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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文獻叢刊·第154種】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档

  台灣文獻叢刊

  【第 154 種】

  明季荷蘭人侵據彭湖殘檔

  .作者:沈德符、張燮

  .原書頁數: 0064 頁

  ●書籍簡介

  第一五四種「明季荷蘭人侵據彭湖殘檔」

  本書(一冊六四面三八、四○○字)不分卷,係由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編印「明清史料」乙編、戊編所載有關檔案以及「明熹宗實錄」有關資料彙輯而成。經整理排比,全書十八件文案中前十四件是記明季天啟年間對付荷蘭人(當時稱為「紅夷」)侵據彭湖(今澎湖)經過,後四件是敘崇禎六年荷蘭人又曾騷擾漳、泉情形。此外,另收「明史」「和蘭傅」、沈德符「野獲錄「紅毛夷」并節錄張燮「東西洋考」「稅璫考」作為「附錄」,以供參證。此書所集以荷蘭人侵據澎湖為中心,可惜尚缺萬曆年間荷蘭人初據澎湖之檔案,而現存天、崇兩朝文件又多缺而不全,祇是「殘檔」而已。

  ●序號   篇名

  1  弁言

  2  明季荷蘭人侵據彭湖殘檔目錄

  3  福建巡撫商周祚奏(天啟三年正月二十四日)

  4  天啟紅本實錄殘葉(天啟三年四月初三日)

  5  巡撫福建侯代商周祚奏(天啟三年六月二十六日)

  6  南京湖廣道御史游鳳翔奏(天啟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7  福建巡撫南居益又奏(天啟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8  兵部覆福建巡撫南居益疏(天啟三年九月初五日)

  9  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殘稿

  10  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節錄(天啟四年十月十八日)

  11  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一)

  12  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二)

  13  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一)(天啟五年四月十五日通抄,五月初九日行)

  14  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二)

  15  總督倉場戶部右侍郎南居益謹陳閩事始末疏(崇禎二年二月)

  16  兵部題「彭湖捷功」殘稿(崇禎二年閏四月十三日)

  17  兵部行「福建巡撫鄒咨」稿(崇禎七年正月初七日)

  18  兵部題行「福建巡撫鄒維璉咨」稿(崇禎七年正月十二日)

  19  兵部題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撫鄒題」稿(崇禎七年正月二十九日)

  20  兵部題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飛題」稿(崇禎七年六月三十日)

  21  附錄

  22  和蘭傳

  23  紅毛夷

  24  稅璫考摘錄

  ●弁言

  這本「明季荷蘭人侵據彭湖殘檔」,是用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編印的「明清史料」乙編、戊編裏所載紅夷檔案以及明熹宗實錄裏的紅夷資料編輯而成的。

  關於紅夷的檔案,在「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裏載有八件,「戊編」第一本裏載有兩件。這十個文件竟有六件是殘缺不全的。我把這些文件彙攏來仔細閱讀之後,纔知道「乙編」第七本六二四頁的「彭湖平夷功次殘稿」和「戊編」第一本一~三頁的「彭湖信地仍歸版圖殘件」原是一個文件的前後兩部分;因而把這兩件放在一起,改稱為「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一)」和「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二)」。又看出「戊編」第一本第三頁的「兵部題兵科抄出福建巡撫南、巡按姚會題殘稿」和「乙編」第七本六○三~六○七頁的「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也是一個文件的前後兩部分;因而又把這兩件放在一起,改稱為「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一)」和「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二)」。

  「明清史料戊編」第一本第一頁載有「天啟紅本實錄殘葉」一頁,也是記述紅夷事情的。這個「殘葉」和南京國學圖書館影印的「明寶錄」第四七五冊「熹宗實錄」卷二十八天啟三年四月壬戌日下所記紅夷事完全相同。我把影印本的「熹宗實錄」略加翻閱,隨手又抄出六個有關紅夷的文件。其中福建巡撫南居益的奏捷疏原出「兩朝從信錄」,「實錄」於天啟四年十月己亥日下用雙行小字轉錄了「兩朝從信錄」的這個奏捷疏。後面還附了「從信錄」作者的註字,敘述南撫臺發兵攻剿紅夷的經過。再將這個奏捷疏和「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二頁所載「彭島紅夷拆城遁去殘稿」對看之下,又知道這個殘稿後面的殘缺部分恰巧見於「從信錄」的奏捷疏。換句話說,「從信錄」的奏捷疏只節錄了原本奏捷疏的最後一部分,而原本奏捷疏就是「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所載的「彭島紅夷拆城遁去殘稿」。因此又把這兩件放在一起,一件改稱「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殘稿」,一件稱為「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節錄」。

  在將上述幾個殘稿整理之後,又連同那些見於「熹宗實錄」的紅夷資料,按照年月次序加以排列,便能看出天啟年間中國對付紅夷侵犯的情形。現在且作一個簡略的敘述:

  據天啟三年正月二十四日「實錄」所載福建巡撫商周祚的奏疏,紅夷自天啟二年六月入我彭湖,專人求市。因為所請不遂,就駕舟騷擾福建沿海。他們雖被官兵堵截,頗有殺傷,但還要求互市。商周祚止允他們遵照舊例在咬■〈口留〉吧和閩商貿易,決不許在我內地另開互市之名,並且諭令速離彭湖,不許夷舟在我汛守之地拋泊。

  「實錄」雖於天啟三年四月初三日記商周祚『以紅夷遵諭拆城徙舟報聞』,其實他是受了副將張嘉策的欺罔,紅夷並未撤退;所以六月二十六日「實錄」又載商周祚的奏疏,就說紅夷背了「拆城徙舟」之約,只得速修戰守之具,准備驅逐了。

  天啟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實錄」上載了南京湖廣道御史游鳳翔的奏章。游鳳翔是福建人,對於紅夷侵據彭湖和閩中所受禍害,說得非常痛切。他還附帶的參劾中左所副總兵張嘉策的欺罔撫臣,意欲遷延以成互市。兵部因此將張嘉策革職,並令查勘彭湖、中左、浯嶼、銅山各處守汛失事將領。其時福建巡撫商周祚已經卸任,新任巡撫南居益已經到職。所以同一天的「實錄」上又載有南居益的奏疏,報告紅夷仍舊據彭築城,要挾互市。他認為『羈縻之術已窮,天討之誅必加』,只有『略抽水兵之精銳五千,列艦海上,以張渡彭聲討之勢;仍分布水陸之兵,連營信地,以為登岸豕突之防』。兵部贊成他的主張;熹宗皇帝也有聖旨,著他『督率將吏,悉心防禦,作速驅除』(俱見天啟三年九月初五日「實錄」)。

  經過幾個月的准備,渡彭搗巢的計劃果然現實了。根據南居益的奏捷疏和「兩朝從信錄」的敘述,討夷舟師是從天啟四年正月裏開始出發的,接著還派遣過兩次援軍。逐步布置,到六月十五日便誓師進攻,直逼夷城。七月十一日,夷酋豎起白旗投降。十三日動手拆城,二十八日拆完,夷舟十三隻遁往東番(臺灣)。於是多年逋寇,一旦剿除。

  「實錄」記南居益奏捷的奏疏在天啟四年十月十八日。奏報平夷功次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當然都在奏捷之後。「彭湖平夷功次殘稿」首尾仍有殘缺,看不出奏報的年月。幸而「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的兩個「殘稿」拼湊起來卻完全了,知道是在天啟五年四、五月間辦的。足見紅夷一案,在天啟五年五月應告結束了。那知並未結束。原來太監魏忠賢恨南居益疏中無一字歸美於他,而勘功按臣姚應嘉又未稱頌一語,他便把這次平夷的將吏功次一概抹殺,連所陳彭湖善後諸款也都擱置未行。直到魏閹失敗,南居益起為戶部右侍郎總督倉場,纔在崇禎二年三月間再陳閩事始末,由兵部題請敘功,了卻紅夷一案。南居益的「謹陳閩事始末疏」是從「兵部題行彭湖捷功殘稿」裏面抽出來的;因為先看了這個奏疏,再讀彭湖捷功的兵部題稿,頭緒較為清楚。

  以上出自「明清史料」和「熹宗實錄」的十四個文件,是關於天啟年間荷蘭人侵據彭湖的事實。此外,還有崇禎七年的四個文件,都是從「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抄出來的。現在也把這四個文件的內容提出要點:

  先是,福建巡撫鄒維璉咨照兵部說:紅夷初犯南澳、攻中左,繼窺海澄、圍銅山,他一聞警報,就檄調鄭芝龍等帶領舟師進剿,前後生擒紅夷一百多名。先將偽出海王一名和夷目十三名檻送京師,餘夷暫收閩獄,且待春和起解,或即就近正法。這批俘虜送到之後,兵部隨於崇禎七年正月初七日將夷酋呷咇嘽吧■〈口主〉等十四名發交巡捕提督衙門監固,初八日題請擇吉獻俘。初十日奉聖旨批准了。

  福建巡撫鄒維璉和巡按路振飛又曾為守備傅元功剿夷陣亡,合疏請卹。據稱:崇禎六年九月初六日,陸鰲守備傅元功在古雷吉釣灣與紅夷作戰,初獲勝利,繼被銃斃。他們認為這樣奮不顧身的人,應當優卹。結果由兵部於崇禎七年正月十一日題請褒贈參將職銜。二十五日奉旨照准。

  最後一件是兵部於崇禎七年六月間覆議福建巡撫路振飛題報紅夷突犯南澳、泉南等處,確查失事情形的題行稿。據福建各級官員逐層的勘報:紅夷於崇禎六年六月初一日進犯南澳。相持到初六日,我船被焚十隻,我兵僅焚夷哨船六隻,把總范汝樛被彈打傷,目兵死了十七人。防守南澳的副總兵程應麟不但不據實報警,反而飾功冒賞。六月初七日,夷船突入中左。中左是游擊張永產的汛地。其時游擊鄭芝龍方從廣東剿寇回閩,閣船燂洗,張永產也在泉州料理會剿船械,不意紅夷猝至,兵船被燒掉十五隻。他們都因此受到降級的處分,戴罪圖功。七月初八日,夷船復犯中左。張永產麾兵抵禦,乘勝窮追。後來還與鄭芝龍獲得料羅大捷,建有殊功。而漳屬備總韓登壇等,或斬夷級,或焚夷舟,或擒活夷,也各有所表現。只是程應麟無功可贖。因此兵部議將程應麟革職,張永產、鄭芝龍復其原銜,韓登壇等量行紀錄。奉旨允准。

  綜觀上述三個片段的事實,足見崇禎六年,紅夷又曾騷擾漳泉。可惜資料不全,不知料羅大捷發生在這年幾月,戰況如何。更不知巡撫鄒維璉所稱生擒的一百多名紅夷,是否料羅大捷的成果。

  「明史」「和蘭傳」對於明季荷蘭人和中國的關係有一個較為完整的敘述,所以取為本書的「附錄」。傳中所記萬曆三十二年紅夷初據彭湖事,大概是以張變「東西洋考」卷六「紅毛番」為藍本的。此文已見本叢刊第一一九種「諸蕃志」的「附錄」。沈德符「野獲編」卷三○也有「紅毛夷」一則,述及萬曆年間紅夷謀通貢市的事情。「東西洋考」卷八「稅璫考」中又有一段記載稅使高寀謀納紅夷通市的事情。這兩個敘述都可供參考,所以也附錄在本書之後。沈有容往諭夷酋事,本叢刊第五六種「閩海贈言」卷二載有陳學伊作「諭西夷記」、李光縉作「卻西番記」和池浴德作「懷音記」,都是寫得有聲有色的文章,尤其值得參閱。除上述這些文字外,關於萬曆時期的紅夷交涉就沒有更原始的資料足供參證了。

  「和蘭傳」記天啟年間紅毛番侵據彭湖事頗有錯誤。傳謂『天啟三年,果毀其城,移舟去』;這是誤信了「實錄」所記巡撫商周祚『以紅夷遵諭拆城徙舟報聞』的緣故。其實紅夷並未在這年撤離彭島。傳又謂天啟四年南居益遣軍攻剿,紅夷退去,『獨渠師高文律等十二人據高樓自守,諸將破擒之,獻俘於朝』。參以本書所輯資料,此說似有疑問。

  按「熹宗實錄」天啟四年十月己亥日下轉錄「兩朝從信錄」敘述彭島攻剿紅夷之文,謂豎白旗請降的夷酋名叫『牛文來律』。又謂紅夷被迫拆城,於『舊高文律所居』的大樓不忍拆毀。足見這座大樓是高文律舊日住過的,不是拆城之時高文律等據城自守。據南居益「謹陳閩事始末疏」,夷首高文律是在攻剿彭湖之前被擒於廈門港口的。南巡撫曾具疏以聞,謂『俟蕩平之日,俘解闕下』。彭島既平,果將高文律等解京,熹宗皇帝還『祭告郊廟,御門受俘,刑高文律等於西市,傳首各邊,以昭示天下』。

  「和蘭傳」說到崇禎時期的紅夷事情,對於崇禎六年紅夷之犯漳泉、巡撫鄒維璉之獻俘京師以及鄭芝龍、張永產的料羅大捷,都沒有詳晰的敘述,只籠統的說了一句『崇禎中為鄭芝龍所破,不敢窺內地者數年』。未免失之簡略。

  不僅「和蘭傳」有舛誤略漏之處,就是「明史」裏的南居益、沈有容、鄒維璉、路振飛等傳,關於夷事也都記得簡單。這本以荷蘭人侵據彭湖為中心的史料集倒有相當的價值;可惜缺了萬曆年間紅夷初據彭湖的原始資料,而現存天啟、崇禎時的文件又多殘缺不全。因此,這本書被題為「明季荷蘭人侵據彭湖殘檔」。(百吉)

  ●明季荷蘭人侵據彭湖殘檔目錄

  福建巡撫商周祚奏(天啟三年正月二十四日)………………………………………(一)

  天啟紅本實錄殘葉(天啟三年四月初三日)…………………………………………(二)

  巡撫福建候代商周祚奏(天啟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二)

  南京湖廣道御史游鳳翔奏(天啟三年八月二十九日)………………………………(三)

  福建巡撫南居益又奏(天啟三年八月二十九日)……………………………………(五)

  兵部覆福建巡撫南居益疏(天啟三年九月初五日)…………………………………(六)

  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殘稿……………………………………………………………(七)

  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節錄(天啟四年十月十八日)………………………………(九)

  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一)……………………………………………………………(一一)

  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二)……………………………………………………………(一三)

  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一)(天啟五年五月初九日)…………(一九)

  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二)………………………………………(二○)

  總督倉場戶部右侍郎南居益謹陳閩事始末疏(崇禎二年二月)…………………(三○)

  兵部題「彭湖捷功」殘稿(崇禎二年閏四月十三日)……………………………(三四)

  兵部行「福建巡撫鄒咨」稿(崇禎七年正月初七日)……………………………(四一)

  兵部題行「福建巡撫鄒維璉咨」稿(崇禎七年正月十二日)……………………(四二)

  兵部題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撫鄒題」稿(崇禎七年正月二十九日)……………(四四)

  兵部題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飛題」稿(崇禎七年六月三十日)…………(四六)

  附錄

  和蘭傳…………………………………………………………………………………(五九)

  紅毛夷…………………………………………………………………………………(六二)

  稅璫考摘錄……………………………………………………………………………(六四)

  ●福建巡撫商周祚奏(天啟三年正月二十四日)

  紅夷自六月入我彭湖,專人求市,辭尚恭順。及見所請不允,突駕五舟犯我六敖。六敖逼近漳浦,勢甚岌岌。該道程再伊、副總兵張嘉策多方捍禦。把總劉英用計沈其一艇,俘斬十餘名。賊遂不敢復窺銅山,放舟外洋,拋泊舊浯嶼。此地離中左所僅一潮之水。中左所為同安、海澄門戶,洋商聚集於海澄,夷人垂涎。又因奸民勾引,蓄謀并力,遂犯中左,盤據內港,無日不搏戰。又登岸攻古浪嶼,燒洋商黃金房屋船隻。已遂入泊圭嶼,直窺海澄。我兵內外夾攻,夷驚擾而逃。已復入廈門,入曾家澳,皆即時堵截,頗被官兵殺傷。進無所掠,退無所冀,於是遣人請罪,仍復求市。蓋雖無內地互市之例,而閩商給引販咬■〈口留〉吧者,原未嘗不與該夷交易。今計止遵舊例,給發前引原販彼地舊商,仍往咬■〈口留〉吧市販,不許在我內地另開互市之名,諭令速離彭湖,揚帆歸國。如彼必以候信為辭,亦須退出海外別港以候。但不系我汛守之地,聽其擇便拋泊。惟嚴防要害,內固吾圉,仿北地清野之法,收歛人畜,伺其侵犯,或乘下艇,或誘登岸,以計擒之。如彼奉約無擾,我但治以不治。

  詔兵部:看議來說。

  ——錄自「明實錄」第四七四冊「熹宗實錄」卷二五。

  ●天啟紅本實錄殘葉(卷三十三第六葉)

  (天啟三年四月)壬戌(初三日),巡撫福建右僉都御史商周祚以紅夷遵諭拆城徙舟報聞,命該部知之。

  按紅毛夷者,乃西南和蘭國遠夷,從來不通中國;惟閩商每歲給引販大泥國及咬■〈口留〉吧,該夷就彼地轉販。萬曆甲辰(三十二年),有姦民潘秀賈大泥國,勾引以來,據彭湖求市。中國不許,第令仍舊於大泥貿易。嗣因途遠,商船去者絕少;即給領該澳文引者,或貪路近利多,陰販呂宋。夷滋怨望,疑呂宋之截留其賈船也,大發夷眾,先攻呂宋,復攻香山澳,俱為所敗,不敢歸國;遂流突閩海,城彭湖而據之,辭曰自衛,實為要挾求市之計。然此夷所恃巨艦大砲,便於水而不便於陸,又其志不過貪漢財物耳,即要挾無所得,漸有悔心。諸將懼禍者,復以互市餌之,俾拆城遠徙。故弭耳聽命,實未嘗一大創之也。

  ——錄自「明清史料戊編」第一本第一頁。

  ●巡撫福建侯代商周祚奏(天啟三年六月二十六日)

  紅夷久據彭湖,臣行南路副總兵張嘉策節次禁諭。所約拆城徙舟及不許動內地一草一木者,今皆背之。犬羊之性,不可以常理測。臣姑差官齎牌責其背約,嚴行驅逐。如夷悍不聽命,順逆之情,判於茲矣。惟有速修戰守之具以保萬全,或移會粵中出奇夾擊。但師行糧從,無餉則無兵。去年泉漳及南澳增兵造船,費餉累萬,皆布政司那借別項錢糧以應。近復加造大船大銃,又檄該司借支一萬兩,分發漳泉二府。乃彼中道府,且以新兵枵腹,亟請發帑,而司帑已告匱矣。臣與司道各官再加面議,惟布政司西庫貯有存積兵餉,原備地方緩急,非奉明旨不敢擅動。若以地方積貯之金錢,供地方燃眉之支用,知非皇上之所靳也。

  上以紅夷久住,著巡撫官督率將吏,設法撫諭驅逐,毋致生患。兵餉等事,聽便宜行。

  ——錄自「明實錄」第四七六冊「熹宗實錄」卷三○。

  ●南京湖廣道御史游鳳翔奏(天啟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臣閩人也。閩自紅夷入犯,就彭湖築城,脅我互市。及中左所登岸,被我擒斬數十人,乃以講和愚我,以回帆拆城緩我,今將一年矣。非惟船不回,城不拆,且來者日多。擒我洋船六百餘人,日給米,督令搬石,砌築禮拜寺於城中。進足以攻,退足以守,儼然一敵國矣。

  昔宋理宗時,蒙古以玉帶賂呂文德,求置榷場於襄陽城外,文德許之,為請於朝,開榷場,外通互市,內築堡壁。由是敵有所守,以遏南北之援,時出兵哨掠襄樊城外。至度宗時,蒙古阿木駐馬虎頭山曰:『若築壘於此,以斷宋餉道,襄陽可圖也』。遂城其地。未幾而襄陽失,東南半壁之天下遂不可支。此往事之明鑑也。

  今彭湖盈盈一水,去興化一日水程,去漳、泉二郡只四、五十里。於此互市,而且因山為城,據海為池,可不為之寒心哉?且閩以魚船為利,往浙、往粵,市溫、潮米榖又不知幾十萬石;令夷據中流,魚船不通,米價騰貴,可虞一也。漳、泉二府負海居民,專以給引通夷為生,往回道經彭湖;今格於紅夷,內不敢出,外不敢歸,無籍雄有力之徒,不能坐而待斃,勢必以通屬夷者轉通紅夷,恐從此而內地皆盜,可虞二也。臣鄉自被倭殘破,收復之後,凡要害之處皆設武弁,欽依與名色相間棋置,今不知何故,自各道中軍以及名色把總盡改題為欽依,一省之內,增至三十員欽依,則必增廩糧、柴馬、輿皂、家丁,所佔役冒濫又不知若干。至各道中軍,但每月投文發放,無兵可練,安用此輩?名器太濫,供應太繁,勢必公私俱困,可虞三也。

  又言總兵徐一鳴冒矢石督戰,中左所副總兵張嘉策閉城自守,不肯應援。身不至海上,詭言紅夷恭順,欺罔舊撫。甚有言其通夷,必欲遷延以成互市,如呂文德受帶故事者。乞敕兵部議處。

  疏下兵部,隨覆:張嘉策先行革職,聽本處撫按提問。縱敵觀望,不止一嘉策,彭湖、中左、浯嶼、銅山各處守汛失事將領,並為查勘。其佔據情形,已奉明旨相機驅剿,必不容一日薦居,偽腹心之疾,是在撫臣督率而力行之。至於欽依把總,濫名器,煩供應,臣部方欲遵舊制,請停止,無容更議也。上是之。

  (同日),巡撫福建右副都御史南居益疏劾南路副將嘉策蓄縮不堪,所當革任。閩海利害,惟閩人能諳,乞於俞咨皋、陳文揚二人內推一人代之。章下所司。

  ——錄自「明實錄」第四七七冊「熹宗實錄」卷三二。

  ●福建巡撫南居益又奏(天啟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入境以來,有紅夷船六隻見泊風櫃仔。隨又有五舟自咬■〈口留〉吧來,直入風櫃仔,共十一隻。所據客商,仍舊輪撥修城。而後至之夷,狀貌愈險。比前俛首受命之時,局又變矣。

  又據千總陳士瑛稟稱:蒙差同洋商黃合興二船往咬■〈口留〉吧宣諭,至三角嶼遇夷船四隻,稱咬■〈口留〉吧王巳往阿南國去,未得回文。又發夾板船五隻,直抵彭湖,要來互市。黃合興力止不允,撥番七名,將二船同夷船齊進大泥。瑛等謁大泥王。大泥酋稱:『咬■〈口留〉吧酋各處吊回夾板船,要往彭湖,若不允市,必動干戈』。蓋阿南即紅夷國,而咬■〈口留〉吧、大泥皆番種結連,情形昭然可睹。若是,則狡夷之反覆必不可以理諭,互市之要求必不可以苟從。而彼方依大海波濤之險,挾巨銃堅舟之利,盤據以築城,勾連以內向。而我積衰之兵、不完之器,汪洋澎湃之中,一彼一此,能操其必勝乎?

  雖然,羈縻之術已窮,天討之誅必加。申明大義,獎率三軍,就見在營寨之兵,聊為戰守之具。檄行各道將,略抽水兵之精銳五千,列艦海上,以張渡彭聲討之勢。仍分布水陸之兵,連營信地,以為登岸豕突之防。第濱海數千里之長,額兵不及二萬,額餉僅三十二萬有奇,內又奉什一節省二萬二千零解充遼餉,奈何免捉襟露肘之虞?無已,於什一節省之數,還其故物,以備軍需。

  部覆:如所請。

  ——錄自「明實錄」第四七七冊「熹宗實錄」卷三二。

  ●兵部覆福建巡撫南居益疏(天啟三年九月初五日)

  紅毛一種,前撫臣商周祚殫心籌劃,業已俯首就降,指天說誓,自謂拆城遠徙,而何彭城之修築如故?且據續到夷船,露其要挾勾連之狀,則互市之詞詭而不可信矣。惟是夷性最黠,明則奪我商賈,而陰或購我奸人。既斷糴船、市舶於諸洋,將勾日本、大泥於近地。寧可嚮邇乎?但武備積弛,兵食難措。該撫欲嚴營寨以核軍實,列舟師以振軍聲,而又連營水陸以防衝突。祗因見在之兵馬為調度,殊省非例徵求,更請存本省節省庫銀以佐軍興,庶可不時調募,此亦撫臣不得已之極思也。

  得旨:紅夷狡詐,為患方深。巡撫官著督率將吏,悉心防禦,作速驅除。有不用命的俱照軍法處治。其奸徒倚勢貽害地方,核實重處。一切安攘事務,俱聽便宜行事。庫銀准照前旨動支。該部知道。

  ——錄自「明實錄」第四七八冊「熹宗實錄」卷三三。

  ●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殘稿

  (上缺)畫指縱道府館縣□□□□□□□□□□□□□□不可泯也。惟是狡夷數十年流劫求市之念未歇,驅之使去,不能保其不來。備火舟,製大砲,嚴守彭湖,防禦內地,來則急擊,去勿窮追;俾進無所獲,退無巢穴可依,勝算在我,海氛可從此肅清矣等因到鎮,備移到院。

  准此,看得紅夷佔泊彭島,築城固守,三載於茲,堅不可拔。一塊疆土,不淪為香山澳者幾希矣。一旦大兵奮集,出彼不意,水陸攻擊,夷情窮迫,卑詞乞哀,拆城遁去。汛地既復,威靈已暢,政不必窮追貪功,失馭夷廣大之道也。除善後機宜,該道查照本院另檄詳報外,令准前因,合行查勘明確通詳,以憑會疏題報,以舒廟堂南顧之憂,毋得遲延等因。

  奉此,依奉該本道看得:紅夷三載之間,精神氣力,悉聚於彭湖,實欲偪□此土,以為香山澳之續,而頗輕內地,意以為必不能與之爭。及我師飛渡,前後相望,膽已暗落於帆■〈巾嗇〉,所以躊躇遷延,不即鼠奔喙息者,猶以為習風濤、冒險阻,不過一偏裨能,而大將未必輕往也。四月之後,俞副將、劉遊擊慷慨誓師,攜手鼓枳,軸艦啣尾,旌旗掩濤。彼已相顧駭愕,舉向日之留戀幾望,以為萬不可得之於窟穴者,一旦蕩為冷風,灰心於黑水之墟矣。據前後檄報:白旗願降,則七月十一日事也。先從西北起拆銃城,則十三日事也。直抵高文律所居,盡毀門樓,則二十八日事也。而夷舟十三隻所為望之如山阜、觸之如鐵石者,即於是日遠遁,寄泊東番瑤波碧浪之中,暫假遊魂出沒,不足問也。是役也,不折一矢,不缺一刃,徒以命將出師,聲靈遐鬯,能使數年逋寇,一旦驚逃·海波不揚,邊鄙無聳,視彼功成而骨為枯、虜滅而水盡赤者,不啻倍之。向非本院排眾議於紛紜,獨建渡彭之策,運神機於幃幄,屢盡推轂之奇,何以能驀奏膚功,復祖宗百年疆土,弘敷遠略,舒廟堂宵旦焦勞,有如今日者哉等因呈詳到職。

  據此該職看得紅夷之睥睨彭湖,自韋麻郎始,非一日矣。彼時賴良將講懾,猶能以三寸舌立功。而此番到彭,則酋長不止一人,番眾且以千數。築城據勝,實懷久假之心;薦食啟疆,每作橫歕之勢。海天風雨,盡染鯨氛,閩越山川,幾成腥界。安危所系,寧惟半壁藩籬?強弱攸關,幾累靈長社稷。所幸□□□□,將吏同必,共擊揖於中流,必滅(下缺)……。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二頁。

  ●福建巡撫南居益奏捷疏節錄

  「熹宗舊紀」:是月己亥(天啟四年十月十八日),福建官兵破走紅夷,搗其巢,獻俘。「兩朝從信錄」:福建撫臣南居益遣兵破走紅夷,焚其城,獻俘奏捷。其辭曰:

  紅夷之睥睨彭湖,自韋麻郎始,非一日矣。彼時賴良將講懾,猶能以三寸舌立功。而此番到彭湖,則酋長不止一人,番眾且以千數,築城遽勝,實懷久假之心;薦食啟疆,每作橫歕之勢。海天風雨,盡染鯨氛;閩越山川,幾成腥界。安危所系,寧惟半壁藩籬?彊弱攸關,幾累靈長社稷。所幸廟靈默佑,將吏同心,共擊楫於中流,必滅此而朝食。往年中左之役,業半盡於殲俘;此日彭湖之師,遂全收夫掃蕩。壓纍而營者三閱月,固知釜有遊魚;毀城而遁者十餘艘,已見宄無伏鼠。稍開一面,見天地之包荒;恢復寸疆,亦山河之增壯。蓋惟皇威赫震,神武丕揚,密勿定九伐之謨,樞府佐六師之命;臣等勉承重寄,幸效微勞。銷鋒鏑於中興,願為篙矢;慰冕旒之南顧,敢作蘧蒢。謹露布以馳聞,知天顏之有喜也。

  注:閩久受夷患。但向來飄泊海上,挾市搶掠,猶可追逐。惟據彭島築城,三載以來,進退有恃。兼以彭湖風濤洶湧難戰,官兵憚涉。雖有中左之創,夷無退志。於是南撫臺力主渡彭搗巢之舉。移會漳泉,募兵買船。選委守備王夢熊諸將士,開駕於天啟四年正月初二日。繇吉貝突入鎮海港,且擊且築,壘一石城為營。屢出奮攻,各有斬獲。夷退守風櫃一城。是月,南院發二次策應舟師,委加銜都司顧思忠等統領至彭湖鎮海會齊。嗣是攻打處虛,而夷猶然不去。南軍門慮師老財匱,於四月內又行巡海二道親曆海上,會同漳泉二道督發第三次接應舟師。委海道孫國禎督同水標劉遊擊、彭湖把總洪際元、洪應斗,駕船於五月二十八日到娘媽宮前,相度夷城地勢。風櫃三面臨海,惟蒔上嶼一線可通。掘斷深溝,夷舟列守。宜先攻舟後攻城,舟不可泊,城必不能守矣。遂於六月十五日誓師進攻。夷恐羈留商民內應,盡數放還。適南軍門又授方略,齎火藥、火器接應。即日運火銃登陸。令守備王夢熊等直趨中墩札營,分布要害,絕其汲道,禦其登岸,擊其銃城夷舟。又令把總洪際元等移策應兵船泊鎮海營前海面,直逼夷船,候風水陸齊進。七月初二日,夷計無復之,令夷目同通事赴鎮海營面見,求開一路。孫海道同劉遊擊嚴責夷目,回催速還信地,遲則攻剿無遺。初三日,我兵直逼夷城。改分兵三路齊進,而夷恐甚。牛文來律隨豎白旗,差通事同夷目至娘媽宮哀稟:『牛文來律奉咬■〈口留〉吧王差賫公文赴投本院,並無作歹,乞緩進師,容運糧上船,即拆城還』。孫海道恐攻急彼必死半,不如先復信地、一網盡之為穩,姑許之。夷果於十三日拆城,運米下船。止東門大樓三層為舊高文律所居,尚留戀不忍。乃督王夢熊等直抵風櫃,盡行拆毀。夷船十三隻俱向東番遁去。我師犄角札營,防其復回,並議酌善後事宜。

  是役也,同心戮力諸臣則有按臣喬□□、左右佈政游漢龍、陸完學、廉使朱身修、參政朱一馮、副使高登龍、參政孫國禎、沈珣、楊松幹、□使沈萃禎、桂紹龍、胡爾慥、僉事葛寅亮、知府潘師道、□□趙紓、何舜齡、推官林棟隆、簡欽文、知縣李燦然、楊廷詔、劉斯淶、陳以瑞等,武臣則有鎮守副總兵謝弘儀、南路副總兵俞咨皋、遊擊劉應龍、都僉李應山、參將陳文煬、遊擊鄭嘉謨、都僉吳從質、彭湖把總洪際元、把總洪應斗、守備王夢熊、坐營張虎臣、把總陳營等,所宜分別功次陞賞,以慰效力疆場者也。

  計解生夷十二名:酋長高文律等,酋目而論那等。

  ——錄自「明實錄」第四八二冊「熹宗實錄」卷四七。

  ●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一)

  (上缺)五慎,投纊春征柳浪,揚麾令肅花營;都司掌印署都指揮僉事吳從質,草檄雲流盾鼻,雍容風凜戰牙,勞著獻俘,勳垂專閫;彭湖把總洪際元,志挽天河,身凌雪浪,直向蛟螭搗穴,□稱虎豹當關;水標左右翼把總洪應斗,手橫短槊搖邊,夜枕長戈待敵,蜂屯遠徙,駿績高標;加銜名色守備王夢熊,虎穴初探,鯨氛竟掃,渾身是子龍之膽,填胸皆小范之兵;總鎮標下坐營張虎臣,英姿赤箭,偉略青萍,從征已著勛勞,任令克稱嚴翼;名色把總陳榮,誓死殲夷,捐生報國,馬革無慚烈士,鴻恩應澤後人;名色把總葉大經,賈勇無前,蹶張敢戰,築壘身先部曲,驅夷聲震島中;軍門標下旗鼓守備程應璋,凌雲偉幹,淬水雄鋒,龍光樞贊中權,豹略威宣外海;標下中軍今陞南日寨把總歐陽瑞曾,承家夙暢詩書,拊卒能同甘苦,出奇斃敵,奏績恬波;標下中軍福州左衛指揮同知雍鑾,滿腹精神,一腔忠義,懋烈丕昭海嶠,訏謨應寄干城;總兵標下紅廠營把總高躍,桓桓雅度,赳赳英姿,從征海嶼馳驅,超距師干振奮;總兵標下旗鼓守備陳國祥,兵書夙習,帥令能宣,兩年中左隨征,一旦彭湖息浪;軍門標下聽用官鎮東衛副千戶吳堯縉,陰符領祕,鈴閣宣勞,奉公不避鯨濤,戮力同平蟻穴;南路中軍名色把總蘇大任,飛帆直抵賊巢,嗚劍嚴敷將令,甘分卒伍,威逐夷艎;加銜都司顧思忠,敏利青萍,沉雄黃石,海外機宜曉暢,師中號令嚴明;標下贊畫生員陳則賡,夙負鴻猷,敢嘗虎口,雅抱不輕投筆,長籌預定止戈。他如名色把總陳文燫、張國輔、楊應魁、朱樑、宋九龍、劉世耀、謝日昇、方升、郭泰、聽用官魏德、蔡宇、蔡輝、蔡及泉、周瑞、黃龍安、謝廷、張維綱、吳若、李國輔、張懋德、旗牌官黃金章、馬猶龍、何開勳、哨官李大鼎、呂應魁、陳賢、蔡應世、趙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鍾堯寵、張義、王進、王應元、林一德、吳建業、吳祥、孔志高、王應龍、李守倫、陳國猷、掌號官張道用、捕盜王仕俊等,久曆戎行之苦,共襄驅逐之功,所當一體敘錄行賞,以示激勸。內如都司吳從質,借箸畫三驅之策,獻俘躬萬里之勞,已最專符,堪撐半壁;遊擊鄭嘉謨,鷹揚奇略,虎視雄威,策後勁以驅夷,贊中樞而掣海;坐營張虎臣,火攻標擒斬之勛,水擊贊犁平之力,隨征獨苦,計績猶多;中軍官雍鑾,鍭矢雄能飲羽,丸泥畫可封關,勞苦從征,雍容制勝;所當加陞一級,以勸賢勞者也。名色守備王夢熊,初渡彭湖,不日成城制敵,長征孤島,經年茹草驅夷,櫛風沐雨勤劬,出鬼入神計畫,逼蛟氛而增奮,振虎旅以奏功;把總陳榮、葉大經,左右宣勤,晨宵匪懈,均曆餐風之患,贊成卻虜之勳;除陳榮已故,亟宜優卹,王夢熊、葉大經所當實授職銜,俾鎮彭島,以示酬功者也。書吏張際亨、寫本揭吏吳壎、林國楹、張懋默,查凡報邊倭等功,例有敘及;際亨等從征出海,既辛苦之備嘗,旁午供書,尤拮據之可憫,乞循前例,准與賞勞。

  至前任撫院商都御史,當夷氛乍揚,我師未集,難以烏合抗鯨吞,故不得不先諭而除剿。況夷求市為名,或天恩之所可宥。及夷據彭以請,則國法之所難容。舊撫恩□先後之著,實得撫剿迭用之權。但中途解任,剿局雖見於銅山之俘,而敷施未竟。今撫院為□□□□□□□□□□□□□□□□□□□鬱勞臣(中缺)勝,摧鋒破敵之勳,則有事彌久而論惟定者(以下與「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二」相銜接)。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二四頁。

  ●彭湖平夷功次殘稿(二)

  (上缺)武將吏奇收八克,功奏萬全,已(約缺十二字)蒙仰府覆查,而當時運籌決勝,摧鋒破敵之勳,則有事彌久而論惟定者;此皆上臺經文緯武,安夏攘夷,屹砥柱以回瀾,衽上奠八閩蒼赤,挽天河而洗甲,掌中靖萬里烽煙,績懋錫第,功高圖閣,卑府跧伏下僚,何敢僣為之頌。惟福州府知府今陞河南副使潘師道,運籌兵甲填胸,禦侮風雷在握,泉州府知府沈翹楚,善後慮周綢桑,保安思徹鞏石;漳州府海防同知趙紓,雄謀水火皆兵,勁氣旌旗生色;泉州府海防同知何舜齡,籌海目空夷虜,折衝胸富韜鈐;漳州府推官今行取林棟隆,壯氣直沖牛斗,雄才立靖鯨波;泉州府推官簡欽文,運籌萬里銷氛,裕餉三軍鼓腹;同安縣知縣李燦然、龍溪縣知縣楊廷詔、海澄縣知縣劉斯■〈王來〉、漳浦縣知縣陳以瑞、輓輸萬灶騰歡,經濟八閩安堵;原任福浙總兵官今調廣東謝弘儀、原任副總兵今陞福浙總兵俞咨皋,身似長城,目無勍敵,運火攻於水陣,一搗而鯨穴皆空,妙武緯以文經,九天之鷹揚堪奮;原任水標遊擊今陞南路參將劉應寵,奇謀前席借籌,戮力渾身是膽;原任都司僉書管南日寨事今陞泉南遊擊車應山,撫士情同甘苦,禦夷力有擔當;原任參將陳文煬,填胸素裕龍韜,破浪直清蛟窟;標下游擊鄭嘉謨、都司掌印署都指揮僉事吳從質,衝波風靖長鯨,撫劍名符短鶡;彭湖遊把總洪際元、水標左右翼把總洪應斗、加銜名色守備王夢熊,投醪貔虎歸心,擊楫鯨鯢喪膽;總兵標下坐營張虎臣,撫劍風生四座□,衝波電掃千夷;把總葉大經、標下旗鼓守備程應璋、原任標下副中軍今陞南日寨把總歐陽瑞曾、福州左衛指揮同知雍鑾、總兵標下紅廠營把總高躍、旗鼓守備陳國祥、軍門標下聽用官鎮東衛千戶吳堯縉、加銜都司顧思忠,摧鋒胸具甲兵,擊楫氣吞溟渤;南路中軍把總蘇大任,縱橫壁壘改觀,指顧烽煙淨掃;軍門標下贊畫生員陳則賡,才堪倚馬,技可剸犀;他如把總陳文燫、張國輔、楊應魁、朱樑、宋九龍、劉世耀、謝日昇、方升、郭泰、聽用官魏德、蔡宇、蔡輝、葵及泉、周瑞、黃龍安、謝廷、張維綱、吳若、李國輔、張懋德、旗牌官黃金章、馬猶龍、何開勳、哨官李大鼎、呂應魁、陳賢、蔡應世、趙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鍾堯寵、張義、王進、王應元、林一德、吳建業、吳祥、孔志高、王應龍、李守倫、陳國猷、掌號官張道用、捕盜王士俊、循職各任勤勞,竭力均圖報效,所當一體甄錄,以俟區別敘用者也。於內銅山俘獲夷酋而論那等十六名,前蒙本撫院備述前撫院之功,正見善則稱人、功不必自己出盛心也等因到道。

  該本道看得:狡夷犯順,佔據澎湖,名為求市,大肆焚劫。自天啟二年發難以來,洋販不通,海運梗塞,漳、泉諸郡已坐困矣,而又加以亡命嘯聚,勾引嚮導,料羅、古雷各地方,夷實逼處,失事屢告,致廑廟堂南顧之憂,此全閩一大患害也。先是前撫院商都御史宵旦焦勞,諭剿互用。時則有銅山俘獲而論那等一十六名,進剿之功已自可見,原非專用諭也,天啟三年,撫院南都御史節鉞撫臨,力任剪滅,不數月而親駕舟,周巡海上,凡險要去處可為設伏用奇及火攻、水戰者,晰如指掌,會今任總兵俞咨皋受副將之命,於是悉以剿夷專任之,而日與守道朱一馮、海道孫國禎、總兵謝弘儀、同知趙紓、何舜齡、推官林棟隆、知縣李燦然等密計攻剿。遂於本年十一月焚夷巨艦一隻,生擒酋長高文律等五十二名,斬首八顆,其夷眾死於海濤及錙重沉溺者俱無算。已乃主渡彭之策,檄副將俞咨皋、遊擊劉應寵克期出海,而海道孫國禎特馳赴中左,會泉、漳兩道督發糧餉,調抽精銳,以促之行。蒙前按院喬御史申嚴接濟,更疏飭玩懦,將吏無不人人兢奮。天啟四年五月初七日,俞副將、劉遊擊到彭。初九日,繇龍文港南太武大中墩直抵暗澳,相度形勢,並偵夷動靜,議先攻夷舟,次攻夷城,移火砲伏娘媽宮前一帶山岡。又料理火舟,密佈如柵,風櫃、案山、蒔上澳等處,四面皆王師,樵汲俱絕。夷始驚怖,搖尾乞憐,搏顙歸命,拆城遁徙。是役也,曾無亡矢遺鏃之費,血刃膏野之慘,而彭湖信地,仍歸版圖,海洋商漁,晏然復業。此固仰藉宗社之靈,乃本撫院正氣參天,殊勖揭日,措全閩於泰山之安,結前撫兩年拮据之局。於都哉!光昭鼎彝,佇膺封爵,職以管窺,媿未能揄揚於萬一也!維時方岳劻勷,望崇節鉞,則有左布政使陸完學、陞任左布政使游漢龍;綱紀振肅,績最金湯,則有按察使朱身修;文武為憲,安攘兼資,則有分守福寧道參政朱一馮、巡海道參政孫國禎、原任海道副使高登龍、分巡漳南道參政沈珣、督理糧餉道副使桂紹龍、分巡興泉道參政楊公翰、屯鹽帶管巡海道僉事葛寅亮。若陞任福州府知府潘師道、漳州府海防同知趙紓、泉州府海防同知何舜齡、漳州府推官今行取林棟隆、泉州府推官簡欽文、同安縣知縣今行取李燦然、龍溪縣知縣今行取楊廷詔、漳浦縣知縣今行取陳以瑞、海澄縣知縣劉斯■〈王來〉,或首郡而周桑士之謀,或防海而掃鯨鯢之窟,或明刑而饒黃石之奇,或固圉而兼轉餉之績,均應表揚,以俟優異者也。又大將專征,沉涵整暇,則有原任總兵謝弘儀;世傳忠義,謀略冠軍,則有副總兵管南路事今陞總兵俞咨皋;親冒矢石,氣壯山河,則有水標遊擊今陞參將劉應寵。若標下原任參將陳文煬、都司掌印吳從贊、標下遊擊鄭嘉謨、都司僉書管南日寨事車應山,或從征而遍曆鯨波,或獻俘而親趨螭陛,或奮水擊而組練三千,或署泉南而長城百二,均應紀敘,以冀殊恩者也。至如加銜守備王夢龍、彭湖把總洪際元、水標把總洪應斗、總鎮標下坐營張虎臣、把總陳榮、葉大經、軍門贊畫陳則賡,擐甲奮先登之勇,珥筆參樽俎之籌;標下旗鼓守備程應璋、標下副中軍歐陽瑞曾、福州左衛指揮雍鑾、總兵標下把總高躍、總兵標下旗鼓守備陳國祥、加銜都司顧恩忠、標下聽用千戶吳堯縉、南路中軍把總蘇大任,枕戈氣欲吞夷,擊楫心懷報國,勞勩可嘉,敘錄宜亟。又把總則陳文燫、張國輔、楊應魁、朱樑、宋九龍、劉世燿、謝日昇、方升、郭泰,聽用則魏德、蔡宇、蔡輝、蔡及泉、周瑞、黃龍安、謝廷、張維綱、吳若、李國輔、張懋德,旗牌官則黃金章、馬猶龍、何開勳,哨官則李大鼎。呂應魁、陳賢、蔡應世、趙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鍾堯寵、張義、王進、王應元、林一德、吳建業、吳祥、孔志高、王應龍、李守倫、陳國猷,掌號官則張道用、捕盜王仕俟,書吏則張際亨、寫本揭吏吳壎、林國楹、張懋默,既有成勞,均難泯沒。又把總丁讚赴鬥陣亡,把總陳榮勤事野死,相應分別賞卹,以慰忠魂。至如職者,叨守漳南,幸逢盛事,媿無微勞,不敢自敘。漳州府知府汪康謠、泉州府知府沈翹楚,稽其履任雖在夷平之後,然而真品真才、實心實政,目今善後事宜,全藉兩府正官拮據料理,特為表出,仰候酌詳。其他非奉撫院題疏有名,不敢概及也。再照平倭功次,查會典開載與虜功相等。今紅夷佔據彭湖信地,而將吏仰奉天威,提兵過海,迅掃長驅,地方不致被禍,功已奇矣。比照平倭功次,委與相符。備移手本到司,煩為覆核轉詳等因。

  准此,又准分巡興泉道右參政兼僉事楊公翰關行,據泉州府呈詳覆勘功次緣繇到道,隨該本道看得:彭湖為漳、泉門戶,實閩南要地也。自紅夷竊據以來,堅城列銃,盤踞雄崖,巨艦利兵游移內地,商漁舉遭荼毒,村落相顧驚逃,疆宇民情,已岌岌乎有動搖之勢矣。幸賴撫院壯猷夙閑,成算蚤定,誓不與之假易,乃決意於剿除,身曆橫海之衝,周覽要害之地,治兵選將,督促渡彭,三師疊進(約缺七字)鯢,數月攻圍,勢逼鬥穴之豺虎,計窮氣奮(約缺六字)久狺而忽摧,危疆幾失而復得。維時周(約缺六字)者海道孫國禎、帶管分巡興泉(下缺)。

  ●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一)

  (天啟五年四月十五日通抄,五月初九日行)

  太子太保兵部尚書臣趙等謹題為條陳彭湖善後事宜、以固邊圉、以垂永利事。職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撫南會同福建巡按姚應嘉題內稱:據福建巡視海道右參政兼僉事孫國禎呈:奉臣令牌:照得彭湖逼近漳、泉,實稱藩籬重地。國初設有戍守,後漸荒榛。邇年以來,雖有彭湖、彭衝二遊把總領兵防汛,而承平日久,憚於涉險,三汛徒寄空名,官兵何曾到島,信地鞠為茂草,寇盜任其憑陵,以致奸人勾引紅夷,據為巢穴,臥榻鼾睡,已岌岌乎為香山澳之續矣。今幸大兵渡彭,掃蕩夷氛,信地已復。其戍守久遠之計,合行查議,備牌仰道官吏會同漳、泉二道查照單開款項,逐一議妥,以便題請施行等因。奉此,依奉備行分守漳南道、分巡興泉道並泉、漳兩防館各議覆前來。該本道逐款覆議妥確登答開冊等因到臣。又據該道呈:奉臣令牌:查勘彭湖功次及料理善後事宜,須委精明文臣一員,庶免蒙蔽失實等因。奉此,該本道查得泉州府海防官何舜齡,謀可洗兵,氣能橫槊,盤錯巳徵利器,經營尤藉遠猷,合無檄令親至彭湖,細將彼處事體一一查勘,彭島要害幾處應守?防守要害兵將應用若干員名?起造營房官舍應用若干間?每間應用錢糧(下缺)。

  ——錄自「明清史料戊編」第一本三頁。

  ●兵部題行「條陳彭湖善後事宜」殘稿(二)

  (上缺)若干?兩島嶼通計若干里?每里開墾可得若干畝?每畝種獲可得若干斛?以至據採之利、戍守之宜,目下兵士勞逸功能之序,賞罰存汰之用,令其開列書冊,逐一呈報。事定之後,破格具題陞賞。合候詳示,轉行遵照等緣繇。奉批:如議,作速行,繳。奉此,備牌仰本官即便親至彭湖,將彼中事體,一一查勘的確,開列書冊呈報等因去後。隨據本官親詣彭湖,查勘險要,及條畫一切防守事宜到道。本道重加參酌,呈詳到臣。該臣合先後二詳通加參定,刪去繁文,止存要領,列為十款。謹會同巡按福建監察御史姚應嘉合辭具題,伏乞敕下戶、兵二部覆議上請,賜允施行,庶海邦垂有永之圖,聖明釋南顧之慮矣等因。計開:

  一、議彭湖添設路將。夫彈壓重地,須藉將領威權,向第付之二把總行事,無怪被夷侵佔幾三歲而若履無人之境也。今應專設遊擊一員,駐紮彭湖,以為經久固圉之圖,即以二遊兵、兩把總隸之。其兵除兩遊舊兵外,再添遊擊標兵一千一百六十九名,全成一大營,仍聽南路副總兵節制,以成臂指之勢。

  一、議戍守中左。照得中左地方,逼近彭湖,居漳、泉二府之間,最稱要害。查南路將官向原駐紮此地,漳、泉水陸信地兵軍並聽調遣。因添設泉南遊擊,而泉屬寨遊衛所分其所轄矣。今慮中左空虛,仍移南路參將紮守,扼漳上游,必須泉南屬其節制,而浯銅、金門、高浦、中左各營所切近地方有警各官兵軍尤聽不時徑自調遣,方無掣肘。而永寧為泉州門戶,當移泉南遊擊駐紮,以資控制,尤稱扼要。若株守郡城,何益於海上之緩急哉?今以南路移駐中左,泉南移駐永寧,無增兵之費,而得汛守之資,似屬妥便。但向來路將俱無欽給關防印記,今議南路節制泉南、彭湖兩將,事權不重,難以馭輕,似應收以副總兵衛門兼協守職銜,賜之欽給關防印記一顆,庶將權重而重地賴以彈壓矣。

  一、議增兵照得彭湖遊擊一營,水陸官兵非二千餘名不可。查彭湖,衝鋒兩遊,額設舊兵共九百三十五名。今增新兵一千一百六十九名,共二千一百零四名。議設中標守備一員,轄水兵八百五十七名,領船四十九隻,分屯媽宮等處。左翼把總一員,轉陸兵六百二十四名,屯媽宮□暗澳,分顧太武、案山、龍文港諸處。右翼把總一員轄陸兵六百二十三名,屯風櫃仔,兼顧蒔上澳、西嶼頭,看守鎮海營等處。俱聽遊擊調度。哨守中標立水哨官六名,左右翼各立陸哨官四名。共二千一百餘名。水陸分布,首尾相聯,亦可以壯軍容而保藩離矣。

  一、議增餉。今天下四空五盡,閩地倍甚,增餉蓋難言矣。第兵行糧,從未有增兵而不計餉者。查原彭湖彭衝兩遊,每兵月餉九錢。春冬兩汛,到彭防守,每月加給行糧三錢。今議長戍彭湖,不許收汛,回來內地,概給月糧一兩二錢。每兵一年,該餉一十四兩四錢。又議添設遊擊圍隨員役一百名。連水陸新舊兵,通共二千一百餘名,歲餉二萬八千有奇。而船器、衣甲等費不與也。除舊兵原餉外,約增新餉二萬三千兩。見行布政司糧餉道議處。查有洋餉一項,歲計約有二萬餘金。以海洋之稅供防海之用,似屬本分。其有不足者,再查別項無礙者補之。總之,於仰屋之時,曲為計處,庶不至加派病民,漏卮病官耳。

  一、議彭湖築城濬池,建立官舍營房。查得彭湖築城去處,惟媽宮少寬,與風櫃水陸犄角,最稱形勝。合無於此地築城一座,四面各闊三十丈,高一丈五尺,厚半之,約用銀五百兩。城內起遊擊衙門一座,約用銀一百五十兩;把總衙二座,約用銀一百兩。又風櫃仔守備衙一座,約用銀五十兩。遊擊衙門外起蓋倉廒二座,收貯預備米糧,約用銀三十兩。陸兵計一千二百餘名,大約以五名為一間,該營房二百二十餘間,每間約銀四兩。哨官房舍約起二十餘間,工料各加營房一倍,每間約銀八兩。以上通計用銀二千餘兩,應於餉銀內動支。

  一、議彭湖路將之設。越在海島,以控制海防,威臨夷寇,較之沿海各將,宜稍加體貌,照例賜給敕書旗牌外,念彭島孤懸,羽書鄭重,仍欽給關防印記一顆,以重彈壓。若標下員役,中標守備一員、左右翼總二員外,再立中軍官一員,旗牌官三員,聽用官十員。各員役錢糧,概新增餉內造支,非此不足以重將體、威臨島夷也。至於事權,則尤宜節制於南路副將,庶輕重相維,內外呼應,有臂指之勢,無隔閡之虞矣。

  一、議屯田。彭湖險島,越在海外,惟餽運一節,向稱艱險。聞此頗稱饒沃,議者以為開墾耕屯,可佐軍需。查彭地故沙礫鹹鹵,四面平坦,無高山以闌之。颱颶摶射,不堪種植。惟中墩山南北,及龍文港沙埔沙丘,稍稱肥沃,慮可得田二千餘畝。但驅荷戈之眾,轉而緣南畝,勢必不能。合無懸示,聽官兵自行開墾,所獲子粒,一切不問。俟成熟三年,然後徐議起科。沿海居民有願往者,亦依此法行之。此一議也。又彭湖固漁藪也,若招置沿海漁船,聽其搭蓋漁寮,給與繇票,行什一之稅。以海為田,固海濱之長利,莫非軍需之借資,何必播植,乃稱屯田哉?此亦一議也。

  一、議築銃臺。查得彭島浮於海上,盡稱天塹,其地平坦逶迆,有類蛇勢。岐港零嶼甚多。其汪洋空闊,可以穩泊巨艘。惟媽宮、暗澳澳口,兩山對峙,左為風櫃仔,右為西安,計水面相距止五百七十餘丈。而案山鼎立,其中最稱要害。此夷向日據此,以與我爭者也。向為夷之所必爭,今為吾之所必守。合無於風櫃、西安、案山三處各築銃城一座。今風櫃業有舊址,修之可用。並西安、案山新築二座,約共費銀三百餘兩。設有異色等船,睥睨揚帆,三處巨銃一齊俱發,而岸上陸兵,持滿橫槊,以相犄角,此萬全之策也。外如赤嵌、丁字門以北,龍文,蒔上以東,澳小礁多。又如鎮海港外淺內深,夷舟皆不得進,惟輪撥兵船,寄泊哨邏而已。

  一、議用人。大海之中,人情憚於涉險。頃剿除之役,非賴大將飛渡,斷難成功。今各官功次,見蒙查勘,無容復贅矣。惟是各色守備王夢熊、名色把總葉大經拚命先登,始終與夷對墨而居。百凡調度,多出夢熊心計,此莫大之功也。自大將班師之後,獨留二官在彼,與兵士臥起風濤之中,略無內顧之私。身既與海相習,情又與兵相安。若使他人代之,則彭事復壞,前功可惜。相應即以王夢熊陞補彭湖遊擊,或以守備管遊擊事,俟三年之後,海波不興,仍加異擢。庶人地相宜,而於懋賞之典亦克當矣。又查彭湖遊把總原屬欽依,彭衝遊原系名色,今既添設一標兵守備,則以標備為重,而二翼副之。合無以標兵守備改為欽依,即以葉大經補之。而彭湖衝鋒,收為兩翼及遊擊下中軍皆作名色,以便地方不時委用。

  一、議內地防禦宜嚴。彭湖既復,夷退既無可據之地,計無復闌入內地,自投網羅矣。但吾綢繆之計,不可不周。夷人所恃堅舟,若用大銃重四、五千斤,發彈十餘斤者擊之,未有不破。故夷望有銃城,即揚帆遠去,不敢相近。則沿海堪泊大舟處所,各築銃臺,照夷式造大銃數十門,分發防禦,在在可稱金湯。夷舟堅大;剿滅之法,非短兵可接,小舟可及,計惟火攻一策。舊年中左已有明驗矣。焚彼一舟,須用火船十隻,臨時處置,斷難卒辦。合無令各寨遊各備乾柴、松楸、藥桶等物,夷來即將見駕兵船,裝備火具,到即焚之,遯則本船仍舊可以防汛,有急不苦無備,無事不致浪費,是策之最妙者也。有時夷人亦駕小艇,劫掠商漁,登岸侵擾民居。有火船焚其大舟,官兵復擊其小艇,彼此策應,夷已自願不暇,必不能肆無忌憚也。泊舟之處既築臺列銃,樵汲之地仍設伏伺擒,但使常常戒嚴,彼即倏來倏去,不過尋常海寇禦之耳,寧復敢竊地嬰城,讓無窮之害哉等因。

  又該本官題為彭湖既復,海甸方清,而夷倭交通,尚伏近島,謹陳用間方略,以靖餘孽,以永奠南陲事內稱:臣惟海上之患,莫大乎倭;功令之禁,莫嚴於通倭。蓋向者倭奴挾狙詐反覆,久為祖宗朝所厭棄。嘉靖間,為禍東南甚烈,閩人至今能言其慘毒之狀。逮後關白作難益蒙神祖震怒,興師討平,申令沿海商民,不得片帆下海,私構於倭。三十年來,天語煌煌,有如星日,夫孰得而干之。然而倭之耽漢財物,怨我閉關,未嘗一日忘中國也。我即嚴禁通倭之奸,三尺非不凜然,而方禁方生,愈戢愈熾,亦何嘗一日使漢人絕跡於倭奴之境哉?此其過難言矣。海上之民,以海為田。大者為商賈販於東西洋,官為給引,軍國且半資之,法之所不禁也。而風颿一挂,飄颻於漭沆無涯之界,日域月■〈骨出〉,任其所如,吾烏知商艘之不之倭而之於別國也?其次則捕魚舴艋,村村戶戶,不可以數計。雖曰禁其雙桅巨艦,編甲連坐,不許出洋遠涉,而東番諸島,乃其從來採捕之所,操之急則謂斷絕生路,有挺而走險耳。利之所在,法有時窮,卒且奈何。聞閩越三吳之人住於倭島者,不知幾千百家,與倭婚媾,長子孫,名曰「唐市」。此數千百家之宗族姻識潛與之通者,蹤蹤姓名,實繁有徒,不可按核。其往來之船名曰「唐船」,大都載漢物以市於倭,而結連萑苻,出沒澤中,官兵不得過而問焉。即兩汛戒嚴,間有緝獲,而遍地狡穴,窮海鯨窟,烏能盡人殲之使無噍類也。夫我之防倭、防通倭之奸,已若是乎不易為力矣。而又益之以紅毛夷之難,奸人群而附之,教倭助夷,引夷附倭,夷以所得接濟漢物,盡散賄倭,倭復以耽漢物之心盡力助夷,而夷與倭及海中之寇,合併以成負喁之勢。我百方抽選,僅得兵若干名。彼一呼而■〈犭梟〉獍四集,數每倍蓰。我百方挽運,糗糧莫繼,惟苦不足。彼因倭因盜,翻見有餘。是以踰年相持,不能有加。非去夷之難,去倭與寇之難也。臣於時雖勵眾以有進無退、有死無二,而不能不憂心於一彼一此,萬一不利,損威失重,釀害不小。幸及今鎮臣俞咨皋奉副將之命,初蒞師中,即密揭貽臣曰:今倭夷連和,奸盜黨附,我孤軍渡彭,賓主倒置,利害判於斯須,勝負殊難期必。事急矣!此兵法用間時矣!臣問計將安出?咨皋言:泉州人李旦,久在倭用事。且所親許心素今在繫,誠質心素子,使心素往諭旦立功贖罪,旦為我用,夷勢孤,可圖也。臣初不敢信,因進巡海道參政孫國禎再四商確,不宜執書生之見,掣閫外之肘,遂聽其所為。而倭船果稍稍引去,寇盜皆鳥散,夷孑立寡援。及大兵甫臨,棄城遯矣。臣始服咨皋之識不在古名將下。陳平之間楚,李靖之間突劂,先臣胡宗憲之間王直於倭,率是道也。臣前疏第綠前鎮臣謝弘儀所報者而敷奏焉,咨皋此段苦心尚未敘入,使上將伐謀之功隱而不彰,臣之罪也。

  近據諜者言紅夷消息,尚泊數船於東番,收拾餘燼,將有事於呂宋。夫呂宋,我之屬國,今商民乘春水解纜赴呂宋者甚眾,遭於洋必無幸矣。可虞者一。東番、倭寇之藪,今雖暫異於夷,久之啖夷利,勢將復合,小則劫洋,大則要市,浸假而更如前日滋蔓難圖。可虞者二。即無論紅夷、東番之寇率倚倭陸梁,附於夷,固為我患,不附夷亦自能為我患。臣密問鎮臣,若能使夷寇相殘,我徐收漁人之利乎?能使根荄盡除,百年之內不患夷,並不患倭乎?鎮臣曰:唯唯。向者行間之局,政猶未已,且將圖之。惟是海上人多,口不達用夷攻夷之指,謂我為生事於倭也,謂借資於寇也,非藉廟謀發縱,嫌於自用。儻有黨奸之人,從旁出蜚語撓之,惑亂視聽,何以自白?臣聞之,且喜且歡。夫人臣之擔荷疆事也,將久安是計,豈旦暮小康足愉快哉?苟利社稷,遑恤其他。臣甚嘉鎮臣之意,且念業有明效,何可不使終竟其緒,而畏懼人言,遺患後來,非計之得也。謹會同福建巡按監察御史姚應嘉眛死上聞,伏乞敕下該部覆議。如果臣言不謬,亟令鎮臣乘此機會,益復廣行間諜,俾得操縱如意,不為旁議所搖,庶幾制倭夷於掌股之上,貽閩海以百世之安,而東南半壁悉有嘉賴矣等因。天啟五年四月十一日,俱奉聖旨:該部知道,欽此。欽遵十五日通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

  為照防海之難難於防陸,以海澨延袤,受敵多也。且大洋浩渺,往來飄忽,乘風駕汛,莫知其時。故信國經略以來,所在設墩置戍,皆以扼其登岸,窮其入腹。獨春月條風,西帆最便,於是為出汛會哨之法,以禦之海外。而無奈玩敝已極,蒙蔽日生,出汛則偷安於淺窪,會哨則影射於近島。而百里之外,大將不敢知偏裨,偏裨不敢知兵卒,兵卒安敢知番舶?於是截商而劫,擇土而居,以恣其所為。直待塹築堅完,屯聚滋蔓,而始惕然報聞也。今紅夷盤據彭湖為海上肘腋之患,撫臣克抒壯猷,躬親調度,為能大張撻伐之威,討平鯨鯤之浪,俘劂巨憝,還我版章,誠惟聖主威靈,師臣武力所致。如其不然,而聚國族,長子孫焉,其作舟用火望遠之精倍於澳夷也,澳夷方懾息避之,可比擬哉。且聞其俗好殺、好劫、好勝,我已驅之,虞其厚集而重來,我已俘之,更虞其深怒而思復。宜乎撫臣之條議上請矣。臣部通觀而深計之,有必當興之工作;如築城於媽宮,築銃臺於風櫃、於西安、於案山,而官舍、營房、倉廒之無不備。有必當分之信地;如移泉南於永寧,移南路於中左,駐遊擊於彭湖,駐守把於媽宮、於暗澳、於風櫃,而蒔上、龍文、太武、西嶼、鎮海、案山之無不顧。有必當重之事權;如彭湖則設遊擊,南路則收副將,中標則准欽依,而敕書、旗牌、關防、官役、圍隨之無不悉。以屯以漁,各有要領;處餉處費,各有徵實。增兵止於千餘,請將止於二弁,求之有方,應之亦易。而嚴守內地,用火焚舟,多制銃臺,尤屬肯綮,亟宜成造。但今人語銃則佛郎機滅虜砲、大將軍止矣,語臺則望墩、箭樓、敵樓止矣,並未肯合而用之也。試語之以合用,不惴惴於牆壁之易傾,即皇皇於苗頭之難准,而此豈可以語銃、可以語臺?銃臺之用,在於兩相得也。撫臣身曆之,是以心許之耳。若果行此,則銃有銃法,臺有臺法,頗足費大將之參求。處處濱海,在在設防,頗足費大將之修舉。工作創興,難於事精而費省,道里遼遠,難於令立而心齊,頗足費大將之經畫。務使主果可以待客,逸果可以待勞,將狡夷且聞風自遁。不然,而猶鷙伏免窺,結連島嶼,我又及有餘力,以掃榻側之臥夫,則用間出奇,悉惟閫外,既難預度,亦何嫌疑?海不揚波,臣部且拭目觀矣。既經具題前來,相應酌議覆請,合候命下,將王夢熊量加守備職銜,管理彭湖遊擊事務,葉大經量加小把總職銜,管理中標事務,左右二翼把總,並中軍聽用各官,及增兵、處餉、移駐、修建、築臺、制器、屯漁、嚴備等項事宜,悉聽該撫逐款舉行。至於敕書、旗牌、關防,聽各衙門照例請給,以重事權。仍轉行一體遵奉施行。緣系條陳彭湖善後事宜,以固邊圉,以垂永利,彭湖既復,海甸方清,而夷倭交通,尚伏近島,謹陳用間方略,以靖全孽,以永奠南陲,及奉欽依該部知道。天啟五年四月十九日,郎中方孔炤、主事徐日久。

  兵部為條陳彭湖善後事宜,以固邊圉,以垂永利事:該本部題職方清吏司云云等因,天啟五年四月二十三日,太子太保本部尚書趙等具題,二十六日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抄捧送司,案呈到部,擬合就行。為此,一咨福建巡撫,合咨前去,煩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一體欽遵查照施行;一咨都察院,合咨貴院,煩為轉行福建巡按御史照依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一體欽遵查照施行;一咨禮、工二部,合咨貴部,煩為查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一體欽遵照例請給施行;一咨戶部,合咨貴部,煩為查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一體欽遵查照施行;一劄付王夢熊、葉大經。天啟五年五月初九日,暑司事郎中張杰。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三~六○七頁。

  ●總督倉場戶部右侍郎南居益謹陳閩事始末疏

  為微臣因勞賈罪、忤奸見抑、謹陳閩事始末、仰希聖鑑、更乞皇上南顧海邦、終臣愚計、以永奠南服事:臣以西土豎儒,荷蒙四朝豢養,服官中外幾三十年。於天啟三年二月內,繇太僕寺卿管東路少卿事,蒙熹宗皇帝擢臣右副都御史、巡撫福建地方。其時紅夷作亂,佔據彭湖,築城營壘,偽立不拔之基。乘汛出沒,虜掠商艘,焚燬民廬,殺人如麻,與國為敵。沿海震驚,官兵觀望,但恃撫諭一道,以圖徼倖。而海上奸民,且利夷金錢,交通接濟。法紀既已蕩然,封疆幾為淪沒。當時南北臺省交章論閩事者,無不謂東南半壁,岌岌乎有薦食之盧矣。

  臣以菲才,謬膺簡任,奉熹宗皇帝嚴旨:地方有事,不得過家遷延,欽此。臣星馳至海上,審視情形,料理戎事,始知彭湖為海濱要害,屏蔽八閩,通呂宋、琉球、日本諸國必泊之地,商漁舴艋,日往來以千數。先朝設有兩營兵馬,提防甚備,誠重之也。自紅夷弄兵其上,我兵將不敢窺左足於汛地,商漁不啻墮魚腹於重淵,浸假而數年之後,根穴日固,掃除更難。小之則粵東香山澳,大之則遼左撫順城也。

  臣具疏言狀,法在必剿,而苦於軍興無資。因前撫臣商周祚題動布政司庫存積銀兩,復綴詞上請。奉熹宗皇帝俞旨:紅夷狡詐,為患方深,巡撫官著督率將吏,悉心備禦,作速驅除。有不用命的俱以軍法處治。其奸徒倚勢非為,貽害地方,訪實重處。一切安攘事務,俱便宜行。庫銀准照前旨動支。該部知道。欽此。

  臣日夜焦勞,與前按臣今起陞太僕寺少卿喬承詔及諸文武將吏選練兵卒,製造舟器,為聲討之計。夷仍遣奸商池貴持夷書重賂嘗臣,臣焚賄斬使以絕其狡計。第相度進剿之勢,見大海澎湃中,萬難接濟。戰夷舟堅銃大,能毒人於十里之外,我舟當之無不糜碎。即有水犀十萬,技無所施。乃多方用計,誘夷舟於廈門港口,生擒夷首高文律等,並斬級六十名,用火攻毀其舟,夷卒之死於焚溺者無算,精銳略盡,氣勢始衰。餘黨之在彭湖者,奄奄釜魚,知其無能為矣。乃具疏以聞,且言擒獲夷首高文律等,俟蕩平之日,俘解闕下,聽候宸斷,以威四夷。奉熹宗皇帝聖旨:該省剿夷奇捷,南居益運籌制勝,懋著勤勞,總兵官用心督率,併有功文武將吏,俱候事平優敘。兵部知道。欽此。

  臣仍躬涉海濤,抵於金門島,連發兵將三千,銜艫繼進,逼處夷壘,且攻且守,凡八閱月,而夷食盡計窮,始悔過乞降,拆城夜遁,彭島盡平矣。捷奏,奏熹宗皇帝聖旨:據奏,紅夷屢敗,俘獲酋目,餘眾遁逃,地方寧靖。一應善後事宜,還加意料理。前後功次,著照例查敘。該部知道。欽此。臣查照前疏,始將擒獲高文律等俘解闕下,蒙熹宗皇帝採廷臣議,祭告郊廟,御門受俘,刑高文律等於西市,傳首各邊,以昭示天下。臣仍欽遵前旨,將一切善後事宜,備細條陳具題。奉旨下部已久。其用過餉銀,先後四年間,據布政司開報,逐年逐項,有總有撒,總計兵餉工料用過一十七萬七千有奇。以彼軍興之大,為時之久,銖銖兩兩,皆從臣與地方各官苦心撙節中,僅費苦干。給放支銷,皆經原任左布政使今起改光祿寺卿陸完學之手。臣於復命之日,具疏奏銷,並該司原冊繳進御覽。自謂犬馬微勞少畢,臣分可幸無罪矣。

  至天啟五年五月內,臣聞報推陞總理河道工部右侍郎,直魏璫竊弄之日,漸蓄逆謀,希圖封拜,凡遇邊功,無不攘為己有,恨臣疏中無一字歸美,而勘功按臣,則今起陞太僕寺少卿姚應嘉也,亦復不稱頌一語,臣遂與喬承詔、姚應嘉、陸完學俱嬰奇禍,以次矯旨嚴譴削奪。奸黨忌臣微勞,惟恐勘疏在部,死灰復燃,將共事將吏,或巧中以軍政,或株連以門戶,半被顯斥,以為下石微臣張本。又將前項用過兵餉銀兩,借名助工,朦朧矯旨,差官盡數索之閩庫,以為陷沒微臣身家之計。臣於此時,以拚闔門性命,駢首覆盆之下矣。賴彼中撫按據布政司冊報覆奏詳明,祗將庫銀一十二萬交付差官解進,璫意乃止,臣始得以偷生苟全,延至今日,躬逢聖明御極,除奸起廢,復得與承詔等三臣荷蒙賜環,再造餘生,捐糜矢報,儘有餘地。其於前事,可置勿言矣。

  惟是以微臣一人之故,波及同事,舉將吏功次,一概抹殺。同思數年枕戈露宿於鯨濤鱷浪之中,不知死者幾人,生者幾人,纔為國家復得彭湖一塊疆土,為閩人除卻百年隱禍。當時非藉有功鼓舞,假功令激發,安所得其死命而用之?自臣去後三、四年間,海波不恬,寇盜充斥,鄭芝龍雖強,何如紅夷,而流毒轉稔,一矢鮮加。雖緣將領之偓怯,亦繇卒伍之灰心。夫不賞於前而責效於後,即使韓白登壇,亦無如此不兢之人心何矣。今臣與三臣徼恩聖朝,再霑雨露,而共事諸臣及荷戈之士,尚抱沉鬱之嘆,臣等何以自安?

  且臣條畫善後諸款,出自苦心,參諸輿論,舉而措之,或亦可以少裨疆場,卒戢海氛。無奈身既見斥,言亦見廢。一得之愚,原無足重,以區區保障之計,格而未行,如地方何。今喬承詔等三臣見在班行,及閩士大夫之服官輦下者,皆可問也。臣心甚樸,臣言甚質,不敢一毫粉飾,妄蹈欺罔之罪。伏乞敕下該部,查將前按臣勘疏,仍與具覆,以示激勸。中間或時久事異,曾經優敘,後乃附逆僨績者,不妨分別另議。再查臣條議善後一疏,如果有裨地方,亦乞酌議具覆,以垂海邦永利。其用過庫銀,查照原冊,覆核清銷。至於微臣受國厚恩,愧無寸報,七尺之軀,皆屬上有,絲縷之伐,何敢自居,但期心跡稍明,無負同舟之人,即退處林壑,以安分,有餘榮矣。緣敘述前事不敢太略,致字數踰格,統惟聖明鑑察。

  崇禎二年三月初十日奉聖旨:南居益剿夷制勝,著有成勞,並有功將士,著遵前旨查敘;善後事宜,並與議覆;用過庫銀,覆核清銷。該部知道。欽此。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二八~六三○頁。

  ●兵部題「彭湖捷功」殘稿

  (上缺)南道副使兼右參議胡爾慥慎同執玉,謀切徹桑,黃堂夙藉徽猷,碧海猶資遠略;署巡海道事屯監道僉事葛寅亮,介節孤峰峭立,奇胸萬甲森羅,經世才高,籌邊績偉:以上諸臣,或贊襄兵食,或力任驅馳,共佐平夷,勞績最著,俱當加償一級,仍賜賞賚,以風有位。內孫國禎職專視海,運籌決勝,以成歸穴之功;朱一馮代攝興泉,竭蹶督師,以收焚舟之績;諸臣之供事雖均,二臣之濟變則異,所宜特加超擢,以示優異者也。

  若夫府縣諸臣,則原任福州府知府今陞河南副使潘師道,談兵腹裕千軍,足食計宏萬斛,三山福曜,列宿羽儀;漳州府海防同知趙紓,長才遠馭天南,碩畫尤周海表,風嚴鱷徙,波靜魚閑;泉州府海防同知何舜齡,計安疆圉,家視樓船,折衝已效兼才,善後更徵遠畫;漳州府推官今行取林棟隆,折獄明同照覆,談兵捷若懸河,品冠李官,望隆蘭省;泉州府推官簡欽文,清節凌霄獨鶴,弘猷捲海雙龍;司李神明,刺桐福曜;同安縣知縣今行取李燦然,批卻雄才萬斛,控氛異政五年,誦遍蒼生,望高青瑣;龍溪縣知縣今行取楊廷詔,深膏雉錦春輝,遠略蜃樓波謐,名芬海國,品峻雲霄;海澄縣知縣劉斯■〈王來〉,邑與紅夷伊邇,謀同碧海俱深,百雉枕安,六鰲戴重;漳浦縣知縣今行取陳以瑞,百計以靜紅氛,一心而保赤子,循良獨步,經濟名流:以上諸臣,或效力於煙波之中,或謀畫於島嶼之外,建績厥均,超擢宜亟。內何舜齡當夷甫退,善後是圖,輕七尺如鴻毛,駕一葉於鮫室,周旋咨度,為人所難,尤宜特與優敘,以示激勸者也。

  其在將領,則原任鎮守福浙今陞廣東總兵官謝弘儀,滿腔忠赤,八面威稜,擄長策於師中,一炬奏斬俘之績,運奇籌於海外,孤軍收恢復之勳,身許國以靡他,志滅夷而朝食,鷹揚罕儷,麟閣堪圖;原任南路副總兵今陞福浙總兵官俞咨皋,家傳韜略,世篤忠貞,慷慨誓師,破鯨濤於萬里,智謀料敵,探虎穴於孤帆,立清橫海之腥氛,克復久淪之疆土,兵無血刃,世仰標銅:以上二臣,一居中調遣,一渡海廓清,勞勩居多,報酬宜厚,所當晉秩優賚,以彰酬庸之典。內俞咨皋家世閩人,習知海務,尤宜久任,責成善後,以終前美者也。原任水標遊擊今陞南路參將劉應寵,雄風捲霧鞭霆,壯略排山倒海,偏師深入,侵地旋還,功不亞於元戎,例宜蒙乎上賞;都司僉書今陞泉南遊擊車應山,叱吒鋒摧百戰,睥睨膽敵萬人,夷在目中,劍橫天外;軍門標下聽用隨征原任參將陳文煬,沉機淵湛,妙略雲蒸,揮戈欲靖海氛,借箸足資帷算;軍門標下游擊鄭嘉謨,才雄武庫,識妙智囊,中權料敵多奇,絕島馳名甚赫;都司掌印署都指揮僉事今陞直隸永生洲參將吳從質,輕裘雅望,赤箭英標,擒夷業藉多謀,俘獻尤資獨力;彭湖遊把總洪際元,禦敵勇騰破浪,揚舲力奮犁庭,瀚海金城,將壇赤幟;水標左右翼把總洪應斗,熟試危疆,長操遠慮,矯箭必穿蛟窟,揚帆立靖鯨波;加銜名色守備王夢熊,雄姿赳赳,勇略桓桓,提戈勢奮排山;擊楫功名破壘;總兵標下坐營張虎臣,吐納六師壯氣,卷舒八陣新籌,約束惟嚴,馳驅允效;名色把總陳榮,智諳陰符,心懷裹革,氣奮紅毛立剪,功成白骨已枯;名色把總葉大經,縱橫有律,顧盼多奇,驅氛蚤渡樓船,戢旅宵馳醜類;軍門標下旗鼓守備程應璋,激烈渾身是膽,施為滿腹皆兵,志銳投鞭,勇襄搗穴;標下副中軍今陞南日寨把總歐陽瑞曾,胸藏萬甲,目破七書,傳宣細柳令嚴,震壘扶桑膽落;標下副中軍福州左衛指揮同知雍鑾,橫槊軍容整肅,運籌韜略優閑;敵學萬人,才堪一面;總兵標下紅廠營把總高躍,研精黃石一編,勇賈青萍三尺,力能禦侮,品擅登壇;總兵標下旗鼓守備陳國祥,膽略衽金嚼鐵,才謀叱電鞭霆,領袖龍襄,箠笞鱗介;軍門標下聽用官鎮東衛副千戶吳堯縉,島上揚戈膚敏,軍前宣令嚴明,幕府蹶張,材官翹楚;南路名色中軍把總蘇大任,身狎風濤,技精弧矢,督陣克揚組練;長驅立掃腥羶;加銜都司顧思忠,浩氣揮戈耀日,雄風擊楫吞江,惟敵是求,餘勇可賈;標下贊畫生員陳則賡,妙算風生羽扇,奇謀雲湧旌旄,效著焚舟,功成掃穴。他若名色把總陳文燫、張國輔、楊應魁、朱樑、宋九龍、魏世燿、謝日昇、方升、郭泰、聽用官魏德、蔡宇、蔡輝、蔡及泉、周瑞、黃龍安、謝廷、張維綱、吳若、李國輔、張懋德、旗牌官黃金章、馬猶龍、何開勳、哨官李大鼎、呂應魁、陳賢、蔡應世、趙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鍾堯寵、張義、王進、王應元、林一德、吳建業、吳祥、孔志高、王應龍、李守倫、陳國猶、掌號張道用、捕盜王仕俊等,奔走各效其勞;擒退共成厥績,均當敘錄行賞,以示激勸。內吳從質、鄭嘉謨、張虎臣、雍鑾,或獻俘闕下,獨著勤勞,或于役軍前,各殫心力,並宜加陞一級,以示鼓舞之微權。王夢熊、葉火經、陳榮,首渡先鋒,長驅孤島,膽力出眾,勞績居多,除陳榮物故亟宜優恤外,俱當加以實授,以膺守彭之重寄者也。

  至於前任撫臣商周祚,謇諤夙聞於螭陛,深仁猶洽於閩邦。當紅夷突至之時,正海澨久安之候,舟師器械,十無一備,不得不先言諭而徐議剿。後見夷心叵測,內備漸脩,銅山一創,即生俘而論那等一十六名,夷自是不敢一舟逼岸,皆戰局也,曷嘗偏言諭乎?特中途解任,未竟厥施。今撫臣南居益於功成之後,追憶前人之勞,而發為易地皆然之論,誠見之真矣。夫銅山之俘既經獻闕,例得敘,臣不敢為周祚敘,但謂前日之解組,既泯其苦心,則今日之論明,應竟其遠略,所當亟為起用以愜輿情者也。前按臣喬承詔,當入閩之初,值夷氛之熾,禁嚴接濟而奸知懾,疏飭懦將而士知奮;具載撫臣原疏中。近奉欽謫,何敢揚敘?但前後事體,似不相掩,雷霆雨露,一惟君父所施,臣不敢擅為之敘,亦不敢隱而不言也。前道臣沈萃禎亦在敘疏中,後因奉旨降級,不敢敘入,非意遺也。其外漳州府知府汪康謠、泉州府知府沈翹楚,郡當瀕海橫濤,身作列城保障,善後攸賴,履任方新,不敢概敘。若軍門書吏張際亨、寫本揭吏吳壎、林國楹、張懋默,既有從征繕寫之勞,似合役滿聽選之例,謹因查勘而備悉之。

  至於地方失事情弊,行據該司勘詳,獨是料羅、古雷孤懸海外,紅夷突然登岸,將卒率爾抵敵,其官兵之殺傷、人畜之被虜,不盡無也。查得失事遊擊陳奇偉,已經撫臣題參提問,哨官王和、羅曜等當即處斬梟示,始末情形,具載撫臣課疏,並無隱匿情弊。惟料羅血戰把總丁讚被銃陣亡,正氣猶生,幽魂可憫,當與彭湖死事之陳榮一體優卹者也。

  若撫臣所稱平倭功次,遠者不可復考,伏查會典開載倭功事例,內以衝鋒破陣,或逼下船,或追出境,皆作奇功,則據地薦食之夷,比流突為甚,攘夷還地之績,較堵截似難,是可以定錄敘之案矣。

  臣去秋奉命入閩,正值夷舟初徙,且幸且慮,日討桑土而申儆之。直以諸臣後事之綢繆,券其前事之捍禦,迄於今海波不揚踰半年。且勘紮久至,不敢稽滯,以懈任事之心。用是恪遵功令,據實甄敘,或陞或賞,分別入奏,總於撫臣原疏之外,不敢濫增一人、妄引一例也。

  但臣所勘者在勘已前之功,而臣所慮者更慮日後之事。夷從東番,雖非中國之地,而一葦可渡,尚伏門庭之憂。沿海奸民,望窟穴而赴之甚易;猙獰赤髮,得勾引而來也何難。惟期文武大小諸臣,感念國恩,勿忘薪膽,共綢戶牖,諸所善後,著實舉行,將聖明南顧之懷,永永可舒,而微臣獲以珥筆之役,襄止戈之烈,有餘榮矣。既經該司會勘前來,相應具題,伏乞敕下該部覆議,上請施行。天啟五年六月二十四日奉聖旨:該部知道,欽此。

  又該總督倉場戶部右侍郎南居益奏為微臣因勞賈罪、忤奸見抑、謹陳閩事始末、仰希聖鑑、更乞皇上南顧海邦、終臣愚計、以永奠南服事(文見前件)等因。崇禎二年三月初十日奉聖旨:南居益剿夷制勝,著有成勞,並有功將士,著遵前旨查敘;善後事宜,並與議覆;用過庫銀,覆核清銷。該部知道。欽此。

  欽遵,兵科參看得:國家鼓舞將吏,止有此賞罰之典;罰必當罪,賞不移時,其來舊矣。南巡撫等之剿紅夷也,寄性命於驚濤之上,縛鯨鯢於駭浪之中,且也獻俘大廷,上告九廟,何如其鄭重也。止因一語不及逆閹,遂使五年束之高閣,幾何不灰勞臣之心而解將士之體哉!目今聖明在上,加意封疆,辨別流品,即當日不肯獻媚而急於徼功,益知其實心任事而奏報非妄。間有僨於引轅,原無玷於此局。況蜀事已有前規,此舉詎容延緩?抄出,速之!三月十八日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

  除文職原任巡視海道參政歷陞登萊巡撫孫國禎已經閑住,原任漳浦縣知縣行取福建道御史陳以瑞、原任同安縣知縣行取福建道御史李燦然俱為民,武職原任福建總兵俞咨皋釀寇棄城、已經逮問、現擬大辟,並革任提問等官與勘疏有名功未顯著者俱刪削不議外,為照匪茹紅夷,妄窺赤縣,地在西洋之北,道從南海而東,念載以前,類呼肆劫,漸通乎滿刺、蘇門,遂達乎爪哇、呂宋。是以東西各島,大小諸洋,既失馬頭於濠鏡,遂開兔窟於彭湖。政值遼黔之警,致煩廊廟之憂。所幸天祚聖明,人兼文武,乘風破浪,大創於中左、銅山,投珠碎鏡,不貸乎池貴、文律。此真艱險不避,皆忘身而忘家;忠勤可旌,應懋官而懋賞者也。事經勘報,敘稿久成,緣忤逆璫,致令寢閣。恭逢堯舜在上,公道大彰,事久而論已定,罰必而賞難稽。如撫臣南居益,則命將出師,定謀決策,躬涉波濤,平城復地,彭湖之捷,俘獻闕廷,奇功首敘。商周祚則先事綢繆,撫剿互用,銅山之功,不可泯沒。敘宜次之。御史喬承詔則嚴禁接濟,協力剿除,飭將理餉,年半勤劬,厥功偉哉!姚應嘉則綜核詳明,守正不阿;游漢龍、陸完學、高登龍、朱一馮則宣力劬勞,拮据兵食,皆應分別陞賞。內朱一馮既保福寧之障,復署興泉之篆,身氾洪濤一千餘里,夜以繼日,直拚性命,而收蕩平,似應功過相准,仍聽聖裁者也。若總兵謝弘儀、參將劉應寵等,皆不避風波,冒矢石敵愾之志,咸足嘉尚。把總洪應斗、陳榮,百戰竟爾捐軀,優卹奉有明旨,所當破格,以示激勸。伏乞命下,將南居益(貼簽)特加優異,商周祚(貼簽)仍候起用,喬承詔(貼簽)量加賞賚俟論,姚應嘉、游漢龍、陸完學(貼簽)量加,朱一馮(貼簽)功過相准仍聽,高登龍(貼簽)量賞起用,謝弘儀(貼簽)定奏薦起用,劉應寵、王夢熊(貼簽)優加賞賚,葉大經、李大鼎、呂應魁、李惠廷、李耀(貼簽)分別陞賚,(中缺)崇禎二年閏四月十三日郎中方孔炤、協理清冊郎中李繼貞。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二七~六三○頁。

  ●兵部行「福建巡撫鄒咨」稿

  兵部為剿夷獻俘以揚天威事:職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准福建巡撫鄒咨前事內開:差官陳其蘊等押解紅夷酋首呷咇嘽吧■〈口主〉等一十四名緣繇到部送司。看得紅夷酋首,奉旨俘獻。今據押解前來,應發巡捕提督衙門監固候旨,案呈到部。擬合就行。為此一紮付巡捕提督,合紮本官,照紮事理,即將發去夷酋一十四名,逐一查明,收候監固,聽旨俘獻,仍多撥巡軍防守,不致疏誤。計發去夷酋十四名:呷咇嘽吧■〈口主〉、呷咇嘽、嗃■〈口徙〉、■〈口敞〉囉,■〈口突〉■〈口直〉叻唭、呵■〈口稟〉喃、■〈口訖〉■〈口稟〉、嘕、嘕呵吻呧、嘕咁吻唄、■〈口乾〉吻■〈口厨〉、嗌■〈口抵〉哩■〈口萬〉、咖囉呧、哈吡嘽。崇禎七年正月初七日,郎中胡鍾麟、協贊司事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湯一湛。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五八頁。

  ●兵部題行「福建巡撫鄒維璉咨」稿

  兵部尚書臣張等謹題為剿夷獻俘、以揚天威事:職方清吏司案呈:崇禎七年正月初七日,奉本部送准福建巡撫今革任回籍鄒維璉咨稱:照得紅夷匪茹,傲然挾市,初犯南澳而攻中左,繼窺海澄而圍銅山。天討必誅;神人共憤。本院聞警,即於剿賊福寧之時,旋即觀兵漳海,檄調諸將鄭芝龍、高應岳、張永產、劉應寵、鄧樞、王尚忠等,大集舟師,計前後共生擒紅夷一百三十六名,中有紅毛擄執香山澳夷十六名,交趾夷一名,情應免誅;又有重傷病死三名,無從起解,尚餘紅毛真夷一百一十六名,時值覲期,郵疲行役,恐車馬載途之稍滯,則虎兕出柙之可虞,合無先將偽出海王一名、頭目一十三名,械置檻車,郵傳輦轂,餘夷暫收閩獄,起解尚候春和。倘欲惜驛而省勞,亦可就近而正法。為此會同福建巡按路御史,差委守備中軍陳其蘊、龍勝帶領兵丁押解至京。謹備繇移咨兵部,煩請即賜收獄,查例處決,懸首兩觀,示法萬邦等因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紅夷挾市犯須,閩海一片地,幾無寧日。近該福建撫臣鄒維璉擐甲誓師,仰仗天威,生擒一百餘名。除將所獲夷眾,遵首先行該撫按就於軍前正法外,惟是偽王酋首呷咇嘽吧■〈口主〉等一十四名,撫臣差官檻解赴京。查得凡邊鎮俘囚解京,例當法司議罪獻俘,禮部擇日祭告郊廟,百官行慶賀禮。今夷酋已經解到,相應題請,合候命下,將各犯照例咨送刑部,題請正法獻夷之日,伏候我皇上臨御受賀。有功官員,聽按臣勘明,至日本部另行優敘,奏請定奪。其解來夷、夷劍等物,仍令原解官解赴內庫交收。為此理合具題,伏候命下遵奉旅行。計開:偽出海王呷咇嘽吧■〈口主〉、頭目呷咇嘽、嗃■〈口徙〉、■〈口敞〉囉,■〈口突〉■〈口直〉叻唭、呵■〈口稟〉喃、■〈口訖〉■〈口稟〉、嘕、嘕呵吻呧、嘕咁吻唄、■〈口乾〉吻■〈口厨〉、嗌■〈口抵〉哩■〈口萬〉、咖囉呧、哈吡嘽,夷書十本,夷劍十把,地圖二紙,羅經一個。崇禎七年正月初七月,郎中胡鍾麟、協贊司事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湯一湛。

  兵部為剿夷獻俘等事,該本部題云云等因。崇禎七年正月初八日,本部尚書張等具題,初十日奉聖旨:是。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為此,一咨刑部,合咨貴部,煩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即將押送夷酋呷咇嘽吧■〈口主〉等一十四名逐一查點監固,仍審明議罪,題請移會禮部,擇日俘獻施行。一咨禮部,合咨貴部,煩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將應行事宜,希各轉行知會,俟刑部審明,題請擇吉俘獻施行。一紮付巡捕提督,合紮本官,遵照本部題奉欽依內事理,將原發夷酋呷咇嘽吧■〈口主〉等十四名,多撥的當軍壯,同原解官陳其蘊等押赴刑部收管施行。一手本內府承運庫,合用手本前去內府承運庫,煩查原解官陳其蘊等解送夷書十本、夷劍十把,地圖二紙、羅經一個,逐一查明交收,仍希回文過部,以憑備照施行。崇禎七年正月十二日,郎中胡鍾麟,協贊司事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湯一堪。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五九頁。

  ●兵部題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撫鄒題」稿

  兵部尚書臣張等謹題為守將慷慨剿夷、陣亡可憫事:職方清吏司案呈:崇禎六年十一月十一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撫今革任鄒題前事內稱:崇禎六年九月十一日,遽分守漳南道參政施邦曜報:據漳州陸鰲哨官朱昆報稱:夷賊連日登岸,本官傳元功科可制勝。初六日,隨吊官兵渡江登岸,至戍時直至古雷吉釣灣,見有夷鳥大船一雙,近在岸傍。即督昆等帶領衝鋒兵三十餘名,放銃上船喊殺。夷眾忙亂跳水者、下艙者,被我兵殺死無數,擒獲三十餘名,斬級十餘顆。本官欲候天明收功,焚舟取級大捷,未肯收金。及黎明,陡被夷賊各下小艇,四面包圍。眾兵拚命攻打數合,銃彈如雨,鋒刃相接。朱昆腳膝被銃傷重,傅元功被銃立斃,哨隊帶傷甚多,其獲活功死級,盡被奪去,只帶夷級一顆、賊級三顆收回。除將首級另解海防館外,其死傷目兵,候查明另報等情到道。該本道看得:守備傅元功不奉軍令,遽以孤軍輕試夷賊之衝,陷敵身亡;亦繇自取。但其慷慨自任,目無強敵,甘以身試於鋒鏑,其一腔熱血,視貪生畏敵之弁流,相去萬萬,其志誠壯其情可哀也。優卹之典,出自憲栽等因,呈詳到臣。

  該臣會同按臣路振飛看得:紅夷凶狡,未易獨當。臣駐海上已一月,大兵未集,諸將莫利先出海,而六鰲守備傅元功獨以孤軍襲夷舟,生擒斬級,功已垂成,以貪全勝之故,守候天明,反為夷敗;被銃陣亡。痛哉壯哉!其慷慨男子之事哉!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以當方張之寇,較之全軀保妻子之臣,雖敗猶榮。如元功者,有志未遂,可哀可羨!尚當優卹,以勸死士。臣謹據實拜疏以聞,伏乞皇上敕下兵部查覆施行等因。崇禎六年十一月初十日奉聖旨:兵部知道。欽此。

  又該福建巡按路振飛題為備總陣亡,乞卹忠勇事內稱:看得國家有敢戰之士,然後海宇收底定之功。若守備傅元功者,當夷寇之衝,奮不顧身,獨以孤軍直入,維時巳有吞夷之志矣。斬馘擒獲;功已在我,乃遲回計度,欲收全勝,反為夷襲,竟至殞軀鋒鏑,西血溟瀚。雖壯志未酬,而一片忠勤,自可媿懦夫而寒夷膽。恤死勸生,知聖恩必不靳也。謹會同撫臣鄒維璉拜疏上請,伏乞敕下兵部查覆施行等因。崇禎六年十二月十一日奉聖旨:兵部知道。欽此。

  欽遵通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閩海紅夷,素稱凶狡,非設伏出奇,難以制勝。近如陸鰲營守備傅元功,探有夷舟,率兵追襲,先經斬獲,幾成奇功,竟以眾寡不敵,被銃身殞。雖其不俟大兵,類於輕敵,而孤軍刃賊,慷慨足嘉。今該撫按合疏請卹,相應量褒職級,以慰忠魂。至於陣傷官兵,並行該撫量賞示勸可耳。既經具題前來,相應覆請,合候命下,將傅元功照例褒三等,加贈參將職銜,系流官。崇禎七年正月十一日,郎中胡鐘麟、協贊司事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湯一湛。

  兵部為守將慷慨剿夷等事,該本部題云云等因。本部尚書張等具題,本年正月二十五日奉聖旨:是。傅元功准贈參將。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為此,一咨福建巡撫,合咨前去,煩照本部履奉明旨內事理欽遵查照施行。一咨都察院,轉行福建巡按御史。崇禎七年正月二十九日,署司事協贊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湯一湛。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六○頁。

  ●兵部題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飛題」稿

  太子少保兵部尚書仍加俸一級臣張等謹題為馳報夷船突犯據實糾參以責後效事:職方清吏司案呈崇禎七年五月初九日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飛題稱:崇禎七年二月十六日據福建按察司經歷司呈奉本司帖文,崇禎六年九月二十五日蒙臣案驗,奉都察院勘紮,准兵部咨:職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臣題前事等因,崇禎六年八月十三日奉聖旨:據奏夷船突犯,舟師被挫,該撫鎮道及汛地各將領平時何無偵探備禦?著設謀奮銳,刻期驅剿自贖,魯應魁已有旨了。併程應麟等俱著議速奏。路振飛職任巡方,將吏有不稱的,即應參處,何云非所敢議?失事情形,著詳查據實具奏。兵部知道。欽此。欽遵移咨到院。准此,除魯應魁等聽兵部議覆外,紮行本官;遵照明旨內事理,將失事情形,詳查確實具奏等因;備紮前來。奉此,備案行司,即便行會漳、泉二道,速將紅夷突犯南澳、泉南等處失事情形,逐一確查,據實具詳,以憑回奏等因,抄呈到司。蒙此,本月二十八日,又為夷難突發,臣言已驗,謹糾疏防召侮之實,以責剿夷贖罪之效事,蒙臣案驗,奉都察院勘紮,准兵部咨:職方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撫鄒維璉題前事等因,本年八月二十日奉聖旨:巡撫身任封疆,事權甚重,何云人微言輕?且既揣知事變,即應嚴飭將領實圖備禦,豈弛防致誤,飾稱言驗,便可卸責?鄒維璉玩泄殊甚,著吏部併查道府等官議處。鄭芝龍狃夷敗衄,應否圖功贖罪?閩海鎮帥關係不小。魯應魁一籌莫展,屢被糾參,兵部竟不核覆,是何緣故?併張永產俱著速議處。其失事情形,仍著巡按御史確查具奏。欽此。又該福建巡撫鄒維璉題為漳將剿夷屢捷,謹據實報、以少慰聖懷事等因。崇禎六年八月二十日奉聖旨:夷氛方熾,雖報微挫,然我兵焚舟損將,所失不小,何云軍聲大振?程應麟著戴罪圖加自贖。仍著路振飛確查實情具奉。鄒維璉一面督勵道將,亟圖剿禦,不得玩飾。該部知道。欽此。欽遵通抄到部,咨紮前來,依奉遵行間,又蒙本院紮付:准吏部咨同前事,行查該道府等官職名報部,以憑議處等因,備紮前來。奉此,案行到司,遵照明旨內事理,速將前後查勘失事情形,逐一從實勘明,不得隱飾,及該道府等官職名,一併查明具詳,以憑奏報等因到司。蒙此,依蒙移行分守漳南道、分巡興泉道,將南澳、泉南等處失事情形,從實查勘,併取該道府等官職名,開報通行繇覆去後。

  續准分守漳南道右參政施邦曜手本:據漳洲海防同知吳震元呈稱:該卑職查得六月初六日,紅夷突犯南澳,以焚船報聞,卑館即奉本道憲票,星夜馳往玄鐘協守,並查當日功罪情形,已經具詳在案。其自六月初一日以後,夷船大小二十餘隻,陸續拋泊外嶼。官兵見勢大難敵,固守陸岸而不敢挑釁。至初六日,夷難突發,賊船夾攻南澳,官兵拒敵血戰而死者一十七人,把總范汝樛中殫重傷。彼此各發銃打,先燒謝奇一船,又延燒四船,而我亦焚夷哨三船。至夜,用居民張憲治等之計,復以五船燒其三船,其夾板大船,明早遂遁。南澳孤城,藉以得完,而居民亦保無登犯焚劫之禍。其當日所燒之三船,見有船底可驗。其當夜所燒之三船,黑夜深洋,彼此付之一炬矣。自後該將先奉本院速收榆效之憲牌,又奉本都院發銀雇船、堵擊立功之令牌,又蒙本道調黃應中之兵協援守城,而使其專力於堵擊。而九月二十日以後,夷船大敗,零寇南奔,該將曾不聞有追逐擒斬之捷也。與之以立功之路,而不能為贖罪之圖,即該將何能以自解焉。其功罪實實如此等緣繇到道。據此,該本道覆查得南澳、中左,南北相距四百餘里,順風須二日程。中左屬泉,南澳屬漳潮兩府。屬泉者應聽興泉道查核。本道所應核,惟南澳而已。南澳在閩粵交界之間,其地距岸四十餘里,海中突起一山,有司照管不及,故設一副將,帶閩粵之銜,領兩省水陸二兵以控制之。失事誡備,臨敵禦侮,皆該將事也。乃夷船於六月初一日起陸續入汛,澳將程應麟即撤漳玄鐘遊並粵柘林寨之兵以禦之,相持至初六日,夷與賊併力夾攻,寨遊併力出禦。漳屬遊兵迎戰者,計船一十三隻,目兵六百餘名,彼此火銃交發。然夷船高大,我兵船低小,不能仰攻。兼以夷銃猛烈,謝奇一船先被夷焚,又縱火反風自焚船四隻,目兵被銃死者一十七名,把總范汝樛亦被彈傷。我止焚其夷哨三船。館查是實。船兵隨登岸,謹守澳城,夷船仍泊不動。旅因居民張憲治等所請,復將兵船五隻扮作火船,夜半與柘林寨兵同往。據報又焚其夷船三隻。第黑夜海洋,有無莫憑。及本道行查,該將執漁人拾有夷褲、夷桶等項,以為焚船之證,終不如斬獲之有實據也。惟夷船隨即開駕,不可謂非焦頭爛額之力也。故本道查參該將,謂雖與束手待斃者有間,實與功不蔽過者同科。議寬以責其後效。蒙本院疏參,責其戴罪自贖。此該將之定案也。然必有功,方可自贖。令本院激勵將士,併力南征;又蒙撫院親臨漳郡,發銀該將雇募民船,以補焚失之數,令其堵截竄夷。本道隨檄黃應中之兵,以壯聲援。立功正在此時。夫何夷船被兵大挫,擒斬纍纍,敗北南下,該將竟不能一矢相加遺,並無寸功可贖,是則所當議處者也等因繇覆到司。

  准此,又准本道手本:據同知吳震元呈稱:南澳一案,已經具文另詳外,查得六月十六日,韓登壇青澳港擒斬紅夷二人夷級小功,夷衣見在卑館,玄鐘所親驗解道者也。二十六日,袁德、周之祥刺嶼打石澳擒斬夷香一顆,焚燒夷船一隻,本道親在海澄,當日解驗者也。六月二十四日,湯日昭擒獲生夷十六名,蒙本道發海澄縣審系香山澳夷。然澳夷亦夷也,外夷闌入內地,且此時不先不後,適與紅夷相值,汛地官兵,自當擒解。但與生擒紅夷之功,似有分別,應聽憲臺處分者也等綠繇回報到道。據此,查得夷自六月初旬入漳泉汛地,撫院所題漳將剿夷疏內事,皆本月中事也。今奉旨確查,本道身在事中,各將功罪,焉敢一字隱飾,以自陷欺罔?如疏內載罪之程應麟,其得失情形,已詳覆於按院疏內。惟是撫院見其能率眾力戰,故列其名於報功之列。然究竟謂其當戴罪責成之意,未嘗不與按院同。該將自當奮力勉勵,以圖後效,乃今夷船已經別將力戰奏捷,該將無寸功可立,自當議處,又何說之辭?若韓登壇青澳港斬夷二級,已經解驗行館,再核無偽者也。袁德、周之祥在刺嶼澳擒夷一級,攻焚夷哨船一隻,本道在海澄親驗無欺者也。湯日昭生擒一十六名夷,始獲時不獨該總報為夷也,即旁觀者莫不喜真夷之就獲也,撫院越在數百里之外,聞該總之報,我無一兵之失,一舉而生擒十六夷,寧不謂有功,故即據報入告。及本道發海澄縣查審,始知為香山澳夷,風飄入閩。然其來何偏與紅夷值,又屬可疑。本道再行文廣東海道,查其來歷,據覆稱系澳夷是真。夫澳夷則不可殺也。然越界入汛,則法應報也。湯日昭不可言功,亦無罪可議。此皆本道見之前詳,見在院案可查,更無一字欺誑者等因回覆到司。

  准此,又准本道手本:惟照本道所屬惟漳,即惟知言漳而已。查撫院所參夷難突發一疏,事屬中左,非本道所轄,職名無從查覆。除南澳失事情形,別文查覆外等因,又回覆到司。

  准此,又催准分巡興泉道參政今降級管事曾櫻關稱:看得紅夷所志在市易,並無他腸。去歲駕船入內地,無敢有侵犯。此番突入中左等處,焚燒鄭芝龍與張永產各戰船,蓋求市而不得,遂憤然於一逞。此失事之情也。鄭芝龍部下焚過船十餘隻,張永產部下焚過浯銅遊船五隻。是時,鄭芝龍新自廣東剿賊回。是日,正在中左閣船燂洗。紅夷自外順風順潮而入,瞬息數百里,實出我不意。而張永產則奉撫院軍令,調兵往北路會剿香賊。是日,正在泉州城下與本道料理兵食船器等物。泉南所選領兵北援者,乃浯嶼把總薛震來。浯嶼與郡城密邇,即浯銅等遊之精兵亦多挑選到泉,以待啟行。而泉城去中左二百里,尤有鞭長難及之勢。此失事之情形也。鄭芳龍剿夷之功,為海上數十年奇捷。張永產擒活夷十名,兼擒賊六十四名,論功除芝龍外,莫多於永產者。蔡全斌即張永產部下之把總,亦戮力於料羅與有剿夷勞績者。鄭芝龍不但當復級,並當優擢。張永產縱不得陞遷,功過相准,當復其原級。蔡全斌新任數月,亦當還其原官。但蔡全斌之才,宜陸不宜水耳。若道府,則本道與知府樊維城是也。法當席藁,聽朝廷處分,不敢別置一喙矣。本道更有說焉:此番紅夷之鬨,除鄭芝龍船隻外,在中左不過失五船而已,並未嘗登岸侵掠人民也。七月初八日,夷乘風復突中左,張永產與同安知縣熊汝霖,親執刀督兵禦之於海干,夷纔登岸,即被我兵彈死十餘名,又焚其尖尾等船,夷即時返走揚帆去,未嘗動我居民一木一草。張永產與熊汝霖復親率舟師追之,直至外洋,兩日兩夜而後返。雖其時南風用事,彼順我逆,未能得志於彼,然夷自是再進泊舊浯嶼凡二十日,與中左相望,未敢復發片櫓逼中左。若非張永產守禦有方,安能得此?本道七月十一到中左,亦與夷對壘相守者。夷駕船別去,而後本道歸,親見其情狀。當時尚以官兵之不進為怯,夷去後復猖獗於他處,乃知張永產保障之功甚大也。蓋失事本小,且與張永產無干,而中左一帶之安堵無恙,則皆其力。本道不敢不為一言等因回覆到司。

  准此,隨該本司署司事福州兵備道右布政使張天麟覆看得:紅夷之犯漳泉也,起於求市而不得,故憤而以兵攻我。一時艨艟巨艦,出我不意,乘潮衝突,風颿一日數百里,倏而南澳,倏而中左,焚舟燬器,海壖騷動。致蒙撫按題參,聖明詰問。凡有地方軍旅之任者,誠無容卸責。然而得失可以參觀,成敗難以概論。就中情事,有可得縷陳者。蓋漳之有南澳,泉之有中左,猶堂澳之有門戶也。故各置閫帥以彈壓之。南澳則有程應麟,中左則有張永產,其責任均也。六年六月初一日,夷犯南澳,至初六日,挾賊夾攻。夷船高大,我船低小,火銃交發,謝奇船先被焚,因而延燒四船,我亦焚夷哨三船。至夜,又計以五船焚其三船,夷尋遁去。是役也,把總范汝樛被彈重傷,官兵戰死一十七人,夷之死者亦相當。此則南澳之情形也。初七日,夷至中左。時遊擊鄭芝龍從廣東新回,閣船燂洗,以圖北伐。張永產亦在泉城料理會剿船械。中左去南澳數百里,夷船乘風卒至,出於意料所不及。是日,芝龍部下焚船十隻,張永產部下焚船五隻。此則中左之情形也。厥後十六日,夷犯青澳港,韓登壇擒斬夷二人。二十六日在刺嶼打石澳,袁德、周之祥擒斬夷首一顆,焚夷船一隻。二十四日,湯日昭擒生夷十六名,雖審系澳夷,然何以適與紅夷值,則不可謂非夷也。其在漳者如此。及七月初八日再突中左,張永產與同安知縣熊汝霖合力禦之,彈死夷十餘,焚其尖尾等船,夷即退走。永產、汝霖窮追兩晝夜乃返。其後夷游移舊浯嶼間,不敢正視中左,則一擊之力也。其在泉者如此。合而論之,均一夷之發難耳。其犯南澳與犯中左,狂逞之勢,初無甚異。故本院疏參概責程應麟、張永產、鄭芝龍以圖功。蓋芝龍雖無汛地之責,而船器被燬,同一失事。撫院夷難一疏,似專督芝龍。而漳將一疏,亦未始不責應麟以戴罪自贖。總之,顛倒鼓舞,以期諸將桑榆之收耳。無何,料羅之役,芝龍果建奇功,焚其巨艦,俘其醜類,為海上數十年所未有。張永產擒活夷十名,又擒賊六十四名。惟南澳寂然無聞焉。所以道館查勘,不能不於應麟致不滿耳。此則功罪之大凡也。夫功多則當捐其罪而論功,鄭芝龍是也。功不多則亦當准功而原其罪,張永產及韓登壇、袁德、周之祥、湯日昭是也。予之以贖罪而卒無成功,程應麟其奚以自解?該道館身在事中;其聞見無不確,本司因得據成案而次第之。至於道府職名,奉旨專在泉屬,該道曾櫻、該府樊維城,一則監軍多幃幄之籌,一則措餉有緩急之賴,泉南一區,藉二人保障者方大,實難以失事苛求也。蔡全斌聽別案歸結等因呈詳到臣。

  該臣看得:崇禎六年六月內,紅夷之初犯南澳、復入中左也,地方雖未見蹂躪之慘;船兵亦曾有損失之形。維時臣據警報,便已從實疏聞矣。今奉明旨,著臣將失事情形詳查具奏。若不矢公矢慎,稍涉隱飾,臣義所不敢出也。謹直陳其概。夫漳之有南澳,猶泉之有中左也。其地同,則其設官禦侮無不同。及查南澳汛地,系副總兵程應麟守之。自六月初一紅夷入犯,相持至初六日,彼此始彈銃交加,究竟我船被焚十隻,我兵僅焚夷哨船六隻,把總范汝樛復為彈傷,身幾不免,目兵死者十有七人。使當時為應麟者,我早見預防,力而驅之海外,南澳無恙,中左亦無恙矣。即不然,失事之後,據實報警,力圖後效,雖有敗衄之愆,而無欺飾之罪。乃不惟不居罪也,反飾以為功。今經查明,功則何在?撫臣鄒維璉素以賞不踰時自信者,見報即發二千金散賞。若非道臣施邦曜真見應麟之罪,力阻而留之漳浦,若許金錢被應麟白手騙去,後何以訓焉?此南澳失事之情形也。迨六月初七,夷遂乘風助順,突入中左。中左則系遊擊張永產汛地也。鄭芝龍歸自廣東,船在彼閣岸燂洗,被夷焚燒十隻。張永產見在泉城料理兵食,聽調部將蔡全斌遇敵,船竟被焚五隻。此中左失事之情形也。故臣當日報疏,俱以戴罪立功上請,政予諸將以自贖之路,責以榆效之收。無何,七月初八日,夷船復犯中左。張永產至同安知縣熊汝霖力能麾兵禦之,把總葛定竟以衝鋒戰而死,焚夷尖尾等船,夷眾亦多彈死。又復乘勝窮追,夷亦遠遁,中左賴以奠安。此即自贖之明效,故不論。嗣後料羅大捷,與鄭芝龍又各建有殊功也。即漳屬之備總,如六月十六日韓登壇亦有青澳港之斬獲二夷;二十六日袁德、周之祥有刺嶼打石澳之報斬夷一級、焚夷一船;二十四日又有湯日昭擒生夷十六名,細查系廣東香山澳屬夷,因風飄入,維時臣正巡興化,頗悉其詳,故不敢率爾題報,業經道臣施邦曜移文廣東道查明,見有議釋文案可據。然是夷也,雖與日昭後獲十四名之真紅夷有間,惟是屬夷亟應宥釋,而後獲之真夷則見在候誅矣。獨南澳副總兵程應麟,自紅夷入犯,責令戴罪以來,一似袖手旁觀,半籌莫展,始欲掩罪而冒功,後又無功以贖罪,真不能為該將解矣。此戶兩地失事情形及各將功罪,實實如此,謹據實以聞。

  抑臣更有請焉者:中左船隻焚失,此海上事耳。武臣遊擊張永產、鄭芝龍今俱經降級圖功,而一帶居民安然無恙,地方耳目難掩,若該道曾櫻、該府樊維城深藉保障之力,況比來又各著有成績,伏祈聖恩寬宥,以勸任事者也。除蔡全斌另疏奏結外,既經該司具詳前來,相應具題,伏乞敕下該部查議。陣亡把總葛定,並議優卹施行等因。崇禎七年五月初八日奉聖旨:兵部覆議具奏。欽此。

  欽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紅夷憤逞,突入南澳,副總兵程應麟,其信地也。初櫻賊鋒,輒致敗衄。乃乘賊之退飾功冒賞,貪狡甚矣。及責令其戴罪圖功,猶然一矢不加,無功可贖。則南澳何地,安用此懦弁為哉?中左始雖失事,然賊再犯之時,張永產能麾兵力禦,乘勝窮追,地方藉以安堵,庶幾桑榆之收。嗣後與鄭芝龍復有料羅大捷,亦功之不容泯者。此外如韓登壇等,或斬級,或焚舟,或生擒澳夷,若諸弁亦見勇敢一班矣。今據當日之情形而核議之,則在應麟一籌莫展,飾詐偏工,合行褫革。張永產、鄭芝龍功多於過,先經降級,相應請復原銜。韓登壇等四員量行紀錄,以觀後效。至於該道臣曾櫻、知府樊維城悉心保障,著有成勞,無容苛議。若陣亡把總葛定,志期殲賊,奮不顧身,照例優卹,以慰忠魂可也。謹奉旨覆議,相應覆請。伏候命下,將程應麟革職回籍,系流官。張永產、鄭芝龍准復原級。韓登壇、袁德、周之祥、湯日昭本部紀錄。曾櫻、樊維城免議;葛定系流官,照例褒三等,贈遊擊將軍。馳報夷船突犯、據實糾參以、責後效事,崇禎七年五月二十六日,郎中張士第、協贊司事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廣員外郎鄭覲光。

  兵部為馳報夷船突犯等事,該本部題云云,崇禎七年六月十七日,太子少保本部尚書仍加俸一級等具題,二十六日奉聖旨:程應麟著革職回籍,張永產、鄭芝龍准復原級,韓登壇等該部紀錄,葛定贈遊擊將軍,曾櫻等免議。欽此。欽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擬合就行。為此,一咨福建巡撫,合咨前去,煩照本部覆奉明旨內事理轉行各官一體欽遵施行;一咨都察院,轉行福建巡按御史。崇禎七年六月三十日,郎中鄒毓祚、管理冊庫員外郎鄭覲光。

  ——錄自「明清史料乙編」第七本六六一~六六五頁。

  ●附錄

  和蘭傳

  紅毛夷

  稅璫考摘錄

  ·和蘭傳

  和蘭又名紅毛番,地近佛郎機。永樂、宣德時,鄭和七下西洋,曆諸番數十國,無所謂和蘭者。其人深目、長鼻,髮、眉、鬚皆赤,足長尺二寸,頎偉倍常。

  萬曆中,福建商人歲給引往販大泥、呂宋及咬■〈口留〉吧者,和蘭人就諸國轉販,未敢窺中國也。自佛郎機市香山,據呂宋,和蘭聞而慕之。二十九年,駕大艦,攜巨砲,直薄呂宋,呂宋人力拒之,則轉薄香山澳。澳中人數詰問,言欲通貢市,不敢為寇;當事難之。稅使李道即召其酋入城,遊處一月,不敢聞於朝,乃遣還。澳中人慮其登陸,謹防禦,始引去。

  海澄人李錦及奸商潘秀、郭震久居大泥,與和蘭人習。語及中國事,錦曰:『若欲通貢市,無若漳州者。漳南有彭湖嶼,去海遠,誠奪而守之,貢市不難成也』。其酋麻韋郎曰:『守臣不許奈何』?曰:『稅使高寀嗜金銀甚,若厚賄之,彼特疏上聞天子,心報可。守臣敢抗旨哉』?酋曰:『善』。錦乃代為大泥國王書,一移寀,一移兵備副使,一移守將,俾秀、震齎以來。守將陶拱聖大駭,亟白當事,繫秀於獄。震遂不敢入。

  初,秀與酋約,入閩有成議,當遣舟相聞;而酋卞急不能待,即駕二大艦直抵彭湖,時三十二年之七月。汛兵已撤,如入無人之墟,遂伐木築舍為久居計。錦亦潛入漳州偵探,詭言被獲逃還;當事已廉知其狀,並繫獄。

  已而議遣一人諭其酋還國,許以自贖,且拘震與俱,三人既與酋成約,不欲自彰其失,第云『我國尚依違未定』。而當事所遣將校詹獻忠齎檄往諭者,乃多攜幣帛、食物,覬其厚酬。海濱人又潛載貨物往市。酋益觀望不肯去。當事屢遣使諭之,見酋語輒不競,愈為所慢。而寀已遣心腹周之範詣酋,說以三萬金餽寀,即許貢市。酋喜,與之盟,已就矣。會總兵施德政令都司沈有容將兵往諭。有容負韻智,大聲論說。酋心折,乃曰:『我從不聞此言』!其下人露刃相詰,有容無所懾,盛氣與辨,酋乃悔悟。令之範還所贈金,止以哆囉嗹、玻璃器及番刀、番酒餽寀,乞代奏通市。寀不敢應。而撫、按嚴禁奸民下海,犯者必誅。由是接濟路窮,番人無所得食。十月末,揚帆去。巡撫徐學聚劾秀、錦等罪,論死、遺戍有差。

  然是時佛郎機橫海上,紅毛與爭雄,復汛舟東來,攻破美洛居國,與佛郎機分地而守。後又侵奪臺灣地,築室耕田,久留不去。海上奸民闌出貨物與市。已又出據彭湖,築城設守,漸為求市計。守臣懼禍,說以毀城遠徙,即許互市。番人從之。天啟三年,果毀其城,移舟去。巡撫商周祚以遵諭遠徙上聞,然其據臺灣自若也。

  已而互市不成。番人怨,復築城彭湖。掠漁舟六百餘艘,俾華人運土石助築。尋犯廈門,官軍禦之,俘斬數十人。乃詭詞求款,再許毀城遠徙,而修築如故。已又泊舟風櫃仔,出沒浯嶼、白坑、東椗、莆頭、古雷、洪嶼、沙洲、甲洲間,要求互市。而海寇李旦復助之。濱海郡邑為戒嚴。

  其年,巡撫南居益初至,謀討之。上言:『臣入境以來,聞番船五艘續至,與風櫃仔船合,凡十有一艘,其勢愈熾。有小校陳士瑛者,先遣往咬■〈口留〉吧宣諭其王。至三角嶼,遇紅毛船,言咬■〈口留〉吧王已往阿南國,因與士瑛偕至大泥謁其王。王言咬■〈口留〉吧國主已大集戰艦,議往彭湖求互市;若不見許,必至構兵。蓋阿南即紅毛番國,而咬■〈口留〉吧、大泥與之合謀,必不可以理諭。為今日計,非用兵不可』。因列上調兵足餉方略。部議從之。

  四年正月,遣將先奪鎮海港而城之,且築且戰。番人乃退守風櫃城。居益增兵往助。攻擊數月,寇猶不退。乃大發兵,諸軍齊進。寇勢窘,兩遣使求緩兵,容運米入舟,即退去。諾將以窮寇莫追,許之。遂揚帆去。獨渠帥高文律等十二人據高樓自守。諸將破擒之,獻俘於朝,彭湖之警以息,而其據臺灣者猶自若也。

  崇禎中,為鄭芝龍所破,不敢窺內地者數年,乃與香山佛郎機通好,私貿外洋。十年,駕四舶由虎跳門薄廣州,聲言求市。其酋招搖市上,奸民視之若金穴,蓋大姓有為之主者。當道鑑壕鏡事,議驅斥,或從中撓之。會總督張鏡心初至,力持不可,乃遁去。已為奸民李葉榮所誘,交通總兵陳謙為居停出入。事露,葉榮下吏,謙自請調用以避禍,為兵科凌義渠等所劾,坐逮訊。自是奸民知事終不成,不復敢勾引,而番人猶據臺灣自若。

  其本國在西洋者去中華絕遠,華人未嘗至。其所恃惟巨舟、大砲。舟長三十丈,廣六丈,厚二尺餘,樹五桅;後為三層樓,旁設小窗,置銅砲。桅下置二丈巨鐵砲,發之可洞裂石城,震數十里;世所稱『紅夷砲』,即其製也。然以舟大難轉,或遇淺沙,即不能動,而其人又不善戰,故往往挫衄。其所役使名『烏鬼』,入水不沉,走海面若平地。其柁後置照海鏡,大徑數尺,能照數百里。其人悉奉天主教。所產有金、銀、琥珀、瑪瑙、玻璃、天鵝絨、瑣服、哆囉嗹。國土既富,遇中國貨物當意者,不惜厚資,故華人樂與為市。

  ——錄自「明史」卷三百二十五「外國傳」(六)。

  ·紅毛夷

  紅毛夷自古不通中國,亦不知其國何名,其地在何所。直至今上辛丑(萬曆二十九年),始入粵東海中,因粵夷以求通貢,且于彭湖互市,不許。次年,又至閩海。時稅監高寀肆毒,遂許其市易;以撫按力遏而止。至歲甲辰(萬曆三十二年),徐石樓學聚撫閩,忽有此夷船近海壖住泊。時漳州海商潘秀等素商于大泥國,習與紅夷貿易,且恃稅監奧主,因先于於舊浯嶼通貢市為辭;兩院仍拒絕,遂罷議。而通番奸商私與互市,與呂宋諸國無異,距今又十五六年矣。彼日習海道,而華人與貿易亦若一家,恐終不能禁。說者又以廣之香山■〈山奧〉夷盤踞為戒,似亦非通論也。

  當此夷初至內地,海上官軍素不習見,且狀貌服飾非向來諸島所有,亦未曉其技能,輒以平日所持火器遙攻之。彼姑以舟中所貯相酬答。第見青煙一縷,此即應手糜爛,無聲跡可尋。徐徐揚帆去,不折一鏃,而官軍死者已無算。海上驚怖。以其鬚髮通赤,遂呼為紅毛夷云。

  次年,復漂洋出粵東,迫近省會。粵人謀之香山■〈山奧〉諸貢夷。皆云:彼火器即精工,萬無加于我曹,願首挫其鋒。比舳艫相接,硝鉛互發,則香山夷大衄,所喪失以萬計。及誘其登岸,焚其舟,則伎倆立窮。自此相戒毌犯。■〈山奧〉夷因與講解議和。往來大浸,聽其敗鬻。然終無敢以互市請者。

  自來中國惟重佛郎機大砲,蓋正統以後始有之,為禦夷第一神器。自此夷通市,遂得彼所用諸砲。因倣其式並方製造。即未能盡傳其精奧,已足憑為長城矣。

  其人雙瞳深碧,舉體潔白如截肪。不甚為寇掠。亦有俘執解京者,大抵海上諸弁誘致取賞,非盡盜也。近且駸駸內徙,願為天朝用,亦亙古未有之事。

  ——錄自沈德符「野獲編」卷三○。

  ·稅璫考摘錄

  (萬曆)三十二年,澄商潘秀、郭震等攜渤泥國王文以和蘭夷求市為請,稱渠錦囊所載舊浯嶼元係彼國通商處所,乞修故事。夷舟徑趨彭湖。當事者嚴絕之。紅夷則遣人厚賂(高)寀。大將軍朱文達者,與寀厚善,嘗以其子為寀乾子。寀謀之文達曰:『市幸而成,為利不貲。第諸司意有佐佑。惟公圖之』!文達喇喇向大吏言:『紅夷勇鷙絕倫,戰器事事精利,合閩舟師不足攖其鋒,不如許之』。寀遣周之範往報夷,因索方物。夷酋麻韋郎贈餉甚侈,並遣通事夷目九人赴省,候風未行。參將施德政已奉憲檄遣沈有容諭夷無為細人所誤。德政整兵料羅,少候進止。麻韋郎知當事無互市意,乃乘風歸。寀竟上疏為夷乞市。上俞中丞及御史言,置璫疏不納,海上人悉北向稱萬歲。寀聞之頓足曰:『德政乃敗吾事』!

  ——錄自張燮「東西洋考」卷八「稅璫考」。

【台湾文献丛刊·第154种】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档

  台湾文献丛刊

  【第 154 种】

  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档

  .作者:沈德符、张燮

  .原书页数: 0064 页

  ●书籍简介

  第一五四种「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档」

  本书(一册六四面三八、四○○字)不分卷,系由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编印「明清史料」乙编、戊编所载有关档案以及「明熹宗实录」有关资料汇辑而成。经整理排比,全书十八件文案中前十四件是记明季天启年间对付荷兰人(当时称为「红夷」)侵据彭湖(今澎湖)经过,后四件是叙崇祯六年荷兰人又曾骚扰漳、泉情形。此外,另收「明史」「和兰傅」、沈德符「野获录「红毛夷」并节录张燮「东西洋考」「税珰考」作为「附录」,以供参证。此书所集以荷兰人侵据澎湖为中心,可惜尚缺万历年间荷兰人初据澎湖之档案,而现存天、崇两朝文件又多缺而不全,祇是「残档」而已。

  ●序号   篇名

  1  弁言

  2  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文件目录

  3  福建巡抚商周祚奏(天启三年正月二十四日)

  4  天启红本实录残叶(天启三年四月初三日)

  5  巡抚福建侯代商周祚奏(天启三年六月二十六日)

  6  南京湖广道御史游凤翔奏(天启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7  福建巡抚南居益又奏(天启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8  兵部覆福建巡抚南居益疏(天启三年九月初五日)

  9  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残稿

  10  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节录(天启四年十月十八日)

  11  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一)

  12  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二)

  13  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一)(天启五年四月十五日通抄,五月初九日行)

  14  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二)

  15  总督仓场户部右侍郎南居益谨陈闽事始末疏(崇祯二年二月)

  16  兵部题「彭湖捷功」残稿(崇祯二年闰四月十三日)

  17  兵部行「福建巡抚邹咨」稿(崇祯七年正月初七日)

  18  兵部题行「福建巡抚邹维琏咨」稿(崇祯七年正月十二日)

  19  兵部题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抚邹题」稿(崇祯七年正月二十九日)

  20  兵部题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飞题」稿(崇祯七年六月三十日)

  21  附录

  22  和兰传

  23  红毛夷

  24  税珰考摘录

  ●弁言

  这本「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档」,是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编印的「明清史料」乙编、戊编里所载红夷档案以及明熹宗实录里的红夷资料编辑而成的。

  关于红夷的档案,在「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里载有八件,「戊编」第一本里载有两件。这十个文件竟有六件是残缺不全的。我把这些文件汇拢来仔细阅读之后,纔知道「乙编」第七本六二四页的「彭湖平夷功次残稿」和「戊编」第一本一~三页的「彭湖信地仍归版图残件」原是一个文件的前后两部分;因而把这两件放在一起,改称为「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一)」和「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二)」。又看出「戊编」第一本第三页的「兵部题兵科抄出福建巡抚南、巡按姚会题残稿」和「乙编」第七本六○三~六○七页的「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也是一个文件的前后两部分;因而又把这两件放在一起,改称为「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一)」和「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二)」。

  「明清史料戊编」第一本第一页载有「天启红本实录残叶」一页,也是记述红夷事情的。这个「残叶」和南京国学图书馆影印的「明宝录」第四七五册「熹宗实录」卷二十八天启三年四月壬戌日下所记红夷事完全相同。我把影印本的「熹宗实录」略加翻阅,随手又抄出六个有关红夷的文件。其中福建巡抚南居益的奏捷疏原出「两朝从信录」,「实录」于天启四年十月己亥日下用双行小字转录了「两朝从信录」的这个奏捷疏。后面还附了「从信录」作者的注字,叙述南抚台发兵攻剿红夷的经过。再将这个奏捷疏和「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二页所载「彭岛红夷拆城遁去残稿」对看之下,又知道这个残稿后面的残缺部分恰巧见于「从信录」的奏捷疏。换句话说,「从信录」的奏捷疏只节录了原本奏捷疏的最后一部分,而原本奏捷疏就是「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所载的「彭岛红夷拆城遁去残稿」。因此又把这两件放在一起,一件改称「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残稿」,一件称为「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节录」。

  在将上述几个残稿整理之后,又连同那些见于「熹宗实录」的红夷资料,按照年月次序加以排列,便能看出天启年间中国对付红夷侵犯的情形。现在且作一个简略的叙述:

  据天启三年正月二十四日「实录」所载福建巡抚商周祚的奏疏,红夷自天启二年六月入我彭湖,专人求市。因为所请不遂,就驾舟骚扰福建沿海。他们虽被官兵堵截,颇有杀伤,但还要求互市。商周祚止允他们遵照旧例在咬■〈口留〉吧和闽商贸易,决不许在我内地另开互市之名,并且谕令速离彭湖,不许夷舟在我汛守之地拋泊。

  「实录」虽于天启三年四月初三日记商周祚『以红夷遵谕拆城徙舟报闻』,其实他是受了副将张嘉策的欺罔,红夷并未撤退;所以六月二十六日「实录」又载商周祚的奏疏,就说红夷背了「拆城徙舟」之约,只得速修战守之具,准备驱逐了。

  天启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实录」上载了南京湖广道御史游凤翔的奏章。游凤翔是福建人,对于红夷侵据彭湖和闽中所受祸害,说得非常痛切。他还附带的参劾中左所副总兵张嘉策的欺罔抚臣,意欲迁延以成互市。兵部因此将张嘉策革职,并令查勘彭湖、中左、浯屿、铜山各处守汛失事将领。其时福建巡抚商周祚已经卸任,新任巡抚南居益已经到职。所以同一天的「实录」上又载有南居益的奏疏,报告红夷仍旧据彭筑城,要挟互市。他认为『羁縻之术已穷,天讨之诛必加』,只有『略抽水兵之精锐五千,列舰海上,以张渡彭声讨之势;仍分布水陆之兵,连营信地,以为登岸豕突之防』。兵部赞成他的主张;熹宗皇帝也有圣旨,着他『督率将吏,悉心防御,作速驱除』(俱见天启三年九月初五日「实录」)。

  经过几个月的准备,渡彭捣巢的计划果然现实了。根据南居益的奏捷疏和「两朝从信录」的叙述,讨夷舟师是从天启四年正月里开始出发的,接着还派遣过两次援军。逐步布置,到六月十五日便誓师进攻,直逼夷城。七月十一日,夷酋竖起白旗投降。十三日动手拆城,二十八日拆完,夷舟十三只遁往东番(台湾)。于是多年逋寇,一旦剿除。

  「实录」记南居益奏捷的奏疏在天启四年十月十八日。奏报平夷功次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当然都在奏捷之后。「彭湖平夷功次残稿」首尾仍有残缺,看不出奏报的年月。幸而「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的两个「残稿」拼凑起来却完全了,知道是在天启五年四、五月间办的。足见红夷一案,在天启五年五月应告结束了。那知并未结束。原来太监魏忠贤恨南居益疏中无一字归美于他,而勘功按臣姚应嘉又未称颂一语,他便把这次平夷的将吏功次一概抹杀,连所陈彭湖善后诸款也都搁置未行。直到魏阉失败,南居益起为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纔在崇祯二年三月间再陈闽事始末,由兵部题请叙功,了却红夷一案。南居益的「谨陈闽事始末疏」是从「兵部题行彭湖捷功残稿」里面抽出来的;因为先看了这个奏疏,再读彭湖捷功的兵部题稿,头绪较为清楚。

  以上出自「明清史料」和「熹宗实录」的十四个文件,是关于天启年间荷兰人侵据彭湖的事实。此外,还有崇祯七年的四个文件,都是从「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抄出来的。现在也把这四个文件的内容提出要点:

  先是,福建巡抚邹维琏咨照兵部说:红夷初犯南澳、攻中左,继窥海澄、围铜山,他一闻警报,就檄调郑芝龙等带领舟师进剿,前后生擒红夷一百多名。先将伪出海王一名和夷目十三名槛送京师,余夷暂收闽狱,且待春和起解,或即就近正法。这批俘虏送到之后,兵部随于崇祯七年正月初七日将夷酋呷咇啴吧■〈口主〉等十四名发交巡捕提督衙门监固,初八日题请择吉献俘。初十日奉圣旨批准了。

  福建巡抚邹维琏和巡按路振飞又曾为守备傅元功剿夷阵亡,合疏请恤。据称:崇祯六年九月初六日,陆鳌守备傅元功在古雷吉钓湾与红夷作战,初获胜利,继被铳毙。他们认为这样奋不顾身的人,应当优恤。结果由兵部于崇祯七年正月十一日题请褒赠参将职衔。二十五日奉旨照准。

  最后一件是兵部于崇祯七年六月间复议福建巡抚路振飞题报红夷突犯南澳、泉南等处,确查失事情形的题行稿。据福建各级官员逐层的勘报:红夷于崇祯六年六月初一日进犯南澳。相持到初六日,我船被焚十只,我兵仅焚夷哨船六只,把总范汝樛被弹打伤,目兵死了十七人。防守南澳的副总兵程应麟不但不据实报警,反而饰功冒赏。六月初七日,夷船突入中左。中左是游击张永产的汛地。其时游击郑芝龙方从广东剿寇回闽,阁船燂洗,张永产也在泉州料理会剿船械,不意红夷猝至,兵船被烧掉十五只。他们都因此受到降级的处分,戴罪图功。七月初八日,夷船复犯中左。张永产麾兵抵御,乘胜穷追。后来还与郑芝龙获得料罗大捷,建有殊功。而漳属备总韩登坛等,或斩夷级,或焚夷舟,或擒活夷,也各有所表现。只是程应麟无功可赎。因此兵部议将程应麟革职,张永产、郑芝龙复其原衔,韩登坛等量行纪录。奉旨允准。

  综观上述三个片段的事实,足见崇祯六年,红夷又曾骚扰漳泉。可惜资料不全,不知料罗大捷发生在这年几月,战况如何。更不知巡抚邹维琏所称生擒的一百多名红夷,是否料罗大捷的成果。

  「明史」「和兰传」对于明季荷兰人和中国的关系有一个较为完整的叙述,所以取为本书的「附录」。传中所记万历三十二年红夷初据彭湖事,大概是以张变「东西洋考」卷六「红毛番」为蓝本的。此文已见本丛刊第一一九种「诸蕃志」的「附录」。沈德符「野获编」卷三○也有「红毛夷」一则,述及万历年间红夷谋通贡市的事情。「东西洋考」卷八「税珰考」中又有一段记载税使高寀谋纳红夷通市的事情。这两个叙述都可供参考,所以也附录在本书之后。沈有容往谕夷酋事,本丛刊第五六种「闽海赠言」卷二载有陈学伊作「谕西夷记」、李光缙作「却西番记」和池浴德作「怀音记」,都是写得有声有色的文章,尤其值得参阅。除上述这些文字外,关于万历时期的红夷交涉就没有更原始的资料足供参证了。

  「和兰传」记天启年间红毛番侵据彭湖事颇有错误。传谓『天启三年,果毁其城,移舟去』;这是误信了「实录」所记巡抚商周祚『以红夷遵谕拆城徙舟报闻』的缘故。其实红夷并未在这年撤离彭岛。传又谓天启四年南居益遣军攻剿,红夷退去,『独渠师高文律等十二人据高楼自守,诸将破擒之,献俘于朝』。参以本书所辑资料,此说似有疑问。

  按「熹宗实录」天启四年十月己亥日下转录「两朝从信录」叙述彭岛攻剿红夷之文,谓竖白旗请降的夷酋名叫『牛文来律』。又谓红夷被迫拆城,于『旧高文律所居』的大楼不忍拆毁。足见这座大楼是高文律旧日住过的,不是拆城之时高文律等据城自守。据南居益「谨陈闽事始末疏」,夷首高文律是在攻剿彭湖之前被擒于厦门港口的。南巡抚曾具疏以闻,谓『俟荡平之日,俘解阙下』。彭岛既平,果将高文律等解京,熹宗皇帝还『祭告郊庙,御门受俘,刑高文律等于西市,传首各边,以昭示天下』。

  「和兰传」说到崇祯时期的红夷事情,对于崇祯六年红夷之犯漳泉、巡抚邹维琏之献俘京师以及郑芝龙、张永产的料罗大捷,都没有详晰的叙述,只笼统的说了一句『崇祯中为郑芝龙所破,不敢窥内地者数年』。未免失之简略。

  不仅「和兰传」有舛误略漏之处,就是「明史」里的南居益、沈有容、邹维琏、路振飞等传,关于夷事也都记得简单。这本以荷兰人侵据彭湖为中心的史料集倒有相当的价值;可惜缺了万历年间红夷初据彭湖的原始资料,而现存天启、崇祯时的文件又多残缺不全。因此,这本书被题为「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档」。(百吉)

  ●明季荷兰人侵据彭湖残文件目录

  福建巡抚商周祚奏(天启三年正月二十四日)………………………………………(一)

  天启红本实录残叶(天启三年四月初三日)…………………………………………(二)

  巡抚福建候代商周祚奏(天启三年六月二十六日)…………………………………(二)

  南京湖广道御史游凤翔奏(天启三年八月二十九日)………………………………(三)

  福建巡抚南居益又奏(天启三年八月二十九日)……………………………………(五)

  兵部覆福建巡抚南居益疏(天启三年九月初五日)…………………………………(六)

  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残稿……………………………………………………………(七)

  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节录(天启四年十月十八日)………………………………(九)

  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一)……………………………………………………………(一一)

  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二)……………………………………………………………(一三)

  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一)(天启五年五月初九日)…………(一九)

  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二)………………………………………(二○)

  总督仓场户部右侍郎南居益谨陈闽事始末疏(崇祯二年二月)…………………(三○)

  兵部题「彭湖捷功」残稿(崇祯二年闰四月十三日)……………………………(三四)

  兵部行「福建巡抚邹咨」稿(崇祯七年正月初七日)……………………………(四一)

  兵部题行「福建巡抚邹维琏咨」稿(崇祯七年正月十二日)……………………(四二)

  兵部题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抚邹题」稿(崇祯七年正月二十九日)……………(四四)

  兵部题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飞题」稿(崇祯七年六月三十日)…………(四六)

  附录

  和兰传…………………………………………………………………………………(五九)

  红毛夷…………………………………………………………………………………(六二)

  税珰考摘录……………………………………………………………………………(六四)

  ●福建巡抚商周祚奏(天启三年正月二十四日)

  红夷自六月入我彭湖,专人求市,辞尚恭顺。及见所请不允,突驾五舟犯我六敖。六敖逼近漳浦,势甚岌岌。该道程再伊、副总兵张嘉策多方捍御。把总刘英用计沉其一艇,俘斩十余名。贼遂不敢复窥铜山,放舟外洋,拋泊旧浯屿。此地离中左所仅一潮之水。中左所为同安、海澄门户,洋商聚集于海澄,夷人垂涎。又因奸民勾引,蓄谋并力,遂犯中左,盘据内港,无日不搏战。又登岸攻古浪屿,烧洋商黄金房屋船只。已遂入泊圭屿,直窥海澄。我兵内外夹攻,夷惊扰而逃。已复入厦门,入曾家澳,皆实时堵截,颇被官兵杀伤。进无所掠,退无所冀,于是遣人请罪,仍复求市。盖虽无内地互市之例,而闽商给引贩咬■〈口留〉吧者,原未尝不与该夷交易。今计止遵旧例,给发前引原贩彼地旧商,仍往咬■〈口留〉吧市贩,不许在我内地另开互市之名,谕令速离彭湖,扬帆归国。如彼必以候信为辞,亦须退出海外别港以候。但不系我汛守之地,听其择便拋泊。惟严防要害,内固吾圉,仿北地清野之法,收敛人畜,伺其侵犯,或乘下艇,或诱登岸,以计擒之。如彼奉约无扰,我但治以不治。

  诏兵部:看议来说。

  ——录自「明实录」第四七四册「熹宗实录」卷二五。

  ●天启红本实录残叶(卷三十三第六叶)

  (天启三年四月)壬戌(初三日),巡抚福建右佥都御史商周祚以红夷遵谕拆城徙舟报闻,命该部知之。

  按红毛夷者,乃西南和兰国远夷,从来不通中国;惟闽商每岁给引贩大泥国及咬■〈口留〉吧,该夷就彼地转贩。万历甲辰(三十二年),有奸民潘秀贾大泥国,勾引以来,据彭湖求市。中国不许,第令仍旧于大泥贸易。嗣因途远,商船去者绝少;即给领该澳文引者,或贪路近利多,阴贩吕宋。夷滋怨望,疑吕宋之截留其贾船也,大发夷众,先攻吕宋,复攻香山澳,俱为所败,不敢归国;遂流突闽海,城彭湖而据之,辞曰自卫,实为要挟求市之计。然此夷所恃巨舰大炮,便于水而不便于陆,又其志不过贪汉财物耳,即要挟无所得,渐有悔心。诸将惧祸者,复以互市饵之,俾拆城远徙。故弭耳听命,实未尝一大创之也。

  ——录自「明清史料戊编」第一本第一页。

  ●巡抚福建侯代商周祚奏(天启三年六月二十六日)

  红夷久据彭湖,臣行南路副总兵张嘉策节次禁谕。所约拆城徙舟及不许动内地一草一木者,今皆背之。犬羊之性,不可以常理测。臣姑差官赍牌责其背约,严行驱逐。如夷悍不听命,顺逆之情,判于兹矣。惟有速修战守之具以保万全,或移会粤中出奇夹击。但师行粮从,无饷则无兵。去年泉漳及南澳增兵造船,费饷累万,皆布政司那借别项钱粮以应。近复加造大船大铳,又檄该司借支一万两,分发漳泉二府。乃彼中道府,且以新兵枵腹,亟请发帑,而司帑已告匮矣。臣与司道各官再加面议,惟布政司西库贮有存积兵饷,原备地方缓急,非奉明旨不敢擅动。若以地方积贮之金钱,供地方燃眉之支用,知非皇上之所靳也。

  上以红夷久住,着巡抚官督率将吏,设法抚谕驱逐,毋致生患。兵饷等事,听便宜行。

  ——录自「明实录」第四七六册「熹宗实录」卷三○。

  ●南京湖广道御史游凤翔奏(天启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臣闽人也。闽自红夷入犯,就彭湖筑城,胁我互市。及中左所登岸,被我擒斩数十人,乃以讲和愚我,以回帆拆城缓我,今将一年矣。非惟船不回,城不拆,且来者日多。擒我洋船六百余人,日给米,督令搬石,砌筑礼拜寺于城中。进足以攻,退足以守,俨然一敌国矣。

  昔宋理宗时,蒙古以玉带赂吕文德,求置榷场于襄阳城外,文德许之,为请于朝,开榷场,外通互市,内筑堡壁。由是敌有所守,以遏南北之援,时出兵哨掠襄樊城外。至度宗时,蒙古阿木驻马虎头山曰:『若筑垒于此,以断宋饷道,襄阳可图也』。遂城其地。未几而襄阳失,东南半壁之天下遂不可支。此往事之明鉴也。

  今彭湖盈盈一水,去兴化一日水程,去漳、泉二郡只四、五十里。于此互市,而且因山为城,据海为池,可不为之寒心哉?且闽以鱼船为利,往浙、往粤,市温、潮米榖又不知几十万石;令夷据中流,鱼船不通,米价腾贵,可虞一也。漳、泉二府负海居民,专以给引通夷为生,往回道经彭湖;今格于红夷,内不敢出,外不敢归,无籍雄有力之徒,不能坐而待毙,势必以通属夷者转通红夷,恐从此而内地皆盗,可虞二也。臣乡自被倭残破,收复之后,凡要害之处皆设武弁,钦依与名色相间棋置,今不知何故,自各道中军以及名色把总尽改题为钦依,一省之内,增至三十员钦依,则必增廪粮、柴马、舆皂、家丁,所占役冒滥又不知若干。至各道中军,但每月投文发放,无兵可练,安用此辈?名器太滥,供应太繁,势必公私俱困,可虞三也。

  又言总兵徐一鸣冒矢石督战,中左所副总兵张嘉策闭城自守,不肯应援。身不至海上,诡言红夷恭顺,欺罔旧抚。甚有言其通夷,必欲迁延以成互市,如吕文德受带故事者。乞敕兵部议处。

  疏下兵部,随覆:张嘉策先行革职,听本处抚按提问。纵敌观望,不止一嘉策,彭湖、中左、浯屿、铜山各处守汛失事将领,并为查勘。其占据情形,已奉明旨相机驱剿,必不容一日荐居,伪腹心之疾,是在抚臣督率而力行之。至于钦依把总,滥名器,烦供应,臣部方欲遵旧制,请停止,无容更议也。上是之。

  (同日),巡抚福建右副都御史南居益疏劾南路副将嘉策蓄缩不堪,所当革任。闽海利害,惟闽人能谙,乞于俞咨皋、陈文扬二人内推一人代之。章下所司。

  ——录自「明实录」第四七七册「熹宗实录」卷三二。

  ●福建巡抚南居益又奏(天启三年八月二十九日)

  入境以来,有红夷船六只见泊风柜仔。随又有五舟自咬■〈口留〉吧来,直入风柜仔,共十一只。所据客商,仍旧轮拨修城。而后至之夷,状貌愈险。比前俛首受命之时,局又变矣。

  又据千总陈士瑛禀称:蒙差同洋商黄合兴二船往咬■〈口留〉吧宣谕,至三角屿遇夷船四只,称咬■〈口留〉吧王巳往阿南国去,未得回文。又发夹板船五只,直抵彭湖,要来互市。黄合兴力止不允,拨番七名,将二船同夷船齐进大泥。瑛等谒大泥王。大泥酋称:『咬■〈口留〉吧酋各处吊回夹板船,要往彭湖,若不允市,必动干戈』。盖阿南即红夷国,而咬■〈口留〉吧、大泥皆番种结连,情形昭然可睹。若是,则狡夷之反复必不可以理谕,互市之要求必不可以苟从。而彼方依大海波涛之险,挟巨铳坚舟之利,盘据以筑城,勾连以内向。而我积衰之兵、不完之器,汪洋澎湃之中,一彼一此,能操其必胜乎?

  虽然,羁縻之术已穷,天讨之诛必加。申明大义,奖率三军,就见在营寨之兵,聊为战守之具。檄行各道将,略抽水兵之精锐五千,列舰海上,以张渡彭声讨之势。仍分布水陆之兵,连营信地,以为登岸豕突之防。第滨海数千里之长,额兵不及二万,额饷仅三十二万有奇,内又奉什一节省二万二千零解充辽饷,奈何免捉襟露肘之虞?无已,于什一节省之数,还其故物,以备军需。

  部覆:如所请。

  ——录自「明实录」第四七七册「熹宗实录」卷三二。

  ●兵部覆福建巡抚南居益疏(天启三年九月初五日)

  红毛一种,前抚臣商周祚殚心筹划,业已俯首就降,指天说誓,自谓拆城远徙,而何彭城之修筑如故?且据续到夷船,露其要挟勾连之状,则互市之词诡而不可信矣。惟是夷性最黠,明则夺我商贾,而阴或购我奸人。既断籴船、市舶于诸洋,将勾日本、大泥于近地。宁可向迩乎?但武备积弛,兵食难措。该抚欲严营寨以核军实,列舟师以振军声,而又连营水陆以防冲突。祗因见在之兵马为调度,殊省非例征求,更请存本省节省库银以佐军兴,庶可不时调募,此亦抚臣不得已之极思也。

  得旨:红夷狡诈,为患方深。巡抚官着督率将吏,悉心防御,作速驱除。有不用命的俱照军法处治。其奸徒倚势贻害地方,核实重处。一切安攘事务,俱听便宜行事。库银准照前旨动支。该部知道。

  ——录自「明实录」第四七八册「熹宗实录」卷三三。

  ●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残稿

  (上缺)画指纵道府馆县□□□□□□□□□□□□□□不可泯也。惟是狡夷数十年流劫求市之念未歇,驱之使去,不能保其不来。备火舟,制大炮,严守彭湖,防御内地,来则急击,去勿穷追;俾进无所获,退无巢穴可依,胜算在我,海氛可从此肃清矣等因到镇,备移到院。

  准此,看得红夷占泊彭岛,筑城固守,三载于兹,坚不可拔。一块疆土,不沦为香山澳者几希矣。一旦大兵奋集,出彼不意,水陆攻击,夷情穷迫,卑词乞哀,拆城遁去。汛地既复,威灵已畅,政不必穷追贪功,失驭夷广大之道也。除善后机宜,该道查照本院另檄详报外,令准前因,合行查勘明确通详,以凭会疏题报,以舒庙堂南顾之忧,毋得迟延等因。

  奉此,依奉该本道看得:红夷三载之间,精神气力,悉聚于彭湖,实欲偪□此土,以为香山澳之续,而颇轻内地,意以为必不能与之争。及我师飞渡,前后相望,胆已暗落于帆■〈巾啬〉,所以踌躇迁延,不即鼠奔喙息者,犹以为习风涛、冒险阻,不过一偏裨能,而大将未必轻往也。四月之后,俞副将、刘游击慷慨誓师,携手鼓枳,轴舰衔尾,旌旗掩涛。彼已相顾骇愕,举向日之留恋几望,以为万不可得之于窟穴者,一旦荡为冷风,灰心于黑水之墟矣。据前后檄报:白旗愿降,则七月十一日事也。先从西北起拆铳城,则十三日事也。直抵高文律所居,尽毁门楼,则二十八日事也。而夷舟十三只所为望之如山阜、触之如铁石者,即于是日远遁,寄泊东番瑶波碧浪之中,暂假游魂出没,不足问也。是役也,不折一矢,不缺一刃,徒以命将出师,声灵遐鬯,能使数年逋寇,一旦惊逃·海波不扬,边鄙无耸,视彼功成而骨为枯、虏灭而水尽赤者,不啻倍之。向非本院排众议于纷纭,独建渡彭之策,运神机于帏幄,屡尽推毂之奇,何以能蓦奏肤功,复祖宗百年疆土,弘敷远略,舒庙堂宵旦焦劳,有如今日者哉等因呈详到职。

  据此该职看得红夷之睥睨彭湖,自韦麻郎始,非一日矣。彼时赖良将讲慑,犹能以三寸舌立功。而此番到彭,则酋长不止一人,番众且以千数。筑城据胜,实怀久假之心;荐食启疆,每作横歕之势。海天风雨,尽染鲸氛,闽越山川,几成腥界。安危所系,宁惟半壁藩篱?强弱攸关,几累灵长社稷。所幸□□□□,将吏同必,共击揖于中流,必灭(下缺)……。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二页。

  ●福建巡抚南居益奏捷疏节录

  「熹宗旧纪」:是月己亥(天启四年十月十八日),福建官兵破走红夷,捣其巢,献俘。「两朝从信录」:福建抚臣南居益遣兵破走红夷,焚其城,献俘奏捷。其辞曰:

  红夷之睥睨彭湖,自韦麻郎始,非一日矣。彼时赖良将讲慑,犹能以三寸舌立功。而此番到彭湖,则酋长不止一人,番众且以千数,筑城遽胜,实怀久假之心;荐食启疆,每作横歕之势。海天风雨,尽染鲸氛;闽越山川,几成腥界。安危所系,宁惟半壁藩篱?强弱攸关,几累灵长社稷。所幸庙灵默佑,将吏同心,共击楫于中流,必灭此而朝食。往年中左之役,业半尽于歼俘;此日彭湖之师,遂全收夫扫荡。压累而营者三阅月,固知釜有游鱼;毁城而遁者十余艘,已见宄无伏鼠。稍开一面,见天地之包荒;恢复寸疆,亦山河之增壮。盖惟皇威赫震,神武丕扬,密勿定九伐之谟,枢府佐六师之命;臣等勉承重寄,幸效微劳。销锋镝于中兴,愿为篙矢;慰冕旒之南顾,敢作蘧蒢。谨露布以驰闻,知天颜之有喜也。

  注:闽久受夷患。但向来飘泊海上,挟市抢掠,犹可追逐。惟据彭岛筑城,三载以来,进退有恃。兼以彭湖风涛汹涌难战,官兵惮涉。虽有中左之创,夷无退志。于是南抚台力主渡彭捣巢之举。移会漳泉,募兵买船。选委守备王梦熊诸将士,开驾于天启四年正月初二日。繇吉贝突入镇海港,且击且筑,垒一石城为营。屡出奋攻,各有斩获。夷退守风柜一城。是月,南院发二次策应舟师,委加衔都司顾思忠等统领至彭湖镇海会齐。嗣是攻打处虚,而夷犹然不去。南军门虑师老财匮,于四月内又行巡海二道亲历海上,会同漳泉二道督发第三次接应舟师。委海道孙国祯督同水标刘游击、彭湖把总洪际元、洪应斗,驾船于五月二十八日到娘妈宫前,相度夷城地势。风柜三面临海,惟莳上屿一线可通。掘断深沟,夷舟列守。宜先攻舟后攻城,舟不可泊,城必不能守矣。遂于六月十五日誓师进攻。夷恐羁留商民内应,尽数放还。适南军门又授方略,赍火药、火器接应。即日运火铳登陆。令守备王梦熊等直趋中墩札营,分布要害,绝其汲道,御其登岸,击其铳城夷舟。又令把总洪际元等移策应兵船泊镇海营前海面,直逼夷船,候风水陆齐进。七月初二日,夷计无复之,令夷目同通事赴镇海营面见,求开一路。孙海道同刘游击严责夷目,回催速还信地,迟则攻剿无遗。初三日,我兵直逼夷城。改分兵三路齐进,而夷恐甚。牛文来律随竖白旗,差通事同夷目至娘妈宫哀禀:『牛文来律奉咬■〈口留〉吧王差赍公文赴投本院,并无作歹,乞缓进师,容运粮上船,即拆城还』。孙海道恐攻急彼必死半,不如先复信地、一网尽之为稳,姑许之。夷果于十三日拆城,运米下船。止东门大楼三层为旧高文律所居,尚留恋不忍。乃督王梦熊等直抵风柜,尽行拆毁。夷船十三只俱向东番遁去。我师犄角札营,防其复回,并议酌善后事宜。

  是役也,同心戮力诸臣则有按臣乔□□、左右布政游汉龙、陆完学、廉使朱身修、参政朱一冯、副使高登龙、参政孙国祯、沉珣、杨松干、□使沉萃祯、桂绍龙、胡尔慥、佥事葛寅亮、知府潘师道、□□赵纾、何舜龄、推官林栋隆、简钦文、知县李灿然、杨廷诏、刘斯涞、陈以瑞等,武臣则有镇守副总兵谢弘仪、南路副总兵俞咨皋、游击刘应龙、都佥李应山、参将陈文炀、游击郑嘉谟、都佥吴从质、彭湖把总洪际元、把总洪应斗、守备王梦熊、坐营张虎臣、把总陈营等,所宜分别功次升赏,以慰效力疆场者也。

  计解生夷十二名:酋长高文律等,酋目而论那等。

  ——录自「明实录」第四八二册「熹宗实录」卷四七。

  ●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一)

  (上缺)五慎,投纩春征柳浪,扬麾令肃花营;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吴从质,草檄云流盾鼻,雍容风凛战牙,劳着献俘,勋垂专阃;彭湖把总洪际元,志挽天河,身凌雪浪,直向蛟螭捣穴,□称虎豹当关;水标左右翼把总洪应斗,手横短槊摇边,夜枕长戈待敌,蜂屯远徙,骏绩高标;加衔名色守备王梦熊,虎穴初探,鲸氛竟扫,浑身是子龙之胆,填胸皆小范之兵;总镇标下坐营张虎臣,英姿赤箭,伟略青萍,从征已着勋劳,任令克称严翼;名色把总陈荣,誓死歼夷,捐生报国,马革无惭烈士,鸿恩应泽后人;名色把总叶大经,贾勇无前,蹶张敢战,筑垒身先部曲,驱夷声震岛中;军门标下旗鼓守备程应璋,凌云伟干,淬水雄锋,龙光枢赞中权,豹略威宣外海;标下中军今升南日寨把总欧阳瑞曾,承家夙畅诗书,拊卒能同甘苦,出奇毙敌,奏绩恬波;标下中军福州左卫指挥同知雍銮,满腹精神,一腔忠义,懋烈丕昭海峤,吁谟应寄干城;总兵标下红厂营把总高跃,桓桓雅度,赳赳英姿,从征海屿驰驱,超距师干振奋;总兵标下旗鼓守备陈国祥,兵书夙习,帅令能宣,两年中左随征,一旦彭湖息浪;军门标下听用官镇东卫副千户吴尧缙,阴符领秘,铃阁宣劳,奉公不避鲸涛,戮力同平蚁穴;南路中军名色把总苏大任,飞帆直抵贼巢,呜剑严敷将令,甘分卒伍,威逐夷艎;加衔都司顾思忠,敏利青萍,沉雄黄石,海外机宜晓畅,师中号令严明;标下赞画生员陈则赓,夙负鸿猷,敢尝虎口,雅抱不轻投笔,长筹预定止戈。他如名色把总陈文燫、张国辅、杨应魁、朱梁、宋九龙、刘世耀、谢日升、方升、郭泰、听用官魏德、蔡宇、蔡辉、蔡及泉、周瑞、黄龙安、谢廷、张维纲、吴若、李国辅、张懋德、旗牌官黄金章、马犹龙、何开勋、哨官李大鼎、吕应魁、陈贤、蔡应世、赵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钟尧宠、张义、王进、王应元、林一德、吴建业、吴祥、孔志高、王应龙、李守伦、陈国猷、掌号官张道用、捕盗王仕俊等,久历戎行之苦,共襄驱逐之功,所当一体叙录行赏,以示激劝。内如都司吴从质,借箸画三驱之策,献俘躬万里之劳,已最专符,堪撑半壁;游击郑嘉谟,鹰扬奇略,虎视雄威,策后劲以驱夷,赞中枢而掣海;坐营张虎臣,火攻标擒斩之勋,水击赞犁平之力,随征独苦,计绩犹多;中军官雍銮,鍭矢雄能饮羽,丸泥画可封关,劳苦从征,雍容制胜;所当加升一级,以劝贤劳者也。名色守备王梦熊,初渡彭湖,不日成城制敌,长征孤岛,经年茹草驱夷,栉风沐雨勤劬,出鬼入神计画,逼蛟氛而增奋,振虎旅以奏功;把总陈荣、叶大经,左右宣勤,晨宵匪懈,均历餐风之患,赞成却虏之勋;除陈荣已故,亟宜优恤,王梦熊、叶大经所当实授职衔,俾镇彭岛,以示酬功者也。书吏张际亨、写本揭吏吴埙、林国楹、张懋默,查凡报边倭等功,例有叙及;际亨等从征出海,既辛苦之备尝,旁午供书,尤拮据之可悯,乞循前例,准与赏劳。

  至前任抚院商都御史,当夷氛乍扬,我师未集,难以乌合抗鲸吞,故不得不先谕而除剿。况夷求市为名,或天恩之所可宥。及夷据彭以请,则国法之所难容。旧抚恩□先后之着,实得抚剿迭用之权。但中途解任,剿局虽见于铜山之俘,而敷施未竟。今抚院为□□□□□□□□□□□□□□□□□□□郁劳臣(中缺)胜,摧锋破敌之勋,则有事弥久而论惟定者(以下与「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二」相衔接)。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二四页。

  ●彭湖平夷功次残稿(二)

  (上缺)武将吏奇收八克,功奏万全,已(约缺十二字)蒙仰府覆查,而当时运筹决胜,摧锋破敌之勋,则有事弥久而论惟定者;此皆上台经文纬武,安夏攘夷,屹砥柱以回澜,衽上奠八闽苍赤,挽天河而洗甲,掌中靖万里烽烟,绩懋锡第,功高图阁,卑府跧伏下僚,何敢僣为之颂。惟福州府知府今升河南副使潘师道,运筹兵甲填胸,御侮风雷在握,泉州府知府沉翘楚,善后虑周绸桑,保安思彻巩石;漳州府海防同知赵纾,雄谋水火皆兵,劲气旌旗生色;泉州府海防同知何舜龄,筹海目空夷虏,折冲胸富韬钤;漳州府推官今行取林栋隆,壮气直冲牛斗,雄才立靖鲸波;泉州府推官简钦文,运筹万里销氛,裕饷三军鼓腹;同安县知县李灿然、龙溪县知县杨廷诏、海澄县知县刘斯■〈王来〉、漳浦县知县陈以瑞、挽输万灶腾欢,经济八闽安堵;原任福浙总兵官今调广东谢弘仪、原任副总兵今升福浙总兵俞咨皋,身似长城,目无勍敌,运火攻于水阵,一捣而鲸穴皆空,妙武纬以文经,九天之鹰扬堪奋;原任水标游击今升南路参将刘应宠,奇谋前席借筹,戮力浑身是胆;原任都司佥书管南日寨事今升泉南游击车应山,抚士情同甘苦,御夷力有担当;原任参将陈文炀,填胸素裕龙韬,破浪直清蛟窟;标下游击郑嘉谟、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吴从质,冲波风靖长鲸,抚剑名符短鹖;彭湖游把总洪际元、水标左右翼把总洪应斗、加衔名色守备王梦熊,投醪貔虎归心,击楫鲸鲵丧胆;总兵标下坐营张虎臣,抚剑风生四座□,冲波电扫千夷;把总叶大经、标下旗鼓守备程应璋、原任标下副中军今升南日寨把总欧阳瑞曾、福州左卫指挥同知雍銮、总兵标下红厂营把总高跃、旗鼓守备陈国祥、军门标下听用官镇东卫千户吴尧缙、加衔都司顾思忠,摧锋胸具甲兵,击楫气吞溟渤;南路中军把总苏大任,纵横壁垒改观,指顾烽烟净扫;军门标下赞画生员陈则赓,才堪倚马,技可剸犀;他如把总陈文燫、张国辅、杨应魁、朱梁、宋九龙、刘世耀、谢日升、方升、郭泰、听用官魏德、蔡宇、蔡辉、葵及泉、周瑞、黄龙安、谢廷、张维纲、吴若、李国辅、张懋德、旗牌官黄金章、马犹龙、何开勋、哨官李大鼎、吕应魁、陈贤、蔡应世、赵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钟尧宠、张义、王进、王应元、林一德、吴建业、吴祥、孔志高、王应龙、李守伦、陈国猷、掌号官张道用、捕盗王士俊、循职各任勤劳,竭力均图报效,所当一体甄录,以俟区别叙用者也。于内铜山俘获夷酋而论那等十六名,前蒙本抚院备述前抚院之功,正见善则称人、功不必自己出盛心也等因到道。

  该本道看得:狡夷犯顺,占据澎湖,名为求市,大肆焚劫。自天启二年发难以来,洋贩不通,海运梗塞,漳、泉诸郡已坐困矣,而又加以亡命啸聚,勾引向导,料罗、古雷各地方,夷实逼处,失事屡告,致廑庙堂南顾之忧,此全闽一大患害也。先是前抚院商都御史宵旦焦劳,谕剿互用。时则有铜山俘获而论那等一十六名,进剿之功已自可见,原非专用谕也,天启三年,抚院南都御史节钺抚临,力任剪灭,不数月而亲驾舟,周巡海上,凡险要去处可为设伏用奇及火攻、水战者,晰如指掌,会今任总兵俞咨皋受副将之命,于是悉以剿夷专任之,而日与守道朱一冯、海道孙国祯、总兵谢弘仪、同知赵纾、何舜龄、推官林栋隆、知县李灿然等密计攻剿。遂于本年十一月焚夷巨舰一只,生擒酋长高文律等五十二名,斩首八颗,其夷众死于海涛及锱重沉溺者俱无算。已乃主渡彭之策,檄副将俞咨皋、游击刘应宠克期出海,而海道孙国祯特驰赴中左,会泉、漳两道督发粮饷,调抽精锐,以促之行。蒙前按院乔御史申严接济,更疏饬玩懦,将吏无不人人兢奋。天启四年五月初七日,俞副将、刘游击到彭。初九日,繇龙文港南太武大中墩直抵暗澳,相度形势,并侦夷动静,议先攻夷舟,次攻夷城,移火炮伏娘妈宫前一带山冈。又料理火舟,密布如栅,风柜、案山、莳上澳等处,四面皆王师,樵汲俱绝。夷始惊怖,摇尾乞怜,搏颡归命,拆城遁徙。是役也,曾无亡矢遗镞之费,血刃膏野之惨,而彭湖信地,仍归版图,海洋商渔,晏然复业。此固仰藉宗社之灵,乃本抚院正气参天,殊勖揭日,措全闽于泰山之安,结前抚两年拮据之局。于都哉!光昭鼎彝,伫膺封爵,职以管窥,媿未能揄扬于万一也!维时方岳劻勷,望崇节钺,则有左布政使陆完学、升任左布政使游汉龙;纲纪振肃,绩最金汤,则有按察使朱身修;文武为宪,安攘兼资,则有分守福宁道参政朱一冯、巡海道参政孙国祯、原任海道副使高登龙、分巡漳南道参政沉珣、督理粮饷道副使桂绍龙、分巡兴泉道参政杨公翰、屯盐带管巡海道佥事葛寅亮。若升任福州府知府潘师道、漳州府海防同知赵纾、泉州府海防同知何舜龄、漳州府推官今行取林栋隆、泉州府推官简钦文、同安县知县今行取李灿然、龙溪县知县今行取杨廷诏、漳浦县知县今行取陈以瑞、海澄县知县刘斯■〈王来〉,或首郡而周桑士之谋,或防海而扫鲸鲵之窟,或明刑而饶黄石之奇,或固圉而兼转饷之绩,均应表扬,以俟优异者也。又大将专征,沉涵整暇,则有原任总兵谢弘仪;世传忠义,谋略冠军,则有副总兵管南路事今升总兵俞咨皋;亲冒矢石,气壮山河,则有水标游击今升参将刘应宠。若标下原任参将陈文炀、都司掌印吴从赞、标下游击郑嘉谟、都司佥书管南日寨事车应山,或从征而遍历鲸波,或献俘而亲趋螭陛,或奋水击而组练三千,或署泉南而长城百二,均应纪叙,以冀殊恩者也。至如加衔守备王梦龙、彭湖把总洪际元、水标把总洪应斗、总镇标下坐营张虎臣、把总陈荣、叶大经、军门赞画陈则赓,擐甲奋先登之勇,珥笔参樽俎之筹;标下旗鼓守备程应璋、标下副中军欧阳瑞曾、福州左卫指挥雍銮、总兵标下把总高跃、总兵标下旗鼓守备陈国祥、加衔都司顾恩忠、标下听用千户吴尧缙、南路中军把总苏大任,枕戈气欲吞夷,击楫心怀报国,劳勚可嘉,叙录宜亟。又把总则陈文燫、张国辅、杨应魁、朱梁、宋九龙、刘世耀、谢日升、方升、郭泰,听用则魏德、蔡宇、蔡辉、蔡及泉、周瑞、黄龙安、谢廷、张维纲、吴若、李国辅、张懋德,旗牌官则黄金章、马犹龙、何开勋,哨官则李大鼎。吕应魁、陈贤、蔡应世、赵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钟尧宠、张义、王进、王应元、林一德、吴建业、吴祥、孔志高、王应龙、李守伦、陈国猷,掌号官则张道用、捕盗王仕俟,书吏则张际亨、写本揭吏吴埙、林国楹、张懋默,既有成劳,均难泯没。又把总丁赞赴斗阵亡,把总陈荣勤事野死,相应分别赏恤,以慰忠魂。至如职者,叨守漳南,幸逢盛事,媿无微劳,不敢自叙。漳州府知府汪康谣、泉州府知府沉翘楚,稽其履任虽在夷平之后,然而真品真才、实心实政,目今善后事宜,全藉两府正官拮据料理,特为表出,仰候酌详。其它非奉抚院题疏有名,不敢概及也。再照平倭功次,查会典开载与虏功相等。今红夷占据彭湖信地,而将吏仰奉天威,提兵过海,迅扫长驱,地方不致被祸,功已奇矣。比照平倭功次,委与相符。备移手本到司,烦为复核转详等因。

  准此,又准分巡兴泉道右参政兼佥事杨公翰关行,据泉州府呈详覆勘功次缘繇到道,随该本道看得:彭湖为漳、泉门户,实闽南要地也。自红夷窃据以来,坚城列铳,盘踞雄崖,巨舰利兵游移内地,商渔举遭荼毒,村落相顾惊逃,疆宇民情,已岌岌乎有动摇之势矣。幸赖抚院壮猷夙闲,成算蚤定,誓不与之假易,乃决意于剿除,身历横海之冲,周览要害之地,治兵选将,督促渡彭,三师叠进(约缺七字)鲵,数月攻围,势逼斗穴之豺虎,计穷气奋(约缺六字)久狺而忽摧,危疆几失而复得。维时周(约缺六字)者海道孙国祯、带管分巡兴泉(下缺)。

  ●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一)

  (天启五年四月十五日通抄,五月初九日行)

  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臣赵等谨题为条陈彭湖善后事宜、以固边圉、以垂永利事。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抚南会同福建巡按姚应嘉题内称:据福建巡视海道右参政兼佥事孙国祯呈:奉臣令牌:照得彭湖逼近漳、泉,实称藩篱重地。国初设有戍守,后渐荒榛。迩年以来,虽有彭湖、彭冲二游把总领兵防汛,而承平日久,惮于涉险,三汛徒寄空名,官兵何曾到岛,信地鞠为茂草,寇盗任其凭陵,以致奸人勾引红夷,据为巢穴,卧榻鼾睡,已岌岌乎为香山澳之续矣。今幸大兵渡彭,扫荡夷氛,信地已复。其戍守久远之计,合行查议,备牌仰道官吏会同漳、泉二道查照单开款项,逐一议妥,以便题请施行等因。奉此,依奉备行分守漳南道、分巡兴泉道并泉、漳两防馆各议覆前来。该本道逐款复议妥确登答开册等因到臣。又据该道呈:奉臣令牌:查勘彭湖功次及料理善后事宜,须委精明文臣一员,庶免蒙蔽失实等因。奉此,该本道查得泉州府海防官何舜龄,谋可洗兵,气能横槊,盘错巳征利器,经营尤藉远猷,合无檄令亲至彭湖,细将彼处事体一一查勘,彭岛要害几处应守?防守要害兵将应用若干员名?起造营房官舍应用若干间?每间应用钱粮(下缺)。

  ——录自「明清史料戊编」第一本三页。

  ●兵部题行「条陈彭湖善后事宜」残稿(二)

  (上缺)若干?两岛屿通计若干里?每里开垦可得若干亩?每亩种获可得若干斛?以至据采之利、戍守之宜,目下兵士劳逸功能之序,赏罚存汰之用,令其开列书册,逐一呈报。事定之后,破格具题升赏。合候详示,转行遵照等缘繇。奉批:如议,作速行,缴。奉此,备牌仰本官即便亲至彭湖,将彼中事体,一一查勘的确,开列书册呈报等因去后。随据本官亲诣彭湖,查勘险要,及条画一切防守事宜到道。本道重加参酌,呈详到臣。该臣合先后二详通加参定,删去繁文,止存要领,列为十款。谨会同巡按福建监察御史姚应嘉合辞具题,伏乞敕下户、兵二部复议上请,赐允施行,庶海邦垂有永之图,圣明释南顾之虑矣等因。计开:

  一、议彭湖添设路将。夫弹压重地,须藉将领威权,向第付之二把总行事,无怪被夷侵占几三岁而若履无人之境也。今应专设游击一员,驻扎彭湖,以为经久固圉之图,即以二游兵、两把总隶之。其兵除两游旧兵外,再添游击标兵一千一百六十九名,全成一大营,仍听南路副总兵节制,以成臂指之势。

  一、议戍守中左。照得中左地方,逼近彭湖,居漳、泉二府之间,最称要害。查南路将官向原驻扎此地,漳、泉水陆信地兵军并听调遣。因添设泉南游击,而泉属寨游卫所分其所辖矣。今虑中左空虚,仍移南路参将扎守,扼漳上游,必须泉南属其节制,而浯铜、金门、高浦、中左各营所切近地方有警各官兵军尤听不时径自调遣,方无掣肘。而永宁为泉州门户,当移泉南游击驻扎,以资控制,尤称扼要。若株守郡城,何益于海上之缓急哉?今以南路移驻中左,泉南移驻永宁,无增兵之费,而得汛守之资,似属妥便。但向来路将俱无钦给关防印记,今议南路节制泉南、彭湖两将,事权不重,难以驭轻,似应收以副总兵卫门兼协守职衔,赐之钦给关防印记一颗,庶将权重而重地赖以弹压矣。

  一、议增兵照得彭湖游击一营,水陆官兵非二千余名不可。查彭湖,冲锋两游,额设旧兵共九百三十五名。今增新兵一千一百六十九名,共二千一百零四名。议设中标守备一员,辖水兵八百五十七名,领船四十九只,分屯妈宫等处。左翼把总一员,转陆兵六百二十四名,屯妈宫□暗澳,分顾太武、案山、龙文港诸处。右翼把总一员辖陆兵六百二十三名,屯风柜仔,兼顾莳上澳、西屿头,看守镇海营等处。俱听游击调度。哨守中标立水哨官六名,左右翼各立陆哨官四名。共二千一百余名。水陆分布,首尾相联,亦可以壮军容而保藩离矣。

  一、议增饷。今天下四空五尽,闽地倍甚,增饷盖难言矣。第兵行粮,从未有增兵而不计饷者。查原彭湖彭冲两游,每兵月饷九钱。春冬两汛,到彭防守,每月加给行粮三钱。今议长戍彭湖,不许收汛,回来内地,概给月粮一两二钱。每兵一年,该饷一十四两四钱。又议添设游击围随员役一百名。连水陆新旧兵,通共二千一百余名,岁饷二万八千有奇。而船器、衣甲等费不与也。除旧兵原饷外,约增新饷二万三千两。见行布政司粮饷道议处。查有洋饷一项,岁计约有二万余金。以海洋之税供防海之用,似属本分。其有不足者,再查别项无碍者补之。总之,于仰屋之时,曲为计处,庶不至加派病民,漏卮病官耳。

  一、议彭湖筑城浚池,建立官舍营房。查得彭湖筑城去处,惟妈宫少宽,与风柜水陆犄角,最称形胜。合无于此地筑城一座,四面各阔三十丈,高一丈五尺,厚半之,约用银五百两。城内起游击衙门一座,约用银一百五十两;把总衙二座,约用银一百两。又风柜仔守备衙一座,约用银五十两。游击衙门外起盖仓廒二座,收贮预备米粮,约用银三十两。陆兵计一千二百余名,大约以五名为一间,该营房二百二十余间,每间约银四两。哨官房舍约起二十余间,工料各加营房一倍,每间约银八两。以上通计用银二千余两,应于饷银内动支。

  一、议彭湖路将之设。越在海岛,以控制海防,威临夷寇,较之沿海各将,宜稍加体貌,照例赐给敕书旗牌外,念彭岛孤悬,羽书郑重,仍钦给关防印记一颗,以重弹压。若标下员役,中标守备一员、左右翼总二员外,再立中军官一员,旗牌官三员,听用官十员。各员役钱粮,概新增饷内造支,非此不足以重将体、威临岛夷也。至于事权,则尤宜节制于南路副将,庶轻重相维,内外呼应,有臂指之势,无隔阂之虞矣。

  一、议屯田。彭湖险岛,越在海外,惟馈运一节,向称艰险。闻此颇称饶沃,议者以为开垦耕屯,可佐军需。查彭地故沙砾咸卤,四面平坦,无高山以阑之。台飓抟射,不堪种植。惟中墩山南北,及龙文港沙埔沙丘,稍称肥沃,虑可得田二千余亩。但驱荷戈之众,转而缘南亩,势必不能。合无悬示,听官兵自行开垦,所获子粒,一切不问。俟成熟三年,然后徐议起科。沿海居民有愿往者,亦依此法行之。此一议也。又彭湖固渔薮也,若招置沿海渔船,听其搭盖渔寮,给与繇票,行什一之税。以海为田,固海滨之长利,莫非军需之借资,何必播植,乃称屯田哉?此亦一议也。

  一、议筑铳台。查得彭岛浮于海上,尽称天堑,其地平坦逶迤,有类蛇势。岐港零屿甚多。其汪洋空阔,可以稳泊巨艘。惟妈宫、暗澳澳口,两山对峙,左为风柜仔,右为西安,计水面相距止五百七十余丈。而案山鼎立,其中最称要害。此夷向日据此,以与我争者也。向为夷之所必争,今为吾之所必守。合无于风柜、西安、案山三处各筑铳城一座。今风柜业有旧址,修之可用。并西安、案山新筑二座,约共费银三百余两。设有异色等船,睥睨扬帆,三处巨铳一齐俱发,而岸上陆兵,持满横槊,以相犄角,此万全之策也。外如赤嵌、丁字门以北,龙文,莳上以东,澳小礁多。又如镇海港外浅内深,夷舟皆不得进,惟轮拨兵船,寄泊哨逻而已。

  一、议用人。大海之中,人情惮于涉险。顷剿除之役,非赖大将飞渡,断难成功。今各官功次,见蒙查勘,无容复赘矣。惟是各色守备王梦熊、名色把总叶大经拚命先登,始终与夷对墨而居。百凡调度,多出梦熊心计,此莫大之功也。自大将班师之后,独留二官在彼,与兵士卧起风涛之中,略无内顾之私。身既与海相习,情又与兵相安。若使他人代之,则彭事复坏,前功可惜。相应即以王梦熊升补彭湖游击,或以守备管游击事,俟三年之后,海波不兴,仍加异擢。庶人地相宜,而于懋赏之典亦克当矣。又查彭湖游把总原属钦依,彭冲游原系名色,今既添设一标兵守备,则以标备为重,而二翼副之。合无以标兵守备改为钦依,即以叶大经补之。而彭湖冲锋,收为两翼及游击下中军皆作名色,以便地方不时委用。

  一、议内地防御宜严。彭湖既复,夷退既无可据之地,计无复阑入内地,自投网罗矣。但吾绸缪之计,不可不周。夷人所恃坚舟,若用大铳重四、五千斤,发弹十余斤者击之,未有不破。故夷望有铳城,即扬帆远去,不敢相近。则沿海堪泊大舟处所,各筑铳台,照夷式造大铳数十门,分发防御,在在可称金汤。夷舟坚大;剿灭之法,非短兵可接,小舟可及,计惟火攻一策。旧年中左已有明验矣。焚彼一舟,须用火船十只,临时处置,断难卒办。合无令各寨游各备干柴、松楸、药桶等物,夷来即将见驾兵船,装备火具,到即焚之,遯则本船仍旧可以防汛,有急不苦无备,无事不致浪费,是策之最妙者也。有时夷人亦驾小艇,劫掠商渔,登岸侵扰民居。有火船焚其大舟,官兵复击其小艇,彼此策应,夷已自愿不暇,必不能肆无忌惮也。泊舟之处既筑台列铳,樵汲之地仍设伏伺擒,但使常常戒严,彼即倏来倏去,不过寻常海寇御之耳,宁复敢窃地婴城,让无穷之害哉等因。

  又该本官题为彭湖既复,海甸方清,而夷倭交通,尚伏近岛,谨陈用间方略,以靖余孽,以永奠南陲事内称:臣惟海上之患,莫大乎倭;功令之禁,莫严于通倭。盖向者倭奴挟狙诈反复,久为祖宗朝所厌弃。嘉靖间,为祸东南甚烈,闽人至今能言其惨毒之状。逮后关白作难益蒙神祖震怒,兴师讨平,申令沿海商民,不得片帆下海,私构于倭。三十年来,天语煌煌,有如星日,夫孰得而干之。然而倭之耽汉财物,怨我闭关,未尝一日忘中国也。我即严禁通倭之奸,三尺非不凛然,而方禁方生,愈戢愈炽,亦何尝一日使汉人绝迹于倭奴之境哉?此其过难言矣。海上之民,以海为田。大者为商贾贩于东西洋,官为给引,军国且半资之,法之所不禁也。而风颿一挂,飘飖于漭沆无涯之界,日域月■〈骨出〉,任其所如,吾乌知商艘之不之倭而之于别国也?其次则捕鱼舴艋,村村户户,不可以数计。虽曰禁其双桅巨舰,编甲连坐,不许出洋远涉,而东番诸岛,乃其从来采捕之所,操之急则谓断绝生路,有挺而走险耳。利之所在,法有时穷,卒且奈何。闻闽越三吴之人住于倭岛者,不知几千百家,与倭婚媾,长子孙,名曰「唐市」。此数千百家之宗族姻识潜与之通者,踪踪姓名,实繁有徒,不可按核。其往来之船名曰「唐船」,大都载汉物以市于倭,而结连萑苻,出没泽中,官兵不得过而问焉。即两汛戒严,间有缉获,而遍地狡穴,穷海鲸窟,乌能尽人歼之使无噍类也。夫我之防倭、防通倭之奸,已若是乎不易为力矣。而又益之以红毛夷之难,奸人群而附之,教倭助夷,引夷附倭,夷以所得接济汉物,尽散贿倭,倭复以耽汉物之心尽力助夷,而夷与倭及海中之寇,合并以成负喁之势。我百方抽选,仅得兵若干名。彼一呼而■〈犭枭〉獍四集,数每倍蓰。我百方挽运,糗粮莫继,惟苦不足。彼因倭因盗,翻见有余。是以踰年相持,不能有加。非去夷之难,去倭与寇之难也。臣于时虽励众以有进无退、有死无二,而不能不忧心于一彼一此,万一不利,损威失重,酿害不小。幸及今镇臣俞咨皋奉副将之命,初莅师中,即密揭贻臣曰:今倭夷连和,奸盗党附,我孤军渡彭,宾主倒置,利害判于斯须,胜负殊难期必。事急矣!此兵法用间时矣!臣问计将安出?咨皋言:泉州人李旦,久在倭用事。且所亲许心素今在系,诚质心素子,使心素往谕旦立功赎罪,旦为我用,夷势孤,可图也。臣初不敢信,因进巡海道参政孙国祯再四商确,不宜执书生之见,掣阃外之肘,遂听其所为。而倭船果稍稍引去,寇盗皆鸟散,夷孑立寡援。及大兵甫临,弃城遯矣。臣始服咨皋之识不在古名将下。陈平之间楚,李靖之间突劂,先臣胡宗宪之间王直于倭,率是道也。臣前疏第绿前镇臣谢弘仪所报者而敷奏焉,咨皋此段苦心尚未叙入,使上将伐谋之功隐而不彰,臣之罪也。

  近据谍者言红夷消息,尚泊数船于东番,收拾余烬,将有事于吕宋。夫吕宋,我之属国,今商民乘春水解缆赴吕宋者甚众,遭于洋必无幸矣。可虞者一。东番、倭寇之薮,今虽暂异于夷,久之啖夷利,势将复合,小则劫洋,大则要市,浸假而更如前日滋蔓难图。可虞者二。即无论红夷、东番之寇率倚倭陆梁,附于夷,固为我患,不附夷亦自能为我患。臣密问镇臣,若能使夷寇相残,我徐收渔人之利乎?能使根荄尽除,百年之内不患夷,并不患倭乎?镇臣曰:唯唯。向者行间之局,政犹未已,且将图之。惟是海上人多,口不达用夷攻夷之指,谓我为生事于倭也,谓借资于寇也,非藉庙谋发纵,嫌于自用。傥有党奸之人,从旁出蜚语挠之,惑乱视听,何以自白?臣闻之,且喜且欢。夫人臣之担荷疆事也,将久安是计,岂旦暮小康足愉快哉?苟利社稷,遑恤其它。臣甚嘉镇臣之意,且念业有明效,何可不使终竟其绪,而畏惧人言,遗患后来,非计之得也。谨会同福建巡按监察御史姚应嘉眛死上闻,伏乞敕下该部复议。如果臣言不谬,亟令镇臣乘此机会,益复广行间谍,俾得操纵如意,不为旁议所摇,庶几制倭夷于掌股之上,贻闽海以百世之安,而东南半壁悉有嘉赖矣等因。天启五年四月十一日,俱奉圣旨:该部知道,钦此。钦遵十五日通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

  为照防海之难难于防陆,以海澨延袤,受敌多也。且大洋浩渺,往来飘忽,乘风驾汛,莫知其时。故信国经略以来,所在设墩置戍,皆以扼其登岸,穷其入腹。独春月条风,西帆最便,于是为出汛会哨之法,以御之海外。而无奈玩敝已极,蒙蔽日生,出汛则偷安于浅洼,会哨则影射于近岛。而百里之外,大将不敢知偏裨,偏裨不敢知兵卒,兵卒安敢知番舶?于是截商而劫,择土而居,以恣其所为。直待堑筑坚完,屯聚滋蔓,而始惕然报闻也。今红夷盘据彭湖为海上肘腋之患,抚臣克抒壮猷,躬亲调度,为能大张挞伐之威,讨平鲸鲲之浪,俘劂巨憝,还我版章,诚惟圣主威灵,师臣武力所致。如其不然,而聚国族,长子孙焉,其作舟用火望远之精倍于澳夷也,澳夷方慑息避之,可比拟哉。且闻其俗好杀、好劫、好胜,我已驱之,虞其厚集而重来,我已俘之,更虞其深怒而思复。宜乎抚臣之条议上请矣。臣部通观而深计之,有必当兴之工作;如筑城于妈宫,筑铳台于风柜、于西安、于案山,而官舍、营房、仓廒之无不备。有必当分之信地;如移泉南于永宁,移南路于中左,驻游击于彭湖,驻守把于妈宫、于暗澳、于风柜,而莳上、龙文、太武、西屿、镇海、案山之无不顾。有必当重之事权;如彭湖则设游击,南路则收副将,中标则准钦依,而敕书、旗牌、关防、官役、围随之无不悉。以屯以渔,各有要领;处饷处费,各有征实。增兵止于千余,请将止于二弁,求之有方,应之亦易。而严守内地,用火焚舟,多制铳台,尤属肯綮,亟宜成造。但今人语铳则佛郎机灭虏炮、大将军止矣,语台则望墩、箭楼、敌楼止矣,并未肯合而用之也。试语之以合用,不惴惴于墙壁之易倾,即皇皇于苗头之难准,而此岂可以语铳、可以语台?铳台之用,在于两相得也。抚臣身历之,是以心许之耳。若果行此,则铳有铳法,台有台法,颇足费大将之参求。处处滨海,在在设防,颇足费大将之修举。工作创兴,难于事精而费省,道里辽远,难于令立而心齐,颇足费大将之经画。务使主果可以待客,逸果可以待劳,将狡夷且闻风自遁。不然,而犹鸷伏免窥,结连岛屿,我又及有余力,以扫榻侧之卧夫,则用间出奇,悉惟阃外,既难预度,亦何嫌疑?海不扬波,臣部且拭目观矣。既经具题前来,相应酌议覆请,合候命下,将王梦熊量加守备职衔,管理彭湖游击事务,叶大经量加小把总职衔,管理中标事务,左右二翼把总,并中军听用各官,及增兵、处饷、移驻、修建、筑台、制器、屯渔、严备等项事宜,悉听该抚逐款举行。至于敕书、旗牌、关防,听各衙门照例请给,以重事权。仍转行一体遵奉施行。缘系条陈彭湖善后事宜,以固边圉,以垂永利,彭湖既复,海甸方清,而夷倭交通,尚伏近岛,谨陈用间方略,以靖全孽,以永奠南陲,及奉钦依该部知道。天启五年四月十九日,郎中方孔照、主事徐日久。

  兵部为条陈彭湖善后事宜,以固边圉,以垂永利事:该本部题职方清吏司云云等因,天启五年四月二十三日,太子太保本部尚书赵等具题,二十六日奉圣旨:是,钦此。钦遵抄捧送司,案呈到部,拟合就行。为此,一咨福建巡抚,合咨前去,烦照本部题奉钦依内事理一体钦遵查照施行;一咨都察院,合咨贵院,烦为转行福建巡按御史照依本部题奉钦依内事理一体钦遵查照施行;一咨礼、工二部,合咨贵部,烦为查照本部题奉钦依内事理一体钦遵照例请给施行;一咨户部,合咨贵部,烦为查照本部题奉钦依内事理一体钦遵查照施行;一札付王梦熊、叶大经。天启五年五月初九日,暑司事郎中张杰。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三~六○七页。

  ●总督仓场户部右侍郎南居益谨陈闽事始末疏

  为微臣因劳贾罪、忤奸见抑、谨陈闽事始末、仰希圣鉴、更乞皇上南顾海邦、终臣愚计、以永奠南服事:臣以西土竖儒,荷蒙四朝豢养,服官中外几三十年。于天启三年二月内,繇太仆寺卿管东路少卿事,蒙熹宗皇帝擢臣右副都御史、巡抚福建地方。其时红夷作乱,占据彭湖,筑城营垒,伪立不拔之基。乘汛出没,虏掠商艘,焚毁民庐,杀人如麻,与国为敌。沿海震惊,官兵观望,但恃抚谕一道,以图徼幸。而海上奸民,且利夷金钱,交通接济。法纪既已荡然,封疆几为沦没。当时南北台省交章论闽事者,无不谓东南半壁,岌岌乎有荐食之卢矣。

  臣以菲才,谬膺简任,奉熹宗皇帝严旨:地方有事,不得过家迁延,钦此。臣星驰至海上,审视情形,料理戎事,始知彭湖为海滨要害,屏蔽八闽,通吕宋、琉球、日本诸国必泊之地,商渔舴艋,日往来以千数。先朝设有两营兵马,提防甚备,诚重之也。自红夷弄兵其上,我兵将不敢窥左足于汛地,商渔不啻堕鱼腹于重渊,浸假而数年之后,根穴日固,扫除更难。小之则粤东香山澳,大之则辽左抚顺城也。

  臣具疏言状,法在必剿,而苦于军兴无资。因前抚臣商周祚题动布政司库存积银两,复缀词上请。奉熹宗皇帝俞旨:红夷狡诈,为患方深,巡抚官着督率将吏,悉心备御,作速驱除。有不用命的俱以军法处治。其奸徒倚势非为,贻害地方,访实重处。一切安攘事务,俱便宜行。库银准照前旨动支。该部知道。钦此。

  臣日夜焦劳,与前按臣今起升太仆寺少卿乔承诏及诸文武将吏选练兵卒,制造舟器,为声讨之计。夷仍遣奸商池贵持夷书重赂尝臣,臣焚贿斩使以绝其狡计。第相度进剿之势,见大海澎湃中,万难接济。战夷舟坚铳大,能毒人于十里之外,我舟当之无不糜碎。即有水犀十万,技无所施。乃多方用计,诱夷舟于厦门港口,生擒夷首高文律等,并斩级六十名,用火攻毁其舟,夷卒之死于焚溺者无算,精锐略尽,气势始衰。余党之在彭湖者,奄奄釜鱼,知其无能为矣。乃具疏以闻,且言擒获夷首高文律等,俟荡平之日,俘解阙下,听候宸断,以威四夷。奉熹宗皇帝圣旨:该省剿夷奇捷,南居益运筹制胜,懋着勤劳,总兵官用心督率,并有功文武将吏,俱候事平优叙。兵部知道。钦此。

  臣仍躬涉海涛,抵于金门岛,连发兵将三千,衔舻继进,逼处夷垒,且攻且守,凡八阅月,而夷食尽计穷,始悔过乞降,拆城夜遁,彭岛尽平矣。捷奏,奏熹宗皇帝圣旨:据奏,红夷屡败,俘获酋目,余众遁逃,地方宁靖。一应善后事宜,还加意料理。前后功次,着照例查叙。该部知道。钦此。臣查照前疏,始将擒获高文律等俘解阙下,蒙熹宗皇帝采廷臣议,祭告郊庙,御门受俘,刑高文律等于西市,传首各边,以昭示天下。臣仍钦遵前旨,将一切善后事宜,备细条陈具题。奉旨下部已久。其用过饷银,先后四年间,据布政司开报,逐年逐项,有总有撒,总计兵饷工料用过一十七万七千有奇。以彼军兴之大,为时之久,铢铢两两,皆从臣与地方各官苦心撙节中,仅费苦干。给放支销,皆经原任左布政使今起改光禄寺卿陆完学之手。臣于复命之日,具疏奏销,并该司原册缴进御览。自谓犬马微劳少毕,臣分可幸无罪矣。

  至天启五年五月内,臣闻报推升总理河道工部右侍郎,直魏珰窃弄之日,渐蓄逆谋,希图封拜,凡遇边功,无不攘为己有,恨臣疏中无一字归美,而勘功按臣,则今起升太仆寺少卿姚应嘉也,亦复不称颂一语,臣遂与乔承诏、姚应嘉、陆完学俱婴奇祸,以次矫旨严谴削夺。奸党忌臣微劳,惟恐勘疏在部,死灰复燃,将共事将吏,或巧中以军政,或株连以门户,半被显斥,以为下石微臣张本。又将前项用过兵饷银两,借名助工,朦胧矫旨,差官尽数索之闽库,以为陷没微臣身家之计。臣于此时,以拚阖门性命,骈首覆盆之下矣。赖彼中抚按据布政司册报覆奏详明,祗将库银一十二万交付差官解进,珰意乃止,臣始得以偷生苟全,延至今日,躬逢圣明御极,除奸起废,复得与承诏等三臣荷蒙赐环,再造余生,捐糜矢报,尽有余地。其于前事,可置勿言矣。

  惟是以微臣一人之故,波及同事,举将吏功次,一概抹杀。同思数年枕戈露宿于鲸涛鳄浪之中,不知死者几人,生者几人,纔为国家复得彭湖一块疆土,为闽人除却百年隐祸。当时非藉有功鼓舞,假功令激发,安所得其死命而用之?自臣去后三、四年间,海波不恬,寇盗充斥,郑芝龙虽强,何如红夷,而流毒转稔,一矢鲜加。虽缘将领之偓怯,亦繇卒伍之灰心。夫不赏于前而责效于后,即使韩白登坛,亦无如此不兢之人心何矣。今臣与三臣徼恩圣朝,再沾雨露,而共事诸臣及荷戈之士,尚抱沉郁之叹,臣等何以自安?

  且臣条画善后诸款,出自苦心,参诸舆论,举而措之,或亦可以少裨疆场,卒戢海氛。无奈身既见斥,言亦见废。一得之愚,原无足重,以区区保障之计,格而未行,如地方何。今乔承诏等三臣见在班行,及闽士大夫之服官辇下者,皆可问也。臣心甚朴,臣言甚质,不敢一毫粉饰,妄蹈欺罔之罪。伏乞敕下该部,查将前按臣勘疏,仍与具覆,以示激劝。中间或时久事异,曾经优叙,后乃附逆偾绩者,不妨分别另议。再查臣条议善后一疏,如果有裨地方,亦乞酌议具覆,以垂海邦永利。其用过库银,查照原册,复核清销。至于微臣受国厚恩,愧无寸报,七尺之躯,皆属上有,丝缕之伐,何敢自居,但期心迹稍明,无负同舟之人,即退处林壑,以安分,有余荣矣。缘叙述前事不敢太略,致字数踰格,统惟圣明鉴察。

  崇祯二年三月初十日奉圣旨:南居益剿夷制胜,着有成劳,并有功将士,着遵前旨查叙;善后事宜,并与议覆;用过库银,复核清销。该部知道。钦此。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二八~六三○页。

  ●兵部题「彭湖捷功」残稿

  (上缺)南道副使兼右参议胡尔慥慎同执玉,谋切彻桑,黄堂夙藉徽猷,碧海犹资远略;署巡海道事屯监道佥事葛寅亮,介节孤峰峭立,奇胸万甲森罗,经世才高,筹边绩伟:以上诸臣,或赞襄兵食,或力任驱驰,共佐平夷,劳绩最着,俱当加偿一级,仍赐赏赉,以风有位。内孙国祯职专视海,运筹决胜,以成归穴之功;朱一冯代摄兴泉,竭蹶督师,以收焚舟之绩;诸臣之供事虽均,二臣之济变则异,所宜特加超擢,以示优异者也。

  若夫府县诸臣,则原任福州府知府今升河南副使潘师道,谈兵腹裕千军,足食计宏万斛,三山福曜,列宿羽仪;漳州府海防同知赵纾,长才远驭天南,硕画尤周海表,风严鳄徙,波静鱼闲;泉州府海防同知何舜龄,计安疆圉,家视楼船,折冲已效兼才,善后更征远画;漳州府推官今行取林栋隆,折狱明同照覆,谈兵捷若悬河,品冠李官,望隆兰省;泉州府推官简钦文,清节凌霄独鹤,弘猷卷海双龙;司李神明,刺桐福曜;同安县知县今行取李灿然,批却雄才万斛,控氛异政五年,诵遍苍生,望高青琐;龙溪县知县今行取杨廷诏,深膏雉锦春辉,远略蜃楼波谧,名芬海国,品峻云霄;海澄县知县刘斯■〈王来〉,邑与红夷伊迩,谋同碧海俱深,百雉枕安,六鳌戴重;漳浦县知县今行取陈以瑞,百计以静红氛,一心而保赤子,循良独步,经济名流:以上诸臣,或效力于烟波之中,或谋画于岛屿之外,建绩厥均,超擢宜亟。内何舜龄当夷甫退,善后是图,轻七尺如鸿毛,驾一叶于鲛室,周旋咨度,为人所难,尤宜特与优叙,以示激劝者也。

  其在将领,则原任镇守福浙今升广东总兵官谢弘仪,满腔忠赤,八面威棱,掳长策于师中,一炬奏斩俘之绩,运奇筹于海外,孤军收恢复之勋,身许国以靡他,志灭夷而朝食,鹰扬罕俪,麟阁堪图;原任南路副总兵今升福浙总兵官俞咨皋,家传韬略,世笃忠贞,慷慨誓师,破鲸涛于万里,智谋料敌,探虎穴于孤帆,立清横海之腥氛,克复久沦之疆土,兵无血刃,世仰标铜:以上二臣,一居中调遣,一渡海廓清,劳勚居多,报酬宜厚,所当晋秩优赉,以彰酬庸之典。内俞咨皋家世闽人,习知海务,尤宜久任,责成善后,以终前美者也。原任水标游击今升南路参将刘应宠,雄风卷雾鞭霆,壮略排山倒海,偏师深入,侵地旋还,功不亚于元戎,例宜蒙乎上赏;都司佥书今升泉南游击车应山,叱咤锋摧百战,睥睨胆敌万人,夷在目中,剑横天外;军门标下听用随征原任参将陈文炀,沉机渊湛,妙略云蒸,挥戈欲靖海氛,借箸足资帷算;军门标下游击郑嘉谟,才雄武库,识妙智囊,中权料敌多奇,绝岛驰名甚赫;都司掌印署都指挥佥事今升直隶永生洲参将吴从质,轻裘雅望,赤箭英标,擒夷业藉多谋,俘献尤资独力;彭湖游把总洪际元,御敌勇腾破浪,扬舲力奋犁庭,瀚海金城,将坛赤帜;水标左右翼把总洪应斗,熟试危疆,长操远虑,矫箭必穿蛟窟,扬帆立靖鲸波;加衔名色守备王梦熊,雄姿赳赳,勇略桓桓,提戈势奋排山;击楫功名破垒;总兵标下坐营张虎臣,吐纳六师壮气,卷舒八阵新筹,约束惟严,驰驱允效;名色把总陈荣,智谙阴符,心怀裹革,气奋红毛立剪,功成白骨已枯;名色把总叶大经,纵横有律,顾盼多奇,驱氛蚤渡楼船,戢旅宵驰丑类;军门标下旗鼓守备程应璋,激烈浑身是胆,施为满腹皆兵,志锐投鞭,勇襄捣穴;标下副中军今升南日寨把总欧阳瑞曾,胸藏万甲,目破七书,传宣细柳令严,震垒扶桑胆落;标下副中军福州左卫指挥同知雍銮,横槊军容整肃,运筹韬略优闲;敌学万人,才堪一面;总兵标下红厂营把总高跃,研精黄石一编,勇贾青萍三尺,力能御侮,品擅登坛;总兵标下旗鼓守备陈国祥,胆略衽金嚼铁,才谋叱电鞭霆,领袖龙襄,棰笞鳞介;军门标下听用官镇东卫副千户吴尧缙,岛上扬戈肤敏,军前宣令严明,幕府蹶张,材官翘楚;南路名色中军把总苏大任,身狎风涛,技精弧矢,督阵克扬组练;长驱立扫腥膻;加衔都司顾思忠,浩气挥戈耀日,雄风击楫吞江,惟敌是求,余勇可贾;标下赞画生员陈则赓,妙算风生羽扇,奇谋云涌旌旄,效着焚舟,功成扫穴。他若名色把总陈文燫、张国辅、杨应魁、朱梁、宋九龙、魏世耀、谢日升、方升、郭泰、听用官魏德、蔡宇、蔡辉、蔡及泉、周瑞、黄龙安、谢廷、张维纲、吴若、李国辅、张懋德、旗牌官黄金章、马犹龙、何开勋、哨官李大鼎、吕应魁、陈贤、蔡应世、赵元相、蔡春、李惠廷、蔡君及、李耀、钟尧宠、张义、王进、王应元、林一德、吴建业、吴祥、孔志高、王应龙、李守伦、陈国犹、掌号张道用、捕盗王仕俊等,奔走各效其劳;擒退共成厥绩,均当叙录行赏,以示激劝。内吴从质、郑嘉谟、张虎臣、雍銮,或献俘阙下,独着勤劳,或于役军前,各殚心力,并宜加升一级,以示鼓舞之微权。王梦熊、叶火经、陈荣,首渡先锋,长驱孤岛,胆力出众,劳绩居多,除陈荣物故亟宜优恤外,俱当加以实授,以膺守彭之重寄者也。

  至于前任抚臣商周祚,謇谔夙闻于螭陛,深仁犹洽于闽邦。当红夷突至之时,正海澨久安之候,舟师器械,十无一备,不得不先言谕而徐议剿。后见夷心叵测,内备渐修,铜山一创,即生俘而论那等一十六名,夷自是不敢一舟逼岸,皆战局也,曷尝偏言谕乎?特中途解任,未竟厥施。今抚臣南居益于功成之后,追忆前人之劳,而发为易地皆然之论,诚见之真矣。夫铜山之俘既经献阙,例得叙,臣不敢为周祚叙,但谓前日之解组,既泯其苦心,则今日之论明,应竟其远略,所当亟为起用以惬舆情者也。前按臣乔承诏,当入闽之初,值夷氛之炽,禁严接济而奸知慑,疏饬懦将而士知奋;具载抚臣原疏中。近奉钦谪,何敢扬叙?但前后事体,似不相掩,雷霆雨露,一惟君父所施,臣不敢擅为之叙,亦不敢隐而不言也。前道臣沉萃祯亦在叙疏中,后因奉旨降级,不敢叙入,非意遗也。其外漳州府知府汪康谣、泉州府知府沉翘楚,郡当濒海横涛,身作列城保障,善后攸赖,履任方新,不敢概叙。若军门书吏张际亨、写本揭吏吴埙、林国楹、张懋默,既有从征缮写之劳,似合役满听选之例,谨因查勘而备悉之。

  至于地方失事情弊,行据该司勘详,独是料罗、古雷孤悬海外,红夷突然登岸,将卒率尔抵敌,其官兵之杀伤、人畜之被虏,不尽无也。查得失事游击陈奇伟,已经抚臣题参提问,哨官王和、罗曜等当即处斩枭示,始末情形,具载抚臣课疏,并无隐匿情弊。惟料罗血战把总丁赞被铳阵亡,正气犹生,幽魂可悯,当与彭湖死事之陈荣一体优恤者也。

  若抚臣所称平倭功次,远者不可复考,伏查会典开载倭功事例,内以冲锋破阵,或逼下船,或追出境,皆作奇功,则据地荐食之夷,比流突为甚,攘夷还地之绩,较堵截似难,是可以定录叙之案矣。

  臣去秋奉命入闽,正值夷舟初徙,且幸且虑,日讨桑土而申儆之。直以诸臣后事之绸缪,券其前事之捍御,迄于今海波不扬踰半年。且勘扎久至,不敢稽滞,以懈任事之心。用是恪遵功令,据实甄叙,或升或赏,分别入奏,总于抚臣原疏之外,不敢滥增一人、妄引一例也。

  但臣所勘者在勘已前之功,而臣所虑者更虑日后之事。夷从东番,虽非中国之地,而一苇可渡,尚伏门庭之忧。沿海奸民,望窟穴而赴之甚易;狰狞赤发,得勾引而来也何难。惟期文武大小诸臣,感念国恩,勿忘薪胆,共绸户牖,诸所善后,着实举行,将圣明南顾之怀,永永可舒,而微臣获以珥笔之役,襄止戈之烈,有余荣矣。既经该司会勘前来,相应具题,伏乞敕下该部复议,上请施行。天启五年六月二十四日奉圣旨:该部知道,钦此。

  又该总督仓场户部右侍郎南居益奏为微臣因劳贾罪、忤奸见抑、谨陈闽事始末、仰希圣鉴、更乞皇上南顾海邦、终臣愚计、以永奠南服事(文见前件)等因。崇祯二年三月初十日奉圣旨:南居益剿夷制胜,着有成劳,并有功将士,着遵前旨查叙;善后事宜,并与议覆;用过库银,复核清销。该部知道。钦此。

  钦遵,兵科参看得:国家鼓舞将吏,止有此赏罚之典;罚必当罪,赏不移时,其来旧矣。南巡抚等之剿红夷也,寄性命于惊涛之上,缚鲸鲵于骇浪之中,且也献俘大廷,上告九庙,何如其郑重也。止因一语不及逆阉,遂使五年束之高阁,几何不灰劳臣之心而解将士之体哉!目今圣明在上,加意封疆,辨别流品,即当日不肯献媚而急于徼功,益知其实心任事而奏报非妄。间有偾于引辕,原无玷于此局。况蜀事已有前规,此举讵容延缓?抄出,速之!三月十八日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

  除文职原任巡视海道参政历升登莱巡抚孙国祯已经闲住,原任漳浦县知县行取福建道御史陈以瑞、原任同安县知县行取福建道御史李灿然俱为民,武职原任福建总兵俞咨皋酿寇弃城、已经逮问、现拟大辟,并革任提问等官与勘疏有名功未显著者俱删削不议外,为照匪茹红夷,妄窥赤县,地在西洋之北,道从南海而东,念载以前,类呼肆劫,渐通乎满刺、苏门,遂达乎爪哇、吕宋。是以东西各岛,大小诸洋,既失马头于濠镜,遂开兔窟于彭湖。政值辽黔之警,致烦廊庙之忧。所幸天祚圣明,人兼文武,乘风破浪,大创于中左、铜山,投珠碎镜,不贷乎池贵、文律。此真艰险不避,皆忘身而忘家;忠勤可旌,应懋官而懋赏者也。事经勘报,叙稿久成,缘忤逆珰,致令寝阁。恭逢尧舜在上,公道大彰,事久而论已定,罚必而赏难稽。如抚臣南居益,则命将出师,定谋决策,躬涉波涛,平城复地,彭湖之捷,俘献阙廷,奇功首叙。商周祚则先事绸缪,抚剿互用,铜山之功,不可泯没。叙宜次之。御史乔承诏则严禁接济,协力剿除,饬将理饷,年半勤劬,厥功伟哉!姚应嘉则综核详明,守正不阿;游汉龙、陆完学、高登龙、朱一冯则宣力劬劳,拮据兵食,皆应分别升赏。内朱一冯既保福宁之障,复署兴泉之篆,身泛洪涛一千余里,夜以继日,直拚性命,而收荡平,似应功过相准,仍听圣裁者也。若总兵谢弘仪、参将刘应宠等,皆不避风波,冒矢石敌忾之志,咸足嘉尚。把总洪应斗、陈荣,百战竟尔捐躯,优恤奉有明旨,所当破格,以示激劝。伏乞命下,将南居益(贴签)特加优异,商周祚(贴签)仍候起用,乔承诏(贴签)量加赏赉俟论,姚应嘉、游汉龙、陆完学(贴签)量加,朱一冯(贴签)功过相准仍听,高登龙(贴签)量赏起用,谢弘仪(贴签)定奏荐起用,刘应宠、王梦熊(贴签)优加赏赉,叶大经、李大鼎、吕应魁、李惠廷、李耀(贴签)分别升赉,(中缺)崇祯二年闰四月十三日郎中方孔照、协理清册郎中李继贞。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二七~六三○页。

  ●兵部行「福建巡抚邹咨」稿

  兵部为剿夷献俘以扬天威事: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准福建巡抚邹咨前事内开:差官陈其蕴等押解红夷酋首呷咇啴吧■〈口主〉等一十四名缘繇到部送司。看得红夷酋首,奉旨俘献。今据押解前来,应发巡捕提督衙门监固候旨,案呈到部。拟合就行。为此一扎付巡捕提督,合扎本官,照扎事理,即将发去夷酋一十四名,逐一查明,收候监固,听旨俘献,仍多拨巡军防守,不致疏误。计发去夷酋十四名:呷咇啴吧■〈口主〉、呷咇啴、嗃■〈口徙〉、■〈口敞〉啰,■〈口突〉■〈口直〉叻唭、呵■〈口禀〉喃、■〈口讫〉■〈口禀〉、嘕、嘕呵吻呧、嘕咁吻呗、■〈口干〉吻■〈口厨〉、嗌■〈口抵〉哩■〈口万〉、咖啰呧、哈吡啴。崇祯七年正月初七日,郎中胡钟麟、协赞司事郎中邹毓祚、管理册库员外郎汤一湛。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五八页。

  ●兵部题行「福建巡抚邹维琏咨」稿

  兵部尚书臣张等谨题为剿夷献俘、以扬天威事:职方清吏司案呈:崇祯七年正月初七日,奉本部送准福建巡抚今革任回籍邹维琏咨称:照得红夷匪茹,傲然挟市,初犯南澳而攻中左,继窥海澄而围铜山。天讨必诛;神人共愤。本院闻警,即于剿贼福宁之时,旋即观兵漳海,檄调诸将郑芝龙、高应岳、张永产、刘应宠、邓枢、王尚忠等,大集舟师,计前后共生擒红夷一百三十六名,中有红毛掳执香山澳夷十六名,交趾夷一名,情应免诛;又有重伤病死三名,无从起解,尚余红毛真夷一百一十六名,时值觐期,邮疲行役,恐车马载途之稍滞,则虎兕出柙之可虞,合无先将伪出海王一名、头目一十三名,械置槛车,邮传辇毂,余夷暂收闽狱,起解尚候春和。倘欲惜驿而省劳,亦可就近而正法。为此会同福建巡按路御史,差委守备中军陈其蕴、龙胜带领兵丁押解至京。谨备繇移咨兵部,烦请即赐收狱,查例处决,悬首两观,示法万邦等因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红夷挟市犯须,闽海一片地,几无宁日。近该福建抚臣邹维琏擐甲誓师,仰仗天威,生擒一百余名。除将所获夷众,遵首先行该抚按就于军前正法外,惟是伪王酋首呷咇啴吧■〈口主〉等一十四名,抚臣差官槛解赴京。查得凡边镇俘囚解京,例当法司议罪献俘,礼部择日祭告郊庙,百官行庆贺礼。今夷酋已经解到,相应题请,合候命下,将各犯照例咨送刑部,题请正法献夷之日,伏候我皇上临御受贺。有功官员,听按臣勘明,至日本部另行优叙,奏请定夺。其解来夷、夷剑等物,仍令原解官解赴内库交收。为此理合具题,伏候命下遵奉旅行。计开:伪出海王呷咇啴吧■〈口主〉、头目呷咇啴、嗃■〈口徙〉、■〈口敞〉啰,■〈口突〉■〈口直〉叻唭、呵■〈口禀〉喃、■〈口讫〉■〈口禀〉、嘕、嘕呵吻呧、嘕咁吻呗、■〈口干〉吻■〈口厨〉、嗌■〈口抵〉哩■〈口万〉、咖啰呧、哈吡啴,夷书十本,夷剑十把,地图二纸,罗经一个。崇祯七年正月初七月,郎中胡钟麟、协赞司事郎中邹毓祚、管理册库员外郎汤一湛。

  兵部为剿夷献俘等事,该本部题云云等因。崇祯七年正月初八日,本部尚书张等具题,初十日奉圣旨:是。钦此。钦遵,拟合就行。为此,一咨刑部,合咨贵部,烦照本部题奉钦依内事理;即将押送夷酋呷咇啴吧■〈口主〉等一十四名逐一查点监固,仍审明议罪,题请移会礼部,择日俘献施行。一咨礼部,合咨贵部,烦照本部题奉钦依内事理,将应行事宜,希各转行知会,俟刑部审明,题请择吉俘献施行。一扎付巡捕提督,合扎本官,遵照本部题奉钦依内事理,将原发夷酋呷咇啴吧■〈口主〉等十四名,多拨的当军壮,同原解官陈其蕴等押赴刑部收管施行。一手本内府承运库,合用手本前去内府承运库,烦查原解官陈其蕴等解送夷书十本、夷剑十把,地图二纸、罗经一个,逐一查明交收,仍希回文过部,以凭备照施行。崇祯七年正月十二日,郎中胡钟麟,协赞司事郎中邹毓祚管理册库员外郎汤一堪。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五九页。

  ●兵部题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抚邹题」稿

  兵部尚书臣张等谨题为守将慷慨剿夷、阵亡可悯事:职方清吏司案呈:崇祯六年十一月十一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抚今革任邹题前事内称:崇祯六年九月十一日,遽分守漳南道参政施邦曜报:据漳州陆鳌哨官朱昆报称:夷贼连日登岸,本官传元功科可制胜。初六日,随吊官兵渡江登岸,至戍时直至古雷吉钓湾,见有夷鸟大船一双,近在岸傍。即督昆等带领冲锋兵三十余名,放铳上船喊杀。夷众忙乱跳水者、下舱者,被我兵杀死无数,擒获三十余名,斩级十余颗。本官欲候天明收功,焚舟取级大捷,未肯收金。及黎明,陡被夷贼各下小艇,四面包围。众兵拚命攻打数合,铳弹如雨,锋刃相接。朱昆脚膝被铳伤重,傅元功被铳立毙,哨队带伤甚多,其获活功死级,尽被夺去,只带夷级一颗、贼级三颗收回。除将首级另解海防馆外,其死伤目兵,候查明另报等情到道。该本道看得:守备傅元功不奉军令,遽以孤军轻试夷贼之冲,陷敌身亡;亦繇自取。但其慷慨自任,目无强敌,甘以身试于锋镝,其一腔热血,视贪生畏敌之弁流,相去万万,其志诚壮其情可哀也。优恤之典,出自宪栽等因,呈详到臣。

  该臣会同按臣路振飞看得:红夷凶狡,未易独当。臣驻海上已一月,大兵未集,诸将莫利先出海,而六鳌守备傅元功独以孤军袭夷舟,生擒斩级,功已垂成,以贪全胜之故,守候天明,反为夷败;被铳阵亡。痛哉壮哉!其慷慨男子之事哉!夫人臣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以当方张之寇,较之全躯保妻子之臣,虽败犹荣。如元功者,有志未遂,可哀可羡!尚当优恤,以劝死士。臣谨据实拜疏以闻,伏乞皇上敕下兵部查覆施行等因。崇祯六年十一月初十日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

  又该福建巡按路振飞题为备总阵亡,乞恤忠勇事内称:看得国家有敢战之士,然后海宇收底定之功。若守备傅元功者,当夷寇之冲,奋不顾身,独以孤军直入,维时巳有吞夷之志矣。斩馘擒获;功已在我,乃迟回计度,欲收全胜,反为夷袭,竟至殒躯锋镝,西血溟瀚。虽壮志未酬,而一片忠勤,自可媿懦夫而寒夷胆。恤死劝生,知圣恩必不靳也。谨会同抚臣邹维琏拜疏上请,伏乞敕下兵部查覆施行等因。崇祯六年十二月十一日奉圣旨:兵部知道。钦此。

  钦遵通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闽海红夷,素称凶狡,非设伏出奇,难以制胜。近如陆鳌营守备傅元功,探有夷舟,率兵追袭,先经斩获,几成奇功,竟以众寡不敌,被铳身殒。虽其不俟大兵,类于轻敌,而孤军刃贼,慷慨足嘉。今该抚按合疏请恤,相应量褒职级,以慰忠魂。至于阵伤官兵,并行该抚量赏示劝可耳。既经具题前来,相应覆请,合候命下,将傅元功照例褒三等,加赠参将职衔,系流官。崇祯七年正月十一日,郎中胡钟麟、协赞司事郎中邹毓祚、管理册库员外郎汤一湛。

  兵部为守将慷慨剿夷等事,该本部题云云等因。本部尚书张等具题,本年正月二十五日奉圣旨:是。傅元功准赠参将。钦此。钦遵,拟合就行。为此,一咨福建巡抚,合咨前去,烦照本部履奉明旨内事理钦遵查照施行。一咨都察院,转行福建巡按御史。崇祯七年正月二十九日,署司事协赞郎中邹毓祚、管理册库员外郎汤一湛。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六○页。

  ●兵部题行「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飞题」稿

  太子少保兵部尚书仍加俸一级臣张等谨题为驰报夷船突犯据实纠参以责后效事:职方清吏司案呈崇祯七年五月初九日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按路振飞题称:崇祯七年二月十六日据福建按察司经历司呈奉本司帖文,崇祯六年九月二十五日蒙臣案验,奉都察院勘扎,准兵部咨:职方清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臣题前事等因,崇祯六年八月十三日奉圣旨:据奏夷船突犯,舟师被挫,该抚镇道及汛地各将领平时何无侦探备御?着设谋奋锐,刻期驱剿自赎,鲁应魁已有旨了。并程应麟等俱着议速奏。路振飞职任巡方,将吏有不称的,即应参处,何云非所敢议?失事情形,着详查据实具奏。兵部知道。钦此。钦遵移咨到院。准此,除鲁应魁等听兵部议覆外,扎行本官;遵照明旨内事理,将失事情形,详查确实具奏等因;备扎前来。奉此,备案行司,即便行会漳、泉二道,速将红夷突犯南澳、泉南等处失事情形,逐一确查,据实具详,以凭回奏等因,抄呈到司。蒙此,本月二十八日,又为夷难突发,臣言已验,谨纠疏防召侮之实,以责剿夷赎罪之效事,蒙臣案验,奉都察院勘扎,准兵部咨:职方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福建巡抚邹维琏题前事等因,本年八月二十日奉圣旨:巡抚身任封疆,事权甚重,何云人微言轻?且既揣知事变,即应严饬将领实图备御,岂弛防致误,饰称言验,便可卸责?邹维琏玩泄殊甚,着吏部并查道府等官议处。郑芝龙狃夷败衄,应否图功赎罪?闽海镇帅关系不小。鲁应魁一筹莫展,屡被纠参,兵部竟不核覆,是何缘故?并张永产俱着速议处。其失事情形,仍着巡按御史确查具奏。钦此。又该福建巡抚邹维琏题为漳将剿夷屡捷,谨据实报、以少慰圣怀事等因。崇祯六年八月二十日奉圣旨:夷氛方炽,虽报微挫,然我兵焚舟损将,所失不小,何云军声大振?程应麟着戴罪图加自赎。仍着路振飞确查实情具奉。邹维琏一面督励道将,亟图剿御,不得玩饰。该部知道。钦此。钦遵通抄到部,咨扎前来,依奉遵行间,又蒙本院扎付:准吏部咨同前事,行查该道府等官职名报部,以凭议处等因,备扎前来。奉此,案行到司,遵照明旨内事理,速将前后查勘失事情形,逐一从实勘明,不得隐饰,及该道府等官职名,一并查明具详,以凭奏报等因到司。蒙此,依蒙移行分守漳南道、分巡兴泉道,将南澳、泉南等处失事情形,从实查勘,并取该道府等官职名,开报通行繇覆去后。

  续准分守漳南道右参政施邦曜手本:据漳洲海防同知吴震元呈称:该卑职查得六月初六日,红夷突犯南澳,以焚船报闻,卑馆即奉本道宪票,星夜驰往玄钟协守,并查当日功罪情形,已经具详在案。其自六月初一日以后,夷船大小二十余只,陆续拋泊外屿。官兵见势大难敌,固守陆岸而不敢挑衅。至初六日,夷难突发,贼船夹攻南澳,官兵拒敌血战而死者一十七人,把总范汝樛中殚重伤。彼此各发铳打,先烧谢奇一船,又延烧四船,而我亦焚夷哨三船。至夜,用居民张宪治等之计,复以五船烧其三船,其夹板大船,明早遂遁。南澳孤城,藉以得完,而居民亦保无登犯焚劫之祸。其当日所烧之三船,见有船底可验。其当夜所烧之三船,黑夜深洋,彼此付之一炬矣。自后该将先奉本院速收榆效之宪牌,又奉本都院发银雇船、堵击立功之令牌,又蒙本道调黄应中之兵协援守城,而使其专力于堵击。而九月二十日以后,夷船大败,零寇南奔,该将曾不闻有追逐擒斩之捷也。与之以立功之路,而不能为赎罪之图,即该将何能以自解焉。其功罪实实如此等缘繇到道。据此,该本道覆查得南澳、中左,南北相距四百余里,顺风须二日程。中左属泉,南澳属漳潮两府。属泉者应听兴泉道查核。本道所应核,惟南澳而已。南澳在闽粤交界之间,其地距岸四十余里,海中突起一山,有司照管不及,故设一副将,带闽粤之衔,领两省水陆二兵以控制之。失事诫备,临敌御侮,皆该将事也。乃夷船于六月初一日起陆续入汛,澳将程应麟即撤漳玄钟游并粤柘林寨之兵以御之,相持至初六日,夷与贼并力夹攻,寨游并力出御。漳属游兵迎战者,计船一十三只,目兵六百余名,彼此火铳交发。然夷船高大,我兵船低小,不能仰攻。兼以夷铳猛烈,谢奇一船先被夷焚,又纵火反风自焚船四只,目兵被铳死者一十七名,把总范汝樛亦被弹伤。我止焚其夷哨三船。馆查是实。船兵随登岸,谨守澳城,夷船仍泊不动。旅因居民张宪治等所请,复将兵船五只扮作火船,夜半与柘林寨兵同往。据报又焚其夷船三只。第黑夜海洋,有无莫凭。及本道行查,该将执渔人拾有夷裤、夷桶等项,以为焚船之证,终不如斩获之有实据也。惟夷船随即开驾,不可谓非焦头烂额之力也。故本道查参该将,谓虽与束手待毙者有间,实与功不蔽过者同科。议宽以责其后效。蒙本院疏参,责其戴罪自赎。此该将之定案也。然必有功,方可自赎。令本院激励将士,并力南征;又蒙抚院亲临漳郡,发银该将雇募民船,以补焚失之数,令其堵截窜夷。本道随檄黄应中之兵,以壮声援。立功正在此时。夫何夷船被兵大挫,擒斩累累,败北南下,该将竟不能一矢相加遗,并无寸功可赎,是则所当议处者也等因繇覆到司。

  准此,又准本道手本:据同知吴震元呈称:南澳一案,已经具文另详外,查得六月十六日,韩登坛青澳港擒斩红夷二人夷级小功,夷衣见在卑馆,玄钟所亲验解道者也。二十六日,袁德、周之祥刺屿打石澳擒斩夷香一颗,焚烧夷船一只,本道亲在海澄,当日解验者也。六月二十四日,汤日昭擒获生夷十六名,蒙本道发海澄县审系香山澳夷。然澳夷亦夷也,外夷阑入内地,且此时不先不后,适与红夷相值,汛地官兵,自当擒解。但与生擒红夷之功,似有分别,应听宪台处分者也等绿繇回报到道。据此,查得夷自六月初旬入漳泉汛地,抚院所题漳将剿夷疏内事,皆本月中事也。今奉旨确查,本道身在事中,各将功罪,焉敢一字隐饰,以自陷欺罔?如疏内载罪之程应麟,其得失情形,已详覆于按院疏内。惟是抚院见其能率众力战,故列其名于报功之列。然究竟谓其当戴罪责成之意,未尝不与按院同。该将自当奋力勉励,以图后效,乃今夷船已经别将力战奏捷,该将无寸功可立,自当议处,又何说之辞?若韩登坛青澳港斩夷二级,已经解验行馆,再核无伪者也。袁德、周之祥在刺屿澳擒夷一级,攻焚夷哨船一只,本道在海澄亲验无欺者也。汤日昭生擒一十六名夷,始获时不独该总报为夷也,即旁观者莫不喜真夷之就获也,抚院越在数百里之外,闻该总之报,我无一兵之失,一举而生擒十六夷,宁不谓有功,故即据报入告。及本道发海澄县查审,始知为香山澳夷,风飘入闽。然其来何偏与红夷值,又属可疑。本道再行文广东海道,查其来历,据覆称系澳夷是真。夫澳夷则不可杀也。然越界入汛,则法应报也。汤日昭不可言功,亦无罪可议。此皆本道见之前详,见在院案可查,更无一字欺诳者等因回复到司。

  准此,又准本道手本:惟照本道所属惟漳,即惟知言漳而已。查抚院所参夷难突发一疏,事属中左,非本道所辖,职名无从查覆。除南澳失事情形,别文查覆外等因,又回复到司。

  准此,又催准分巡兴泉道参政今降级管事曾樱关称:看得红夷所志在市易,并无他肠。去岁驾船入内地,无敢有侵犯。此番突入中左等处,焚烧郑芝龙与张永产各战船,盖求市而不得,遂愤然于一逞。此失事之情也。郑芝龙部下焚过船十余只,张永产部下焚过浯铜游船五只。是时,郑芝龙新自广东剿贼回。是日,正在中左阁船燂洗。红夷自外顺风顺潮而入,瞬息数百里,实出我不意。而张永产则奉抚院军令,调兵往北路会剿香贼。是日,正在泉州城下与本道料理兵食船器等物。泉南所选领兵北援者,乃浯屿把总薛震来。浯屿与郡城密迩,即浯铜等游之精兵亦多挑选到泉,以待启行。而泉城去中左二百里,尤有鞭长难及之势。此失事之情形也。郑芳龙剿夷之功,为海上数十年奇捷。张永产擒活夷十名,兼擒贼六十四名,论功除芝龙外,莫多于永产者。蔡全斌即张永产部下之把总,亦戮力于料罗与有剿夷劳绩者。郑芝龙不但当复级,并当优擢。张永产纵不得升迁,功过相准,当复其原级。蔡全斌新任数月,亦当还其原官。但蔡全斌之才,宜陆不宜水耳。若道府,则本道与知府樊维城是也。法当席藁,听朝廷处分,不敢别置一喙矣。本道更有说焉:此番红夷之哄,除郑芝龙船只外,在中左不过失五船而已,并未尝登岸侵掠人民也。七月初八日,夷乘风复突中左,张永产与同安知县熊汝霖,亲执刀督兵御之于海干,夷纔登岸,即被我兵弹死十余名,又焚其尖尾等船,夷实时返走扬帆去,未尝动我居民一木一草。张永产与熊汝霖复亲率舟师追之,直至外洋,两日两夜而后返。虽其时南风用事,彼顺我逆,未能得志于彼,然夷自是再进泊旧浯屿凡二十日,与中左相望,未敢复发片橹逼中左。若非张永产守御有方,安能得此?本道七月十一到中左,亦与夷对垒相守者。夷驾船别去,而后本道归,亲见其情状。当时尚以官兵之不进为怯,夷去后复猖獗于他处,乃知张永产保障之功甚大也。盖失事本小,且与张永产无干,而中左一带之安堵无恙,则皆其力。本道不敢不为一言等因回复到司。

  准此,随该本司署司事福州兵备道右布政使张天麟覆看得:红夷之犯漳泉也,起于求市而不得,故愤而以兵攻我。一时艨艟巨舰,出我不意,乘潮冲突,风颿一日数百里,倏而南澳,倏而中左,焚舟毁器,海壖骚动。致蒙抚按题参,圣明诘问。凡有地方军旅之任者,诚无容卸责。然而得失可以参观,成败难以概论。就中情事,有可得缕陈者。盖漳之有南澳,泉之有中左,犹堂澳之有门户也。故各置阃帅以弹压之。南澳则有程应麟,中左则有张永产,其责任均也。六年六月初一日,夷犯南澳,至初六日,挟贼夹攻。夷船高大,我船低小,火铳交发,谢奇船先被焚,因而延烧四船,我亦焚夷哨三船。至夜,又计以五船焚其三船,夷寻遁去。是役也,把总范汝樛被弹重伤,官兵战死一十七人,夷之死者亦相当。此则南澳之情形也。初七日,夷至中左。时游击郑芝龙从广东新回,阁船燂洗,以图北伐。张永产亦在泉城料理会剿船械。中左去南澳数百里,夷船乘风卒至,出于意料所不及。是日,芝龙部下焚船十只,张永产部下焚船五只。此则中左之情形也。厥后十六日,夷犯青澳港,韩登坛擒斩夷二人。二十六日在刺屿打石澳,袁德、周之祥擒斩夷首一颗,焚夷船一只。二十四日,汤日昭擒生夷十六名,虽审系澳夷,然何以适与红夷值,则不可谓非夷也。其在漳者如此。及七月初八日再突中左,张永产与同安知县熊汝霖合力御之,弹死夷十余,焚其尖尾等船,夷即退走。永产、汝霖穷追两昼夜乃返。其后夷游移旧浯屿间,不敢正视中左,则一击之力也。其在泉者如此。合而论之,均一夷之发难耳。其犯南澳与犯中左,狂逞之势,初无甚异。故本院疏参概责程应麟、张永产、郑芝龙以图功。盖芝龙虽无汛地之责,而船器被毁,同一失事。抚院夷难一疏,似专督芝龙。而漳将一疏,亦未始不责应麟以戴罪自赎。总之,颠倒鼓舞,以期诸将桑榆之收耳。无何,料罗之役,芝龙果建奇功,焚其巨舰,俘其丑类,为海上数十年所未有。张永产擒活夷十名,又擒贼六十四名。惟南澳寂然无闻焉。所以道馆查勘,不能不于应麟致不满耳。此则功罪之大凡也。夫功多则当捐其罪而论功,郑芝龙是也。功不多则亦当准功而原其罪,张永产及韩登坛、袁德、周之祥、汤日昭是也。予之以赎罪而卒无成功,程应麟其奚以自解?该道馆身在事中;其闻见无不确,本司因得据成案而次第之。至于道府职名,奉旨专在泉属,该道曾樱、该府樊维城,一则监军多帏幄之筹,一则措饷有缓急之赖,泉南一区,藉二人保障者方大,实难以失事苛求也。蔡全斌听别案归结等因呈详到臣。

  该臣看得:崇祯六年六月内,红夷之初犯南澳、复入中左也,地方虽未见蹂躏之惨;船兵亦曾有损失之形。维时臣据警报,便已从实疏闻矣。今奉明旨,着臣将失事情形详查具奏。若不矢公矢慎,稍涉隐饰,臣义所不敢出也。谨直陈其概。夫漳之有南澳,犹泉之有中左也。其地同,则其设官御侮无不同。及查南澳汛地,系副总兵程应麟守之。自六月初一红夷入犯,相持至初六日,彼此始弹铳交加,究竟我船被焚十只,我兵仅焚夷哨船六只,把总范汝樛复为弹伤,身几不免,目兵死者十有七人。使当时为应麟者,我早见预防,力而驱之海外,南澳无恙,中左亦无恙矣。即不然,失事之后,据实报警,力图后效,虽有败衄之愆,而无欺饰之罪。乃不惟不居罪也,反饰以为功。今经查明,功则何在?抚臣邹维琏素以赏不踰时自信者,见报即发二千金散赏。若非道臣施邦曜真见应麟之罪,力阻而留之漳浦,若许金钱被应麟白手骗去,后何以训焉?此南澳失事之情形也。迨六月初七,夷遂乘风助顺,突入中左。中左则系游击张永产汛地也。郑芝龙归自广东,船在彼阁岸燂洗,被夷焚烧十只。张永产见在泉城料理兵食,听调部将蔡全斌遇敌,船竟被焚五只。此中左失事之情形也。故臣当日报疏,俱以戴罪立功上请,政予诸将以自赎之路,责以榆效之收。无何,七月初八日,夷船复犯中左。张永产至同安知县熊汝霖力能麾兵御之,把总葛定竟以冲锋战而死,焚夷尖尾等船,夷众亦多弹死。又复乘胜穷追,夷亦远遁,中左赖以奠安。此即自赎之明效,故不论。嗣后料罗大捷,与郑芝龙又各建有殊功也。即漳属之备总,如六月十六日韩登坛亦有青澳港之斩获二夷;二十六日袁德、周之祥有刺屿打石澳之报斩夷一级、焚夷一船;二十四日又有汤日昭擒生夷十六名,细查系广东香山澳属夷,因风飘入,维时臣正巡兴化,颇悉其详,故不敢率尔题报,业经道臣施邦曜移文广东道查明,见有议释文案可据。然是夷也,虽与日昭后获十四名之真红夷有间,惟是属夷亟应宥释,而后获之真夷则见在候诛矣。独南澳副总兵程应麟,自红夷入犯,责令戴罪以来,一似袖手旁观,半筹莫展,始欲掩罪而冒功,后又无功以赎罪,真不能为该将解矣。此户两地失事情形及各将功罪,实实如此,谨据实以闻。

  抑臣更有请焉者:中左船只焚失,此海上事耳。武臣游击张永产、郑芝龙今俱经降级图功,而一带居民安然无恙,地方耳目难掩,若该道曾樱、该府樊维城深藉保障之力,况比来又各着有成绩,伏祈圣恩宽宥,以劝任事者也。除蔡全斌另疏奏结外,既经该司具详前来,相应具题,伏乞敕下该部查议。阵亡把总葛定,并议优恤施行等因。崇祯七年五月初八日奉圣旨:兵部复议具奏。钦此。

  钦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红夷愤逞,突入南澳,副总兵程应麟,其信地也。初樱贼锋,辄致败衄。乃乘贼之退饰功冒赏,贪狡甚矣。及责令其戴罪图功,犹然一矢不加,无功可赎。则南澳何地,安用此懦弁为哉?中左始虽失事,然贼再犯之时,张永产能麾兵力御,乘胜穷追,地方藉以安堵,庶几桑榆之收。嗣后与郑芝龙复有料罗大捷,亦功之不容泯者。此外如韩登坛等,或斩级,或焚舟,或生擒澳夷,若诸弁亦见勇敢一班矣。今据当日之情形而核议之,则在应麟一筹莫展,饰诈偏工,合行褫革。张永产、郑芝龙功多于过,先经降级,相应请复原衔。韩登坛等四员量行纪录,以观后效。至于该道臣曾樱、知府樊维城悉心保障,着有成劳,无容苛议。若阵亡把总葛定,志期歼贼,奋不顾身,照例优恤,以慰忠魂可也。谨奉旨复议,相应覆请。伏候命下,将程应麟革职回籍,系流官。张永产、郑芝龙准复原级。韩登坛、袁德、周之祥、汤日昭本部纪录。曾樱、樊维城免议;葛定系流官,照例褒三等,赠游击将军。驰报夷船突犯、据实纠参以、责后效事,崇祯七年五月二十六日,郎中张士第、协赞司事郎中邹毓祚、管理册广员外郎郑觐光。

  兵部为驰报夷船突犯等事,该本部题云云,崇祯七年六月十七日,太子少保本部尚书仍加俸一级等具题,二十六日奉圣旨:程应麟着革职回籍,张永产、郑芝龙准复原级,韩登坛等该部纪录,葛定赠游击将军,曾樱等免议。钦此。钦遵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拟合就行。为此,一咨福建巡抚,合咨前去,烦照本部覆奉明旨内事理转行各官一体钦遵施行;一咨都察院,转行福建巡按御史。崇祯七年六月三十日,郎中邹毓祚、管理册库员外郎郑觐光。

  ——录自「明清史料乙编」第七本六六一~六六五页。

  ●附录

  和兰传

  红毛夷

  税珰考摘录

  ·和兰传

  和兰又名红毛番,地近佛郎机。永乐、宣德时,郑和七下西洋,历诸番数十国,无所谓和兰者。其人深目、长鼻,发、眉、须皆赤,足长尺二寸,颀伟倍常。

  万历中,福建商人岁给引往贩大泥、吕宋及咬■〈口留〉吧者,和兰人就诸国转贩,未敢窥中国也。自佛郎机市香山,据吕宋,和兰闻而慕之。二十九年,驾大舰,携巨炮,直薄吕宋,吕宋人力拒之,则转薄香山澳。澳中人数诘问,言欲通贡市,不敢为寇;当事难之。税使李道即召其酋入城,游处一月,不敢闻于朝,乃遣还。澳中人虑其登陆,谨防御,始引去。

  海澄人李锦及奸商潘秀、郭震久居大泥,与和兰人习。语及中国事,锦曰:『若欲通贡市,无若漳州者。漳南有彭湖屿,去海远,诚夺而守之,贡市不难成也』。其酋麻韦郎曰:『守臣不许奈何』?曰:『税使高寀嗜金银甚,若厚贿之,彼特疏上闻天子,心报可。守臣敢抗旨哉』?酋曰:『善』。锦乃代为大泥国王书,一移寀,一移兵备副使,一移守将,俾秀、震赍以来。守将陶拱圣大骇,亟白当事,系秀于狱。震遂不敢入。

  初,秀与酋约,入闽有成议,当遣舟相闻;而酋卞急不能待,即驾二大舰直抵彭湖,时三十二年之七月。汛兵已撤,如入无人之墟,遂伐木筑舍为久居计。锦亦潜入漳州侦探,诡言被获逃还;当事已廉知其状,并系狱。

  已而议遣一人谕其酋还国,许以自赎,且拘震与俱,三人既与酋成约,不欲自彰其失,第云『我国尚依违未定』。而当事所遣将校詹献忠赍檄往谕者,乃多携币帛、食物,觊其厚酬。海滨人又潜载货物往市。酋益观望不肯去。当事屡遣使谕之,见酋语辄不竞,愈为所慢。而寀已遣心腹周之范诣酋,说以三万金馈寀,即许贡市。酋喜,与之盟,已就矣。会总兵施德政令都司沈有容将兵往谕。有容负韵智,大声论说。酋心折,乃曰:『我从不闻此言』!其下人露刃相诘,有容无所慑,盛气与辨,酋乃悔悟。令之范还所赠金,止以哆啰嗹、玻璃器及番刀、番酒馈寀,乞代奏通市。寀不敢应。而抚、按严禁奸民下海,犯者必诛。由是接济路穷,番人无所得食。十月末,扬帆去。巡抚徐学聚劾秀、锦等罪,论死、遗戍有差。

  然是时佛郎机横海上,红毛与争雄,复汛舟东来,攻破美洛居国,与佛郎机分地而守。后又侵夺台湾地,筑室耕田,久留不去。海上奸民阑出货物与市。已又出据彭湖,筑城设守,渐为求市计。守臣惧祸,说以毁城远徙,即许互市。番人从之。天启三年,果毁其城,移舟去。巡抚商周祚以遵谕远徙上闻,然其据台湾自若也。

  已而互市不成。番人怨,复筑城彭湖。掠渔舟六百余艘,俾华人运土石助筑。寻犯厦门,官军御之,俘斩数十人。乃诡词求款,再许毁城远徙,而修筑如故。已又泊舟风柜仔,出没浯屿、白坑、东椗、莆头、古雷、洪屿、沙洲、甲洲间,要求互市。而海寇李旦复助之。滨海郡邑为戒严。

  其年,巡抚南居益初至,谋讨之。上言:『臣入境以来,闻番船五艘续至,与风柜仔船合,凡十有一艘,其势愈炽。有小校陈士瑛者,先遣往咬■〈口留〉吧宣谕其王。至三角屿,遇红毛船,言咬■〈口留〉吧王已往阿南国,因与士瑛偕至大泥谒其王。王言咬■〈口留〉吧国主已大集战舰,议往彭湖求互市;若不见许,必至构兵。盖阿南即红毛番国,而咬■〈口留〉吧、大泥与之合谋,必不可以理谕。为今日计,非用兵不可』。因列上调兵足饷方略。部议从之。

  四年正月,遣将先夺镇海港而城之,且筑且战。番人乃退守风柜城。居益增兵往助。攻击数月,寇犹不退。乃大发兵,诸军齐进。寇势窘,两遣使求缓兵,容运米入舟,即退去。诺将以穷寇莫追,许之。遂扬帆去。独渠帅高文律等十二人据高楼自守。诸将破擒之,献俘于朝,彭湖之警以息,而其据台湾者犹自若也。

  崇祯中,为郑芝龙所破,不敢窥内地者数年,乃与香山佛郎机通好,私贸外洋。十年,驾四舶由虎跳门薄广州,声言求市。其酋招摇市上,奸民视之若金穴,盖大姓有为之主者。当道鉴壕镜事,议驱斥,或从中挠之。会总督张镜心初至,力持不可,乃遁去。已为奸民李叶荣所诱,交通总兵陈谦为居停出入。事露,叶荣下吏,谦自请调用以避祸,为兵科凌义渠等所劾,坐逮讯。自是奸民知事终不成,不复敢勾引,而番人犹据台湾自若。

  其本国在西洋者去中华绝远,华人未尝至。其所恃惟巨舟、大炮。舟长三十丈,广六丈,厚二尺余,树五桅;后为三层楼,旁设小窗,置铜炮。桅下置二丈巨铁炮,发之可洞裂石城,震数十里;世所称『红夷炮』,即其制也。然以舟大难转,或遇浅沙,即不能动,而其人又不善战,故往往挫衄。其所役使名『乌鬼』,入水不沉,走海面若平地。其柁后置照海镜,大径数尺,能照数百里。其人悉奉天主教。所产有金、银、琥珀、玛瑙、玻璃、天鹅绒、琐服、哆啰嗹。国土既富,遇中国货物当意者,不惜厚资,故华人乐与为市。

  ——录自「明史」卷三百二十五「外国传」(六)。

  ·红毛夷

  红毛夷自古不通中国,亦不知其国何名,其地在何所。直至今上辛丑(万历二十九年),始入粤东海中,因粤夷以求通贡,且于彭湖互市,不许。次年,又至闽海。时税监高寀肆毒,遂许其市易;以抚按力遏而止。至岁甲辰(万历三十二年),徐石楼学聚抚闽,忽有此夷船近海壖住泊。时漳州海商潘秀等素商于大泥国,习与红夷贸易,且恃税监奥主,因先于于旧浯屿通贡市为辞;两院仍拒绝,遂罢议。而通番奸商私与互市,与吕宋诸国无异,距今又十五六年矣。彼日习海道,而华人与贸易亦若一家,恐终不能禁。说者又以广之香山■〈山奥〉夷盘踞为戒,似亦非通论也。

  当此夷初至内地,海上官军素不习见,且状貌服饰非向来诸岛所有,亦未晓其技能,辄以平日所持火器遥攻之。彼姑以舟中所贮相酬答。第见青烟一缕,此即应手糜烂,无声迹可寻。徐徐扬帆去,不折一镞,而官军死者已无算。海上惊怖。以其须发通赤,遂呼为红毛夷云。

  次年,复漂洋出粤东,迫近省会。粤人谋之香山■〈山奥〉诸贡夷。皆云:彼火器即精工,万无加于我曹,愿首挫其锋。比舳舻相接,硝铅互发,则香山夷大衄,所丧失以万计。及诱其登岸,焚其舟,则伎俩立穷。自此相戒毌犯。■〈山奥〉夷因与讲解议和。往来大浸,听其败鬻。然终无敢以互市请者。

  自来中国惟重佛郎机大炮,盖正统以后始有之,为御夷第一神器。自此夷通市,遂得彼所用诸炮。因仿其式并方制造。即未能尽传其精奥,已足凭为长城矣。

  其人双瞳深碧,举体洁白如截肪。不甚为寇掠。亦有俘执解京者,大抵海上诸弁诱致取赏,非尽盗也。近且骎骎内徙,愿为天朝用,亦亘古未有之事。

  ——录自沈德符「野获编」卷三○。

  ·税珰考摘录

  (万历)三十二年,澄商潘秀、郭震等携渤泥国王文以和兰夷求市为请,称渠锦囊所载旧浯屿元系彼国通商处所,乞修故事。夷舟径趋彭湖。当事者严绝之。红夷则遣人厚赂(高)寀。大将军朱文达者,与寀厚善,尝以其子为寀干子。寀谋之文达曰:『市幸而成,为利不赀。第诸司意有佐佑。惟公图之』!文达喇喇向大吏言:『红夷勇鸷绝伦,战器事事精利,合闽舟师不足撄其锋,不如许之』。寀遣周之范往报夷,因索方物。夷酋麻韦郎赠饷甚侈,并遣通事夷目九人赴省,候风未行。参将施德政已奉宪檄遣沈有容谕夷无为细人所误。德政整兵料罗,少候进止。麻韦郎知当事无互市意,乃乘风归。寀竟上疏为夷乞市。上俞中丞及御史言,置珰疏不纳,海上人悉北向称万岁。寀闻之顿足曰:『德政乃败吾事』!

  ——录自张燮「东西洋考」卷八「税珰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