。除夕比户焚香爆竹,祭祀祖先。先数日蒸年糕,备珍果,以为迎年之用云。

  附考

  闽、粤分类之祻,起于匪人。其始小有不平,一闽人出,众闽人从之;一粤人出,众粤人和之;不过交界虑掳禁争狠,而闽、粤头家,即通信于同乡,备豫不虞。于是台南械斗,传闻淡北,遂有一日千里之势。匪人乘此,播为风谣,鼓动全台,闽人曰:『粤人至矣』!粤人曰:『闽人至矣』!结党成群,塞隘门,严竹围,道路不通,纷纷搬徙。匪人即从此焚其庐舍,抢其家资;哭声遍野,火光烛天;互相斗杀,肝脑涂地。文武会营,调停两面,猖獗愈滋。凤山、淡南粤人众,闽人寡;余皆闽人众,粤人寡。然则粤人受害乎?曰:「否」。粤人诡而和,沿山聚处,知其众寡不敌,不分邪正,一气联络。闽人蠢而戾,罗汉脚逞志生事,有家室者多观望不前。故闽、粤分类,闽人往往大败。且闽人习于蛮横,动酿乱阶。粤人明于利害,不拒捕,不戕官。闽人为叛民,粤人即出为义民,保护官长,卫守城池。匪人又乘此假公济私,肆横报复。遇闽人不问其从贼与否,杀其人、焚其室、刧其财,曰:『矛杀反贼,不计其为闽人也』。台湾滋事,有起于分类而变为叛逆者;有始于叛逆而变为分类者。官畏其叛逆,谓祻在官;民畏其分类,谓祻在民。百余年来,官民之不安以此。是惟平日选有家产才干声望之总理,遇嫌隙出为理处。已讼则官为分断平允。至分类小则会营严论解散,大则御之以兵,仍治总理以徇纵之罪。是亦遏流之一道也(「问俗录」)。

  ·农事

  噶玛兰农户半多垦佃。缘初辟之时,力裁业户,各由散佃收租。各佃垦耕,领有丈单,即若永为己业。虽后至诸农仅为请丈者所招垦,而一经认作,输纳而外,无所苛求。故大田多稼时,有仓庾盈亿之庆。

  土壤肥沃不粪种,粪则穗重而仆。种殖后听其自生,不事耘耰,惟享坐获。加以治埤蓄泄,灌溉盈畴,每亩常数倍于内地。惟近年如汤围、辛仔罕、大湖口、白石山脚诸地,经有沙压、水冲,土脉渐薄,亦间需培补之功。

  岁有二冬:早稻曰早冬,晚稻曰晚冬。早稻虽好,必晚稻丰稔,始称大有之年。千仓万箱,不但本地足食,兼可以资浙之镇海、乍浦,江之上海,闽之漳、泉。「使槎录」云:『居民止知逐利,肩贩舟载,不尽不休,所以户鲜盖藏』。惟兰亦然。稍非饶裕之家,一稻未熟曰粜,粟生将熟曰粜!米生一样丰稔、先粜者减价折收,十无七,八,尚安有余九、余三之蓄哉?

  ·女红

  女人工刺绣,善打草籽。一花、一卉,皆结致精整,鲜明如画。凡香囊、巾帕、荷包、扇袋及弓鞋诸小巧针黹,颇不减于苏、杭。

  纺绩无闻,蚕桑不事,而衣裳针绽固未尝假之外人;甚有辛勤十指,刀尺精良,为裁缝家所不如者。盖自淡北以来,比之南路女红,实有过无不及也。

  贫女虽清苦不为婢妾,老妇虽饥寒不为媪褓。即十指不足以当家,要不为刺绣则为缝裳,村庄饷鎑而外,皆若一辙云。

  ·工役

  由民雇者曰工,由官募者曰役。兰中惟泥水、木、铁匠工而兼役;余则役少而工多。凡一切运脚,由西北水行至乌石港者,舟为多。此外肩挑、背负者,计日百钱,率趦趄不应召。各工皆有主顾,初次一定,后来如欲更换,则必至轇輵不清。遇地方事,招募义勇,大率农佃居多。其一种游手无赖、闲散街衢者,名「罗汉脚」,虽佣雇呼来,究不足以济事。

  近港舟人,以贩载来往为作活。春夏由北门外载出乌石港,工价尚廉。至冬月更向港而载出鸡笼,则非埯边船不济。故埯边船之入水较深,其获利亦自不浅。

  肩挑杂脚,北由渡船头起货,东由加礼远而来,一挑往返,各自议有定价。从前和、福夫恃强,诸色工雇多不自由。今自庚秋剿办以后,净绝根株,只准城厢市镇开一歇店,不许容留多夫逗遛多日。凡一切夫脚,听商民自雇称便。

  ·商贾

  兰中惟出稻谷,次则白苎。其余食货百物,多取于漳、泉。丝罗绫缎,则资于江、浙。每春夏间,南风盛发,两昼夜舟可抵浙之四明、镇海、乍浦,苏之上海。惟售番镪,不装回货。至末帮近冬,北风将起,始到苏装载绸疋、羊皮、杂货,率以为恒。一年只一、二次到漳、泉、福州,亦必先探望价值,兼运白苎,方肯西渡福州,则惟售现银。其漳、泉来货,饮食则干果、麦、豆,杂具则磁器、金楮,名轻船货。有洋银来赴籴者名曰现封(每封百元,实正九十八耳),多出自晋、惠一带小渔船者。盖内地小渔船,南风不宜于打网,虽价载无多,亦乐赴兰,以图北上也。其南洋则惟冬天至广东、澳门,装卖樟脑,贩归杂色洋货,一年只一度耳。北船(往江、浙、福州曰北船,往广曰南船,往漳、泉、惠、厦曰唐山船)有押载。押载者,因出海(船中收揽货物司账者曰出海)未可轻信,郊中举一小伙以监之。虽有亢五抽丰,然利之所在,亦难保不无钻营毫末也。

  台地毛乌布最善弹染。虽兰在万山之后,亦不减于牛骂头诸布,无非水土之所宜乎。凡匹长一丈八尺,其白地原由漳州金绒庄来,经有六百数十余缕,视他处密强三分之一,故细缬停匀。迨淋染之后,与内地莫辨真赝。好事者取寸许而燃之,以灰如雪白者为正。

  兰地物无滞积,人无弃材,非特米出外贩,不虞其红朽也。随时入市,有船头货,动即星消。寻常饮食之物,一菜甲必争尝新,一鱼虾必夸兼味。故百货腾贵,视通台且已倍差,无论内地。若其人有一艺、才有一长,到处尤易出色。幸而士商乐业,相怀信义,固足以计日赢余,不烦凭借。不幸而役役劳生,一手一足亦可以支持家计。故三籍清苦之家,动即以入兰为退步。独怪内地初来,一钱如命,稍得积蓄,每周樗蒲,浪弃一掷不甚惜。又或饱■〈日耎〉未几,糟糠厌弃,尸瓮在望,萍水无踪。此皆商旅不行,坐受其困,失在得意之初,鄙夷末作耳。

  ·饮食

  兰属地广人稠,农有余粟,山长水远,行不裹粮。见食相呼,闯然入座,虽素不曾相识,而宾无愧容,主无德色,亦不拘以礼貌、叙以情文。无他,太仓既储,则阡陌里巷间不饿殍也。

  日用三餐,以日出入中为度。届期则先有呼于街巷者,曰卖豆腐。虞伯生所谓来其也。祭祀则鲜薧为多,不甚丰腆。燕宾则豚彘为主,不少流连。惟家家曲蘖,无非美酝,数钱掷去,瓶热如汤,可以随处取醉。至煎熬烹调,尽用猪油。甚至蒸面和丸,不敢拌以他油。盖水土薄利,浣衣易洁,而充肠亦易枯,非脂膏不足以资润泽。

  槟榔胜于瓜果,俗呼荖叶。虽妇孺亦口如涂脂,日咀夜嚼。逢人辄欲持赠,无所吝惜。传者以为可辟瘴疠,故兰中尤宜。遇小诟谇,一盘呼来,彼此可以释憾,则又有些作用云。

  ·衣服

  阑俗夏尚青丝,冬用绵绸,皆取之江、浙。其来自粤东者,惟西洋布;雪白则为衣、为裤,女子宜之;元青则为裘、为褂,男子宜之。其来自漳、泉者,有池布、眉布、井布、金绒布。诸庄数疋论筒,一尽白质;到兰则金绒为毛乌,井眉为浅蓝、为月白,皆随后所淋染也。

  吉贝棉花来自上海。此地不纺织,只作被褥之用,铺贴衣服之资,故业无专家。每岁惟冬初一度附铺寄售,响如弹筝。开春以后,即无得而沾补矣。孩子夏天间不着裤,隆冬亦少结韈,究惟雅素之家,动可如制。而环钏丁冬,虽贫者之子,不轻脱也。

  地气近热,西风四起,单衣飘泊如蝴蝶,转觉清爽。惟雨过倍凉,三伏不免。穷冬则绵袄短褂,便可御寒。近年西北口羊皮,有由浙而入兰者,或霍伦大(俗呼得胜褂)或巴图鲁(俗呼甲仔),人加一袭,且温如挟纩矣。

  ·气候

  兰僻在东北岛,地势渐高,东临大海,与内地远隔重洋,距郡亦越千里。台郡视内地气候悬殊,而兰与通台气候亦自有别。计自府治至凤山,渐南渐热,至嘉义、彰化渐北渐寒。彰化至淡之八里坌、鸡笼,则地愈高风愈烈,而寒凉愈甚。兰与淡水接壤,淡水冬多朔风,飞沙拔木;兰则冬多淋雨,积潦成渠。兰尤时常阴翳连天,密雨如线。即逢晴霁,亦潮湿异常。盖自淡之水返脚,至兰之苏澳一带,海瘴山岚,交酿浓露,日哺而注,日出未消;值夜则霏霏如霰,村舍园林,咫尺莫辨;茅檐日高,尚留余滴;故常交霪为雨,与通台气候竟有不同。所同者,土性和暖,昼为特甚,穷冬狐貉几无所用;入夜则渐生寒凉,虽六月溽暑更深,不能无衣被。所以然者,地本土番,饮食不谙火化,致阴凝日久,非阳居稠密,不足以遽消其积滞也。其与内地异者,花卉则不时常开,木叶则历年未落,瓜、蒲、蔬、茹之类,虽隆冬亦华秀。此寒暑之气候不同也。春夏频旱,秋冬频潦,东南云蒸则滂沱,西北密云鲜润泽,所以云行雨施,必在南风盛发之余。此雨旸之气候不同也。四时之风,南飓居多。七、八月间,因风击浪,楫为摧、樯为倾。其涛沙之声,远闻百数十里外,晓东暮西,风之所自、与中土顿殊。此风颷之气候不同也。

  ·潮信

  兰海自入泖鼻山至苏澳一带,南去万水朝宗洋面不远,每月日辰、潮水长退,皆有异于通台各处。假如通台各处,潮长系子时,则兰即属潮退。诚有彼涨则此退、彼退则此涨相反之异者。审其分水之界,则以泖鼻中间之耳。夫月临卯酉,潮涨东西;月临子午,潮平南北。潮涨多在春夏之中,潮大每在朔望之后;海滨皆然,台亦无异。惟台地属东南,月常早上。十七、八之后,月值初昏即临卯酉,故潮长退视同安、金、厦亦较早。同安、金、厦初一、十六潮长子午而退卯酉,初八、二十三潮长卯酉而退子午。台则初一、十六潮长巳亥而退寅申,初八、二十三潮长寅申而退巳亥;所差竟至一时。兰则初一、十六潮长寅申而退巳亥,初八、二十三潮长巳亥而退寅申。潮汐竟至相反。今但取「使槎录」而推之,而兰潮之相反即台潮而可悟矣。「使槎录」云:台潮每月初一、十六日,巳初四、亥初四;初二、十七日,巳正三、亥正三(兰潮寅申);初三、十八日,午初三、子初三;初四、十九日,午正一、子正一;初五、二十日,午正四、子正四(兰潮卯酉);初六、念一日,未初三、丑初三;初七、念二日,未正三、子正三(兰潮辰戌);初八、念三日,申初二、寅初二;初九、念四日,申初四,寅初四;初十、念五日,申正三、寅正三(兰潮巳亥);十一、念六日酉正一、卯正一;十二、念七日,酉正四、卯正四(兰潮子午);十三、念八日,戌初三、辰初三;十四、念九日,戌正二、辰正二;十五、三十,戌正四、辰正四(兰潮丑未)。此潮信之别于兰也。

  潮长退图

  (图表,故省略,详细内容请参见版面文件)

  右图十二辰,指掌定位也。推潮长法,以初一、初二加于寅位,左旋顺数至丑而止。阳时管三日,阴时管二日,而一月之大概定焉。初一、初二初长在寅,则长半在卯,满在辰;初退在巳,则退半在午,涸在未。再长在申,长半在酉,满在戌;初退在亥,退半在子,涸在丑矣。盖自长至满,历三时,至涸亦历三时,而潮信可知也。

  ·风信

  台地风信,与他处迥异。风烈而大者为飓,又甚者为台。飓风倏发倏止,台常连日夜。正、二、三、四月发者为飓,五、六、七、八月发者为台。九月则北风初烈,或至连月,为「九降」。过洋以四、八、十月为稳,以四月少台、八月秋中、十月小春,天气多晴暖故也。六月多台,九月多九降,最忌,台飓俱多挟雨。九降多无雨而风(九月自寒露至立冬,常乍晴乍阴,风雨不时,谓之九降,又曰九月乌)。凡飓将至,则天边断虹先见,一片如船帆者曰「破帆」,稍及半天如鲎尾者曰「屈鲎」。飓之多,以时而异。正月初三日曰真人飓,初四曰接神飓,初九曰玉皇飓。是日有飓,则各飓皆验;否则至期或有飓、或无飓,靡所准也。十三曰刘将军飓,十五曰上元飓,念四曰小妾飓,念八曰洗炊笼飓,念九曰乌狗飓。二月二曰白须飓,初十曰张大帝飓,十九曰观音飓,念五曰龙神朝天飓,一云是念九。三月三日曰元帝飓,初七曰关王飓,十五曰真人飓,十八曰后土飓,念三曰妈祖飓(真人多风,妈祖多雨),念八曰东岳飓,又曰诸神朝天飓。三春共三十六飓,此其大者。四月初一日曰白龙飓,初八曰佛子飓,十三日太保飓,十四曰纯阳飓,念五曰龙神太白飓。五月初一曰南极飓,五日曰屈原飓,初七曰朱太尉飓,十三曰关帝飓,十六曰天地飓,念九曰威显飓。六月六日曰崔将军飓,十一曰彭祖飓,十八曰彭婆飓,十九曰观音飓,念三曰小姨飓,念四曰雷公飓,最狠,念六曰二郎神飓,念八曰大姨飓,念九曰文丞相飓。七月七日曰乞巧飓,十五曰中元飓,十八曰王母飓,又曰神煞交会飓,念一曰普安飓。凡六、七月多主台。海上人谓:『六月防初,七月防半』。虽未必尽然,有时而验。八月初一日曰灶君飓,初五曰九皇飓,十五曰魁星飓,念一曰龙神大会飓。九月九日曰重阳飓,十六曰张良飓,十七曰金龙飓,十九曰观音飓,念七曰冷风飓。十月初五日曰风信飓,初六曰天曹飓,初十曰水仙王飓,十五曰下元飓,二十曰东岳朝天飓,念六曰翁爹飓。十一月十四日曰水僊飓,念九日曰西岳朝天飓,又曰普庵飓。此时朔风司令,无日无风。然南风尽,纯月背北处皆可泊船。十二月念四日曰送神飓,念九曰火盆飓。如念四则应四月,念五则应五月,念九则应九月,俱不爽。凡飓风或先期即至,或逾期始作,总不出七日之内。五、六、七月间,舟人视天上有一点黑云,则收帆严柁以待,风雨瞬息即至。迟则收帆不及,有覆舟之患。内地舟春夏来兰,必候南风放洋,由鸡笼而东北折入泖濞,又必遇北风方能入兰之港澳。否则日夜击橹,几费工夫。盖泖濞之界,南北异风、潮汐返汛也。

  台风乃天地之气交逆,地鼓气而海沸,天风烈而雨飘,故能沉舟而倾樯。若海不先沸,天风虽烈,海舟顺风而驰,同鲲鹏之徙耳。六月有雷则无台。谚云:『六月一雷止三台,七月一雷九台来』。湾泊之处,须视风向;苏澳有南风、北风之别。时当南风误湾北风澳,与时当北风误湾南风澳者,其舟未有不击碎。「稗海纪游」云:飓之尤甚者曰台。台无定期,必与大雨同至;必拔木坏垣,飘瓦裂石,久而愈劲。舟虽泊澳,常至齑粉。占台者,每视风向,反常为戒。如夏月应南而反北,秋冬与春应北而反南(三月念三日妈祖飓后,便应南风。白露后至三月,皆应北风。惟七月北风多主台),旋必成台。幸其至也渐,人将早避之。或曰:『风四面皆至曰台』。不知台虽暴,无四方齐至之理。譬如北风台,必转而东,东而南,南又转西。或一、二日,或三、五、七日,不四面旋遍不止。是四面递至,非四面并至也。飓骤而祻轻,台缓而祻久且烈。春风畏始,冬风应终。又非常之风,当在七月。舟行遇海中鳞介诸物游翔水面者,亦风兆也。东坡在潮州,常作「飓风赋」。刘恂「岭表录异」云:『南海秋夏间,云初惨然,有晕如虹,长六、七尺,则飓风必发,故呼为飓母见。忽有震雷,则飓风不作矣。舟人常以为候,预为避之』。「田家五行占」云:『夏秋之交大风,及有海沙云起,谓之风潮,古人名曰飓母风,航海之人又名为破帆风』。「台湾县志」谓:『飓当作暴』,引「诗」:『终风且暴』为证。又云:『飓与■〈风贝〉异。■〈风贝〉乃海中灾风,其至叵测。暴则每月有期,所传名称虽涉怪诞,而验之多应』。又云:「六书」无台字。所云台者,乃土人见飓风挟雨,四面环生,空中旋舞如筛,因曰风筛。谓飓筛雨。未尝曰台风也。台音筛,同台,加风作台。诸书承误。按「韵会」:『海中大风曰飓』。「投荒杂录」亦谓:岭南诸郡皆有飓风,以四面风俱至也。■〈风贝〉,补妹切,海之灾风也。飓音惧,■〈风贝〉音贝,「字典」引杨升庵说:■〈风贝〉作飓,或飓与■〈风贝〉本各有其义。而廖氏「正字通」云:■〈风贝〉即飓字之讹。则飓可不必作暴也。台飓二字类见「闽书」,知二字之承传已久,又可不必改易也。

  ·占验

  海上天无时无云。虽浓云叆叇,但有云脚可见,必不雨。云脚者,如画家绘水口石,其下横染一笔,为水石之界者是也。无脚之云,则如画远山,但见山头,不见所止(「稗海纪游」)。

  内山终岁不离云,或幂于顶,或横于腰,惝恍缥渺,莫穷其际隅。于侵晨片晌,翠黛笋簇,望之如洗,须臾即云合。若日中云收,峰峦可数,必不日而雨。海内之山,未有以清朗为雨候者(「诸罗志」)。

  夏秋红日当空,片云乍起,倾盆立至。一日之内,阴晴屡变,或连月不开。冬春二时,微雨霏霏,行泥滑滑,檐溜滴久,寒气侵肌。稍一晴霁、则易裘脱毳,曾不须臾。

  唐人诗云:『四时长作夏,一雨便成秋』。昔以咏开闽者,移而赠台郡。近且由山前厅县,渐而入兰矣。客斯土者,容或过暖,而毋受寒,则邪气不得而中之矣(参「诸罗志」)。

  旧传:野不苦旱,以土沙含润,山气露重也。予尝秋郊早行,草露已晞,觉志所谓『入夜霏霏如霰,茅檐日高尚溜余滴』者少矣。或近年人烟渐稠,露气减于昔云(「海东札记」)。

  日色被体如灼,三日内必雨(「稗海纪游」。下同)。

  日出时,有云蔽之,辰刻后云渐散,必大晴。日初出即开朗,是日必不晴。久晴则不拘。日落时,西方有云气横亘天上,或作数十缕,各不相属,日从云隙中度过,是谓日穿经纬,来日大晴。或云色一片相连,其中但有一、二点空窦得现红色,是谓金乌点晴,亦主晴。日落时,西方云色黯淡,一片如墨,全无罅窦,又不见云脚者,主来日雨。若云色浓厚,当夜必雨。日落时,西北方云起,如层峦复嶂,重叠数十层,各各矗起,主大风雨,山崩水溢之征也。应在七日之内,处近山及江浒水涯宜防之。昧爽时雨,俗呼开门雨,是日主晴。

  五更雨,鸡初鸣雨,天未明雨,天已明又雨,皆主是日晴。苦雨不辍,晨起雾遮山脚,主晴;云罩山头,主雨。兰境风雨,冬月尤盛。飓风将作,先日海雾涌起如尘(参「杨诗注」)。初雨如雾,虽沉晦,至午必晴(「稗海纪游」。下同)。

  久雨后暂辍,犹见细雨如雾,纵令开朗,旋即雨至。谚云:『雨前蒙蒙终不雨,雨后蒙蒙终不晴』。久雨夜忽开雾,星月朗洁,主来日大雨。若近暮经见红光,然后见月,则晴。久雨后,近暮遍天红色,来日必晴。俗云:『火烧薄暮天』。虹霓朝见西方,辰巳必雨。虹霓申酉见东方,必晴。又断虹两头不连者,俗呼破篷,虽见东方,来日不免风雨。

  诸山烟霭苍茫,若山光透露,便为风雨之征。又饥鸢高唳,海鸟惊飞,则踰日必风。春日晚观西,冬日晚观东,有黑云起,主雨。谚云:『冬、山头,春、海口』(「赤嵌笔谈」)。海吼俗呼海叫。小吼如击花羫鼓,点点作散豆声,乍远乍近,若断若连,临流听之,有成连鼓琴之致。大吼如万马奔腾,钲鼓响震,三峡崩流,万鼎共沸。惟钱塘八月怒潮,差可彷佛,触耳骇愕。余尝濡足海岸,俯瞰溟渤,而静深渊停,曾无波灂,不知声之何从出。然远海云气已渐兴,而风雨不旋踵至矣。海上人习闻不怪,曰:是雨征也。若冬月吼,常不雨,多主风(「稗海纪游」)。

  「台邑志」谓:『海常吼自七鲲身,北至鹿耳门,南至打鼓港止』云。海自嘉义以上不吼,惟台湾至凤山则吼。俗呼曰做涌。惊涛迅发,舟触之沸击,迫岸辄碎。自岸边至中流,浪之最巨者有三叠,约广不上十里,以外则渐平。春冬不吼,惟四月二十六日起,舟人谣曰:『涌仔开目,不因风兆,不因潮汐』。谓海气一发,微雨几泼辄吼。或大雨不吼,大风不吼。或既晴犹吼,必待烈阳炎暴至终日则吼息。四、五月之吼,凤山最甚;六、七月之吼,台湾最甚。其地气由南而北。七月二十六后谓之埔占,涌渐轻。至中秋则不吼。盖夏令地气蒸热,自下而升,犹煮饭之滚于锅底然。此新收台邑志之说也。兰则吼于冬时者为多。或久晴而吼,则必有风雨;久雨而吼,则必多晴霁。与地动一样,为天气变易之征。

  乌竹芳咏「海涛诗」:『十里犹闻喧■〈目舌〉响,萧萧不住到平明』。自注云:『噶玛兰近海,涛声作,即降大雨』。

  久雨地微动,翌日即晴。与久晴而地震及海吼者,翌日亦未有不雨。既雨亦未有不缠绵。

  玉山在兰西南二百余里之外,必连日晴霁、几于天无片云,方得远望其项背。然既见之后,非风即雨。「诸罗志」所谓:『有顷则云雾复合』者,其说甚验。

  ·海船(工料)

  按此即郡哨船也。以兰不设水师而有海船往来,故附于此。

  大吉木(长七丈余,围五尺余)、中吉木(长六丈余,围四尺余)、浮溪木(长五丈余,围三尺余,俱杉木名)、高洋木(杉木之略小者)、柁、碇、龙骨(每船头尾中共三节,长短配桅之丈尺,系松木所制)、大桅(赶缯长八丈五、六尺,围七、八尺。篷船长六、七丈,围五、六尺不等。按船之长短配用)、头桅(赶缯长六丈余,围四尺八、九寸,篷艍内有改造加长加阔,长五丈余,围三尺七、八寸,俱照船身长短配用)、大橹、小橹、大小风篷、大小桅饼(大木围或十余,或数个,用套大桅,便于起篷)、大小无底升(亦木围,风篷挂于桅上,用木圈以动之;赶缯一千三百个,双篷艍七、八百个)、樟梁头、梁座、大桅座、头桅座(头尾)、托浪板、斗盖、木柜、头禁水(镶船头木)、尾禁水(镶船尾木)、上金(尾楼边高起木)、下金(在船尾水内,用以拴■〈扌它〉)、招(船顶上招子,便于头起也)、撑面(舱盖)、扛罩(舱口直木,此木自官厅口起,至大桅兜止,所罩舱之撑盖俱扛于此,故名。隔舱板木,乃横木也。大桅处名曰含檀,又曰梁头,在各舱则名堵经)、披枋(杉木板隔船两边木)、笨枋(船顶板,在战棚枋之下)、占柜(铺官厅顶盖)、覆竹(船两边所钉樟木)、车战棚(杉木板重铺笨枋上)、车耳(扯篷起碇,■〈纟索〉缚于此)、■〈穏,木代禾〉仔(水蛇下湾木)、缭牛(系大篷脚■〈纟索〉)、湾极、直极、头尾八字极(俱樟木,用以镶船)、屈手极(妈祖堂前两湾樟木,大赶缯用,双蓬艍无)、番人耳(船头木)、头含檀(树头桅木)、大含檀(树木桅木,凡船身长阔、满汉字号,俱于此印烙)、大转水(附大含檀木)、含檀鞋(削成方木,镶含檀内)、木里鞋(镶桅座内方木)、转水鞋(松梢上两边方木)、车档(扯篷起碇绞棍木)、大鹿耳(夹大桅木)、头鹿耳(夹头桅木)、夹车档(靠车大棍)、金楦(下金内木棍)、软箸(船尾中间镶木,用以夹舵)、橹椽(放橹架一竹橹床)、上下秤(拴风篷木,头尾在上者名上秤,在下者名下秤)、尾穿梁(船尾柱)、通梁(舱口上木)、下株梁(船底木)、舵牙(夹舵木)、水蛇、猴楦、桅猪(见下)、铁钉(赶缯一千八百斤,篷船七百斤)、茅铁(四、五百斤)、櫆藤(十斤)、张篷水藤(百余斤)、黄麻(为绳■〈纟索〉之用,其名有大律■〈纟索〉、小■〈纟索〉律、篷踏■〈纟索〉、小踏■〈纟索〉、大缭母、小缭母、大千斤坠、小千斤坠、篷尾吊、小篷尾吊、鸡贯流浪■〈纟索〉之属)、棕(亦为绳■〈纟索〉之用,其名有篷头根、篷尾根、舵吊、虎尾碇、奴碇、■〈纟索〉摘尾、腰边秦、出尾秦之属。二项赶缯一千数百斤,篷艍八、九百斤)、篾碇■〈纟索〉(二条,每条篾三担,草四担)、桐油(赶缯一千五百斤,篷艍五、六百斤。每油百斤,配灰三百斤、钉一百斤、纲纱一百斤)、网纱(破鱼网炼入油灰内,用以补缝)、灰、草饼(舂灰用)、炭(千二百斤,至千八百斤)、勒肚(拴舵■〈纟索〉,自船底贯于碇前,结紧舵乃得有力,水浅放去,松便可悬起)、杉板船(以便登岸)、尾楼灯、金、鼓各一,其余颜料、旗布、匠手工价,为数不等。

  附考

  凡大吉木、中吉木、浮溪木、高洋木、柁碇、龙骨、大桅、头桅、大橹、小橹、松板(作梁头炮架,并锯作浆路用)、棕苓竹(篷上用,有大小二种)、檺榜(系柯木榜,大桅用)、连转木(做篷碇等车,并开板做柁用,系杉木,长二丈三尺,围三、四尺不等,头尾如一,并无粗细)、松筒(对踞开,作龙骨三节),各料产自福州。铁钉、茅铁、桐油、山城板(系小杉木锯开,铺舱并猫狸内垫板用)、网纱、櫆滕、尾楼灯、旗布、颜料、锣、鼓、大小风篷、无底升、桅饼、桨各料产自漳、泉。大桅木尤以产自外洋者为佳。其余虽产台属,地近生番,深山溪涧,挽运维艰。兰惟樟木最盛大,每年由料匠雇定澎船,充为道厂战舰之需。自道光五年办起,年款年清。其余或煮脑或造屋,一听民便。虽哨船、海船未及修造,而港澳所经,现有埯边、阔头诸小船,其取资于本地樟木者,已自不少(参旧「郡志」)。

  海船每载杉板船一只,以便登岸。出入悉于舟侧,名水仙门。锭凡三,正碇、副碇、三锭(正碇一名将军碇,不轻下),入水数十丈。棕藤草三緪,约值五十金。寄碇先用铅锤试水深浅。绳六、七十丈,绳尽犹不至底,则不敢寄。铅锤之末涂以牛油,沾起沙泥,柁工辄能辨至何处。有占风望向者,缘篷桅绳而上,登眺盘旋,了无怖畏,名曰亚班(「赤嵌笔谈」)。

  南北通商,每船出海,一名司货出入(原云即船主,非是),柁工一名、亚班一名、大缭一名、头锭一名、司杉板船一名、总铺一名、水手二十余名(或十余名)。通贩外洋,船主一名、财副一名,司货物钱财;总捍一名,分理事件;火长一正、一副,掌船中更漏及驶船针路;亚班、柁工各一正、一副;大缭、二缭各一,管船中缭■〈纟索〉;一碇、二碇各一,司碇;一迁、二迁、三迁各一,司桅■〈纟索〉;杉板船一正、一副,司杉板及头缭;押工一名,修理船中器物;择库一名,清理船舱;香公一名,朝夕焚香诸祀神;总铺一名,司火食。水手视船之大小,或数十名不等。大抵水色连天,远近悬于亚班;风波卷地,安危系于柁工。而洋面一针,尤有毫厘千里之辨,不可以不慎也(参「笔谈」)。海船按十二支命名:船头边板曰鼠桥,后两边栏曰牛栏,柁绳曰虎尾,系碇绳木曰兔耳,船底大木曰龙骨,两边另钉湾杉木曰水蛇,篷系绳板曰马脸,船头横覆板插两角曰羊角,镶龙骨木曰猴楦,抱桅篷绳曰鸡冠,抱碇绳木曰狗牙,拄桅脚杉木段曰桅猪(「赤嵌笔谈」)。

  泛海不见飞鸟,则渐至大洋。近岛屿则先见白鸟飞翔(孙氏「赤嵌集」)。

  大海洪波,止分顺逆。凡往异域,顺势而行。惟台与厦藏岸七百里,号曰横洋;中有黑水沟,色如墨,曰墨洋(即澎湖沟);惊涛鼎沸,险冠诸海。或言顺流而东,则为弱水(按即兰之所谓万水朝东也)。昔有闽船飘至弱水之东,阅二十年始得还中士(「赤嵌集」)。

  厦门至澎湖,水程七更;澎湖至鹿耳门,水程五更(按自厦至台郡凡十二更)。福州、五虎对渡鸡笼、噶玛兰,径渡泉南,总无过七更。志约六十里为一更,亦无所据。黄玉圃「赤嵌笔谈」按「樵书」二编云:『更也者,一日一夜定为十更,以焚香几枝为度。船在大洋,风潮有顺逆,行驶有迟速,水程难辨。以木片于船首投海中,人在船首连行至尾,木片与人行齐至,则更数方准。若人行至船尾而木片未至,则为不上更;或木片反先人至船尾,则为过更。皆不合更也。舟子各洋皆有秘本,云系明太监王三保所遗,余借录之,名曰「洋更」』。新修「台邑志」又载:南路沙码矶头至府治,舟行七更。康熙五十五年,奉差官丈明,旱程二百九十八里,水程与旱程相傍。是一更该四十二里有零。「通志」载:福州至琉球,水程一千七百里;「府志」称:船行四十三更;是亦一更四十里矣。二说未知孰确。

  船制大小,咸资水利,名目各异。一曰澎仔船,平底单桅。今多双桅者,可装榖四、五百石至七、八百旦。每春夏之交,由郡厂载盐入兰。去则运载道厂舰料或杂货不等。一曰杉板头船,亦有插双桅者,可装三、四百石至六、七百石。一曰一封书船,双桅■〈木盛〉盖平铺,前后无舱。可装二、三百石。一曰头尾密船,单桅无舱,中有拱篷,可装百余石至二百石。皆往来东西各港。至苏澳、鸡笼所谓埯边船者,一曰大■〈舟古〉仔船,单桅拱篷,可装百余石,亦或驾驶内港拨载;一曰小■〈舟古〉仔船,渡人载货登岸而已。至各渔船,或曰龙■〈舟曾〉船,即大■〈舟古〉仔之类;或曰挖仔船,每船止容三人,往各港采捕;或曰当家船(俗讹为蛋家船),渔人眷属悉住其中,无登岸结庐者,盖浮家也。

  台湾广不满二百里,绵长二千余里。滨海之鹿耳门、鹿仔港、八里坌、五条港,商船辐辏,资重不下数十百万金,宜为洋盗所窥伺;而劫案颇少,何也?内地如深沪、獭窟、祥芝、东石诸澳,犬牙而列,藏风避浪,匪船易于出没。即浙、粤南省南北伺劫,多傍内洋而行。兼以海■〈氵义〉四出,海物惟错,匪民领给牌照,托称采捕,得利为渔,失利为盗。如惠安县之崇武有白底■〈舟古〉;同安县之潘涂、高崎、■〈氵臼〉头、杏林有草鸼;漳浦县之井尾、白沙、将军澳有虎艚船;诏安县之含英村、洋尾村、陈城墟有租渔船;兴、泉等府又有小猫缆。亦名白水船,风帆最迅,破浪如飞。均带鎗炮军器多人,故劫案多。台湾重洋大海,小艇难行,海口无多,皆有文武员弁巡查,匪船不敢入口。且朝夕潮勇,鱼鳖稀少,海物多贩自澎、淡,而樟板奉禁,木料极贵。澎、淡小船亦由泉州买来。无渔船,无渔人,不谙海道,不谙运驶,安能出洋为匪?故劫案少。然则台湾遂无劫案乎?曰:『有。南风柔而浪软,北风刚而浪劲。春夏南风司令,内地匪船驶至台湾洋面行劫,南北水师分段巡哨最为吃紧。迨七、八月,朔风起,匪船回棹,水师高枕而卧矣』。然则台湾本地无匪船乎?曰:『有。淡水、台府盐船,澎湖尖艚船,均傍内海往来。有时勾串陆路贼匪,同船抢夺。但止能行劫小船,不敢行劫大船』。然则此外无抢劫乎?曰:『有。商船遭风,寄椗搁浅口岸,匪类群起,搜其货、折其船者,控案累累。厅县几视为家常矣』。是惟洋面失事,专责水师;勘报迟延,专责地方官。沿海口岸铺户居民,官为选立联首,认真联甲,海边贼起,鸣锣围捕,毋使他日牵控,贻累善良。搁浅破漏之船,公议一人保护,许以大船谢金八十元,小船四十元。如有失物,惟渠是问。则水陆兼防,海洋肃清。至于密墩汛、增哨船、缮器械、练水师、防海寇,备豫不虞,尤宜未雨绸缪也(「问俗录」)。

  兰地郊商船户,年遇五、六月南风盛发之时,欲往江、浙贩卖米石,名曰上北。其船来自内地,由乌石港、苏澳或鸡笼头,搬运聚儎,必仍回内地各澳;然后沿海而上,由惠安、崇武而莆田、湄洲至平海,可泊百船。其北即南日小澳,仅容数艇,是福清、莆田交界处。从内港再行,经门扇后草屿,至海坛宫仔前,有监屿(即福清港内),过古屿门为长乐县界。复沿海行,经东西洛滋澳,再去为白畎、关潼,可泊数百船(南旋时常于此候风,一夜可到),乃福省半港处。

  入内即五虎门。此由兰入省,所谓径渡五虎是也。由关潼一潮水至定海,可泊数百船。复经大埕、黄岐至北交,为连江县界。再过罗湖大金,抵三沙烽火门。由三沙沿山戗驶一潮水,过东壁大小目、火焰山、马屿,进松山港,即福宁府。由峰火门过大小仑山、蓁屿、水澳。至南镇、沙埕,直抵南北二关,是为闽、浙交界处。由北关北上,至金香大澳,东有南纪屿,可泊千艘。其北为凤凰澳,系浙江瑞安县港口。又北为梅花屿,即温州港口。过巃内三盘,昔年郑氏尝屯战舰于此。再过王大澳、玉盘山、坎门、大鹿山,至石塘内,为双门卫。复经鲎壳澳、深门、花澳、马蹄澳、双头通,至川礁,为黄岩港口。从牛头门、柴盘,抵石浦门。由龙门港、崎头,至丁厝澳,澳东大山叠出,为舟山地,赴宁波及苏之上海(松江府属)在此分■〈舟宗〉。从西由定海关进港,数里即宁波。从北过岑港、黄埔,至沉加门。东出即普陀山。北上为尽山、花鸟屿。尽山西南有板椒山,属苏州府界。又有羊山,龙神甚灵,凡船到此,须寂静而过。放大洋抵吴淞,进港数里即上海矣。若由舟山丁厝澳,西北放小洋四更,便至乍浦,则海边俱石岸。北风可泊于洋山屿。此由海而至浙之乍浦、苏之上海路也。洋山屿向北、过崇明外五条沙,转西三十四更,入山东之胶州口。若过崇明外五条沙,对北三十二更至成山头。向东北放洋十一更,可至直隶旅顺口。再由山边至童子沟岛,向东洋山,七更则至盖州(奉天府属),为古辽东地。向北放洋七更,则至锦州府,为古辽西地。此则商家所谓天津船也。今惟台郡行之。兰与淡、艋郊户,其所云北船,惟至江、浙而已(参「台湾县志」)。

  兰船向止运儎米石、油■〈米凡〉、麻苎、杂子到崇武、獭窟而已。近有蚶江祥芝、古浮小船来港,即就港内贩载米石、樟脑,运到广东、澳门、柘林诸处。回时采买广货鲢草鱼苗来港者,名曰南船。然岁亦仅一至而已(参「彰化志」)。

  ·渔具

  捕鱼处所,有壕、潭、港、塭之分。壕者,指海坪产壕之处,驾小船,用铁把于水底取之;潭者,平埔开窝,积水甚深,鱼虾多蓄其中;港者,海水支流之处;塭者,就海坪筑岸纳水蓄鱼而名(尹氏「台湾志」)。捕鱼器具有罟、罾、縺、藏、■〈罒上令下〉、箔之目。网有大小,而用法各别。每罟一张,驾船二只,先放海底,后用四、五十人,两头牵挽,围拢海边,得鱼最多。罾有车罾、举罾、摇罾等属。车罾永挂海坪,岸搭高寮,下罾时,渔人在寮上,将罾索用车牵起,有鱼则捕之;举罾止用一人,于港、潭沿海皆可采捕;摇罾必需五、六人,驾龙艚船,带小挖仔船,捕鱼外海;縺于冬春二时,在外海捕涂魠等大鱼用之;藏则专于隆冬以捕乌鱼,故又名讨乌;■〈罒上令下〉者,网上有荡,能浮水面,下系网袋无数,每袋各排铅坠沉入水底,鱼入袋中,辄蔽不能出。大■〈罒上令下〉置诸外海,小置诸内港。箔者,乘潮将满,插在海坪,杂罗水族,水汐则取之,无一遗者。

  大网,口阔尾尖,即此地之■〈大上番下〉也,澎湖有之。每口用大杉木二枝,问港口长流之所,名曰网桁。以网挂于桁上,凡鱼虾之属,尽藏其中,潮退举起,解网尾出之。沪,用石碎围筑海坪中,水满,鱼藏其内,水汐则捕之。乌鱼旗罟者,结网长百余丈,广丈余,驾船载出常数十人,曰牵罟(「赤嵌笔谈」)。罾者,树大竹棚于水涯,高二丈许,曰水棚,置罾以渔。縺小于罟,■〈罒上令下〉又小于縺。网长可数十丈,广五、六尺,曰牵縺,曰牵罟。蚝者,蛎房也。即以为取之之名。用竹二,长丈余,各贯铁于末,如剪刀,于海水浅处钩致蛎房。■〈纟衮〉,垂饵以钓鱼也。大绳长数十丈,系一头于岸,浮舟出海,每尺许拴数钩大小不一,绳尽则返棹而收,谓之放■〈纟衮〉。大小沪箔者,削竹片为之。绳缚如帘,高七、八尺,长数十丈,就海坪处所竖木杙,趁潮水未满,缚箔于木杙上,留一箔门,约宽四、五尺,潮涨时鱼随水入,以网截塞箔门,潮退鱼不得出,采取之。沪者,于海坪潮涨所及处,周围筑土岸,高一、二尺,留缺为门,两旁竖木柱,挂小网柱上,截塞岸门。潮涨淹没沪岸,鱼蛤随涨入沪。潮退水由沪门出,鱼蛤为网所阻。宽者为大沪,狭者为小沪。贌社者,招捕鹿之人,贌港者,招捕鱼之人;俱沿山海盖草为寮,时去时来,时多时少,虽为民番所称便,实亦奸宄所由滋(同上)。

  ·寺观

  木佛寺:在厅治北门外下渡头三里。乃未开兰之先,有得木头于海上者,见其不雕之质,宛象观音,归而奉之,颇着灵异,因此得名。道光九年,里人募建一椽,李祺生序之。有:『质本不雕,莫究牟尼麦化。来从彼岸,宛同初祖芦浮』之句。

  观音亭:在厅治西九里大三阄庄。嘉庆二十年间,里民募建,甚有显赫,香烟日盛。

  威惠庙:俗号圣王庙。在厅治西后街,祀唐平蛮开漳左卫将军晋封威惠王陈元光神像。原在中街。道光辛卯年春,漳人以旧庙湫隘,移建于此。

  真武庙:俗呼上帝庙,在乌石港口,距厅北三十里。祀北极佑圣真君也。按北方元武七宿,其象龟蛇;而厅之形势,北有龟屿在海中为天关,南有沙汕一道,蜿蜒海口为地轴,故堪舆家以为龟蛇把口之象。土人因建庙以镇之。原号真武,宋祥符时避讳作元武,近又当循旧称。第真■〈幺上十下〉二字,原本道书,而塑像则又汩于释教矣。

  张公庙:在苏澳街,距厅南五十里,祀清溪神医。居民合建。一在泉州大湖,曰兰兴宫。有楹联云:『身化九龙潭,遍逐蛮番辟兰境。法施三宝塔,直驱牛鬼走桃源』。

  大众庙:在厅治西门外及头围、罗东、苏澳皆有,祀开疆辟土御生番、死海寇诸难者。

  ·祥异

  嘉庆十四年己巳夏六月,飓风作,浊水溪正溜北徙,与清水溪合流。

  嘉庆十五年庚午夏六月己亥,火(十六夜亥初,五围茅屋二千余家移时净烬,官民皆露处)。丁未,风(雷公暴也)。浊水溪仍循故道(清浊攸分,居人以为瑞)。

  嘉庆十六年辛未秋九月,有水为灾(田园冲堤堰决)。

  嘉庆十七年壬申夏六月,有水为灾(田园冲塌)。

  嘉庆二十年乙亥夏六月,地数震(田亩低洼墙屋倾侧)。秋八月大水(田园冲压)。

  嘉庆二十一年丙子□月地震甚(台多地震,兰初辟尤甚,是年官署、民房倒塌欹斜,亦有地裂、见泉,一亩田而分高下者)。

  嘉庆二十三年戊寅秋七月丙辰,大水(田园冲压)。

  嘉庆二十五年庚辰秋八月庚戌水,壬子为灾(田园冲压,墙宇圮倾)。

  道光二年壬午秋七月甲申,飓风陡起,瓦屋皆飞(风从北西方陡起,猛甚,是夜三更,厅署堂库倒,压丁胥三命,县丞、巡检、营弁各署墙垣屋宇、演武厅、堆卡等处多所吹损,居民竹仔头等庄压毙男妇三命,加礼远港口因潮涌水涨淹毙男妇十命并一牧童,乌石港寄碇商船可修葺者五号,拨载小舟沉覆四只,溺二水手。署倅吴秉纶捐资收恤具报,案核与淡水、嘉、彰是日文告情景相同,盖十二日辰时也)。

  道光六年丙戌秋九月甲辰,水,丙午为灾(田园冲压,□诸水灾历奉豁免缓征,另详于前「蠲政」内)。

  道光十三年癸巳冬十一月己巳,地震日甚,越丙戌乃止(田宅欹侧,人畜惊溃,祷于社稷坛乃止。疏见「纪文」)。

  道光二十八年戊申秋九月辛巳,连日风雨大作,山裂水涌(自十一日起,三日连宵达旦,暴雨狂风,水涌山裂,西势自金面山、头围山、梗枋、六份仔等处,计压毙男妇六十余人。又自北关起至大里简、草岭顶、嶐嶐岭等处,计压毙男妇七十余人。又白石山隘至金面山隘、石烛坑、土地公坑等处,计压毙男妇四十余人。官为遣人收瘗赈恤。卢舍田园冲失无数,现虽屡次饬勘丈报垦复,而石埔溪道断,难施力矣)。

  道光三十年庚戌夏六月辛酉,风雹(初一日未刻,西势大湖庄突起旋风,雨雹,打伤土名八十佃隘界田园稻谷、青枲园、蔬菜等物)。

  咸丰二年壬子六月癸巳,四结仔巷失火(延烧草瓦房店二百余间,兵房六十八间)。

 

 ●噶玛兰厅志卷五(下)

  风俗(下)

  番俗(居处、饮食、衣饰、婚嫁、丧葬、器用)番情(番界、弹压、抚绥、番割)

  番俗

  番情

  ·番俗

  兰地未入版图以前,诸番惟以射鹿、镖鱼为生,名曰出草,至今尚沿其俗。十龄以上,即令演弓矢。炼习既熟,三、四十步外取的必中。当春深草茂,则邀集社众,各持器械、带猎犬逐之,呼噪四面围猎。得鹿则刺喉吮其血,或擒兔生啖之,■〈卤奄〉其脏腹令生蛆,名曰肉笋,以为美馔。其皮则以易汉人盐、米、烟、布诸物(参「台海釆风图」)。内山生番皆在深潭峻岭之间,惟知采捕獐鹿,听商贸易;鲜食衣毛,所异于禽兽者几希矣。番之性虽刚而狠,但见小而善疑,故无非分之求。其技善奔走,穿藤、攀棘,捷于猿猴。所用之器,镖枪最利,竹弓、竹箭虽不甚劲,而射飞逐走,发无不中(参「诸罗志」)。内山产藤,粗如绳,长数十丈,人迹不到,深林蓊翳之区,滋蔓芃茸,沿盘涧谷;生番往往匿其中,剸刃杀人,故最难取。然资用广而取利大,人多贪之,虽冒险亦无畏焉(参「釆风图」)。番无年岁,不辨四时,以刺桐花开为一度。每当花红草绿之时,整洁牛车,番女梳洗盛妆饰,登车往邻社游观,麻达执鞭为之驱。途中亲识相遇,掷果为戏(「釆风图」)。平地近番,不识不知,无求无欲,状貌亦无甚异,惟两目拗深,瞪视似稍别。其语多作都卢嘓辘声,呼酒曰「打喇酥」,烟曰「淡巴菰」。终岁不知春夏,老死不知年岁,有金钱不知蓄积。秋成纳稼,计终岁所食,有余则尽付曲蘖,无男女皆嗜酒。屋必自构,衣必自绩。织麻为网,屈竹为弓,以猎以渔,罔非自为而用之。腰间一刀,凡所成造,皆出于此。惟陶冶不能自为,得铁,则取涧中两石自槌之,久亦成器。社惟一、二人为甲螺,如内地乡老、耆老之属,非滇、广征赋税劫杀拥兵自卫者比(参「稗海纪游」)。重阳时节,亦仿纸鸢戏为乐,或以竹箨结成鹰鹞,篾皮系作弓弦,上插鸡翘,中衔空管,虽取质过重,而因风送响,音韵悠然,亦天趣也。

  居处:兰番居处,在内山者,好居高峻,以瞭望防守。在近港者,原聚平地,以耕种渔猎。故兰之化番,或谓之平埔番,以其皆处于平地也。其房屋则以大木凿空倒覆为盖,上下贴茅,撑以竹木,两旁皆通小户;前另筑一间,号北投口。相传老番至鸡笼,见覆舟依岸,因仿之以为屋制焉。

  饮食:兰初开时,诸番耕种田园,不知盖藏。人各一田,仅资口食。刈获连穗悬之室中,旋舂旋煮,仍以镖鱼打鹿为生。其耕种不知时候,惟视群木萌芽为准。树艺稻谷约供一岁口食并酿用而已,故家无赢余而地多荒秽。收成后,于屋旁别筑室,围以竹箙,覆以茅苫,连穗倒而悬之令易干,名之曰禾间。其粟名倭,粒大而性黏,略似糯米。蒸熟摊冷,以手掬而食之(「釆风图」)。每秋成,会同社之人,赛戏饮酒,名曰做年,或曰做田。其酒用糯米,每口各抓一把,用津液嚼碎入瓮,俟隔夜发气成酒,然后沃以清水,群坐地上,或木瓢或椰碗汲饮,至醉则起而歌舞。无锦绣,或着短衣、或袒胸背,跳跃盘旋如儿戏状。歌无常曲,就现在景作曼声,一人歌,群拍手而和。番妇见汉人至,则酒满斟以进客,惟尽辞之不饮为妙。倘前进者饮,后进者辞,遂分荣辱,必有所计较矣。将捕鹿,先听鸟音占吉凶。鸟色白、尾长,即荜雀也(番曰蛮在),音宏亮、吉,微细、凶。食物馁败生虫,欣然食之。酒以味酸者为醇。兰各社番,向将海潮涌上沙滩之白沫,扫贮布袋中,复用海水泡滤,淘净沙土,然后入锅煎熬成盐,其色甚白,其味甚淡。食物中着盐过多,味亦苦涩(「咨稿」)。番俗多产,母自携所育婗婴,同浴于溪,不怖风寒。盖番性素与水习。秋潦骤降,溪壑涨盈,腰掖葫芦,径渡如驰。有病,亦取水灌顶,倾舄而下,以浑身烟发为度。未发,再灌,发透则病愈(「釆风图」)。相传明太监王三保舟至台,投药水中,令土番投病者于水中,洗澡即愈。今兰番犹沿此风,每在海坪镖鱼,见汉人神形委顿,脸色生黄,不知其它疾也,行逼近岸,辄激水以浇其背;而其人亦知其误而意善也,急走避之,旁观者不觉眙■〈目咢〉失笑(参「台湾志略」)。

  衣饰:兰初辟时,诸化番解穿汉人衣服,一社无过二、三人。惟以番布作单褂,如肩甲状;下身横裹番布一片,乍见如赤身一般。近时则冬裘夏葛,渐有数辈;第无衣褐者尚多,只用一白番布,自颈垂至足踝,而叉两手于其内。其布亦祗遮蔽前身,若行遇风雨,则移其所向;不袖不襟,终难蔽体。番女织杼,以大木如栲栳,凿空其中,横穿以竹,便可转缠经于上。刓木为轴,系于腰,穿梭阖而织之。以树皮合葛丝及染过五釆狗毛织毡,名曰达戈纹。以色丝合鸟兽毛织帛,采各色草染釆,斑斓相间。又有巾布等物,颇皆坚致(参「釆风图」)。兰番常以低金丝线作一弓一弦之势,长约尺许,高约二寸,以金线竖缠于弓弦之际,状似扁梳,悬于眉额,名金鲤鱼。诸番割用铜线镀金,仿效其制,以赝易真,致滋轇轕。实则老番夸为祖制,虽贫不肯粥于人。又好杂色珠玩,有如榴子大者,有类玛瑙形者,有小如鱼目者,编串成围,多非真玩。遇社中有事,不拘大小,辄妆头挂颈,与红哔吱诸色物,铺陈门首,以相夸耀。

  婚嫁:番已娶者名暹,调奸有禁。未娶者名麻达,番女年及笄,任自择配。每日梳洗,麻达有见之而属意者,馈鲜花朵,赠芍归荑,遂与野合,乃告父母,成牵手焉(「釆风图」)。番俗以女承家,凡家务悉以女主之,故女作而男随焉。番妇耕稼,备尝辛苦,或襁褓负子扶犁,男则仅供馌饷者有之(同上)。夫妇亲昵,虽富无婢妾、僮仆,终身不出里闬,行携手、坐同车,不知有生人离别之苦。不为盗窃穿窬,不识博奕,种织渔猎采樵之外,浑乎混沌之未凿也(「诸罗志」)。猴猴一社,从苏澳之南风澳移来东势,其语言风俗独与众异,婚娶亦不与各社往来,至今番女多有至老而不得配者。

  丧葬:番死曰「马歹」,华言衰也。死不棺殓,众番帮同掘葬。如农忙时,即用双木搭架水侧,悬裹其上,以令自溃,指其地曰「马邻」;犹华言不利市也。从此该社径行不由其地。番妇持丧,被发不饰珠宝,视新月生魄则除。若暴死者,如遇戕害或溺于水之类,则通社延请北投(番道士)群哭水涘,念咒施法,拍腿禳逐。既毕,众番泅水潜归,终不敢再经其地。番无借贷之资,亦无养老之礼。有病危者,则搭一茅,盖于四无人迹之区,将其服食家具移置于此。过三、五日,或遥遥于宅外呼之。有应,则就之而扶起;否则老于是乡,无或敢过而问之者。如遇打牲、出草,为人戕害,身首不全,社中概将其家器散尽。谓此人不良,不复更居其室。

  器用:耕稼无田器,只用鉏;渔猎无网罗,止用镖。或采鱼兼用篾篙。炊以三块石为灶,螺蛤壳为碗,竹筒为汲桶,用土烧锅,名曰「木扣」。与人交易稻谷,以篾篮较准,而亦不设升斗。番无碾米之具,以大木为臼,直木为杵,带穗舂令脱粟,计足供一日之食,男女同作,率以为常(「釆风图」)。番渡水小舟名曰「蟒甲」,即艋舺也。一作蟒葛。其制,以独木挖空,两边翼以木版,用藤系之。又无油灰可艌,水易溢入;彼则以杓时时挹之,恰受两三人而已(参「番俗六考」)。

  附考

  生番杀人,台中常事。此辈虽有人形,全无人理。穿林飞菁,如鸟兽猿猴,抚之不能,剿之不忍,则亦未如之何矣。惟有于出入要隘必经之途,游巡设伏,大张炮火,虚示军威,使彼畏惧而不敢出耳。然此皆由于地广人稀,不辟不聚之故,不尽由侵扰而然。盖生番所行之处,必林木丛茂,荆榛芜秽,可以藏身。遇田园平埔,则缩首而退,不敢过。其杀人割截首级,烹剥去皮肉,饰髑髅以金,夸耀其众。众遂推为雄长。野性固然,设法防闲,或可稍为敛戢,究未有长策也。然地将何以治之?曰:以杀止杀,以番和番;征之使畏,抚之使顺;辟其土而聚我民焉,害将自息。久之生番化熟,又久之为户口贡赋之区矣(「东征集」)。

  内山生番,野性难驯,焚庐杀人,视为故常。其实启衅多由汉人。如佃户利在开垦,番割利在占夺。不论生番熟番,越界侵畊,不夺不餍。复勾引伙党,入山搭寮。见番弋取鹿麂,往往窃为己有,以故多遭杀戮。又或小民深入其地,抽藤锯板,为其所害者亦有之。但此辈虽愚,业既为人,孰不好逸而恶劳、贪生而畏死?其所以负性凶狠,亦不尽生番如是也。譬之汉人,安逸乐生者,自在家室。其冒险而希冀徼幸者,皆出无赖之徒,非番割即罗汉脚耳。以番割遇番割,乌得不争?以罗汉遇罗汉,乌得不杀?台中倘无此辈,则民番固已相安矣。然台中而尽无此辈,土地又何以日辟耶?平心而论,功过正适相半。响者之蜂屯猬集,无非为盛世先驱除耳。要在平时处置得宜,朝廷可相安于无事。俟其日久,彼将不化而自消矣(参「番社杂记」)。

  归化土番散处村落,或数十家为一社,或百十家为一社。社各有通事,可听指使;惟性好勇、尚力,所习强弩、铁镖、短刀,别无长刃、利戟、藤牌、乌鎗之具。或与邻社相恶,称兵率众,群然哄斗而已,固未尝有步伐止齐之规也。总而论之,不论生熟各番,其战争长于埋伏掩袭之谋,利于巉岩草树之区,便于风雨瞑晦之候。若驱之于平埔旷野,则其技立穷。且不可以制其死命者有二:其地依山,并不产盐;断绝其盐,彼将摇尾求食矣,一也。春夏之际,其地雨多而露浓,故一望蓊翳;至隆冬之日,则一炬可尽,彼将各鸟兽散矣,二也。夫生之杀之,其权在我,土番岂能为患乎?若利其有而资之以盐,任番割剥克而不之禁,令雕题凿齿之伦,铤而走险;乃复不察地势、审利害,苟且动众,而曰土番能战也,岂不谬哉?大凡土番虽号殊悍,而颇近信。倘招之以义,抚之以恩,明赏罚,善驾驭以导之,吾见耕者、猎者安于社,敬事赴公者服于途,其风可近古也(节「理台末议」)。

  新官莅任,各化番社例有馈献,率皆佃首、书记醵金承办羊、豕、鹅、鸭,惠泉包酒,从中侵渔,不翅数倍(参「番社杂记」。案兰属化番通事、土目经给领永远戳记,一切陋习,裁革已尽)。

  ·番情

  熟番

  熟番,自嘉庆十五年总督方惟甸过台,行至艋舺,即有噶玛兰番头目包阿里等,带领加礼远等社番,叩送户口清册。业已遵制矱发,呈请收入版图;并请照例设立通事,得免欺凌。查番性善攀缘,好住山巅,以延睇遐瞩。兰地三十六社,化番独散处于近港左右,以渔海营生,负性愚鲁,不知耕作。所有余埔,汉人斗酒尺布即骗得一纸贌字。又不识汉字,所有贌约,即系汉人自书,但以指头点墨为识,真伪究系莫辨。而所贌耕之辈,尤贪得无厌,虽立有约,至垦透后,应纳租谷,居多纠缠不清。

  番界:嘉庆十八年,通判翟淦奉将各社番埔,督饬三籍头人,公同社丁、土目,逐一丈量甲数,绘图造册,先经详报在案。所有番社自耕田园,再为逐社清出界址,分别造具四至戈声,清楚定案,永禁汉人侵占。其番社于余埔内,请留茅埔、牧场,亦丈出四至戈声界址,永禁汉人私贌觊觎。

  弹压:开兰时,以熟番人众,仅有土目大宇一名,照料难周,请准就于岸里、阿史等社熟番内,另选通事一名、土目一名,协同土目大宇,分头管束各社熟番,各安耕作,毋许凌虐近地生番,致滋衅端;亦毋许与耕种汉人滋事。十八年,通判翟淦举报西势各头目马笼、东势各头目素玛干等,令各约束化番,以资弹压。

  抚绥:嘉庆十六年九月,兰地被水,委巡检胡桂动支正供榖一百七十六石八斗五升,给发化番口粮。内有西势辛仔罕、奇武暖,东势流流、辛仔罗罕、抵美福、奇立板等社。大口番男妇五百五十一名,各赈谷三斗;小口番男女七十七名,各赈谷一斗五升。

  经新设通判翟淦勘准详销在案。又于「创始事宜」内,奉准抚恤番租,加留余埔,以资生计。查溪南(即东势)几穆捞等十七社(嗣剔起马赛系流番,只十六社),倍于溪北(即西势)哆啰妙■〈女完〉等二十社之番丁。兹议小社周围加番余埔一里,大社周围加留余埔二里,给与化番,栽插树木为界,不许汉人占垦。如现在社番人少不敷耕种,始准贌给汉人开垦,呈官立案,接年完纳番租,以示体恤。其西势二十社沿海一带,久被汉人占垦,今自乌石港口至东势界,约长三十余里,宽一、二里不等,永为西势番业。该地沙仑与汉民田园,相隔大溪一条,虽日久不能混淆,听其留作自耕,不便官为招垦(此条至道光元年,升倅姚莹勘定其地,每丁得田二分一厘七毫七丝,详前「番社」条中)。惟东势十六社,丈得余埔计一千二百五十五甲二分零。该番愚昧,官为招佃详准,分作五股,漳垦其三,泉、粤各垦其一,经于二十年间,招有佃人八百二十六名。据佃首保家具结,均系务农之人,限三年满起租。每甲纳定番租四石。由佃首带同各社通、土,自向佃户量收。其各佃认耕应给执照,亦由厅给发,以归简易(翟淦详文云:其收租之式,各社有土目、社丁可以司事。先将某庄佃户应纳何社租榖,于招佃后,通盘计算,分定立案;后届冬成,听各社番黎公选晓事老番,协同社丁、土目,会齐佃首,赴各庄按佃量收回社,按该社丁口匀分散给,以资口粮。此定议也。续因佃首等收入公所,不肯实时摊发,乃有丁胥监放之举,其弊更加百出。道光五年,通事龟刘等赴署倅乌竹芳请免监放,旋为社书舞弊。至十一年萨廉任内,仍请准免丁胥监放;虽经府驳,亦云监放弊大,断不可行)。此外有隆恩息庄二百甲,在猫里府烟及奇武荖等地,每甲向佃年收租榖八石。除以二石交兰营中(亦即营庄)备作戍兵药饵之资,又以二石听垦首向收,偿其资本外,所余每甲四石租榖,即向垦户指交佃首,汇给东势化番粮食。年款年清,历办在案。

  生番

  兰自嶐嶐岭至苏澳,幅员袤长一百二、三十里。各民人田园都在山根之下,远望则层峦叠障,皆由东南而趋西北;近至山脚,则皆两山对列。其中有鸟道溪径,一似天生门户、容生番出没者。生番尚武勇、性嗜杀,或五、六名,或三、四名,潜踪出山,伏在菁深林密之中。见行人多,则匿而不动,行人即由其身旁而过,亦不之觉;若一、二人往过,彼手镖极准,从背后一射,已中入要害矣。全台虽各有生番之害,惟兰地实逼处此,其害尤甚。叭哩沙喃额喇「王」字者,尤逼近,尤凶恶;不论熟番、土番,亦时受其荼毒。此虽缉捕兵役,断不敢罙入其阻。若云山边截捕,而生番性更狡黠,无从揣其出没时地。间有民人请纠乡勇自入剿捕,而当道以事关重大、路径不熟、种类不分,其杀人为害者,无从辨别,谕令不得冒昧起衅。第设隘防堵,是一常法耳;究当谋一良策,以杜其出扰也。

  番界:「开兰事宜」奏准,于沿山隘寮之外,以五里为率,划界堆、筑土牛。凡民人樵采,毋许越界启衅。查「番社杂记」谓:康熙六十一年,官斯土者议:凡逼近生番处所,相去数十里、或十余里,竖石以限之;越入者有禁。山朝社、蛤仔难诸地,耕种樵采所不及,往来者鲜。今则山前土牛诸界,久成腹地,而兰亦已开辟二十余载矣。

  弹压:兰属沿山隘口,原设隘寮十有一处,募丁一、二十名至五、六十名不等。此乃从前吴沙在日,请设乡勇,以巡防堵御,名曰民壮寮;相安日久,并无劫夺孤客之危。迨开兰时,请毋庸另设番丁;但因设汛,裁撤其嶐岭、硬枋二隘外,复准添设叭哩沙喃及清水沟、鹿埔岭(即顶溪洲)三隘,分别泉、粤籍募守,共十有二隘。近又有续添数隘(详「关隘志」)以防御生番,使毋出扰,则尤密矣。又查旧路由三貂大岭至牡丹坑、远望坑,新路三貂岭至三貂社,俱由大里简入头围。未设官以前,民人自设有牡丹、远望、三貂、大里、头围五处隘丁,护送出入行人。每名送隘丁辛劳钱,一处各四十文;由当时硬枋、乌石港口时有生番出没,不得不多为防备;故通判翟淦曾有另筹口粮、赏给隘丁之议。然且为司中所驳,况今则安谧已日久乎。

  抚绥:嘉庆丁丑年间,翟淦详请安番之法。其略云:台中凤、嘉二邑,每有安番之法。嘉义责成阿里山八社番通事,凤山则每年官为安抚。再四思维,噶玛兰惟有仿照此法,年给赏番对象,令彼有所希冀而不出扰,庶切近山边埔地民人,亦可安心耕种、樵牧。当经出示招募熟悉番语、周知番社之人,前往酌办,日久未有以应之者。访查原委,凤、嘉内山各番,皆有一社为之头目。如凤之枋寮山后一社,为众社生番之长,嘉则有阿里山八社生番通事为之长,可以与彼头目商议安抚。各生番俱受约束,不敢私出生事。兰则内山溪径藂杂,生番种类极多,原无头目;并有淡水、彰化等内山生番,来苏澳叭哩沙喃打牲,即乘便出扰者。其来踪去迹,更飘忽异常。间有能通一、二社番语者,无济于事,亦畏缩不敢应募。惟有加紧在各山路险要之处,添设隘寮、督率隘丁,上紧防范;一面再行招募熟悉各生番语之番割,谕令各老番,即就生番为线,辗转劝化,务期办理妥协。仍照嘉、凤二邑,每年所需赏给对象,皆地方官自为捐资筹备,无烦报销、奏咨司批,以应如所请,归入覆奏案内办理。

  番割:沿山一带,有学习番语、贸易番地者,名曰番割。贩铁锅、盐布诸货,入市易鹿茸、鹿筋、鹿脯、鹿角出售,其利倍蓰。生番引重,以女妻之。番不知书,结绳计数,日久失账,即思杀之。番割惧,嫁其祻于近庄民,指为实某所欠,引出恣杀,取其头颅去,即解结勿索。然则生番杀人尽由此乎?曰:否。汉人占垦其地,议年供榖若干。负约即出杀。番嗜酒,汉人或与某为仇,嘱通番割,引醉番出而刺杀者有之。番不出痘,偶出痘、热狂,自出而杀人者,亦有之。其假妆生番,披发涂面,入夜仇杀截头颅而去者,案尚少。其治之法,不外战、守、和三策。严办番割,禁绝往来;复令沿山聚族而居,联合一气;附近隘丁见生番轶出,鸣金击鼓,擒而刺之,彼自畏威不敢犯。此以守为战。如淡水之三角涌,其明效也。近来民间如苏澳一带,每年惟以烟、布、盐、糖诸物与之讲和而已。

  附考

  台湾土番,种类各异;有土产者、有自海舶飘来及宋时零丁洋之败遁亡至此者。聚众以居,男女分配,故番语处处不同(沈文开「杂记」)。

  台湾东北为东番、为琉球、为日本诸国;西南为占城、为三佛齐、为吕宋、为暹罗诸国。其俗可考而知。内山生番延袤不知几百里,犹不与华通。其婚无媒妁,多赘男,完配后亦少淫乱。娶妻曰牵手,去妻曰放手。丧无棺椁,埋其尸于卧榻下,覆以土石。其居室,砌石、诛茅以蔽风雨。其饮食,近界内者,渐种五谷、具农器,薄种、薄收。岁有余粮外,多薯芋为食,嚼米为酒。以手攫食,不用匕箸。其服饰,女结辫,男披发、跣足,或翦发散垂。下体无裤,前后遮以鹿皮;近界内者,或用布二幅,上体亦然。考史家谓:琉球嚼米为酒,煮海为盐,好斗刃杀。山以澎湖为大,小琉球近泉州,霁日登鼓山可望见。又云:琉球旁有毗舍邪者,在小岛中(见「文献通考」:台湾即毗舍耶古地。「楞严经注」云:西天贵贱,族分四姓,毗舍、商贾也。然则台湾为西洋互市地,自昔然矣。「泉州志」又云:宋干道七年,岛寇毘舍邪掠海滨。八年复以海舟入寇,置水塞控御之。按此一类能用武,又非今之生番流种矣),鸟语鬼形,殆非人类,则台湾近小琉球,即毗舍耶无疑(「问俗录」)。

  「台湾番社纪略」:台湾四面皆海,而大山亘其南北。山以西民番杂出,山以东有番无民。番所聚处曰社,于东西之间,分疆划界。界内番或在平地、或在近山,皆熟番也;界外番或归化、或未归化,皆生番也。幸沾皇化,惟有历年地益辟、民益集、番益驯。犹恐番黎有不得输之情,特设南北路理番同知以抚之。北路熟番可纪者,嘉义二十三社、彰化三十三社、淡水三十六社。每社有通事、土目约朿其众,废置皆由同知。此外归化生番,嘉义则内优六社及阿里山八社。而崇爻八社亦附阿里山输饷;彰化则水沙连二十四社。其淡水之蛤仔难,向在界外,今入版图,改称噶玛兰,设官吏如淡水厅(按嘉庆十五年开兰设厅,制度一视澎湖;惟设罗东巡检,同城兼司狱务,视淡水焉),通判即兼理番,不类北路同知矣。内优通事尚由官置。余如土司之世袭、阿里山之副通事、水沙连之社丁首,皆治贌社、输纳事宜。夫贌社,即民番互市也;所谓归化,特输纳耳;而不薙发、不衣冠,依然狉狉獉獉。间或掩杀熟番,而有司不能治,为之太息!安得如噶玛兰之改土为流乎!南路理台、凤两县番,载在「府志」者,台湾祗三社,皆平地番;凤山熟番亦祗六社;余俱归化生番。以余所闻,惟山猪毛四社、傀儡山二十七社,实与凤山相接;琅峤十八社,山行须历生番界,水行则由下淡水小舟可通,而沙马矶头为其尽处。故由凤山往者,皆取水洋之捷。若卑南觅七十二社,则西南值凤山,北接崇爻,又在嘉义山后,「府志」纪其大概,故系于凤山下耳。今山猪毛已在界内,民番错处,有都司驻焉。琅峤与沙马矶头,皆见于蓝鹿洲「东征集」,琅峤当日已称乐郊,不忍弃诸界外。今益繁盛,民杂闽、粤,番甫归化,有司俱得通文告,不比傀儡山之有番无民者矣。鹿洲尝为元戎,檄卑南觅大土官文结,令搜山擒贼,赏以帽鞾、补服、衣袍等件。是生番中未尝无衣冠文物。今其大土官宝珠盛饰,如中华贵家,治事有法;或奉官长文书,遵行唯谨。闻其先本逃难汉人,踞地为长,能以汉法变番俗。子孙并凛祖训,不杀人、不抗官。然则虽在界外,又何殊内地乎?由卑南觅而崇爻,其北为秀孤鸾,又北为奇莱,又北为苏澳,已是海岛尽处;迤西乃达于噶玛兰。自噶玛兰既开,人迹罕到之处始知其名,宜前此无及之者。独怪巴荖远、狮头、狮尾,至今尚未归化,而「府志」附于彰化番社之末。其猴猴等二十二社,今皆在噶玛兰界内,当日并未归化,何以「府志」载在淡水番社中?恐生、熟番揉杂似此者尚多,非亲历不能核实也。我国家车书一统,声教无外,不宜于一岛中判华、夷。溯台湾初平时,仅有台、凤、诸、三县,已而于半线置彰化县矣,又于竹堑置淡水厅矣,今又于艋舺、三貂之东南增噶玛兰厅矣。诚如鹿洲所谓气运将开,非人力所能遏抑者。分界禁垦,前人权宜于一时。究竟旧日疆界,无不踰越,所当变而通之,以番和番,为柔服伐二、内外合一根本。郁沧浪「稗海纪游」云:『有赖科者,欲通山东土番,与七人为侣,昼伏夜行,从野番中越度万山,竟达东面(按东面太平洋,其地即卑南觅,由彰化埔里社东南行百余里即是)。东番导游各社,禾黍芃芃,比户殷富,谓苦野番间隔,不得与山西通;欲约西番夹击之』。又曰:『寄语长官,若能以兵相助到山东,万人凿山信道,东西一家,共输贡赋为天朝民矣』。考赖科之名,亦见于『东征集』,是大鸡笼通事,曾招崇爻八社向化者。所谓野番,似指淡水山后,未知所称野番即是崇爻、抑尚崇爻以北?兹姑存之,以备一说(「蠡测汇钞」)。

  「番俗近古说」:生番人稀土旷,地无此疆彼界。但就民之所近,随意树艺,不深耕、不灌溉,薄植薄收,余粮已不胜食。积粟无粜与籴;其所恃以与社丁互市,乃射猎所得之皮革、骨角、毛羽及山中诸药物取之而不尽者。既无贫之足忧,又何富之可羡?所谓贫富不相耀欤!古之为市,以其所有易其所无者耳。九府圜法之权轻重,盖昉于征商以后,其初无泉布、泉刀也。今制钱为国宝,而不流通于界外;番钱来自外洋,为商所重,而不行于生番。社丁以番之所需,入山贌社,无非日用饮食,不贵异物贱用物,生番之所以易足也。夫输饷之社,归化番也;不输饷之社,野番也。生番何能输纳?惟是社丁以贌社所得,纳税于官耳。其冒险趋利与野番交易之番割,官不得而问焉。然则熟番之饷,即汉之算、唐之庸也;生番之饷,犹是周礼之征商也。曷尝苛责于界外乎?界外不通语言,焉解文字?互市或有赊货,皆以结绳代券,如期而偿则去之。盖风之似上古者如此。然而民分番、汉,汉恒欺番;番分外内,内能和外。即如水沙连之社仔社,曩皆生番聚居,不知如何为汉人所饵,遂夺其地而墟其社。埔里社之膏腴,固汉人所耽耽者;熟番馈以货物,竟得受地而垦,杂居无猜。春秋魏绛之论「和戎」,所谓贵货易土,土可贾焉者;洵不诬也。贾谊云:『秦人家贫,子壮则出赘』。「史记」「滑稽传」:『淳子髡,齐之赘婿也」。盖以赘婿为贱矣。番俗入赘之男,如于归之女,顺以听命,无敢自遂,贱孰甚焉。古之去妻,礼有明文,今已不行。惟番俗娶妻曰牵手,去妻曰放手,不合则去,亦犹古之道欤。被发衣毛,固是戎俗;然上古之民,亦衣羽皮而獉獉狉狉。沙连生番,女或结辫,男发并散垂,被体之襦皆革。女更增以抹胸,或革或布。中古之戎,即上古之民也。至土目见汉官必加装饰,衣襦皆红哔吱。又有朿股及腓之裤。女则衣白,其襦裤或红或绿。考之古,襦裤本不相连;裤之裆,汉以后始有之。但古之襦藏于内,番之襦见于外耳。其女衣尚白,似古之一命展衣;男之上下皆红,又似「春秋传」之靺韦跗注。睹袀服之振振,慨然思载缵武功之遗焉。断发不同剃发,「春秋传」艾陵之战,齐公孙挥因吴短发,令其徒寻约以系折馘。今岸里社番妇,翦其前发,以短发覆额。兰界外之番男,亦翦发下垂,乃知断发固如此。但番仅翦发之半,仍以其半作髺,不似吴人之全翦耳。「诗」称:『斯仓斯箱』。注谓:箱为车箱。观水里社番结寮为仓,而以方箱贮粟,累数箱为一仓,或中原有小于仓之箱,而非谓车之牝服,未可知也。「曲礼」:『共饭不泽手」。注:泽,捼莎也。礼:饭以手。记又云:『履不上于堂』。凡祭于室中,上堂无跣,燕则有之。故卫褚师声子因袜而登席,触出公怒。是以古者上堂登席,以跣为恭,安得谓番无不跣,及生番以手攫食,不用七箸之乔而野也?噫!自古质、文之递嬗,踵事增新,文日胜而质日远,何由反本修古,寻千百之十一于书缺有闲中?不谓求之海外、验诸荒陬,因俗之至陋,得礼之最初焉。于是即经传之或委或原,有离有合,附会以申其说,窃比于不贤识小,以备考古者之采择乎(同上)!

  ●噶玛兰厅志卷六

  物产

  榖(稻、粟、黍、麦、菽)枲蔬蓏果木竹花草药毛羽麟介虫金石货币

  「禹贡」纪方物,蠙鱼与金漆同登;「周官」辨土宜,黍稻偕牛羊并着。兰亦东南一卉服也,稽其贯利,九榖较六畜为多。虽齿革不登于天府,而樟楠自足于地材;兼以盛世丰年,嘉禾为瑞。一役泛舟,赡及江、浙,不可谓非太仓之外户也。然而逐利倾囷,民生匮矣。备豫旱涝,恃在盖藏,他货称是。志物产。

  榖之属

  枲之属

  蔬之属

  蓏之属

  果之属

  木之属

  竹之属

  花之属

  草之属

  药之属

  毛之属

  羽之属

  鳞之属

  介之属

  虫之属

  金石之属

  货币之属

  ·榖之属

  早占:有赤、白二种,粒小早熟,种于二、三月,成于五、六月,田中种之。

  占仔:纯白尤佳,兰地种于五、六月,或于九、十月,亦田中种。

  三杯:形似占粟。

  内山早:种出内山,独早,故名。

  清游早:「彰化志」作清油。

  红脚早:皆早熟者。

  七十日早:种于早春,七十日而熟。

  白肚早:其状盖白甚。

  大伯姆:种于洼下田,水高一尺,长亦一尺,水不能溢。米白而大,其名则不可晓。

  糯米:即秫米。

  占仔秫。

  赤壳秫:壳赤、米白,一云即占仔秫。

  虎皮秫:壳赤有文,米大而白。

  鹅卵秫:粒短壳薄,色白,性甚软,诸秫中最佳者。

  芒花秫。

  乌秫。

  附考

  稻有粳(粳同,不黏稻也)、糯(熟而粘者)。粳稻种于水田者曰早占、曰晚占,色白;种于围者曰埔占,色赤;糯稻种于水田者曰赤秫,壳色赤;种于园者曰禾秫,粒大色白(赤嵌笔谈)。番性爱种糯稻,八月可收(「台湾纪略」)。

  占稻,俗名占仔。「湘山野录」:真宗以福建地多高仰,闻占城稻耐旱,遣使求其种使莳。「五代会要」云:大中祥符五年,遣使福建取占城谷,分给江、淮、两浙,则占稻入中国,自宋真宗始矣。明末海寇林道干据台不果,由苏澳遁入占城,则占城与台为近,其种有自来。已种有赤、白二色,白者皮薄易舂,六、七月播种,十月可收。盖稻之极美者(参「诸罗志」)。

  ——以上稻。

  圆粒:米白而软,粒短而肥,种获与埔占同;但米多而为饭则少。

  埔占:壳白米赤,皮厚,种于三、四月,成于八、九月;园中有之。

  花螺早:俗呼螺米,亦早熟者。

  三杯、清游早、大伯姆:俱见稻类。

  乌占、番仔秫:粒甚大,土番摘穗藏之以酿酒。

  附考

  榖之产有数种:一曰黏榖,皮厚而坚,可以久贮;一曰埔黏(按黏占北音同),兼可种于旱园;一曰三杯,皮薄而粒大,不耐久贮。台、诸两邑,皆种黏榖;凤邑黏榖、埔榖并种。彰化北路以来(如今淡水),止种三杯。谷种早晚,性各不同;早者六月可收,晚者九月始获。南路下淡水(凤山属),闻有冬种四月即收者,名为双冬(按台地以榖熟为冬,早稻为早冬,晚稻为晚冬,岁有两熟为双冬。冬之云者,犹左氏所谓稔,管子所谓秋也),又他邑所无也(「台湾纪略」)。

  ——以上粟。

  芦黍:高与黍等,叶如芦,差大于黍,因呼为芦黍;实北方之膏粱也。邵氏曰:秬秠为黍,黍即膏粱。膏粱一稃二米,势若相背,而实相承。去其黑稃,二米即见,他谷所无也。

  鸭蹄黍:穗似鸭蹄,酿酒味特佳。

  芝麻:即胡麻,有黑、白二种,俱可醡油。

  附考

  「赤嵌笔谈」云:黍米夜间开花,居民多不食,但供笼鸟。按北方以膏粱酿烧刀酒,其味极酽。台人贩米江、浙,亦有兑来浸袪疯药者。若用芦黍、鸭蹄诸色仿而为之,则味尝不及。近有绍兴酒家,寓台郡中,试造此法,居人无有顾而问之者。盖水非河流,则味有咸甜、浓淡之别,不可强也。芝麻黑者,土人尝以小磨熬油;若白者醡油谓之香油,则尤少矣。

  ——以上黍。

  小麦:南方麦花多开于午,台则如北地然,食多也不觉热,可以磨面,功用最溥。

  番麦:状如黍,实如石榴子,一叶一穗,穗各百数粒。

  附考

  麦有大麦(兰地无)、小麦,而小麦最佳,为用亦广。又有荞麦,种植亦多。婴儿有疾,每用面少许,开水冲服立验,谓能解肌袪热(「赤嵌笔谈」)。

  南路地热,二麦不宜。北路稍寒,可以种麦。三月告成,与淮北诸省麦秋各异(「台湾纪略」)。

  ——以上麦。

  白豆。

  黄豆:粒大,倍于内地。土人与白豆和作酱。

  黑豆:土产者粒不甚大,土人以作盐豉。俱四、五月种,八、九月收。

  绿豆:粒小于内地,三、四月种,九月收。

  米豆:皮白腰长,可和米作食,九月收。「泉州志」即呼为九月豆。

  红公豆:子红、荚紫,长尺余。

  菜豆:荚长,亦名长豆,蔓生下垂,色青。按「彰化志」,菜豆一名红公豆,一名裙带豆,不以为二种。其实青者菜豆、紫者红公豆,种同而有别。

  刀豆:形如刀。

  扁豆:俗名肉豆,一名蛾眉豆,有红、白二色。

  观音豆:俗呼赤小豆,一名御豆,熬食蒸豚,味尤松甘。

  虎爪豆:形如虎爪。

  荷兰豆:色新绿而味香嫩,种出荷兰,土音讹为和兰豆。盖「明史」以荷兰为和兰也。

  土豆:蔓生,即落花生。花开黄色,委于土即结实,一房三、四粒;堪充果品,或以醡油,而代蜡。北方名长生果,一名花生。

  番豆。

  附考

  裙带豆,子白、荚绿,红公豆,子红、荚紫。原只一种,荚长尺余,可充蔬菜,福州名为豆结(「台海釆风图考」)。

  荷兰豆,种出荷兰,如豌豆然。角粒脆嫩,可充蔬品,熬食。余如黄、黑、绿豆,小米、芝麻、赤豆之属,悉同内地,而收获较早(参「釆风图考」、「台湾纪略」)。

  田中艺稻之外,间种落花生,俗名土豆。冬月收实,充衢陈列,居人非口嚼槟榔,即啖落花生。童稚将炒熟者,用纸包裹,粥于街头,名落花生包(「赤嵌笔谈」)。

  番豆,花银红色,壳硬粒圆。土人取为粉餈粿馅,较绿豆价为廉,而香洁则逊之(参「釆风图考」)。

  ——以上菽。

  ·枲之属

  青苎:种于园中或旷隙地,一岁四收;惟初收长大者得价值。去其皮肤,取其如丝者,以小刀剔之,快如破竹。

  麻:蔓生者多,种之者少,以利不及青苎故也。内山较盛,有青、黄二种。

  附考

  诗「陈风」:「东门之池,可以沤纻』。「集传」以为麻,似与上云『沤麻』无分。纻盖麻类,而非即麻。「说文」云:『纻,草也,可以为绳』。「唐诗」有「白纻词」,知苎乃纻字俗误也。兰中自淡北一带,遇隙地无不莳。此以宿根易生,不扶自直,故岁得四收,有头水至四水之名。头水云者,犹采茶之头纲也,收于夏初,讫于秋末,装朿捆载,售于内地;剖之如丝,以缉夏布。粗者约绳,细或搓线。其干亦如麻,然可以引火。

  「尔雅」:黂,枲实;疏,枲麻也。黂者,即麻子名。「齐民要术」:勃麻花也。麻有雌雄,雄者名枲,雌者名苴。

  ·蔬之属

  芥:有青紫数茎,种可煮食,亦可卤食,取其子研末为芥辣。又有油芥,可榨油。

  姜:芥秋种而冬熟,姜春种而夏熟。初生嫩者,其尖微紫,名紫姜,亦名子姜。宿根谓之母姜。又有番姜,花白瓣绿,熟时朱红,中有子辛辣;更有实圆尖小者,种出咬■〈口留〉吧。晒干可作辣酱,御湿之菜也。

  葱:有香葱、麦葱、风葱三种。风葱可疗疯疾,中有孔。

  韭。

  蒜。

  薤:似韭而叶差阔,俗云廖荞。佛家谓荤菜。八月种,头可食,亦可捣虀。「尔雅」以小蒜为蒜,大蒜为葫食。

  白菜:一名菘,即周彦伦所谓秋末晚菘也。兰地亦有。传种自山东者,叶青碧,茎洁白,以头围者为胜。然味终逊于山东,三年必另易其种。

  苋菜:有红、白二种,俗传不宜与鳖同食,谓鳖见苋而生。「清异录」以红苋为鳖还丹,即此可鉴。

  芥蓝菜:俗呼隔菜,一名观音菜。「通志」:叶如蓝而厚,青碧色,菜之美者也。

  莙荙:叶厚而柔,俗呼厚茇菜。按唐「西域传」末录有军达,即此菜也。「本草」谓其补中下气。其汁洗衣,白如玉。俗云有小毒,恐未必然。

  颇菱:种出西域颇菱国,俗讹颇为菠,呼赤根菜。「方士隐」:名为波斯草。「嘉话录」:菠菱种自西国,有僧将其子来,云本是颇陵之种,语讹波棱。

  瓮菜:来自东夷古伦国;以■〈票瓦〉盛之,译不能通,即名瓮菜。「南方草木状」:叶如落葵而小,干柔如蔓而中有孔,盖水、陆皆可生之物也。

  蒝荽:「本草」谓胡荽。茎叶柔细,根多须,张骞使西域得大蒜胡荽,即此。佛家亦以为荤菜。

  芹:水芹生水中,旱芹生卑地,有赤、白二色。孟倪云:和醋食损齿。李廷飞云:赤芹害人,不可食。时珍曰:蛇喜食芹,惊蛰后忌食。产于冬春之交,嫩而美,味甚香。

  茼莴:叶似艾而花似小菊,性冷味香,形、气同蓬莴;一名董莴,多食令人气满。

  红豆菜:叶红紫,味香烈,妇人食之补血。

  茄:形长,有紫白二色;又有一种野生,形圆而色黄、白,则不可食。

  笋:土产多苦,亦不甚香。

  萝卜:俗名菜头。有黄、白二种,兰地秋、冬、春皆有之。

  紫菜:生海石上。

  海粉:青、白二色,状如粉条,生海中。

  番芥蓝:叶盖如芥,无有食之者。

  附考

  明太监王三保植畺冈山上,至今尚有产者。有意求觅,终不可得。樵夫偶见,结草为记,次日寻之弗获。故道有得者,可疗百病(「台湾纪略」)。

  凤山县有姜,名三保姜。相传明初三保太监所植,可疗百病(「香祖笔记」)。

  台地竹生笋,不出丛外,皆不堪食。夏月街市亦有煮熟肩卖者,味酸苦,难以充庖;惟茥竹笋味最佳(「使槎录」)。

  番芥蓝,似菜,叶蓝。其纹红,根亦红。种久蕃茂,团结成顶,层层包裹,彩色照耀,一名番牡丹。种出咬■〈口留〉吧,其国以为上品菜。谚云:一丛抵一茇,言其罕也。番银钱小者名茇(「台海釆风图考」)。

  ·蓏之属

  王瓜:一名莿瓜,以皮有微莿也。「月令」:『孟夏,王瓜生』。兰地春初或即有之,亦名胡瓜,以张骞自西域得种,故名。

  金瓜:有大小二种,一名番瓜。种出南方,皮上有瓣,肉厚色黄,不可合羊肉食,令人气壅。又有一种碗大而红者曰红瓜,不堪食,可供玩。

  西瓜:种来回纥。其色青绿、其瓤红白,性生冷,伤脾助湿;但食之能化畜毛。又有一种小而色白。

  菜瓜:即丝瓜,或呼鼠瓜。老则成布,种于园中,蔓延于地,俗呼为天罗布,一名蛮布;嫩时去皮可煮食。经霜而枯,其中有丝,可涤釜器。

  苦瓜:一名锦荔枝,俗又名红羊。

  冬瓜:形如枕,兰地四时皆有,一名地芝。性清凉,经霜则白衣如粉。俗切片和白糖煮之,以作蜜饯。

  涵瓜:有青、白二色,酱豉糖醋皆宜。或名莦瓜,或名菜瓜,台则通名涵瓜。

  匏:蔓生。有长匏、有细腰匏、有劲匏,细腰谓之葫芦匏,皆可食。老则坚,可为器。又有小本葫芦匏,七叶而生苞结实,名七叶匏,盖匏之甘者。

  番薯:即地瓜。有红、有白,蔓生园中,生熟皆可食。可治渴、疗饥、酿酒、虀粉。明万历中,闽人得之外国,凡瘠土沙砾之地皆可种。或云有金姓者,自文来国携回。此另一种,皮白而带黑点,乃地瓜中之最甜者,名文来薯;一名金薯。

  大薯:即田薯,有紫、白二种,蔓生。根伏土中,一藤可得七、八魁。闻有一藤一魁者,长五、六尺,如短柱,重十余觔。

  芋:长曰土芝,圆曰蹲鸱,一类数名。又有名槟榔心者,大而松,红根相连,如槟榔子,故名。熟较内地为早,叶似荷而不圆。「广志」云:有水、旱二种。旱芋山地莳之,水芋水地莳之,根叶皆相似。

  番芋:种出自番。

  附考

  西瓜盛于冬、夏,台人元旦多啖之。皮薄瓤红,可与常州并驱;但逊泉之傅霖耳(「稗海纪游」)。金瓜茄,叶干同茄,花连五瓣,似鸭脚,淡紫色,结实酒钟大,似金瓜,有外瓣,初白后黄,土人以供玩(「釆风图考」)。

  闽海而南有吕宋国,朱薯被野连山,不待种植,夷人率取食之。茎蔓生如瓜蒌、黄精、山药之属。生食之如食葛,熟食之味如荸荠,贮之室中有蜜气香。闻夷人虽蔓生不訾省,之属。生食之如食葛,熟食之味如荸荠,贮之室中有蜜气香。闻夷人虽蔓生不訾省,然吝而不与。中国人有截取其蔓咫许以来,于是入闽久矣。当时有颂之云:不需天泽,不冀人工,能守困者也;不争肥壤,能守让者也;无根而生,久不枯萎,能守气者也;佐五谷,能助仁者也;可以粉、可以酒,可祭、可宾,能助礼者也;茎叶皆无可弃,其值甚轻、其饱易充,能助俭者也;耄耆食之不患哽噎,能养老者也;童孺食之止其啼,能慈幼者也;行道鬻乞之人食之,能平等者也;下至鸡犬,能及物者也;其于士君子也,以代匮焉,可以固其廉;以广施焉,可以助其惠;而诸德备焉。或云长而色白是旧种,圆而黄赤得自文来,未知孰是。余见有大可尺围,形似番瓜者,土人亦不经见也(参「赤嵌笔谈」)。

  芋有二种:红根相连如槟榔子,名槟榔芋。淡水有一种大者,重四、五斤,其味甚佳;红白者次之。六月初旬即可食。然多食滞气,不似内地之滑润。南路番仔芋,一名糯米芋,有重十余觔者,味亦佳(参「笔谈」)。

  内山生番不知稼穑,惟于山间石罅,刳土种芋。苗熟则刨地为坑,架柴于下,铺以生芋,上覆土为窍,火燃则掩其窍;数日取去,芋半焦熟,以为常食。行则挈以为粮(「釆风图考」)。

  ·果之属

  荔枝:品类不一,来自泉、厦者,以乌叶状元红为最。近时头围、五结等处植之,但香味殊别。

  龙眼:即龙目,有二种。壳赤、肉厚、核黑谓之福员;熟而晒干者,大曰魁员。有肉厚而核小者尤佳。

  菠萝:叶似蒲而阔,两旁有刺。果生丛心,皮似波罗蜜,而色黄味酸甘,四时皆有。末有叶一簇,因形似凤,故名。其谓之黄梨者,以其色也;其谓之王梨者,以其大也。兰所种不及台南为佳。

  檨仔:红毛人从日本国移来,有香檨、木檨、肉檨三种。树高多阴,实如猪腰,皮绿肉黄,盛夏大熟。冬、夏之交开花,微白,味甘色黄,其根在核。

  波罗蜜:亦荷兰国移来者。实生树干,大如斗,皮似如来顶。剖而食之,味甘如蜜。

  槟榔:向阳曰槟榔,向阴曰大腹皮,实可入药。一穗子数百粒。秋末采食,至二、三月乃尽。实如鸡心,和荖藤食之,能醉人,可袪瘴。

  荖藤:即香藤。

  桃。

  李:小种如钮,红甚,名真珠李。兰中以来自淡属大棚林者为佳而大。

  梅:种少。

  石榴:花种红,子可食。

  番石榴:俗呼梨仔茇。

  番柿:形似柿,皮有毛,俗呼毛柿,西域种。

  橘:一年相续者名公孙橘;又有四时橘,味酸。

  柚:诗「秦风」所谓条也。兰以瓣大而肉如丝者为贵,名文旦。柚种出漳州。

  柑:有仙柑、红柑、雪柑、卢柑、九头柑诸种,亦橘属也。兰柑微酸,不及彰化西螺。

  葡萄:蔓生。

  甘蕉:俗名牙蕉,秋、冬尤盛。

  香橼:瓤不分瓣,味甘而香,以盐腌之,能消食。

  佛手柑:如人指,屈伸长短错落如拳。虽干而味不败,兰地五、六月初熟时售于江、浙,呼青果客。

  甘蔗:皮有青、红二种,又有干小者曰竹蔗,煮汁成糖。

  木瓜:木本,可浸酒,疗足疾。

  番姜:有方、长二种。

  山杨梅。

  山柑。

  土菱。

  枇杷。

  椰子:壳可作瓢,含浆如酒。

  菩提果:俗名香果,出西域。花有须无瓣,其色白,其实中空,状如蜡丸。

  附考

  荔枝,兴化、漳浦产者为上,泉州、南安近日尤甚。台地率自海船携来,一日夜可至,味香色犹不变(参「釆风图考」)。

  龙眼,颗小味薄,六、七月熟。荔枝皆自内地来,蓝总戎廷珍每贻漳州状元红,紫绡玉肤,甘如醴酪。每以海上风阻,不得日食三百,殊为憾事(「赤嵌笔谈」)。

  菠萝,通体成章,抱干而生,叶自顶出,森若凤尾。其色淡黄,其味酸甘。孙元衡诗:翠叶葳蕤羽翼奇,绛文黄质凤来仪。作甘应似■〈钟〉笼实,入骨寒香抱一枝(「赤嵌集」)。

  黄梨,实生丛心,味甘,微酸,叶攒簇参差,有如凤毛。其皮鳞起,故名菠萝。盛以瓷盘,其香满室(「台湾纪略」)。

  黄梨,叶似蒲而短阔,两旁如锯齿。其实色黄,瓤如鳞甲,形似甜瓜,味甚甘酸,清芬袭人(「釆风图考」)。

  羡子,俗称番蒜,或作檨。其种云自佛国传来。孙元衡诗:『千章夏木布浓阴,望里累累檨子林。莫当黄柑持抵鹊,来时佛国重如金』(「赤嵌集」)。

  檨,种自荷兰,切片以啖,甘如蔗浆,而清芬远过之。「沈文开杂记」:「食毕弃核于地,当月即生。核中有子,或一粒、或二粒,如豆之在荚。叶新抽杪,红若丹枫,老则变绿』(「诸罗志」)。

  番檨,大者合抱,高凌云,叶浓,花微白,朵小有香。结实皮绿肉黄,其气辛热,其味酸甘,入肝补脾,台产也。切片腌久更美,名曰蓬莱酱(「釆风图考」)。

  番檨,肉与核粘,味甘色黄,盛夏大熟(「台湾纪略」)。

  檨三种,香檨、木檨、肉檨。香檨差大,味香,不可多得;所食者木檨。肉檨晒干,用糖拌蒸,亦可久藏。台人多以鲜檨代蔬,用豆油或盐同食。按「字释」无檨字,色味似杏,或是番杏误作檨(「赤嵌笔谈」)。

  檨,实大如猪腰子,叶尖长。「居易录」作番蒜。五月熟,大如苹婆,味甘香,多津液。树大而叶圆,非是(同上)。

  檨,种自荷兰,树高大可荫。张鹭洲诗云:『参天高树午风清,高实累累当暑成。好事久传番尔雅,南方草木未知名』(「瀛壖百咏」)。

  粤西以波罗蜜为天波罗,黄梨为地波罗。「居易录」谓:黄梨曰黄来,八月熟,长可尺许。其树类蕉,实生节间。按黄梨长止五、六寸,草木丛生,根下叶似萱,两边如锯齿。顶上叶小,攒簇如鸡帚,谓其树类蕉,非也(「赤嵌笔谈」)。

  波罗蜜状若如来顶,中分十数房,似莲瓣抱生。其色黄,其味甘。房各一实,其色白,煮食似粟。孙元衡诗:『波罗门下树亭亭,香实成房子更馨。解是西来真善果,十方供奉佛髺头青』(「赤嵌集」)。

  张鹭洲诗:『清果菩提绕室馨,金包柑橘丽繁星。更怜斗大波罗蜜,磥砢真同佛青』(瀛壖百咏)。

  波罗蜜一名优钵昙。「广东志」:南海庙中旧有东西二株,高三、四丈,叶如苹婆而光润,萧、梁时西域达奚司空所植。他所有皆从此分种,生五、六年至径尺,削去其梢,以银针钉腰即结实。成实乃花,然常不作花,故佛氏以优钵昙花为难得。每树多至数十实,自根而干而枝条,皆有实累累疣赘。若不实,则以刀砍树皮,有白乳涌出,凝而不流则实。一砍一实,十砍十实,故一名砍生果。熟以盛夏,大如斗,重至三、四十斤。皮厚有软刺,礧砢如佛头旋螺。肉含绿瓤,间叠如橘柚囊。气甚芳郁,有干湿苞之分。干苞者,液不濡腻,味尤甜。每实有核数百枚,大如枣,仁如栗黄,■〈火刍〉熟可食,能补中益气,悦颜色。志云:色绿似如来顶,液粘如漆是已。其子却似橡实,每一子为一房,熟而食之,味似百合。子不可生食,瓤可生食,亦不甚甘美,终不似

  橘柚味佳也。台郡用波罗蜜子煨肉,黄梨煮肺,亦海外奇制(「赤嵌笔谈」)。椰实大如寒瓜,外有壳,圆而坚,剖之有白肤,厚半寸,味似胡桃,极肥美,有浆,饮之得醉,俗谓之越王头。昔林邑王与越王有怨,遣人刺得其首,化为椰子。当刺时越王大醉,故其浆犹如酒(「南方草木状」)。

  槟榔不与椰树间栽,则花而不实。孙元衡诗:『竹节棕根自一藂,连林椰子判雌雄。醉醒饥饱浑无赖,未必于人有四功』。『扶留藤脆香能久,古贲灰匀色更娇;人到称翁休更食,衰颜无处着红潮』(「赤嵌集」)。

  枣子槟榔,即广东鸡心,俟熟取子而食。台人于未熟食其青皮,细嚼、麻缕相属,即大腹皮也。中心水少许,尚未成粒。间有大者,剖视其实与鸡心无二。或云粤人食子,台人食皮。一色青者为雄,黑脐者为雌。雄味厚,雌味薄;颗向上长者尤贵。蛎房灰用孩儿茶或柑仔蜜染红含浮留藤食之。按「范石湖集」顷在峤南人好食槟榔,合蛎灰扶留藤(一名蒌藤)食之辄昏;已而醒快。三物合和,唾如脓血,可厌。蒌藤,一作浮留藤,土人误为荖。「字释」无荖子。台地多瘴,园中多种槟榔,七月渐次成熟,至来年三、四月,则继用琅峤番社槟榔干(「赤嵌笔谈」)。

  种槟榔必种椰,有椰则槟榔结实必繁。椰树叶少林高。椰子外裹粗皮如棕片,内结坚壳,剖之白肤盈寸,极甘脆,清浆可一碗,名椰酒。「东坡诗」:『美酒生林不待仪』,是也。「广东志」:椰心色白而甘在酒中,大小不一。凡拣椰子,以手摇之,听水声清亮,则心大而甜,其肉厚。水声浊则否。盖椰心以水而养,无水则无心;往往而然。又有椰油可佐膏火。或云用火炙椰,其油自出,疗齿痛、冻疮极效(同上)。

  槟榔形如羊枣,力薄,味逊滇粤(「稗海纪游」)。

  槟榔树直无枝,高一、二丈,皮类青桐,节如筠竹,叶皆上竖如凤羽,临风旖旎,甚可人目。叶脱一片,内现一包;数日包绽,即开花二、三枝,淡黄白色,朵朵连珠,香芬袭人。实附花下,形圆而光,宛若枣形,与椰肉、香藤蒌根夹灰同啖(「台湾纪略」)。

  槟榔高数丈,花细,实如青果,在叶下干上,攒簇星布。椰树干叶亦似之。但其实大如瓜,中有瓤,味香,白如雪,脆于梨。其液如酒,切实和槟榔噀之。六、七月熟可采,番人跳而上,攀援矫健,名曰猱采(「釆风图考」)。

  槟榔含章甚美,绝象枸锦,因名锦郎;又一名宾门,一名仁频,一名洗瘴丹(参「清异录」、「本草纲目」)。

  番石榴,俗呼莉仔茇,郊野遍生,花白,颇香,实稍似榴。虽非佳品,台人亦食之。味臭且涩,而社番则尤酷嗜焉(「台湾纪略」)。

  杨梅如豆,桃李味涩,不足珍。番石榴不种自生,臭不可耐而味尤甚恶(「稗海纪游」)。

  番柑种自荷兰,大于番橘,肉酸皮苦。荷兰人夏月饮水,必取此和盐,捣作酸浆入之。多树园中,树与橘无异。沈文开诗:『移出蛮方味作酸,熟来包灿小金丸。假如移向中原去,压雪庭前亦可看』(「草木杂纪」)。

  台产柑橘味俱酸,有公孙橘,前生者红,后生者青,花实四时相续。沉氏「杂记」:番橘出半线,与中原橘异,大如金铃,肉酸皮苦。其诗云:『枝头俨若挂繁星,此地何堪比洞庭?除是土番寻得到,满筐携出小金铃』(「瀛壖百咏」)。

  甘蕉,叶类蕉,中心出花层层,吐瓣红紫,结实联缀百余颗,相对若贯珠。色黄白,味甘,颇似香瓜(「台湾纪略」)。

  甘蕉,俗名牙蕉,亦名荆蕉。「南方草木状」谓:『实随花。每花一阖有十余子,先后相次。子不俱生,花不俱落』(「诸罗志」)。

  牙蕉,即芭蕉中之一种,不甚高,约长六、七尺。结子每茎百余,始绿,熟则黄,味极甘美;闽广有之,他省亦间有生者(「釆风图考」)。

  蕉果,一枝五、六层,层数十枚,排比而生,剖食味甘。「异物志」载:『羊角蕉,子大如手拇指,长而锐,有似羊角者』,此也。「南方草木状」:『蕉,子房相连累,甜美,亦可蜜藏台地村舍后,每广植之;四时皆生,性寒。妇人产后,每以少许置儿口中,谓能清热』(同上)。

  蕉子,芭蕉极大者,凌冬不凋。花褪,叶根有实,去皮取肉,软烂如绿柿,极甘冷,四季实。一种牛子蕉,又曰羊矢子,色状全似羊矢,味则不佳(「桂海果志」)。

  香橼,初夏即熟,长似木瓜,上下微尖,拌蜡匀搓较软,圆皱稍逊矣(「赤嵌笔谈」)。

  木瓜,树干亭亭,色青如桐。每一枝一叶,叶似萆麻,大者尺余,花白色,生杈桠间。瓜凡五棱,无香味。居民用盐渍以充蔬。「诸罗志」谓:「毛诗」:『投我以木瓜』,即此。殊非。按「果谱」:『木瓜一名楙,一名铁脚梨,树藂枝,叶花俱如铁脚海棠。叶光而厚,春末花开,红色微白。实如小瓜,或似梨稍长,色黄如着粉,津润不水者为木瓜』。此地所产,与内地绝不类,岂可以称谓偶同,遂妄为引据乎(同上)?

  番木瓜,直上而无枝,高可一、二丈。叶生树杪,结实靠干,坠于叶下,或腌或蜜,皆可食。树本,去皮腌食更佳(「台湾纪略」)。

  番姜,木本,种自荷兰。开花白瓣,绿实尖长,熟时朱红夺目,中有子辛辣,番人带壳啖之。内地名番椒。更有一种,结实圆而微尖似柰;种出咬■〈口留〉吧,内地所无也(「釆风图考」)。

  香果,花有须无瓣,其色白,其实中空,状如蜡丸。孙元衡诗:『但有繁须开烂漫,曾无轻片见摧残。海天春色谁拘到?封奏东皇蜡一丸』(「赤嵌集」)。

  台地夏无他果,惟番檨、蕉子、黄梨视为珍品。春、夏有菩提果,一名香果,芳馨极似玟瑰果,当以此为第一(「赤嵌笔谈」)。

  菩提果,系西域分种,实如枇杷,味甘而香(「台湾纪略」)。

  ·木之属

  松:白玉蟾云:精液为松脂,余气结为茯苓,千年松脂化为琥珀。

  柏:「六书精蕴」:万木皆向阳,柏独西指,盖阴木而有贞德者。

  樟:肌理细而错综有文。大者数抱,垂荫数亩,宜于雕刻,气甚芬烈。熬其汁为浆脑,可入药品。兰以大为梁柱,细熬樟脑。

  楠:一作柟,始生即具全体,裂土而出两叶,始蘖已大十围,岁久则坚,终不加大,盖与竹笋同一理也(「稗海纪游」云)。

  柯仔、赤鳞:赤色,皮鳞质坚,入土难朽,大者可作车轴。

  乌栽:皮带黑色,中白,大而不堪器用,止可供薪。

  柳:柳与杨实二种,杨仰而柳俯也。台有御柳,干赤,条细如绿丝,名垂丝柳。

  象齿:木硬而直,白文,如象齿。

  埔柿:树如柿,无花实。

  山荔:树如荔,无花实。

  乌桕:一名鸦舅,叶可染皂,子可榨油。秋尽叶红,远望如霞。

  埔荆:俗名埔姜,盖荆属也。小木丛生,枝叶婆娑,有五叶、七叶之别,行人中暑者,取七叶荆心嚼之,或缚脐间,立愈。

  朴仔树:叶如苦苓,晒干用擦锡器、犀角、象牙等物。

  破故子:叶似梧桐而小,结子如苦苓,煮成以盐酱浸之,甚甘美。

  鹿仔草:即楮也。皮捣烂可作纸。兰不造纸,以其枝叶为鹿所嗜,因名之。

  榕:大者垂荫可十余丈,多根,故易茂而难拔;不材,故寡伐而长寿。细根如藤,下垂渐渐及地,便生枝节。鸟喙其实,坠地复生,名曰鸟榕。

  白树:树高大而干直,颇美观,然易朽。

  番豆:大至合围,高数丈,结子如豆筴。「使槎录」云:『番树大如槐,枝干离奇,或似卧松,结实如槐,角皮红时绽裂,肉白可食。名刺豆,一名番豆』。

  枫:别名摄,「齐邱化书」云:『老枫化为羽人』。

  苦苓:皮可擦疥,即拣也。「图经」:谓树有雌雄,雄者根赤无子,雌者根白有子。

  水松:性好近水,皮湿厚如绵,枝乔而上勾,其叶散碎纷披,其根礌砢奇古。

  黄目树:叶似苦苓,结实形如枇杷,色黄,皮皱,用以澣衣,功同皂角。

  桑、林投:一名林荼,叶多刺,实似菠萝,不堪食。高可丈余,密栽为篱,牛羊不得入。卫宅之功,等于莿竹,其里松,其骨坚,花纹斑驳,可作箸,亦有作朝珠器用者。

  九芎:一名九荆。村落草屋用以为柱,入土不朽。「使槎录」云:木有交标,小而不高。又有白树,白可为器。皆内地所无者也。

  水漆:生海泥中。「诸罗志」云:水漆,柯叶彷佛刺桐,皮有粘液,着肤则肿,取以围篱,多生枝叶。

  赤皮。

  紫荆树。

  九罾。

  加冬:树似冬青,性极坚重,入水经久不朽。作器不漆,木色自佳。

  萧朗:一名萧郎。木性坚致,味尤香甚。「赤嵌笔谈」:『大者数围,入土十年不朽;作器用,其纹特美』。

  婆罗树:「使槎录」:树中空,四围折叠成圆形尤异。花纹纠结盘屈,如古木状,用贮管城,因其材也。

  馒头果:树干似梧桐,但不直耸,有旁枝。一枝数叶,如芙蓉。三、四月开小绿花,悬穗,三、四十朵相比(见「台海釆风图考」)。

  石楠:木性坚重,土人烧为炭。

  乌心石:亦炭材。

  櫆。

  山茶。

  土桂。

  咬人狗:疑即水漆。「台海釆风图考」云:其木甚松,手拍之便长条迸起,可为火具。高丈余,叶长大似烟叶,有毛刺,刺人入毛孔甚痒,搔之发红肿痛,一昼夜方止。

  土杉:大可十围,周十里许。然在深山叭哩沙喃番界内,莫敢采伐。

  松萝:即女萝,又名兔丝。

  龙牙、狗骨、石柳:皆以形得名。

  大丁黄。

  公牡树。

  苦株。

  刺桐:叶如梧桐,其花附干而生。枝干有刺,色深红,花红则叶生。

  附考

  林投树干直,皮似栟榈。其里骨极坚,花纹斑驳,可作箸并檀板或月琴三弦等乐器。心空,从根结棕丝,直贯至顶。叶青而长,两旁皆刺,花似芦荻。结实类菠萝,熟后深黄,擘开颗颗如金铃。番众以线串贯缠额上为饰,并啖之。其在花时,则摘其花以盘髺(「釆风图考」)。

  内山林木藂杂,多不可辨。樵子采伐鬻于市,每多坚质,紫色,灶烟间有香气拂拂。若为器物,必系精良,徒供爨下之用,实可惜。倘得匠氏区别,则异材不致终老无闻,斯亦山木之幸也(「使槎录」)。

  刺桐,垂阴如梧,干生多刺。陈翥「桐谱」云:文理细紧,而性喜折裂。巨刺如欓,其实如枫。盖枝叶蔚茂,初夏开花极鲜红。如叶先萌而花后发,主来年五谷丰稔(「泉州志」)。

  刺桐花附干而生,侧敷如掌,形若金凤。枝干有刺,花色深红。「南方草木状」云:九真有刺桐,布叶繁密,三月开花,赤色照映,三、五房凋,则三、五房复发(「广群芳谱」)。

  补骨脂,胡人呼为婆固脂,俗讹为破故纸,又名胡韭子,因其子之状相似也(「本草」)。

  绿珊瑚,一名铁树,种以为篱。张鹭洲诗云:『一种可人篱落下,家家齐插绿珊瑚。想从海底搜罗得,长就苔痕润不枯』(「彰化志」)。

  紫荆,形如九荆,但花色不同。九荆花白,而紫荆之花紫艳特甚(同前)。

  「唐韵考」:女萝,松萝也。按「毛诗注」、「尔雅」:皆谓女萝即兔丝。陆佃「埤雅」言:在水为女萝,在草为兔丝。二物殊别。今列松萝于此,而兔丝别入药部(「事物异名录」)。

  ·竹之属

  刺竹:高五、六尺,大者数围,旁枝横生而多刺坚利;环植屋外,人不敢犯。或取以为茅屋椽桷器物资之,其用甚广。

  长枝竹:一名鲎脚绿,高二、三尺,围三、四寸,节疏而平,椅、棹、床、橱每资其用。剖细如丝,可作篮筐诸器。

  芦竹:似黍,生水涯湿处。

  筀竹:大小有二种。大者围二尺,长四丈,茅屋取以为柱;小者用以编帘,其笋尤佳。

  金丝竹:一名箭竹,大如小指,土番取以为箭。

  人面竹:高四、五尺。「华彝考」云:节密而凸,宛如人面。「通志」:一名佛眼竹,可供玩索。

  观音竹:即凤尾竹,枝柔叶细而干小,艺植小盆,亦可供玩。

  七弦竹:干白有青线纹五、六、七条,叶与竹同,「釆风图考」云。

  绿竹:无刺而长,不甚高,围亦不甚大,笋极清甘。

  附考

  竹亦可为器用,但质薄劣,蛀虫易生,不耐经久。遍处皆竹,数十竿为一丛,远望若柳,绝无萧疏之致(「赤嵌笔谈」)。

  刺竹,番竹种也。大者数围,叶繁干密。有刺,似莺爪,殊坚利,惟台有之。土人多环植屋外以御盗,今城四周遍栽之(「釆风考图」)。

  绿竹,数十竿为一丛,生笋不出丛外,每于丛中排比而出。枝大于竿,又节节生刺。人立其下,往往牵发毁肌,莫不委顿(「稗海纪游」)。

  江南竹,亦名南竹,自内地来,鱼港篱落每用之。麻竹比刺竹尤大,质不坚韧,车笼糖笼仓笨等物悉资用之(参「釆风图考」及「郡志」)。

  ·花之属

  梅:候同庾岭,有红、白二种。午时梅,色红,午开、子落。

  桂:花品不一,黄、白殊色。有四季着花者,有一月一花者,有当春、秋而着花者。兰所种则月桂为多,来自内地。

  兰:「尔雅翼」云:一干一花者兰;一干数花者蕙。干青而劲,花浅黄色,心有紫点,名曰大青;叶长花白,干亦白,一茎二十余花,名曰玉干。又有一茎数蕊,花稍细而叶亦短,幽香特异,为兰之绝品,名曰素心。兰地尤多。

  树兰:一名木兰,有四叶、六叶二种。「台海纪略」云:花细碎如黍米、色黄、一年数开、种出暹罗者,为暹兰。

  朱兰。

  倒垂兰:一名倒吊莲。枝屈曲如梅,叶似萱,短而厚,不着土,取一枝挂檐阴雨露所及处,自能生根抽芽出叶开花;花如兰,色黄碧,微香。见「台海釆风图考」。

  鸡爪兰:花似金粟,开于夏、秋之间,即内地珍珠兰也。「台湾纪略」:一名赛兰。王敬美曰:赛兰蔓生,树兰木本,其香皆与兰同。

  鹰爪兰:俗呼鹰爪桃,一名油兰花;即内地虎爪兰也。叶似桂花,有两层,以下层补上之缺处。子如青果,数十枚比叠成团,香味滞腻不甚清。

  菊:种不一名,兰地黄色多而白色少。

  献岁菊:「台海纪略」云:立春始开,其性尤殊凡菊。

  迎年菊:与秋花无异,惟紫色一种,开历冬春,故曰迎年,「赤嵌集」云。

  万寿菊:色黄似菊,花瓣细簇,味香而浊。

  海棠:自三貂岭入兰一带,丛生尤多。贾耽「花谱」:又有秋来着花者,名秋海棠。

  长春:谓一岁长开也。

  丽春:花似长春而大,百叶而深红,罂粟别种也。从南海传来。

  佛桑:一名扶桑,一名牵牛,俗又呼大红花。「广群芳谱」谓:东海日出有扶桑树。此花光艳照日,其叶如桑,因以比之。后讹为佛桑,乃木槿别种。又云:高四、五尺,枝叶婆娑,叶深绿色,光而厚,花有红、黄、白三色。红者尤贵,呼为朱槿。「南方草木状」云:扶桑花,深红色,五出,大如蜀葵,重敷柔泽,有蕊一条,长如花,叶上缀金屑,日光所烁,疑若焰生。一丛之上,日开数百朵,朝开暮落。自五月起,至冬乃歇。插树即活。兰有二种,单叶者深红,名照殿红,与「草木状」所言合。其千叶者,有红、黄二色,与「广群芳谱」所言合。四时长开,到地皆是。

  芙蓉:有水、木二种,木者一名拒霜花。

  玉芙蓉。

  唐棣:即薁李。

  姊妹花:见附考。

  指甲花:木本,花细而色碧,一枝数百叶蕊。树高五、六尺,枝弱而嫩,妇女捣其花以染指甲。

  凤仙:一名金凤,有单叶、百叶二种。其色有白、有紫、有深红、浅红、有红白相间者。女人采其花以染指甲。张宛邱诗,呼为菊婢。

  水锦花:有微红、水红、白色数种。一名朱槿,一名赤槿,一名日及。朝开暮落。小儿口热破,取白色花捣汁擦之即愈;收干者煎水洗之亦立愈。

  石榴:种来自安石,故名石榴。单叶者多实,百叶者有红、白二种,夏秋盛开。

  葵,花大如碗,自下而上,开尽而止。

  玉楼春:即百叶黄栀,花虽有香而不结实。

  金丝蝴蝶:草本,叶似菖蒲,花如夜合,中红外黄,形肖蝴蝶,朱斑点缀,风来欲舞,盖台产也。

  荷花:红、白二种外,又有色白而边红者。内地五、六月盛开,台则八、九月至年杪尚有之。

  蔷薇:藤身,多刺,有红、白二种。红者味香尤佳。

  美人蕉:似蕉而小,花出蕉心,腥红可爱,经月不谢,有红、黄二种,子皆坚黑。

  胭脂花:夏、秋开花,有红、黄、白及五色四种。

  夜合:即合欢也。朝开夜合。

  含笑:花五瓣,淡黄色,自辅其颊,故曰含笑。半开则烈,大开则香减。

  月下香:叶似鹿葱,丛生。细嫩而长,中吐一茎,可数十蕊。开自下而上,色白,其花至夜香愈烈。

  番瑞香:蔓生,花微绿,有尖瓣、圆瓣二种,一簇数十蕊。夏月盛开,香甚清远。亦有木本而名瑞香者,乃庐山僧所谓睡香也。

  番花:「台海釆风图考」:即贝多罗,其叶即梵僧用以写经者。「使槎录」云:花如小酒杯,六瓣,皆左纽,白色,近蕊则黄,有香甚缛,落地数日朵朵鲜芬不败。「府志」花部既收番花,又载贝多罗,何也?

  鹿葱:即萱草,一名萱花。五月抽茎,开花六出四垂,色黄,晒干可作蔬,泉人以为金针菜。

  喷雪:花细白如雪,「通志」名泼雪,植之盆中可供玩。

  昙花:即优钵昙花,草本。种出西域,有红、白二种,状若荷花。

  鸡冠花:有红、白、紫、黄及红、白相间诸种,高五、六尺。有穗尖者,有平如鸡冠者,有团栾如一朵者,有高仅盈尺者;又有正干一花独大、旁小枝错出环拱,俗名百鸟朝凤。

  老来娇:一名雁来红。干紫,直上,高六、七尺。

  一丈红。

  素馨花:蔓生,花白而蕊小,清香异常,一名山素香。香亚茉莉。

  翦绒:丛生,高尺许,花开色紫,如缬锦,名锦竹,一名石花竹。茎柔而花淡红,傍如翦刻者,名翦春罗。红、紫、黑、白诸色间杂者,名洛阳锦。

  绣球:藤本色白,一花众蕊,圆凑如毯。

  番绣球:蔓生,叶厚可一钱,花色白,底瓣似通草。心微红而坚,明亮如矾。

  莿球:身多莿,花黄似菊而小,台谓之消息花,又名牛角花。以其花莿相偶如牛角也。

  百日红。

  山栀:即檐卜,俗名山栀,一名黄栀。花色白,心黄、味香而不结实。

  蓼花:生水涯。

  七里香:木本,一名山柑,花丛生如柑,叶似珠兰。花五出,色白,香气浓郁越数十武。六月结实,大如豆,末尖先绿、后红,一枝排比数十如绯珠,能辟烟瘴。所种之地蝇蚋不生,台产也。

  茶花:来自日本,种类甚多。有牡丹红、荷兰白、丽春红。又有一种名水红。金钱,则花稍细如金钱。又如一蕊而红白相间者,名秋色平分。

  丝棉花。

  水仙:有单叶、百叶二种,皆海舶自漳州、苏州转售而来者。

  附考

  台地少寒多燠,花开无节。惟菊至冬乃盛开至二月。苏子瞻在海南,以十一月之望,与客泛菊,作重九会,有云:岭南地暖,百卉造作无时,而菊独后开。考其理,菊性介烈,不与百卉并盛衰也(「赤嵌笔谈」)。

  莿球花,本高数尺,有莿,土人植以为篱。秋冬间黄花如小铃,细攒如绒。每露气晨流,芬芳袭人。结子似豆有荚,其叶秀整相次,根可染绛。一名番苏木(「釆风图考」)。

  消息花,即刺球,色黄,形如治耳器。孙元衡九日诗:『黄菊难寻处士家,也无枫叶受霜华。海东秋思知多少,为问墙边消息花』(「赤嵌集」)。

  午时梅,色红,午开、子落。孙元衡诗:『葵叶梅英并可夸,枝枝绛雪受风斜。道人不语先天事,开落从前子午花』(同上)。

  茉莉,最易栽植。番茉莉较大,种自柬埔寨来。花径寸,百余瓣,早晚街头有连十余蕊签成一枝,有连数十蕊为一串。买置床榻,殊有妙香(「赤嵌笔谈」)。

  番茉莉,一花千片,望之似菊;既放,可得三日观,不似内地茉莉朝开暮落,然香亦少逊焉(「稗海纪游」)。

  三友花,土称番茉莉,又称番栀子,或称叶上花。孙元衡诗:『争迎春色耐秋寒,开向人间岁月宽。嫩蕊澹烟笼木笔(蕊似木笔而小),细香清露滴金盘。绣成翠叶为纹巧(叶有纹如绣),蒂并丛花当友看(一枝必三、四朵,若相友然)。日日呼童阶下扫,浓阴恰覆曲栏杆』(同上)。

  蝴蝶花,草本,若蝶状,色黄,上有赤色细点。阔叶,秋分时种。花花为朵,共簇一蕊。蕊如莲房,色如退红。出温州。或云即射干也(参「草木谱」、「杂俎」、「农圃六书」)。

  金丝蝴蝶花,黄片红点,拳曲多须,似蛱蝶,趁人之致。孙元衡诗:『流宕春光烂漫枝,翩翻似醉更疑痴。家家一树锦蝴蝶,是梦是花人不知(「赤嵌集」)。

  昙花,一枝数十蕊,一蕊长七、八寸。花六出,外紫内白,颇似莲花。亦有白色者,摘置几案间,经时略不损坏,花蕊仍然开放,是一异种。叶藂生如带,阔五寸许,傍生方莚着花,高五尺许,花色纯紫。僧家言是西方小种。孙元衡诗:『一丛优钵昙花好,移得西天小本来。日色烟光浮紫气,凌空谁为筑瑶台』(「使槎录」)。

  昙花,即优钵罗花,草本,种出西域,有紫、白二种,青叶丛生。或一年数花,或数年不花。悬茎包裹,状若荷蕊,中攒十八朵,每一日开一朵。梵剎多植之,取十八罗汉之义也。范浣浦侍御有诗云:『一茎数蕊尽丛生,粉晕檀心画不成。净态雪花堪比洁,幽香莲叶与同清。已蠲秾艳消尘劫,应散诸天入梵声。传是西方来小种,净因我亦未忘情』(「釆风图考」)。

  「本草」:无花果,一名映日果,即广中所谓优昙钵,及波斯所谓阿驲也(「庶物异名疏」)。

  木兰花,如粟,澹黄,芳似朱兰。树本,大者围数尺,名树兰。孙元衡诗:『香溢珠兰畹,黄先月桂丛』(「使槎录」)。

  美人蕉,花红、黄二种。黄者尤芳鲜可爱,四时不绝(按此为美人蕉,盖小种),有高丈余者(按此为甘蕉,种大体肥)。子坚黑,或作小念珠。蕉有芭蕉、金蕉。芭蕉不结子,金蕉(按即甘蕉)花如莲,色紫,不鲜。每花结子一梳(按美人蕉有黑子而不结果,甘蕉结子一梳,即芭蕉果,土人所谓弓蕉也),名蕉果(「釆风图考」)。

  老来娇,一名雁来红;红、紫、黄、绿相兼者,名锦西风,又名十样锦,又名锦布衲。虽非花而艳特甚。周子羽诗:『翔雁南来塞草秋,未霜红叶已先愁。绿珠宴罢归金谷,七尺珊瑚夜不收』(参「群芳谱」及「诗话」)。

  含笑花,五瓣,淡黄色;莺爪花,青色,形如莺爪,与含笑花俱香同菠萝(「台湾纪略」)。

  含笑花,产出广东。花如兰,常不满,若含笑然,即随凋落(「艺花谱」)。

  仙丹花,色红,一朵包百蕊,似绣球花,无香。自四月开至八月,烂漫如霞釆。种出粤东潮州之仙丹山。世传昔有黄氏女经过,遗落鬓插红瓣,后满山皆发此花,故名(「釆风图考」)。

  素馨,台产,藤与花叶颇相似,多在各社竹丛中或树下阴密处,蔓藤竹木。花洁白如雪,二三、月间开,香气清幽飞越,色不变黄,四月而歇,不似闽、广所植每月常开也(沈文开「杂记」)。

  闽中多佛桑树,枝叶如桑,惟条上勾。花房如桐花含一寸余,似重台状。亦有浅黄香(西阳杂俎)。

  佛桑一名扶桑,其叶如桑,四时长开,朝生暮陨,有朱红、澹黄二色;一名牵牛。孙元衡诗:『烧空处处佛桑燃,寒暖花魂总放颠。大海东头当晓日,丹山脚下对晴烟。眼明五月朱榴火,泪溅一春红杜鹃。粉白嫩黄相映处,遥情将向洛阳天』(「赤嵌集」)。

  水仙花,种来内地,置小盆中,排小石以树之,浸盐水以养之,未有不开花。「群芳谱」有金盏银台诸号。故范浣浦诗云:『霓裳翠羽翦吴绫,烟雾细笼弱不胜。绰有风神凌海峤,怜他冷艳斲春冰。银盘皎洁还疑雪,金醆娇娆好试灯。拟与梅花同配食,水仙王庙最相应』(参「釆风图考」)。

  十姊妹,花小而一蓓十花,故名。其色自一蓓中分红、紫、白、淡紫四色。有七朵一蓓者,名七姊妹云(「草木谱」)。

  指甲花,胡人自大秦国移植南海,五、六月开花,可染指甲,红过于凤仙(「南方草木状」)。

  密蒙花,一名水锦花。其花繁密蒙葺如簇锦,故名(「本草」)。

  七里香,山矾在也。所种之地,蝇蚋不生。辟烟瘴,每五、六月开花,繁英堆雪,浓香远闻,故世人以七里香目之。犹夫芸草之香可辟蠹,亦名七里香也。芸草之名七里香以其叶,山矾之名七里香以其花;故讹者以山矾为芸草(「台湾县志」)。

  ·草之属

  仙草:高五、六尺,晒干作茶,能解署毒。煮烂绞汁,去渣和粉浆再煮成冻;似石花而黑,和糖泡水,饮之甚凉。

  仙人掌:状如人掌,无叶。枝青嫩而扁厚,有刺。其汁入目,使人失明。种田畔可以止牛践,植墙头可以辟火灾。俗一名仙巴掌。

  乳草:生附地,枝细叶红,背微红,妇人少乳者,和肉煮食之,能通乳窍。或云即扁蓄。

  萍:「埤雅」:无根而浮,常与水平,故谓之萍。

  苹:苹有三种:大者名苹,中者名荇,叶皆相似。其圆而小者,即浮萍。「通雅」:苹与萍一类也。

  藻:「尔雅翼」:根生水底,叶浮水上;不若水上浮萍之无根而漂浮也。

  蒲:生于水涯,滑而温,可为席。

  齿草:枝叶高尺许,番人取其枝擦齿,久之皆黑,故名。

  鼠曲:叶似马齿苋,上有白毛而花黄。「林艾轩集」谓之暑菊,晒干可合擦为果。

  白曲草:可制曲、酿酒。

  含羞草:高四、五寸,叶生细齿如槐。挠之则垂,如含羞状,俗名小人草。

  茅:有大头茅,高与人齐,乡人取以盖屋。又一种短而细,名金丝茅,理而不乱。

  虎耳草:叶圆而绿,背紫有毛,花黄。阴湿和盐捣之,可治耳疾。

  牛唇草:以形名。

  凤尾草:「本草」名贯众,叶青绿如小鸡翅。「广雅」谓之贯节。

  荖草:即扶留藤,一名蒌藤,夹槟榔吃,根美于叶。按浮留藤即蒟。「说文」:蒟蔓生如桑椹,苗为浮留藤。左思「蜀都赋」所谓蒟酱,取其子为之。粤人夹槟榔用叶,台人憎其疏,独用藤,俗名荖藤;即蒌藤也。

  龙舌草:俗名芦荟,形如龙舌,旁有刺,液如油,妇人釆之以膏发(参「诸罗志」)。

  姑婆草。

  铙钹草。

  含铃草。

  山茭破。

  姜黄:丛生,叶似美人蕉,根似姜,取以染缯(见「釆风图考」)。

  红毛茶:草属,疑即仙草。

  附考

  荖草,蔓生,叶似田薯,枝柔而长,延绕十余丈。花类僵蚕,绿色,味辛。根为荖藤,色粉红,取切片夹槟榔食之甚香。花叶和食,根叶花味各别(「釆风图考)。

  荖藤,削皮脆如蔗,子如松蕤初吐。俗号荖花。横切小片,纹白点点如梅花,更香烈,类云南芦子。按「荖」,正韵无此字,或作蒌,亦非(「诸罗志」)。

  龙舌草,长径寸许,厚半寸,中有稠汁。闺中取以润发,实擅膏沐之长(「台湾纪略」)。

  红毛茶,黄花五瓣,叶如爪子,亦五瓣。其根如藤,刨取晒干,或遇有时气不快,熬茶饮之则愈(同上)。

  姜香,一名■〈艹述〉,一名宝鼎香。陈藏器曰:畺黄与郁金■〈艹述〉药相似。郁金味苦寒,色赤;姜黄味辛温,色黄;■〈艹述〉味苦,色青;三物不同(「本草」)。

  ·药之属

  沙参:一名铃儿草,似人参而体轻松白实者良。生沙地者长大,生黄土者瘦小。补阴,泻肺火。

  独活:「本草」:一名长生草,有风不动,无风反摇。又名独摇草,搜风去湿。此为山草。

  益母草:「尔雅」:荏蓷。叶似荏,茎方,花淡红,生节间。宜孕妇行瘀血、生新血。其子名茺蔚,功用略同。

  ■〈艹稀〉莶草:有三种。南方一种曰花菜,去风湿。捣汁与甘草、生地熬膏、炼蜜酒调服尤妙。

  艾:「尔雅翼」云:庶草治病,各有所宜。惟艾可炙百疾,宣理气血,性燥逐寒湿。

  白蒺藜:俗名三脚虎,治瘰疬。

  苍耳子:即「诗」:卷耳。一名羊负来。「尔雅郭注」:形如鼠耳。陆玑「诗疏」:子如妇人耳珰,有刺,性轻发,托散风湿。

  车前子:即「诗」:芣苜。「尔雅」曰马泻。俗名五根草。行水泻热、凉血。

  夏枯草:冬至生,夏至枯,用茎叶治瘿疬湿痹、目珠夜痛。

  扁蓄:详草属「乳草注」。一名扁竹,性通淋。

  马尾丝:有大小二种,患蛇蜂诸毒,取其根擦之立愈。

  王不留行:一名金盏银台。花如铃铎,实如灯笼,子壳五棱,行血。出竹木刺。孕妇忌之。

  咸酸草:即酸浆草,治咽喉。此为隰草。

  香附:一名雀头香,一名莎草,根调气开郁。

  薄荷:茎叶似荏而尖长,治风寒之要药。

  紫苏:气香者良,发表散寒,子与叶同功。

  泽兰:茎微方,节短,叶有毛。吴人呼香草,俗名孩儿菊,行血消水。此为芳草。

  天门冬:一名万岁藤,舄肺火、补肾水、润燥瘀。

  使君子:五瓣有棱,内仁如榧,亦可煨食,补脾杀虫,忌饮热茶作舄。

  通草:性利水,兼通乳窍,染以采色,刻花鲜明可爱。

  木通:藤有细孔,两头皆通,行水泻小肠火。

  金银花:一名忍冬,有黄、白二种,可疗疥,泻热解毒。

  风藤:状与他藤异,似木通。浸酒服之,可止风疾。

  萆薢:有黄、白二种。黄长硬,白而虚软者良。袪风湿,补下焦。

  双钩藤:「名医别录」:钩藤出建平,一名吊藤,疗小儿。双钩藤最袪风者。

  兔丝:一名凌霄,其花朝开暮落,无根,蔓延草上,子黄如黍粒,补肝肾。

  遍地锦:附地蔓生如锦毡,叶圆细而有缺。

  马蹄金:即一枝香,附地而生,叶圆而小。

  走马胎:袪风湿、腰膝疼,女人产后伤风尤验。

  槟拋藤:袪四肢风痛。

  冷饭藤:治疔廱,退红、消毒。

  山葛藤:袪风疼、疔、廱诸症。

  武靴藤:治鱼口、便毒,袪风湿,止骨节痛及刀铳伤。

  穿山龙:袪风痛,治刀铳伤并疔疮症。

  马鞍藤:治风疾。

  铁马鞭:袪风火。此为蔓草。

  萆麻子:「图经」:叶似葎草而厚大,茎赤有节如蔗,实类巴豆,形如牛草,能治风疾。

  木鳖子:核扁如鳖,绿色,舄热,外用治疮。

  急性子:即凤仙子,熟时以手微按其缝即开,故名。

  天南星:根似半夏,而大者似虎掌,故一名虎掌。治风、散血,胜湿除痰。

  射干:扁竹花根也。叶横铺如鸟羽及扇,故一名鸟羽鸟翣,泻火解毒,散血消痰。

  榖精子:味辛,性温;明目退翳之功,在菊花之上。亦治喉痹、齿痛、阳明、风热。收榖后,荒田中生。叶似嫩秋、花如日星,一名戴星草。

  地肤子:味甘,消肿最速。

  磱碡草,味甘,性平。治刀铳、跌打损伤并牛瘟胀症。

  茶匙黄。

  虎舌黄:性用与上同,治汤火伤,退红肿尤速。

  鲫鱼胆:味苦而甘,性微冷,治喉咙刺痛、皮肤疮毒。

  五爪龙:治疔疮、汤火红肿,煎水洗患处,贴之立愈。

  冇骨消:味甘淡,治鱼口、便毒,跌打疮伤。土音以物不坚绽者为冇,犹云没有也,读音怕。

  真珠黄:袪风痧,治疔廱疮症。

  过江龙:治刀铳、跌打伤效。

  金石榴:治下血痢,水泄,用白石榴同煎效。以上三者皆味苦而甘。

  山素英:味甘,性平,亦治风火肿毒之症。

  四时春:味甘,女人产后伤风,并治疔疮良药。

  向天盏、毛将军:二者味淡,皆治刀铳、疔疮诸红肿伤。

  班节相思:类薄荷而大,味辛性温,治风火、消肿。

  蔓桃花:味辛性热,有小毒,焙研酒服,令人醉倒。中此者,用冷水拭面,再饮少许即醒。

  黄水茄:味淡,能退红消肿,效甚。

  羊角草:「尔雅」:薢茩英明。「疏」:形如马蹄。「博雅」:英明,羊角也。

  蚶壳草:治痧。

  田乌草:有青、红二种,红者最宜血疾。

  蝇翅草:治虚胀。

  猪母草:治疗毒。

  宜梧草、撮鼻草:二者治风疾。

  珠仔草:治跌打损伤。

  茅根草、无根草:二者皆通淋利水。

  金不换:即三七,本名山漆。「本草」谓其能合金疮,如漆粘物,治跌打尤效。

  炮仔草:治咽喉。

  梨壁草:治脚臁疮。

  蒲盐草:治蛇伤。

  蛇草:形如菠菱,有小白花。毒蛇伤人,捣烂敷之,仍煎泡酒立愈。

  钉地蜈蚣:性冷,退癀,能治蛇伤。

  佛耳草:即鼠曲草,解风寒热,止泄,铺艾作烟筒熏久嗽尤效。

  叶下红:即鸟蹄黄,一名消息草。干红花圆小如白绒,叶外青内红,治损伤。

  鸡角莿:能拔毒。

  黉壳莿:治廱。

  鸭嘴黄:一名定经草,能调妇人经血。

  鼠尾黄:治癀气。

  三脚鳖:治瘰疬。

  九层塔:即葵板草。

  瞿麦:花大如钱,红白斑烂,色甚斌媚。俗呼洛阳花。

  山苦瓜:治脚肿。

  金锁匙:治小儿疳疾。以上多毒草,宜外科用。

  万蒲:荃也。一名荪,能乌发。道家以为延年之食。

  金石斛:一名金钗。石斛光泽如金钗,股短而中实。生石上小结者良,木上肥壮者次。味甘平,补肝肾。长而虚者名水斛,不堪用。

  海藻:「尔雅注」:一名海萝。「本草」作海菜。「越南志」作海苔。泻热软坚,消痰瘿瘤,性反甘草。

  海带:似海藻而粗,柔韧而长,下水消瘿,功同海藻。

  昆布:「本草」:纶布也。「尔雅」:纶似纶,东海有之;即此。善消瘿瘤、坠疝气,与上二者性用略同。

  骨碎补:一名猴姜,补肾,治折伤。

  海浮石:「本草」:一名海石,又名水花。水流日久结成海中者,味咸更良。泻火软肾。

  水烛:叶如蒲,状如烛,团结如绵,生水中可治金疮。

  风不动:袪风止痛,治刀铳伤,缠生石壁、田段间,无枝干,故风吹不动,因名之。

  万年松:一名卷柏,生石上,卷挛如鸡脚。味辛气平,生用通经行血、症瘕淋结,炙用脱肛、肠风、下血。此为水石草。

  金狗脊:俗呼猴头,味苦而甘,性微温,补气虚损,止腰膝酸软,去毛,酒蒸用。

  龙吐珠:味甘而苦,性冷。和细辛捣烂,治眼起珠;左吹右鼻孔,右吹左鼻孔;并治刀铳伤神效。

  羊角豆:味甘,生似牙皂,子似羊蹄,止眼泪鼻衄,去壳留子炒用。

  牛角刺:味甘。

  束血草。

  万年薯。

  山茄。

  三柰:一名山柰,生广中,根叶皆如生姜,味辛温,暖中辟恶。

  ——以上草部。

  山栀子:一名越桃,泻心肺三焦之火。

  枸杞:其实为地仙,其叶为天精草,其根为地骨皮。谚云:去家千里,不食枸杞。

  以甘州产、红润少核者良。平补润肺、清肝、滋肾、益气、生精。

  地骨皮:见上。舄热、凉血、补正气。

  桑白皮:刮去外皮,取白,用泻肺行水。

  桑寄生:「清异录」:一名混沌螟蛉,他树多寄生。以桑上采者为真,补筋骨、散风湿。

  蔓荆子:去膜,打碎,用散上部风热。

  林荼菰:即林投之实,肉有红、白二色,痢疾红者用红。白者用白。

  槟榔:破胀攻坚,泻气行水。

  樟脑:与槟榔详见「木之属」。又按「本草」一名韶脑。初出韶州,状如龙脑,白色,樟树膏脂也。其法,以樟木切片,井水浸三日夜入锅煎之。用柳木枝频搅,待汁减柳上有白霜,滤去滓,倾汁入盆,经宿成块。仍以清水浸之,方不缩化。入药可通窍、除湿、杀虫。

  土茯苓:一名冷饭团,味甘平,袪湿热,利筋骨,治杨梅诸疮毒。有赤、白二种,白者良。

  乌甜叶:味甘;性凉,生津止嗽;衄血者得枇杷叶同煎服佳。

  楠香末:味辛性粘腻,外科和诸药涂抹以消红肿。或作香焚之。

  柏菰:小儿口痛,煎水洗愈。

  樟寄生:味甘平,治周身骨节酸痛,妇人产后伤风尤效。

  正埔姜:味辛甘,性热,凡风湿寒痛,用生叶捣烂,酒炒■〈扌退〉之,立愈。妇人产后,煎水洗身佳。

  黄金子:味辛甘,性温,袪风寒暑湿。

  赤松根:亦袪风湿痛者。

  鸟踏莿:状似穿山龙,心实无孔,治鱼口便毒、刀铳伤甚效。

  一条根:味苦而甘,治筋骨及跌打损伤良药。

  钉秤根:味甘,治疔廱、消红肿及跌打损伤。

  茄冬叶、山埔银:皆外科用。

  ——以上木部。

  白扁豆:子粗圆、色白者,连皮炒研,补脾、除湿、消暑。

  薏苡:或曰薏芢。一名■〈艹赣〉米,一名回回米,一名薏珠子。能健脾、益胃、利水。台地产粒差小,土番名之曰禾榛。又曰禾珠。以其与米并纯成也。

  山药:自生者佳,补脾肺,濇精气。

  ——以上榖部。

  陈皮:橘皮也。以广中陈久者良。能燥能宣,有补有泻,可升可降。

  柿蒂:止阨逆。

  ——以上果部。

  蒲公英:即黄花地丁。有细刺,中抽一茎,端有花,黄如金钱,开罢飞絮随起。絮中有子,落地即生。专治妇人乳上毒。

  ——以上菜部。

  鹿茸:鹿角之初发者,禀纯阳之质,含生发之气。其味甘,其性温,大补阳虚者。

  麋茸:「药谱」云:九女春鹿茸补阳,麋茸补阴。

  鹿角胶:碎鹿角以煮,凝炼为胶。其性温补。「本草」:白胶一名鹿角胶,粉白鹿角霜。

  鹿角霜:即煮胶之角渣。功次于胶。

  鹿肚草:鹿肚中所食之草,能温噎膈。

  熊胆:性善辟尘、扑尘,水上投胆少许,则豁然而开。

  熊掌:兰地猪种为多。

  ——以上禽兽部。

  穿山甲:介属为鲮鲤,药部为穿山甲;即鲮鲤甲也。宣通经络。

  海螵蛸:即乌贼鱼骨,俗呼墨鱼船。袪寒湿,治血枯。

  龟版:上下甲皆可用,滋阴治血,大者良。

  鳖甲:补阴退热。

  蜂蜜:亦名石蜜,补中、润燥、滑肠。

  石决明:一名九孔。螺壳曰千里光。见「本草」,泻风湿明目,为末投热酒中,能解其酸。

  千里光:治眼。

  ——以上虫鱼部。

  ·毛之属

  牛:「通志」:有水牛、黄牛二种。水牛色灰丰实而迟重,黄牛毛黄角缩而短悍。水牛力较大,用以研蔗煮糖;黄牛近山多有取而驯习之者,用以耕田驾车。又内山多野牛,成群而行。

  马:从内地来者尚少,近惟营中间有两、三匹。

  猪:「尔雅」曰:『彘,或谓之豕。其子曰豚』。「曲礼」:豕曰刚鬣,豚曰腯肥;而「孟子」:亦曰『鸡豚狗彘』者,何也?盖豕即猪之总名,豚为小豕,而彘为母猪也。

  山猪:野豕也,两耳与毛略小,毛鬣苍色,大者如牛。巨牙出唇,击木可断,其利如镰。怒则以牙伤人,辄折胁穿腹,行疾如风。

  番猪:毛多黄色,出番界。

  羊。

  山羊:能陟峻,生深山中,皮堪作鞋。

  金钱豹:「本草集解」:文如钱者曰金钱豹,宜为裘。

  熊:有人、马、猪、狗诸种,各肖其形,出于深山。性好举木,而引气。冬蛰不食,饥则舐其掌,故美在掌;其掌心有脂如玉,味尤美,曰熊白。

  鹿:「埤雅」:鹿性决燥,又甚警。群居则环角外向,以防物之害己。「琐碎录」:令人以木仿作寨,谓之鹿角是也。

  麋:「尔雅翼」:鹿阳兽,游山,夏至得阴气而解角,从阳退之象。麋阴兽,游泽,冬至得阳气而解角,从阴退之象。

  麂:「本草纲目」:■〈鹿外旨内〉即古麂字。麂似獐而小。按「尔雅」云:■〈鹿外旨内〉大麇,麇即獐也。似■〈鹿外旨内〉大烟獐矣。「本草」为是。

  麇:似鹿而小,无角者。「埤雅」:『獐性胆怯,饮水见形辄奔』。崔豹「古今注」:『鹿有角而不能触,獐有牙而不能噬』。

  狗:「尔雅」:以犬未成毫为狗。「说文」:以狗有悬蹄为犬。今通作狗。台地多呼以名,如乌龙、金狮、乌头、金耳诸目,大抵以毛色纯驳为别。

  兔。

  猴:近嶐嶐岭一带尤多。内山有一种极小者,名金丝猴,不可必得。

  獭:毛虫,一名水狗。水居食鱼,知水性,能为穴。又有一种山居者名旱獭。

  猫:其睛随十二时而变。谚云:『子午卯酉一条线,辰戌丑未长如枣,寅申巳亥圆如镜』。用以稽验时刻,有足凭者。

  山猫:产自深山,取其毛以作笔,微短而软。

  果子猫:食物。「本草」:狸有白面者,名玉面。喜食百果,又名果狸。按「广韵」:狸,野猫也。

  七子猫。

  鼠:穴室中者俗呼老鼠,在田曰田鼠,在山曰山鼠。

  飞鼠:「尔雅」:『鼯鼠夷由』。「郭璞注」:似蝙蝠,肉翅,飞且乳,一名飞生。

  碰尾鼠:形以鼠而尾特长,其毛且松而大,俗以毛松大者为碰尾也。蓄于笼中,饲以果食,实无所用也。

  附考

  台山无虎,故鹿最繁。昔年近山皆为土番鹿场,今则汉人垦种;极目良田,遂多于内山捕猎。角尾单弱,绝不似关东之濯濯。角百对只可煎胶二十余觔(「使槎录」)。

  鹿以角纪年。凡角一歧为一年,犹马纪岁之以齿也。番人世世射鹿为生,未见七歧以上者。向谓鹿仙兽多寿,又谓五百岁而白,千岁而元,特妄言耳。竹堑番射得小鹿,通体纯白,角纔两歧,要不过偶然毛色之异耳,书固未足尽信也。鹿生三岁始角,角生一岁解,犹人之毁齿。解后再角,即终身不复解,每岁只增一歧耳(「稗海纪游」)。

  牝鹿以四月乳。未乳极肥。腹中胎鹿,皮毛鲜泽,文采可爱。又牝鹿既乳,视小鹿长,则避之他山,虑小鹿之淫之也。兽之不乱伦者,惟鹿与马。牝马误烝则自死。牝鹿则自远以避之(同上)。

  熊之类不一,猪、狗、人、马,各肖其形。诸熊毛劲如鬣又厚密,矢镞不能入;蹄有利爪,能缘木升高,蹲于树巅,或穴地而处。人以计取之,无生致者。腹中多脂可啖,掌为八珍之一,脍炙人口,然不易熟。庖人取其汁,烹他物为羹,助其鲜美。一掌可供数十烹。若为屠门之嚼,贻笑知味矣(同上)。

  台多野牛,千百为群。欲取之,先置木城四面,一面开门驱之,急则皆入。入则扃闭而饥饿之,然后徐施羁靮,豢之刍豆,与家牛无异矣。此季氏隐民取食公羊比之牛马,维娄委已者而柔焉,即此义也(参「釆风图考」)。

  山猪,盖野彘也。力可拒虎,牙能伤人,行疾如风,猎者不敢射。每出践食五谷,田家鸣锣施炮以退之。或有从深山穷谷处击以一耙,压而捆之,力足以制其死命。倘一击不中,即有反噬之虞,故非强有力者不轻试也。又有毫猪,别是一种,箭如猬毛,行则有声。虽能射人,不出寻丈外(参「稗海纪游」)。

  山鼠,土人捕获,以蔗梗填腹,去毛炙黄,合猪肉煮食(「使槎录」)。

  山猫,其毛微短而软,可取之以束笔。乡间亦有捕蝉纸裹煨熟,以下酒者(同上)。

  ·羽之属

  雉。

  鸠:即斑鸠也。与内地异。又有一种身绿嘴足皆红者曰金鸠,近淡水一带尤多。

  燕。

  鹭:即白鹭,鸾也。

  鹰:眼圆性猛,雄者形小,雌者体大,一名爽鸠。

  鹞:「诗义疏」:隼,鹞属也。「通志」:大如鹰,苍黑色,尾稍短。「尔雅注」谓:善捕雀,因名负雀。

  雀:曹植赋:头如颗蒜,目如襞椒,跃而不步云。

  鹡鸰:水鸟。郭景纯曰:鹊属也。「诗疏」:大如鷃雀,长脚,长尾,尖喙,背青赤色,腹下白,颈下黑,一名雪姑。

  乌:一名老鸦。似慈乌而大,嘴腹下白,亦名鸒。「尔雅翼」:纯黑而反哺者谓慈乌,腹白不反者哺者谓之鸦。

  土画眉:与内地等,但眉无白者。

  鸳鸯:「尔雅」:匹鸟也。雄曰鸳,雌曰鸯。

  白鹇:「逸雅」:白雗也。「尔雅注」:江东呼白雗曰白雉。

  凫:似鸭而小,在水中。「诗疏」:卑脚短喙,鸟之谨厚者,不可与胡桃、木耳、豆豉同食。

  布谷:「诗」:鸤鸠。「疏」:梁宋之间为击榖,一名桑鸠。「尔雅」:鸤鸠鴶鵴。「郭注」:今之布谷也。江东呼为获榖。「本草别录」:布谷亦曰谷公,北人名拨榖。「戒庵漫笔」:鸟当四、五月插秧时自呼其名。如云『郭公郭婆』。又如云『看蚕看火』。遂称为看蚕看火鸟,也称郭公鸟。

  鸥:一名鹥。「南越志」:随潮上下,以三月风至乃还洲屿,颇知风雪。「禽经」:鸥,信鸟也。

  长尾三娘:即练雀也。色青,光彩照人,嘴朱红,足紫,尾长尺许。「禽经」:俗名寿带鸟。「事物绀珠」:尾长而色白者又一名拖白练。

  乌鹙:身黑尾长,较小于鹰,而能抟鹰及鸢鹞诸恶鸟,时集田间牛背上。

  黄莺:「诗疏」:一名仓庚。「尔雅」:作商庚,即黄鹂也。

  伯劳:鵙也。「尔雅注」:似鶷鹖而大。「左传」:曰伯赵氏。「诗疏」:作博劳。「易通卦验」云:夏至应阴而鸣。「禽经」:鶗鴃鸣而草衰。注:鶗鸠,伯劳也。

  土鸬鹚:鸬鹚长喙,善没水取鱼,入喉即烂。兰地间有之,而不用以摸鱼。

  荜雀:似雀而小,唧唧善吟,置笼中,能自来去。性畏暑,遇夏多死。

  白头翁:似鹤而小,头有白点。

  鹅:夜鸣应更,行有行列,善旋转其项。

  海鹅:俗名南风戆,又名布袋鹅。色如家畜,伸颈高可及肩,常于海滨猎鱼,避风则入。其翎可为箭羽。

  鹪鹩:「尔雅」:桃虫鹪,其雌鴱。「通志」:谓之鹪鴱,一名巧妇。生蒿木间,居藩篱上,状如黄雀而小,灰色,有斑,声如吹嘘,窠如鸡卵。土番出草,闻声则反。「本草」云:俗名黄豆。

  猫头鸟:「杂俎」云:即枭也。

  鸡。

  鸭:「尸子」曰:野鸭为凫,家鸭为鹜,不能飞翔。

  鸽:俗云:粉鸟。梵言迦逋。能认主家。张曲江谓之飞奴,取其能系足传书也。苏东坡谓之雪衣,爱其羽白之如雪也。兰硬枋一带,散生甚多。

  番鸭:似鸭而大,毛有小釆,嘴脚朱色,肉粗味减,来自外洋。

  水鸭:嘴颈似鸳鸯,脚短而小,水中能飞。

  鸢:「尔雅翼」:其飞也翔,能搏鸡与鸟。「禽经」「风禽注」,飞翔则天大风。

  五色鸟。

  附考

  长尾三娘,朱喙、翠翼、褐脊,釆耀相间,尾长盈尺,台人因而名之。生深山中(「釆风图考」)。

  白鸠,每当风雨,舞翅盘旋。霜衣雪襟,可为近玩。或呼为洋鸽,云自咬■〈口留〉吧来者。初开台时,一双不下二十金。近饲养将雏者多,价不及十分之一(「使槎录」)。

  白鸠,能知气候,每交一时,即连鸣数声(「台湾纪略」)。

  绿鸠,绀嘴碧尾,艳深鹦鹉;惟不善鸣,逊白鸠(同上)。

  乌鹙,似八哥而通体皆黑,喙如锥,尾长,飞最疾;鸣如黄莺,善作百鸟声,夜则随更递唤。能搏鹰鹯,遇诸恶鸟飞空中,则窜喙其胸胁。鹰鹯飞较迟,爪不能及,负痛飞鸣而去。宿处恶鸟不敢近(「釆风图考」)。

  番荜,形似燕,背淡黑色,腹下色黄。尾长,飞则鸣,行则摇,类鹡鸰(「诸罗志」)。

  番鸭,大如鹅,足微细;两颊红如鸡冠,雄者色更赤;畜之飞去。人每加载内地,然■〈徙,衤代彳〉唼唼,无足供玩(「釆风图考」)。

  五色鸟,出柑仔潭,大小不一,数十为群,啁啾互答,巧啭如戏(「东游草」「诗注」)。

  ·鳞之属

  鲤:「埤雅」:鲤三十六鳞,合六六之数。

  鲈:「正字通」:巨口细鳞,似鳜,长数寸,有四鳃,俗呼四鳃鱼。

  午鱼:鲈别种,身圆而厚,味差于鲈。台地九月、十月之交有之。

  鮸:俗呼敏鱼,似鲈而大。肉粗,重至二十余觔。「雨航杂录」:鮸,「乐清志」所谓鳘鱼是也。「宁波志」:小者曰鮸姑。

  交力:一呼交腊,状如鲤而较扁,大可重四、五觔。

  红鱼:有二种,大者满尺,俗呼红头鱼。泉州谓之捺润鱼。其二、三寸许者俗呼红鱼仔,泉州谓之红娘鱼。来自广东甲子港,一名甲子鱼。

  乌鱼:鲻鱼也。「本草」作乌鱼。产于溪池者曰溪乌、池乌,产于海者曰海乌。台地冬港俱有。冬至前到,味甘嫩;冬至后散子回头,则瘦而味淡。其子整片下盐,以石压之,晒干,可焙为酒品。

  魽:一名青魽,长可尺余。

  贴沙:附沙而行,上紫下白,有细鳞,两口相比,即比目鱼也。「尔雅」曰鲽,「吴都赋」曰■〈鱼介〉,「上林赋」曰魼,「北户录」曰鳒,皆一物而异名。又「尔雅」「鲽注」:江东呼为王余鱼,以其底无甚肉也。「岭表录异」云:南人谓之鞋屉鱼,江淮谓之拖沙鱼,鞋屉或作鞋底,故呼为鞋底鱼。

  扁鱼:形似贴沙而薄,晒干味香美,鲜食亦佳。俗呼涂剃。按「埤雅」:青鳊,细鳞、缩项、阔腹,盖即「诗」所谓鲂鱼也。

  红沙:皮红如涂朱,鳞细。泉州呼为髺鱼。

  青鳞:大如拇指,长五、六寸,色青鳞厚。「彰化志」作青鱼,云一名青狮。按青狮疑即青鲭、青鰶之讹。「本草」:青亦作鲭,大者名■〈鱼娄〉鱼。「正字通」:鲭形似鲩,青色,即青鱼,俗呼乌鰡。「雨航杂录」:青鰶鱼,冬月肥美。按此即青鱼也。

  麻虱目:状类鲻,鳞细。夏秋盛出,台以为贵品,云郑经所嗜者。

  沙梭:长尺许,状如织梭,肉丰骨脆。

  鳁:可腌作鲑。「本草」:沙鳁也。

  狮刀:即刀鱼。「尔雅」:鮤鱴刀。注:今之鮆鱼也。「养鱼经」:鮆鱼狭薄而首大,其形如刀。「雨航杂录」:鮆鱼即刀鱼,一名魮,腹背似刀,又名■〈制上鱼下〉。「文字集韵」:■〈制上鱼下〉,亦作鰶。

  乌颊:身短阔,其颊乌,故名。

  锁甲鱼:鳞硬如甲,去皮方可食。

  荷包鱼:以形名。

  鲡鱼:涧溪中鱼之最恶者,引子游水,众鱼不敢犯。

  狗母鱼:身圆,黑赤色,长尺余,有细刺,鱼之粗劣者。

  饲子鱼:无细骨,可和饭以饲幼子。

  龙尖:口尖,身丰,味甘而脆美,晒干可敌红花鲞。

  鹦哥鱼:状如鲤而阔,色绿,嘴尖而句曲,似莺哥,故名。

  四齿鱼:「彰化志」有三牙鱼。此云四齿,皆就其齿数而名之也。

  梳齿:亦以齿名。

  黄翅:状如乌颊,肉细而味清,以翅黄名之。

  牛尾鱼:以形名。

  黄爵:身薄而多小刺。「漳州志」以为黄雀所化。

  交网:有乌、赤二种。

  含西:身扁色白。

  刺圭:「郡志」作刺圭糍鱼,色黑而唇厚。

  乌蒙。

  花身:细鳞,体有斑文。

  青箭:色青,口尖如竹箭,有细鳞。

  海蛎:头大皮黑而鳞细。

  鲢鱼:种出江西,粥鱼苗养于池中。「正字通」:鲢之美在腹。「山堂肆考」:鱮鱼似鲂而长,北土呼为白鱮,徐州人谓之鲢。

  草鱼:「养鱼经」:鳝谓之草鱼,食草而易长。「本草纲目」:鳝性舒缓,故曰■〈鱼爰〉鱼。

  金梭,鳞细。

  鲫鱼:「本草」一名鲋。凡鱼属火,惟鲫属土,有调胃之功,池泽皆有之,独兰地鲫鱼无不烂额者。

  田鸽。

  飞乌:色青,有翅能飞。「尔雅翼」云:文鳐鱼出海南,一名飞鱼,群飞水上,海人候之,当有大风。

  ■〈鱼桀〉鱼:出淡、兰一带,近内山者尤多。土人呼国姓鱼,谓郑成功至台始有之。

  贾鱼。

  金鱼:朱鱼也。其尾如虾,初生身黑,渐乃变红、或白,亦有红黑斑色相间者。养之盆中,以供玩赏。「山堂肆考」:金鱼体如金,一名火鱼。「正字通」:金鱼,吉安有一身具五色者,曰手巾鱼。

  斗鱼:状如指,长二、三寸,有花文,红绿相间,尾鲜红有黄点,善斗。泉州呼为丁斑,忌与朱鱼同盆。

  ——以上有鳞。

  鲇:即鳒也,溪涧皆有之。青色,有涎沫,无鳞;一名鰋。「尔雅」「鲇注」:别名鳀。「埤雅」:鰋,额白鱼也,一名鲇。身圆性偃。按「尔雅」分鰋、鲇为二鱼。孙炎曰:鰋一名鲇,「埤雅」从其说,今合为一。

  鲳鱼:身扁而锐,无鳞。紫白色者为佳。「四明志」:鲳鱼一名锵鱼,状若锵刀。「升庵外集」作■〈鱼仓〉鱼。「事物绀珠」作■〈鱼仓〉鱼。「山堂肆考」一名昌侯鱼,以其与诸鱼匹,如娼然,故名。又有一种黑色细鳞曰乌鲳,昧颇逊。

  鳗鱼:「埤雅」:鳗有雄无雌,以形漫于醴鱼,而生子皆附鳢之鬐鬣而生,故谓之鳗鲡。台有乌、白二种。乌者为上,无鳞甲,白腹有涎,似鳝而大。又溪有芦鳗,赤黑色,大者十余斤,以食芦苇,故曰芦鳗。又溪鳗肉粗而刺硬。「本草」云:海鳗鲡一名慈鳗鲡,一名狗鱼。

  芦鳗、海鳗:俱见上。

  银鱼:细小白色,软骨无鳞。「正字通」:银鱼似脍残鱼,海中出者曰龙头鱼。福州一种曰水晶鱼。「杜诗」:白小群分命,天然二寸长。注家谓即银鱼也。

  鳝鱼:「山堂肆考」:鳝似鱛而长,无鳞有涎,黄色,俗呼黄鳝。

  鲨鱼:此海鲨也。与「诗」『鲿鲨』、「尔雅」『鲨鮀』之小鱼者别。「图经」名鲛鱼,多食损目,大而长喙如锯者曰胡鲨。「述异记」:鲛人之室,泣而出珠,即此。小而皮粗老曰白鲨,有双髺者曰双髺鲨。凡鲨之美在翅,有一种皮上有黑白圈文相间者曰龙文鲨,其翅尤美。

  釭鱼:形圆如扇,无鳞,色紫黑,口在腹中,尾长于身。有二种:黄釭大而肉粗,燕釭小而肉嫩。「兴化志」:魟鱼头圆秃如燕,身圆扁如簸箕,尾圆长如牛尾。以其首似燕,故名燕釭鱼。以其尾言,故又名牛尾鱼。「雨航杂录」:魟或作■〈鱼共〉。「文选」:所谓■〈鱼贯〉鱼也。今俗或误作为「鲂」,非。

  遍身鱼:身有花点。

  墨鱼:「本草」名乌贼,俗名墨贼。「海物异名记」:足在口,缩喙在腹,噏波噀墨,迷射水族。「埤雅」:每遇大风,辄噀墨周波以卫,身中有骨如小舟,名海螵蛸。

  「正字通」又名含墨。

  章鱼:一名章拒。「稗谈」:大者名石拒,居石穴中。人取之,能以脚粘石拒人,盖即昌黎所谓章举。其身圆,其首八脚缩聚,当中有口,胸上有窝如臼,历历成章;囊中有黑膏及黄膏。行则手足向下、身向上,高举而疾游者。

  琐管:身圆直如锁管,首有小骨,即鲛鱼。插入管中如锁须,味甘脆。郭璞「江赋」:璅蛣腹蟹。「山堂肆考」:一名海镜,似蚌。腹下有小蟹为琐蛣,求食蟹,或不至,则死。「兴化志」谓之净瓶鱼。

  鰇鱼:状如乌鲗而大,肉厚味甘美,晒干鲜食俱佳。

  波浪:青身,小尾。

  竹枝:口尖,身长。

  花魿:斑点如花。

  金钱:状如花魿而体薄多刺。

  花辉。

  鱦鱼:色青,体圆而短,味极腥臊,麦秋时出。

  泥鱛:俗谓之鳅鱼。庄子:食之以委蛇。郭象注:委蛇,泥鱛。「本草」:一名泥鳅,一名鳛鱼。

  泥龙:状如箭,生海泥中,身长有暗刺。

  白腹:无鳞,味淡,色白,二、三月间,天日晴霁最盛。

  涂鳅:似鳝而身肥短,多涎,难握。

  涂虱:头扁,身微圆黑,长五、六寸,生涂窟中。

  沙蚕:一名龙肠,生海泊泥涂中。形如蚕,中有沙,味甚甘美,晒干焙食特佳。

  鮡鱼:生海岛泥涂中,大如指,善跳。俗呼花鮡,以身有花白点也。

  马鲛:骨软无鳞。「四明志」:马鲛,形似鳙,肤似鲳,黑斑,最腥,一曰社交鱼。以其交社而生也。「事物原始」:马鲛色白如雪,俗名摆锡鲛,其小者名青箭。

  白带鱼:身薄而长,其形如带,有涎而粉,入夜有光。

  虎鱼:状如虎头,巨口无鳞,长不盈尺,肉软而美。

  苦碨:头大,身尖。

  苦蚝。

  ■〈鱼宅〉:水母也。一名石镜,一名鲊。「岭表录异」:广州谓之水母,闽谓之鮀。「北户录」:一名石镜。「博物志」:名蚱鱼。郭景纯「江赋」:水母目虾。注引「南越志」云:鮀无耳目,不知避人,常有虾依值之。虾见人则惊,此物亦随之而没。又「山堂肆考」:水母大如盘,形似白棉絮,以明矾腌之,久则渐渐如纸,俗呼白皮纸,江浙呼海折皮。

  ——以上无鳞。

  海翁:即海鱛,大能吞舟,黑如牛背,浮水面则大风将作。

  蜈鱼:俗呼海竖,头大如猪,重则千余觔,小亦五、六百斤。常于水面跃起高丈余,喷水如雪。渔人见之则避。「赤嵌笔谈」云。

  海和尚:色赤,头与身似人形,四翅无鳞,凡行舟遇此者不祥。

  海狗:头似狗而鱼身,尾尖,四翅。

  海马:状如马,颈有鬃,亦四翅,与上二种渔人网获之者,皆不吉利。

  海龙:冬日双跃海滩,渔人获之,号为珍物。首尾似龙,无牙爪,长不径尺,以之入药,功倍海马。见「赤嵌集」。

  ——以上水族之祥异。

  附考

  鲨类不一,龙文鲨、双髺鲨,志言之矣。外此有乌翅鲨,身圆,翅尾黑色;锯仔鲨,齿长似锯;乌鲨,口阔,大者数百觔,能食人;虎鲨,头斑如虎,齿迅利,噬人手足立断;圆头鲨亦食人;鼠■〈虫吾〉鲨,皮白齿如梳;蛤婆鲨,口阔尾尖;油鲨,身圆而长,尾似虾尾;泥鳅鲨,口尖;青鲨,身青色;扁鲨,身扁尾小;乞食鲨,皮可饰刀鞘;狗缠鲨,身长尾尖;狗鲨,头大,上有乌赤点,离水终日不死(「赤嵌笔谈」)。

  沙鱼即鲛鱼,皮皆有沙如真珠斑。其背有珠、文如鹿而坚强者曰鹿沙,亦曰白沙;背有斑文如虎而坚强者曰虎沙,亦曰胡沙;鼻前有骨如斧斤,能击物坏舟者曰锯沙,又曰挺额鱼,亦曰鱕■〈鱼昔〉(「本草纲目」)。

  鲨鱼胎生。市得一鱼可四、五觔,用佐午炊。庖人剖腹,一小鱼从中跃出,更得四、五头,投水中皆游去(「稗海纪游」)。

  鲂有锦鲂,身圆有花点,大者三、四百觔,皮生沙石,尾长数尺,骨弱肉粗。黄鲂,身圆,黄色;泥鲂,皮黑;扫笏鲂,尾如帚;乌燕鲂,头身翅俱似燕,肉黑;四开鲂,头似燕,肉赤;鬼角燕鲂,头有软角;水沉鲂,淡红色,身扁、头尖(同上)。

  鹦哥鱼,鸟嘴,红色,周身皆绿。孙元衡有时云:『朱施鸟喙翠成襦,陆困樊笼水厄罛;信是知名无隐法,曾闻真腊有浮胡』。相传真腊有鱼名「浮胡」,嘴似鹦哥(「赤嵌集」)。

  海翁鱼,有言如小山,草木生之;樵者误登其背,须臾转徙不知所之。此无可考。志云:后垄番社(淡水属)有脊骨一节,高可五、六尺,两人合抱,未满其围。渔人云:大者约三、四千觔,小者亦千余斤,皮生沙石,刀箭不入。有自僵者,人从口中入,割取其油,以代膏火。肉粗不可食,口中啧涎,常自为吞吐。有遗于海边者,黑色,浅黄色不等。或云即龙涎。番每取之以贾利,真赝亦莫辨也(同上)。

  沙蒜,生海滨,形类蚯蚓。「宁波志」云:沙噀,块然一物,如牛马肠脏。头长可五、六寸许,胖软如水虫,无首、无目、无皮骨,但能蠕动。触之,则缩小如桃栗,徐臃肿。去涎腥,杂五辣煮之,脆美为上味。闽人呼作土笋。但性大寒,多食能令人暴下。谢在杭作泥笋。乐清人呼为「沙蒜」,盖即沙蚕也(参「闽小纪」)。

  ·介之属

  龟:「博物志」:龟纯雌无雄,与蛇交通而生子。列子亦为纯雌,其名大腰。台地有二种,尾长介粗者名蛇龟,尾中介有文者名灵龟。

  鼋:状如大龟,生大海中。

  鳖:「事物原始」:一名甲鱼。杭州人名团鱼。杀鳖得苋复生,不可与苋同食。

  牡蛎:咸水结成,磈礧相连如房,故曰蛎房。见「本草」。俗呼为蚝,散生海中,用长竹如翦,钩诸海底取之,壳可烧灰。

  蟳:膏多于肉曰红蟳,无膏者曰菜蟳,大者长尺余,随水潮退,壳一蜕一长最坚,生海边泥涂中。螯无毛,异于蟹。

  ■〈虫载〉:形似蟳,但壳有斑点,滋味逊甚,其螯更锐。

  蟹:溪涧中有之,蟹生毛,名毛蟹。一名螃蟹,秋后甚肥美。「黄山谷诗」:霜脐尝食新。即蟹也。脐有尖团之别,尖为公蟹,不及团脐母蟹之多黄而香也。海泥中又有小蟹,名大脚仙。螯一大一小,色赤、白相间。又有青蚶蟹,色青白,两螯独大。又有金钱蟹,身扁,色赤黑,腌食特佳。

  蚶:蚌蛤属,壳圆而厚,形如瓦筒,纵横其理。「尔雅」谓之魁陆。「说文」:一名伏老。海人取其苗,养于泥涂中,俟其大,货于市。一名复累江,浙江谓之毛蚶。

  螺:有香螺、花螺、肉螺数种。「本草」:海瀛一名流螺,一名假猪螺。

  珠螺:似花螺而小,壳坚硬,嘴有皮,厚而圆,如半面珠,腌食特佳。「尔雅」:瀛小者蜬。

  蛤蜊:生沟渠中,壳圆肉黄,白色。按白壳、紫唇者曰蛤蜊。淮南子作合梨。又有一种形厚而唇黑者,「兴化志」谓之朗晃,亦蛤蜊类也。其肉皆白而唇黄。

  花蛤:蛤类有海蛤、文蛤。海蛤无文,文蛤又名花蛤。其类有三,皆生于海。

  虾:种类不一,有生于海、生于溪涧者,壳青黑色。见汤皆红,名红虾。又有白虾,小而多遗须。又有眯虾。

  龙虾:昂首奋角,如画龙状,甲硬如蟹。须长一、二尺,钳六、七寸,上有芒刺,尾下子累累相续。

  鬼蟹:状如磈礧。

  海蒜:一名湖肾,壳类蛤,肉垂三、四寸,白色,上有黑点。

  石蛏:生海泊。

  青茵。

  毛■〈虫间〉。

  田螺:生水田池沼中,壳稍厚而尾尖者曰石螺。泉州谓之加年螺。「本草」:含泥在腹,三十年犹活,是也。

  水龟:「本草」名水马,长寸许,群行水上,涸即飞去。谢氏「五杂俎」:水马逆流水而跃水曰奔流,步不移寸许。按水龟一名龙虱,腌食最佳。

  寄居虫:土人呼为寄生。

  ——以上产于水。

  鲮鲤:状如獭,遍身鳞甲,居土穴,常吐舌诱蚁食之。「本草」:其形肖鲤,穴陵而居,俗称为穿山甲。「郭景纯赋」谓之龙鲤。「临海志」云:尾刺如三角菱,故谓之石鲮鱼。

  金龟:「北户录」云:甲虫也。五、六月生草上,大如榆荚,细视真帖金龟子,行则成双。其虫死,金色随灭,如萤光。南人收以养粉。「鸟兽续考」:金龟子俗呼红娘,亦有具五色者,外方作下气强阴之用。「事物绀珠」云:豆娘子如青亭,极小,坚翅;红娘子似莎鸡,头翅赤。

  ■〈句黾〉鼊:龟属。「本草」:蟕蠵大者为赑屃,小者为■〈句黾〉鼊,山龟之巨者。

  ——以上生于山。

  附考

  蟹,螯生毛者,无毛者为蟳。有翠蟹,蔚然深蓝,大不盈掌。巨者螯长六、七寸,壳有斑文,呼曰青脚〈虫载〉。孙元衡有「翠蟹诗」云:『嗜蟹何尝只自谋,难凭此味悦监州。双螯独抱炎洲翠,吕亢图中未解收』(「赤嵌集」)。

  文蛤,味极鲜美。「西溪丛话」:『蛤蜊、文蛤,皆一潮生一晕』。「博物志」云:「东海有蛤,鸟常食之。壳在海岸,潮水往来碏薄,洁白如雪,入药最精(「赤嵌笔谈」)。

  鬼蟹,状若傀儡。孙元衡诗:『家在蚝山蜃气开,鲸潮初起鲎帆来。虎鲨(班背)鬼蟹纷无数,就里难求蛤蚌胎』(「使槎录」)。

  「南州异物志」:寄居之虫,如螺而有脚,形如蜘蛛。本无壳,入空螺壳中,戴以行。触之,缩足如螺闭户。火炙之,乃出走。「异苑」谓:『鹦鹉螺常脱壳而朝游,出则有虫如蜘蛛,入其壳戴以行;夕返,则此虫出』。庾阐所云:『鹦鹉外游,寄居负壳』者也。台地呼为寄生(同上)。

  ■〈句黾〉鼊,龟属卵生,状如鳖,四足漫胡无指爪。大者百余斤,小者数十斤,常从海岸赴山凹钻孔伏卵。人饲其来时,尾而遂之。行甚疾,众并力反其背,则不能动矣。剥割时,两目泪下。嗜者谓味同牛肉,值亦相等。甲可乱玳瑁,亦以饰物;但薄而色浅,不任作器。市贩鹿胶,每以其板壳与鹿角骨同煎。南路龟壁港以此名,今写讹。刘欣期「交州记」作蚼■〈虫辟〉(「赤嵌笔谈」)。

  ·虫之属

  蚕:「尔雅」:蟓,桑茧。注:食桑叶作茧者。今即蚕。「本草」:蚕,含丝虫也。按蚕吐丝可为帛,但台地无有能缫之者。

  蜂:种类甚多。郭璞云:一种黑蜂,穿竹作孔者名笛师,俗呼钻竹蜂。

  蝴蝶:名类不一,诸色俱备。「埤雅」:蜂、蝶以须嗅,盖即鼻也。

  蝉:「七修类稿」:蝉之大而黑色者,■〈虫羗〉螂脱壳而成。雄者能鸣,雌者无声。今俗称蜘蟟,是也。「淮南子」:蝉无口,饮而不食,三十日而蜕。「考工记」:蝉以膀鸣。

  萤:腐草所化。

  蝇:崔豹「古今注」:闽人谓之胡螓。

  蚊。

  蛾:「尔雅」:蛾,罗也。孙炎「正义」:蛾是雌,罗是雄。

  蝙蝠:似鼠而有肉翅,昼伏夜飞。「正字通」谓之檐鼠。

  蟋蟀:陆玑「诗疏」:一名蛩。「清异录」:汉龙骧子名卬,讳之,呼蛩曰秋风。

  按此,则蛩即蟋蟀可知。

  蜘蛛:能制蛇蝎、蜈蜙。

  蜈蚣:性能制蛇,畏蜘蛛,受毒处以乌鸡矢涂之效。

  蛇:有数种。竹间尤多,一曰山■〈束〉,长六、七尺;一曰草花仔,长一、二尺;一曰锦蛇,长五、六尺,皆不伤人。一曰龟壳仔,背有文如龟纹;一曰饭匙铳,头扁如饭匙,见人则尾贴于地,头昂二、三尺,喷鼻有声;一曰青竹丝,长一、二尺,色青如丝。三者啮人,最毒。一名簸箕甲,大者数尺,身如横纹,黑白相间,啮人多死,其毒必捣烂远掷之人迹不到之区。若误践之,或弃水底,犹能刺足伤人。大抵春夏之交,咯咯有声;至白露降,其气始平。又有生于水者曰水蛇,此不啮人。

  涂钉:蜥蝎,俗呼四脚蛇,足各有爪,长尺余,黑脊,左右皆黄丝绕之,能浮水。口毒而不螫人。若捕急,则啮人立毙。每当雨多露浓之后,横露暴日,故一名涂钉。见「台海釆风图考」。

  守宫:「汉书」「东方朔传」:跂跂脉脉善缘壁,若非守宫即蜥蜴。「尔雅」:蝾螈蜥蜴,蜥蜴蝘蜒,蝘蜓守宫也。疏:一物形状相类而四名。按「本草纲目」分蜥蜴、守宫为二条,而曰生山石间者曰蜥蜴,生草泽间曰蝾螈,生屋壁间者曰蝘蜓,即守宫也。广「博物志」亦曰:蝘蜓即守宫,以器养之,食以朱砂,体尽赤,所食满七斤,捣以万杵,以点女人肢体,终身不灭。偶则落,故曰守宫。

  螽斯:蝗类,青色,长角长股。以股鸣,一生九十九子。

  螟蛉:「尔雅」:螟蛉,桑虫。疏:一名桑虫。

  蜾蠃:「尔雅」:名蒲芦。郭注:名蠮蠮。陆玑「诗疏」:似蜂而小腰,取桑中负木空中七日而化为子。陶隐君曰:衔泥于涂间及器物边作房。俗云蜾蠃作房高,是年雨多;作房低,是年雨少。亦一验也。

  螳螂:「尔雅」:不过蟷蠰。疏:不过一名蟷蠰。「正字通」:翼红,翅如裙裳,俗呼织绢娘。「七修类稿」曰斧虫,以前二足如斧也。

  ■〈虫羗〉蜋:「尔雅」:■〈虫羗〉蜋。疏云:翅在甲下。「古今注」:■〈虫羗〉蜋能以土包粪,推转成丸;一名转丸,一名弄丸。「本草」:名推车客,一名铁甲将军、夜游将军。俗呼矢甲。台地呼为牛屎龟。

  蝇虎:「古今注」:蝇狐也,形似蜘蛛而色灰白,善捕蝇。

  蜂虎:状似灯蛾而大,能折损花。

  衣鱼:「尔雅」:蟫,白鱼。疏:此衣、书中虫也。一名蛃鱼,一名壁鱼。叚成式云:补阙张周见壁上瓜子化为壁鱼,因知列子朽瓜为鱼之言不虚也。「穆天子传」:蠹书于羽陵。注:曝书蠹也,甚为衣帛书画之害,务以樟脑辟之。

  蚌蠹:「山堂肆考」:人家屋中蠹也。似蚁而大,正白色,食梁栋。如锯开,薄片层层可揭,夏时悉脱壳生翅,如螱飞出。按俗谓白蚂蚁。

  蚁:色赤而极小者曰黄丝蚁,黑而行疾者曰走马蚁,白而生于湿处、凡衣服器物近之则蛀坏者曰白蚁。即上所谓蚌蠹也。

  蛀蠹:「本草」:木蠹虫,一名蚌蠹。「埤雅」:蝤蛴也,一名蛣■〈虫屈〉。盖亦蚌蠹之类「制之物见下)。

  蚌虎:即「埤雅」所谓■〈庶上虫下〉也。一名过街,言逢申日则过街也。「虎荟」云:土鳖俗号蚌虎。蚌者屋蠹也。此物气能制蠹,令蠹尽死,故名蚌虎。

  米榖虫:「尔雅」:蛅■〈施上虫下〉,强蝶。注:今米榖中蠹小黑虫。建平人呼蝶子。疏云:俗呼榖狗。「齐民要术」:榖虫曰■〈虫子〉■〈虫方〉。

  结草虫:「古今注」:一名结苇,好于草末折为巢窟;屈伸虫也。

  蚤:「山堂肆考」:蚤生积灰,雄小雌大,俗呼疙蚤。

  尺蠖:「说文」:屈伸虫也。「埤雅」:一名螂■〈虫就〉,似蚕而绝小,行则促其腰乃能进步。食叶,老亦吐丝作室。方言谓之尺蠖。

  蠛蠓:「史记」「周本纪」:『蜚鸿满野』;注:蠛蠓也。「埤雅」:小虫似蚋,乱飞者也。一云灶鸡。

  乌没子:详附考。

  伊威:俗呼杜蜅。「诗疏」:白粉虫,即伊威也。「埤雅」:瓮器底虫,形似白鱼而大。「尔雅」曰:委黍黏湿化生,俗谓之湿生。

  灶鸡:「山堂肆考」:好穴于灶侧,一名灶马,形类促织。促织有翼而黑色,灶鸡无翼而褐色。其声亦曰促织,立秋后则夜鸣。

  蝤虫:即■〈虫仓〉螂,状如龙虱,漆油色,缘壁善走,有翅能飞,多藏橱箧中。

  毛虫:「尔雅」:■〈虫舀〉,毛蠹。疏:一名毛虫,即蛓也。「说文」:有毒,螫人。「正字通」:无足有毛,身扁绿色,似蚕而短。「本草」:毛虫多生石榴树上,故名天浆子。宗奭曰:多在棘枝树上,名棘刚子。俗呼刺毛虫。

  壁镜:「山堂肆考」:辟钱虫,似蜘蛛而身扁,作白幕如钱着壁间,俗呼为壁茧。其抱子隔幕而伏,生子百数,蚚幕而出。一名扁■〈虫喜〉,一名壁镜。

  青龙:似娱蚣而瘦长,善盘旋如蚯蚓,屋梁厨户多有之。入夜无火,一条光如青萤。血涂地染衣亦青如鏻点,盖湿气所生者。

  蜒蚰:夏月积暑湿气所生,无足,长二、三寸,大如钗股,背黄黑色,行处吐白涎成银色有光,俗名青赖,实乃蛉穷也。「尔雅」:螾■〈行外虫内〉入耳。注「蚰蜒疏」:此虫象蜈蚣,黄色而细长。「雨航杂录」:淮南子曰:昌阳去蚤虱而来蛉穷。蛉穷即蚰蜒也。闻人发脂油香则入人耳及诸窍中。昌阳香酷能召是物,故淮南以为喻。是物好濡雨,升高则焦死,故又曰陵穷,言乘陵则穷也。

  蚯蚓:「古今注」:一名曲蟺,善长吟于地中。郭赞云:蚯蚓土精,无心之虫。

  ——以上生于陆。

  蜻蜓:「尔雅」作虰蛵。淮南子:水虿为■〈虫忽〉,又水虿为■〈虫〈每上心下〉〉■〈艹〈虫亡〉〉;注:蜻蜓也。「古今注」:一曰青亭,色青而大者也。其小而赤者曰赤卒,一曰绛驺。其小而黄者曰胡梨,一曰胡■〈禹信〉。饮露,六足四翼,翅薄,好水上款飞。

  虾蟆:「本草」:一名蟼蟇。「格物论」:蛙,虾蟆也;一名蟼。按兼明书「礼」、「月令」:孟夏蝼蝈鸣。孔疏云:虾蟆,明曰非也。虾蟇一名蟾蜍;蝼蝈者,蛙类也。蛙形小而长,色赤,面皮光,春夏居水边相对而鸣者也;虾蟇形阔而短,色黄而皮如砂,鞭之汁出如乳,医方用之治甘虫、狗毒。考「汉书」:武帝元鼎五年秋,蛙与虾蟇斗,可知为二物,则邱说是也。

  水蛙:蛙一名田鸡,一名水鸡。见「山堂肆考」。其黑色而小、生田间者,名甲仔,亦甘美。

  青约:「图经」:背青绿色,谓之青蛙,土音讹为青约。「海错疏」:身青嘴尖,脊胫微黑,腹细而小。

  水蛭:「尔雅」:蛭,虮。疏:此水中虫,喜入人肉者,江东呼为虮。「本草」:大者为马蜞,腹黄者名马蟥。蝡动如血片,断之得水复活,或烧成灰以碗覆于地,过一夜亦复生。能咂牛马人血,每藏在水蔬中,浸以醋则缩死。

  水蛆:「蟫史」:水蛆俗呼蚩虫,生积水中,屈伸反复于水,长二、三分,大如针,夏月浮水面,化为蚊。按此即孑孓也。「尔雅」谓之狷蠉。

  ——以上生于水。

  附考

  簸箕甲,蛇之最毒者,俗名手巾蛇。甲有毒汁,经行处草木皆萎,牛马不食。啮人数十步立死。其骨亦能刺足杀人。闽地多有,必捣烂远掷之(「釆风图考」)。

  青竹镖,蛇类,一名百步创,一名青柏丝,长尺余,深绿色,缠树杪与叶无别。有丝如蛛网,人误触之则飞啮,其疾如镖。遭其啮者,行百步必僵(同上)。

  余始来此,坐檐下,有声如雀,却不见有飞鸟。后乃知为蜥蜴鸣也。林佥事麟焻「使琉球竹枝词」:『静听盘窗蜥蜴声』。其自注云:蜥蜴能鸣,声如麻雀。海外蜥蜴俱能鸣耳(「赤嵌笔谈」)。

  四时阶砌,蛩声鸣不绝。蝉于二月即噪树间,听虫鸣以占候,未可与此地律也(同上)。

  蜈蚣腹下有光,夜间青萤闪烁如萤,毒气如琉磺,以足踏之光熠耀不绝。此亦「赤嵌笔谈」之说。实则兰地所谓青龙者,正无不如是;但视蜈蚣瘦而稍长,不啮人耳。

  海舟夜眠,潜伏舱内,尚喜无蚊。台地四时皆受其害。更有不见不闻,而为所刺,愈抓搔则愈痒。「闽小纪」云:闽地有小虫若微尘,视之不见,刺人较蚊纳尤甚,密帷亦不能间之,名「没子」。按俗呼「乌没子」,多生于竹间,状若燕京之白翎。惟白翎啮人以早暮,帷帐犹能间之。乌没则白昼飞来,虽帷帐亦钻得入。「本草」:竹虱,一名竹佛子,一名天厌子,生诸竹及草木上,初如粉点,久便能动,形大如虱;而乌没有翼,尚不能如虱大也。「长庆集」云:蚋。蚋小黑者名蟆子,微不可见,与尘相浮上下者名浮尘。又「溪蛮丛笑」云:蛮地有虫极细,拭目难睹,黑点着身,搔抓不可耐,名鸡末子。殆即此种。盖蟆子、末子与没子音正相近,而台地言黑者皆曰乌。是乌没子或即如后二说所云欤(参「赤嵌笔谈」)。

  ·金石之属

  港底金:「郡志」以为在寒潭中。今遍考之,或云内山番界,或云产自奇莱。

  通宝钱:即制钱,来自内地。

  圆钱:即洋钱,俗呼番银。库驼重七钱二分,兰通用作七钱二分,重与京秤同;出自外洋咬■〈口留〉吧、吕宋,来自内地苏、广。

  ——以上金。

  砚石,出二围旱溪中,浅黑色,颇干燥,不甚发墨。

  蝼■〈虫国〉石:生海中,皆咸卤结成,粗劣易腐。可烧灰,土人置盆中以充玩。

  鹿肚石:出老鹿肚中,以其食草黏沙,积而渐化,包鹿气血,凝结成块,坚如圆石。医家以之疗心气关嗝诸症,然须辨其真赝。

  ——以上石。

  附考

  港底金,在蛤仔滩内山,港水深而且冷,生番沉入,信手捞之,亟起则口噤不能言语;爇火良久乃定。金如碎米粒(「台湾纪略」)。

  台湾山后出金,其地土番皆傀儡种类,未入声教,人迹罕到。自上淡水乘蟒甲,从西徂东,返而自北而南,溯溪而进,匝月方到。其出金之水流,从山下之东海,与此溪无异。其地山枯水冷,巉岩峻峭,泄水下溪,直至返流之处,聚有金沙。土番善泅者,从水底取之,如小豆粒。巨细藏之竹簏,或秘之甊■〈音瓦〉,间出交易。彼地人虽能到,不服水土,生还者无几。说见「海上纪略」。又沈光文「平台湾序」亦云:『东番社山藏金磺』,王后山「台湾赋」又云:『蛤仔难之产金,寒潭难入』。是出金果在内山与否,至今终莫详其处也(参「府志」)。

  巨石多生于鸡笼嶐岭之间,突怒偃蹇,奇不可状。土多黄色,地脉所发生处也。淡水南嵌以下渐无,石质亦不坚,无格理,不可以施椎凿。兰地居室之用,多载自漳、泉。近则北船回空,多载定海舟山石片,藉以压重。然其石尤不坚致,多红血色,每百片三、五圆银而已(参「诸罗志」)。

  骨石,沙中有骨,坚结如石,积潦冲刷,地辟沙溃,始露峰崿。仰皆剑攒,垂非乳滴;质虽不坚,而一种爽峭竦耸之致,彷佛英石(「台湾纪略」)。

  ·货币之属

  蔗糖:煮蔗为之,有红、白二种。

  冰糖:即白糖所熬成,白如坚冰,一曰糖霜。

  油:有花生、草子、茶油诸种。

  ■〈米凡〉:花生、豆油之糟粕也。用以粪田,取杀虫而肥腻。

  藤:有水藤、■〈艹科〉藤二种。内山尤盛,枝叶多刺,长数十丈,或丝以为器,凡细货碇绳束茅索绹悉资之。

  菁子:台产尤佳。

  菁淀:可以染。

  茄藤皮:多生海边,其皮可染绛。

  薯榔:皮黑里红,染皂用之。

  炭:内山掘窑,砍木烧之,以石楠、九荆木为佳,他木次之。

  灰:蛎房壳烧,或用以涂墁、煮糖打菁。又水灰抹荖叶槟榔以食之。

  茶:土产特多,焙制尚未得法,能避暑消瘴;其余武彝诸品皆来自内地。

  桂皮。

  杨梅皮。

  石花。

  鹿脯:生番切鲜鹿肉,下盐压石,晒干成块,出以易物。然多杂以牛脯猴肉,须细辨其纹。

  麂腿:鹿之小者,■〈卤奄〉如鹿脯之法。

  獐仔腿。

  ——以上货。

  鹿皮:白点赤文相间,春毛浅薄,冬毛深厚,为褥温而去湿。

  獐皮:毛黄黑色,去毛存鞹,宜于鞾袜。

  糜皮:大鹿之皮,俗呼为蒋皮。

  卓戈文:番所织毡也,盖番语。

  达戈纹:番所织布也,以苎为之。张鹭洲云:番妇自织布,以狗毛、苎麻为线,染以茜草,错杂成文,朱殷夺目,名达戈纹。亦番语也。

  番球:制如球,亦番妇所织者。

  ——以上币。

  附考

  蔗苗种于五、六月,首年则嫌其嫩,三年又嫌其老,惟两年者为上。首年者熟于次年正月,两年者熟于本年十二月,三年者熟于十一月,故硖蔗之期,亦以蔗分先后。若早为砍削,则浆不足而糖少。大约十二月、正月间始尽兴工,至初夏止。煮蔗之法,说者谓:始于唐德宗时之邹和尚。初硖蔗浆,半多泥土,煎熬一次滤其渣污,再煮入于上清,三煮入于下清,始成黑糖,亦曰沙糖;乃入■〈石屚〉待其凝结,用泥封之,半月一易,三易而后白,始出■〈石屚〉晒干,舂击成粉入篓。须半月为期。其未尽白者名曰糖尾,并■〈石屚〉再封。封久则白,封少则缁。其不封者,则红糖也。所煎之糖,较内地闽、粤诸郡尤佳(参「东宁政事集」)。

  台人十月内筑廍屋、置蔗车、雇募人工,动廍硖糖。上园每甲可煎乌糖六、七十担、白糖六、七十■〈石屚〉(沙土淘成)。中园、下园只四、五十担。煎糖须觅糖师,知土脉、精火候。汤大沸,用蛎房灰止之。将成糖,投以萆麻油,恰中其节;煎成置糖槽内,用木棍频搅至冷,便为乌糖。色赤而松者,于苏州发卖。若糖湿色黑,于上海、宁波、镇江诸处行销(按今发售多在浙之镇海,江之石浦;若镇江、苏州则不至久矣)。至制白糖,将蔗汁煮成糖时,入糖■〈石屚〉内,下用锅■〈石屚〉盛之。半月后浸出糖水,名头水;次用沙土盖■〈石屚〉上十余日,得糖水,名二水;再用泥土覆十余日之糖水,名三水。合煎可为糖膏,或用酿酒。每■〈石屚〉白糖只五十余斤。地薄、或糖师不得其人,糖非上白,则不得价矣。每廍用十二牛,日夜硖蔗;另四牛载蔗到廍;又二牛负蔗尾以饲牛。一牛配园四甲或三甲余。每园四甲,现插蔗二甲,留空二甲,递年更易栽种。廍中人工:糖师二人、火工二人,煮蔗汁。车工二人,将蔗入石车硖汁。牛婆二人,鞭牛硖蔗。剥蔗七人,园中砍蔗,去尾去箨。采蔗尾一人。看牛一人。工价逐月六、七十金(「赤嵌笔谈」)。

  唐大历中,邹和尚始教民黄氏造蔗霜法。其器用有蔗削、蔗镰、蔗碾、蔗碾、台床、榨斗、漆瓮之属。今蔗车两石矗立,状如双碾,硖取其汁,想即蔗碾遗制。酒有蔗浆用饧汁酿成,与荔子酒,俱味极甘。北路有用梨子茇(即番石榴)酿酒者,又在蔗浆荔子之下(同上)。

  海船多漳、泉商贾,而泉尤多于漳。贸易于漳,则载丝线、漳纱、翦绒、纸料、烟、布、席草、砖瓦、小杉料、鼎铛、雨伞、柑柚、青果、橘饼、柿饼。泉则载磁器、纸张。兴化则载杉板、砖瓦。福州则载大小杉料、干笋、香菰。厦门诸海口或载糖、靛、鱼翅、海参。至上海小艇,拨运姑苏行市,船回则载布疋、纱缎、枲绵、凉暖帽子。至浙江则载绫罗、绵绸、绉纱、湖帕、绒帽、绍酒、兰腿。宁波则载棉花、草席。大抵内地每三、四月南风盛发,则大、小各船入兰贩米,争至各港。至九月北风渐起,则皆内渡。因此岁有半载商旅辐辏,则兰虽弹丸,而器物流通,实有资于北艇也(参「赤嵌笔谈」)。

  凡丝布、锦绣之属,皆至自内地。有出于土番者寥寥,且不堪用(「诸罗志」)。

  ●噶玛兰厅志卷七

  杂识(上)

  纪人纪文(上)

  地理「杂识」,古有专书。自「荆楚岁时」、「桂林风土」而外,宋子京之「益部方物」、龚明之之「中吴纪闻」,无不图及形类,详及故老之嘉言媺行,与夫风土人文。若以「杂记」而缀于书末,则如韩五泉之志「朝邑」、翟均廉之录「海塘」,博求掌故,收拾零星;允为一书中体制所不可少。故尝师其意而求之,则率土归化有其人也,宣风导情有其文也;访时务者有其事,征古鉴者有其物也。而一书于此总其成矣。志杂识。

  纪人

  纪文(上)

  ·纪人

  兰地未开时,有漳民吴沙者,初渡台为人执役,不自适,寻寄住于三貂社。三貂为淡水当时极北之界。越岭即噶玛兰,有三十六社平埔番,散处于近港左右。相传三貂、噶玛兰者,人迹所不经之地,往往以化外置之。吴沙因久住三貂,间兰出物与番交易,见兰中一片荒埔,生番皆不谙耕作,亦不甚顾惜,乃稍稍与漳、泉、粤诸无赖者,即其近地而樵采之。虽翦棘披荆,渐成阡陌之势,番故不之禁也。而三籍闻风,视为逋逃薮,来者日益众。幸吴沙犹畏法,不敢尽纵容入番社,以不生事者为喜。故同知徐梦麟以吴沙言为可信,每每有招抚兰番之意。此干隆五十二年间事也。然聚徒日众,不移时亦遂占筑土围,踞乌石港为头城(归化后改名头围),番众始惊怖,倾其族以相抵拒。沙弟吴立死之。有许天送者,首以贩私悉夷情,社番推为长者。吴沙得其言,知不可以力制也,乃退保三貂,谋以一、二示之信。吴沙既欲以信结,诸番属番社患痘,出方施药,全活甚众。番德之。又因番俗,埋石设誓,约以堵海贼为外援,不再侵削其地,斗乃稍息。此嘉庆二年事也。然其时已雇募乡勇,并在淡丞署,领有谕札丈单矣。犹惴惴以私垦为防。及请添乡勇、分设隘寮,又望为业户,而鳃鳃以归化为请,亦可见吴沙虽一匹夫,而其长虑却顾,不忘戴天率土之思,不可为无裨于兰之创造也。吴沙在日,官给以吴春郁义首戳,疏节阔目,一切颇听其便。及三年,沙已死,子吴光裔顶充,由四围更筑至五围。六年,请续垦开兰,未报,寻亦卒。今沿海以东诸所升报田围,皆当日吴沙酬谢民壮之地,俗呼民壮围。其由淡入兰,自远望坑至硬枋一带,乡勇坐护行人,尚有五跕未及裁撤,亦当日分守隘寮之遗也。今已久成腹地,毫无生番踪迹矣。

  陈奠邦,原籍漳州人,豪气自许,天性不漓。未开兰,寓淡水金包里社,与贡生柯有成、民人何绘相友善,见事必相谘访,然诺不诬。嘉庆十二年秋,洋逆朱濆满载农具,将以兰为巢穴,居民或有与为声息者;奠邦独遣人走郡告急,至艋舺得前守杨廷理有会攻苏澳之信,喜出望外,遂趋柯有成辈,募领乡勇、番头目,协同泉籍义首,引导官兵夹攻,水陆贼退。事闻于朝,有旨追赏,出袍挂料各一副,五两重银牌各一面。时奠邦已奉母入兰,为街总理,闾里以为荣。十七年冬,建造兰城,奠邦率先结首,分段完筑,栽插竹围。道光四年秋,山匠滋事,购获枭首林泳春,奠邦与有微劳。而当外援之未应也,飞呼许提军行部,则尤任劳而不避怨,抑何壮哉!大抵奠邦于地方公事,向前自效,毫无因循观望之思。其处乡闾也,贫则赒之,幼则抚之,排难解纷,能不为习俗气类所移,亦凛然烈士也。闻其事母,尤关挚性,内外初无闲言。通判高大镛旌其庐曰:「纯孝性成」。里中曾疏举其行于前厅,而未及核报;会奠邦死,后嗣大不振,家因中落。谈者无复以陈奠邦为孝义矣。

  ·纪文(上)

  ——奏疏、议、纪略

  奏疏

  奏请噶玛兰收入版图状(嘉庆十五年四月)闽浙总督方维甸(宝岩)

  奏为查明噶玛兰(即蛤仔难)地势情形,请收入版图,设官定地,以顺舆望,以绥海疆。谨据情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照臣因奉旨前赴台湾查办械斗案件,业经讯结定拟具折恭奏外,钦奉上谕,随查淡水玉山之后(按玉山在兰西南界外,地属生番,时盖讹传也),地名噶玛兰,系番语。闽音不正,讹为蛤仔难。其地三面距山,东临大海,平原宽广,形若半规。南有苏澳,可进大船;北有乌石港,仅容小艇。中有浊水大溪,出山东注,原在噶里阿完社东旁入海;近年故道淤浅,正溜北徙,绕过员山,径五围之东,由乌石港入海(按庚午六月,溪流已仍循故道)。民人所居,自五围之外,尚有员山、溪洲、罗东、汤围、柴围、大湖围、三十九结围、都美鹤围、劳劳围、下溪洲、几穆捞、辛那罕等处及围外零户。浊水溪故道之北,尽为漳人,开垦十有八七;故道之南系泉人、粤人开垦。又有岸里社、阿里史社、阿束社、东螺社、牛骂头社,熟番迁居其中,荒埔尚未全垦。此噶玛兰地势情形也。

  臣行次艋舺,即有噶玛兰生番头目包阿里等,带领噶里阿完等社生番前来叩见,呈送户口清册,业已遵制薙发,请即收入版图。并以熟番潘贤文等侵占伊地,请照熟番之例,设立通事,以免欺凌。又据该处民户头人何绘等呈请:已垦田地,照则升科,设官弹压,分定地界各等情。臣当即将该生番等奖赏,并传该民番等详加询问,面悉其状。随令总兵武隆阿、知府杨廷理逐加勘查。据称:『噶玛兰南北约长六、七十里,东西约宽二、三十里不等。漳人四万二千五百余丁,泉人二百五十余丁,粤人一百四十余丁,熟番五社、九百九十余丁,归化生番三十三社、四千五百五十余丁。现应将未垦荒埔,分出地界,某处令某籍民人开垦,某处令某社番开垦,分画公平,以杜争执。再将已垦田地,丈量升科。其员山东北,地处适中,可以设官安营;头围为水陆扼要之处,应设分汛』等语。

  臣查噶玛兰田土膏腴,米价较贱;流寓日久,又有洋盗朱濆帮内散去伙匪及逃凶逸犯,潜匿其中。上年漳人亦曾与泉人械斗,熟番互相党护。泉人为漳人所困,大半避出。以强凌弱,相习成风。凡系良善民、番,皆思设官纳赋。若竟置之化外,恐台湾日后或添肘腋之患。现经镇道等禀议,佥同俱以设官经理为宜。然该处数十年来为王化所不及,一旦绳以法度,亦不能立就安贴。知府杨廷理、丁忧巡检胡桂,于该处情形最为熟悉,臣已委令杨廷理等清查田甲,分划地界。俟杨廷理查明具禀,臣再与抚臣会同妥议详悉具奏。

  所有查明噶玛兰情形,理合恭折先行陈奏。

  勘查开兰事宜状(嘉庆十六年九月)闽浙总督汪志伊(稼门)

  奏为委员勘明台湾噶玛兰山川形势,谨将清查田甲、分划地界并设官安汛、筑城建署各事宜,逐款核议具奏,仰祈圣鉴事。

  窃照前任督臣方维甸,奉旨前赴台湾查办械斗,将查明蛤仔难(即噶玛兰)地方情形,饬委候补知府杨廷理带同丁忧巡检胡桂前往查勘,请俟该委员查明具禀,再行会议缘由,恭折覆奏。钦奉上谕:『噶玛兰田土膏腴,米价较贱,民番流寓日多,若不设官经理,必致滋生事端。现在检查户口:漳人四万二千五百余丁,泉人二百五十余丁,粤人一百四十余丁,又有生、熟各番杂处其中。该处居民,大半漳人,以强凌弱,势所不免。必须有所钤制,方可相安无事。其未垦荒埔,查明地界,某处令某籍民人开垦,某处令社番开垦,尤须分划公平,以杜争端。至所设官职,应视其地方之广狭,酌量议添。或建为一邑,或设为分防厅营,俱无不可。其应设官长及营汛等事,该督于回省后,俟杨廷理等查禀到时,即会同张师诚,悉心详议具奏』等因;钦此。钦遵转行查办在案。嗣据委员候补知府杨廷理将筹办大概情形,开具条款节略禀送,经臣张师诚于兼署督篆时,行据藩司景敏,以杨廷理所议设官安汛、筑城建署并稽查防御各事宜,台洋远隔,事难悬拟,呈请移饬台湾镇、道、府会同委员杨廷理确核查议。臣汪志伊到任后,检查此案全卷,因事属创始,一切章程,虽经杨廷理逐一筹议,其中尚多粗略之处,必须详慎参酌,折衷尽善,以期一劳永逸,历久无弊。然非身历其境、确勘详查,仅凭纸上空谈,恐该镇、道、府亦未必能于杨廷理所议,筹核切当。查知台湾道张志绪平昔办事明干,当将应查各情节,逐一指明,饬委该道亲赴该处,督同杨廷理分别查勘,再行妥议去后;旋据该道勘明详细禀复,并据会同台湾镇总兵武隆阿督饬台湾府知府汪楠等,请于噶玛兰地方添设分防厅营,逐款会议具详前来。臣等随同藩司景敏、臬司刘大懿、盐法道觉罗麟祥,将该镇道等所议各款,详悉查核,逐一胪陈,恭请圣训。『一、划分地界,以专责成也』至『一、请拨备公银两以备地方缓急也』(计十二款)。以上各条,臣等谨督同司道,悉心核议,实系因地制宜,分别筹备。除咨部查照,并将其余未尽事宜,饬俟新设员弁有人,再行分别查办外,理合恭折具奏,并绘具舆图贴说,恭呈御览。

  户部议覆,于嘉庆十七年二月十七日奉旨:依议。仍准部咨到省遵办在案。

  议

  筹议噶玛兰定制升台澎道桐城姚莹(石甫)

  噶玛兰之入籍也,知府杨廷理创议十八事。嘉庆十五年,总督方勤襄公维甸奏之,汪制军志伊、张抚军师诚续有奏列,举行未竣。先是兰地皆深林茂草,番人不知耕作。廷理丈其地,可垦田、园七千余甲,议田比屯,租六等,仿同安下沙则例,分为正供、耗羡、余租;而部议令比台湾入官叛产。通判翟淦争之,大吏是之,而未能覆奏也。廷理丈量,本牵绳约计,谓可七千余甲。及垦后,地多硗瘠;西势、汤围等间为热泉所伤。又有清、浊二溪,不时冲刷,成熟田园实仅五千余甲而已。兰人一甲抵内地十一亩有奇,通计五百余顷,年纳正供榖九千一百八十二石、耗羡榖一千二百七十五石、余租番银一万八千六百有奇。较淡水一厅,幅员不及其半,而赋额过之。道光三年,赵文恪公督闽,询知其状,叹曰:『弹丸之区,民力尽矣,岂复堪重敛乎』?特奏赋则,请如杨议,而七千余甲不能足额,得旨俞允;乃以福州知府方传穟署台湾府、候补盐运副吕志恒借补噶玛兰通判,往竣其事。志恒条列应造册者十事,议行及停罢者二十事。传穟复核,上之院司,悉如所议奏咨。凡费部院司胥纸张饭食银五千有奇,悉筹捐以给,兰制始定。传穟与志恒所论颇详,今备载之,俾后来考镜焉。

  一、田园赋则应请覆奏核定也。志恒议曰:『噶玛兰丈报升科田园,前守杨廷理原议援屯案成例:田六等,每甲征租六石,仍照同安下沙则例,划完正供榖一石七斗五升八合四勺七杪二撮、耗羡榖一斗七升五合八勺四杪七撮、余租谷四石零六斗五合六勺八杪一撮;园四等,每甲征租四石,划完正供榖一石七斗一升六合零一杪一撮、耗羡榖一斗七升一合六勺六杪一撮、余租谷二石一斗一升一合七勺二杪八撮。供、耗谷征收本色,余租每石折征番银一圆。前督宪汪、抚宪张奏入。部议以台湾叛产入官,每甲上等田收官租谷三十二石,中等田二十六石,下等田二十石;上等园如中等田,中等园如下等田,下等园可收谷十八石;行令升科。前厅翟淦以兰疆新辟,地瘠民贫,田园输将已久,遽令加租,不无竭蹶。且西势、汤围、白石山脚、新兴等庄及新仔罕、民壮围、六结诸荒埔,或因田禾被热泉泡伤,或因地多砂砾,或因溪水淹浸,数据各佃哀乞豁减余租,禀蒙前院宪批允,汤围等庄止征供、耗,免纳余租,其余悉照同安下则征收,转行到厅。缘册籍繁多,一切纸张饭食,费无所出,延未造册详咨覆奏。卑职到任查案,缘台地入官叛产,本系成熟田园;噶玛兰乃初开荒埔,肥瘠悬殊。况叛产系田园全没入官收租,兰地田园系民自管业,只输供赋,尤非叛产可比。卑职亲赴村庄履勘,兰境地本硗薄,非比嘉、彰;加以僻处极边,雨多晴少,小民终岁勤勤,收成不易。照田六、园四征租,已觉力有不支,断难再议增赋。仰垦核明翟淦原详,汤围、白石山脚、新兴等庄,止征供、耗,免纳余租。其余田园,仍照同安下则,以六石、四石分划正、耗,余租照数征收。余租一石亦照原议折收番银一圆。先行覆奏定案,容即选派经书,设措各衙门纸张饭食之费,造具佃户花名清册,详咨送部。其已报升科之汤围等庄田园应扣豁余租及未报升科之辛仔罕等庄埔地两款文册,请俟项目分别勘丈、造册,通详核办』。

  传穟复核曰:田六、园四额则,现经督、抚宪专折入奏。其汤围等庄,免纳余租一节,未经并奏,应请俯如所议。但此等田园,只可另为一册,与拨换城基埔地一项,俟正案定后,附案咨部,自未便入于正册,以免混淆。且此项汤围等庄田园,久已升科,历年俱有征收供榖,应入奏销;与未报升之辛仔罕等庄不同,应饬该厅勘丈造册,先行送核。

  一、建造城垣衙署,取用民人田园,换给埔地,应另款征收也。志恒议曰:『噶玛兰创始先后事宜案内,以五围地处适中、局面宏敞、堪以建筑城垣,奉部覆准,所有城垣濠沟、文武衙署、监狱较场、演武厅营房,皆取用民人田园地基,换给奇武荖荒埔。取用民田一甲者、换给埔地二甲,园一甲者、换给埔地一甲五分。店地一间换给埔地二分五厘。自嘉庆十八年拨补,至二十三年满限。因肥硗不齐,而各佃与泉籍垦佃争界讦讼,至二十五年甫经定案。道光三年,始垦透熟园三十二甲九分,额征正供、耗羡榖六十二石二斗、余租谷六十九石六斗。请以是年起科,另立征册征收,历年一律奏销,俾免淆混』。

  传穟复核曰:拨补城基,屡奉檄催升科。缘在城各佃,与泉籍垦佃争界讦讼,至道光三年始行垦透,系易实在情形。应请俯如该厅所议,另立征册征收。历年一律奏销,仍催承赶造各册详送核咨。

  一、奏销限期,应照部议奏定也。志恒议曰:『噶玛兰奏销原议,以嘉庆十七年开征,十八年三月完半、九月全完,十九年造报奏销。奉部核驳与定例不符,饬令复议。卑职查兰地自嘉庆十七年八月设官,所有十七年分额征供、耗、余租,前通判翟淦详报,是年八月到任,十月开征,限以次年三月完半、九月完全,十九年造册报销。缘兰地僻在万山之后,每至秋冬二季,霖雨连绵,虽有征收之名而无其实。在前倅莅任开征,正值雨多晴少之际,是以因地制宜,相沿成俗,必得递展一年奏销,民力稍有宽裕。仰垦据情覆奏,仍以每年十月开征,次年三月完半,九月全完。再于下年与通台厅县一律造册奏销,事无窒碍。可以行,农民胥受其福』。

  传穟复核曰:通台钱粮,皆以二月开征,四月完半;八月开征,十月完全;分上下忙,与民休息,次年奏销。定例通行已久。兰地一隅,独以十月开征,次年三月完半,九月全完,再展至下年奏销。是一年之供租,凡经三年而后奏销,匪但与例不符,且征期太宽,人情易于观望。民既不急完纳,官亦借口缓征,势必年有积欠。且时历三年,事多迁变,有事逃亡,动成无着,于国课既有妨碍;迨至事后追呼,小民愈加困苦,转非所以便民。兰地新辟之区,本应年清年款;乃核历年奏销,积欠不少。立法之初即已如此,将来流弊不可胜言;是即立法不善之明验也。但如原奏及该厅所议,递展一年奏销,相沿已久。今道光三年始完二年供租,若遽改制,并征三年新赋,民力实有拮据。请以道光四年为始,照例二月开征四年新赋,四月完半,八月开征,十月全完。其道光三年旧赋,准其分限于四、五、六年带征。仍于道光五年,将三、四两年分供租,一并奏销具报。其经征接征各官处分,亦自道光五年后,与常例一律办理。如此则民不病,而国课可冀清完,且奏销章程亦得画一矣。

  一、仓谷储备二万石实贮在仓,余谷应拨补淡防兵粮也。志恒议曰:『噶玛兰厅仓盈余谷石,先奉宪檄拨补淡水厅,垫给艋舺营不敷兵米。各前厅以兰城运谷至淡交仓,陆程四日,中隔三貂、嶐嶐二岭,山径崎岖,牛车、脚力,均难挑运。若由乌石港配船,载至八里坌口登岸,其间有鸡屿、卵鼻两处,港门浅狭,礁山累累,各色小船往来出入维艰,且非春末夏初南风当令之时不可。工费浩大,风水堪虞。议请每谷一石,变粜库纹银六钱,解府发交淡防厅采买。又以粜价不敷买补,致奉议驳。而兰地潮湿非常,仓廒贮满,所有供耗支给兰营兵食外,盈余之谷日多,无廒可贮,霉变糟朽势所不免。尤虑不肖官吏,乘机粜卖。及至查参治罪,业经银谷两空。卑职伏查彰化县征收供粟,定于八里坌口,每年配载内地一万七、八千石。彰邑距八里盆陆路五跕,水程亦须由鹿仔港登舟出大洋行走,是水陆两途,亦与兰厅至八里坌相仿。而原奏坌征收供榖之后,准其变价携至八里坌买运,兰境似可仿照。惟彰谷贵于淡防,而兰谷则较淡防为贱。其中谷价有贵贱之殊,办理则有难易之别。请令兰厅将每年盈余谷石,官为变粜。每石粜番银一圆,携价赴淡,照每年盈余应运之数,各买一年归补淡厅不敷兵食,毋许推诿。如此立定章程,庶变粜谷价与折征之数相同,而携价赴买亦与彰邑赴八里坌买谷配运成案吻合。再与淡防分年承买,亦免兰独耽赔累,节省公家运费,一举而数善备焉』。

  传穟复核曰:沪尾水师一营,自添设以来,淡厅支放兵食,岁有不敷。从前有将四县截旷兵谷拨补接济之议;但截旷之数无定,且四县纷纷核计,为数奇零。又运淡道远维艰,自不若以邻境兰厅之有余,补淡厅之不足。而陆运既有峻岭之阻,海运又有风水之虞;二厅互推,久未定议。今吕倅议令兰厅盈余谷石,官为变粜,每石番银一圆,携价赴淡,各买一年,归补不敷兵食,实为妥洽。应请俯如所议。但淡厅每年不敷若干,其数有定;而兰厅每岁盈余之谷难定。盖岁有豊歉,官有勤惰,则征收多寡不同,而盈余即不能划一。且兰营现议添兵三百名,岁应多支谷二千余石;并旧额编支之外,实在盈余若干,酌中定数,是否足敷淡厅兵食?必须通盘筹算,容俟项目议详可也。

  一、加留余埔番租,官应为经理也。志恒议曰:『噶玛兰番社,东势一十六社,西势二十社。嘉庆十五年,前守杨廷理因番性愚,不知积蓄盖藏,将来生齿增繁,势必生计日绌,所以原议加留各社余埔;大社周围二里,小社周围一里。东势余埔与民人垦升之地接壤,非特搀越混占,且捏造贌约,纷纷争垦;故前通判翟淦议令漳、泉、粤籍头人,各举殷实之家,充当佃首,责令召募佃户承耕,按甲年议番租四石,计丁匀配。每届收成,各通、土带同佃首社丁,公同向佃收租。详奉宪允在案。近据土目八宝笼等呈称:「伊等与汉人杂居日久,多有通晓汉音并略知文字者。承耕余埔,佃户亦多认识,尽可自向收租,毋庸再由佃首经收」。卑职覆查东、西势各社番加留余租,原为保恤番黎。今社番既晓自收,应如所请,给予社番向佃收租。每届岁底,由各通、土造册报查。间有佃欠,并准呈官拘追,毋庸官为经理』。

  传穟复核曰:噶玛兰东、西势社番,各有通事、土目,所称加留余埔,其情形亦自不同。东势十六社,最大者有三:曰加礼宛,曰扫笏,曰奇武荖。通事龟刘等三人。西势二十社,最大者亦三社:曰哆啰美远,曰珍仔满力,曰辛仔罕。通事一人曰八宝笼。凡番社之事,东势则龟刘等西势则八宝笼为首,各偕其土目出为经理。其加留余埔,所谓大社二里、小社一里者、东势十六社,地最后辟,汉人犹未尽垦,故番得留其有余。然与民人升科之地接壤,易于混争。前通判翟淦议以官为招佃,按甲分租。前督宪汪覆奏,自耕田园,栽树为内界,不准汉人贌耕。其加留余埔之外,亦栽树为外界,准给汉人开垦,呈官在案。按年完纳番租。至西势荒埔,先为民人开透。前督宪汪覆奏,将西势沿海沙仑,自乌石港至浊水溪三十余里,永为西势番业,不许民人越垦。如番社人少,愿贌给汉人开垦者,亦照东势之例,呈官立案。道光元年,署通判姚莹率番总理林兴邦、通事八宝笼暨各土目,勘定界址,按社计丁分配,绘造图册详送,是东、西势加留余埔案已久定。今吕倅据呈,议将租谷给予社番,向佃自收,毋庸官为经理。卑府窃以为立法务期可久,而愚番尤须曲为筹虑。吕倅意以官设佃首,难免朘削,不如俾番自理。然番性愚拙易欺,纵不足,犹十得八九;若听番自管,恐日久汉奸谋占,私买私贌,并埔业归于无有,官亦无从清查。即如台、凤等邑,屯租原系官为经理,后租收不足,议归番丁自收,遂至屯业失其大半。乃复议由官征给。一事章程再易,至今屯务大坏。兰地余埔,岂可再仍覆辙?且台、凤诸邑,番丁归化已百余年,甫能略通汉语,粗识文字。兰地诸番,归化甫十余年,所谓通语言文字者,殊未可信,难保非汉奸图争佃首不得,唆弄愚番,从中渔利。应请仍照原议,未可率改。抑卑府犹有请者,余埔番业定制后,惟以图册为凭。此时官存案卷,番众不得见之。更历日久,恐汉奸不免侵越,社番无凭控理。若案卷遗失,即官亦无凭稽核。请将详送图册,照造一分,用印给与社番通、土收存,并将章程刻石,以垂久远。仍令通、土将图册用石匣存贮,以备水火。每届三十年,呈官清厘一次。凡侵越番埔者,不论从何典买,一概追还。倘或官吏为其蒙混,误给印契垦照,查出一概注销。如此,庶汉奸有所顾畏,愚番有所据依;即百年后案卷沦亡,而图册具在,官亦有以查核矣。

  一、设隘防守生番,隘丁口粮应分给隘地自行耕收也。志恒议曰:『噶玛兰民垦靠山课地,常被生番扰害。前守杨廷理详请奏明:各隘口添设隘寮,募举谙熟隘务之人为隘首,选雇壮丁,分管地段、堵御生番、防卫耕佃以及往山樵采诸民人。所有隘首、隘丁口种、铅药辛劳之费,由附近承垦课地诸佃,按田园甲数,均匀鸠给。责令隘首向佃科收,毋庸官为经理。详奉咨部覆准在案。迨前通判翟淦,以兰属各佃民四、六征收租课,赋税匪轻;再令匀摊隘费,穷黎不堪其累。议请将三籍民人分垦埔地,除正额外,其附近山麓之荒林砾石瘠地,准隘首召佃垦升,列为不入额之款,传作隘丁口粮,由官筹给,以公济公,议免咨部。旋奉宪檄,以与原奏不符,应奏明更正,以昭核算。卑职查兰属东西势沿山二十隘,分配隘丁二百二十六名。每隘分管界外附近山麓瘠地,或一、二十甲,或二、三十甲不等。各隘丁在地垦粮,数年以来,开辟尚未尽透。应请仍将各隘地予隘丁自行耕牧,以充口粮,俟垦透再行丈量造册详查。其耕凿佃民,可免匀鸠隘费,亦与原奏毋庸官为经理之议相符』。

  传穟复核曰:兰自始入境之远望坑至苏澳,凡二十所,皆设隘丁。其口粮等费,初议附近居佃均匀鸠给,民力实形竭蹶。翟前倅请将附近山麓瘠地,准隘首召佃垦新,由官筹给,济隘卫民,颇为两便。惟与原奏不符,自应奏正核实。今吕倅议请将不成片段隘地,给隘丁自耕,俟垦透再行丈量甲数,应请俯如所议奏行。但隘地逼近生番,诚恐各丁恃强贪垦,侵入番界滋事。不可不予以限制。卑府管见,请仍委员先往勘丈各隘首所垦若干甲,约计足数口粮需费而止,给予垦照。仍严定界址,不许越垦,致生番衅。但此项隘地虽由官授其开垦,工本皆丁首自备,究与民耕官业有间。倘丁首缘事斥革、或其人身故,并无亲丁接充,由官另募,即将隘地交接充之人经管,仍酌给地租十分之二,以赡恤原垦丁首家属。其无子孙者,不许冒领。如此,则规制有定,可免事端,而隘业亦不致于沦没矣。

  一、东势未垦顶二结、鹿埔等地八百一十余甲,应请暂免报升,以纾民困也。志恒议曰:『前守杨廷理丈报东势三籍民人荒埔二千五百三十八甲;前通判翟淦于嘉庆二十一、二两年,丈报升科田园一千二百余甲;又被水冲沙压田园二百八十余甲,详准豁免外,尚有未垦埔地八百十余甲。卑职查此项未报升科埔地,实系东势靠近山脚之顶二结、鹿埔、马赛等社,地多砾石,瘠劣最甚。虽有穷民往彼垦种杂粮,鲜有收成,以故拋悬至今,不成田园,难以征输供赋。前厅高大镛履勘,地力瘠薄,仿照西势、汤围等庄,请免余租,严限勒垦。又经三载,仍未垦成,应请暂免报升,仍由厅每年查勘结报一次,不拘年限。如可开透,即令升科;如仍系荒埔,即据实结报请缓,以纾农力』。

  传穟复核曰:噶玛兰僻在台湾极北山后,本属水寒土瘠;徒以地势平衍、溪流灌注,故有膏腴之名。然其地可种者,北起头围,南至马赛,不及百里;西至生番山脚,东至海边,宽者约四十余里,狭者不及十里。自开辟以来,已垦田园报升者五千七百余甲;中遭水冲沙压,旋垦旋坍者数百甲。实在升科成熟田四千七十三甲二分,园一千一百七十六甲七分,虽较原奏之七千零五十甲缺额已多,但核现在额征正供榖九千一百八十二石有奇、耗羡榖一千二百七十五石有奇、余租番银一万八千六百八十八圆。统计赋则已逾三万,文武廉俸、兵米饷干一切取足于此,每岁尚有余谷以济淡水之不足。弹丸之区,地力尽矣,其不能无水堀沙砾之瘠地者,势也;前守杨廷理仅于深林茂草中,案绳约计,辄以七千余甲具报,初亦不料其中水堀沙砾若是之多者,情也。兹蒙宪台深恤民艰,特奏赋则不能加增,甲数不能足额,实仰圣朝薄赋轻税,予民宽大之意。兰民闻知,无不欢欣感戴。吕倅所议,东势尚未垦透顶二结、鹿埔等地八百一十余甲,缘地多砾石,瘠劣最甚,议请暂免报升,不拘年限,以纾农力,实为体恤民艰起见。应请俯如所议奏咨,兰民不胜幸甚!

  一、西势未垦埔地一百七十六甲,应请缓报升科,以恤民隐而免漏赋也。志恒议曰:『噶玛兰西势原报荒埔二千零六十九甲,先经民人占定分垦,勒限嘉庆十七年开透报丈征租。迨至限满,先后丈报升科田园一千八百九十余甲外,未垦埔地一百七十六甲,现奉饬令入官,另行召佃垦种。卑职查此项未垦埔地,皆积水之区,每遇秋雨连绵,即成霔穴。嘉庆十六、七年屡遭水淹,各佃逃亡,通判翟淦令结首另招新佃。嘉庆十九年,佃户始集,复定以二十一年开透,二十二年征租;并取结绘图造册,附同汤围等庄瘠地,详请豁减余租。又为浊水溪流涌沙,屡筑堤堰,皆遭淹没。本年八月大雨,田禾颗粒无收,佃户纷纷退垦,应请将此两处低霔瘠地一百七十六甲,缓报升科;仍由厅每年查勘结报一次。如得水干土阔,即谕令佃民上紧承垦升科;否即据实结报请缓,以恤贫农』。

  传穟复核曰:西势未垦埔地一百七十六甲,久已逾限。现据吕倅查系积水之区,佃户不愿承耕,系属实在情形。应请俯照所议,以恤贫农,并分别奏咨立案。

  一、民人承种田园,毋庸换给司照,以苏民困也。志恒议曰:『兰户开垦田园,先由各前厅填给丈单,付花户执业,并未赴司请给垦照单。职到任检查承种花户,计有一、二万人,若令自行赴司换给垦照,重洋阻隔,跋涉维艰,应请仿各厅县赴司请领契尾司单之式,颁定空白联二垦照,编列字号,盖用司印,发行下厅,由厅填给各花户,分领执业,以昭信守。仍将填过花户姓名及四至甲分,挨号造具承种细册,随同截留垦照存根,详报定案』。

  传穟复核曰:吕倅请领司照,以昭信守,诚为郑重课业起见;但兰民请垦,向凭厅给丈单,已十余年。有原给某甲丈单,无力承垦,给某乙垦成报升者;又有某甲报升之业,典卖某乙投税换户者;又有原领丈单地段颇大,其后分给某乙、某丙垦升者;又有原领一单,后因分卖,只立契券,原单仍存者;又有辗转典卖,数易其主者。现在管业之佃,半非当时领单之人。后来升科之戈声,亦非当日原单之弓丈。就田问赋,自以现在承耕各佃为准。此不能与原单符合,所可虑者,一也。民人请垦之初,皆尝遣派胥役、弓手同往勘丈四至戈声,填单给领。至陆续垦熟报升,又往勘丈造册。现因造报升科定则咨部,又奏明委员覆勘,是一田已三经勘丈。若换给司单,又必逐户覆丈,民间已不胜其扰矣。民人始执厅单为凭,及至买卖投税之后,则凭司印契尾投税之时,并无查丈。若换单覆丈,其弓戈难免与契载不同,则并印契亦当更换。换契则原主中证,皆须传同查勘,方免控争。是换一司照,而全兰之民纷纷骚动,恐非绥安海外穷黎之意。所可虑者,二也。兰地初垦,先经前守杨廷里给予垦照,后乃易给厅单。两次给单,民间即有两次之费。将来换给司单,需费势所难免。是一田而三处换单出费,小民其何以堪?势必抗延不领,从而差役追呼,需索更甚。即使肯领,而所费既钜,田本已贵,田价必昂。田价昂,则米谷安能使贱?兰地新开之初,田园米谷即已昂贵,将来流害益无穷矣。所可虑者,三也。卑府愚见,以为给单者,所以使民有据,俾免纷争,本便民也。今民已有据,厅单亦由官给,屡次纷更,徒滋病累,殊非便民之本意。应请邀恩免换司单,以苏民困。

  一、加礼远港炮台并南关围墙、外委公所,应请暂缓建造也。志恒议曰:『「噶玛兰创始善后事宜」案内,应建东势加礼远港口炮台、南关围墙、外委公所、兵房三案工程,前厅高大镛会同守备翁朝龙,勘估港口炮台一座并围墙等工,需银四千八百八十三两六钱一分六厘。又港口外委、额外公所、兵房等工,估需银二千二百九十三两零七分七厘。又马赛地方建造南关并围墙等工,估需银九千八百七十四两零九分八厘。前府以数目浮多,驳令删减。前署厅姚莹覆勘详送,蒙藩宪行查,姚莹并未出结。所送册结,系高故倅衔名,饬换现任衔名印结,详送核转。卑职会营复核,鄙署厅勘详无异。所有原估工料银两,项目会具现任衔名、印结、填明年月,另文送府核转,仰恳宪台察核奏咨施行』。

  传穟复核曰:兰地各工,俱已报竣;惟炮台、南关外委公所未建。吕倅议请照原议估修,卑府复核所占工料岂无浮冒;但兰地各工,皆在征存余租动拨,吕倅现送历年征收支销总册内,截至道光元年止,已尽数支拨,并无盈余银款。南关、加礼远港炮台、兵房,工程浩大,应请暂缓兴修。且现奉宪檄,议于兰营添设都司一员,戍兵三百名。所有营署兵房及糈饷,亦未筹议,容俟通盘筹画,项目议详。仍请于覆奏案内先行声明。

  一、城垣莿竹俱已茂密,如有缺坏,应随时修补也。志恒议曰:『「噶玛兰创始善后事宜」案内,五围地方应建城垣,挑挖濠沟,舂筑城基,前守杨廷理原议栽种土产九芎树为城。前通判翟淦莅任,因九芎树木过大,一时不能生根,令总理结首,城基之上遍插莿竹,已经全活;再于城基之旁,另栽小九芎树。将来树竹茂盛,即有空隙,亦可将竹枝编排,城垣愈形巩固,系属因地制宜,奉宪檄照所议办理。仍令将承办各总理结首姓名及建筑丈尺,造册详送,以凭奖励。卑职抵任,督同总理陈奠邦等,履勘所插莿竹,现在茂密。其城边并无所种之小九芎树。询据陈奠邦称:城边种树,已非一次,因兰地每于秋冬雨多,地土松湿,不能存活。惟莿竹一律整齐。又濠沟淤浅,亦即挑挖通流,可资捍卫。卑职现查各总理头人承办丈尺姓名,造具清册,另文详送,仰祈察核咨部』。

  传穟复核曰:兰地既经开辟,建城设官,自当修筑砖城,以资巩固;但兰地沙土不甚胶黏,烧砖皆不可用,故本地并无砖甑,向须运自内地,工费浩大,一时难以兴修。原议栽种九芎树为城,嗣因树本过大,一时不能生根,议令总理头人等,在城基上遍插莿竹,令栽小九芎树,已奉宪准在案。今吕倅查勘所插城垣莿竹,现在茂密;而小树屡种不能生活,自属实在情形;应请俯如所请,随时修补。其濠沟倘有淤浅,亦即挑挖通流,以资捍卫。

  一、入山备道,应照前署厅姚莹原议缓修也。志恒议曰:『噶玛兰厅应修备道二条,泉、粤二籍民人分垦地界,各得其一,各前厅遵照奏案,谕雇二籍头人兴修。旋据泉藉总理翁清和、粤籍总理林典等禀请宽展年限。前署厅姚莹传齐各头人结首,细加咨询。缘两处备道,一由艋舺之大坪林进山,从内山折转,至大湖隘,始抵东势之溪洲,系泉人分得地界;一由竹堑之九芎林进山,经盐菜瓮,翻玉山内鹿埔,可出东势之小叭哩沙喃口,系粤人分得地界。计程皆应三日,而所历悬崖峭壁,山径崎岖,树木丛杂,须攀藤附葛而上,生番处处皆可出没;兼隔大溪数重,深不可测,怪石罗列,舟楫难施;溪流复移徙不定,并无涯岸可建桥梁。若欲进山修筑,须得溪流干涸之际,各负干粮、执持器械,结队前进,以防生番肆杀,野兽搏噬。需数载之久,始能将事。计其工费,非万金不可。详准咨部展限缓修在案。今卑职覆加查察,该两路山径,天限险峻,纡回百数十里,并无平坦之地可以垦辟田园。山内向无居民,即樵采之人,亦不敢穷幽深入。本年山匠林泳春滋事,经水师提督许带兵围捕,各犯狼奔鼠窜,亦无一犯敢从此二处逃走者,可为明证。刻下三貂正道,大半业已修整宽平,行旅往来不绝;况备道开成,无人镇压,必弃为盗贼逋逃之薮。应请仍照姚莹所议,准予缓修。将来民人入山,樵采渐多、人烟稠密、行旅渐通、生番潜迹,再议兴修未为不可』。

  传穟复核曰:杨守原议修筑进山备道者,盖缘兰民三籍,漳居十之七、八,泉仅十分之二,粤则不及其一。又三貂正道,进兰头围、西势一带,尽属漳人。台地好分气类,恐有械斗缓急之事,泉、粤二籍为漳人所困,不能自通。且三貂径险,设有不虞,易于梗塞,故欲更修二道,诚为远虑。卑府细加咨询,泉、粤自以人少,皆与漳民和睦,并无争竞之志。设有不虞,尚有乌石及加礼远二港,可由海道径达鸡笼、艋舺,不必假道内山。前署通判姚莹查议,此二道深曲险阻,事非急要,详准咨部缓修。今吕倅亦请照姚莹所议,与卑府管见相同。所有杨守原议请修入山备道之处,应毋庸议。

  一、坛庙城垣俱已创建成规,应请修造城隍神庙,以符职守,而顺舆情也。志恒议曰:『「噶玛兰创始事宜」案内,奉准部文,天后、城隍庙,应就兰属官民捐建。各前厅议设董事经理,出示劝捐,未有成效。今卑职于抵任后,查自开兰以来,所有山川、社稷坛、风云雷雨、城隍祭祀神位以及城垣池沼、文武员弁衙署、兵丁卡房各工,俱已创建成规。天后庙亦于城内建有庙屋两进,规模粗就。惟城隍无庙,仅于天后庙内,附设纸牌,实不足以昭诚敬。况城隍尊神,凡有府、州、县城池者,无不建庙,以便民间祈报。今兰地设官分职,阴阳之理,原无二致。城隍尊神,不可无庙。卑职倡捐经费,买定本城北门内空地一所,择本年十月初八日,兴工建庙塑像,以顺舆情』。

  传穟复核曰:神道设教,说本「羲经」。燮理幽明,赞襄圣治。故凡建都设邑,皆有城隍尊神,职司守土,咸受敕封,载在「礼官」,恭承「祀典」。杨守原议:兰厅建立山川、社稷二坛,春秋致祭,准销祭品银二十两;乃社稷有坛,城隍无庙,典仪未备,人神不安。现据吕倅倡率捐建,以顺舆情,殊与大部官民揖建之文相符。惟祭品支销,尚未议及,虽为数无几,而不载「礼官」,即不足以昭崇敬。又厉坛者,所以安慰无主幽魂,俾有凭依,乃不为厉之意。应请饬该倅俟城隍庙工完竣,并捐设厉坛。自道光四年为始,准其每年在余租项下,动支城隍及厉坛祭品银十两,以昭崇敬。并乞宪台察核咨部立案(按开兰之初,以官民合建天后、城隍二庙入奏,经部议覆云:『二庙既自捐建,又不知城隍但附祀于神祗坛右,则不必动帑兴修,亦毋庸报销祭品银两矣。此次得与厉坛编入岁额,支银另祭,岂非礼顺人情也欤』)。

  一、罗东巡检兼管司狱,毋庸移驻也。志恒议曰:『原奏自五围至罗东,陆程二十二里,设巡检一员,为专管捕官。现在罗东,荒埔多未开垦,户口较少,政务亦简。新设巡检,援照竹堑巡检之例,与印官同城,兼管司狱,时往罗东稽察。仍俟罗东荒榛尽辟,户口日聚,应否移驻,随时酌办。卑职查罗东荒埔,虽已陆续开垦,其近山荆榛荒土尚未尽透,居民户口亦未稠密;罗东离城较近,巡检不时亲赴各庄稽察,尽堪控制。且该巡检,兼司狱务,朝夕稽查,尤关紧要。现在衙署已于城中建盖,应请仍与印官同城,毋庸移驻罗东』。

  传穟复核曰:兰厅治在五围北,距淡、兰交界约百余里,南距苏澳边境约四十里。罗东在东势之中,距厅治仅二十二里,地虽开辟,民仍无多。巡检驻居城中,控制稽查,往来甚便。且该巡检兼管司狱,有监狱之责,应如吕倅所议,毋庸移驻。

  一、乌石港及加礼远港口小船出入,应请由厅督同县丞会营稽查挂验,免其配载官差也。志恒议曰:『噶玛兰西势乌石港、东势加礼远港,二处小口,向于春末夏初,南风当令之时,有台属之鹿港、大埯、八里坌、鸡笼等处小船,儎民间日用货物,进港贸易;并有内地之祥芝、獭窟、永凝、深沪等澳采捕渔舟,入口售卖盐鱼鱼脯,换儎食米回内。其船每只仅可装米二、三百石。所有兰境每年额销郡垣濑北场课盐七千石,必须雇觅此项渔船二十余只,方足以敷运儎。如装米至四、五百石之商船,因港门浅狭,莫能进港。且入口海道回环曲折。而乌石港口礁汕罗列,旁有鸡屿、卯鼻潮水分流之险;一交秋令,港门沙塞,即埯边各项小船亦难出入矣。稽自开兰十有余年,未有堪以配载官谷之船入港者。兰地僻处全台山后,生齿日繁,人烟辐辏,一切日用所需,全赖各处小船于春夏间入口贸易。倘累以官差,或小加裁禁,舟商一经裹足,地方立见衰颓。惟每年进口商渔船只,或一百余号至二百余号不等;若不官为稽察挂验,难保无夹带违禁货物,甚或附搭匪人偷渡,实不可不防其渐。查全台虽例止鹿耳门、鹿仔港、八里坌三口通行,其余小口一概不准私越,即未便官为挂验;但噶玛兰另为一区,由艋舺入山,计程四站,其间崇山峻岭,货多滞重,难以陆行,是乌石港、加礼远港二处,必须舟楫往来,以为民便。头围县丞、千总驻札之所,切近二港,应请由厅督同县丞会营,于船只进港、出港之时,逐加查验,盖印放行,并令县丞按月造册,由厅核明转报。一切船只免其配载官差,以昭体恤,而免繁扰』。

  传穟复核曰:台地各船配载官差,惟有官谷最大。但三口配谷,皆用大船。盖运载客货二、三千石,资本既厚,载价亦多;派令配载官谷,大者一百八十石、小者一百三十石,给与七分运脚,商民赔费无多,故得久远遵行。至于遭风到口小渔船,梁头五尺以上至八、九尺者,载货不过数百石,向不配载官谷。嗣因大船稀少,官谷欠运甚多,嘉庆十五年后,始议令到口小渔船一概配载。五尺以上配谷三十石,六尺、八尺以上配谷四、五十石至六十石不等;然必正口始可押配。其私口小港,虽遭风到岸之船,亦必押归正口配载。缘正口人户殷繁,百货聚集,各有行保。配运官谷,设有遭风失水,皆行保着赔。其私港小口,向无行保,即令配载,而其船妥否,并无把握。设有失水官谷,即归无着。此各口配载官谷之情形也。兰虽有乌石港、加礼远港二口,港门浅狭,入口之船不过二、三百石,得利甚微。兰民百货旱路难通,皆赖其贩运。若累以官差,或小加裁禁,诚如吕倅所言,舟商一经裹足,地方立见衰颓。且仅春夏之间,港门通畅。秋后沙塞,即小船亦难出入。此又与通台各口情形不同。应请俯如所议,二港小船免配官差,惟责成该厅督同头围县丞会营,于船只出入时,稽查挂验;并于船照内登明所载货物来往处所,不夹带违禁货物及匪人附搭偷渡诸弊;仍按月造册,由厅转报。洵于体恤民商之中,仍寓慎重海防之意。

  一、仰山书院因乏经费未建,延请山长于文昌宫作课,以端士习而振文风也。志恒议曰:『兰厅自嘉庆十五年入版,生齿日繁,人烟辐辏。其间工商农业者,十居八、九,多以强霸刁健为能。明于孝弟礼让者,十难一、二。地方僻陋,学校未施,必先设书院,延师教育人材,日渐观摩,以期振兴文教。前厅翟淦议设仰山书院名目,因乏经费,未能建创;仅于文昌宫内,延师作课,每岁甄录生童六、七十名。所需师生膏火花红,前厅高大镛将阿里史等社余埔,原议设屯未准之租谷,改作此项经费。后来历任照办,俱未详明立案。此时文昌宫内,经前署厅姚莹延有主讲,从师肄业生童共八十余名,事难中止。经费不敷,除将阿里史等社租额,另列专条,议请宪示外,所有原设仰山书院名目,现经延师设课缘由,伏乞宪鉴!应请毋庸咨奏,以省案牍』。

  传穟复核曰:噶玛兰新辟之区,三籍民人,风气强悍;自宜选择俊秀,教之诵习诗书,俾知孝弟礼让。从前虽经议设仰山书院,因乏经费,未能创建。既有文昌宫可以作课,并延请山长,生童肄业八十余名;近年附入淡水厅学者,已有两三人;是即造就人材之效。若能建立学舍,增益膏火,文风可望彬彬日盛。此时自可毋庸奏咨。惟卑府更有请者:兰厅远在山后,至郡十三日程,道路险仄。生童肄业,每岁考试,跋涉艰难。希图进取,似宜格外鼓舞,以昭体恤。但文风初肇,生童不及百人,未能立学,向皆统由淡水厅录取送考。可否奏请于卷面别立兰字号,每岁台湾道拔取一名,以为定制,仍附淡水学训导管朿,则兰厅士子进取有阶,必更蒸蒸向学。其于地方不无裨益。

  一、阿里史等社埔地,每年征租不能如数,请拨充书院膏火也。志恒议曰:『前厅翟淦续查出东势、罗东、阿里史、马赛流番各社,及沿山界边田园,每年征租可番银一千三百余圆,请免升科以充屯饷。嗣准前任台湾镇道以兰地流番并非土著,番黎止应设立通、土,未便议设屯丁。所有田园应照例升科,或完纳番租,分别办理。当蒙院司饬行丈量办理。卑职查翟前厅议作屯地之时,原系未垦荒埔。迨设屯之议奉驳,当将罗东、阿里史等社埔地一百零五甲,饬令流番垦报升科。其马赛番埔四十甲,即令佃首招垦,给番收租。又沿山一带荒埔,尚有生番出没,翟前厅饬就马赛、施八坑口添设隘寮,募举隘首、隘丁,堵御生番。余地划付垦种,以充口粮,并未详覆。嘉庆二十五年,前厅高大镛往勘罗东、阿里史等社流番垦成田园,系沙砾之地,不堪并纳正赋,议令完租,作为仰山书院膏火,定于道光元年起科。其马赛社垦透番埔,仍议归佃首收纳,给该社番等领作口粮,亦未造册通详立案。卑职查罗东、阿里史等社,年仅收租四百余石。自起科之年起,历任所征,皆不足数,已经各前任支给书院生童膏火,用讫无存。可否仍照高前厅所议,将历年租谷拨归仰山书院,以为延请山长并生童膏火之需?其马赛番埔及沿山一带余地,既经翟前厅分别划还社番,向佃首招佃完纳番租,并添设隘寮口粮之用,似应仍循其旧,以恤番黎而重巡防。此条似可毋庸奏咨,以省案牍。

  传穟复核曰:兰地生番,只有三十六社。自三籍民人进垦之后,有彰化之阿里史、阿束、岸里、东螺、马赛等社熟番,先后流入罗东沿山一带开垦,谓之流番。其性愚质,所得皆沙砾最劣之地,不成片段。兹据吕倅查明,阿里史等社,年仅收租谷四百余石,并不足数。历年已支给书院生童膏火,用讫无存,请照高倅所议,准将此项租谷,拨归仰山书院,以为延请山长并各生童膏火之费。其马赛番埔及沿山界外余地,仍给社番招佃收租并设隘口粮之用,实为体恤番黎起见。卑府查此等田园,既称系流番所垦,与民人承垦膏腴之地不同,应俯如所请办理,并无庸奏咨,以省案牍。

  一、兰属保甲,应分为七保,按户编查也。志恒议曰:『编查保甲,原为稽察奸宄,并可考核士农工商各有执业,于听断词讼之时,按册而稽,多所裨益。而向来承充保甲之人,专司呈报命、盗案件及杂务差徭,于编查户口,不无潦草塞责;且有抗玩之户,不听编查;自应另举公正服众之人,承充保甲牌头;以十户为一牌,十牌为一甲,十甲为一保。所有向日承充办理杂务之保甲,仍循其旧,与编查户口之保甲牌头,各司其事,两不相涉,方能着有成效。今卑职将兰境通盘筹画,应分为七保:西势、头围、抵美简庄为第一保。四围、淇武兰庄为第二保。五围、本城为第三保。民壮围、镇平庄为第四保。东势、罗东为第五保。鹿埔、顺安庄为第六保。马赛、南兴庄为第七保。捐给纸张,颁发格式,令其按户查填年貌、籍贯、丁口、事业,并该管牌首姓名,编造循环簿册,呈官核明;再照册填给门牌,按户张挂;严禁胥差勒索。至于每年户口之增减,住址之迁移、执业之更易,悉照奉行章程,随时添注涂改,按期抽查,以昭核实』。

  传穟复核曰:保甲一法,台属因地广民稠,又多浮寄往来,未免行之不能尽实。惟兰地初开,民人尚少,且皆垦佃,不肯轻弃田园。其余百工游艺闲民无几,犹易编查。且该处向系分结开垦,各有头人结首,只须于此中选举其保正甲长,不令承应一切差徭,责成约束村庄,编排户口,事即易办。应请俯照所议,分为七保,遴举牌头保甲,按户编造清册门牌,悉照奉行章程,随时添注,以昭核实。

  一、兰境食盐,年配台场七千石,能否加销?应俟编查户口,定有确数也。志恒议曰:『兰属年额销台郡之濑北场课盐七千石,前升守汪楠详准归于兰厅经理。历年应征课本番广银二千三百一十两,拨给兰营戍兵加饷纹库银一千九百一十两零四钱。以九一伸折番广银二千零九十九两三钱四分一厘,尚存盈余番广银二百一十两零六钱五分九厘,按年批解府库,抵兑台饷,造报奏销在案。计自嘉庆十七年八月初十日,兰地设官日起,至十八年六月十九日止,应销课盐,系汪前守代办行销所有。是月二十日以后,始归兰厅经理,屡奉盐道饬查,户口日增,行令加配盐觔。卑职查兰境流寓、土著户口原报六万余人,系约计之词。其间去来无定,本难作准,是以历年俱有缺销课归赔累。阅今十有余年,生齿日繁,户口总属有增无减,应请俟此次编查保甲户口得有确数,能否加增,容再端案另文详办,以昭核实』。

  传穟复核曰:兰处海外极边弹丸之地,田园供租至于三万,闾阎已难藏富。又征盐课饷银二千三百余两,年额行销台郡濑北场盐七千石;案经前人议定,奏准遵行,至今甫十余年,并无缺欠课饷。若复议令加销,恐非国家爱民轻赋之意。议者以嘉庆十七年初设官时,核计丁口不过六万有余,议销食盐七千石;近来户口日增,故请加销。卑府愚见:闽省近年盐务颇形疲敝,内地各帮,欠课纷纷,独台湾年额清完者,以额少而课轻也。兰地大小丁口极多不过八万,而行盐七千石,计每口年配食盐一斤,尚不为多,故课轻而易销。若议加销,恐民间避官食盐,转致有名无实。且此一节,原奏所无,请免议加,俾得课饷年清,实于盐务、民情,两有裨益。

  一、兰地五方杂处,人烟日众。其间只身游荡,不安本分者,应请照例刺字逐水也。志恒议曰:『兰民皆系山前厅、县移徙而来,只身游荡,不安本分。每因鼠牙雀角细故,辄行凶互斗,滋生事端。究其所犯,又止枷杖。查例载:台湾流寓之民,凡无妻室者,应逐令过水,交原藉收管。卑职前于查办山匠林泳春一案之后,将先后所获只身无业游民十余名,面刺逐水二字,递解内渡,交原籍管束。从此地方较前大为安靖。请嗣后遇有只身流寓之人,一经滋事犯枷杖者,即行刺逐。如向在嘉、彰一带南路而来者,即递交新庄县丞衙门,暂为收管,移会淡防厅,即由八里坌配渡。如系淡水、新庄、艋舺而来者,即递交彰化县,由鹿港配渡,以免在地匪党,代为布置逗遛』。

  传穟复核曰:台地游民,半由私僻小港偷渡,日聚日多,因而滋事。自当随时清查驱逐。兰地初开未几,现在尚少,易于清理,不可稍事容隐。应如吕倅所议,嗣后遇有只身流寓之人滋事,即照例刺字逐永,以免在地逗遛,扰害闾阎(「东槎纪略」)。

  案前各条内,有厅议仓谷储备二万石,余谷应拨补淡防兵粮一节。经府原议,必须通盘筹算,容俟项目议详等语。查自兰营添设都司并添防兵三百名,除兵米多拨谷石碾放外,尚有添支廉俸、饷干银元,于应征余租项下,不敷支放,历照覆奏章程,变动谷价凑支。如有不敷,再拨税契凑给。嗣奉清查道光二十八年以前仓库款项归员册内,业经从细造奉核转详咨在案。所有前议缘由,久已详销。识此以备查考。

  又案厅议东、西势未垦埔地,请暂免升科,以纾民困,缓报升科,以恤民隐各一节。经府原议:一系地多砾石,瘠劣最甚;一系积水之区,佃户难于承耕;均属实在情形。应请俯如所议,不拘年限,以纾民力而恤贫农;分别奏咨立案等语。查东势、顶二结、鹿埔、辛仔罕等地,西势抵百叶、汤围、三十九结等地,已经朱任于道光二十八年详报新垦请升,卓任于二十九年奉查照案详覆。随奉奏明定额矣。粮额既增,经征自不容惰。缓升习惯,追呼在所不免。官斯土者,当凛然于既升复荒之向有严议,而决然于山头水角之勿事搜求,亦为国为民之一端也。附识大略,阅者其鉴诸!

  纪略

  蛤仔难纪略(辨证二则)嘉义教谕闽县谢金銮(退谷)

  按谢氏「纪略」一篇,自原由、宣抚、形势、道里至图说五门,以今校之,皆未若目验者之为确。惟未辨证一门二则,力言兰宜收抚,为当日梁宫詹据以入奏之稿。兹从其甲午重刊本备录之,以为后师。

  古之善筹边者,却敌而已。开疆辟土利其有者,非圣王所欲为。顾是说也,在昔日不可以施于台湾,在今日复不可以施于蛤仔难。其故何也?势不同也。台湾与古之边土异,故筹台湾者,不可以彼说而施之于此也。夫古之所谓筹边者,其边土有部落、有君长,自为治之;其土非中国之土,其民非中国之民,远不相涉焉。偶为侵害,则慎防之而已。必欲抚而有之,有其土而吾民不能居也,徒为争杀之祸,故圣王不愿为;而为之者过也。若台湾之在昔日,则自郑氏以前,红夷踞为窥伺,海寇处为巢穴。及郑氏之世,内地之人居之,田庐辟,畎浍治,树畜饶,漳、泉之人利其肥沃而往者,日相继也。其民既为我国之民,其地即为我国之地;故郑氏既平,施靖海上言,以为不当弃。朝廷韪其说,遂立郡县,岂利其土哉?顺天地之自然,不能违也。

  夫台湾之在当日,与内地远隔重洋,黑水风涛、沙汕之险,非人迹所到。然犹不可弃,弃之则以为非便。乃至今日之蛤仔难,则较为密迩矣;水陆毗连,非有辽绝之势,而吾民居者众已数万,垦田不可胜计;乃咨嗟太息,思为盛世之民而不可得,岂情也哉?况杨太守入山,遮道攀辕,如赤子之觌父母,而民情亦大可见也。为官长者,弃此数万民,使率其父兄子弟,永为逋租逃税私贩偷运之人而不问也,此其不可者一。弃此数百里膏腴之地、田庐、畜产,以为天家租税所不及也,此其不可者二。民生有欲,不能无事。居其间者,漳、泉异情,闽、广异性,使其自斗自杀、自生自死,若不问也,此其不可者三。且此数万人之中,一有雄黠才智、桀骜不靖之人,出而驭其众,深根蒂固,而不知以为我疆我土之患也。此其不可者四。蔡牵窥伺、朱濆钻求,一有所合,则藉兵于寇,赍粮于盗也。此其不可者五。且其形势,南趋淡水、艋舺为甚便,西渡五虎、闽安为甚捷,伐木扼塞以自固则甚险。倘为贼所有,是台湾有近患,而患即及于内地。

  此其不可者六。今者,官虽未辟,而民则已辟。水陆往来,木拔道通,而独为政令所不及,奸宄凶人以为逋逃之薮,诛求弗至焉。其不可者七。凡此七者,仁者虑之,用其不忍之心;智者谋之,以为先几之哲。其要归于弃地弃民之非计也。而或者曰:『台湾虽内属,而官辖之外皆为番。土还诸番可矣。必欲争而有之,以滋地方之事,斯为非宜』。不知今之占地而耕于蛤仔难者已数万众,必当尽收之使归于内地,禁海寇勿复往焉,而后可谓之还番,而后可谓之无事。否则官欲安于无事,而民与寇皆不能也。非民之好生事也;户口日繁,有膏腴之地而不往耕,势不能也。亦非寇之好生事也;我有弃地,寇固将取之;我有弃民,寇又将取之也。故使今之蛤仔难可弃,则昔之台湾亦为可弃。昔之所以留台湾者,固谓郡县既立,使吾民充实于其中、吾兵防捍于其外;番得所依,寇失所踞。所谓安于无事者,此也。今之蛤仔难亦犹是已矣。或则又曰:『蛤仔难之民,久违王化,其心叵测。欲驭之,惧生祸端』。信哉是言也。夫君子之居官,仁与智二者而已。智者之虑事,不在一日而在百年;仁者之用心,不在一己之便安,而求益于民生国计。倘敬事以爱民,蛤仔难之民,即尧舜之民也。何祸端之有?杨太守之入山也,欢声动地。驱为义勇,则率以从;索其凶人,则缚以献。安在其久违王化哉?苟其图利于身,弗达时务,抑或委用非人,土豪奸吏把持行私乎其间,则其启祸也必矣。故此事非才德出众者,不可与谋也。

  一方之辟,必有能者筹度乎其间。其见诸事者,蔚为功业矣;或徒见诸言,而其时不能用,后卒不易其言焉;则皆此邦之文献也。自施靖海以后,善筹台事者,莫如陈少林、蓝鹿洲。二公者,可谓筹台之宗哲矣。当康熙时,彰化、淡水未曾设官,政令巡防,北至斗六门而止,或至半线、牛骂,要不越诸罗辖内二百余里之地。自半线(今彰化县治)以北,至于鸡笼(今淡水厅北界),七、八百里,悉荒弃之,亦诿于番。即台邑之罗仅门、凤山之琅峤,皆摈弗治。当事者逡巡畏缩,志存苟安,屡为画地自守之计,虽云禁民勿侵番地,实则藏奸矣。故少林作「诸罗县志」,慷慨着论。其言曰:『天下有宏远深切之谋,流俗或以为难而不肯为,或以为迂而不必为。其始为之甚易而不为,其后乃以为必不可不为而为之,劳费已十百千万矣。明初漳、潮间有深澳(即今南澳),泉属有澎湖,尔时皆迁其民而墟之,且塞南澳之口,使舟不得入;虑岛屿险远,劳师而匮饷也。及嘉靖间,倭寇入澳,澳口复通。巨寇吴平、许朝光、曾一本先后据之,两省罢敝;乃设副总兵以守之,至于今岿然一巨镇矣。澎湖亦为林道干、曾一本、林凤之巢穴。万历二十年,倭有侵淡水、鸡笼之耗,当事以澎湖密迩,不宜坐失,乃立游击以戍之,至于今又岿然重镇也。向使设险拒守,则南澳不惫闽广之师,澎湖不为蛇豕之窟。倭不深入,寇不得窃踞,漳泉、诸郡,未必罹祸之酷如往昔所云也。今半线以至淡水,水泉沃衍,诸港四达,犹玉之在璞也;流移开垦,舟楫往来,亦既知其为玉也已。而鸡笼为全台北门之锁钥(今就艋舺营分兵置汛),淡水(今设同知驻竹堑)为鸡笼以南之咽喉,大甲(今为淡水南界,置巡检,有城)、后垄(有兵汛)、竹堑(今同城设一游击),皆有险可据;乃狃于目前之便安,不规久远之至计,为之增置县邑防戍,使山海之险,弛而无备,将必俟羊亡而始补牢乎?南澳、澎湖之往事可睹已』。按少林此论,其情形恰与今日相仿。今之蛤仔难即昔日之彰化、淡水也。但尔时海上尚属平静,今则海寇罗织,日睥睨于其间,其势为尤亟耳。又蓝鹿洲呈巡使黄玉圃诗云:『郡东万山里,形势罗汉门(今设千、把总汛)。其内开平旷,可容数十村。雄踞通南北,奸宄往来频。近以逋逃薮,议弃为荆榛。此地田土饶,山木利斧斤。移民迁产宅,兵之亦龂龂。何如设屯戍?守备为游巡。左拊冈山背,右塞大武臀。既清逸贼窟,亦靖野番氛。府洽得屏障,相须若齿唇』。又曰:『诸罗千里路,内地一省同。万山倚天险,诸港大海通。广野浑无际,民番各喁喁。上呼下即应,往返弥月终。不为分县理,其患将无穷。南划虎尾溪,北距大鸡笼。设令居半线,更添游守戎。健卒足一千,分汛扼要冲。台北不空虚,全郡势自雄。晏海此上策,犹豫误乃公』。又曰:『凤山东南境,有地曰琅峤。厥澳通舟楫,山后接崇爻。宽旷兼衍沃,气势亦雄骁。兹土百年后,作邑不须■〈火龟〉。近以险阻弃,绝人长蓬蒿。利在曷可终,番黎若相招。不为民所宅,将为贼所巢。遐荒莫顾问,啸聚藏鸱枭。何如分汛弁,戒备一方遥』。此三诗者,其所陈利弊,又皆与今日相类,则皆前事之师也。且夫制治之方,视乎民而已。民之所趋,不可弃也。沃足以容众,险足以藏奸。台湾之地,大概如此。有类乎蛤仔难者,尚当以渐致之,其事非止于蛤仔难也。然而自昔以来,苟安者众,焦头烂额之事,使后人当之,岂所以为民为国哉?

  议开台湾后山噶玛兰即蛤仔难节略(嘉庆十八年癸酉孟秋)

  台湾知府柳州杨廷理(双梧)

  干隆五十一年丙午岁秋八月,廷理由侯官令升补台防同知。到任三月,值彰邑林爽文之变;以守城微劳,五十二年秋九月,升补台湾如府。五十三年随福郡王康安驻军平台庄,攻克大理杙后,理筹防林逆窜路,始知有三貂、蛤仔难之名。及该逆率伙越山逃遁,理请檄饬淡防同知徐梦麟赶赴三貂堵缉。嗣接覆文,方知有漳人吴沙久住三貂,民番信服,可保无疏纵弊,及隔港蛤仔难生番尚未归化,并无居民,毋须顾虑等情。次年,林逆就获,大兵凯旋,徐署郡篆,每向理称吴沙可信及蛤仔难生番易于招抚、地方广袤、土性膏腴情形;屡会理禀商徐抚宪嗣曾。抚宪以经费无出,且系界外,恐肇番衅,弗允奏办。

  后闻吴沙私以盐布与生番往来贸易,适番社患痘,吴沙出方施药,全活甚多;番众德之,情愿分地付垦。吴沙遂招漳、泉、广三籍之人,并议设乡勇,以防生番反复。内地流民,闻风踵至,吴沙恐以私垦获罪,嘉庆二年,赴淡防同知何如莲呈请给札招垦,每五甲为一张犁。每张犁取饼银一、二十元助乡勇费。然吴沙系漳人,名为三籍合垦,其实漳人十居其九,泉、粤不过合居其一。所开溪北(即西势)地亩,领单时,漳已得十分之九,泉、粤合得亦不过一分。所领之单,虽有编号,并未注出地名四至。惟时三籍和睦,并无嫌隙。嘉庆四年,遂捏苏长发名字,赴藩宪衙门,呈请给垦。经刘藩宪栻批府移厅查明,给垦详报。时吴知府逢圣,据李淡厅铭心牒称:以该处系界外番地,远在淡水、三貂以外,距淡城五百里,深林密菁,叠嶂重峦,鸟道纡回,人迹罕到,三十六社生番散处其中,性同枭獍,恐难稽查,致滋衅端,毋庸准行。五年二月,李藩宪长森先据遇升道昌移文批准销案。时吴沙已故(沙三年故),六年,又据吴沙之子吴光裔复赴遇升道呈明:邀何绘、赵隆盛(按又有柯有成,凡三人)等,仍在该处垦耕,并堵御生番等词。经批:淡厅议详。七年,吉淡厅寿详请照李前厅前议,仍不准行。奉批如详销案,均未议及现聚三籍人众若干,及如何驱逐出山封禁事。旋有假托蔡中堂新族侄蔡必发者,赴裘藩宪行简呈请报升,批府议复,未复。吴族人遂私带无地名四至之垦单,分赴省宪及台道府各衙门,送给经胥,招谣纠银数万,预备委官勘丈,供应报升册费,以致哄传该处为金穴;而不知皆系吴沙、赵隆盛未病故时,觊觎承充业户之事。迨后九年,粤之徐春芳等以冒功、范阿秀等以借谷,两次肇衅,被漳议逐,避在罗东,依附番众。十一年,泉籍人众,闻风分类,占居溪洲。事定后,泉、粤二籍,均畏漳籍恃众强悍,将前分溪北埔地,悉行顶卖。泉余大三阄、渡船头二处,粤则无余。惟时泉、粤田埔,被漳占踞者,闻亦不少;但并无确据。此皆理缘事戍伊时事也。

  嘉庆十年,理来驻厦门,得悉大概,初不知赛将军冲阿有「该处膏腴为蔡逆窥伺」之奏。及十一年夏四月,奉上谕:『朕闻淡水、沪尾以北,山内有膏腴之地一处,为蔡逆素所窥伺;年来屡次在彼游奕,希图抢占。着询明此处系何地名,派令官兵前往筹备,相机办理,钦此』之旨。是年九月,理奉恩命,补授台湾府遗缺,召见时,仰荷垂询;理直奏当开。奉上谕:禀商督抚。理到省禀陈兼院宪阿林保,蒙谕禀商赛将军,未遂筹办。

  十二年秋七月,海寇朱濆满载农椇收泊苏澳,谋占溪南北(即东势)为贼巢。理访闻得实,赴艋缉捕。旋据五围居民陈奠邦等遣人告急,理与南澳镇今升厦门王提军得禄计定赴援。王率舟师先至苏澳,理由陆疾驰入山,捐赀招募勇番夹攻之。朱濆败走。理度阡越陌,得悉险要情形,禀请赛将军设官经理,丈升田园。弗许。檄催回郡,居民失望。理绘图而出,到郡即奉旨掣回。理面陈形势,请开益力。赛将军札饬,会邹署府翰议复。十三年春,奏请设屯,并免升科。奉部驳饬,事遂中止。十二月,奉上谕:『少詹事梁上国陈奏:「台湾淡水厅属之蛤仔难地方,田土平旷丰饶,每为盗所觊觎。从前蔡牵、朱濆曾欲占其地,俱为官兵击退。若收入版图,不特绝洋盗窥伺之端,且可获海疆之利」等语;并分别各条,详悉具奏。梁上国籍隶闽中,于本省情形,自应素悉,所言不为无见。着将原折拨交阿林保、张师诚,悉心妥议奏闻。将此谕令知之。钦此』!经阿制宪奏:『委署台湾府徐汝澜诣勘』。徐守仍禀请照赛将军原奏,分设屯弁。尚未复奏;十四年正月,复奉上谕:『阿林保等片奏:查勘蛤仔难地势番情,另行酌办一折。蛤仔难北境居民,现已聚至六万余人,且于盗匪窥伺之时,能知协力备御,帮同杀贼,实为深明大义。自应收入版图,岂可置之化外?况其地又膏腴,素为贼匪觊觎。若不官为经理,妥协防守,设竟为贼匪占踞,岂不成其巢穴,更为台湾添肘腋之患乎?着该督抚等熟筹定议,应如何设官经理、安立厅县,或用文职,或驻武营,随宜斟酌,期于经久尽善为要。再梁上国折内叙及:「蔡逆贼船,近至苏澳之时,先率众上岸;有该处番人与斗,居民吴氏遂擒获数贼以献,贼始惊溃而去。嗣朱逆复又窜往,亦经该处居民与官兵夹攻败贼」等语,该处居民见官兵剿贼到彼,即知如此出力,从前曾否奏明施恩?着即详查。彼时如曾擒获贼犯,即当加之奖赏。若系著名贼目多人,应即奏明酌赏顶带,以示鼓励。亦此时收抚之要着也。将此谕令知之。钦此』!嗣以漳、泉斗案,未及勘办。

  十五年,方制宪维甸过台查办,行次艋舺,即有蛤仔难生番头目,带额社番叩送户口清册,请入版图。又据民人请将已垦田地,照则升科,设官弹压,分定地界,各等情;当即具折奏闻。理时以派办淡属斗案甫毕,随行至艋。四月初四日,面奉委札,并发章程十八则,丈绳一副。理胸有成竹,了无难色,次日捧檄入山。何绘等知理不可以私动,借口助办城池文武衙门兵房各工程,请奏发银二万两兴建,限三年匀摊归款等语。其实仍思暗充业户。理指斥积弊,谆谕再三,始据各结首分领丈竿,前往丈报。理若准其援照台例设立业户,听报升科,则正供无几;除支放兵米外,所需文武员弁廉俸、兵饷役食,即须另为请领。是名以尺土归王,实大费国帑也。理殚一己之心思,耐三月之劳瘁,办有头绪,缮具节略申送。经张抚宪师诚批:省中司道核议请奏。司中仍以『事难悬拟』四字,详请交台镇道议覆。是冬,汪制宪志伊莅任,始檄委台、澎张道宪志绪督理亲往覆勘。十六年三月出山,理进郡会议申覆。九月,两院宪会奏,奉朱批:『大学士会同该部议奏。钦此』。十七年,奉准部覆。迄今奉驳之件及各项工程,应由府主稿议详,尚未清厘,致奉饬留。理亦无由查催。理先于丈报后,已按亩升科,并请照淡水、拳和庄定引下沙则例田六石、园四石之数升报(按拳和官庄续查无例,现准照同安下沙则例,自道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奉到部文为始,而田六、园四之数,尚未悉符,详「田赋志」末),示期开征。分别正、杂租额,正租完交本色,余租每石折银饼一元,民番称便。统计兰地幅员南北直长一百三十里,东西横阔十里至三、四十里不等。中间水石沙砾间之。较之彰邑所辖地亩不及十分之一,淡水所辖地亩不及五分之一。彰邑年收正供三万石零,淡属年收正供一万三千石零。彰、淡所收钱粮不敷,经费年向司库拨给。今兰地弹丸,十九年后,荒埔开透,供、耗谷石及折收余租,每年约可收至四万余石。再加盐课银二千数百两。除一切经费外,大有盈余,可备派拨。此理力裁业户之实效。彼谋充业户者,十五年以前,不无破耗赀财。今日所谋不遂,不免归怨于理;而官淡、兰者,亦未免以此后往来行李供顿夫费,致怨于理。是理虽仰邀宪察,许以办事认真,不遗余力,并奏请量加鼓励;然认真则招忌,不遗余力则招怨。怨忌日集,蜚语可畏。窃恐谣传日久,无人为澡雪者。总之,理汲汲欲开噶玛兰之见,实缘洋匪李培、蔡牵、朱濆先后窥伺,图作贼巢;理耳闻目击,不胜惶悚。若再不及时收入版图,设官经理,万一水陆奸宄互相勾结,负嵎拒险,势必全台惊扰,故敢自任其事。迨荷重委,竭尽心力,利尽归公,怨尽归己。其实并无见长取巧及丝毫不肖之心,诚可清夜自问,上告吾君,而对大宪者。今地入版图,征租三载矣,合录颠末以告,并摘「东游草」拙作中有关于噶玛兰事宜者,附录三十三首(按诗另编入诗赋类,并加摘十余首,皆有关兰事者),敬求诲正。

  噶玛兰原始姚莹(石甫)

  噶玛兰僻在荒裔,草昧初开,纪载阙略。台人所传,惟谢教谕金銮之「蛤仔难纪略」、杨太守廷理之「议开噶玛兰纪略」二书,乃权舆也。杨书仅纪开拓之功,谢书稍详形势,并其原起。然杨不及见十七年以后之事;而谢仅得诸传闻,未尝亲履其地,所言或有未确。莹以道光元年,奉檄权判其地,访诸耆老,则多身与经营,目击前后者。考诸案牍,咨询旧吏,爰纪其实,以贻后之君子。

  噶玛兰本名蛤仔难,在淡水东北三貂、金笼大山之后,社番地也。三面负山,东临大海。三貂、金面掖其左,摆芝、苏澳、草岭■〈木益〉其右,员山、玉山枕其后。自山至海,宽广不及四十里。自三貂溪南至乌石港三十余里,皆山石无地。自乌石港至苏澳山下,绵亘不及百里;然一望平畴,溪港分注,实天生沃壤也。

  其始番居不知开辟,杂处深林水窟之中,捕鱼打鹿而已。康熙中,即有汉人与通市易。蓝玉霖「鹿洲集」、周宣子「诸罗县志」,皆已载之。干隆三十三年,民人林汉生始召众入垦,为番所杀。后或再往,皆无成功。

  吴沙者,漳浦人,久居三貂,好侠、通番市有信,番悦之。民穷蹙往投者,人给米一斗、斧一柄,使入山伐薪抽藤自给。人多归附。淡水厅闻,惧其为乱,乃遣谕羁縻之。林爽文之乱,虑贼北窜内山,同知徐梦麟言:三貂有吴沙,民番素信,可堵贼毋使遁入者是也。沙既通番久,尝深入蛤仔难,知其地平广而腴,思入垦,与番割许天送、朱合、洪掌谋,招三籍流民入垦;并率乡勇二百余人,善番语者二十三人,以嘉庆元年九月十六日进至乌石港南,筑土围垦之,即头围也。沙虽首纠众入山,而助之资粮者,实淡水人柯有成、何绘、赵隆盛也。沙所召多漳籍,约千余。泉人渐乃稍入。粤人则不过数十,为乡勇而已。初入,与番日斗,彼此杀伤日众。沙使人绐番曰:我奉官令,以海贼将据蛤仔难尽灭诸番,特来堵贼;且护番垦田,足众粮而已,非有他也。番性愚,不事耕凿;间有耕者,用力苦而成功少,故视地不甚惜。得沙言,疑信者半;斗又屡败,以为汉人有神助,稍置之。番社患痘,沙出方施药,全活甚众,德之。

  二年,沙死,子光裔无能,侄吴化代理其事。复有吴养、刘胎先、蔡添福附之,渐开地至二围、汤围,亦时有争斗。四年,乃与番和。沙与化皆能约束其众。番既听垦,亦不复侵扰。番喜。益进垦至四围。是时漳人益众,分地得头围至四围辛仔罗罕溪;泉籍初不及二百人,仅分以二围菜园地,人一丈二尺;粤人未有分地,民壮工食,仰给于漳。四、五年间,粤与泉人斗,泉人杀伤重,将弃地走,漳人留之,更分以柴围之三十九结、奇立丹二处,人四分三厘。化及三人者,戒约其众毋更进,亦相安矣。

  七年,三籍人至益众。漳人吴表、杨牛、林碷、简东来、林胆、陈一理、陈孟兰,泉人刘钟,粤人李先,乃率众一千八百十六人,进攻得五围地,谓之九旗首。每人分地五分六厘。漳得金包里股、员山仔、大阄三深沟地。泉得四阄一、四阄二、四阄三渡船头地。又自开溪洲一带,粤得一结至九结地。

  九年,有彰化社番首潘贤文、大乳汗、毛格犯法惧捕,合岸里、阿里史、阿束、东螺、北投、大甲、吞霄、马赛诸社番千余人,越内山逃至五围欲争地。阿里史众强而鸟鎗多,漳人不敢斗,相与谋:阿里史无粮,不若助之粟而散其众。乃阳与和,分置诸番而食之。阿里史众喜,渐乃换买其鸟鎗几尽。阿里史乃弱,晤悔而无如何。

  十一年,山前漳、泉械斗。有泉人走入蛤仔难者,泉人纳之,亦与漳人斗。阿里史诸番及粤人本地土番皆附之,合攻漳人不胜。泉所分地,尽为漳有,仅存溪洲。斗几一年始息。阿里史诸社乃自开罗东居之,潘贤文为之长。十四年,漳、泉又斗,漳人林标、黄添、李观兴各领壮丁百人,吴全、李佑前导之,夜由叭哩沙喃潜出罗东后,径攻之。阿里史众惊溃走,入土番社内,漳人遂有罗东。已复和。泉人乃自溪洲沿海关地至大湖,粤人乃至东势开冬瓜山一带。此皆十五年前事也。

  谢退谷「蛤仔鸡纪略」曰:嘉庆三年,有龙溪萧竹者,颇喜吟咏,于堪舆之术,自谓得异传。竹从其友游台湾,穷涉至蛤仔难。吴沙款之,居且久,乃为标其胜处为八景,且益为十六景。今所传「兰城拱翠」、「龙潭印月」、「曲径香泉」、「浊水含清」之类是也。竹悉为赋诗,或论述其山水,遂为图以出。其图于山水脉胳甚详。时未有五围,要其可以建围之地,竹于图中皆递指之。后悉如其言。余按嘉庆三年,吴沙已死,安有款居萧竹之事?若谓二年,则是时仅开头围,与番争斗未息,安得游览全势?以余考之,盖款萧竹者,吴沙之子光裔与吴化辈也。化等既得二围,与番和,乃延萧竹进窥其地(「东槎纪略」。按二围当作四围)。

  ●噶玛兰厅志卷八

  杂识(下)

  纪文(下)纪事纪物

  纪文(下)

  纪事

  纪物

  ·纪文(下)

  ——论、书、说、记、骈体、诗、赋

  论

  山海贼总论解元教谕德化郑兼才(六亭)

  台湾本海寇屯踞之地。其后荷兰夺之倭人,郑氏又得自荷兰。自入版图后,乘间窃发,山贼常有,海贼不常有。山贼猝起,党与乌合,非占据郡县城不能集事;若前之朱一贵、黄教、林爽文皆是也。海贼以商船为性命,或草窃登岸,随风去住,无所藉郡县城;虽罪恶贯盈之蔡牵,其初时所为,不过如是。

  蔡牵率众入鹿耳门,始嘉庆五年;兵将退守安平,商船悉为贼有。自是蔡牵始垂涎台湾矣。蔡牵既去,扬言越五年当再至。至期,果以贼众至,为嘉庆九年四月二十有八日。值雨甚,北汕炮不得发,兵溃将亡,郡城民情汹汹;贼去始定。自是蔡牵敢窥伺台湾矣。是年十一月,蔡牵继至;十年四月又至;皆停泊累月。其声势联络,不炽于前;而胡、杜、侯余党洪四老等,得以民无斗志,蛊惑蔡牵。蔡牵岁资利于商船,不惜重赀厚结山贼。山贼不知,自速其死,广为招致;而向来被据稍知书之徒,又以天时人事,散布谣言。蔡牵自是妄称王号,逆造正朔(自称镇海威武王光明元年),于十有一月起衅沪尾,窜连东港,厚集郡城,皆山贼为之扬其波。一若至微极贱之蔡牵,一日可以鞭棰番民、控制闽粤也,岂不悖且惑哉!

  蔡牵虽垂涎台湾,然日久计熟,所欲得志者噶玛兰耳。其地膏腴,未入版图。田亩初开,米粟足供;居郡城上流,险固可守;漳、泉人杂处,其衅易乘;而同时巨盗朱濆力足控蔡牵,又虑为其所夺,是以挥金布赂,密谋先发,令其党赴东港,而自留沪尾督率。意以沪尾既得,即可上迫噶玛兰,而下制郡城。不图羽翼未成,陆贼元凶就戮,不得已始率党南下。既入鹿耳门,又迁延踰旬。若其初意在郡城,必乘无备,并力急图。盖蔡牵虽愚,长生海涯,习闻往事,纵使侥幸得有郡城,未有不惧为朱一贵之续。以此度群贼所为,决非噶玛兰不可也。

  蔡牵乌合鸱张,多以林爽文比,而大势实相反。林爽文之变,实激之使起,故衅生一时,蔓延数载;而其败也,至于穷蹙自投。蔡牵之变,若招之使来,故勾通数载,流毒一时;而其败也,止于诡秘自逸。以势论之,山贼被诱迫胁,身虽从贼,心怀两端;群呼跳跃,如同儿戏。有节制之师不足平也。海贼虽拚命敢杀,然其入港必借势风潮;即使登岸,必无倾船尽出之理。有勇力之师固守海口,以逸待劳,亦足恃险无虞。惟上流噶玛兰,官所不辖,贼所必争,万一民番失守,弃以与贼,台湾之患,由是方滋。故为台湾久远计,非扫清洋面以拔其根,即当致力上流以绝其望。然以化外地,信道筑城、设官置卒,既格于非入告不可;而水师频年剿灭,又苦于风涛出没,踪迹无常。无已,则请踵蓝鼎元「鹿洲集」中故智,而以假扮商船之说进(「六亭文集」)。

  书

  上汪瑟庵先生书(讳廷珍,官至协揆;谥文端)郑兼才

  谢君金銮官嘉义教谕,去岁详修「台邑志」既竣事,复着「蛤仔难纪略」一卷。蛤仔难者,台湾东北地,初为生番社,今皆漳、泉人住居。辟地既广,虑并于海贼,愿内属;当事未以闻。以势论之,郡城地近极南,蛤仔难处极北,上可及下,下不能顾上;蛤仔难即可弃,为郡城计不可弃也。以理论之,垦田数万、聚族数千,地为化外之地,人为向化之人;化外之地可弃,向化之人不可弃也。况其地易为巨盗占踞,未雨绸缪,斯为要着。兼才欲叙述存之,虑学识浅陋,不足取重;谨呈鉴并乞序言,他日其地新属,是书得行,夫子鸿裁,于海外有光矣。

  上辛筠谷侍御(讳从益,官至都总宪)

  旧夏寄一函,内附「蛤仔栏纪略」钞本。蛤仔栏向未内属,旧冬梁九山据谢退谷所着「纪略」,条列奏闻;今已奉旨收抚。「纪略」一书,夏间已梓于前台郡守双梧杨公,如得其本,当即寄览。

  上瑟庵先生

  「蛤仔难纪略」已梓于前台郡守杨公廷理。内备四围,弁以谢博士金銮原序。杨太守未知兼才求序于夫子,而谢博士则深喜是书得因就正,以未得快睹师序为憾。

  杨太守为全台倚赖,在勤事便民。南北路循行,仆从数仅盈十一;遇有驱使,千人立致。供应省而呼应灵,为足感众心而寒贼胆。当蛤仔难甫通,民既悲其去,迨漳、泉械斗,民益愿其来。大吏不得已,亟檄太守往弹压。乃以今秋八月,领空衔东渡。计其劳绩,一奏于将军,撤回后,再会奏于督抚。而其省费便民诸治行,尚未尽达天听,仅见于百姓之讴思、文人之载笔,其亦公论所不能没也欤!锓本「纪略」附呈。

  与鹿春如(泽长)论料匠事(辛巳冬)姚莹

  顷谒观察,言兰地军工料匠一事,虑厅中不能尽善,委足下就近察治。想素受知遇,无不欣然奉命也。惟此事原委不可不知,治法宽严又须得当;庶不激生事端。

  缘军工大厂所用本地土料木件,向系南路之琅峤、北路之淡水两匠首承办,而北路为最多。匠首杜长春又最久,历以煎煮樟脑获利。噶玛兰新开,未设匠首。其本地游民无食,入山采伐木植,为居民建盖房屋、农椇器用,皆赖于此。其地并无松杉,惟产硬木,即军工小料之木也。是以淡水大匠首杜长春派令承办军工,历年四载,每载一百二十件无误。嗣因附近兰民,往往入山煎煮樟脑,售卖渐多;而杜长春之樟脑滞销不行,乃请入兰设立料馆,以采军工为名,而实在欲收樟脑之利。兰地各山,小料匠以为历办军工无误,一经设馆,不无多所派累,颇有怨言;而私煎樟脑者,亦不肯遵禁,遂勾结众料匠拒杜长春,不任设馆。杜长春大受肆辱而逃,匿其情,以抗办军工具控。前观察使叶公严札饬拏,众匠惧,赴厅投诉乞免。高前厅许之,罚令备制头围县丞衙署料值减半而为详销设馆及辱匠首之案;众匠以为无事矣。详上,而杜长春禀亦至。叶公严斥,厅中急拘之。众匠大哗,遂相谋,聚众缚厅役欲杀,因而为乱。此役畏死,重赂得免。然杜长春固犹哓哓不已也。莹时在台邑,闻之,力言于叶公。谓:噶玛兰僻远,鞭长莫及。此等皆亡命,且平心计之,其曲不尽在民。人情汹汹,急操之恐且有变。公纳之,稍缓其事。今春至兰,益得其状。盖兰地采料者,皆沿山架寮,自头围至员山大湖凡七处,各有头人。多者十数寮,少者四、五寮。每寮小匠或三、四十人至一、二十人不等,皆赤手无赖;故不避生番,身入险阻,岁常为番杀者数十人而不顾。其头人亦无大资本,即以随时卖料为工资,采者与头人均其利焉;藉以活者斯甚众矣。若煎煮樟脑者则又不然,盖亦略有身家,而出资鸠工侔利矣。此二者,本不相涉;因煮脑者为杜长春病,欲并之而不可,则思除之,迫而与采料者合,乃并采料者亦病之矣。采料、煮脑二者既合为杜长春病,然后淡水匠首始疲于军工,而船政大敝。杜长春因得有所挟持,而时时求退。历任皆姑容之,匠首益骄。其始志在除私脑而已,继乃欲除私料。兰地千万丁,日用取资于料,势不可除;则思不出工资而坐抽其利。兰之人不甘也,誓不使其设馆,而愿照旧例承办四载之料。杜长春必不可,故久而不决。其煮樟脑者,亦藉此有泰山之安焉。此其原委也。

  愚以为杜长春固贪矣,无赖之徒动以鸠众抗拒,致害军工,此风亦不可长。然若辈自出工资,忘生冒险以求口实,本无抗办军工;徒以匠首争利故,而坐以罪。此不足以服众心而平众怒。将舍采料而独治煮脑,则又虑其势方合,恐煽为变。将彻底实究之,则治众采料者以鸠众殴辱官人之罪,必先究匠首以争利勒派之咎,庶两平之道。而军工方在需人,去一杜长春不足惜,军工之害,不可胜言。此投鼠忌器之势也。然则审思而善处之,惟有增设料馆而宽其抗拒之罪,使众料匠与匠首一体办公,稍为津贴匠首,以示有所统辖。料匠既归料馆,匠首亦藉得所利,不致独肩军工之累。然后独声私煮樟脑之罪而捕之,采料者必不复与合;然后煮脑之势孤,一干役可系治之矣。去其煎脑之病,则匠首之利必专,于以裕匠济工,岂不善哉!此莹今秋在兰所筹画,出于万全者也。

  既详请,未及得批去任。乃杜长春贪婪无已,众料匠既听从设馆、不取工资,而听匠首九一加抽,以为津贴之费,亦不复与煮脑者通,咸赴案具结矣;杜长春则必欲加抽二八不可得,复以料匠抗办为辞,不往设馆,阴为挟持军工之计。今观察慎择能事之人,而足下适在兰,故属莹致书陈其始末。相机度势,是在大才之审处,而不可以悬定。足下勉为之,无负观察意(「东槎纪略」)!

  说

  军工厂鹿港同知安福陈盛韶(沣西)

  水师巡洋之船谓「哨」,监修者,台湾道也。其藤麻发厅县采买,其钉铁、桐油由内地采买,桅舵樟木由内山采买。于是各城市有藤户,曰奉宪采藤也;非军工厂藤谓私藤,不敢卖。有小厂户,曰奉宪发卖余铁也;非军工厂铁谓禁铁,不敢用。有军工匠首,曰奉宪采料也;非军工厂采买之木谓偷透,非军工厂雇修之匠谓私修。住鹿耳门巡查者名海马,住北路海口巡查者名料差,皆所以严海禁、查奸细,备不虞也。而巡差之利在船规,匠首之利在樟脑,厂户之利在铁价。倘用非其人,利之所在,弊即因之。然则曷革乎?曰:否。查台湾道例修哨船,大船月限一只、小船月限二只。其价领诸司库,大半不敷;书差办公,不能不藉兹贴补。以山泽有余之利,供军需不足之用,取者尚近于义,与者尚近于忠。舍此而剥削府县仓库,则为患滋大。再不然,而杯水盟心,半尘不染,官清于上,丁胥染指于下;小民未沾实惠,犹是饭从脊梁上过。惟是率循旧规,严禁滋扰以防流弊,乃持平之道也(「问俗录」)。

  记

  噶玛兰台异记(辛巳)姚莹

  皇帝登极之元年六月癸未夜,噶玛兰风飓也。或曰:『台雨甚,伐木坏屋,禾大伤,继以疫』。于是,噶玛兰辟十一年矣,水患之岁五、台患之岁三。兰人大恐,谓鬼神降灾,不悦人之辟斯土也,将禳之。姚莹自郡反,闻灾驰至,周巡原野,倾者扶之、贫者周之,请于上而缓其征,制为药而疗其病,疫以止。民大悦。乃进耆老而告之曰:吾人至此不易矣!生人以来,此为荒昧。惟狉榛之番,睢睢盱盱,巢居而穴处。其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始自吴沙数无赖召集农夫,负耰鉏以入荒裔,翦荆榛、凿幽险,御虎豺之生番,数濒于死矣。乃筑围堡、置田园,聚旅成郛;既以无所统而相争夺。大吏以闻,天子悯焉,然后为设官以治之;黔首绥和,文身向化。今则膏腴沃壤,士农工商备矣。城郭兴、宫室毕,妇子嘻嘻而乐利。夫山川之气,闭塞郁结,久而必宣。宣则泄,泄则通,通然后和,天道也。今以亿万年郁塞之区,一旦凿其苞蒙,而破其澒洞;泽源与山脉偾兴,阴晦与阳和交战。二气相薄,梗塞乍通,于是乎有风雷水旱瘯疾之事,岂为灾乎?昔者羲、轩之世,淳风古处,百姓浑浑,不识不知,未有所为灾者。逮乎中天运隆,五臣递王,文明将启,而于是乎有尧之水、汤之旱,圣人以为气运之所由泄,而不以为天之降殃于人也。不然,德如唐尧、功如成汤,岂复有失道以干鬼神之怒哉?若夫地平天成,大功既毕,则惟慎修人纪,以保休嘉;而于是乎时和年丰,百宝告成,宇宙熙皞,臻于郅治。苟有失德,肆为淫慝败乱,则鬼神恶之,而天乃降灾。此天地之气既通,而人事不和之为厉也。今兰地初辟,虽风水屡洊,而不为异。五患水、三患台,而民不饥,无有散乱,何也?民皆手创其业,艰难未忘,不敢有淫慝之思也。虽然,吾特有惧焉!惧夫更数十年后,地利尽辟,户口殷富,老者死而少者壮,民惟见其乐,而不见其艰也,则将有滋为淫佚,而乐于凶悍暴乱者。人祸之兴,吾安知其所极耶?然则如之何而后可也?曰:崇节俭、修和睦、戒佚游、严盗贼。守斯四者,庶可以久安而不为灾,禳何为者?耆老曰善。乃记之(「东溟文集」)。

  骈体

  噶玛兰厉坛祭文姚莹

  呜呼!上帝好生,蠢灵无异。圣王御世,中外一家。安民以惠为先,善俗以和为贵。冤惨之深,莫过沙场不返;厉气之积,多由馁鬼无依。嗟尔噶玛兰开辟之初,三籍流民,皆以孤身远来异域。负耒营田,披荆斩棘;或横戈保众,贾勇争先。探身鲸鳄之渊,射利虎豺之窟;始与凶番格斗,继乃同类相残。战争越十五年,死亡以数千计。聚众夺地,没既无名;违例开边,死且负咎!重洋阻隔,魂踯躅以安归?乱冢纵横,骨拋残而莫辨。肝脑空涂,未得一弓之地;幽冥沦滞,长衔九壤之悲!

  至于三十六社土番,被发文身,圣化未沐。含生负性,覆载攸同。草为衣而肉为食,猿鹿是伍,何知布粟之精?巢斯处而穴斯居,风雨飘零,不解宫室之美。射鹿打牲,以镖弩为耒耜;赤男躶女,无葬娶与室家。睢睢盱盱,榛榛狉狉,乃始以市买而通汉,继因土地而交争。战斗屡摧,信汉人果有神助;疆原日蹙,疑番众殆是天亡。生虽愚陋无知,白刃可蹈;死亦沈冤莫释,碧血难消!

  更有黄发少年、白衣壮士,奋孤忠而讨贼,识大义以勤王。当孙恩猖獗之时,亦庐循纵横之会。蛟吞鲸视,屡思破卵营巢;大斾楼船,尚待焚艘拔帜。乃父老深明顺逆,士女争馈壶浆;生擒丑类投辕,愿效前驱破敌。功成碧海,身丧黄泉;莫考姓名,未蒙恤典。忠诚不灭,义魄何安!

  方今天子怀柔,泽周海外。嘉群番之响义,负籍归诚;悯绝域之初通,设官布化。授地分田,鳀瀛有截;食租免税,麟册无颇。十二年教养涵濡,七万户讴歌鼓舞。汉庶则成家聚族,都忘锋镝之艰;番黎亦凿雨锄云,渐有衣冠之象。生人安矣,受福方长;死者哀哉,含悲何极!万众青磷之鬼,不免馁而;频年疾疠之灾,良有以也。

  莹等共膺此土,保赤为怀。睹民番之错处,日久而安;念冥漠之沉沦,心悲以恻。爰广安民之惠,更修祀鬼之坛。建旛招魂,设屋为主。传集三籍各社耆长,涓吉致祭。俾知忘身保众,死事无别乎公私;木本水源,此日犹申其禋祀。茆楹既置,足以栖灵;生籍虽殊,何妨共食?奋身以争地,身亡地丧,尚复何争?为汉以怨番,汉睦番和,可以无怨。如果仇忿两释,自能厉气潜销。汉乘风而内渡,速返乡园;番超脱于沉幽,各登善地。从此人鬼相安,民番永乐。殊方异域,皆成舜日尧天;滞魄冤魂,尽化和风甘雨:岂不休哉?尚飨!

  噶玛兰始入版图,民番未能和睦,时有械斗;又频岁多灾。莹锄除强暴,教以礼让,民番大和。乃以秋仲会集三籍汉民、生熟各社番,设厉坛于北郊,祀开兰以来死亡者。为漳籍之位于左,泉、粤二籍之位于右;列社番之位于地,以从其俗;城隍为之主,列位于上。是日,文武咸集,率各民番,盛陈酒醴牲核以祀之;至者二千余人。社番亦具衣冠,随众跪拜,如汉人礼。祀毕,又使民、番互拜。莹乃剀切诵以和睦亲上之义,陈说五伦之道,使善番语者,逐句传绎之。环听如堵,多泣下者(「东槎纪集」)。

  社稷坛祷告地震疏台湾府前任通判平陆仝卜年(磵南)

  伏惟智女安贞,嘘吸上通乎苍縡;媪神严翼,蕃厘下奠于黄灵。浮六幕以无垠,界四维而有定。凡以静兼山镇,恬与澜安。斯履土皆荷其帡幪,宽平玉砥;而守疆尤资其奠乂,巩固金瓯也。噶玛兰地辟台阳,海连闽峤,屏垣文武,保障民番。扶弱水以三千,地无私载;吞云梦者八九,海不扬波。何期素守坤贞,遽尔叠来震动;龙门未凿,鳌柱将倾。町畦则下谷沸腾,庐舍则中宵转侧。厖惊水吠,鸟梦风摇。半月以还,四方未奠。某等忝膺土守,素非摇岳之才;忍听陆沉,不切安疆之志也?知钩星伸、维星散,三渊自应乎天文;但恐首龙吐、腹龙安,八道未通于地表。则山虽岳立,传可毋召乎伯宗;而庙或榱崩,慝终有伤于展氏。用修辰告,共底寅严。总期地道主平,奠高不溢以神瀵;庶可人居还定,履厚胥托于仙瀛。尚飨!

  天后宫上梁文仝卜年

  维国家崇报神功,海波效顺;维茆屋仰怀后德,庙貌更新。欣相宅而移宫,就望衡而对宇。鸿基视昔,弼我丕丕;骏烈流今,思予赞赞。百卅里安澜平浪,普济慈航;廿四秋辟地聚人,宏昭化宇。虽云波谲诡,增华一听于后图;而虹彩亘连,太朴已恢乎前制。属银河之案户,架玉殿之飞梁。利叶莺迁,允宜美轮而美奂;鸣随蛙梵,安问属官而属私!并告匠材,欣余郎伟。

  拟修北门外至头围石路启陈淑均

  「夏令」供除道之畚,在九月十月之交;「周官」役修野之旗,非一手一足之烈。欲并登于彼岸,须先伐自他山。厅尊仝磵南先生,按部风清,视涂雨毕;原无蹊于李下,示有截于海隅。谓兰自北门外至头围,沿山一带,非泥污即低洼;计里三十程,匪石铺不平坦。古馗凹凸,背竟如龟;皇路清夷,蹄偏穿马。缅九经之横列,思千尺以直排。爰据董事覆查,议自四围桥头,接至旱溪路口,程途十里,经费千缗。石出公家,开通于七陌九阡之际;工输佃户,铺垫于四衢八达之中。在两界之田畴,左右可无支绌;而千方之石块,东西或费转移。用告仁人,共肩义举。一则以官桥驿使,马将毋惜乎障泥;一则以野店行人,羊可不迷于歧道。于公私得以称便,于来往即为咸宜。且昔王霸用石布通衢,而飞狐开三百里;封敖因水溃新栈,而斜谷利万千人:史策所称,后先相望。今纵直还如矢,骋我修涂;也应顽亦点头,请君赠石。至于新店过溪以内,旧址或增,二围至港以前,高原免垫:此则随时相度,到地思量。总期要害先谋,审端径术;不得中途略断,陷绝津梁。庶几扫道清尘;所履者咸歌君子;非必补天填海,亦拜之而呼丈人。

  修三貂岭路记平陆仝卜年(磵南)

  忆余宰高明时,林君方司鹾浔州。治皆两粤之交,绣壤相错,常得因公晤聚。领其言论,洞达谙练,宜蒋砺堂相国一见而许为干济才。未几移守柳州,而余奉讳归里,距今一星终且过矣。

  辛卯冬,通守兰阳,路出新庄,乃知君赋闲后,为淡寓公。淡去兰不远,遂匆匆就道。踰三貂岭,见夫蚕丛万仞,拾级而登,无颠趾之患。欲悉其详,求碑文不可得,咸啧啧颂君砌石之功不置。君义声众着、费不赀无足异,独异君与余盘桓竟日,凡兰中之风土人情、历途之险易修阻,了如指掌,而于此不闻齿及,则君久视为固然;而他类此者正多,又何足异!虽然,记有之:为民御灾捍患则祀之、有功于民则祀之,以云报也。君即美报不期,口碑不朽,后之人将勿以官斯土者为陋而嗤之!余生平乐道人之善,矧此举一力独肩,深合御灾捍患、有功于民之义乎!今余赴任台防,重越三貂,为志数言,俾履道者知所自焉。

  是役也,鸠功于道光三年(岁在癸未)仲春;两阅月而工蒇。君名平侯,号石潭,龙溪人(淡兰接壤,自苎仔潭至大里简七、八十里,岭道溪梁,年需修葺。伊子国华,继志不懈。附识于此)。

  诗

  丁卯九日锡口道中杨廷理

  几年安坐赋闲居,佳节倥偬寄笋舆。餻酒倩谁遗远道?海山笑我枉陈书(时朱濆窜泊苏澳,蛤仔难奸民多与通者。予先请爱总戎以百兵相助,并请王总戎拨小哨船数只,泊乌石港口以备策应,皆不许)。萑苻肆志妖氛重,黎庶惊心眼界舒(蛤仔难居民,得官长抚循,以为快事)。漫道经行曾万里,危巅措足步徐徐(由艋舺锡口至蛤仔难,中历蛇仔形、三貂、嶐嶐三大岭,过溪三十六里,危险异常,生番出没,人多畏之)。

  上三貂岭(按三貂与锡口皆淡水属)

  衡岳开云旧仰韩,我来何福度艰难(淡水以北,瘴雨阴霾,终岁不开;惟六、七月稍霁。予上三貂,入蛤仔难,比数日晴明,人以为神助)?脚非实地何曾踏,境涉危机亦少安。古径无人猿啸树,层巅有路海观澜。敢辞劳瘁希恬养,忍使番黎白眼看(春秒蛤仔难居民即为辟路,予弗克至;兹再不至,失信于民矣,可乎)?

  抵蛤仔难即事

  乱山行尽是头围(原名头城,予为改之),茆舍参差白板扉。万姓欢腾迎太守,千畴秾酿载朝晖(山中无日不雨,是日晚晴)。民嵒可畏知时语,忠信堪师涉世机。一纸乞怜来已晚(时得朱濆投诚禀),帝威所暨义旗挥(理宣布朝廷德威,于是化外之民,皆成义旅)。

  出山漫兴

  群传得胜出山来,蛮獠功微愧菲材。泥淖仄途劳怅望,险巘昏磴久低徊(予进驻五围,复至溪洲,距苏澳仅十五里。前进则芦苇丛生,坚状如竹,溪水泛溢,道路泥淖,每下脚几欲没腰。小径隐隐,生番往来,仆夫缩颈。将至澳口,须翻一山,怪石嵯峨,陡险异常;攀援上下,舆马竟不能至也)。兔经破窟株堪守(蔡、朱二逆皆欲以蛤仔难为三窟,朱濆漳人谋之尤便。今虽破其谋,而贼情未释,必将复来。欲靖海氛,不能置蛤仔难于不问也),蛟已逃罾浪尚豗。扼腕漫言秋渐老(丙秋九月内,奉重守台郡之命,隐以蔡、朱二逆为忧,祷于前门外关庙,签语有『得胜回时秋渐老』之句),风光又上岭头梅。

  孟夏六日重上三貂岭顶口占

  不矜权术老迂儒,天付精神续旧图。劳勚敢云惟我独?驰驱偏觉与人殊。青山到眼春成梦,沧海当关静似湖。可怪跻攀无脚力,重来绝顶汗如濡。

  三貂甫过又嶐嶐(嶐岭名,按东韵无收字),岚气迷漫日乍红。矗立参天云际树,横空跨海雨余虹。锄奸计短频搔首,补拙情殷屡抚衷。知遇萍逢能几日,怜才都付不言中。

  丁卯秋出山后,居民为余设香火,见而有感

  香火何年设?相看感慨增。浮名天地忌,舆论古今称。事业空怀抱(予戍伊犁六月),焦劳乏伎能。重来惭捧檄,规画记吾曾。

  不有非常者,谁教创始谋(方制府开示事宜十八则)?雇科由抚字,布化本优游。黎庶思官久,番羗待泽稠。敢辞于役苦,惮向此淹留。

  相度筑城建署地基有作

  背山面海势宏开,百里平原实壮哉!六万生灵新户口,三千田甲旧蒿莱。村舂夜急船初泊,岸涌晨喧雨欲来。浮议频年无定局,开疆端待出群才(予以该处户口繁多、田园广袤,请赛将军具奏,收入版图;俱未遂。允行后,定奏设屯,并请免升科,附和者因谓予多事。迨部议饬驳,经梁少詹续奏,奉旨设官经理;又以斗案,宕延三年)。

  度阡越陌到溪洲,溪水汤汤忽浅流。天道难窥原不测,人心易动合为仇(卯秋朱逆窜泊苏澳,予乘番艋舺至溪洲招募民番,漳人立送溪北岸、泉人立迎溪南岸,均不敢过溪。己巳夏,飓暴后,浊溪正溜北溜,漳、泉分类)。奸民鸟散须妨聚(匪徒闻予入山,相率逃避),佳士云腾定寡俦(山川颇秀,设学后,定有佳士)。蒇事料需三载后,敢辞劳勚惮持筹!

  闷雨夜坐

  倚囊谁共话深更?兀坐青灯抚短檠。点滴茆檐流不了,滂沱荒砌漫将平。蚓箫蛙鼓凄凉调,别绪羁思去住情。治赋无才民待泽,终朝翘首课阴晴(时每甲拟征租若干石之议,尚无定示。开丈半月,晴少雨多,不胜焦灼)。

  噶玛兰坐西向东,经相度筑城建署地址申报。兹堪舆梁章读请改坐北向南,因复履勘,果成大观,喜而有作(梁字凤仪,南安县人)

  南北移来助若神,员山、龟屿宛相亲。天然佳境开金面,蕞尔方隅荷玉纶(兰境现系奉旨设官)。三月绸缪占既济,数年议论快初伸。斜阳独立频搔首,绿亩青畴大有人。

  排闷

  无端捧檄陟层峦,迹寄空山暑亦寒。怒发火龙飞掣电(六月十六亥初,居民失火,五围草屋二千余间移时净烬,予与居民同嗟露处),怜深赤子急投丸(淡防朱半帆司马为予制定中丸施送,适居民病,投之多愈)。低檐矮屋当长夏,鹿脯园蔬慰素餐。随遇置身原可乐,人生何必苦求安!

  六月二十五发申噶玛兰创始章程作

  三月心思此日成,挥毫悉本旧章程。仁濡雨露欣同戴(兰中居民畏究私垦,今奉旨收入版图,适予承办,民心允服,予亦得遂前请),气挟风霜愧久更(人谓予文禀不甚委婉,予云理直气壮,何须以卑语出之)。治赋暂收三万亩,锄奸权净五围城(计办拟抵者五犯。按今厅治即五围地)。休从创守分难易,须凛民嵒可畏情(予初入五围,业户之议不成,遂有居人以翌日交租受累,多方恐吓居民,唆令抗拒者。予设法谆谕,反复引导,始各遵照领竿,分往丈报。附录于此,以告后之官斯土者)。

  前诗有「三月绸缪占既济」,今十八则事宜甫脱稿,即遇大火、大暴之灾,竟成诗谶。兴言及此,爰赋一律,用志敬畏

  诗占既济本无心,灾异频来感不禁。烈焰冲霄笼皓月(六月十六夜火),狂飚挟雨折深林(二十四日雷公暴)。溪回故道分清浊(己已六月,飓后浊水溪正溜北徙,与清水溪合暴流,居民以清浊不分苦之。今风雨后,仍循故道),人聚荒村计丈寻(时各村佃聚算田甲)。久识浮生无定着,那堪忧患苦相侵。

  立秋日感怀

  萧萧枫荻又惊秋,枨触难禁泪暗流。暮雨朝霞占变态,塞花边柳忆离愁(按「中秋述怀诗序」有云:丁巳至壬戌六年戍伊犁)。缘悭报国逢箕哆(先三年,予以革书杨幸逢赴京捏控被撤,致请开噶玛兰事中寝),事济当官借箸筹(时以候补知府驻办创始事宜)。回首敝庐归未得,蒪鲈几次作痴谋。

  七月十五夜对月述怀

  孤负月圆十二回,芦花风动客愁来。微名幸附垂青史(噶玛兰今得方制府奏准开辟,予以委办,应得附名),小住那堪枕碧苔(榻前水浸,卑湿不可耐)。苍莽山云蒸幻境,迷漫海雾涌飞埃(飓风将作,先日海雾涌起如尘)。田畴信美非吾土,好把劳生仔细推。

  不须重溯旧因由,垂老何妨听去留。数片白云闲放眼,千丛绿苇晚摇秋。轮辕异地难同辙,清浊崇朝也判流(即清、浊二溪事)。此后风光随所遇,前程莫漫付登楼。

  漫兴

  此地堪乘兴,平畴山海间。人从秋爽健,事过日哺闲。清浊分支派,民番化傲顽。双峰谁凑合(谓龟屿、员山)?水陆巧相关。

  久客何知苦?前谋快一偿。驰驱方老马,心迹类惊獐。匙拨叶珠洁(北方人呼薏苡仁为叶珠),盘堆佛手香。果能随遇合,无事卜行藏。

  移寓口占

  新成公廨(按时未设官建署,所谓公廨,今已改拓仓廒)类莺迁,正是葭苍露白天。两月圳寮卑且湿,三间茅舍静而便。心安到处皆清境,履险重来属暮年。半载自知无善政,不烦计算杖头钱。

  噶玛兰中秋

  闻说朝晴暮雨天,中秋始见月重圆。茆檐新盖劫灰尽,冰镜高悬景色妍。圣化昭明含内外,神灵照耀彻中边。乾坤运动真无迹,共仰清辉话往年。

  我亦相随笑口开,不孤跋涉赋重来。九天云净除纤翳,百里途平绝点埃。丹桂园中思旧植,红菱池面纪新栽。夜深秋思无端集,香雾清辉咏几回。

  九日晨起闷坐(八月十六日雨,至此日止,中间晴不及五日)

  斜风密雨到重阳,忆到身家百感茫。觅句了无新意味,从公难改旧衷肠。潮声远近喧清梦(夜梦人以「恭城留任」四字封贴宅之后门),虫语周遭(按周遭疑当作「啁嘈」)近小床。毕竟似僧还是客?披衣起坐费思量。

  噶玛兰重阳

  身安异域便为家,肯向空山惜岁华?半雨半晴天气象,如痴如梦我生涯。尘冠甫拭无须正,浊酒能沽不用赊。吟兴问谁诗思美,催租且漫任喧哗(时议催征)!

  九月十五夜苦雨

  匝月秋霖不肯晴,中宵屡起看云情。报升田甲容迟丈,输运仓储耐缓征。溪张泥深肩负苦,雷奔电掣鬼神惊。剧怜一片光明影,却在亭云暗里行。

  前诗有「溪回故道分清浊」句,时欲刻联志庆;因成句云:「月朗中秋照海山」。联成,复续一律(联旁注云:『浊水溪仍循故道,清浊攸分』。中秋见月,居民云:『十余年来亦属仅见,诚为奉旨收入版图后瑞应』。谨书以志)

  月朗中秋照海山,天开地辟出尘寰。溪分清浊占全局,化格民番各就班。养就寸心如野鹤,赢来双鬓似霜菅。半年劳苦今差息,携得新诗一卷还。

  畏雨

  一日阴晴屡看天,晚收伊始兆丰年。扬花恰遇秋阳暴,撷实频惊宿雨绵。手执瓣香虔拜祷,心悬厘祝凛冰渊。浮云终惜东风扫,枉使愚忱苦自煎。

  出山日作

  辛勤七月倩谁知,兰解催归放好枝。尘案香清民讼息,叶舟风细客行迟。天光容与青山澹,海鉴澄平白浪驰。任怨任劳公事毕,差堪自信是无私。

  辛未元夕入兰漫兴

  放舟深夜到兰围,比户燃灯月共辉。三至漫夸精力健,一差顿觉岁时非。苍生青眼遥相待,白首雄心未肯违。转瞬东风帆影疾,典衣买棹趁春归。

  辛未生日志感

  六五光阴弹指中,遐陬三至效孤忠(「宋史」谓:韩琦孤忠,每赖神助。予于噶玛兰不畏瘴疠,亦然)。云霞过眼都陈迹,冷暖随人亦苦衷。歧路叠更心倍小,流言难禁耳须聋。功名青史知非偶,未信苍颜得转童。

  欣偿夙愿历深山,自在寻吟暮雨湾。权勇不矜心坦荡,猛宽相济语雍娴。三灾恰共黎番苦(庚午夏,五围火,后继以飓暴,二灾幸无大害),二瑞平分水月闲(庚夏浊水溪循故道,中秋见月)。审处熟思凭一己,几回搓手怅维艰!

  忆承恩命感惭俱,洊历升阶眷独纡。鞅掌卅年因偊步,黾皇一念凛公趋。缘深瀛海频经度,梦契臞仙屡仗扶(予以丙午渡台后,每遇疑难事,即梦与清臞老人对话)。差喜精神犹满足,卑官雅称白髭须(时得委署淡防信)。

  重思建树到瓯闽,一片丹心总欲伸。拓土开疆经岁月(予往来驻办九阅月),锄奸勘乱辑民人(予以奏委查办斗案渡台)。雪霜饱尽消中热,风雨漂余会首春(兰境风雨,冬月最盛;予上元日重到,恰逢晴霁)。仕路崎岖随运转,伊谁禄富我偏贫。

  答友

  纲举目张数月工,潜孚默化赖天公。了无权勇惊尘眼,剩有辛勤表洁衷。十六字中逢运会(去夏偶编「嘉庆庚午,开疆廓土,亿万斯年,咸称定宇」十六字,给发丈单。事后绎思,若值己巳、辛未,押韵即难如此贴切),百三里内协春融(自嶐嶐岭至苏澳,计程一百三十里)。安排差幸归停妥,吾道从来不计功。

  复位噶玛兰全图偶成

  尺幅图成噶玛兰,旁观慎勿薄弹丸。一关横锁炊烟壮,两港平铺海若宽。金面翠开云吐纳,玉山朗映雪迷漫(金面山在北,玉山在西南)。筹边久已承天语(十一年夏即奉旨查办),贾、傅频烦策治安(谓汪稼门制府、张石兰廉访两宪)。

  三农力穑趁春晴,雨霁烟消望极平。形拟半规深且邃,溪飘双带浊兼清。培元布化思良吏,划界分疆顺兆民。他日浓阴怀旧泽,听人谈说九芎城(兰境九芎木与北方杨柳同性,现环城植之)。

  壬申生日志喜

  花甲周来又六年,三登堂上结因缘(时三握台郡篆)。素知感悚承天语(获盗折回,奉上谕有『杨廷理朕所素知』句),垂老惭惶着祖鞭。名士突围传好句(浙江吴澹川寿予诗,有『匹马突围三不死,阖城寄命一书生』句),荒陬拓土见平田(噶玛兰善后事将竣)。喜从围聚得真乐,鸿指春深百卉鲜(鸿指围在公署右,时权寓园中)。

  噶玛兰道中口占

  五入深山敢惮遥,开云屡喜见三貂。榛狉渐化民番习,淡泊能为属吏标(时翟榆园司马新莅,颇能安贫)。照眼野桃红细细,湿衣晓露白飘飘。嗟余孤立无将伯,冀把涓埃报圣朝。

  停舆洗耳听蝉鸣,雅噪能令百感平。可口蔗浆寒浸齿,宜人茶味澹怡情。饥驱老宦神偏健,困顿长途坦不惊。手劚海棠秋色里,意传芳韵出山城。

  罗东道中(按生番呼猴曰老懂。是地有大石在道旁,状类狝猴,生番呼老懂;传者因讹为罗东。距厅治二十里)

  凌晨闲揽辔,极目望清秋。地判东西势,溪通清浊流。炊烟村远近,帆影海沉浮。白鹭应怜我,三年五次游。

  登员山

  莫讶员山小,龟山许并肩。千寻压海浪,一撮锁溪烟。蟠际真随地,安排本任天。披荆纾倦眼,吟望好平田。

  九日登高

  开云拨雾近霜天,此日登临我独先。千亩穗垂含晓露,万家炊起吐晴烟。龟山南北全开面(相传吴沙思报升时,夜梦神人告曰:『龟山险开,可归版图』。今连年风雨,山南北皆开),带水东西任放船(年前溪分清浊,清浅浊深;今汇为一,俱可泛船)。乘兴不知筋力弱,振衣直上喜如颠。

  得縻廉访先代请免接兰篆志感

  传来羽檄接兰厅,遥计封章达帝庭。借箸早经人驻足(榆园翟司马已准借署,且到任经一月),持筹何用我劳形(奏令亲丈报升田园)?寸心久共玉山白,两鬓难方龟屿青(土人呼龟山为龟屿)。窃幸长官怜潦倒,代为声请出邮亭。

  出山赠翟榆园司马

  挥手出兰境,从教免再来。抚绥资妙手,和辑仗仙才。煮海筹经费,执柯听取裁(盐务、工程两事,颇费筹维)。山川诚美秀,桃李好培栽。

  按以上五、七律四十五首,原刻三十二首在「开兰节略」后;今更从「东游草」补出十三首,按次分系,为杨氏噶玛兰诗。以下亦从原刻,为噶玛兰诗题辞;今摘钞谢诗六首。

  雷阳遗事(并序)谢金銮

  雷阳陈中丞(按中丞讳璸,号眉川,广东海康人。由进士调知台湾县,洊升台厦道,官至福建巡抚。志称其单骑之任,祗一老苍头朴被自随。康熙五十六年,奉命巡海,自赍行粮,屏绝供亿。以劳卒于官,一绨袍覆以一布衾而已。赠尚书衔,赐谥清端,崇祀名宦祠)初为台湾观察,尝北巡淡水,往返千四百里,自持糗糒,夜宿村舍旁,仆从寥寥数人,见者叹息。周宣子作「诸罗邑志」(周钟瑄,贵州贵筑人。由举人,康熙五十三年知诸罗县,延名宿陈梦林辈纂辑县志)述其事盖详。后人亦几忘之矣。嘉庆丁卯,柳州杨公双梧复守台湾,时海寇朱濆侵蛤仔难,募番勇破贼而归,不烦县官一役。于是台民复思雷阳之事,三山谢金銮(按退谷广文。今崇祀乡贤祠)使工绘为图以示于后,复题诗于其左方焉。戊辰闰月记。

  行李萧萧担一肩,有人踪迹似前贤。倩渠摹得云林笔,一幅溪藤淡墨传。

  匹马孤栖最可怜,瘴云漠漠海连天。微闻父老咨嗟语,此事蹉跎百廿年。

  纪捷四首

  太守将西渡,其言未必真。天聪明绝域,海国赖斯人。隐慑无形患,初回有脚春。瀛壖百万口,造物岂非仁!

  昔日王巢贼,频年赤嵌城。竹围坚似铁,壮士喜为兵(林爽文之乱,守城义勇皆从杨司马)。马首惟予望,牛皮不战平(福中堂兵至,用力于南、北二路,中路不烦用兵)。至今杨大眼,南北有威名。

  东转鸡笼外,其名蛤仔难;蚕丛惊地裂,蛇瘴逼天寒。蛮獠春旗出,儿童竹马看。

  昆仑三鼓夺,未似此行欢(时朱沭令贼党开路,入踞蛤仔难,去罗东仅二十里;观察入破之)。

  羽檄传天外,须臾离海东。旧棠依召伯,新稻赋张公。天意无私覆,边防有异功。谁将军国事,为达帝王聪(按题辞止此)?

  兰阳八景诗(并序)知州署厅博平乌竹芳(筠林)

  噶玛兰,一新辟之区也。榛莽荒秽,草木蒙茸,每为人迹所罕到。前之人来守斯土者,斩其荒而除其秽,落其实而取其材。由是奇者以露,美者以显;而山海之灵异、景物之秀发,未尝不甲乎中州。特以僻在荒陬,海天遥隔,文人骚士每裹足而不前,实贻林涧之愧。虽然,莫为之前,虽美弗彰;莫为之后,虽盛弗传。予以乙酉夏承乏斯士,见夫民番熙穰,山川挺秀。北顾暸岭,云烟缥缈;南顾沙喃,水石雄奇。其东则海波万里,龟山挺峙;其西则峰峦苍翠,俨如画屏。窃疑天地之钟灵、山川之毓秀,未必不在于是也。故特标其名而志其胜,列为八景,附以七绝;庶名山佳水,不至芜没而不彰。后之人流连景物、延访山川,亦可一览而得其概云。

  龟山朝日

  晓峰高出半天横,环抱沧波似镜明。一叶孤帆山下过,遥看红日碧涛生。

  暸岭夕烟

  层层石磴绕青云,绿树浓阴路不分。半面斜阳还返照,晴烟一缕碧氤氲。

  西峰爽气

  重叠青峰映碧流,西来爽气一天秋。山光入眼明如镜,空翠袭人无限幽。

  北关海潮

  兰城锁钥扼山腰,雪浪飞腾响怒潮。日夕忽疑风雨至,方知万里水来朝。

  沙喃秋水

  碛石重重到处匀,青山四壁少居邻。秋来积潦无边阔,水色天光一鉴新。

  石港春帆

  石港深深口乍开,渔歌鼓棹任徘徊。那知一夕南风急,无数春帆带雨来。

  苏澳蜃市

  澳水回旋地角东,山光日色照曈昽。蜃楼海市何人见?遥在澹烟疏雨中。

  汤围温泉

  泉流泻出半清湍,独有汤围水异香。是否天工炉火后,浴盆把住不惊寒?

  海涛(兰近海,涛声作即大雨)

  缘何海啸满兰城,山雨欲来先作声。雪涌港门龙作吼,风摇舟楫客初惊。几番飞瀑从天降,一片晶帘卷地横。十里犹闻喧聒响,潇潇不住到平明。

  洋玉簪(其花茎如伞柄、葩似箭攒,开如伞盖,周围似雪,香气袭人,真异花也。兰地有之)

  银箭微攒雪作花,袭人香气透窗纱。夜深明月来相照,一伞高擎玉吐华。

  木樨花(此花蒂软。每月花开,亦名月桂)

  绿叶层枝与桂同,花开蒂软怯迎风。经年满院天香散,不待秋清八月中。

  大红花(即扶桑花。兰地最盛)

  珊瑚点缀绿云丛,海外花开别样工。叶似青桑微带露,葩如赤芍笑迎风。四时不改朝霞艳,一色常欹夕照红。雨后清芬飘满院,教人错认牡丹同。

  兰城公寓寄兴

  竹声萧飒雨声催,惊破幽人午梦回。拂袖香风木稚放,映窗金色菊花开。海天已滞三秋后,乡信难逢一雁来。渺渺予怀添旅闷,兰舟何日渡阳台?

  兰城中元(兰每年七月十五夜,火炬烛天,笙歌喧市,沿溪放■〈口舀〉;家家门首各搭高台,排列供果。无赖之徒争相夺食,名为抢孤)

  肴果层层列此筵,纸钱焚处起云烟。满城香烛人依户,一路歌声月在天。明灭灯光随水转,辉煌火炬绕街旋。鬼余争食齐环向,跳跃高台欲夺先。

  别菊花(余在兰城,种菊数盆。临行时含葩未吐,而情殊惓惓,诗以志之。按原咏四绝。今存其二)

  久滞兰城厌海滨,阴云不见日华新。为因种菊情偏恋,冐雨初开送主人。

  节过重阳又一旬,白衣送酒更无人。含情脉脉如将吐,笑口留开报小春(兰地菊皆十月开也)。

  噶玛兰北关闽浙总督金匮孙尔准(平叔)

  山头乱石金华羊,下饮大澥波茫茫;蹴蹋洪涛溅飞沫,紫澜迅激浮惊霜。北关拔起通一线,訇然石扇森开张。天开地辟绝人迹,胡烦设险劳堤防!我皇德远暨日出,坐变斥卤为耕桑。乃知天意早有在,阳施阴设成岩疆。我来叱驭行过此,戍卒环列排櫐枪。关中沃野七千甲,南东其亩棻铺穰。茆茨土舍鸡犬静,疑从上古窥洪荒。■〈央鸟〉舌侏禽费重译,见人狂顾如惊獐。地无可欲视听寂,安得习染生痴狂。无怀、葛天在人世,桃源之说非荒唐。鳀壑东瞻寒礁石,鸡笼西顾连崇冈。瞿唐、剑阁身未到,鄳阨视此谁低昂?援毫思欲勒铭去,媿无笔力追孟阳。

  兰阳即事仝卜年

  四围修竹荫檀栾,廉外青山挂笏看。领识闲中风味别,头衔未碍是粗官。

  金猊香袅麝烟凝,小榻横窗月半棱。花影撩人诗思动,矮笺新试短棨灯。

  瓜皮艇子短篙撑,傍柳依花遶岸行。载看米家书画稿,春风一路听禽声。

  溪南溪北草痕肥,山后山前布谷飞。叱犊一声烟雨细,杏花村里劝农归。

  芙蓉小沼近东偏,出水亭亭态更妍。一幅西湖新画稿,中央只欠采莲船。

  丛丛秋菊灿篱东,赏到黄昏兴未穷。夜静不知风露冷,满身花影月明中。

  一夜秋风拂鬓华,萧然兴味似山家。幅巾短褐西窗下,黄叶煨炉自煮茶。

  凭栏徙倚到斜曛,镇日消闲只看云。疏懒自安庸吏拙,不须摘发颂神君。

  过草岭知县署厅历城柯培元(易堂)

  荒草没人作风浪,我御天风绝顶上。风催飞瀑冲石过,雾漫前山殢云涨。老猿攀枝窥行人,怪鸟啼烟弄新吭。千年老树无能名,十丈悬崖陡相向。下瞰大海疑幽冥,仰视天光透微亮。安得化险为平夷,中外同歌王道荡。

  望玉山

  到底神仙不可名,此间疑即是蓬瀛。晶莹一气冲云出,缥缈三峰削壁成。翠水瑶池应彷佛,琪花珠树不分明。天门朗朗乘风上,好伴仙人饵石英。

  望龟山歌

  千岁老龟化为石,遍体绿毛眼深碧;蹒跚欲上蓬莱山,道逢巨鳌话仙迹。天风惨淡迷寒云,水国汪洋震霹雳。缩颈团伏波之心,奔浪汩没露其脊。不计年月皴藓苔,竟饱烟霞附沙碛。荒草如鳞群鹿游,深洞穿胁老猿据。我家东鲁有龟山,望鲁操琴心灭灭。我官南闽访龟山,迩英讲书称啧啧。何来兰海挺奇姿,黄安撇下随潮激。只今避地兼避人,不为世人十朋锡。我来正值春风生,遥见空中翠新滴。曳尾波中甘浮沉,昂头天外去咫尺。仙踪肯逝肯来游,尘眼可望不可即。吁嗟乎!龟兮龟兮如有灵,力捍蛟龙斩荆棘。卜我买山终乘桴,此间支床学闭息。

  生番歌

  风藤缠挂傀儡山,山前山后阴且寒;怪石丛菁巨龙卧,横眼老干修蛇蟠。呦鹿结群觅仙草,捷猿率旅寻甘泉。蕉叶为庐竹为壁,松皮作瓦棕作椽。中有毛人聚赤族,群作鸟语攀云巅;黔面文身喜跳舞,唐人头颅汉人肝。或言嬴秦遗徐福,童男童女求神仙;神仙不见见荒岛,海岛已荒荒人烟;五百男女自配合,三万甲子相回环;不识不知觉太古,以似以续为葛天。何不招之隶户籍?士学织男耕田。人生大欲先饮食,此辈喜见盛衣冠。熙朝版舆轶千古,梯山航海暨极边。此亦穷黎无告者,圣人仁政怀与安。

  熟番歌

  人畏生番猛如虎,人欺熟番贱如土。强者畏之弱者欺,无乃人心太不古!熟番归化勤躬耕,山田一甲唐人争。唐人争去饿且死,翻悔不如从前生。窃闻城中有父母,走向城中崩厥首;啁啾鸟语无人通,言不分明画以手。诉未终,官若聋,窃视堂上有怒容。堂上怒,呼杖具,杖毕垂头听官谕。嗟尔番,汝何言?尔与唐人吾子孙,让耕让畔胡弗遵?吁嗟乎!生番杀人汉人诱,熟番翻被唐人丑!为民父母者虑其后!

  封篆后偶染微痾,幸公事稍简,有所感辄书数韵,汇之得十二首

  署通判贵州开州李若琳(淇篔)

  职守

  职守鸡笼北,疆逾马赛东(马赛以东为苏澳,即兰境尽属也)。民嵒深顾畏,獠岛悉帡幪。浑噩风犹在,钩辀语渐通。专城肩钜任,曷敢贷微躬。

  形势

  枕山三面峻,襟海一更横(「海经」:兰地计水程不过一更)。草昧荒前代,梯航本大清。龟趺蹲砥柱,鸟道辟荆榛。笑指奇莱外,闻风意已倾(如卑南觅、泗波澜等处,皆膏腴沃壤,岂甘自外生成。顾予老矣,愿以俟后之君子)。

  竹城

  设险城何恃?周遮竹四围。由来森干节,亦足固藩篱。疏漏宜增补,倾欹恐易危。即今犀角盛,莫使鼠牙亏。

  编审

  地列东、西势,庄分四、五围。浚圳将水导,编甲以戈推。兔窟营空狡,鱼鳞册易知。普天皆食德,诡寄亦何为?

  讲学

  经史传心学,诗篇养性情。如何凭记诵,止以弋科名?身世无殊轨,亲疏有定衡。春风浴沂意,领此在儒生。

  敦俗

  乾坤大父母,君相正陶甄。莫漫分三籍,由来似一人。田园沟洫共,歌舞岁时亲。兰地虽初辟,桃源合与邻。

  罗汉脚

  盛世无夫布,仍多浪荡身。须知「罗汉脚」,半是掷金人。任肆萑苻虐,终罹法网新。孰操随会法,俾尔尽逃秦?

  防番

  界未标铜柱,疆曾划土牛。犬羊区异类,麋鹿信同俦。奈有髑髅癖,能无性命忧?抽藤与伐木,莫浪越山头!

  海防

  路自台阳出,嶐嶐始一湾。四围皆大海,五省仗雄关(皖、浙、闽、粤皆藉作屏藩)。天堑飞难渡,楼船利足患。圣朝虽恃德,不敢弛防闲。

  祀灶

  水火资生活,庖厨藉割烹。人间炊爨主,天上屈伸衡。见说仙舆驾,均于此日行。缅怀俞净意,精白寸心盟。

  迎春

  凤纪颁夷岛,鸿钧入后台(后台借用,以兰处台后也)。人方循海迓,天已送春来。岁稔民同乐,官微老暗催。捧符经半载,布德未能该。

  除夕

  欲与民更始,胥将旧染除。一年终此夕,万户贴新符。老去心犹壮,春来病欲苏。天教能健饭,不必到澎湖(时已奏补澎湖)。

  佛桑(俗名大红花。署中一株,四季长开)

  果否佛桑属尔魂,酡颜日映扶桑暾。居官若概同仓、庾,富贵真看到子孙(「史记」「平准书」: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仓氏、庾氏。苏诗:县令若同仓庾氏,亭松应长子孙枝。李商隐「咏牡丹诗」:是处园亭皆可种,看到子孙能几家)。

  月季花

  月季花开应月明,幽芳艳质四时荣。光华未许蝱■〈维上虫下〉蚀,免使东坡和「再生」(东坡和子由「季花再生诗」:幽香本长春,暂悴如蚀月)。

  即事

  自我符分蛤仔难,佛桑月桂日流丹。蒲葵讵肯逢秋弃(终日扇不离手),松柏无因傲岁寒(以草木长青故也)。淫雨客疑天或漏,和风人庆海安澜。诸生努力操铅椠,莫遣山前笑弹丸。

  阳景三绝萧竹友

  按竹友好堪舆术,嘉庆庚申岁游兰地,止四围耳。竹友以兰城拱翠、石峡观潮、平湖渔笛、曲岭汤泉、龙潭印月、龟屿秋高、沙堤雪浪、浊水涵清为阳基八景;复有佳城八景,如湖堤晓月之类,皆系以七言绝句又歌。今录其阳景三绝及番俗诗各一首。

  石峡朝天景秀妍,高峰玉笋插云烟。遥看雪浪飞千尺,秋色凌空水接天(石峡观潮)。

  龙潭碧水玉壶清,印得秋空两月明。百里江山如画稿,青岩蓝影尽含情(龙潭印月)。

  孤峰独耸接云间,砥柱中流岂等闲?日月每从眉上过,乾坤祗在海中山(龟屿秋高)。

  兰中番俗

  遍履兰中地,番庄卅六多。依山茅盖屋,近水竹为窝。众怪疑魑近,心顽奈石何?往来皆佩剑,出入总操戈。酒醉欣摇舞,情欢乐笑歌。尊卑还可爱,男女实难讹。八节无时序,三冬亦暖和。未能传五教,咸晓四维摩。

  兰阳八景

  龟山朝日举人陈淑均

  昂然势矗海门东,十丈朝暾射背红。员峤戴星高出地,咸池浴水突浮空。山冲泖鼻开灵穴,屿转鸡心驾晓篷。自是醮波常五色,对看嶐岭亦曈昽(泖鼻即「府志」鼻头山,与鸡心屿皆入兰海道)。

  嶐岭夕烟

  石磴盘旋暮色苍,引人烟景入岩疆。轻如翠带拖岚起,细与晴丝挂嶂张。几担归樵寻出径,半林栖鸟抹斜阳。来朝拂袖登高顶,雅近炉头捧御香。

  西峰爽气

  入我襟怀在此间,西峰不独一员山。何人解向红尘洒?对景能消白昼闲。帘放竹猗秋水碧,栏扶花亚夕阳殷。披衣兴到余酣处,桨打溪头弄月还。

  北关海潮

  海转台阳背面宽,天开岩户扼全兰。百三弓势射潮准,十里军声坚壁看。云外树嵌危堞小,山腰风吼怒涛寒。凭夸水尽朝东去,且拥南关兀坐安(兰境百三十里,山形弯如弓背,乌石港口南去万水朝东洋面不远。见「杨诗注」及「开兰事宜」)。

  石港春帆

  水流天外海孤悬,幸有恩波及福泉。港小能容舟入口,帆低不碍石多拳。斜风撑出涛三尺,细雨收来幅十联。赢得人装书画稿,满江都唤米家船(港口过鼻头山对渡五虎,径达泉南;每春夏交,内地小舟装贩米石)。

  沙喃秋水

  一湾三十里平沙,笑指雕题近水家。雁起芦边秋涨阔,花疏蓼外夕阳斜。溪光润带禾千顷,洞口流交树八叉。盼到月眉围尽处,恍疑晚市聚鱼虾(月眉围近沙喃尽头)。

  苏澳蜃市

  无端海市涌楼台,车马衣冠景物该。一水暗连诸噜嘓,半空擎出小蓬莱。仙家总在迷茫外,世境都从变幻来。莫使风吹南北澳,留将图画太阳开(苏澳与斗史、太噜嘓七十二社生番毗连;其地有南风澳、北风澳,即港口泊舟之处)。

  汤围温泉

  华清今已冷香肌,别有温泉沸四时。十里蓝田融雪液,几家丹井吐烟丝。地经秋雨真浮海,人悟春风此浴沂。好景兰阳吟不尽,了应汤谷沁诗脾。

  龟山屿歌嘉兴屠文然(西园)

  台阳北路三貂艰,转行东下临深湾。忽逢海岛如屏环,孤峰耸立苍石顽。询之父老名龟山,招同舟子相跻攀;果然形色龟一般,四足绵亘千波间。首尾崚嶒苔藓斑,天公厌若坚甲擐;霹雳一声流血殷,惊走生番驰无还(相传干隆年末,有多罗美远社老番忽见龟山开裂,知汉人将至)。吁嗟乎!甲虫三百汝为长,水族之中巨灵掌。不期石头宛肖像,波涛掀天风鼓荡。渔舟到此难下网,但见奔腾万马响。狂澜回潭深万丈,飘泊海艘如鱼鲞。向问樵采有人上,虎穴幽深作蝄蜽。五总十朋常来往,气吞鲸浪呼吸爽。蛟龙过此敢纵放,鼋鼍同类但瞻仰。年年滋生如卵养,变化无穷神通广。又闻每岁临中秋,当空皓魄月夜幽;花啼文角蹲犀牛,此山挟之海面浮。两角分开水不流,双目如珠夜光投。忽作海市飞蜃楼,风波顷刻翻不休。我今橐笔来高游,鳄鱼何用韩公谋。制伏神怪如楚囚,生民乐利沧海收。

  己丑九日登黄泥岭望海

  与客凭临望翠涛,黄泥偏说是登高。虽无海雁衔书至,尚有风鸢结阵镳。短发伤秋还落帽,异乡过节漫题糕。沿山寻遍茱萸少,且把篱花送浊醪。

  初旭时见玉山

  晓起望晴空,遥见白山列;照眼吐虹光,明知不是雪。有意看此山,偏偏此峰失。相隔百里间,隐现总难必。

  双溪途中作拔贡黄学海(汇东)

  下双溪接顶双溪,两岸秋风槲叶低。莫道渔船无泊处,桃花三月认前堤。

  龟山朝日生员李祺生(寿泉)

  灵峰孤耸海东尊,高挹朝阳势欲吞。吸退晓岚开蜃市,吹残宿雨霁龙门。几番膏泽颐间出(山吐雾则雨),万水朝宗肘下奔。谁向斑斓占吉兆,波光犹映墨留痕。

  沙喃秋水

  沙喃叭哩溯滩头,万壑千岩泻素秋。山卷云烟开北向,水分清浊合东流。金沙泉溢寒光沸,玉岫源倾练彩浮。闻道瞿唐常倒峡,此间原自有龙湫。

  玉山积雪

  元圃层城记未真,玉峰缥缈见精神。天遥岭海偏凝雪,地近蓬山讶砌银。六出花飘云气碾,全台源衍瑞光沦。何年分得昆冈脉,来障东南半壁新。

  石洞嘘风(在扩仔山)

  玲珑石窍郁层岚,披拂烟云橐钥探。不用投胶酬巽二,自将挥扇转轮三。长天风色微茫合,近海潮声澒洞涵。料得吹嘘真力满,扶摇可藉汝图南。

  由鸡笼口上三貂岭、过双溪到远望坑界,入噶玛兰境

  通判云南太和董正官(钧伯)

  己酉菊秋二十一日,由南台配渡登舟,翌日出五虎门。适在立冬期内,风汛靡定,驶泊黄歧、三沙等处,候四十五夜之久。葭月六日,由三沙放洋。是夜风涛大作,撞击如雷,船前身水漏满舱,无从寻补,舟人大恐,正过黑水沟是也;十余人尽夜掣汲不替。天晓见山,舟已南行;转帆折往东北,午后收泊鸡笼口,此行险矣哉!

  闽峤东南尽海湾,重洋突涌大孱颜。鸡笼口踞全台北,信否来龙自鼓山?

  不畏番林蓊翳迷,不嫌鸟道与云齐。盱衡小立三貂岭,大海茫茫转在西。

  一夜飞踰黑水沟,山中又见大溪流。危帆甫卸还呼渡,真个无边宦海浮。

  云水天真以漏名,山灵慰我霁颜生。海邦风气殊中土,不喜随车雨喜晴。

  兰阳杂咏八首

  泖鼻(入兰洋路)

  鳌岛斜拖象鼻长,天公设险界重洋。嘘帆兼候风南北,钩舵时防石显藏。米艇埯边行尚稳,草船浮海势难狂。梭巡楼舰终须慎,艋舺营师水一方。

  三貂(入兰岭路)

  想象三峰天外峣,现从岛国指三貂。猿梯直上云千仞,鸟道惟通路一条。望若茫茫西海隔,开兰步步北关遥。内山樵径来茶客,说距新庄只两朝。

  竹城(插竹为城)

  凤竹原无雉堞名,藩篱捍蔽俨维城。复于隍卜苍筤老,瞻彼淇疑版筑成。翠幕一围资固圉,绿沉千个抵排兵。萧疏莫恃春云补,未雨修宜众手擎。

  番社(化番成社)

  献地当年此熟番,社分卅六驻平原。译名武歹龟刘别,问俗榛狉鴃舌存。金鲤鱼悬双额喜,刺桐花发一年论。斗醪尺布售摹纸,忍极田租汉仔吞。

  漏天(秋冬多雨)

  闻道黔中雨势偏,秋冬兰雨更连绵。气迎塞北风掀浪,地处瀛东水上天。补石欲邀娲再炼,变桑谁信海三迁。可怜冲压艰修复,租税年年泣废田。

  余埔(荒复不一)

  百里民番错杂居,耕三耕一复何余!荒坑试种人拚兽,浮埔经秋佃变渔。锄力丁男宜体恤,戈声甲仗戒纷挐。纵存地角济多隙,案吏犹谈报垦书。

  东海(三港通洋)

  此去汪洋接太空,传言万水尽朝宗。台阳琅峤难南渡,浙海舟山尚北通。乌石潮生归艇月,龟峰云起列屏风。蔡牵败退朱濆走,安土无忘击贼功!

  生番(廿隘防堵)

  海角苍生共此生,腼然何独戾人情?饰金怪具髑髅癖,饮血群归鸟兽行。番割得毋忻构祸,铁工疑亦暗赍兵。虽言隘隘难防遍,鬼怨糜粮瞰最明。

  兰防即事

  兰山一路重巡边,轻坐篮舆便往旋。溪阔渡舠仍足涉,埔平行犊有车牵。竹围茅屋疏村落,■〈木庶〉厂砻房小懋迁(台俗称■〈木庶〉厂曰蔗廍,又称碾米房曰砻橺)。无数荒坪沙压断,稽今失垦又年年(指叭哩沙喃一带)。

  虎寮马隘设防闲(兰属二十隘,如虎尾寮后有葫庐堵隘、施八坑前有马赛隘),半似沙喃逼内山。番害数从溪径出,庄屯都欠瓦楼环。牢穿莫惜亡羊补,虞备何嫌即鹿艰。丁壮甲田资保聚(台俗丈田以戈,计亩曰甲,每甲合内地一十三亩零),石垣应在众擎间。

  琉球难夷遭风到境,加意抚恤,照例护送;诗以纪事

  得生众命赖渔船,恭顺中山天亦怜。破艇底能漂海上,大龟屿恰属兰边。馆餐仰体怀柔远,额手欣看顶礼虔。此与琉球深夙契,前年护送又今年(己酉冬内,前任移交难夷林廷栋等三十四名,当经护送。今辛亥嘉平,又救获难夷宫平等十四名,拟于新春护送)。

  赋

  龟山赋黄学海

  夫何横孤屿而形奇,长介虫而名振,象南闽而取离,蟠东瀛而居震。鳌戴资其泳游,鲸奔助其潮信。终古灵修,一方坐镇。溯天锡龟文朱字,书出洛如龙出河;讶神膺龟钮黄金,篆曰章而名曰印。原其置身鳀壑,极目鲲洲,泖鼻前卷,貂山右兜;延一脉于大鸡笼后,犄遥势于沙马矶头。当蛤仔难之东首,在乌石港之外流。岂真员峤方壶,可望而不可即?俨以俯灵仰绎,载沉而兼载浮尔。

  其为形也,■〈辟〉■〈薛〉波间,昂藏洋埃。尾摇曳而若伸,足蹒跚而又止;苍松郁其文鳞,皓石连其贝齿。青髯黝釆,由来赋质多殊;碧眼金精,认得前身恰是。若有人效兹导引,谁云舍我灵龟;况此山信合神奇,相誓有如白水。其气则欱吸无端,吐吞自便;遐迩同瞻,显微互见。景倏阴而倏阳,漂疑颷而疑霰。天水听其依违,鱼龙凭其变幻。颐间雾出,霎时而雨遍山头;足下云收,瞬息而风来水面。君不见旭日初昕,启明已分;朝阳久惯,衔日多殷!桃都而先聆鸡唱,扶桑而共仰龙雯;莫不左类右若,外饰中熏。想坎居离丽之相兼艮,其趾止其所,举青纯苍光之不一物,相杂谓之文。至若云不纤迷,月无点晕;万水波平,三山路近。疑神物兮出游,向山灵兮慰问。前弇果而后弇猎,长短殊名;山泽损而泽山咸,感孚着训。是真三百六甲虫之长,山海通灵;况秉二十八列宿之精,文明启运。

  彼夫蜃气嘘楼,鲛人潜室;鱛穴疑虚,鼍矶鲜实。虽浦腹以鱼名,徒峡堆而牛出。即至鹿港洋开,蚶江渡吉;虎门望五,鲲身列七:要不过近似取名,牵连载笔。孰若此呈蒙显霁而斑驳陆离,背阴向阳而嵚崎屹崒?六十里沙仑对配,蜿蜓而生相从天;数百仞枕岭遥临,安息而搘床镇日。是盖元夫托始,灵气肧胎,翱游渤澥,隔绝尘埃。接台湾山后之山,入海则龟蒙有别;镇闽洋海东之海,仰山而龟兆多才。久郁终通,昔斯屿之忽坼;老番能识,谓汉人之必来。斯诚兰地张屏,特萃坤舆之闲气;从此瑶光烜釆,益征文运之宏开。

  龟山赋李祺生

  维台海之名山,实兰疆之钜镇。排巨浪兮千层,耸危岑兮百仞。嘘云澍雨,象本从龙;幻市成楼,气原非蜃。追制字皇初之始,曾传玉案钤章;恍负书神禹之余,剩有青泥篆印。尔乃潆环碧海,坐镇中流,山因形肖,龟以神侔。绝巘崟峦,俨轩昂其直上;惊涛骇漭,讶■〈辟〉■〈薛〉以随游。问五总之灵修,石莹未化;索孤峰之盘郁,鼎■〈舌氐〉还留。陋鳖灵之诡拟,讵鼍异之妄俦。恋彼星池,尚依员峤;飘来风雨,未或罗浮。若其积翠崚嶒,浮青逶迤,任泛泛之漂摇,羌亭亭而矗起;凌轹虬鳞,骈连石齿。负危涛之百尺,甲背犹新;衔怪木以千章,墨痕曾是。天吴舞处,未移鳌柱之山;海若翻时,欲没蛟宫之水。迨夫晓日初暾,微飔欲霰,览一镜之澄眸,爱平分于水面。空青斜抹,洞庭之螺髻双翘;暖漾中开,卭益之蛾眉对绚。落蟕■〈虫隽〉于水底,由来屴崱分形;幻神屋于波心,怪道鱼龙百变。况复攒峰列嶂,吐雾吞云;接鸡笼之斜照,挹凤岫之蒸曛。绡縠生波,底是鲛人之宅;珠玑砌石,洞饶猿鹿之群。长彼甲虫,讶峥嵘其有象;探来丙穴,窥滉漾以无垠。想昆命虞廷,平成早开其习吉;亦考祥洛邑,瀍涧会合以呈文。凿破混蒙,祥开景运。缅尔昭兆奇形,卜我元枚迅奋。扬辉射斗,三千之云路非遥;摛釆骞宵,一带之星源最近。倘遇鲸波之东跋,曾邀曳尾以偕游;如逢鹏翼之南抟,曷禁昂头而向问。原其亭毒鸿钧,包涵异质;汇万派以洄旋,挺一卷而回出。秦皇之叱非然,精卫之填奚必?赤文绿字,披玳瑁以光腾;紫贝斑痕,映磅磄而彩密。岂特渔庄蟹舍,争图海国之春;从知鳀壑鲲池,悉焕文明之日。彼夫瞿牛峡口,龙首山隈,绝少环奇之概,空传滟滪之堆。又或杳麟洲于瀛海,想鳌戴于蓬莱。鼋背时掀,终成惝恍;鲎帆不落,到底疑胎。曷若兹山毓秀,征奇于洪洋巨浸,长任惊鳞骇介之撞击澎豗?以是知精感瑶光,大造非无心而入化;灵通析木,人文皆有象以宏开。

  ·纪事

  嘉庆丙寅春,海寇蔡牵至乌石港,欲取其地,使人通谋共垦;众患之。贼舟有幼童被掳者,乘间登岸,遇其父,匿之。贼索不得,扬言且灭头围。众益惧,头人陈奠邦、吴化辈相与谋:『今通贼,官兵必讨;不如拒之,且以为功』。乃夜定计,集乡勇并各社番,伏岸上为备。贼犹未觉,晨入市货物。众乃缚之,得十三人并头目。贼闻之怒,连帆进攻。众断大树塞港,贼不得进。拒敌久之,贼败去。化等乃以所擒贼献。将军赛冲阿闻,乃有该处膏腴为蔡逆窥伺之奏。越丁卯秋,朱濆大载农椇,泊苏澳,谋夺溪南地为贼巢。陈奠邦等遣人告急。知府杨廷理缉捕至艋舺,得讯,遂与南澳镇王得禄水陆赴援。先是漳人尽得有西势地,柯有成、何绘、陈奠邦、赖岳、吴化、吴光裔六人为之董事;而东势之强者,独番社潘贤文驻罗东。自罗东以南至苏澳三十里,朱濆谋夺之,以哔吱、红布散给东、西势诸社番;有漳人李佑阴结党与通。廷理乃以札谕柯有成、潘贤文七人,晓以大义,出哔吱十板、红布五百疋、番镪千圆,赉番众。贤文大悦,民咸踊跃用命。设木栅于海口,各出器械巡逻,捕通贼者。佑党惧,絜妻子入贼舟;贤文复获海寇黄善等七人以献。有黄灶者,大股贼目也,为黄姓所匿。廷理索之,即缚灶出献。于是蛤仔难民,竞出治道,以迎廷理。四日而至五围。至则泉州义首林永福、翁清和,自艋舺率精壮番勇千二百人,穿山开路,以达苏涣。潘贤文亦以众断贼樵汲,遂与舟师夹攻败贼。贼顺流而东遁。廷理归,请于将军益力。戊辰春,赛冲阿于是乎有请设屯免升科之奏,部驳又中止。是年冬,少詹事梁上国,福州人也,得乡官信,条陈其状甚悉。朝廷乃着督、抚奏覆。阿林保奏勘地势、番情,另行酌办。此己已正月事也。越年夏,方维甸巡台至艋舺,始有收入版图之请。迨十六年辛未秋,汪志伊勘查事宜一奏,而兰于是乎入籍(参「东槎纪略」)。

  台中独兰无业户。因开兰时,恐经费不足,故以田六、园四之租榖,尽归诸公。除应完正、耗而外,另有余租一款;凡一切地方公费,皆取办于余租。详在「田赋」条内。而小民无知,动以业户为请;不特柯、赵、何诸姓钻充已难,且开征数载,尚有刘碧玉、王有福等,冒昧渎请。试思利既归公,权以官重;如再于田六、园四而外加额以置业户,在各农佃力既有所不堪,如就田六、园四之中而欲加设业户,则官有胥差尚不能使民按期完纳,又安能任凭一、二业户而总汇全兰之粮储乎?且出资本以开透荒埔者,台之所谓业户也。今兰中散佃,各给丈单,既自垦透升报完粮,办有成案,亦未便使该业户坐享其利。是公私均有所不宜者也。

  乌石港口,向有兴化、惠安等处埔鱼小船,每当春夏间,遭风寄泊入港,散卖盐斤,贩载兰中米石。自开兰后,私枭既已斥禁,而兰港请示招商之日,即议以兴化、惠安来往索熟之船,准其入兰贩载;而他船固未尝声请禁绝,亦未尝概予往来也。道光五年七月间,突有闽县行户蔡以蕃者,投赴升福州府何煊请准,以「庆、安、澜」三字分编该处商船三十号,来兰贩米,并饬禁他处船只不准入兰。商民见之,不胜骇愕。登经署倅乌竹芳通禀撤回在案。其略云:『兰为产米之区,若专令庆、安、澜贩货,而他处概行拿截,则所载无多,用物既不免缺乏;且番银自此缺少,完纳折价余租,难期踊跃,兵饷将无以支,钱粮亦无以解;官民恐日形其拮据。又兰地商民,半属漳、泉,应请将漳、泉船只,与该号一体验照放行,不得扣留截拿。现庆、安、澜到者,仅十余号,俱插黄旗,声言官船不许查看,亦不将牌照缴验,难保无夹带私货情弊,禀请宪示撤回』云云。

  山匠林泳春滋扰时,营弁兵有暗与之言和者;故文〔员〕之势益孤,而县丞一署,又处在头围。道光三年六月朔,竟至蜂拥排闼,势甚猖獗。朱懋手携二子,责以大义,众始散去。时以懋为镇静示威云(懋后死于嘉义寇难)。

  台湾北路番社,自干隆五十二年,福康安将军请照四川屯番例设立屯弁丁,以界外无碍荒埔,充为屯租饷。当日饷取诸田、租给诸园,皆归番自经理。逮嘉庆二十一年,将饷改归官征给,其租仍分配番丁自收。此皆前修「府志」所未及详,而为淡水、彰化现所奉行者也。噶玛兰归附之初,梁少詹一奏,亦请概行屯田议者。因各田园由民资本先经垦熟,与未垦荒埔分限续开诸地皆供、耗攸关,不便设屯;而各社另有东、西势加留余埔,为三十六社化番生计,又不便以其口粮划充屯饷。故开兰之初,屯议遂寝。惟查嘉庆乙亥二月间,翟前厅淦曾议将东势阿里史等社,在罗东一带番社之旁有开透埔地一百余甲,免其升科;仍照兰租章程,每甲田纳谷六石,计年可得租谷六百数十石;不敷,又请马赛社流番,在马赛等埔地私垦成田五十甲,免其完纳番租,仍照民佃年纳番租每甲四石之式,年可得租谷二百石以上。又查勘得西势、礁坑、汤沟等处,自二围至四围一带山林,间有生番出没,耕樵不能安业(按此当开兰时事,今则否),应添设隘寮十处。每隘挑募丁壮,自八名至十二名不等,就沿山界边荒埔,听各隘丁附近垦辟,以资现在口粮。俟三、四年后,开成田园。其地沙土劣瘠,不堪并征余租,只照田园升科供、耗,征谷二石。年可得五百石左右,充为屯饷。每谷一石各折征番银一元,统计三处,年可得番银一千三百元。仿照福将军原议,屯丁一名年给番银八元,可添设屯丁一百五、六十名,俾缓急可资调遣。其人则未入版图之先,查有彰属之阿里史、乌牛栏、阿束、东罗溪等社流番,移住西势一带,近有千丁,颇精壮,鸟枪弓箭亦娴熟,堪以募作屯丁。该社通事堪以挑作屯弁。经将丈绘图说、征领章程、挑募名册,牒府转详,批由道府议覆。嗣镇道覆以:该处究属流番,并非土著番黎,未便议设屯丁。其各处田园,即饬照例升科。所有该厅请设屯之处,应毋庸议。由是屯弁、屯丁即无举充,而屯饷、屯租亦无拨给。将所详作屯地之阿里史垦埔,归入嘉庆十九年分升科正款,造报起科;而马赛私垦番埔五十甲,续由武隆阿升镇凑作兰营隆恩官庄,募垦户翁承辉等管收额课,按给社番口粮,并资恤戍兵不时药饵之费。其汤围垦地,旋被汤泉泡伤禾苗,不能援照田六、园四之例升科纳赋;而深沟尤低湳之区,被水冲失,所有余地附入新兴庄黄添结下,同汤园、白石山脚诸瘠地,详奉奏准豁免余租。每甲只征供榖二石,归入正款内下则额征。至礁溪、施八坑两处,现已分设隘寮,地归隘佃垦耕,租由隘首自收自发,以作隘粮及器械、铅药之资。亦已奏准归该隘丁首等相安收管,不必官为经理,以免纠缠繁费矣。此屯议之所以不果也。

  「海隅里谣序」一篇,为前署通判乌竹芳托其门生李彦昭、谢大经等之笔也。乌厅任内,遇闽、粤分类,自嘉、彰蔓延入境,一时设法捕抚,自不免移梛受亏。惟中如会捕山匠、约束和、福夫匪,经有前后任详办项目,加载「武功」,此处未便纷繁;故摘叙其近实者,一以扬前徽,一以征后信云。

  筠林乌老夫子,前宰诏安,以缉捕勤能,擢升刺史,借署噶玛兰通判(道光五年六月)。到任次年五月间,嘉、彰分类,匪徒窜入兰境,布散谣言,吴郑成、吴集光、吴乌毛等从而附和,聚众数千人,焚烧村庄、劫抢庐舍,合兰鼎沸。吾师闻信星驰至冬瓜山粤庄,贼众甫集,仓皇惊散,遂追至马赛,生擒贼匪七名。次早回至罗东,闻贼正攻打员山,遂不暇食,率众前往。贼伏在那美庄竹围中,枪铳齐鸣,打伤役勇三名。众欲奔避,师以身当先大呼,各役奋勇冲击,生擒五名。贼畏惧始逃去。次日探贼聚鹿埔庄,师与营员议,分路夹攻。师先至鹿埔,贼正在焚庄,见官兵骤至,遂率众齐出,漫山遍野而来。彼众我寡,人人皆有惧色。师独激励勇役,以一当百,冲锋直入,生擒匪徒九名。从此贼众丧胆,望风而靡。但团聚四处,一时未能即散。二十四日,诸路贼又会攻打员山。师遂传谕各村居民团练乡勇,竖立义旗,身领兵勇并带大炮三炖,布列山前,与贼对垒。各路伏勇,又生擒八名。自此贼众计穷势蹙,遂遁影无踪,而合兰不致蹂躏,粤民得以保全矣。又中港逃来难民不下三千人,师恐其与贼合谋,遂率领头人,亲至头围抚恤,给以米银,栖以庐舍。皆欢然不敢滋事。时淡水、小鸡笼与兰接壤,山上又有避难粤人千余,被漳人围圈日久,饮食几绝。师闻信,即饬漳属头人,带银数百,星夜驰赴,给以米石,并劝漳人解围和好。邻邑之欢颂者,至今不替云。

  姚太翁骙,字襄纬,世为安徽桐城麻溪望族;以笺记遍游两粤、苏、浙、山右、西江诸幕几三十年。所历之地,遇狱枉者,不避嫌怨,危言救之。人多推其伉直。晚乃就养。其子莹之任于政教,多所督授。道光二年,莹权兰倅篆,擒解著名贼目首从十余人。翁在郡闻之,欲贷其一、二;而诸盗至郡,皆谈笑歌呼,以为更十八年,仍伟丈夫也。翁叹曰,天下固有至愚若此者哉?益可悯矣!内三人竟得末减。淡水男子朱蔚者,自称明后,妄造妖言,入兰煽惑愚民,图为乱。莹访获之;或忌其事,倡言于众曰:『小民颠疾耳。时方太平,焉有此事』?莹以党证明确,妖书、木印、悖诗皆具,台湾浮动,当以朱一贵、林爽文为戒。翁曰:『毋争也。事关酿乱,有司之责;幸未起,获其首逆,诛否听于上官,且吾不愿汝以多杀为能也』。令出所获物,尽献而焚之。蔚至郡屡讯皆实,卒以狂疾抵罪。事载「东溟文集」。

  兰初辟时,预筹进山备道,以便策应缓急。其路凡三条:一由淡水、三貂过嶐嶐岭抵头围;系入山正道,作往来大路。即在漳人分得地界之内(按此条,即今由艋入兰通行大路)。又一路由艋舺之大坪林进山,从内山行走,经大湖隘,可抵东势之溪洲;系在泉人分得地界之内。又一路由竹堑之九芎林进山,经盐菜瓮、番玉山脚,由内鹿埔可出东势之叭哩沙喃;系在粤人分得地界之内(按此二路,入「开兰事宜奏案」内,原称筹开;经翟前厅于嘉庆二十三年间详请,与泉、粤头人捐资办理在案。至道光四年,吕升厅筹议定制,又以事非急要,请咨缓修。近年以来,艋舺、安溪茶贩,竟由大平林内山一带行走,直出头围。其径甚捷,从无生番出没,可见今昔形势,又自不同矣。查定制(详文案内)云:将来民人入山樵采渐多,人烟稠密、行旅渐通、生番潜迹,再议兴修,未为不可。但此时艋舺近庄人已多由万顺寮六里至平林尾,过溪入九芎林,开垦田园千万顷,逼将来矣)。

  兰入山孔道,初由东北行,自淡水之八堵折入鸡笼,循海过深澳至三貂、嶐岭,入兰界。嗣改从东行,由暖暖、三瓜仔过三貂,则比诸由鸡笼而稍近矣。迨开疆时,复由三瓜仔迤东南行,三貂、鱼桁仔、远望坑过岭,至大里简,入头围。此即今所行,视旧路又较近矣。然自兰城至艋舺,计当二百余里。官程四站,民壮五寮,虽便而犹未捷也。兹查有一路,地甚宽坦,毋庸多涉深溪、重经峻岭;只由头围炮台外,斜过石空仔山六里至鹿寮(一名待牛寮),再十二里至大溪,又十二里至大坪,二十里至双溪头,双溪头二十里出淡属之水返脚,再二十五里便抵艋舺矣。统计自头围至艋舺九十五里,自兰城至艋舺一百二十五里。凡所经过内山,素无生番出扰,一概做料煮栳、打鹿、抽藤之家。而大溪、大坪、双溪头一带皆有寮屋,居民可资栖息。现安溪茶贩入兰往返,皆资此途。惟中有溪流数处,深广五、六尺许,必须造桥五、六座,设隘一、二寮,方足以利于行人。又中有一路,不出水返脚而出锡口。又有一路,不由大坪,可直向万顺寮出口;路更坦旷无溪,出口到艋,皆十余里。附志之,以俟捷足者先登。

  兰界外,南与奇莱社番最近。奇莱陆由乌仔埔、触奇莱至苏澳南关,大约一百五十里;水由米浪港出口直入苏澳,无过五、六十里而已。道光辛卯秋,据漳民蔡某甲呈称:该处生番现有根耶耶、直脚宣、豆难、薄薄、李刘、罢鞭等六社名目。查「府志」则无所谓奇莱也。其六社内,如李刘、罢鞭,亦不见于「府志」,或系近时迁改,原未可知。至薄薄等四社,见「府志」「户口」门;根耶耶即筠椰椰,直脚宣即竹仔宣,豆难即多难。此四社旧属诸罗县,界崇爻山后傀儡大山之东。自康熙三十四年后,经与崇爻、芝舞兰、芝密、猫丹、水辇合为九社,归入诸罗,岁输社饷。至干隆二年社饷改照民丁例,凡四社又与芝舞兰、芝密、水辇、纳纳名为崇爻八社,另输鹿皮折征丁银;亦可见番性之迁改无常,故社之分合不一也。今芝密讹作奇密,与纳纳另属泗波澜。泗波澜有十八社番,与奇莱连界。「府志」作薛波澜(志据「赤嵌笔谈」),属凤山县界,亦在崇爻山后文。可知奇莱郎嘉义之背,泗波澜即凤山之脊;由此而卑南觅,而沙马矶头,回环南北一带。则山后诸地,自泖鼻至琅峤大略与山前千余里等耳。「台湾县志」谓:舟从沙马矶头盘转而入卑南觅诸社,山后大洋之北,有屿名钓鱼台,可泊巨舟十余艘。崇爻山下薛波澜可进三板船,则竟有至其地,可知也。

  卑南觅自山到海,澜五、六十里,南北长约百里。此地开辟,可垦良田数万甲,岁得租赋数万石,足置一县治;与秀孤弯为邻境,如今嘉、彰两相接壤也。其地为东面太平洋,向西北行百余里,即彰化界外之埔里社;乃全台适中之处也。卑南觅土产槟榔、薯榔尤多,漫山遍野皆是。近时郡城有小船,私到山后,向番摆流(华言互易)者;即卑南觅也。所出鹿茸、鹿脯亦多。交易不用钱银,但以物互换而已。其地港澳数处,皆可泊舟。小舟由溪而入,可二、三十里,溪水清且深(「彰化志」)。

  秀孤鸾(一作秀姑兰,兰人云泗波澜,皆音之转也),山麓皆菊花,有能结实者。老番不知几百岁,相传海中有一浮屿,上皆仙人所居,奇花异草,珍禽驯兽;每岁初冬,则遣一童子,驾独木小舟,到秀孤鸾遍釆菊实。番有从童子至其处者,归则寿数百岁,犹依稀能忆其概。或童子不来,欲自驾舟往寻,终迷失水路,莫知其处。惟随童子往返者,登舟瞬息即到。山无城市,祗有人家。至今相传,以为仙山云(同上)。

  尹氏「台湾志略」云:陆路提督万正色有海舟将之日本,行至鸡笼山后,因无风为东流所牵,抵一山,得暂息。舟中七十五人,皆莫识何地(谅其时并未有蛤仔难之名)。有四人登岸探路,见异类数辈疾驰至,攫一人共啖之。余三人逃归,遇一人于莽中,与之语,亦泉人,携之登舟,因具道妖物啖人状。莽中人曰:彼非妖,盖此地之人也。蛇首狞狰,能飞行,然所越不过寻丈。往时余舟至,同侣遭啖,惟余独存。问其故,则举项间一物曰,彼畏此不敢近耳。众视之,则雄黄也。众皆喜曰:吾辈皆生矣。出其簏,有雄黄百余斤,因各把一握。顷之,蛇首数百,飞行而来;将近船,皆伏地不敢仰视。久之,逡巡而退。殆后水转西流,其舟仍回至厦门,乃康熙二十三年甲子八月间事。

  乌石港口南去万水朝宗洋面不远,舟行到此,百无一回。俗谓之落溜。落溜,即落漈也。按「续文献通考」:水至澎湖渐低,近琉球,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澎湖以下,遇飓风发,漂流落漈,回者百无一。又「稗海纪游」云:鸡笼山下实近弱水,秋毫不载,舟至即沉。或名为万水朝东,势倾舄卷入地底,滔滔东逝,流而不返。二说微异。但谓在澎湖以下者,时尚未开台也;谓在鸡笼山下者,时并未开兰也。总之,不离乎东流者近之。是新修「台邑志」则云:弱水见于「禹贡」,自有其处。万水朝东,天下之公言也。诸书言顺流而东而南者,就内地言之也。台处东南,其地之鸡笼山,即内地之东;其南之沙马矶头,即内地之南。水归东南,故皆可曰顺流。或东或南俱错。过台湾山后,大海茫茫,舟随风去,无所终泊,得还中土者盖鲜。幸而岛屿可依、帆柁未失,乘风忽返,间尝有之。其所至果弱水之东否,未可知也。然阅康熙初张给谏「使琉球记」,谓由五虎门放洋,已离梅花所七日矣;令舵工上斗遥望,见东北一山形圆,卑如覆盂,四面无址,谅无居民,心甚疑。越日因北风引舟南行,至小琉球。询之土人,云尤家埠,琉璜山也。北去日本,东去弱水洋,当飘蓬莱扶桑,不知何日西还矣。据此所言,则又似朝东之水与小琉球遥遥相对云。

  ·纪物

  兰中向无子、史书。道光六年,孙文靖尔准制军时为闽抚,按部入兰,见诸生有向学之志,因就鳌峰藏书中,抽发「迁史」以下四十六种,运存仰山书院,以为诸生稽览之佐。其书多儒先语录,乃康熙丁亥张孝先伯行抚闽时,摘刻正谊堂本。自「史记」、「二程粹言」及「李延平集」外,正如商维浚「稗海」删节过多,或有不能完备者。然学者诚得其要领,即此亦足以为修己治人之资。正恐汩于科举,但向五言八比上日讨生活,而不暇循览也,则有辜提倡之雅意耳。兹为编次其目,缀其大旨于左。

  「史记」,三十二本(卷数依照钉本。汉司马迁撰,凡百三十篇。其十篇有目无书,褚少孙补之。考「汉志」不云有缺,则当时已与褚书合为一矣。古注存者,有宋斐骃「集解」、唐司马贞「索隐」、张守节「正义本」,各为书。自宋元丰,合三家注而为一,至今仍之)。

  「诸葛武侯集」,二本(即「诸葛忠武书」十卷。明杨时伟以王士骏所撰「武侯全书」十六卷伤于芜累,乃删存其连吴、南征、北伐、调御、法检、遗事六门,而更增以年谱、传略、绍汉、杂述四门)。

  「陆宣公文集」,二本(唐陆贽撰。贽文多用骈句,乃当日体裁;然真意笃贽,反复曲畅,皆经世之文。在「翰苑集」原二十二卷,或沿「读书志」之误,题「陆宣公奏议」;而此篇则多奏议者,乃宋元丰间苏轼校正进御之本,而张氏又复刊削也)。

  「韩魏公集」,六本(宋韩琦撰。即「安阳集」五十卷中之文。公当宋文极盛之时,欧、曾、苏、梅各辟门径,而能于诸人格律之外,直抒胷臆,故词华不在诸人下,而足以笼罩诸人)。

  「司马温公集」,六本(宋司马光撰;即「传家集」,原八十卷。包括诸家,凌跨一代,盖学问、德行、经济皆文章之根柢也)。

  「周濂溪集」,四本(宋周敦颐撰。先生博学力行,着「太极图」、「易通」书,得孔孟之本源,为道学倡。是集九卷,乃至南宋掇拾而成者。或称「周元公集」,是为濂学)。

  「二程文集」,四本(宋程颢、程颐撰,胡安国编,十三卷。间有改削,朱子不以为然。至元,谭善心重刊,乃悉从朱议;又搜遗文、遗事为附录二卷。张刻即据谭本也)。

  「二程语录」,五本(程子门人所记,而朱子编次之。即二程遗书二十五卷也。又有「二程外书」十二卷,亦程门所记,朱子所补。朱子「杂学辨」有附「记疑」一卷,即辨程门所记。此语录也,是为洛学)。

  「二程粹言」,二本(宋杨时编。乃其自洛归闽时,以二程门人所记师说,采撮编次,分为十篇。盖明道之学在主敬,伊川之学在存诚。表章学庸标旨四子书,自二程始)。

  「张横渠集」,四本(宋张载撰。即「张子全书」十四卷、「附录」一卷者;皆西铭正蒙经学理窟之书也。明公少喜访兵,又访释、老及与二程论道学之要,乃涣然自信,每告诸生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是为关学)。

  「上蔡语录」,一本(宋谢良佐语,曾恬、胡安国所录。朱子又为删定作三卷。上蔡受业于程子,而学乃杂禅,故朱子芟薙颇严。然为上蔡作祠记,称其以生意论仁、以实理论诚、以常惺惺论敬、以求是论穷理,命意皆精当,故有取焉)。

  「重编杨龟山集」,三本(宋杨时撰。集本四十二卷,此其节要也。龟山师事大程,有吾道其南之目。尝教学者以身体而心验之为读书法。一传罗豫章,再传李延年,而洛学又在闽矣。论者谓龟山没于建炎四年,入南宋之日盖浅;然南宋百四十余载,士风朝议,悉操之于道学;道学之派,则开之于龟山,岂偶然哉)。

  「重编罗豫章文集」,二本(宋罗从彦撰,元曹道振编。原十七卷,皆集二程、龟山语录及己杂着之文)。

  「李延平集」,二本(旧题「廷平答问」一卷、「附录」一卷;乃朱子记与其师李侗往来论学之语,而以侗与刘平甫二书附之。延平者,侗所居也;「附录」则朱门取朱子论延平之语及祭文、行状并载焉)。

  「朱子文集」,十四本(宋朱熹撰。本作「晦翁集」,一百卷,续集五卷,别集七卷。自咸淳以前传为旧本;后其裔孙朱玉割裂搀合,别名为「朱子文集大全类编」,多立门自,转无端绪。朱子之学,大要在穷理致知,反躬实践,而以居敬为主;故能阐濂、洛、关、闽之教,而集其大成)。

  「朱子语类」,六本(朱子没后,辑门人分记之语者;有「池录」、「建录」、「饶录」、「饶后录」。其类编为书者,则有蜀本、有徽本;后翻刻不一,讹舛日增。宋黎靖德乃裒集删复,厘为二十六目,曰「语录」,一百四十卷;而语类固在焉。此本乃伯行摘刻在康熙丁亥。越六岁癸卯,大学士李光地等复奉敕将「文集」、「语录」合缉为十九门;存真削伪,去驳留醇,视黎本等实为精博;即今「御纂朱子全书」六十六卷)。

  「朱子学的」,二本(朱子有「读书法」四卷,即宋张洪、齐■〈臣上灬下〉所同编者。盖因庆源辅氏翻阳王氏之本而重为补订,皆以「语录」、「文集」分门编次者。此云「朱子学的」,乃明邱浚所编,张氏为之重订)。

  「读朱随笔」,二本(国朝陆陇其撰,乃其读「朱子文集」随笔札记。自正集三十卷后至别集五卷,摘其精要,各加案语以申明之)。

  「张南轩文集」,三卷(宋张栻撰,朱子编。原四十四卷,题「南轩集」,去取公审。宣公学于胡五峰,以立志为先,持敬为本,故其说达)。

  「黄勉斋集」,四本(宋黄干撰,原四十卷。直卿受业朱子,为朱子婿;是集文致质直而词意淳实,不失为布帛菽粟之言)。

  「陈克斋集」,二本(宋陈文蔚撰,原十七卷。其诗固不入格,文则持论皆淳正;中有朱子语录)。

  「真西山文集」,二本(宋真德秀撰,原五十五卷。西山传考亭之学,而集中或吹嘘佛老之焰,其它著作则不失为儒者之言)。

  「道统录」,三本(国朝张伯行撰。道统之说,起于昌黎原道,而朱子「大学章句序」更上溯及伏羲。是篇首五帝、三王、周孔至颜、曾、思、孟,中列皋、陶、伊、傅四代之臣及北宋程门诸子,而以周、程、张、朱五子殿其后。凡三十五人,人为一篇。篇各就其人之言而■〈括上木下〉之;盖溯理学之渊源也)。

  「伊雒渊源录」,四本(宋朱熹撰,记周子以下及程子交游门弟子之言行)。

  「道南源委」,一本(明朱镇山撰。张氏又取程子「送龟山语」之义为之重订,凡涉异端者去之,所未备者补之)。

  「濂、洛、关、闽、书」,五本(国朝张伯行辑。周、张、程、朱四子书出,其所曾诠解者,互相参订以成此帙;盖语录之类)。

  「文文山集」,二本(宋文天祥撰,原二十一卷。文山大节炳然,词章亦卓然可传。「农田余话」称其不独忠义冠一时,亦斯文闲气之发见;非虚语也)。

  「谢叠山集」,一本(宋谢枋得撰,原五卷。捐生完节,文亦光明磊落,卓尔不群)。

  「重编熊勿轩集」,一本(宋熊禾撰,原八卷。在明天顺中旧刻犹为完帙,此经张氏删削,殊失其真)。

  「许鲁斋集」,二本(元许衡撰。原作「遗书」八卷,「附录」二卷。所录钜细不遗,颇伤冗碎,而生平宗旨,亦赖此编以存)。

  「方正学集」,二本(明方孝孺撰,即「逊志斋集」,二十四卷。其文纵横豪放,出入于东坡龙川之间,不以醇正讳其迂腐,亦不以迂腐并废其醇正)。

  「重编薛敬轩集」,四本(明薛瑄撰。原十卷,续录又十二卷,皆躬行心得之言,无一诟争门户语也)。

  「居业录」,四卷(明胡居仁撰,原十二卷;乃其所分类语录也。敬斋与陈白沙俱出吴康斋之门。白沙出处与师类,持论亦涉元虚;敬斋则青出于蓝,人品学问皆简实谨严)。

  「陈剩夫遗稿」,一本(明陈真晟撰。真晟以布衣釆摭程、朱之议,绘图集说,伏阙论补正学,并建言立师辅储及科学诸政,颇为信心自是。此本不及诗文,即其所上书也)。

  「罗整庵存稿」,二本(明罗钦顺撰,原二十卷;皆其晚年焚弃之余,在「讲学家集」中尚为质有其文)。

  「困知记」,一本(明罗钦顺撰。原二卷,续记二卷,附录一卷。整庵初从禅入,后乃折而归儒。此记多辟佛之语,实能抉摘其要害)。

  「学蔀通辨」,四本(明陈建撰。清澜以朱、陆儒佛之辨,至近世而障益甚;乃取易丰蔀之义,作为此篇。前篇明朱、陆早同晚异之实,后篇明象山阳儒阴释之实,续篇明佛学近以惑人实,而以圣贤正学不可妄议为终篇。大旨取裁于程子「本天本心」之说,而多有所独也)。

  「杨椒山集」,一本(明杨继盛撰,即「杨忠愍集」二卷,「附录」一卷。后人重其气节,搜罗成帙;词虽不工,而日月争光,迄今不可磨灭)。

  「张阳和集」,一本(明邹元标编。阳和为东林气类,其学主姚江而不堕于禅。集中如答吕新吾、荐高景逸、祭杨椒山及议从祀薛敬轩之类,可以知其宗旨。诗则讲学家气,附刻亦寥寥)。

  「思辨录辑要」,四本(国朝陆其仪撰。卷帙繁重,张氏删为十四门,故名辑要。原三十五卷,此殆重芟者。其仪之学主于敦守礼法、讲明实用,能尽涤明季猖狂之实)。

  「读礼志疑」,二本(国朝陆陇其撰「稼书」,以汉儒所述古制,互相考校,往往不合。因取「注疏」诸说,折衷于朱子之书;其疑而未决者,则仍缺之,故曰志疑。实六卷)。

  「问学录」,一本(国朝陆陇其撰。金溪姚江之学,至明季而益坏,「稼书」学本宗朱,故有是录。张氏又删去其中之辨难太繁者)。

  「陆稼书集」,二本(国朝陆陇其撰。先生学问深醇,多合于道。尝以滥刻文集为戒。没后有「三鱼堂文集」十二卷,「外集」六卷,「附录」二卷,皆其从子礼征搜合散佚,属其门人侯铨所厘刻。此本又为张氏所选刊者)。

  「学规类编」,六本(国朝张伯行撰。张氏既刊削诸书置于鳌峰书院,乃复编辑儒先所言学术,汇为此篇;盖犹「学的」之意云)。

  「养正类编」,六本(国朝张伯行撰「学规」以教大学、「养正」以教小子;皆以类编辑,故曰类编。未复取周秦以下人事作为图说)。

  附论

  人心嗜利,蔑弃典型;一言及物,未有不以珠玉货宝为珍奇。而珠玉货宝又必以传自希代、来自远方者为贵重,则岂真土物之不爱也哉?语曰:南海人家,以翠饰户;昆山之玉,不过抵鹊。物以罕见珍;常在耳目前者,多玩而亵之;而况其出于过赢、生于偏胜者乎!是故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象以齿焚,而雉以文翳也。合浦以珠而池竭,方腊以漆而国倾也。贾祸招殃,历来之鉴,则有固不如无之为安也。噶玛兰粗石之砚,不中文房;港底之金,未入化界。至于六角水晶,尚含沙砾,且远在三日境外,计土产已载,更有何物之可纪乎?窃惟「周礼」:大司徒以乡三物教万民,乡大夫以五物询众庶。物者,德行、道艺而已矣;物者,和容、兴舞而已矣。今以官颁典籍,殿于全书之后,俾诸人士知所谓物者,固在此而不在彼也。于以阐希代之秘,搜远方之奇,多文为富,出玉琢而金雕之,是即此邦之文物,朝家之人物也已。

  ●跋

  海内郡邑志以万计,论者独伟三秦。秦中诸志,又推「朝邑」、「武功」为最;说者谓出五泉、对山两先生手。名人著述,自异恒溪。顾秦中自古称帝王州,二邑在汉属股肱郡,作者考周、秦之往事,稽汉、唐之曩编,譬犹选材邓林、釆珍元圃。挦撦既广,弃取易精;固宜传播艺林,脍炙众口。至若天荒甫破,人事未兴,考献征文,羗无故实,则不待文通才尽,早已辍笔而起矣。乃观友松陈先生之志噶玛兰,则有异焉。

  夫噶玛兰之在台湾,特后山番社中一荒落耳,荷兰弗及窥、郑氏未暇据;迨至我朝,涵濡煦育百六十年,始隶版图。考故府而无征、询侏?而莫晓,当其任者不綦难乎?先生则于无可搜罗之处,极意搜罗;无从考核之中,殚精考核。自采访以迄编辑,凡阅期年,褎然成帙,区以八门、汇为十卷;踵吴兴之旧例,订府志之舛讹。进工贾于民风,示周详也;退玉山于界外,昭核实也。至其译雕题、贯耳之方言,叙箐雨、茅烟之荒景,指点峦山、瘴水,经用始觉鲜明;标题野鸟山花,涉笔皆成典故:空空妙手,无米能炊,则其才识有非可以斗石量者。吾不知五泉、对山两先生当此,其皱眉、捻髭能如先生之濡染淋漓否耶?又不知先生当五泉、对山时,其伸纸、吮毫亦仅如两先生之惜墨如金否耶?至作志之缘起,与是书之有关政治风俗,则益堂前序已详言之,无庸复赘。

  道光甲午孟春月,古虞仝卜年谨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