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案彙錄庚集卷四
一、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五日上諭
二、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六日上諭
三、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八日上諭
四、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九日上諭
五、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一日上諭
六、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二日上諭
七、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五日上諭
八、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七日上諭
九、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九日上諭
一○、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日上諭
一一、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上諭
一二、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上諭
一三、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三日上諭
一四、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四日上諭
一五、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四日上諭(二道)
一六、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五日上諭
一七、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六日上諭
一八、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七日上諭
一九、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八日上諭(二道)
二○、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九日上諭
二一、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三日上諭
二二、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上諭
二三、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八日上諭(二道)
二四、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日上諭
二五、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三十日上諭
二六、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二日上諭
二七、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四日上諭(三道)
二八、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五日上諭(二道)
二九、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六日上諭
三○、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七日上諭
三一、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四日上諭
三二、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五日上諭
三三、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六日上諭(二道)
三四、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七日上諭
三五、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九日上諭
三六、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一日上諭
三七、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上諭(三道)
三八、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上諭
三九、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上諭(二道)
四○、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上諭(二道)
四一、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上諭
四二、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九日上諭
四三、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一日上諭(二道)
四四、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二日上諭(三道)
四五、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上諭(三道)
四六、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五日上諭
四七、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六日上諭
四八、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七日上諭
四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八日上諭
五○、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九日上諭(二道)
五一、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十日上諭
五二、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上諭
五三、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二日上諭
五四、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上諭
·一、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五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五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官兵直抵諸羅一摺內稱:接臺灣道永福稟報:赴援諸羅之兵以及糧餉軍需,俱於七月十三日直抵諸羅。賊目莊大田已回南路,常青遣兵巡哨。南潭有賊匪數千,經官兵勦殺,賊匪大潰。聞莊大田有潛逃之信,現在設法截拏。再得續調之兵三、四千到郡,即可長驅北路等語。此是極好消息,覽奏欣慰,已於摺內批示。賊目莊大田糾合夥匪,屯佔南路,四出滋擾。數月以來,因常青等未能進勦,曾經降旨飭諭。並念常青年老,恐其精神不能周到,是以特命福康安前往更換,以期迅速蕆事。今南潭賊匪已經官兵義民奮勇勦殺,莊大田已有潛逃之信,是賊勢業經潰散,勦捕事務,大有轉機。想常青之摺不日即行奏到。該將軍等接奉節次諭旨,自當倍加奮勉,乘此賊人潰敗、兵威振作之時,急應親統大兵,奮力追殺。若於福康安未到以前,能將賊首林爽文及賊目莊大田等即時擒獲,則克復全臺俱係常青之功,受朕恩眷,豈復可量?至賊目莊大田潰敗潛逃,其勢自已窮蹙。現在北路一帶,鹿港有藍元枚在彼領兵堵截;而諸羅接應之兵已經三路會合,莊大田逃往北路,自無他處可以竊踞,勢必逃至大里杙,以為負嵎苟延之計。若賊首賊目同聚一處,正可聚而殲戮。即使負嵎死守,以大兵全力四面合圍,賊人資糧有盡,無所得食,自當束手就斃,又何能久延殘喘耶?常青等正當趁此極好機會,激勵將弁,統率官兵,直前攻勦;並設法掘溝放水,開通道路,俾官兵可以振旅長驅,毫無阻滯。且據臺灣道稟稱再得續調兵三、四千到郡,即可直攻北路。現在添調粵兵,先到廈門者,已據李侍堯配渡放洋。其餘浙、粵官兵陸續登舟前發,此時自早已全抵臺灣。常青處兵威日盛,而諸羅、鹿港聲勢亦漸聯絡。該將軍等不可不益加勉力,深入長驅,速奏搗穴擒渠之績,以副眷注。但南路賊目莊大田現欲逃竄,雖勢已窘迫,而該將軍等統兵前往北路追勦,仍當酌派弁兵,嚴防後路,勿使餘匪得以乘隙潛出山林,又在南路滋擾,此為最要。
至柴大紀駐守諸羅數月,兵本不多,經賊匪百計圍攻,其勢甚急,而柴大紀於賊眾屢次侵犯時,多方捍衛,於魏大斌等援兵未到以前,竟能殲戮多匪,保守無虞,實屬可嘉,著再賞蟒袍一件、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奶餅一匣,以獎勞績。魏大斌前經常青派令帶兵接應諸羅,在鹿仔草被賊攔截,小有阻滯,該鎮能督率官兵,透出重圍,前抵諸羅,與柴大紀會合,亦屬奮勇出力,著賞戴花翎。其田藍玉、特克什布、張萬魁同往接應,能與魏大斌奮力勦殺,直抵諸羅,亦尚奮勇,著常青查明何人最為出力,即於前次發去花翎酌量賞給戴用,以示鼓勵。至柴大紀處既得此接應兵力,聲威漸壯,現在如何打仗殺賊,合兵進勦?藍元枚處,已節次降旨,令普吉保固守鹿港,該參贊親統官兵,自北而南,前往諸羅會勦。前據藍元枚奏,已與柴大紀札商夾攻,擬由埤頭二林前往東螺、西螺,攻殺斗六門賊匪。今所請添調兵丁,自已陸續前抵該處。藍元枚自必趁此機宜,統兵進發,會合攻勦。俱著藍元枚、柴大紀一並迅速馳奏,以慰廑注。
至賊目莊大田在南潭經官兵勦殺,望風奔潰,自必因賊中糧食、火藥將次用盡,冀圖潛竄。此時賊勢衰弱,匪徒解體,其中附從迫脅夥黨,見其敗衄無成,自必紛紛潰散,各圖生路。常青等正應趁此賊匪離散之時,設法招集,廣為撫慰,令其或入伍、或歸農,各安生業。並可解散賊黨,機不可失。該將軍等務宜迅速妥辦,最為緊要。
李侍堯辦理軍務,調度接應,俱為妥協周到。此次一得常青處殺散南路賊匪及柴大紀處援兵會合信息,即行馳奏,以慰朕懷。亦著賜蟒袍一件、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奶餅一匣,以示獎勵。其常青俟奏報到日,再行賞給。
至福康安於昨日啟行,在途不遠,著將李侍堯摺抄寄閱看,令其同為喜慰。若常青等續有捷報勦捕得手信息,則所調川省屯練、降番,遠隔數省,調發需時,竟可停止前進矣。若賊首林爽文、賊目莊大田等得以擒獲,即福康安於途次,亦可旋回,毋庸前往臺灣也。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常青等,並諭福康安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六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六日奉上諭:昨據李侍堯奏:援應柴大紀官兵已抵諸羅,南路賊匪經官兵勦殺,莊大田有潛逃之信,現在設法截拏各情形,已降旨令常青等,乘此極好機會整旅長驅,擒拏賊首林爽文、賊目莊大田等,以期迅奏膚功。本日常青賷摺差弁前來,令軍機大臣詢問,據稱:此瑚圖里帶領廣東莊義民到營,祗有一、二千人。其廣東莊所住民人甚眾,約有數萬人,儘可防守等語。前因瑚圖里在山豬毛帶領廣東義民前到大營,常青等並未令義民等即回本莊,留於大營,隨征助勦。恐其本莊祗係老弱,不能捍衛,田地貲產或被賊人懷恨肆意摧戕,義民等受累灰心,且使他處義民聞風生畏,阻其急公投效之心,甚不以為然,曾經降旨飭諭,並以廣東莊倘有被賊騷擾之事,當治常青以措置乖方之罪。今據該弁所稱:廣東莊所住民人有數萬餘,則隨從瑚圖里之義民等雖留在大營,而其本莊不致空虛,足資捍衛,此即常青時運好處。現在南路賊匪已經官兵勦殺,賊目莊大田思欲潛逃,勦捕事務大有轉機。該將軍亟當乘此賊人潰散、軍威振作之時,親統官兵,長驅北路,以奏擒渠搗穴之績。若能於福康安未到以前,即將賊首賊目拏獲,餘匪掃除淨盡,則克復全臺皆係常青之功,必當受格外恩眷。該將軍不可不倍加奮勉,速奏捷音。至大里杙係賊首巢穴,四面皆山,將來官兵圍攻,恐路徑險峻,艱於馳陟,若常青等此時已能督率官兵,覆其巢穴,擒獲渠魁,固屬甚善,倘圍攻之後,賊人尚在負嵎固守,則前此派出之海蘭察、普爾普、舒亮所帶巴圖魯侍衛章京六十人,令其分三起行走。伊等俱經歷行陣,勇健趫捷,一以當千,是數十人已足當萬餘人之敵。現已有旨,令其兼程遄往。到彼後,即令帶兵攻撲,更當得力。諒此么■〈麻上骨下〉小醜,自可立見殲除,指日授首。
至柴大紀處既有魏大斌等帶兵接應會合,聲勢壯盛,且已乘機勦殺,打仗得勝;而藍元枚聞知諸羅援應之兵已到,亦已率領官兵,自北而南,直趨諸羅,與柴大紀並力會勦。現在莊大田有潛逃之信,常青等自當由南而北,打通道路,與藍元枚、柴大紀會合一處。著該將軍等即將何日會齊,統領大兵前往北路進攻賊巢之處,迅速馳奏,以慰廑注。
至福康安帶領侍衛章京等二十人啟程前往,到彼未免需時。此時南北兩路官兵聯絡,賊黨已有潰散之勢,福康安正應先行星馳前往,督率攻勦,以期及早蕆功。福康安於途次如見有常青等陸續奏報捷音,當遵照前旨,先行啟看。或因所帶侍衛章京等人數較多,一同行走,不能迅速,不妨令伊等在後儹程,福康安竟先行輕騎減從,早抵臺灣,贊成大功。多一人即添一人之益,於勦捕機宜,豈不更為妥速耶?
再川省屯練降番,遠隔數省,調發需時。若常青等續有捷報,即當降旨,將屯練降番停止進發,以省煩擾。並著李侍堯續得臺灣官兵打仗得勝信息,即隨時迅速知會福康安及海蘭察等。如官兵益操勝勢,可以剋期集事,已令海蘭察等接信後當加倍儹行,早抵該處助拏逸匪,亦屬甚好。倘常青等統兵會勦,未能長驅深入,設有意外之虞,則當仍令海蘭察等在廈門等候,俟福康安到彼會齊全力,一同配渡放洋,方為妥善。此財朕不自滿假、居安思危之慮,該將軍等不可不仰體朕意也。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仍著常青、藍元枚、柴大紀速將會勦得勝情形,隨時馳奏。李侍堯續得地方官稟報官兵打仗得勝信息,亦即一並加緊速奏。佇盼捷音之至!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八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八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洋面賊船,劫去米石、兵器及運米接濟、緩徵錢糧各摺,據稱:浙省運閩米船,於七月初八日在洋面遇賊船劫去米數十擔,並鳥鎗、腰刀各一件。又新城縣運閩米船,亦在洋面被盜奪去鳥鎗二桿、腰刀二口,其米石並未被搶。又船戶裝運興化府米石,在崇武澳亦被劫去鳥鎗、腰刀等物,並未搶奪米石等語。此等盜犯,膽敢在洋面行劫官運米船,實屬目無法紀。而該船戶所遇之盜,又有不搶米石,止搶鳥鎗、腰刀者,或竟係賊黨潛出滋擾,亦未可定。該地方文武向視巡緝為具文,並不實力查拏,以致盜賊毫無忌憚,肆行劫掠,自應從嚴查辦。著李侍堯督飭所屬員弁,務須上緊設法,勒限查拏務獲。並於拏獲盜犯時,親行提訊,是否係海洋劫盜,抑係賊人夥黨之處,嚴切跟究,務得實情。用兵之時,不必按例具題,一面奏聞,一面正法。並著拏獲一案,即將審辦情形,先行具奏。其未獲者,俟拏獲審訊明確,再行隨案續奏。
至漳、泉二府應徵錢糧,據奏雖於二月間具報開徵,並未報司完解。現在出示曉諭,除已徵者即提解司庫,其未完錢糧及屯米,概行緩徵等語。漳、泉各屬,雖已具報開徵,而各州縣因承辦兵差,未及催徵報解,所有未完錢糧及屯米,業經該督遵旨出示緩徵,務須督飭所屬,嚴行稽察,實力查辦,俾閭閻得受實惠,以紓民力,毋任吏胥影射滋弊。
又據李侍堯另片奏稱:藍元枚處,派往兵力已為壯盛,兼聞賊中被脅之徒,多有急欲自投者。兵務一振,賊黨自當解散等語。此是極好消息。前據藍元枚奏,在彰化地方傳旨曉諭,即有民人從賊巢投出,自訴並非賊黨,該參贊詳加開導,皆知歡欣鼓舞,共慶更生。今李侍堯又聞有被脅民人欲自投之信,可見賊黨漸已離散。但李侍堯所聞之信,得自何人,著即詳悉覆奏。至賊中被脅民人,現既紛紛投出,常青等務須乘此機會,設法招徠,廣為曉諭。一經投出,或令其入伍食糧,或令其歸農安業,務使聞風踴躍,投效爭先,俾賊黨日就離散,勢如瓦解。此為最要。
又據奏查訊鼓喜、賴樹二犯被獲緣由,此等匪犯既被官兵、義民拏獲,其為黨惡無疑。況現在正須嚴拏逸犯之時,其有形跡可疑者,即被兵民誤拏,亦不得為冤抑。若向將弁兵民逐一跟訊推求,將弁兵民心懷疑畏,必致觀望束手,逸匪等轉得漏網。著傳諭李侍堯、常青等,此後拏獲匪犯,除實係良民,被兵民挾嫌、索贓、誣陷,及本係義民曾經隨征出力、確有可據者,自應照例寬釋外,其餘被獲之犯,竟無須再行跟究,以致轉得疏縱也。
至常青處所請添調官兵,其先派往之閩、粵兵四千久已到彼,其餘各兵陸續配渡開行,此時自已齊到。藍元枚處應添兵五千,亦經李侍堯派撥前往。兩處兵力,愈為壯盛。現在南路賊匪經官兵搜勦,賊目莊大田已有潛逃之信。今據李侍堯奏,北淡水一路漸覺寧貼,時有米船到彼,糧價平減,是南北兩路於勦捕之事俱有轉機。道路既已疏通,聲勢聯絡,該將軍等亟應趁此賊匪潰散之時,乘官兵新到銳氣及鋒而用,各親自統領南北兩路,會合柴大紀擒拏賊首賊目,進搗賊巢,迅速蕆功。常青、藍元枚自前次奏到後,已閱旬餘,尚未據有續奏。柴大紀於魏大斌等援兵到後,自必乘勢勦殺,打仗得勝,亦久未據該參贊奏報。朕盼望捷音,日切懸注,著常青、藍元枚、柴大紀即將近日勦賊得勝情形,速行馳奏,以慰廑念。
至李侍堯所奏守備羅禮璋、外委陳皋在大屯山見有挑運私磺匪徒,率兵前往查拏,該匪即棄擔而逃,不知去向等語,是何言耶?該守備等既見有挑運私磺之人,自係賊匪無疑。即使帶兵不多,不能盡數就獲,亦應擒賊一、二人,以便跟究嚴辦。何至竟任該匪等悉行逃散?羅禮璋、陳皋殊屬無能,著藍元枚嚴行申飭。此二人遇有勞績,不准記功,以示懲儆。
再據李侍堯奏,請將福寧鎮何俊暫署水師提督等語。何俊如果熟悉海疆,足資彈壓,自可令其暫署;否則前此派出赴閩之王柄,人亦明白,著該督於此二人內酌量其才具實堪勝任者,即委一人署理水師提督事務,於巡緝稽查,更當得力。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仍著常青等將於何日會合進勦,得勝情形,各行馳奏。並著李侍堯續得地方官稟報,南北兩路打仗得勝信息,一並速奏。朕日夕盼望捷音之至!並諭福康安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四、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九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初九日奉上諭:據常青等奏截勦南潭賊匪及應援官兵已到諸羅各摺內稱;南潭、中洲各處賊匪於七月初九日糾眾攻犯大營,經官兵施放鎗砲,擊斃賊匪五、六十人,賊即敗退。官兵向前追趕,因有陣雨路滑收兵。又恐賊匪潛赴北路騷擾諸羅,於十二日撥兵二千,分兩路進攻。南潭、中洲賊人,分投抗拒,被官兵鎗砲打斃三、四十人,追至溪邊,泥濘收兵。十四日,又派兵三路,親往督陣。前赴南潭,將竹箐砍伐。賊人悉出抵禦,經官兵用鎗砲打斃賊百餘人,追殺直至南潭,燒燬賊人草屋蓬寮數百間,餘賊紛竄。因路窄天晚,即將兵撤回等語。已於摺內批示。
昨據李侍堯奏稱:接據地方官稟報,應援柴大紀官兵已抵諸羅,賊目莊大田已回南路。常青遣兵巡哨,南潭有賊匪數千,經官兵勦殺,賊匪大潰。莊大田潛逃之信,現在設法截拏等語。朕意南路賊匪,屯佔南潭數月,屢出滋擾,今經官兵、義民大加勦殺,賊目莊大田思欲潛逃,是賊勢業經潰散,莊大田窮蹙無歸,自必逃至大里杙賊巢,同賊首林爽文等負嵎死守。為勦捕之事,已有轉機。即諭該將軍等親統大兵赴諸羅,會合藍元枚、柴大紀進逼賊巢,以期速奏搗穴擒渠之績。並以柴大紀守城出力,殲賊甚多,李侍堯一得信息,即行馳奏,以慰朕懷,俱賞給蟒袍、荷包等件。並以常青不日即當奏報捷音,亦預備蟒袍等物,俟其奏到,即行頒賞。乃本日常青等具奏各摺,僅係派兵勦捕情形,並未大敗賊寇,擒獲賊中有名頭目。伊等每次奏摺,動稱賊有數萬,而此次所殺賊匪,不過數十人及百餘人,不為快意。似此零星勦殺,何足以痛示懲創,俾賊黨聞風奪氣。且賊目莊大田既在南潭,官兵前往勦捕時,即應偵探賊目所在,督率兵民,奮力窮追,以期一鼓就獲。乃屢次俱稱遇雨路窄,收兵回營,而於莊大田是否尚在南潭一帶藏匿,抑係逃往北路之處,並未提及。況據該將軍奏稱,南路賊匪屢次失利,或恐潛赴北路,合擾諸羅等語,常青等既知慮及莊大田潛往北路,攻擾諸羅,則該將軍即當留恒瑞帶兵固守府城營盤,常青竟親統大兵跟蹤追勦,由北路前往諸羅擒拏莊大田,方合機要。乃竟計不出此,即將官兵撤回,並不直前追勦,又無莊大田下落,實屬糊塗。此時暫且不值仰邀賞賚,仍著傳旨嚴行申飭。該將軍等亟應乘此賊匪屢敗之時,竟留恆瑞駐守府城營盤,常青速統大兵,偵探莊大田實在去向。即前往諸羅,會合柴大紀、藍元枚進逼賊巢,擒賊渠魁黨惡。現在伊等所請添調兵丁,自已全抵該處,軍威倍為壯盛,尤應及鋒而用,以期迅奏膚功,勿再因循坐守。
至南潭一帶賊人,藉為遮蔽之叢竹密箐,現經常青於搜勦時隨路砍伐,所辦較好。且此事早應如此辦理。此時該將軍等統兵前往北路,遇有似此深林密箐,賊匪倚為藏伏處所,即應隨路砍除,廓清道路,不使賊人得以潛藏匿跡,方為妥善。
再常青於十四日帶領官兵義民進攻南潭賊匪時,既將賊人草屋蓬寮數百間燒燬,此係莊大田屯佔居住之處,今既燒燬,莊大田現又何往?又此次隨同打仗之廣東莊義民,甚為奮勇出力,常青止賞給銀牌、番圓,尚不足以酬勞。著常青查明實在出力者,拔捕武弁數人,俾該義民益知踴躍奮勉。遊擊邱能成帶兵護送火藥軍裝等項,前抵諸羅,亦應升賞。武舉陳宗器、黃奠邦、監生藍應舉各率義民,為大兵嚮導,護送同往,亦屬可嘉,陳宗器、黃奠邦、藍應舉俱著予以官職,用示獎勵。
再柴大紀處,既有魏大斌等帶兵援應,已抵諸羅,兵勢益壯,柴大紀自必趁此援兵接應之時,出城夾擊,奮力勦殺。如果莊大田等逃往諸羅,正可乘機截擒。其如何打仗殺賊情形,總未據該參贊奏到,深為廑注!著柴大紀迅速馳奏,以慰懸念。
再據孫士毅奏,聞賊匪缺少火藥,每於我兵施放鎗砲之後,撿拾鉛子,以抗拒我兵。於粵兵赴臺灣時,面諭領兵將弁,必須賊人見面,方許施放鎗砲,不致轉為賊用。又聞大里杙後山,名曰三湖,其後即係生番地面,應密遣熟番,進山曉諭,令生番等協力勦除賊匪。又聞逆犯於水口,暗造船隻,希圖危急之時逃入洋面,應先設法防範,絕其去路等語。所奏具見留心,甚合機宜。官兵與賊相遇,每於賊人尚遠之時,即行隨便施放鳥鎗,既不能打斃賊人,而鎗子轉為賊匪檢用,最為綠營惡習,自應曉諭兵丁,令其臨陣近賊,如法施放,方為得力。至賊匪潰散,恐其逃入內山,已早經降旨,令該將軍等曉諭生番,獎賞花紅、布疋,令其縛獻。而海口一帶,尤應先事嚴防,絕其去路。今孫士毅駐劄潮州,即聞賊匪有暗造船隻之事,該將軍等在彼豈無聞見?而於施放鳥鎗及曉諭生番等事,該將軍等並未籌及,將來賊首等遠竄,弋獲較難,著將原摺及朕批示,一並抄寄常青等閱看。並著將孫士毅所奏各節,即行悉心籌辦,庶於勦捕有益。
本日巳刻,又據藍元枚奏到殺到殺退西螺賊匪一摺內稱:於七月十七日,密令守備張奉廷,帶領官兵、義民,自二林進攻西螺,又令埤頭兵民會合夾攻。西螺賊匪共有千餘人,並無防備,見官兵猝至,糾眾迎敵,被官兵鎗砲打斃數十人,奪獲器械,賊人逃散。現在統領官兵,相機勦捕等語,已於摺內批示。
昨因李侍堯奏,應援柴大紀官兵已抵諸羅。南路賊目莊大田有潛逃之信。朕以藍元枚若能統兵會勦,奏到得勝捷音,亦應與柴大紀一體頒賞。今初閱藍元枚奏到之摺,雖調派官兵,分路攻勦西螺賊匪,打仗得勝,較為振作,但尚未能統兵前進,擒拏賊首賊目,大加斬獲,本不應加以賞賚。及閱摺片內稱:伊族中二百餘人住居彰化縣,於七月十四日有藍啟能等男婦共七十九人,因所住地方離賊巢不遠,因藍元枚到鹿仔港後,恐賊匪聞知,怕伊等暗通信息,逼令從賊,各帶家屬從小路投出。又藍住等三人,被賊攔住殺死,拏去藍湖等七人,眷屬十一口不知下落。藍啟能等懇求安插等語。藍元枚同族之人,因恐被賊迫脅挈眷投出,遇賊攔截,拏獲被害,實為可憫,所有被賊殺死之藍住等三人,俱著加恩賞卹。至藍元枚所奏投到之藍啟能等,若能熟識山路,即令隨同勦賊。其中如有曾經從賊者,仍請查明正法等語。則所辦尤為公當,可嘉之至!藍元枚著即賞給緙絲蟒袍一件、御用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以示獎勵。至藍啟能等挈其老弱,自行投訴,其畏賊迫脅,自屬實情,藍元枚竟可毋須疑慮。如有熟悉該處路徑者,正可用為眼目嚮導,令其隨同征勦,更為得力。且既自行投出,亦當遵照前旨,許令自新,從前有無從賊之處,可以毋庸追究。藍元枚憔當趁此兵力厚集、賊匪潰敗之時,迅速統領勦殺沿途賊匪,直抵諸羅,與常青、柴大紀會合一處,以大兵全力攻撲賊巢,擒拏林爽文、莊大田等,蕆功奏績,承受恩眷,毋負委任之意。
至福康安,前已有旨,令其遄程前赴臺灣。現在南路賊匪,已有奔潰之勢,莊大田思欲潛逃北路。柴大紀處,亦經援兵應合,藍元枚又經殺賊得勝,此時計當與常青、柴大紀會兵合勦賊匪。恐賊匪勢窮,紛紛奔散,正須派出之巴圖魯侍衛等前抵該處,截拏追勦。福康安與海蘭察等,於此時急應帶領侍衛章京等,星速遄行,及早到彼,督同勦捕,贊成大功,擒拏賊首賊目及逃竄餘匪,以期一舉集事。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常青、藍元枚、柴大紀,著將近日曾否拏獲賊目莊大田,及於何日會合進勦賊夥打仗得勝情形,一並星速馳奏。並著李侍堯將續得官兵勦賊信息,即行隨時速奏,以慰懸注。並諭福康安,孫士毅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五、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一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一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召募兵丁及臺灣賊匪情形一摺內稱:諸羅現已解圍,軍聲日壯。接臺灣同知楊廷理等稟報:官兵焚燒南潭,見賊寮內僅有番薯,並無米糧。各賊目彼此不睦,多有欲投誠者。又有被害之同知王雋家人逃回,稱賊目尚有米可吃,賊夥惟吃番薯,互相欺奪,勢漸潰散。至李侍堯所募之兵,已得五千,再於泉州及沿海募兵五千,共成一萬,可以足用。如必須增添,再行續募等語。所辦籌畫精詳,可嘉之至,已於摺內批示。
又摺片稱鹽水港係府城由海道赴諸羅之路,藍元枚距彼較遠,若自鹿港出海南行,恐賊匪到鹿港及北淡水等處滋擾。已移會藍元枚,仍向大里杙、斗六門等處進兵,與柴大紀會勦等語。所辦甚是,亦已詳悉批示。前因鹽水港賊匪糾眾滋擾,思欲斷絕糧道,是以諭令藍元枚察看情形,或派普吉保駐守鹿港,該參贊帶兵前往鹽水港,將賊匪勦殺,再赴諸羅會合柴大紀。今據李侍堯奏鹽水港距府城近而距鹿港較遠,恐藍元枚帶兵南行,賊兵潛至鹿港滋擾,藍元枚又須折回,即一面具奏,一面移會藍元枚,令其即將陸路進攻大里杙、斗六門等處,尤合機要。用兵之道,原當相時而動。今該處情形既有不同,自不當拘泥辦理也。
至常青、藍元枚已節經降旨,令其酌派官兵,留守府城、鹿港兩處營盤。該將軍參贊各親統大兵直趨北路,與柴大紀會合一處,進搗賊巢,擒拏賊首賊目。今南路賊匪糧食就盡,其夥黨乏食,且互相欺奪,彼此不睦情形,係臺灣同知等稟報,自當確實。是賊匪口糧垂盡,已有渙散之勢,其附從夥匪,自必各自圖生,紛紛投出。現在常青、藍元枚兩路應添官兵,已據李侍堯先後派撥,自早已全抵該處。常青、藍元枚急應乘此軍威壯盛、賊匪潰敗之時,一面妥為招撫,一面速赴北路,將斗六門等處賊匪勦殺,廓清道路,前抵諸羅,與柴大紀會合一處,直搗賊巢,以期一鼓成擒,迅速集事。看來賊勢已衰,勦捕事宜,大有轉機,不過九、十月間,即可蕆功奏績。朕日夕盼望捷音之至。該將軍等會合進勦、打仗得勝情形具奏之摺,想已在途馳遞,但尚未奏到,著傳諭常青、藍元枚,速將添調官兵究於何日到齊,於何日各行統領前赴北路與柴大紀會合進勦,及柴大紀處近日如何打仗殺賊,會合夾攻,曾否拏獲賊首賊目之處,各行迅奏,方以為慰。
今日據常青奏到情形,則又似南路賊匪仍未潰散,尚在窺伺滋擾。而於賊匪乏食一節,並未奏及,以掩飾其不即分兵往北之咎,是誠何心!且常青等派兵應援諸羅,及軍中偶染濕疾,使賊目等預先探知消息,又復糾集夥匪,生心窺伺,以致官兵被賊牽制,不能遠離。是我軍全無法度,措置失宜。似此機事不密,誰實當其咎耶?況常青等所慮官兵若舍南趨北,恐近府賊窩,乘間竊發,安業各莊,不無惶惑一節,殊不思常青、恆瑞同在府城營盤,原令一人統兵前往北路,一人留營駐守,並非令二人一同前往,一兵不留在府城營盤也。節次所降諭旨甚明。府城營盤既有兵防守,又有大員統率彈壓,附近賊匪又屢經官兵勦殺敗退,勢窮乏食,則大營有何可慮?豈得因賊匪牽制,並不移那尺寸之地?況府城前次未經添兵之時,以黃仕簡之懦弱無能,尚能保守無虞,常青到彼後,又添多兵,豈轉不能抵禦,而慮賊匪生心窺伺,株守不動之理。若云保護村莊,則各處村莊甚多,即數萬之兵,亦不足敷零星分撥防守。豈又將請增添大兵乎?況現據常青奏,賊匪圍攻鹿仔草,游擊邱能成請兵接應,常青又添兵四百名前往等語。似此零星派撥,於事何益?總由常青等並未帶領大兵,親往北路,是以賊匪猖獗,於魏大斌等前赴諸羅之後,又復潛出鹿仔草滋擾,思欲邀截軍裝、火器等項。是何中賊之計也!今常青等既知派游擊帶兵四百名接應,何不親統大兵前往,痛加勦殺,廓清路徑?似此弁兵四百,豈能得力?且鹿仔草係僻小地方,前後皆有賊匪,此四百官兵應須口糧,從何接濟?若再有錯失,咎將誰任?常青於此等事,何茫無主見若此?
又藍元枚處,亦屢有旨,令其統兵自北而南。望速詳奏,以慰廑注。並著李侍堯續得臺灣勦賊得勝及賊匪潰敗投誠各信息,隨時速奏。至福康安已有旨令其遄程前往。今賊匪日漸渙散,急須乘勢搜勦。福康安更當與海蘭察等星速馳赴臺灣,督同辦理,迅奏膚功。所有本日李侍堯奏到之摺,並抄寄阿桂、福康安閱看。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六、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二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二日奉上諭:據常青奏南路賊匪情形一摺內稱:南北賊匪於郡城、諸羅二處,尤所覬覦。近日賊目莊大田探知官兵前往諸羅應援,又生心糾眾,潛伏窺伺府城,經官兵搜敗後仍未潰散。若據舍南趨北,恐近府賊窩,又思竊發,而已經安業各莊不無惶惑。請俟暑氣漸減,道路漸乾,添調各兵到營,即乘銳長驅,冀可集事等語。所辦尚無定見,已於摺內批示。前據常青等奏,於初九、十二等日,帶領官兵,攻勦南潭賊匪,鎗砲斃賊二百餘人。官兵、義民追殺,直至南潭,燒燬賊人草屋蓬寮數百間,並將竹箐隨路砍伐,賊匪紛竄。又據李侍堯先後奏到,賊目莊大田聞有潛逃之信。現在賊首尚有米可食,賊目皆食番薯,彼此不睦,賊匪多欲投誠各等語。是南路賊匪,其勢已日就渙散,無難乘勢掃除,直抵諸羅,合兵會勦。前諸羅被賊攻圍,該參贊尤應速統官兵,親往援應,乃亦並未前進。看來常青、藍元枚總因持重怯懦,畏葸不前。常青不免蹈黃仕簡之故轍,而藍元枚遷延觀望,亦與任承恩相仿。伊二人受恩深重,非特黃仕簡之老病頹廢,任承恩之少不更事,而惜任舉死事尚無後之可比。若再事因循,其獲各將恐甚於黃仕簡、任承恩矣。朕為爾等畏之!常青、藍元枚俱先著嚴行申飭。為今之計,急應遵照前旨,常青竟令恆瑞留駐府城營盤,藍元枚令普吉保留駐鹿港,各督兵固守,悉力抵禦。該將軍、參贊速即各統大兵,先清諸羅沿途之賊,直抵諸羅,與柴大紀會合一處,以大兵全力進搗賊巢。若渠魁授首,則其餘賊匪,自紛紛潰散。況現在浙、粵二省綠營駐防及續調漳州兵,早已到齊。計此旨到時,節候又屆深秋,暑氣已減,雨水已稀,該將軍更復何所藉口?惟當乘此兵力厚集,新到銳氣,及鋒而用,會合進勦,以奏搗穴擒渠之績。若俟福康安到彼,一舉成功,伊二人將置身何地耶?黃仕簡、任承恩即係前車之鑑,不可不慎。
至常青所奏,南路被脅從賊之人,已知賊匪伎倆難敵官軍,又見莊錫舍所帶投誠之人及山豬毛義民隨營效用,附近各莊民人俱請給腰牌,歸莊者現有千餘人等語。該將軍等即應妥為撫慰,設法招集,遵照前旨,或令入伍、或令歸農,俾聞風投出,解散賊黨,方為妥善。
至柴大紀處,於魏大斌等前抵諸羅後,近日如何攻勦殺賊?其邱能成所押軍裝火藥,於何時在鹿仔草,殺退賊匪直抵諸羅?並著迅速具奏,以慰廑注。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常青等,並諭阿桂、福康安知之。所有本日常青奏摺,並著抄寄阿桂、福康安閱看。仍著常青、藍元枚將定於何日統兵前赴諸羅會合進勦,打仗得勝情形,各行速奏。李侍堯續得南北兩路勦賊得勝信息,亦著隨時速奏,以慰懸注。
再本日畢沅由驛奏到大名案內首逆段文經,已據委員毛師沆於八月初四日,在陝西留埧廳地方,經所帶眼目,指認拏獲,現已派員星速押赴行在矣。常青等若能將林爽文、莊大田等擒獲,似此解京審辦,則其功豈可量乎?惟在該將軍等遵照節次續降諭旨,勉圖自效,以期承受朕恩也。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七、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五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五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撥兵配渡及運解臺灣米石各摺內稱:前接臺灣道稟報,官兵已直抵諸羅,則魏大斌、柴大紀等自當裏外會合。今准常青寄來摺稿,魏大斌進抵諸羅後,又無信息,恐係賊人故意撤圍,俾官兵抵縣,又於後梗阻道路,使所運糧餉、火藥,不能接濟等語,已於摺內批示。魏大斌前經常青派令帶兵一千五百名,前赴諸羅援應。柴大紀在鹿仔草地方被賊攔截,經魏大斌殺透重圍,直抵諸羅。而邱能成所押糧餉、火藥仍被賊匪梗阻,不能前進。看來竟係賊人狡計,將魏大斌放出重圍,聽其入城,仍將糧餉截斷,道路梗阻,則魏大斌所帶兵丁數百,前抵諸羅後,賊人仍將縣城圍困,柴大紀雖與魏大斌會合,仍不能勦散賊匪。而諸羅添此應援之兵,糧餉又被截斷,更恐軍糧不給。是賊匪奸計,顯而易見。數日待柴大紀奏摺未至,正為此焦心。但前據常青奏,接據巡檢邵宗堯稟報:鹿仔草官兵已抵縣城,所有押解餉銀隨同前進等語,則又似所運糧餉等項,亦已前抵諸羅。如果所報屬實,則官兵自可無乏食之慮。否則,有兵無糧,其勢豈不更為急迫?著傳諭常青、李侍堯,將所運諸羅糧餉、火藥,究竟仍在鹿仔草,或係全行運到?及鹿仔草道路,曾否打通,不致梗阻之處,迅速馳奏。
至柴大紀處,雖援兵已到,勢尚單弱。且據李侍堯奏,接據徐鼎士稟報:賊首林爽文現在諸羅攻圍,是該處賊勢尚熾,常青急應遵照前旨,令恆瑞留守府城營盤,該將軍親統大兵,自南而北,迅赴諸羅,大勦賊匪,打通梗阻道路,會合柴大紀,使兵威壯盛,合加攻勦,擒拏賊首賊目。現在添調官兵,自已全抵臺灣。常青正當乘銳氣長驅深入,毋再因循觀望,致失事機。
又據李侍堯奏,接徐鼎士稟報,鹿港在大里杙之南,須步步仰攻。自大甲過溪,係賊之背,乘高而下,易於俯制。若鹿港攻其南,大甲攻其北,可使賊腹背受敵等語。同日又據徐嗣曾奏浙省滿兵過竣及添兵前赴淡水一摺,所稱賊目葉省、蔡福在諸羅被官兵用砲擊斃一節,前已據常青奏到。至徐鼎士稟報:擬於大甲溪夾攻大里杙情形,更為詳悉。鹿港在大里杙之南,勢須仰攻,較難得力。今據徐鼎士稟商,令鹿港大兵密訂進期,在大肚溪等處聲援,而徐鼎士分兵兩路,一次大肚,一攻烏日莊,斷賊左右。烏日一破,即以大砲轟擊大里杙賊巢,使賊人腹背受敵,又可乘高而下,實為搗穴擒渠之要策。藍元枚前已有旨,其統兵往赴諸羅,會合常青、柴大紀。今大甲一路,既有可乘之機,該參贊又當與徐鼎士速行訂期夾攻。先在大肚溪等處,遙為聲援,俾徐鼎士分路進兵,截擊賊人要害,以會合直搗賊巢。用兵之道,原貴相機而動。前因藍元枚駐守鹿港,不能得手,是以令其前往諸羅,會合攻勦。今既有大甲溪一路可以制勝,藍元枚自先得信,會合徐鼎士進攻,不必拘泥前旨,向南夾攻斗六門,竟當速由大肚溪,知會徐鼎士,進攻大里杙賊巢,俟成功再往諸羅。藍元枚自早已接到徐鼎士稟報,或已訂期前往夾攻,固屬甚善。否則,即須帶兵速往大肚溪,與徐鼎士會合夾攻為要。
至徐鼎士,前已諭令李侍堯派兵一千接應。現已派撥前往,自當即日到彼。並李侍堯、藍元枚傳諭徐鼎士,若能督率兵民,乘機進勦,傾其巢穴,使賊首進無所據,退無所歸,自必指日授首。且大里杙係賊人家屬聚處之所,若將其家屬擒獲,則賊匪夥黨聞風解體,更無難迅速掃除撲滅。是平臺之功,徐鼎士實為第一,將來受朕恩眷,豈復可量耶?徐鼎士務須倍加努力,速成大功,以副委用之意。至徐鼎士所稱賊營中時有砲聲,探係犁頭店賊夥自相攻殺。又訪有何清鳳與賊目何安邦交好,因令何清鳳開導何安邦立功贖罪一節,此係極好機會。藍元枚近在該處,何以並未奏及?甚為焦悶!賊人夥黨既自相殘殺,已有內潰之勢。常青、藍元枚等急應乘機招集,或勦或撫,以解散賊黨,此為最要。
至李侍堯所奏:增募營兵一萬,及將先到米石運赴臺灣,以供支應官兵義勇及招撫脅從之用,並令補種番薯以資接濟,並添撥官兵前往澎湖防守各事宜,一切經理妥協,甚愜朕懷。徐嗣曾照料過兵及撥運糧餉前赴淡水,所辦亦好,俱於摺內批示。
又李侍堯所奏派兵巡洋一摺,其從洋面被劫各案,實由該營員廢弛懈怠,視巡緝為具文,以致匪徒公行無忌,事定後急當嚴行查參,俾弁員知所警戒。並著該督於審辦此案,隨時具摺陳奏一次。並將有無獲犯,一並據實具奏。
至署海壇鎮總兵李長庚現丁母憂,此時閩省正在勦捕賊匪,需人料理,李長庚自應暫留該省,署理海壇鎮事。俟勦捕事竣,再令回籍守制。
至本日據福康安摺,已於十一日行抵泉州,自當即日星馳前往。現在臺灣北路正有機會可乘,福康安尤應及早到彼,督同辦理。其前調川省屯練降番,究恐緩不濟急,俟常青等續有捷音奏到,即當降旨,停止進發。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常青等,並諭福康安知之。所有本日李侍堯、徐嗣曾奏到之摺,並著抄寄福康安閱看。仍著常青將於何日統兵前赴諸羅,藍元枚、是否已往大溪與徐鼎士訂期夾攻大里杙,及如何相機進勦情形,並柴大紀處近日如何打仗殺賊,鹿仔草所運糧餉等項曾否已抵諸羅之處,各行迅速馳奏。並著李侍堯、徐嗣曾續得稟報,即行隨時六百里加緊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八、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七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提督參贊藍、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七日奉上諭:本日藍元枚由驛遞到一摺,以為必係殺賊打仗情形,及披閱奏摺,僅係覆奏屢次接奉諭旨緣由,而於近日如何相機進勦之處總未奏及,殊深煩悶,已於摺內批示。前以藍元枚奏到殺退西螺賊匪,擬即統領官兵,相機勦捕。又伊族人藍啟能等在彰化投出,懇求安插,在中途多有被賊戕害者。其藍啟能等經藍元枚給予口糧,並令熟識山路者隨同勦賊,所辦尚屬妥協。方以藍元枚係本省人統本省官兵,可資倚任得力,是以加恩頒賞蟒袍、荷包等件,以示獎勵。藍元枚自應倍加奮勉,速圖奏績。乃待之逾旬,而奏到之摺,仍係虛語。藍元枚前因兵力單弱,奏請增添,業據李侍堯奏到,粵兵、漳兵皆經陸續配渡開洋,自已早抵鹿港。該參贊正應乘其銳氣,鼓勇前進,痛加勦殺,以期迅速集事。今閱所奏情形,止係遵旨,曉諭被脅賊眾、宣諭番社、防範海口各事宜,並非緊要關鍵。且據稱:臺灣南北道路被賊阻隔,往來文報不無遲滯。是則更應速領官兵,前往勦殺,打通道路,擒拏賊首賊目。乃既未前進攻勦,而作何調度會合之處,亦並未陳奏。看來光景,竟係株守鹿港,一籌莫展矣。即云持重,亦不應恇怯遷延若此。前此任承恩在鹿港時,心存觀望,束手無策,以致師老力疲,曠日持久,貽誤機宜,是以降旨革職,拏問治罪。藍元枚尤非若任承恩之少不更事及伊父任舉死事無後者可比,若復踵前轍,觀望不進,則藍元枚獲罪尤重,不可不慎!著先傳旨嚴行申飭。該參贊務宜自知儆省,力圖進取,毋得仍前貽誤。前屢有旨令該參贊留普吉保駐守鹿港營盤,親自統兵自北而南,前赴諸羅,會同常青、柴大紀並力攻勦。嗣因徐鼎士擬由大甲分兵攻擊大里杙之北,並約會藍元枚從鹿港進兵大肚溪,以期裏外應合,俾賊人腹背受敵,擣其巢穴。因復諭藍元枚毋須拘泥前旨,由大肚溪進兵,定期夾擊。不知徐鼎士此策知會藍元枚否?著明白回奏。如藍元枚接奉前赴諸羅之旨,已領兵自北而南,固屬甚善。否則,亟應遵照昨降諭旨,帶兵速赴大肚溪,會同徐鼎士夾攻大里杙賊巢,使賊人進退無據,並將其家屬擒戳,俾逆夥聞風解體,剋期撲滅。此係機不可失,藍元枚務須加倍奮勉,力圖自效,勿再因循遲誤,坐失事機,致干重戾。
至常青前已有旨飭諭,令其速統大兵,廓清諸羅沿途佔據賊匪,直抵諸羅,會合柴大紀,以官兵全力進擣賊巢。常青所請添調官兵,早已到齊。此時暑氣已滅,雨水已稀,更無可藉口。該將軍尤當乘此兵力厚集,及鋒而用,以奏掃穴擒渠之績。
再柴大紀,於魏大斌前抵諸羅後,如何攻勦殺賊?遊擊邱能成所押軍裝、火藥,於何時在鹿仔草殺退賊匪,前赴諸羅?尚未據續有奏報,甚切懸盼。並著常青、藍元枚、柴大紀各行迅速馳奏。
至福康安,已有旨令其星速遄行。今看常青、藍元枚於勦捕事宜,竟無定見,當必須福康安前往督辦,方能竣事。福康安在途行走,務須益加緊急,及早督率調度,以期迅奏膚功。
再賊首林爽文、糾眾謀逆,罪大惡極,覆載不容。現在官兵合力進勦,無難指日授首。林爽文係漳州人,其祖墳自必近在漳州一帶,著李侍堯密委妥員,將林爽文祖墳先行刨挖,釗骨揚灰,以申國憲而快人心,亦損賊勢之一法也。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常青等,並諭福康安知之。本日藍元枚奏到之摺,著抄寄福康安閱看。仍著常青等各將現在於何路進兵會合攻勦,及近日打仗得勝情形馳奏,弗再延緩。李侍堯查明林爽文祖墳處所,及得有地方官稟報軍營信息,亦即隨時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九、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九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將軍侯福、欽差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提督參贊藍、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八月十九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前此山豬毛廣東莊義民,於常青等往勦南潭時,義民隨從打仗,最為出力。看來該義民,自度無內顧之憂,願在軍前殺賊。常青前奏未能聲敘明白。現在續調之兵,已經配渡,不日可到,自即可乘勢進勦,完結此事。若令海蘭察前來,會同常青督率料理,賊匪雖多,不難剋期摧破等語,已於摺內詳悉批示。前因常青等辦理勦捕事務,未得把握,是以諭令福康安同海蘭察等帶同巴圖魯侍衛章京等馳赴臺灣,督同進勦,以期迅速蕆事。朕非不知軍中主帥不可屢易,特念此事前已誤於黃仕簡、任承恩二人,觀望因循,漫無籌畫,以致日久未能辦結。猶意此等賊匪不過么■〈麻上骨下〉草竊,無難速就殲除。初不料其蟻聚鴟張,蔓延未已。是以前此就近令常青前往臺灣,更換黃仕簡,冀其督率官兵,剋期奏績。常青到彼後,籌畫調度尚俱妥協,已出朕望外。但究係年老,未能諳練軍旅。藍元枚、恆瑞又更事未多。駐守數月,總未能相機進取。因思此事,一誤豈容再誤?若於賊匪起事之初,即派福康安同海蘭察等帶領巴圖魯侍衛百餘人及早馳往,則賊匪定已早就殲擒,何致曠日持久,尚未蕆事?今已失之於前,此時不得不派福康安前往接辦,此朕不得已之苦心。現在福康安、海蘭察帶同侍衛章京等兼程前往,不日即可到彼。所謂成事不說。
至常青辦理此事,雖未能奏績蕆功,而督勵兵民,防守堵勦,尚屬妥協。前已屢降諭旨,令其親統官兵,自南至北,直抵諸羅,接應柴大紀,合兵進搗賊巢,擒拏賊首賊目。並令藍元枚或自北而南,與常青、柴大紀會合一處,或由鹿港進兵大肚溪,與徐鼎士夾攻大里杙,搗其巢穴。此時常青、藍元枚若於接奉前旨後,業經各帶官兵,直抵諸羅,殺透重圍,勦散賊匪,與柴大紀會合一處,長驅深入,固屬甚善。否則,常青仍應遵照前旨,勦散諸羅沿途佔據賊匪,速抵諸羅,接應柴大紀。而藍元枚即應從大肚溪進兵,攻擊大里杙之南。令徐鼎士由大甲攻大里杙之北。使賊匪腹背受敵,進退無據,以收搗穴擒渠之效。
前據李侍堯奏,賊中糧食就盡,互相殘殺,已有內潰之象。常青、藍元枚乘機進勦,自當得手。福康安於途次遇有常青、藍元枚等六百里加緊軍報,仍可啟看。若大里杙已經摧破,林爽文、莊大田等並就殲擒,則福康安一聞此信,或抵泉州後即可旋回,無庸渡臺灣。其善後事宜,固常青所優為,無須福康安前往幫辦。倘大里杙雖已摧破,而賊首賊目尚未就擒,或林爽文、莊大田僅止擒獲一人,未能蕆事,則福康安仍當速渡臺灣,督同勦捕,以期迅奏膚功。
至常青等前所請添兵,彼時尚未全到,雖進勦尚須時日,朕亦不加責備。常青等若能於福康安未到以前,趁此兵力到齊,軍威壯盛之時,將首夥各犯弋獲,則平定全臺,仍是伊等之功,常青等不必心懷疑懼,轉致遇事不能得有主見。惟當悉心籌畫,奮勉自效,速圖奏捷。至前此擬調川省屯練降番一事,朕反覆思之,究為失計。此等屯練降番,前此征逆勦回時,已經調用;今又行征調,既使屯練降番等見內地兵力有限,遇事必仗伊等出力,且連次征發,並似內地屢有事端,轉啟眾土司輕視內地之心,殊為失算。福康安從前亦未想到朕意。日內如續得常青等奏報捷音,即當降旨停止。至黔、楚兵丁,遠隔數千里,緩不濟急,尤可毋庸征調矣。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常青等,並諭福康安知之。仍著常青將於何日前抵諸羅,與柴大紀會合,藍元枚定於何路進勦,其柴大紀處近日如何打仗殺賊情形,各行迅速馳奏。並著李侍堯續得地方官稟報打仗信息,一並速奏,以慰懸念。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福建水師提督參贊藍、陸路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日奉上諭:昨據李侍堯奏臺灣勦捕事宜,已有旨諭令常青速即統兵前赴諸羅,會合柴大紀。並令藍元枚進兵大肚溪,與徐鼎士南北夾攻,以期搗穴擒渠,迅速集事矣。至柴大紀處,半月以來,總未據續有奏報,甚為煩悶。因思前次魏大斌帶兵前往諸羅援應時,在鹿仔草被賊攔截,後經魏大斌殺透重圍,直抵諸羅。而糧餉、火藥仍存鹿仔草,被賊匪梗阻,不能同到,看來竟係中賊之計。賊匪圍攻諸羅,已經數月。明知諸羅城內糧餉無多,故將魏大斌放出去路,聽其入城,仍將糧餉截斷,道路梗阻,則諸羅城內,既添魏大斌所帶兵丁數百,口食愈增、軍糧、火藥、鉛彈更當不給,使之自困。此乃賊匪狡計,顯而易見者。前據常青奏接巡檢邵宗堯稟報:鹿仔草官兵已抵縣城,所有押解餉銀,隨同前進等語。或邵宗堯所押糧餉等項,初被賊人攔截,後已續經前抵諸羅,亦未可定。如果所報屬實,則官兵自可無乏食之虞,固屬甚善。但柴大紀尚未奏到,而常青等亦並未將鹿仔草道路曾否打通之處具奏,深為懸注。至柴大紀被圍數月,未能得有寸進,今魏大斌應援之兵既已會合,柴大紀即不能進攻大里杙賊巢,自應令魏大斌分兵出城,將從前經過道路,如鹿仔草一帶屯聚賊匪,先行勦散,廓清道路。縱使魏大斌不能分身,亦應於將弁中擇其勇干可恃者,令其帶兵出城勦捕。何以魏大斌到彼,柴大紀仍復漫無舉動?豈添此魏大斌兵力,徒令幫守縣城,甘心受賊圍困,而不思乘其新到銳氣,相機進勦耶?著傳諭柴大紀急應設法籌畫,倍加奮勉,或令魏大斌,或揀派勇幹將弁,迅即帶領官兵,將魏大斌經過一路賊匪,悉力殲除,痛加勦殺。使常青統兵自南而北,沿途道路,更可無虞梗阻,迅速前抵諸羅,會合一處,進搗賊人巢穴,方為妥善。不可一味株守,徒墮賊人奸計,以致坐失事機也。至常青屢經有旨,令其舍南趨北。此時暑氣已退,雨水已稀,添調官兵已全抵該處,該將軍急應親統大兵,勦散沿途屯佔賊匪,直抵諸羅,與柴大紀合兵,進搗賊巢,擒拏賊首賊目。常青究竟於何日統兵前赴北路?著即迅速覆奏。
藍元枚接到徐鼎士知會,是否已由大肚溪進兵,攻擊大里杙之南?抑已遵前旨,統兵前赴諸羅,與常青、柴大紀合兵進勦?尚未據該參贊等續有奏報。著即將定於何路進兵會勦之處,迅速馳奏,以慰廑注。李侍堯日內必續得地方官稟報臺灣南北兩路進兵勦賊得勝信息,及鹿仔草道路於何日打通,糧餉、火藥究於何日前抵諸羅之處,並著一並馳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常青等,並諭福康安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一、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提督參贊藍、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一日奉上諭:據常青等奏:魏大斌帶兵援應諸羅,於七月十三日由鹿仔草與賊接戰,奮力將賊匪殺退,行近諸羅西門,見有參將潘韜等帶領兵民迎接,隨即前抵諸羅,仍被賊匪圍困。所帶官兵共傷有一千一百餘名,現派副將蔡攀龍等帶領兵一千六百名,仍由水道前往接應等語。所辦總不成事體,已於摺內批示。魏大斌帶兵前往諸羅援應,在鹿仔草被攔截,經魏大斌殺散賊匪,前抵諸羅,而一切軍火、糧餉仍不能運送入城。我兵受傷者甚多,明係賊人故意撤圍,放魏大斌抵縣,仍將道路梗阻,使所運糧餉、火藥不能接濟。諸羅城中,既添官兵,口食愈增,軍糧、火藥等項,更當不給。是不惟柴大紀被圍,而魏大斌又在賊圍之中,此正墮賊人之計。常青等接到稟報後,自即應留恆瑞駐守府城營盤,常青親身統領大兵,徑赴諸羅,打通道路,接應柴大紀,方可得力。乃僅添派蔡攀龍等帶兵一千六百名前往援應。似此零星派撥,何益於事!不又似魏大斌乎?況柴大紀處被困日久,今魏大斌雖已前往,而縣城仍被圍困,其勢甚為急迫。常青於此時尚不親往救援,豈擁此重兵,徒以株守府城營盤為事耶?且常青即或因肘腋堪虞,未能遽離府城,亦應帶兵就近先將南路屯佔賊匪廓清勦殺。前據常青等奏南潭賊匪被官兵追殺,將賊人草屋蓬寮燒燬,竹箐砍伐,賊匪紛竄,則南路賊夥已有潰散之勢,正應乘機勦捕,擒拏莊大田,使南路肅清,以便直趨北路,可無後顧之虞。今據所奏情形,是南路賊匪尚在窺伺,而常青又並未領兵前往攻勦。即云連日風雨,未能進攻,但官兵處遇有風雨,豈賊匪獨無風雨耶?況官兵遇雨即鎗砲不能施放,而弓箭刀矛獨不可用以殺賊耶?常青等何以株守無策若此?為今之計,常青處添調官兵早已齊集,竟應留恆瑞駐守府城營盤,常青速統大兵,直抵諸羅,殺散賊匪,打通道路,與柴大紀會合一處。藍元枚若已由大肚溪進兵,與徐鼎士訂期夾擊,固屬甚善。否則,亦即令普吉保駐守鹿港,該參贊即親帶官兵,自北而南,速赴諸羅,會合常青、柴大紀,則得二、三萬大兵,全力奮勇勦殺,進擣賊巢,擒拏賊首賊目,可期迅速集事。
再川省屯練降番,前已有旨派調二千名。該處兵丁,自勝江西、廣西遠甚。是二千人足抵二萬人之用,尤可資以殺賊。其常青所請巴圖魯侍衛等百餘人,朕早已慮及,派令福康安、海蘭察等帶領前往矣。但屯練降番,到彼尚須時日。常青此時不可坐待川省兵丁,惟應就現在添調已到之兵,迅速帶往,自南而北,會合進勦,毋得再事因循,致蹈黃仕簡等覆轍,自干重戾。
至福康安在途,已兩次啟閱常青、李侍堯奏摺,該處情形諒已明悉,自必定有主見。其具奏之摺,想日內自必遞到。看來常青等於勦捕事宜,竟無把握。福康安此時惟當儹程前往,逾加緊急行走,於抵廈門後,毋庸等候屯練兵到,竟先帶同巴圖魯侍衛等,星速前渡臺灣。即統領該處官民,徑赴諸羅,會合常青、藍元枚、柴大紀搗穴擒渠,痛加勦殺,以期迅奏膚功。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仍著常青將於何日統兵前抵諸羅?藍元枚定於何路會勦?柴大紀曾否將賊匪殺退?糧餉、火藥於何日打通道路運至縣城?各行迅速馳奏。並著李侍堯得有官兵打仗信息,一並隨時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二、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大學士公阿、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提督參贊藍、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二日奉上諭:昨據常青等奏派兵接應諸羅一摺,已降旨令該將軍親統大兵,速赴諸羅,會合進勦矣。反覆思之,常青等辦理此事,實屬毫無定見,一籌莫展。當賊匪滋擾諸羅時,常青既不親往援應,止派魏大斌等帶兵接應,以致墮賊狡詐之計,將魏大斌放出重圍,復將道路梗阻,截斷糧餉、火藥。魏大斌雖抵諸羅,縣城仍被賊圍困,常青又僅派蔡攀龍等帶兵往援,則與前此派魏大斌往救諸羅何異?似此零星派撥,既不能勦散賊匪,打通道路,而大營兵力,更以分而見少,已為失計。況常青即或因南路賊匪肘腋堪虞,未能分身前往北路,亦應將南路屯佔賊匪,掃除殲戮,勿使牽綴官兵。縱使常青不能親往,亦應令恆瑞帶兵前赴勦捕。且前據常青奏,南潭賊匪被官兵追勦,焚燒草屋、蓬寮,砍伐竹箐,是南路賊匪已有潰散之勢,正應乘此機會,悉力追勦,擒拏賊目莊大田,使南路肅清,以便直趨北路,無虞後顧。乃既不舍南趨北,又不分一人將南路之賊乘勢殲除,常青、恆瑞徒擁多兵,一同株守郡城營盤,並不前進尺寸。而摺內尚稱,旬日有餘,賊黨知官兵有備,不敢來犯。豈不來犯,常青即以為萬幸,不思進攻?似此與賊相持,略無展布,豈在臺灣坐守終老,即能了事乎?常青何並未計及,止請於江西、廣西添調官兵?試思江西、廣西之兵,與浙江之兵相等,豈能得力?而江西兵尤綠營中之最無用者。若此等無用之兵,付爾等無用之人,徒以虛糜糧餉,輕試賊鋒。而常青又於各處東派西撥,於事更屬無益。且常青既不往北接應諸羅,又不往南路勦殺賊匪,伊等如此按兵株守,究係意欲何為,是何主見,又不於摺內聲敘明白。常青等所辦何事?常青亟應遵照屢次所降諭旨,趁福康安未到之先,留恆瑞駐守營盤,親統大兵,速赴諸羅,合兵進勦,力圖補過,以收桑榆之效。從前黃仕簡株守郡城,猶得藉口兵少力單,不敷進勦。今常青原帶之兵,已較黃仕黃簡在彼時為多,又經陸續添調閩省及粵東、浙江綠營、駐防兵,共計不下二萬。兵力如此厚集,尚復何所藉口?常青可不勉圖進取,稍贖前愆耶?
至福康安,已屢經有旨令其趨程行走。今看常青等光景,於勦捕事宜,竟難望其辦理完結。福康安更應加倍遄行。一抵廈門,不必等候屯練兵到,即帶領巴圖魯侍衛等,速渡臺灣,督率進勦。彼時常青處添調各兵早已齊集,又有巴圖魯侍衛等百餘人,派令帶兵,自必軍威倍壯,壁壘一新。福康安竟當直抵諸羅,會合藍元枚、柴大紀等,直搗賊巢,擒拏賊首賊目,以期迅速集事。常青究係年老,留於軍營亦屬無益,且軍中有將軍二人,恐事權不一,將弁無所稟承,轉多未便。福康安到後,察看情形,如有必須留彼幫辦之處,即令常青留於軍營亦可。若留彼無用,即當令其來京陛見。總在福康安酌量而行。但朕意究以常青可不必留在該處也。至恆瑞年力精壯,應仍留於軍營,聽候調遣。福康安帶有欽差關防,即以欽差辦理將軍事務。其常青所帶福州將軍印信,仍著交與恆瑞可也。
再昨據常青等奏巡檢邵宗堯家丁稟報番銀被劫一節,其邵宗堯究在何處,是否已抵諸羅,抑仍回鹿仔草,著常青、李侍堯查明覆奏。特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福康安、常青等,並諭阿桂知之。仍著常青先將於何日領兵前赴諸羅,藍元枚是否已進兵大肚溪,與徐鼎士會合,夾攻大里杙賊巢,抑係遵旨自北而南,前往諸羅,會合常青、柴大紀進勦之處,各行迅速馳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三、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三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福建提督參贊藍;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三日奉上諭:昨據常青派兵接應諸羅一摺內稱:前運諸羅軍火、糧餉,不能直抵縣城。又派副將蔡攀龍等帶兵一千六百名,由水路前往等語,已降旨飭諭矣。復思柴大紀在諸羅被圍數月,常青僅派魏大斌等帶兵接應。及魏大斌抵諸羅縣城,仍被賊圍,所運糧餉、火藥又被截斷。常青並不親統大兵前往接應,又僅派蔡攀龍帶兵往援,並令由海路行走。是臺灣府城迤北至諸羅一帶,仍被賊人屯佔,道路阻塞,而常青駐守府城營盤,既不將南路賊匪乘勢掃除,又不將迤北一帶諸羅沿途屯佔賊匪悉力勦殺,惟知一味株守,按兵不動,意欲何為?豈常青等帶兵前往北路,亦將由海道行走,而自府城至諸羅一帶賊匪,竟聽其屯聚將道路梗阻耶?且前據常青奏稱:南潭賊匪經官兵勦殺,燒燬篷寮,砍伐竹箐,自即應乘此兵威已振之勢追勦,並將沿途遠近一帶所有深林密箐、賊人藉為遮蔽、可以阻礙官軍之處,隨路砍伐凈盡。何以並不乘勝直前,遽行撤回,致賊人散而復聚,仍然窺伺,為所牽綴?況軍營糧餉、鉛彈、火藥,寬足有餘,又何所疑慮,怯懦不前耶?看來常青初到臺灣,尚有振作之氣,及不能取勝,又見賊多,竟致年老無用,一籌莫展,難望其力圖振作。此事惟仗福康安迅速到彼,督率籌辦,以期壁壘一新,及早蕆事。福康安抵廈門後,即務遵照前旨,帶領巴圖魯侍衛等,速渡臺灣,統領大兵,先將府城至諸羅一帶沿途賊匪,痛加勦殺,使道路廓清,直抵諸羅,會同藍元枚、柴大紀合兵進勦,不可過於持重。若福康安亦將如此恇怯,豈不失朕所望乎?總之賊夥雖多,不過脅從烏合,易聚易散,止須將其渠魁黨惡擒戮盡凈,其餘賊匪自必聞風瓦解,紛紛潰散。彼時相機酌辦,或勦或撫,自無難迅速集事。若如常青所辦,零星派撥,分投堵禦,徒使師老力疲,毫無寸進,轉與賊人以暇,俾得肆其狡計。惟知奏請添兵,豈賊有二、三十萬,亦將以二、三十萬官兵應之,有是理乎!況如常青所辦,即再續添官兵,亦不過東派西撥,仍屬不敷,豈能添兵不已乎!從前伊犁、金川等處,皆係番回部落,其人豈止百萬,大兵所臨,無不摧破克捷,掃穴犁庭,悉就平定。況臺灣本屬內地,林爽文等不過么■〈鹿外包內〉小醜,乘間竊發。以如許兵力,而賊首尚日久稽誅,更復成何事體耶?福康安須胸有定見,激勵將弁兵民,使士氣百倍,長驅深入,以期搗穴擒渠,副朕委任之意,不可稍事游移,又如常青之曠日持久,此為最要。並著福康安查明常青因何株守府城,既不帶兵勦殺南路賊匪,又不北往將諸羅沿途之賊悉力勦除,打通道路,前往諸羅,僅派弁兵由水路前往諸羅接應。即該處有不能移動之勢,何以不將實在情形陳奏之處,逐一詢問常青,令其明白登答,據實覆奏。至常青在彼半載,並未能挪移尺寸,只知零星派撥,茫無定見。李侍堯駐劄廈門,聞見自必真切,乃並未將常青年老無用,辦理竭蹶情形,據實陳奏。經朕降旨詢問李侍堯,以常青是否可了此事,而李侍堯之意,尚以常青處事明白,可毋庸另派更換。試思常青近日所辦之事,尚能望其辦理完結乎?看來李侍堯惟恐奏明常青於勦捕事宜不能得力,必恐派伊前往臺灣接辦,是以含糊其詞,不肯直奏。此等處亦不能逃朕洞鑑。其實李侍堯,地方軍糈辦理尚妥,而於軍旅素未嫺習,石峰堡覆轍不遠,即往臺灣,亦與常青無異,朕亦斷不派伊前往也。
本日巳刻,又據常青等奏派兵前赴南路搜勦打仗並接據諸羅文報情形一摺,所辦總不成事體,已於摺內批示。常青既稱南路賊匪必乘雨後攻犯,隨派梁朝桂等帶兵往南巡哨,遇賊三、四千人前來打仗,經官兵施放鎗砲賊人逃竄等語,是南路賊匪尚在屯聚,常青等株守府城營盤,既不往北路攻勦,而於南路賊匪,又不親自帶兵悉力勦殺。即常青不能分身,亦應令恆瑞前往。乃二人一同株守營盤,豈將在臺灣相持終老乎?又據奏節次接到柴大紀稟報情形,賊匪糾眾數萬,連日攻圍,城中糧餉、火藥俱屬不敷,其勢甚屬急迫。總因常青節次所派魏大斌、蔡攀龍等不過帶兵千餘名,零星調往策應,既不足以資攻勦,而火藥、糧餉被賊截斷,城中徒增吃用之人,愈形拮据,實為失策。今常青處無兵可派,已據奏業經札令藍元枚撥兵一、二千,接應諸羅。藍元枚已屢經有旨,令其留普吉保駐守鹿港,該參贊親自帶兵前往諸羅,會合柴大紀並力攻勦,自早已接奉前旨,何尚未據覆奏?且據常青奏:柴大紀已兩次飛咨藍元枚,發兵救援。七月二十七日接到藍元枚回札,並未提及有無救援之處等語。諸羅被賊圍困,飛咨請救,藍元枚接到咨會後,並未發兵,是何緣故?著即明白回奏。現在諸羅被圍緊急,藍元枚若能進兵大肚溪,與徐鼎士夾攻大里杙賊巢,使林爽文回顧巢穴,有所牽綴,則圍困諸羅之賊,自當漸就解散,柴大紀可以捍衛無虞,亦是一策。若未能前進,藍元枚亟應親統官兵,速即自北而南,徑赴諸羅,攻透重圍,勦散賊匪,接應柴大紀,無得稍有延緩。此事總由常青因循貽誤,株守無策所致。雖據奏稱,存營之兵止有四千,未能前赴北路,但現在添調之兵,計日內早已齊集,更無可藉口。常青若能先將南路賊匪悉力殲除,將賊目莊大田拏獲,固可稍贖前愆。否則,速統大兵,乘其新到銳氣,直趨北路,奮力勦殺,打通道路,前抵諸羅,接應柴大紀會合攻勦,亦尚可補過,即屬常青之福。若既不能勦捕南路賊匪,又不前赴北路應援會勦,惟知株守郡城,坐視柴大紀被賊圍困,致有疏虞,則是常青罪上加罪,恐不能當此重戾也。
同日又據李侍堯奏:常青株守府城,諸羅再被賊圍,並未親往援勦,實屬不知緩急,無可解免,似此措置錯謬,竟不能完結此事等語。此語公當,但所奏已遲,亦已於摺內批示。至揩內稱常青現有徵調江西、廣西兵各三千之請,已於泉州等處挑撥三千名,徑向鹽水港進發。如再蒙調派廣西、江西兵三千前來,合之此次續調閩兵三千,兵力亦已壯盛等語。江西兵在緣營中最為無用,朕所素悉。即該省鎮將大員,向亦祗將才具中平者,酌量簡用。至其兵丁,僅可防守營汛。若用以勦賊,徒令虛糜兵餉,輕試賊鋒,斷難得力。即粵西兵亦屬平常。前據福康安奏調川省屯練兵二千。朕初意續得捷音,尚應停調。今看此情形,勢難中止。現據鄂輝等奏到,業經照數派撥,令鄂輝統領前進矣。此二千兵最為趫捷,已足當二萬之用。續調閩兵三千,即可抵粵西、江西兵六千。是兵力不為不厚。福康安在途,於常青等奏到之摺,俱已啟閱,自悉該處情形。前因常青等勦捕不能得力,已節次諭令福康安迅速儹行。抵廈門後,無須等候屯練兵到,即行前渡臺灣。今據現在情形而論,常青等辦理此事,著著皆錯。而諸羅被賊攻圍,勢又急迫。福康安到廈門後,即行酌量該處情形,如常青等業已前抵諸羅,柴大紀處賊圍已解,福康安自應遵照前旨,無須等候屯練兵到,即帶領巴圖魯侍衛等速渡臺灣,督率進勦,□擒賊首賊目。倘常青等尚未能進抵諸羅,而諸羅或有挫失,福康安即當在廈門暫駐,俟屯練兵到齊,軍威壯盛,再帶領巴圖魯侍衛等前渡臺灣,相機籌辦,方為妥善。或於巴圖中先發兵四、五千,亦可備目下攻勦之用。
再魏大斌前因其帶兵援應柴大紀,殺退賊匪,直抵諸羅,尚為奮勉,是以降旨賞戴花翎。今接據常青等節次奏到情形,是魏大斌竟係在鹿仔草被賊將糧餉,火藥等項攔截。魏大斌恐賊邀截,難以復回,只得前赴諸羅,希圖掩飾。且魏大斌所帶兵一千五百名被賊殺傷一千一百名,是魏大斌竟屬有過無功,著福康安於到彼後,切實查明。如魏大斌實係殺透重圍,直抵諸羅,尚能奮勇殺賊,自應仍賞戴翎,若伊係因糧餉等項被賊截斷,始行前赴諸羅,而兵丁又傷亡過半,不但不應賞戴花翎,並著據實參奏。李侍堯駐劄廈門,聞見自確,並著將此情節,一並查明具奏。
又昨據常青奏,派令蔡攀龍等由海道前往諸羅援應,似由府城至諸羅陸路已被賊人梗阻,而所接柴大紀咨報,又稱外委段昭明、沈賢賷回之摺,隨同大兵來諸羅,至老店被賊所害,摺亦遺失等語,則又似往來奏摺,俱由陸路賷遞。現在發往柴大紀文報,究係於何路行走?且段昭明等賷回之摺既有遺失,而節次發給柴大紀諭旨,總未見覆奏,恐亦不免有在途遺失之事。若被賊人檢得,恐賊眾內不乏識字之人,轉可得知官兵虛實,關係緊要。此等軍情要務,常青、李侍堯等何以並未想到,查辦及此?此後發柴大紀文報,若由臺灣府城賷遞,即交常青專差奮勇弁兵遞送;若由鹿仔港一路賷遞,即交藍元枚專差奮勇弁兵賷遞,毋致稍有遺失遲誤。此次發寄柴大紀諭旨,即著寄交李侍堯,照此辦理。並著常青、李侍堯將前此所發柴大紀諭旨奏摺,有無遺失,是否俱行遞到之處,一並查明覆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所有鄂輝等奏摺,著抄寄福康安閱看。仍著常青、藍元枚將於何日領兵前赴諸羅接應會勦,及柴大紀處近日如何堵禦勦賊情形,各行迅速馳奏。李侍堯續得臺灣官兵打仗及諸羅信息,亦即速馳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四、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四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福建提督參贊藍:乾隆五十二年八月二十四日奉上諭:據福康安奏:途次啟閱常青、李侍堯奏摺,知諸羅尚被圍困,援兵亦有傷損。常青在郡城,亦不能直前進勦。南北兩路官兵,尚未得手,實有必需添兵之勢。已知會保寧,令將屯練降番飛速前進。並請調貴州,湖廣等省兵丁,趕緊赴閩等語。已於摺內詳悉批示。前因常青等辦理勦捕事宜怯懦因循,茫無定見,是以特派福康安前往更換,督辦軍務。福康安非常青可比,朕方倚以集事,今閱奏到之摺,看來福康安竟不免為常青所惑,略有畏難之意。福康安雖經事未久,但軍旅之事,屢曾經歷,寧不知臺灣賊匪止係為烏合之眾,賊黨雖多,易聚亦復易散,惟在殲其渠魁,則脅從當不攻自破。現在常青處兵力雖經零星派撥,止存現兵四千名,但添調之浙、粵駐防、綠營兵五千名,業經陸續配渡。又經李侍堯於閩省泉州各營派撥兵三千名,早應接續到彼。加以川省屯練兵二千名,昨已令鄂輝帶領星速前往。是添調之兵,不為不多。況福康安帶領巴圖魯侍衛等百餘人,皆屬屢經行陣,趫健可用。以如許兵力,而又得奮勇帶兵之人,又何必於此時先為鰓鰓過計乎?且用兵之道,全在乎將,如運籌制勝得宜,原可以少擊眾,斷無賊有一、二十萬,即須以官兵一、二十萬應之之理。若以一兵當一賊,即再調多兵,亦屬不足。豈有添兵不已之理乎?且據奏稱郡城一帶,較之諸羅被困情形不甚著重。但常青若遽舍南趨北,又恐賊匪乘虛滋擾。郡城如留兵過少,不足以備勦捕應援等語。若果如所見,更不免進退無據。現在賊匪以全力圍攻諸羅,其勢甚重。福康安到彼,自應統領大兵,逕趨北路,打通道路,聯絡聲勢,會合進勦,方可使軍威振作,壁壘一新,鼓勇直前,使賊人望風奔潰。若先存瞻前顧後之見,何以剋期集事?況就福康安所慮,如恐大兵往北,賊人乘虛滋擾郡城,試思賊匪等如由諸羅一路攻擾郡城,則賊人來路,即福康安、常青等北去之路,正可迎頭截殺,賊人焉能逼近郡城?若慮賊從間道山徑潛入滋擾,我兵豈不可堵其出路?若慮南路之賊攻擾郡城,前常青在彼數月,添兵未及到齊,尚能保守無虞,豈福康安與海蘭察等同往,各路增調之兵萬餘又已到齊,且有巴圖魯侍衛等百餘人,轉慮其乘虛滋擾之理?即使常青於福康安未到之前,業已帶兵前赴北路,而郡城營盤,尚有恒瑞帶兵駐守,豈不足以資捍禦?福康安又何所顧慮,而先存畏怯之意?甚不滿朕所望矣。況臺灣逆匪,糾眾滋事,揆之天理,朕並未以該處地利富饒,收成豐稔,有加賦之事,或致輸納維艱,民不堪命,遂爾滋生事端。若如是,則朕當其過,亦甘心矣。即有一二貪黷之員,亦皆被賊匪戕害,已足洩忿。且以人事而論,則林爽文係屬無籍小民,一時蟻聚,膽敢於光天化日之下,肆其不逞,被其所害者,亦復不少。諒此么■〈麻上骨下〉小醜,豈能久延殘喘耶?此尤為不足置慮者也。
至常青摺內所稱「柴大紀請添兵一萬」之語,自因柴大紀被賊攻圍兩月,與府城道路阻塞,文報不通,於陸續添調浙江、粵東及福建本省,節次派撥,並新調川省屯練兵共計一萬六、七千名之處,並未得有信息,又因諸羅被圍甚緊,不無恇怯,是以有添兵一萬之請。今福康安已知添調多兵,正當乘其銳氣及鋒而用,一振從前委靡畏葸之習,乃於途次即已奏請添兵,轉比常青所請之數較多,豈非畏難多慮乎?福康安身為統帥,軍中俱視其意向,若福康安先有示怯之意,則以下將弁等更必心存懦怯,士氣豈能振奮耶?朕見今日之奏,更添憤懣,至於不知所為矣。況即如所請,添調貴州、湖廣等兵,亦非指日可到,必須兩月之久,方能到彼。設諸羅稍有意外之虞,已屬緩不濟急。於現在勦捕援應機宜,有何裨益耶?福康安係朕特經簡派之人,非若常青之年老無用者可比,此事全仗伊一人督率辦理,福康安務須堅持定見,胸有成竹,相機妥辦,不可稍涉游移。若福康安亦不免畏難過慮,朕又將何所倚恃,豈不更增南顧之憂乎?總之,此事全在得其窾要,決機制勝,以期鼓勇直前,迅速蕆事,不可預存畏難之見。朕廑念軍務,早已通盤籌畫,今不妨為福康安明白宣示,使之放心。若此時常青等勦捕得有轉機,早晚捷音奏至,即前此調備之黔、楚兵,竟當停止徵調。福康安自應速渡臺灣,督兵奮勦。萬一常青等仍前株守,諸羅勢竟不支,甚或至臺灣全部搖動,則其事必須大辦。且將調用京兵及各省兵,並不止於調派湖廣、貴州之兵而已。朕豈意大不審事體之人,然以天理人情論之,未必至此決裂,福康安不必先事畏懼也。彼時自應令福康安駐劄廈門,俟大兵齊集,再圖進取,必不令福康安止帶屯練二千冒昧前進。福康安又何必於此時,先存疑難畏怯之見乎?福康安接奉此旨,更當安心鎮定,勉圖克捷,毋負朕委任之意。
再本日據孫士毅奏:現於粵省趕備火藥,計兵丁隨身攜帶及委員運送,共二十萬觔等語。現在臺灣勦捕賊匪,添兵甚多,將來進攻大里杙賊巢,尤須用砲轟擊,火藥鉛彈,最關緊要。且賊人此時所搶火藥,漸已用盡,若運送軍營,或被賊人乘間邀截搶奪,貽誤非細。此一節,著傳諭常青、李侍堯、藍元枚等,務須加派弁兵,小心押運,加意防範,倘稍有疏虞,惟伊等是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五、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四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四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諸羅近日情形一摺內稱:柴大紀現在固守,經遊擊楊起麟先後雇番民運送火藥,番銀,俱得到縣接濟。詢之船戶,知蔡攀龍已於八月二十前後到鹽水港等語。覽奏略慰,已於摺內批示。諸羅雖被賊圍,糧餉,火藥不無短缺,經楊起麟雇覓番民運送接濟,實為出力可嘉。楊起麟前已有旨,遇參將缺出,即令補用矣。至臺灣賊匪,祗係么■〈麻上骨下〉烏合,常青等已因賊眾較多,心存恇怯,而福康安於途次啟閱常青等節次奏報,亦未免為其所惑,過於疑畏。殊不思賊人夥黨雖眾,止係一時迫脅,無奈聽從,豈肯甘心附賊?現據李侍堯奏臺灣道永福已令鹽水港隨營之縣丞徐英等,雇覓義民數千人,協力勦賊。可見該處百姓,皆知賊匪立就殄滅,無不急公投效。若大兵一到,或勦或撫,賊黨自必紛紛解散,日就窮蹙。諒此等被脅民人,豈有不願為良善子民,而轉肯為賊出力之理?況官兵糧餉、火藥、源源運送,接濟無窮。而賊人所搶劫者,隨用隨盡,勢斷不能久支。何慮不即瓦解,束手就擒耶?且藍元枚未經患病之先,朕早已令福康安前赴臺灣督辦軍務,機宜湊合,實為成功先兆。即此揆之天理人理,賊匪斷無不剋期撲滅速就殲擒者。屢經降旨甚明,福康安尤當深信不疑,恃之無恐。福康安現在自已前抵鹿港,各處添調之兵,俱已齊集,惟當志堅心定,激勵將弁,振作軍威,統率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直進打仗。將賊匪痛加勦殺,則附從黨夥,自必望塵奔潰。不特賊人解體而投順,民人並可使之隨同官兵打仗殺賊。豈有不如摧枯拉朽,所向克捷者乎?福康安務須堅執定見,奮勇直前,速奏捷音,以慰廑注。
至恆瑞帶兵應援諸羅,由海道行走,實屬大錯。前此蔡攀龍由海道往救諸羅,伊止帶兵一千餘名,或恐中途被賊梗阻,難以迅速前進,尚屬有因。今恆瑞統領大兵,正因陸路速往,遇賊即行勦殺無遺,即以解救諸羅,乃繞道避賊,非畏葸不前而何?此一節著福康安至諸羅時,面向恆瑞嚴加詰詢,令其明白登答,據實覆奏。
至將來柴大紀調補水師提督後,所有陸路提督一缺,朕意現在臺灣帶兵總兵內,蔡攀龍打仗殺賊,最為奮勉出力。前因其由遊擊甫擢副將,即升總兵,不過數月,若即用為提督,未免稍驟,今思該處帶兵總兵如李化龍等,俱不若蔡攀龍之奮勇,而蔡攀龍係本省人,在閩最久,該處情形自為熟諳,自不若即以蔡攀龍補用陸路提督,更為得力。著傳諭福康安、李侍堯,留心察看,如蔡攀龍果能奮力破賊,打通道路,援救諸羅,即先將蔡攀龍傳旨補授陸路提督,以示鼓勵。現在柴大紀處既有蔡攀龍、恆瑞先後帶兵前往援應,楊起麟又雇番民運送火藥、軍餉,又於鹽水港雇有義民數千,協力前進,聲勢壯盛,自己殺散賊匪,直抵諸羅。看來該處已可無慮。惟鹿港一路,值藍元枚病故之後,統領乏人,賊匪自必聞知,生心窺伺,殊深懸念。著福康安於速抵鹿港後,將該處情形及如何統兵殺賊打仗得勝之處,迅速具奏。李侍堯得有鹿港、諸羅信息,亦著即行馳奏。
再徐鼎士前因約會藍元枚由大肚溪進兵,伊由大甲溪進兵夾攻大里杙賊巢,本為佳策,藍元枚未即前往,即已身故,現在該處究竟作何籌辦接應?徐鼎士是否尚在淡水,抑已與李化龍等會同進兵大甲溪?總未據續有奏報,並著福康安、李侍堯各將徐鼎士一路近日攻勦情形,迅速覆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四日奉上諭:本日據常青奏仍令山豬毛廣東義民各回本莊一摺,所辦又屬拘泥,已於摺內批示。前因常青等具奏,瑚圖里將山豬毛義民帶回大營,即留營助勦,並未將該義民等本莊有八千餘人,業已安頓家室,無虞賊擾,及該義民等具呈懇請效力各緣由,詳晰奏明,是以節次降旨飭諭,並令將該處義民即行送回本莊。嗣據常青將廣東莊人數甚眾,及該義民等情願隨同勦賊之處具奏,已降旨嘉獎。並令常青將義民中之總理舉人曾中力查明賞給官職。其充當頭目隊長者,亦酌量賞給頂戴。乃常青既自知前此聲敘未明,係屬錯謬,而於奉到續降諭旨之後,又欲將該義民等送回本莊,何不曉事體若此?該莊人眾心齊,既自能防禦,而挑出隨營之一千餘人,又能激發義憤,願隨官兵助勦,常青正當聽從所請,令其隨同殺賊立功,正可以助官軍聲勢,今復行拘泥遣回,豈不阻伊等急公投效之心?著傳諭常青,於接奉此旨,即派瑚圖里前往該莊傳旨嘉獎,並諭以此事係屬常青辦錯,現已有旨申飭,該義民等仍當前赴軍營,隨同官軍征勦,如能殺賊立功,即當邀恩得賞官職。除前次到營之義民一千餘名,可仍隨同前往,以助軍威,令瑚圖里明白宣諭,俾該義民等益加踴躍從事,更為得力。所有義民副理劉繩祖,並即著一體賞給官職,以示獎勵。
再據常青奏,浙省滿兵俱已到齊,粵省滿兵亦陸續前來。常青乘新兵銳氣速擒南路賊首莊大田,即趨北路會攻賊巢等語,現在接應柴大紀之蔡攀龍等,據常青奏,於八月十九日自鹽水港起行,自已即日前抵諸羅。恆瑞又帶兵續往,是該處軍勢,已屬壯盛。不但諸羅之圍已解,而鹽水港、鹿仔草一帶,亦可無虞。今常青乘官兵新到銳氣,親自統領,先將南路屯佔賊匪勦殺無遺,擒拏莊大田,此亦先清後路之一策,常青務須奮力搜勦,以清肘腋,俾官兵前往北路,可無後顧之虞。其賊首莊大田是否業經拏獲,即速行具奏。至恆瑞往援諸羅,不由陸路行走,轉繞海道,實屬錯誤。現在蔡攀龍已由鹽水港前抵諸羅,若恆瑞彼時由陸路前往,正可將鹿仔草沿途一帶賊匪,迎頭截殺,打通道路,會合柴大紀,俾聲勢聯絡,乃轉由海道行走,豈不紆迴遲緩?此時恆瑞自已由鹽水港前進,而柴大紀處已得蔡攀龍接應之兵一千餘名,兵力已為厚集,若與恆瑞合力攻擊,先將鹽水港以南、府城以北一帶賊匪痛加殲戮,廓清道路,俾中間毫無梗阻,固屬甚善。否則,或竟合兵一處,進搗大里杙賊巢,擒拏首惡,亦可期迅速集事。其如何定計前往攻勦之處,著即速行馳奏。
看來現在情形,諸羅、鹽水港、鹿仔草一帶,俱可放心。惟鹿港一路,藍元枚於上月十八日病故,後無大員統領,恐賊匪生心窺伺,殊深懸切。但鹿港若果有賊滋擾,李侍堯自必業已奏到,今並未據該督奏及,是鹿港諒亦無虞。福康安此時自已前抵鹿港,不必等候川、黔等省兵到,即當迅速督率將弁,鼓勇前進,直抵諸羅,會合一處,相機進勦,速奏擒渠掃穴之績,以副委任至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至此次常青奏摺,又因風打至潮州,仍由孫士毅處轉行遞到。孫士毅辦理妥善,不致遲誤。但此摺福康安未經啟閱,著一並抄寄閱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六、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五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五日奉上諭:前據常青奏:魏大斌帶兵一千五百名援應諸羅,在鹿仔草被賊攔阻,將火藥、糧餉截斷,魏大斌止帶官兵四百餘名前抵諸羅,損失官兵一千一百名等語。魏大斌經常青派令帶兵前往援應諸羅,既不能將沿途屯佔賊匪奮力勦殺,打通道路,以致墮賊狡計,故將魏大斌放出去路,截斷火藥糧餉。魏大斌所帶官兵損失至一千一百名之多,是名為援應諸羅,其實城中徒增虛糜廩給之人。魏大斌竟屬無用,前已有旨諭令福康安確切查明,據實具奏。今思魏大斌到諸羅後,已閱月餘,而鹿仔草被截糧餉、火藥,尚未能運送到縣。魏大斌自應親帶官兵,出城將諸羅至鹿仔草一帶賊匪奮力往來勦殺,打開道路,接應糧餉、火藥,方可稍贖前愆。乃惟知株守城中,安然坐食,專恃他人救援,伊竟袖手旁觀,一籌莫展。試思魏大斌前往諸羅,係為何事?但伊係總兵,非若偏裨將弁,必聽柴大紀調度派委者可比。似此一味坐守,又安用該總兵前往援應耶?看來魏大斌竟係心存畏怯,為一無用之物,著福康安到諸羅後,切實查明,將該鎮恇怯貽誤之處,即行據實參奏。至魏大斌所帶官兵,損失至一千一百名之多,此項兵丁未必皆係陣亡,恐其中臨陣脫逃,甚至有潰散從賊者,不可不查明嚴辦。
又前此鳳山潰散兵丁未經投出者甚多,俱著福康安於事定後詳細查察。如此等兵丁內,實係遇賊打仗、被賊殺害者,自應照陣亡例議卹。即遇賊衝散、潰散脫逃者,固有應得之罪,尚有一線可原。若既行潰散,復甘心從賊,抗拒官兵,則即與賊匪無異,拏獲後不特該兵丁等應按律正法,即其家屬亦應查明緣坐,方足以申紀律,而示懲儆。並著李侍堯飭屬於內地沿海一帶,嚴密查拏,如有潰散逃回及從賊者,即應訊明分別按律嚴辦,勿致倖逃法網。現在諸羅已有蔡攀龍、恆瑞先後帶兵前往援應,並據楊起麟等雇覓番人運送火藥餉銀。看來柴大紀處自可保護無虞,轉為放心。惟鹿港一路,統兵乏人,恐賊匪生心窺伺,深為懸廑。並著李侍堯得有該處稟報信息,及福康安於何日在蚶江配渡,何日前抵鹿港,並如何督兵進勦之處,各行迅速馳奏,以慰廑念。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即速行覆奏。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七、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六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六日奉上諭:前經屢降諭旨,令福康安由蚶江配渡,前赴鹿港,即帶領該處官兵,直抵諸羅,會合柴大紀,相機進勦。計此時福康安自已前抵鹿港矣。因思鹿港前後派撥官兵已有萬餘,該處不患兵少,惟患帶兵將領不得其人。今福康安與海蘭察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百餘人前往,皆驍勇趫捷,以一當千。現據琅玕奏,海蘭察等與福康安於八月二十九及九月初四等日先後出浙江境入閩。想海蘭察等抵蚶江時,自必等候福康安一同配渡,齊抵鹿港,激勵將士,整頓兵力,軍威振作,壁壘一新,即日前抵諸羅,合兵進勦。惟是常青一路,現在統兵搜勦南潭、鳳山一帶賊匪,擒拏賊目莊大田。該處帶兵鎮將,如蔡攀龍等已經常青派令援應諸羅,恆瑞亦已接續前往,其餘將弁恐無奮勇可恃之人。福康安應於所帶巴圖魯侍衛等,酌派一、二十人,令其前赴南路,交常青派委,帶兵擒拏賊目莊大田,更為得力。但福康安初抵鹿港時,該處至府城道路,或尚未通順,難以派令遄往,應於前抵諸羅、殺散賊匪、與柴大紀會合一處後再行派往。彼時恆瑞、蔡攀龍自已早經會合,將諸羅以南、府城以北屯佔賊匪,悉行勦殺,廓清道路。所派巴圖魯侍衛等亦可迅速前往,不虞梗阻。
至福康安抵諸羅後,其南路賊目莊大田,諒已經常青擒獲,則其餘賊匪自必望風而靡。鳳山一帶之賊,即當掃除淨盡,常青統兵自南而北,已無後顧之虞。福康安自應與柴大紀等會合,直搗大里杙賊巢,擒拏賊首林爽文,迅速集事。若福康安抵諸羅時,常青尚未將莊大田拏獲,福康安自當會合,統領大兵,徑趨大里杙,以為搗穴擒渠之計。不可因常青尚未得手,轉置大里杙而先赴南路攻勦,舍近就遠,使賊首得以負固稽誅,此為最要。總之福康安惟將林爽文設法擒獲,巢穴傾覆,則其餘夥黨無難速就殲擒,所有附從賊匪亦自必紛紛潰散。若彼時莊大田尚未拏獲,福康安再統官兵,乘得勝之勢,前往南路並力勦捕,則莊大田自可授首,鳳山指日恢復也。
再徐鼎士前擬由大甲溪進兵,與藍元枚夾攻大里杙,亦屬善策。現在李化龍等,曾否進兵會攻,昨已降旨詢問矣。徐鼎士處,前曾諭李侍堯添撥兵一千名,徐鼎士又招集義民熟番數千人,可乘機攻擊,福康安亦應於所帶巴圖魯侍衛內酌派數人前往,幫同帶兵合勦,更可期得力。並著福康安於到鹿港後,即行酌量辦理。
至常青於三月初間抵臺灣後,在彼已閱半載,較之黃仕簡在彼止有兩月,耽延更為日久。且黃仕簡止帶兵二千餘名前渡臺灣,而常青渡臺灣時,所帶之兵已有五千餘名。今又陸續添調多兵。是兵力較之黃仕簡多至數倍。乃坐守郡城,毫無寸進。其因循株守之罪,實難解免。若此時常青能將莊大田拏獲,收復鳳山,俾南路肅清,即屬常青之福,尚可將功抵罪。倘福康安等已將大里杙賊巢攻破,首惡就擒,而常青尚未能拏獲莊大田,收復鳳山,仍須福康安統兵前往,勦捕蕆事,則常青之罪甚重,恐難邀寬宥矣。
福康安一抵鹿港,務即督率官兵,相機籌辦,速赴諸羅,奮力進搗賊巢,擒拏賊首,迅奏膚功,以副委任。仍著將如何派撥、何日與柴大紀會合攻勦、得勝情形,迅速馳奏,以慰廑注。至福康安與李侍堯面晤後,於何日配渡抵鹿港,及李侍堯得有軍營稟報各情形,亦即行迅速馳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八、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七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七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報諸羅解圍一摺內稱:接據楊廷理稟稱:八月十七日,貴林、蔡攀龍等到鹽水港領兵前進。二十日,貴林、楊起麟、邱能成、蔡攀龍、孫全謀分為二隊,一路進勦,經柴大紀帶兵接應入城。於二十二日,仍復自諸羅殺出,以通道路。至恆瑞所統兵三千,因船少不能盡載。二十二日先往一千六百名,餘亦即連日續進等語。覽奏略慰,已於摺內批示。諸羅被圍日久,自蔡攀龍等帶兵援應,分隊進勦,已於八月二十日直抵縣城,會合柴大紀。又復自諸羅領兵出城,往來勦殺賊匪,打通道路。蔡攀龍等實屬奮勇出力,可嘉之至。柴大紀謀略素著,督率兵民,捍禦有方,著加恩賞給御用搬指一個、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蔡攀龍已由遊擊屢加超擢,升至總兵,並已賞載花翎,巴圖魯名號,俟大功告竣後,另行加恩外,著先賞給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以示優獎。副將貴林、參將孫全謀、遊擊楊起麟、邱能成與蔡攀龍協力攻勦,殺散賊圍,俱屬出力可嘉,亦應加恩升賞。前此魏大斌帶兵一千五百名援救諸羅,在鹿仔草被賊攔阻,將火藥、糧餉截斷,止帶兵四百入城,餘俱損失。而抵諸羅後,又祗知坐守縣城,虛縻廩給,並未出城勦賊,已屢經降旨交福康安等查參。魏大斌畏葸無用,即著革職,仍交福康安留於軍營,戴罪效力。若再仍前恇怯,不知奮勉自贖,即著拏交刑部治罪。所遺浙江溫州鎮總兵員缺,即著貴林補發。貴林所遺廣東羅定協副將員缺,即著孫全謀升補。楊起麟前有旨令福康安等查明,如有參將缺出,即行升補。今孫全謀所出廣東大鵬營參將員缺,即著楊起麟補授。其邱能成,著交福康安,遇有參將缺出,即奏明升補。除貴林已經戴花翎外,著賞給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孫全謀、楊起麟、邱能成,俱著各賞花翎,仍各賞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一對,以示獎勵。
至恆瑞帶兵三千名,不由陸路勦賊,續由海道接應諸羅一節,實屬錯謬。現在蔡攀龍等已帶兵直抵諸羅,復出城往來殺賊,若彼時恆瑞徑由陸路前進,正可與蔡攀龍等南北分投截殺,沿途屯佔賊匪即可乘勢殲戮無遺。況恆瑞帶領多兵,非若蔡攀龍止帶兵一千餘名,或慮賊匪梗阻者可比。乃轉繞由海道,既致紆迴遲緩,又因船少不能盡載,止帶兵一千六百名先往,全不能得力。似此畏怯無能,又安用此大員帶兵前往為耶?著福康安於抵諸羅後,即嚴切查明,據實參奏。
現在諸羅道路業已打通,各路策應之兵自己齊抵諸羅。福康安到鹿港後,自亦即日前往,與柴大紀等會兵一處,軍威振作,聲勢聯絡,乘此得勝之勢,合力直搗大里杙賊巢。賊首林爽文無難指日就擒。
因思福康安等勦捕賊匪,除臨陣殲戮不計外,其拏獲首逆及有名大頭目,自應解京盡法處治,其賊人小頭目及夥匪等,若概行解京,長途押送,未免徒勞驛傳。著福康安、李侍堯於獲犯後,酌量輕重,如係賊匪助惡大題目可備究訊者,應即派員解京,若不過隨同夥犯,即著在該處審明正法,以免煩擾。
至廈門地方,為拏獲臺灣匪犯解送經過緊要地方,不可無滿兵彈壓。除另降清字諭旨,令李侍堯派調閩省駐防滿兵一千名、或五百名前往。今思五百名,恐兵少不足以示威重,竟應調撥一千名為是。朕為軍旅要務,早夜思維,凡所以代為籌畫之處,無微不到,想福康安、李侍堯自能仰體朕意,遵照妥協辦理也。
至常青現在帶兵前往南潭一帶搜捕賊匪,今諸羅道路已通,福康安等即日會勦賊巢,常青亟應勉力奮勇,將賊目莊大田迅速拏獲,收復鳳山,肅清南路,統領大兵,速赴北路,會合攻擊大里杙,擒拏賊首,庶可稍贖前愆。毋得仍前延緩,自貽伊戚。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於何日已抵鹿港,前赴諸羅,與柴大紀會攻大里杙,常青曾否擒獲莊大田,廓清南路,恢復鳳山之處,各行迅速馳奏,佇盼捷音之至。李侍堯續得地方官稟報信息,亦即隨時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一九、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八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新調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新授福建陸路提督參贊蔡: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八日奉上諭:昨據李侍堯奏諸羅解圍情形一摺,蔡攀龍等帶兵直抵縣城,往來勦殺,實屬出力可嘉。已明降諭旨,柴大紀調補水師提督,其陸路提督員缺,即著蔡攀龍補授,並授為參贊矣。諸羅被賊攻圍日久,現經蔡攀龍等帶兵殺賊解圍,復自縣城殺出,柴大紀、蔡攀龍自必乘勢將諸羅以南、府城以北沿途屯佔賊匪,悉數殲除,肅清道路。而諸羅迤南附近村莊義民,更可安輯。柴大紀等自必妥為撫慰,整頓軍威,以圖進取。計此時福康安已應由鹿港抵諸羅,自可合兵進勦。但柴大紀、蔡攀龍於潰散沿途賊匪後,自即應定計統兵往北直攻大里杙賊巢,以為掃穴擒渠之舉。柴大紀、蔡攀龍現此彼此相商,作何籌畫?著即將辦理情形,迅速具奏。至楊起麟既與蔡攀龍等同抵諸羅,其鹿仔草存貯糧餉、火藥等項,斷無尚留該處之理,是否已隨官兵運進諸羅縣城?又前據柴大紀奏,前此諸羅被賊侵擾時,有紳耆鋪民挑送飯米、涼水分給官兵。已有旨令福康安等查明首先倡率之義民頭目,酌賞官職。至幫同官兵固守諸羅縣城之義民頭目及義民等,亦應酌量加恩。並著柴大紀查明首先倡率及實在出力者奏明,分別酌賞職銜恩賞,以示獎勵。至柴大紀自駐守諸羅以來,激勵兵民,竭力捍禦,朕心時切軫念。今蔡攀龍等援兵一到,柴大紀即帶兵接應入城,復與蔡攀龍自縣城殺出,勦散賊匪,勇氣振奮,朕心深為嘉獎,已賞給御用玉搬指及大小荷包,用旌勞績。該處既得有勝仗,兼之道路已通,何以尚未見柴大紀奏報?柴大紀務須將該處如何打仗得勝情形隨時速奏。再蔡攀龍現已擢任提督,授為參贊,是伊儘有奏事之責,該參贊在彼如何定計攻勦打仗殺賊之處,亦著隨時迅速具奏。
至楊起麟現已升補廣東參將,伊係閩省人,在臺灣日久,打仗出力,於該處情形自為熟悉,將來即應留於臺灣,更為得力。著福康安俟大功告竣後,遇有臺灣參將缺出,即行調補,以收駕輕就熟之益。
至常青現在帶兵前往南潭一帶搜捕賊匪,今諸羅道路已通,福康安等即日會勦賊巢,常青亟應督率將弁兵民,奮力擒拏莊大田,收復鳳山,立功自贖,收效桑榆。其賊目莊大田曾否拏獲及如何收復鳳山之處,著迅速馳奏,以慰廑注。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福康安等,並諭李侍堯知之。並著速行回奏,朕計日以待之矣。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八日,內閣奉上諭:昨據李侍堯奏諸羅勦散賊匪情形一摺稱:常青派令蔡攀龍等帶兵接應諸羅,於八月二十日,分隊進勦,直抵縣城。二十二日,復自諸羅帶兵,出城勦殺賊匪,廓清道路等語。諸羅為臺灣南北兩路要區,屢經賊匪窺伺,糾眾滋擾。柴大紀督率官兵、義民悉力捍禦,因兵少力單,正在望援之際,今蔡攀龍同貴林、孫全謀、楊起麟、邱能成等帶領官兵,直前攻勦,殺散賊匪,速達諸羅,復帶兵出城,將該處屯聚賊匪,痛加勦殺,實屬奮勇出力,可嘉之至。蔡攀龍自派赴軍營以來,連次打仗殺賊,屢著勞績,已由游擊疊加升用,擢至總兵。此次援應諸羅,尤能鼓勇前進,往來殺賊,宜沛特恩,以昭獎勵。所有福建水師提督員缺,著柴大紀調補;其陸路提督員缺,即著蔡攀龍補授,並著授為參贊。至副將貴林等協力攻勦,俱屬奮勇可嘉,亦應加恩升擢。
前此常青派令總兵魏大斌援應諸羅,在中途被賊梗阻,及抵諸羅後,又祗知坐守縣城,並未能帶兵出城,勦散賊匪,實屬畏葸無能。魏大斌已降旨革職,交福康安留於軍前效力贖罪。所遺浙江溫州鎮總兵員缺,即著貴林補授。貴林所遺廣東羅定協副將員缺,即著孫全謀補授。孫全謀所遺廣東大鵬營參將員缺,即著楊起麟補授。其游擊邱能成,著交福康安遇有參將缺出,即奏請升補。除蔡攀龍、貴林已賞花翎外,孫全謀、楊起麟、邱能成,俱著賞戴花翎,用示鼓勵。欽此。
·二○、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九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傳諭福建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九月十九日奉上諭:據普吉保奏:現在李化龍統領粵兵二千名,即日可抵鹿港。一俟到齊,將該處情勢詳悉告知。留李化龍在鹿港固守;普吉保即親帶官兵,住西螺、斗六門一帶,奮力勦殺等語。鹿港一路,前因藍元枚病故後,深恐賊匪聞知,生心窺伺。而普吉保於藍元枚將官兵移交該鎮管束後,並未將該處情形及如何籌辦進勦之處詳悉具奏,是以降旨飭諭。今據奏一俟李化龍前抵鹿港,普吉保即帶兵往西螺、斗六門等處攻勦,所奏較合機宜,殊覺改觀。是鹿港現屬安靜,無虞賊擾。現在福康安已即日前抵鹿港,又有李化龍在該處駐守,普吉保自應乘粵兵新到,親督將弁,速往西螺、斗六門一帶奮勇攻勦,力圖自效。至福康安屢有旨諭,令由蚶江配渡,迅赴鹿港。福康安接奉諭旨後,自必加緊儹程。計此時已抵該處。現在諸羅一路,經蔡攀龍等帶兵殺賊解圍,與柴大紀會合,又自縣城殺出,打通道路。而恆瑞所帶兵三千名又接續前進,聲勢聯絡,軍威已壯。其南路頓佔賊匪,現經常青在彼領兵搜捕,自可指日廓清,將賊目莊大田擒獲,收復鳳山,仍往北路會勦。而鹿港現在情形,甚屬寧貼。李化龍到後,普吉保自己前赴西螺、斗六門勦殺賊匪。又此時臺灣正直秋深晴爽,道路已乾,添調之兵陸續到齊,是南北兩路勦捕,俱為得手。福康安到鹿港後,自更可無畏慮,亟應趁此機會,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等,速統大兵,直搗大里杙賊巢,將賊首林爽文一鼓成擒,以期剋日蕆事。福康安須堅持定見,倍加奮勉,鼓勇直前。一得捷音,即迅速馳奏,以慰廑注。普吉保帶兵進攻西螺、斗六門等處,如何打仗得勝情形、及李侍堯得有地方官稟報軍營信息,俱著一並速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一、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三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陸路提督參贊蔡: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三日奉上諭:本日據李侍堯奏據報鹿港進兵日期及覆奏諸羅道路已通、嗣後文報無阻等因兩摺,已於摺內詳悉批示矣。蔡攀龍前經帶兵應援諸羅,分隊進勦,已於八月二十日直投縣城,會合柴大紀,又復領兵出城,勦殺賊匪,打通道路。該處既得有勝仗,道路已通,自應定計統兵,徑趨北路,直搗賊巢。乃自李侍堯奏到後,已閱數日,不但常青、柴大紀應將打仗情形,隨時奏報,而蔡攀龍現由總兵擢任提督、授為參贊,有奏事之責,亦應迅速具奏。但伊等摺奏未到,深為焦急。至本日李侍堯之摺,係九月初十日拜發,朕意其時,福康安早應行抵廈門,與李侍堯會晤,定期配渡,何以本日奏到摺內並未提及?或福康安於途中,少有耽擱,朕心轉為懸注。
再自府城至諸羅,陸路未能直達。惟鹽水港、鹿仔草兩處,有柴大紀所派楊起麟、邱能成等分兵駐守,是以水路尚無阻礙。蔡攀龍等得由海道前往,援應諸羅,打通道路。此皆由柴大紀能先時籌及,預行派員防守。是此次柴大紀之功,實為第一。何以常青並未能籌慮及此,由府城委派官兵前往防守耶?若鹽水港、鹿仔草二處或有疏虞,則諸羅即難以保守。昨據常青奏,柴大紀欲調此二處官兵往守諸羅,朕謂軍機大臣,此次柴大紀因常青等並不親統大兵往救,故為此恐嚇之詞,李侍堯之意以為如何?恐竟不出朕所料耳。
至恆瑞帶領多兵,接應諸羅,自應由陸路前進,遇有沿途賊匪頓佔處所,正可迎頭截殺,何得由海道繞往,轉避賊鋒為賊匪所笑?況恆瑞所帶兵丁有三千名,非若蔡攀龍止帶兵一千餘名或慮梗阻者可比,豈非懦怯?而前諭福康安於抵諸羅時查明參奏,但此等情節,朕於親覽奏章之下,其功罪已屬昭然,何待查奏始能明乎?朕屢經辦理軍務,於萬里之外情形皆如目睹。今恆瑞之畏葸無能,情節顯然。即令恆瑞將來自行陳奏,亦屬無可置喙。此事原不待福康安再行查詢也。
至徐鼎士處,現據李侍堯奏,前所添調兵丁一千,今到淡水者已有七百餘名。該處本有兵一千八百名,又招集義民熟番數千人,今得此兵一到,聲勢益壯。該處在大里杙之背,徐鼎士帶兵乘機攻擊,縱未必能搗穴擒渠,亦可以牽綴賊勢,以亂其心。況賊匪精銳俱在諸羅,其大里杙守護賊巢匪眾,自係老弱。現在柴大紀、蔡攀龍等早應定計進攻,恆瑞又統兵三千前往接應,是該處兵力既已厚集,正可乘此銳氣,直攻大里杙。福康安此時諒已前抵鹿港,急應稱此機會,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等速統大兵,奮力進勦,將賊首林爽文等一鼓殲擒,剋日蕆事。
常青前經帶兵親赴南潭一帶勦賊。若能將賊目莊大田擒獲,收復鳳山,肅清南路,統兵速赴北路,會合攻勦,擒拏賊首,不但收效桑榆,將功抵罪,並可仍邀恩眷。該將軍不可不加倍奮勉,力圖自效。但據報起程前赴南路,其曾否擒獲莊大田,尚未奏到,為之懸切耳。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於何日已抵鹿港,前赴諸羅,與柴大紀、蔡攀龍會攻大里杙及普吉保曾否將西螺、斗六門一帶賊匪勦散,會攻大里杙,並常青曾否擒拏莊大田,廓清南路,恢復鳳山之處,各行迅速馳奏,佇盼捷音之至。李侍堯續得地方官稟報信息,仍即隨時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二、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七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州將軍參贊恆、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七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於九月十四日接常青來札,並將恆瑞摺稿寄閱,內稱蔡攀龍等抵諸羅後,仍未能殺出。其隨同進兵之貴林、楊起麟等並不知下落。幸恆瑞先帶兵一千五百,已到鹽水港,水路尚可無虞等語。前據李侍堯奏,蔡攀龍等已抵諸羅,復又帶兵出城殺賊。而常青、柴大紀等總未具奏。連日盼望軍報,甚為焦急。今據李侍堯奏到各情形,是此次赴援之兵又未得手。現在尚未據恆瑞奏報遞到,自係被風所阻。但其摺稿已據李侍堯附摺進呈,即伊原摺奏到情形,亦不過如此。貴林、楊起麟係隨同蔡攀龍帶兵援應諸羅。今蔡攀龍雖經柴大紀接應入城,仍未能殺出。而貴林、楊起麟又無下落,自係被賊匪攔截。若有意外之虞,豈不可惜!恆瑞稿內又未提及貴林、楊起麟下落,殊不可解,尤深廑念!
福康安於本月初五日已抵建溪,計程早應前抵廈門,與李侍堯會晤,商辦一切具奏。今李侍堯所發之摺,係十五日拜發,而福康安尚未到彼,或係途中有疾,是以行走遲緩。但海蘭察等,現據李侍堯奏,已陸續前抵廈門,則福康安亦當相距不遠。何以此次李侍堯所奏之摺,福康安又並未啟閱?豈中途或適相左,未經遇見耶?朕心深為廑注。
以此時情形而論,蔡攀龍入城後雖未能得力,而恆瑞已帶兵前抵鹽水港。並據恆瑞摺稿內稱,已札會普吉保,令其派員帶兵三千,前赴諸羅接應。而普吉保前已具奏,留李化龍駐守鹿港,伊親帶官兵,由西螺、斗六門前進攻勦,此時自必在途。想普吉保接到恆瑞札會,自必星赴諸羅策應,較之派員帶兵更為得力。看來鹽水港水路尚可無虞。惟恆瑞稿內稱:八月二十五、六等日,新店、鹿仔草、鹽水港等處俱有賊匪滋擾,民人被賊脅從者甚多。賊匪奸計,欲哄誘官兵前進,仍將後路截斷。恆瑞現在鹽水港劄營,分兵在新店等處防守,一面探聽柴大紀信息。俟恆瑞所帶兵一千五百續行到齊,將後路分投嚴防,再相機進勦,接應諸羅等語。看來鹽水港附近沿海村莊,雖有被賊脅從民人,而義民自行固守及請兵救援者,尚復不少。可見百姓向義者頗多,而從賊之人亦不過迫於賊勢,並非甘心效逆。若大兵軍威壯盛,得有勝仗,則人心自定,較易招來。恆瑞此去,若聞蔡攀龍等殺出,將道路廓清,伊必膽壯前進。今聞蔡攀龍等又蹈魏大斌覆轍,而貴林等尚無下落,未免稍存疑畏,是以不敢前進,權在鹽水港駐劄,轉令普吉保撥兵接應。殊不思魏大斌、蔡攀龍等抵諸羅時,未將鹽水港一帶後路肅清,是以墮賊奸計,仍被截斷。恆瑞此時既到鹽水港,自應將附近海口及諸羅迤北屯聚賊匪,悉力殲除。庶官兵前抵諸羅,無虞後顧。若不先將沿途賊匪勦殺凈盡,即使恆瑞能抵諸羅,又與魏大斌、蔡攀龍無異,不過坐縻廩餉,於勦賊機宜仍無裨益。
至福康安此時自早已由蚶江配渡,前抵鹿港。朕為福康安計算,該處有李化龍帶往粵東兵二千,俱係生力之兵,又有李侍堯兩次續派新到漳州兵二千、閩兵四千名,現又有旨催令四川屯練及廣西、貴州兵共七千名,星速前進。是鹿港兵力,極為壯盛。福康安此時竟可不必游移,總以直搗賊巢為要。
現在徐鼎士處已有二千八百餘名,又招集義民、熟番數千人。該處在大里杙之背,徐鼎士現在相機進發。福康安此時竟當派撥巴圖魯侍衛章京二十人,令舒亮帶領前往,同徐鼎士奮力攻擊。若徐鼎士已由大甲進兵,舒亮等即速往幫同勦賊。即徐鼎士尚未進兵,亦應令舒亮速往會同攻擊。而福康安一面同海蘭察等統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督率大兵,以全力往大里杙進勦。大里杙係賊匪巢穴,一聞大兵攻擊,賊首等自必迴顧巢穴。則諸羅之圍,不解而自解。福康安應預先會柴大紀等,如賊匪迴救巢穴,即令柴大紀、蔡攀龍等領兵出城,由後跟蹤追勦,而福康安即由大里杙迎頭截殺,使其首尾受困,自可悉數成擒。倘賊匪仍在諸羅,不顧巢穴,則福康安於掃平大里杙後,即回兵移救諸羅。賊匪巢穴已傾,自可不戰而潰,最為善策。此即從前諭旨內所引司馬懿欲擒公孫淵,先破襄平之計。福康安不可不決機制勝,以期一舉蕆事。
至普吉保,前已據奏,帶兵五千名由西螺進攻斗六門。若已能打通道路,會合諸羅,固屬甚善。若普吉保尚未能趁勢前進,仍在西螺一帶駐守,福康安不妨將普吉保撤回鹿港,與李化龍協同防守。福康安竟帶其五千兵進搗大里杙。則兵力既加,更可鼓舞前進。惟在福康安相度機宜,斟酌妥辦。
再柴大紀處,於蔡攀龍帶兵抵縣城後,曾否打仗得勝,賊匪情形若何,總未據有奏報。現在恆瑞所駐鹽水港,距諸羅甚近,著即派委妥干員弁,設法前往諸羅,令柴大紀、蔡攀龍將該處實在情形,及如何籌辦之處,詳晢聲敘。仍遴委能事員弁,設法著送,即行迅速馳奏。
又前據李侍堯奏,官兵援應諸羅,貴林、楊起麟為首隊,蔡攀龍、孫全謀為二隊,一路進勦。是貴林、楊起麟帶兵在前,何以恆瑞摺稿內,稱蔡攀龍已抵縣城,而貴林、楊起麟轉無下落?思之殊不可解。著福康安查明,據實具奏。又恆瑞摺稿係由常青處轉寄李侍堯,則於常青接閱恆瑞摺稿後自必具摺陳奏,恆瑞亦自應摺奏。何以並未奏到?常青一月以來,亦必有拜發在途之摺,恆瑞既有摺稿,其所發原摺,想均係因風阻滯,究在何處延擱,並著李侍堯一並查明速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將現在福康安與李侍堯會晤商辦一切各情形,並諸羅、鹽水港等處及南路打仗殺賊信息,各行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三、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八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八日奉上諭:本日寅刻,接到恆瑞及柴大紀奏報各摺,已降旨將一切機宜,詳悉指示矣。復思常青在南路勦捕賊匪,前此仍令山豬毛廣東義民各回本莊一事,最為失算。常青前奏該義民留營助勦時,並未將其本莊有八千餘人業已安頓家室、無虞賊擾及該義民具呈懇請隨營效力之處詳悉奏明,因恐該義民本莊止留老弱,被賊摧殘,轉使急公投效者聞風畏阻,是以令其將義民等送回本莊,自行守護家宅田產,以安其心。常青於奏到諭旨之後,自應將各情節奏明,仍將該義民留營效用,以遂其嚮義圖報之心。乃拘泥於前旨遣回,轉使該義民等無由伸其義憤。所辦實屬錯誤。已節經降旨,令常青將辦理錯謬,奉有申飭之處,向義民等明白宣諭,並傳旨加獎該義民,仍令其隨同官軍勦賊。如有能殺賊立功者,即當賞給官職,俾令倍加勇躍從事。常青接奉此旨後,是否仍令該義民回赴軍營,及義民等如何感奮出力之處,尚未據奏到。著傳諭常青,即將辦理此事情形,迅速據實覆奏。
至福康安,現已令其由鹿港直搗大里杙賊巢。但鹿港至大里杙沿途地方,所有村莊民人,其中幫助官軍及安分良善者固多;而心懷叵測,或於官軍過後,潛出滋擾,轉為賊用者,恐亦不少。此為最關緊要處。福康安進勦大里杙時,該處距鹿港甚近,僅止四十里,或尚可酌留兵丁防範。若將來前往諸羅,或相距較遠處所,設皆處處留兵守禦,則兵力又分,於勦捕不能得力。著傳諭福康安,於經過各莊時,務須留心察看,密行體訪。如係義勇良善、誠實可信者,自當妥為撫慰,令其自行守護,並可助官軍聲勢。倘有心懷反側、附從賊黨者,一經查出,竟應於大兵經過時,即將此等奸徒強悍者,悉行殲戮,止留老弱,聽其在莊居住,庶無後顧之虞。福康安當隨處留心,慎重妥辦,此為最要。但不可冒昧辦理,先露風聲,轉堅其從賊守死之心,尤為非計。
再柴大紀固守諸羅,屢被賊擾,連次督率兵民,勦殺賊匪,實為奮勉出力,節經降旨嘉獎。嗣因魏大斌、蔡攀龍等,雖經接應入城,道路仍被賊梗阻,惟恐救援不至,稍有挫失,殊屬不值。是以節次諭令柴大紀酌量情形,若諸羅勢難固守,不妨帶兵出城,痛殺賊匪,或往南北兩路,會合福康安、常青,或於鹽水港等處與恆瑞合兵,再圖進取。在柴大紀勇略素著,非至萬不得已,自斷不肯委城而出。若果力有難支,不得不率兵突出,則該處義民甚多,其中如黃奠邦等,現經柴大紀搜獲賊匪偽示,有必欲甘心之語。若柴大紀帶兵遠去,此等義民必致受賊荼毒,朕心更為不忍。既使助義出力之人,無辜受累,且恐他處義民聞而生畏,阻其勇躍投效之心,大有關係。著傳諭柴大紀,如諸羅已無他慮,自應悉力固守,以待援應;萬一實難守禦,必須出城另圖之時,務將城內義民及其家屬,妥為捍衛,先行送出,然後振旅出城,俾該處義民不致失所,被賊戕害,方為妥善。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再行傳諭知之。仍即迅速覆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州將軍參贊恆、閩浙總督李、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陸路提督參贊蔡: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八日奉上諭:本日據柴大紀奏到節次打仗殺賊情形及魏大斌帶兵前抵諸羅各摺,皆覽過之事,已於摺內批示。諸羅被賊攻擾,柴大紀在彼激勵軍民,設法堵禦,並連次勦殺賊匪,實屬出力。朕既嘉其績,復軫其勞,非筆墨所可宣諭。但所奏皆係八月十六以前之事。現在蔡攀龍已抵諸羅縣城,柴大紀等作何籌辦,及如何打仗殺賊之處,尚未據續有奏到,益深焦切。柴大紀惟當倍加勉力,迅速成功,承受恩賞也。
又同日據恆瑞奏:八月二十八日,有賊萬餘,將鹿仔草村莊三面攻擾。經遊擊董秉燦、劉鉞、守備林世元等帶兵守禦。正在打仗時,村內火起,村民驚懼跑逸,賊匪即稱勢進村,官兵不能拒守,於是日晚間盡行退出。其被傷及陣亡官兵共有一百數十人。又前此魏大斌、蔡攀龍兩次接應官兵,雖到諸羅,已傷亡大半,賊匪仍行梗阻道路,糧餉不能轉運。現在安撫村民,盡力防守,俟續調官兵到齊,再行酌量進勦。並請將董秉燦降為守備,劉鉞降為都司,林世元革去守備,仍留軍營效力等語。看來鹿仔草一帶賊匪尚在猖獗,昨已有旨令福康安於抵鹿港後,即令舒亮帶同巴圖魯侍衛章京二十人,幫同徐鼎士,由大甲進攻大里杙之北。福康安同海蘭察等統領官兵,直擊大里杙賊巢,使賊匪回顧家屬巢穴,以解諸羅之圍。今據恆瑞奏到情形,則鹿仔草等處仍有賊匪梗阻,恆瑞雖駐劄鹽水港,所帶之兵尚未到齊,不能前進,未免心存疑懼,漫無主見,若鹽水港復被賊擾,稍有疏失,則沿海水路,亦致阻隔,所關非細。因思鹿港距大里杙雖不過數十里,但沿路村莊恐有賊匪屯聚。若官兵即往大里杙攻擊,恐賊匪又乘間潛出滋擾鹿港,或將後路攔截,則官兵難免反顧之虞,不可不慮。福康安此時應酌量情形,固不可心存畏難,亦不可輕率前進。應探明普吉保,如已由西螺進攻斗六門,打通道路,直抵諸羅,與柴大紀會合,則大局已定,固屬甚善。福康安即同海蘭察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帶領鹿港新到之漳州粵東兵,徑搗大里杙賊巢,使其首尾不能相顧,方為上策。鹿港自藍元枚病故後,並無賊匪滋擾。該處新到之兵尚未與賊人打仗,俱係生力新兵,銳氣方盛,正可及鋒而用。若此時普吉保尚未能得手,仍在西螺一帶駐劄,則徒守無益,福康安竟應將普吉保調回鹿港,令其與李化龍協力防守。現在川省屯練及廣西、貴州兵,俱有旨催令迅速遄行,自可陸續前抵該處。福康安察看光景,如鹿港有普吉保、李化龍在彼,已可無虞,即帶漳州、粵東兵前搗賊巢。並知會徐鼎士兩路夾攻。若鹿港現存之兵尚不敷用,或稍待川、廣、黔省沿途分佈堵禦之兵到後,再行統領前進。而於鹿港至大里杙一帶地方,仍派巴圖魯侍衛章京等數十人,酌帶弁兵截殺凈盡,勿使賊人梗阻道路。總之,大里杙係賊人巢穴,一聞大兵攻擊,賊首等自必顧戀家屬,諸羅之圍可不解而自解。福康安應預先知會柴大紀等,如賊匪回救大里杙,即令柴大紀、恆瑞、蔡攀龍等領兵竟躡其後,跟蹤追勦。而福康安直扼其前,迎頭截殺,使其首尾不相救應,無難一鼓成擒。即使賊匪竟不回顧巢穴,而福康安已將大里杙掃平,賊人巢穴傾覆,退無所歸,自必望風驚潰。此為目前最要機宜。福康安惟當相機慎重妥辦。其所帶官兵,總宜合力全注一處,鼓勇直前,不可又如常青等之四處派撥,以致兵力分而見單,方為妥善。現在福康安等統領大兵,分路進勦,原不難剋期蕆功。惟鹿仔草現有被賊兵滋擾之事,誠恐軍心未免稍餒,福康安惟應仰體朕意,整頓兵威,策勵將弁,以期迅速集事。雖係草寇,亦不宜冒昧涉險也。
至柴大紀固守諸羅,極為奮勇,前已有旨,令其酌量事機,若勢難守禦,不妨督率兵民,殺出縣城,再圖進取。今蔡攀龍等雖經接應入城,道路仍被賊攔截,不能得力。柴大紀若悉力拒守,設或救援不至,官兵稍有損失,殊屬不值,自應遵照前旨,與蔡攀龍領兵出城,將滋擾賊匪奮力勦殺後,柴大紀完師整旅,或前往福康安、常青處,或徑赴鹽水港、鹿港一帶會同恆瑞合兵進勦,再圖收復,亦無不可,總在柴大紀相機而行,固不可稍有懦怯,亦不必過於拘泥也。
再本日據琅玕奏查明前次常青報匣遞送遲延一摺內稱:常青奏摺遞至龍游縣,經福康安啟閱後,封發計停三時等語。福康安在途啟閱奏摺,一經閱過,即可封發,何以停留三時?寧不知朕於軍營文報時切懸盼耶?至福康安抵廈門後,自己與李侍堯會晤商辦一切,今尚未據福康安將籌辦情形奏到,或係福康安在途有疾,何以李侍堯亦尚未奏及?殊增懸念!著即將於何日會晤及如何商酌籌辦之處,迅速馳奏。
本日又據徐嗣曾奏臺灣米石內運無多,恐將來民食稍歉,已扎商督臣,約得米二、三十萬石可敷平糶之用,業經督臣籌定奏聞等語。各省運閩之米,統計已有一百數十萬石,現在源源運到,是該省軍糈民食均為充裕,何以徐嗣曾於平糶米石,尚在札商籌辦?此事亦尚未據李侍堯奏到,著該督即將閩省運到米石是否已經足用及曾否辦理平糶之處,一並據實覆奏。
至常青前已據奏起程,前赴南潭,搜捕賊匪,如何打仗殺賊及曾否拏獲莊大田之處,已閱一月,何以未據續有奏報?著即行迅速馳奏。
再臺灣全圖,前福康安起身,已繪出一分,令其帶往。今再將鹿仔草至大里杙一帶經朕指示之處,另繪一分發往,並路徑地名粘簽注明,易於展閱,福康安接奉後,更可按圖遵照辦理。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仍著將籌辦攻勦情形及鹿仔草是否收復之處,各行迅速覆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四、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州將軍參贊恆、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福建巡撫徐: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日奉上諭:昨據李侍堯奏到九月十五日拜發一摺,內稱福康安兼程行走,已過省城,不日可到廈門等語。福康安自九月初五日在建溪發摺後,已逾半月,計程已應早抵廈門,與李侍堯會晤面商一切,乃總未據續有奏報,自必係福康安途次偶有疾病,是以行走遲緩,而福康安惟恐朕心廑念,不肯自行陳奏,又不令李侍堯、徐嗣曾具奏,皆未可定,轉增懸注。著李侍堯、徐嗣曾將福康安在途是否曾有疾病,及因何耽延之處速行馳奏。至福康安若在途並無疾病,計此時自己早經配渡前抵鹿港。昨已降旨將現在緊要機宜詳晰指示。惟柴大紀處雖經蔡攀龍接應入城,道路仍被賊阻,未能得手,已有旨令柴大紀酌量情形,如縣城可無他慮,自應固守待援,萬一實難守禦,不妨帶兵出城,再圖進取。但城內義民甚多,其中最為出力之黃奠邦等尤為賊所切齒,雖已令柴大紀於萬不得已必須殺出縣城之時,務將該義民及家屬等妥為捍衛,先行送出,免致被賊摧殘。反覆思之,究弗釋懷。福康安到鹿港後,如普吉保已由西螺進攻斗六門,打通道路,直抵諸羅,則大局已定,柴大紀處自可無慮。設普吉保未能前進諸羅,仍在望援,朕若令柴大紀堅守弗去,或救援不至,以致柴大紀及將弁兵丁稍有挫失,朕心實為不忍。若柴大紀振旅而出,而城內義民及家屬等不能護送保全,被賊荼毒,此等義民久經奮勉出力,轉致無辜受累,朕更有所不忍。反覆思之,竟屬兩難。著福康安與常青、恆瑞、普吉保彼此熟籌,力為策應,並知會柴大紀,如諸羅尚可固守待援,自仍以堅守縣城為是,設諸羅力竟難支,而柴大紀有不得不出城再圖進取之勢,福康安、常青、恆瑞、普吉保等務宜多方籌畫,設法辦理,俾柴大紀或守或出,官兵與義民家屬皆獲保護無虞,總期事出兩全,方為妥善。並著福康安密遣妥人偵探諸羅確信,而恆瑞駐劄之鹽水港相距甚近,必知實在情形,著即各將諸羅是否可守無虞之處,據實迅速覆奏。
又現在臺灣勦捕賊匪,調撥廣東兵已有一萬數千,粵東與福建毗連,亦係海疆重地,沿海口岸甚多,在在需兵巡邏防守。而臺灣勦賊事務尚未蕆功,或將來尚不無添調官兵之處,閩粵係屬鄰省,遇有調撥較為近便,自應預為籌備。此時粵東調赴臺灣之兵甚多,該省存兵較少,將來事竣後,或再改歸實額,均無不可。孫士毅應於此時附近潮州一帶地方,廣為招募,勤加訓練,不妨多多益善。既可資該省巡防之用,設遇有調撥,亦可就近派往。但須妥密籌辦,不可稍涉張皇,此為最要。至粵省前後調赴臺灣官兵,必有子弟人等隨往,該兵丁內有在臺灣病故損失者,自尚懸額未補,應即於該兵丁隨行子弟內揀選補額,俾得一體充伍食糧,隨營效力,亦可增添兵力。著交福康安、常青即行遵照辦理。並著李侍堯得有南北兩路官兵打仗得勝信息及諸羅如何勦殺賊匪,鹿仔草曾否收復,道路已通之處,即行迅速馳奏,以慰廑念。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五、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三十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州將軍參贊恆、閩浙總督李,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九月三十日奉上諭:前據柴大紀奏到搜獲賊匪偽札,內有防守海口要隘,又被官兵恥笑等語。因思賊人夥黨內既稱被官兵恥笑,自係賊匪抗拒時屢被官兵勦敗,心存畏懼之言。其所稱防守海口,亦必係慮及將來窮蹙之時,希圖竄逸入海。況前據孫士毅奏,訪聞賊匪有暗造船隻之事,業經降旨令常青等預為防範。今賊匪偽札既有防守海口之語,可見賊人氣餒,已預思逃竄之計。將來官兵四路追勦,賊匪自必由海口遁逸,不可不加意嚴防。著傳諭福康安、常青等務須嚴飭弁兵,於沿海各口岸要隘處所,梭織往來,巡邏稽察,毋使賊人搶佔船隻,得以逃往洋面,致搜捕有稽時日。又前據李侍堯,鹿耳門、鹿港等處已撥派繒船分駐,嗣又據奏所派船隻尚覺單薄,又調取繒艍船隻,並撥鎗兵二百名前往協守等語。此項繒船派往駐守之後,該二處有無賊匪在洋面滋擾,兵丁等曾否拏獲賊船,總未據李侍堯奏及。著該督即將該處情形據實覆奏。並飭該官兵等務須實力巡防,毋致稍有疏懈。
再普吉保前據李侍堯奏,定於九月初六日,由西螺進攻斗六門。已閱兩旬有餘,曾否得有勝仗,打通道路?恆瑞駐劄鹽水港,如何勦殺賊匪,將鹿仔草收復,前抵諸羅與柴大紀等會合,亦尚未據奏報。著恆瑞、普吉保即將近日打仗殺賊曾否前抵諸羅即行迅速覆奏。
至福康安於本月初五日,自建溪發摺後,按日計程,即使行走稍緩,亦可於十五日以前行抵廈門。乃迄今半月有餘,尚未接到福康安奏報,自必係途中偶遇疾病,恐朕廑念,不肯自行陳奏,又不令李侍堯等奏聞。但朕於軍營文報,日夕懸盼,福康安久侍內廷,寧不知仰體朕宵旰焦勞之意,何以奏報遲緩若此!著福康安、李侍堯即將於何日前抵廈門會晤商辦,及因何行走遲滯緣由,據實速奏。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日夜望信不休,當速即奏聞。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六、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二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州將軍參贊恆、閩浙總督李,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二日奉上諭:前據常青九月十一日奏到摺內稱:現在添調浙、粵滿兵俱已陸續渡海,計日即到臺灣。恆瑞帶兵三千名援應諸羅,常青仍帶現有之兵五千名搜勦南潭、中洲、大穆降一帶賊匪,設法擒拏莊大田,俟南路一清,即會勦逆首林爽文大里杙巢穴等語。計恆瑞帶兵前赴北路後,常青自必親統官兵往南潭、中洲一帶搜勦賊匪。乃常青九月十四日續到之摺,祗係覆奏山豬毛廣東莊義民情形,而於何日起程並未據奏及此。摺奏到後,迄今又半月有餘,該將軍究於何日起程,及如何打仗殺賊,曾否拏獲莊大田、收復鳳山之處,自應隨時奏報,乃一月有餘總未據奏報,其故殊不可解。又恆瑞奏於八月二十五日已抵鹽水港,鹿仔草又被賊匪焚佔,該參贊續到之一千五百名兵到齊,即行相機前進等語。自奏報以後,迄今又越月餘,想此時在後之一千五百名兵早已到齊,該參贊於何時由鹽水港進勦,是否已達諸羅,與柴大紀會合一處,及鹿仔草佔據賊匪曾否殺散收復之處,亦應隨時速奏,乃至今總未奏及,朕心深為懸注。又前據普吉保奏,於九月初六日,帶兵由西螺進攻斗六門。此摺係九月十九日奏到。嗣又據恆瑞奏,抵鹽水港後,復札會普吉保,令其派員帶兵接應諸羅。普吉保自鹿港起程進兵後,曾否將西螺一帶賊匪勦散,進擊斗六門,打通道路,接應諸羅,與柴大紀等會合之處,亦總未據續有奏報。何以遲緩若此?
至福康安自九月初五日由建溪驛發摺後,按日計程,早應前抵廈門。本日詢問李侍堯賚摺差弁姚成基,據稱於初九日在建寧府遇見福康安等語。建寧距廈門十三站,福康安若兼程行走,六、七日可到,亦應於十五、十六等日到彼,與李侍堯會晤。且檢查李侍堯春間前赴福建時行走程期,係於二月初二日抵杭州,十七日即抵泉州,行程僅止半月。此次福康安係於八月二十六日行抵杭州,即照李侍堯行走日期計算,九月十一、二日即應前抵廈門。乃上次李侍堯奏到之摺,係九月十五日拜發,尚未據奏報福康安到彼。福康安較李侍堯年力壯盛,在途行走,自應倍加迅速,乃較李侍堯行程轉為遲緩,自必係福康安在途偶遇疾病,是以行程不能迅速,又恐朕廑念,不肯自行陳奏,並不令李侍堯等奏聞。節經降旨詢問。朕盼望軍營文報,宵旰焦勞,無時或釋,福康安果係中途患病,豈竟能隱默不奏?乃迄今幾及一月,並無奏報,轉增朕心縈係。福康安久直內廷,豈尚不能仰體朕意,何以遲之又久,總未具摺耶?著福康安將因何行走遲緩,是否果係途次患病,於何日與李侍堯會晤商辦,何日由蚶江配渡前抵鹿港之處,迅速馳奏。並著李侍堯將福康安途次行走情形,及於何日會晤配渡之處,一並據實速奏。
其常青、恆瑞、普吉保在各該處如何勦殺賊匪,得有勝仗,曾否將鹿仔草收復及諸羅與南路近日勦賊各情形,各行迅速馳奏。並著福康安、常青、恆瑞、普吉保等,嗣後每隔四、五日即行發摺一次,毋致遲緩。李侍堯一得地方官稟報,毋論虛實,均應將南北兩路軍營情形,及諸羅信息,仍即速馳奏,以慰廑注。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七、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四日上諭(三道)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四日內閣奉上諭:現在臺灣勦捕逆匪尚未竣事,所有軍需等項動用較多。著該部於鄰近福建各省分酌撥銀三百萬兩,令各該督撫派委妥員迅速解往閩省備用。欽此。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四日內閣奉上諭:成都將軍鄂輝現在帶領四川屯練兵丁赴臺灣勦捕賊匪。鄂輝久歷行陣,於軍旅較為諳習,亦著授為參贊,協同福康安悉心籌辦進勦,以期迅奏膚功。欽此。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州將軍參贊恆、水師提督參贊柴、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四日奉上諭:本日據福康安奏到於九月十七日前抵廈門、接閱臺灣各官稟報賊匪情形各摺內稱:據臬司李永祺等稟報,臺灣府城附近村莊盡被賊脅,不惟諸羅受困,即郡城亦在圍中,甚為可慮。現在福康安即由廈門速渡鹿港,探視賊蹤,所至沿途搜勦,將賊匪屯聚相聯之處,並力截斷,痛加勦殺,使其首尾不能相顧,官兵所過之地,不致旋通旋塞。即酌量情形,或帶兵直抵諸羅,或進逼大里杙賊巢,則諸羅之圍不攻自解,賊匪雖多,無難剋期殲滅等語。所見已得領要,略為欣慰。連日因福康安自入閩境後總未據有奏報,即慮及福康安或在途次偶有疾病,行走不能迅速,日夕懸注,屢經降旨詢問。今據奏已於十七日前抵廈門,與李侍堯會晤商辦一切,俱合機宜,已於摺內詳悉批示矣。又聞疾已全愈,稍為慰藉。所奏臺灣府城賊匪現在窺伺一節,俱係地方官稟報之語。但前此蔡攀龍帶兵援應諸羅時,先據地方官稟報,已將道路打通,直抵諸羅,復自城內殺出,而續據恆瑞、李侍堯奏報,則蔡攀龍抵諸羅後,仍被賊梗阻道路,並未能出城勦殺。可見該處地方官稟報之詞,好否皆未必盡係確實。今府城雖有賊滋擾,或亦未必竟如所稟情形,定有該地方官稟報官兵得勝則未能盡實,而於兵匪猖獗之處,即為可信耶?惟常青處兵力雖厚,但先後派撥魏大斌、蔡攀龍等援應諸羅,已不免分勢。而恆瑞又帶兵三千赴鹽水港,常青處現存之兵以分而見單,所存無幾,賊人乘間侵擾,亦屬事之所有。常青前經具奏親帶官兵往南潭、中洲等處搜勦賊匪,如府城附近賊勢稍增,想常青自揣兵力有限,不能直前搜捕,亦斷不能輕離該處。府城從前未添兵以前,尚能守護無虞,又有常青在彼,自當更無他慮,總須俟常青等奏到,方得的實。
常青自九月十四日以後總未據續奏。伊即不能往南路進勦,亦應將該處籌辦情形據實奏聞。現在是否實係被圍,及因何不能前往之處,何以並未奏及。柴大紀處自蔡攀龍入城後,亦應彼此相商,帶兵出城,勦殺沿途賊匪,豈可株守縣城?又普吉保帶兵由西螺進攻斗六門,曾否打通道路,直抵諸羅,久未據奏報。恆瑞駐劄鹽水港,如何籌畫進勦,曾否將鹿仔草收復,均未據續奏。著常青、恆瑞、柴大紀、蔡攀龍、普吉保等各行速奏。
現在府城一路,又有賊匪滋擾之信,而蔡攀龍既抵諸羅以後,仍被賊梗阻,不能殺出,想諸羅有柴大紀等設法守禦,亦不致有意外之虞。看來常青、柴大紀兩處局面尚能支持防守。所慮官兵或因屢有挫失,不免氣餒,於勦捕未能得力。惟鹿港自藍元枚病故後,該處尚無賊人滋擾,其漳州、廣東兵未經與賊打仗者,計有五千名。而徐鼎士擬由大甲溪夾攻大里杙賊巢,該處陸續調往之兵,及徐鼎士招集義民幾及一萬,亦尚未與賊接仗,其氣正為銳盛。今福康安即由廈門配渡,前赴鹿港,仍聲言由鹿耳門前進,使賊匪猝不及防,所辦甚好。其所稱常青等調度失宜,官兵多有損失,及南北兩路賊匪處處相通,而我兵相距遼遠,聲勢不能聯絡各情節,實為切中肯綮。福康安於抵鹿港後,振作士氣,鎮定人心,探視賊蹤所至,沿途搜勦,實為此時要著。至賊人狡猾伎倆,往往於官兵過後,阻截道路。今福康安擬將賊匪屯聚相聯之處,並力截斷,使其首尾不能相顧,是即因賊人之巧計,用以攻賊,俾官兵所過之地,不致旋通旋塞,深合機要。此事初起時,若早派福康安前往督辦,自早已蕆功,乃黃仕簡、任承恩貽誤於前,繼而常青等又茫無把握,以致曠日持久,尚未辦理完結,朕悔之無及
今福康安到彼,聲威壯盛,又有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百餘人帶領已到蓄銳之兵進勦,且續調之屯練二千、黔兵二千,廣西兵三千,現據保寧、李慶棻、浦霖、何裕城、孫永清先後奏報起身過境日期,約計十月底俱可到齊。現經節次降旨,催令迅速前進。此項兵丁內,川、黔兩省兵最為趫捷,登山陟嶮,驍健可用。雖廣西之兵稍遜於此二省之兵,然於南方潮溽之地水土相宜,尚可期得力。又李侍堯派赴鹽水港兵三千名,今據奏已先有一半放洋,其一千五百名現經總兵鄭國卿帶領,候風過渡。又鹿港現存漳州兵二千,及李化龍所帶廣東兵三千,又徐鼎士駐守淡水之兵並招集蕃勇義民共有萬人。此等各項兵丁皆係生力,銳氣方盛,正可及鋒而用。合之常青、恆瑞、柴大紀、普吉保等所帶之兵,統計不下五、六萬。是先後派調之兵,為數已多,加以府城及鹿港招集義民又有五、六千名,自足敷勦捕之用。況我朝定鼎之初,止用滿洲勁旅,所向克捷,無不以少擊眾,戡定海內,奄有萬方。況此等么■〈麻上骨下〉草竊,即云為數稍多,祗不過一時烏合。以現在如許多兵,統領進勦,豈尚有不敷?即云遍地皆賊,斷無須一兵抵一賊之理。福康安惟當督率將弁,奮勇前進,勉圖奏績。前經降旨,令李侍堯、孫士毅於福建漳、泉及廣東潮州等處,添募官兵,以備調遣。該督等竟當廣為召募,多多益善。粵東與福建境壤毗連,設遇有調撥,可就近派往,而附近游手無藉之民甚多,令其食糧充伍,既可安戢地方,又可預備調撥。福康安察看情形,若勦捕賊匪,實有必須再行添調之處,除遠省曠日持久,不便紛紛檄調,致滋擾累外,而閩省、粵東之兵,不妨一面奏聞,一面即就近先行檄調,以期應手。此時朕倚以集事者惟福康安一人,福康安惟應堅持定見,悉心籌畫,相機持重辦理,務先計出萬全,一舉集事。如此,上天必垂嘉佑。福康安或帶兵直抵諸羅,或進逼大里杙賊巢,惟在福康安酌量機宜,奮勇督勦,剋期蕆事,以副委任。總之,賊匪雖多,止須奮力勦殺,連得勝仗,將其渠魁首惡擒獲,其餘夥匪便成破竹之勢。惟福康安摺內所稱沿途搜賊一節,賊匪到處屯聚,所過村莊,民人多被迫脅。今福康安統兵進勦,其經過地方,固應乘勢掃除,不使於官兵過後,潛出滋擾。但所過村莊,其中民人附從賊黨、心懷叵測者,固不可留,其並非賊黨、而心持兩端者,亦所不免。大概見官兵勢盛即托為良民,見賊匪稍張即去而從賊。若悉行殲戮,恐一處村莊,被官兵勦洗,而他處村莊,聞風畏懼,轉為賊拒守。是驅使從賊,轉堅其助逆之心。若不留心防範,而於所過村莊,聽其聚處,又恐奸猾之徒於官兵過後,生心梗阻,致有肘腋之患,不可不熟籌妥辦!福康安務須隨時體訪,加意密防,於所過地方,酌量勦撫,使良善得安其心,而奸宄無由逞其伎倆。固不可過於張皇,致人懷反側;亦不可稍涉大意,容留餘孽。惟當使之畏威懷德,庶可乘勝長驅,無後顧之患,此為最要。
再如鹿仔草等處,本係楊起麟、邱能成在彼駐守,嗣因調往援應諸羅,致該處兵單,為賊所佔。福康安統兵前進,所過之處,其原派駐守官兵,不可輕易撤調,即鹿港亦應遵照昨降諭旨,於普吉保、李化龍二人內酌留一人駐守,以免疏虞。至常青前據奏,稱於搜捕南路賊匪後,再行前赴北路會勦,近日勦賊情形,何以總未據奏報?今府城既有賊匪滋擾之信,恐常青在彼未能得手。福康安當酌量情形,若常青處能將府城附近賊匪悉行勦滅,前往南潭一帶擒拏莊大田,收復鳳山,固屬甚善。設使兵力有限,而賊匪正在窺伺府城,即應令常青帶兵駐劄府城,專委以守城之事,不必輕離該處,以致或有疏虞,辦理更為棘手也。
至京營勁旅,朕非靳於調撥,惟念自京至閩,道里遙遠,即如川、黔等省調派之兵,到彼尚須時日,若調動京兵,更屬緩不濟急,兼恐有駭聽聞。且各省官兵到臺灣後,尚因彼處氣候水土不能服習,多有染患疾病者,若京兵到彼,更不相宜,即派往亦恐用非所長,不能得力,是以不復調遣。福康安意以為何如?朕意現在鄂輝帶領川兵前赴臺灣,已有旨授為參贊,伊人尚明白,而於軍旅之事亦為熟諳,福康安與之酌商辦理,自屬有益。至貴林、楊起麟前據李侍堯奏並無下落,今據稟報,聞已被賊害,此二人是否實係陣亡,著福康安即行查明速奏。其邵宗堯探有信息,即行稟報,雖稍有不實,亦無庸加以責備。
至李侍堯奏請再撥軍需銀兩,已敕部於鄰近省分速行撥解。其鄭國卿所帶閩兵一千五百名,派赴常青處協助,所辦亦好。至川、黔、廣西三省兵到後,務須隨到隨即配渡,徑赴鹿港,以速為要。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於何日得風配渡,前抵鹿港,定於何路進勦,及常青、恆瑞、普吉保等各路打仗殺賊,並諸羅、鹿仔草近日情形,俱著迅速馳奏。李侍堯得有稟報信息,亦即行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八、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五日上諭(二道)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五日,內閣奉上諭:臺灣逆匪林爽文等膽敢於光天化日之下,糾眾滋擾,肆行不法,實屬罪不容誅。至其被脅民人,並非出於本願。大兵進勦,若悉予殲誅,於朕心究有不忍。伊等踐土食毛,均屬國家赤子。且朕惠愛黎元,休養生息,臺灣雖遠隔重洋,撫綏軫卹,從無歧視。現因該處民人被賊擾累,不能及時耕種,生計維艱。更有義民知大義助官兵攻賊者,更屬可嘉。已節次降旨加恩,不特本年應征錢糧免其輸納,即來年常賦亦概予蠲除,所以為臺灣百姓計安全者至優且渥。伊等具有天良,何至甘心從賊?況賊匪雖在負嵎抗拒,止不過么■〈麻上骨下〉小醜,一時烏合。現在官兵四路雲集,軍糧火藥富足寬餘,即日福康安等整旅長驅,擒渠掃穴,似此草竊奸徒,斷無不速就撲滅、指日授首之理。況福康安、海蘭察以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皆係曾經平定金川、伊犁、回部奮勇素著之人,加以數萬川、黔、閩、廣等省勁旅,何向不克?且賊匪四出滋擾,其所需糧食、銀錢等項,多係肆行劫掠,小民被其荼毒者,已不可勝計。料此搶劫貨糧,亦豈能久支時日?一旦勢窮力蹙,又將逞其兇悍,恣意搜括,累害小民,乃必然之事。該民人等既已被其摧殘,復將遭其剝削,利害較然,又何所瞻顧,必欲始終從賊而不及早悔罪自新乎?前經降旨諭令該將軍等遍行曉諭,今再明白宣示,除林爽文、莊大田等首惡渠魁為國法所不宥外,所有脅從附賊民人等務須亟加猛省,自圖生路。若能即行投出,歸農入伍,無論曾經從賊與否,皆屬子民,斷不究以既往之罪。若能將賊首擒縛獻出,不但無罪而且有功,並當重加獎賞。伊等既可保全生命,且得復為良善,均受怙育之恩。倘執迷不悟,大兵所到,電迅掃除,必至駢首伏法,戮及妻孥,悔將何及。伊等亟應熟思改圖,毋致自貽伊戚,以副朕法外矜全、宥罪好生之至意。著將此旨發交將軍福康安、常青、總督李侍堯,各行遍貼謄黃,務使家喻戶曉,咸知朕意。欽此。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福州將軍參贊恆、閩浙總督李、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陸路提督參贊蔡;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五日奉上諭:昨據福康安奏,前抵廈門與李侍堯商辦情形,已將一切機宜詳晰指示。此事初起時,朕未免稍存大意,未即派令福康安前往督辦,以致日久未經辦結,方以為悔。現在福康安抵鹿港,相機進勦,自即日蕆功。惟思從前勦捕朱一貴之時,聖祖曾經降旨,將脅從之眾許其自新,即賊首賊目若能悔罪投誠,亦當貸其一死。今林爽文、莊大田等罪大惡極,實為天理所不容,一經擒獲,自當盡法處治,以申國法,而快人心,斷難寬宥。至其賊眾,或係無藉窮民,或係被賊威脅無奈聽從者,並非出於本願,自應急為開導,廣示招徠。現經明降諭旨,愷切曉諭,但此間尚不便宣示,以啟眾疑。著福康安、常青、李侍堯等接奉後,即刊刻謄黃,於臺灣南北兩路遠近村莊及漳、泉一帶地方遍行張貼,使被脅之人,知有自新之路,得以去逆效順。即賊夥親黨,見有示諭,互相傳播,賊中匪犯聞知,尤足以解其負固之心,於勦捕機宜,更屬有益。至福康安統兵進勦時,經過村莊,仍須酌量情形,妥為勦撫。昨已有旨詳示。反覆思之,此事實關緊要。此等村莊民人,附從賊匪、心懷叵測者固多;而並非賊黨、心持兩端者,恐亦不免。若悉行誅戮,既恐良善莊民聞風生畏,轉驅使從賊,適以堅其助賊之心;若不留心防範,又恐容留餘孽,於官兵過後潛出梗阻,為肘腋之患。必須嚴密防範,計出兩全,方為妥善。福康安務須與海蘭察等彼此熟商,設法籌辦,固不可過於張皇,尤不可稍涉大意,總以安定良善之心,而仍免後顧之慮,方為萬全。特此再行傳諭福康安等,即接奉前旨後,如何酌籌辦理之處,迅速覆奏。並著常青、恆瑞、柴大紀等將南北兩路打仗殺賊情形,一並各行速奏,以慰廑注。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二九、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六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內大臣參贊侯海、福州將軍參贊恆、水師提督參贊柴、陸路提督參贊蔡、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福建巡撫徐,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六日奉上諭:昨據福康安奏,九月十七日抵廈門後,接閩臺灣各官稟報,府城附近村莊盡被賊脅,不惟諸羅受困,即郡城亦在圍中等語,已降旨詢問常青等矣。臺灣相隔海洋,該處地方官稟報,俱係得之傳聞,或未盡實。但常青處先後派撥魏大斌、蔡攀龍等援應諸羅,恆瑞又帶兵三千名前赴鹽水港,府城之兵或以分而見單,賊匪乘間侵擾,亦未可定。朕心深為懸念,專盼常青報到方得確實,乃常青自九月十一日奏到帶兵五千名前往南潭、中洲一帶搜勦賊匪緣由,又十四日續奏到山豬毛廣東莊義民情形後,計期又二旬有餘,此數旬內在彼何為,伊究於何日起程前赴南路勦賊之處,並未續據奏及。今府城既有賊匪滋擾之信,常青即不能前往南路進勦,亦應仍回至府城,將該處籌辦情形,及現在是否果係被圍之處,據實具奏。何以許久未見奏報?豈不知朕廑念軍務,宵旰焦勞,無時或釋耶?
至柴大紀自蔡攀龍進抵縣城後,道路仍被賊梗阻,伊二人自必彼此相商設法,帶兵出城勦殺賊匪,其近日作何籌辦,有無應援兵到,能否出城殺賊,又諸羅保守無虞之處,亦應問過,差人送至鹿港奏聞。亦久未具奏,殊切懸盼。再恆瑞駐劄鹽水港後,其在後之一千五百名自早已到齊,該參贊究於何時由鹽水港進勦,直達諸羅,會合柴大紀,及鹿仔草屯佔賊匪曾否勦殺收復,亦應隨時速奏。又普吉保九月十九日奏到帶兵由西螺進攻斗六門,嗣經恆瑞札令派員帶兵接應諸羅,普吉保自鹿港起程進兵後,曾否將西螺一帶賊匪勦殺,進擊斗六門,打通道路,及如何接應諸羅之處,至今幾及兩旬,總未據有續奏。前已節次降旨垂詢,著再傳諭常青、恆瑞、柴大紀、普吉保等即將現在情形,各行迅速馳奏。
至福康安於九月十九日登舟待風候渡,究於何日放洋,於何日前抵鹿港,及與海蘭察等如何商辦,定於何路進勦,亦著即行速奏,以慰廑注。今發去孔雀翎、藍翎各十枝,為福康安抵鹿港進兵勦賊時,如將弁內及帶去巴圖魯人等有打仗奮勇出力者,即酌量分別賞戴,以示鼓勵。
再李侍堯自前次奏報後,臺灣地方官自必續有稟報。其臺灣府城被賊滋擾之信,是否確實,諸羅、鹿仔草等處現在勦賊情形若何,及福康安於何日在廈門放洋之處,俱著隨時速奏。再常青、柴大紀等日久未有奏報,自必係在途耽擱,著李侍堯即行嚴查,是否係在海洋阻風遲誤,抑係內地驛站馳遞延緩。若內地驛站果有遲誤,自即應查明參處。即係海洋阻滯,亦應催令設法遞送。豈可聽其任意守候稽遲耶?至徐嗣曾雖在省城,伊係本省巡撫,亦必接有臺灣地方官稟報軍營信息。何以近來總未據奏及,視若漠然?著傳諭該撫,如得有稟報南北兩路官兵打仗殺賊情形,毋論虛實,俱著隨時具奏。又孫士毅駐劄潮州,相隔較近,於臺灣勦賊情形,亦必時有信息,何以近日未據常有奏報?
並著該督如得有傳聞稟報之信,亦無論虛實,即行馳奏,以慰廑念。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再行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七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初七日奉上諭:據福康安等奏到接奉諭旨酌籌覆奏一摺內稱:登舟數日,風信靡常,現仍在大擔門守候。近日以來,發往廷寄諭旨及批回奏摺,俱因守風未能遞送。而臺灣亦久無內地渡回船隻,此時難以開行。日內若得稍順之風,即行放洋,以期速渡等語。已於摺內詳晰批示。向來海面九月內風色不正,嘗聞傳說,今果如此,原不可過於焦急,輕易冒險。但十月向稱平順易渡,福康安於九月十九日在廈門登舟,候風過渡,計此時早交十月,想已得有順風,久經放洋,抵鹿港矣。
臺灣勦捕賊匪,前後派調兵丁不為不多,而常青等運籌調度不能得有把握,以致東分西撥,祗覺兵少。賊勢尚在各路滋擾。幸而朕先事預籌,早經降旨將四川屯練及貴州、廣西兵預為調撥。此項官兵內雖廣西兵稍覺軟弱,然較之他省兵已為勇健。其川、黔二省兵最為趫捷,於馳陟山險尤屬驍勇可用。此時臺灣舊有各路之兵,未免因日久稍疲,而新調川、黔、廣西之兵皆係生力,待其接續前到,正資勦捕之用。此刻雖稍稽待,然俟此兵威壯盛,機宜湊合,未始非成功先兆。福康安此時轉不必過於焦急輕易涉險也。所有川省屯練及廣西、貴州兵,已早據保寧、孫永清、李慶棻等先後奏到全數出境,由江西、廣東接續前進。又節次降旨嚴催該督撫等沿途催儹,迅速遄行。約計貴州兵可於十一月初間抵彼。其屯練及廣西兵不過本月內可以全數前抵臺灣。現在鹿港已到之漳州、廣東兵未經打仗,亦俱屬生力。又有李侍堯派令鄭國卿帶往本省兵三千名,亦在大擔候風,自即與福康安一同渡洋。此內一千五百名,前據李侍堯擬往常青處。此時福康安到鹿港後,即日相機進勦。其鄭國卿所帶兵三千名,竟可全數俱赴鹿港,不必撥往南路,更為壯盛。福康安既有鹿港原存之漳州、廣東兵,又有鄭國卿新帶兵三千,加以川、黔、廣西兵共七千名,合計新兵已及二萬。而徐鼎士一路又有兵二千八百餘名,並招集義民、番勇,七、八千人,共合又是萬餘,皆係生力,可資勦賊之用。福康安到彼,即同海蘭察等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百餘人,鼓勇前進,與徐鼎士會合夾攻,何向不克?諒此么■〈麻上骨下〉烏合,自無難速就撲滅。
再七月間,曾據常青奏,遊擊黃鳴鳳帶領弁兵義民捕殺賊二十二人,餘匪逃竄,賊船賊寮盡被焚燒等語。曾諭令常青等於各隘口分派員弁,實力巡查,嚴密防範。何以前此賊匪潛出滋擾時,當被巡緝官兵即時追捕勦殺,而近日鹿仔草一帶近海口岸,轉被賊匪肆出騷擾,焚搶屯佔,並不能隨時勦捕?著福康安到彼後,嚴飭沿海各隘口官弁兵丁等,務須梭織巡邏,認真查緝,毋使賊匪得以乘間滋擾,劫奪船隻,此為最要。
至常青、恆瑞、柴大紀等自前次奏報後,迄今各閱數旬,聲息無聞,即尋常塞責之語,亦並無奏到者。該處九月內風暴甚多,內地文報不能前渡,想伊等奏摺,亦必係因風阻滯。現在早交十月,風色順利,想臺灣文報仍可照常馳遞,懸盼尤為殷切。至普吉保前在鹿港,於藍元枚病故後,僅咨請常青派撥大員接辦,並不督率兵民奮力進勦。曾經降旨飭諭,並令福康安面加詰詢。嗣據該鎮奏到李化龍即日可抵鹿港,該鎮即親帶官兵進擊西螺、斗六門,尚屬出力,正欲觀其後效。乃於前次奏到後,已閱兩旬,其如何進兵攻擊,及西螺一帶曾否打通道路,接應諸羅之處,並未據有續奏。又係因風阻隔,亦未可定,頗為懸念。普吉保在彼帶兵,是否實能奮勇出力,著福康安秉公查明,據實覆奏。人才難得,福康安亦不必因前旨預存成見也。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於何日得風放洋前抵鹿港,並定於何路督兵進勦,及南北兩路近日打仗殺賊情形,一並迅速具奏,以慰廑念。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一、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四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州將軍參贊恆、領侍衛內大臣參贊海、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四日奉上諭:據恆瑞奏,鹽水港附近民人多有從賊。九月初四日,有賊匪二、三千猝至,經恆瑞督令岱森保屢次堵禦。初五日早,又有賊萬餘前來滋擾,恆瑞督率富克精額奮力勦殺,賊匪人數眾多,官兵不能抵禦,富克精額被砲打傷陣亡,恆瑞欲進不能,即欲棄鹽水港退回常青處亦不能達。現在續到兵五百名,惟有悉力固守鹽水港等語。已於摺內批示。前據恆瑞奏鹿仔草村莊被賊焚佔,沿海一帶村莊已撥兵防守,必須將附近鹽水港賊匪勦除,始能前進,朕心正切懸廑。今據奏到各情形,是該處賊勢尚在猖獗,恆瑞兵力有限,未免進退掣肘。幸所帶之兵,又續到五百名,可資接應。恆瑞此時亦不必過於焦急,惟當在鹽水港悉力固守,以待福康安到。若賊匪眾多,勢難守禦,不妨竟棄鹽水港,回至常青處,再圖進取,亦是一策。但思用兵之道,以攻擊為先著,堵禦為後著。今官兵所到,轉被賊人攻擊,我兵日以抵禦為事。是官兵祗辦接應,著著落後,賊人轉得佔先。客主之勢,豈不倒置?恆瑞此時既不能帶兵前抵諸羅,又不能回至府城,亦斷無在彼株守之理。況恆瑞在彼,賊匪不時滋擾,仍須堵禦勦殺,不得休息。與其賊來始應,何若偵探附近賊匪村莊,何處賊匪單弱,有隙可乘,即帶兵直前攻勦,使賊人救應不暇,以成反客為主之勢,豈不甚善?此係朕於無可如何之中,代為籌畫之舉,恆瑞當察看光景,酌量妥辦,亦不必過於拘泥遵旨也。
至福康安自九月二十四日在大擔門發摺後,迄今未據續有奏報。前於陛辭時,曾有旨令福康安到廈門後,察看情形,如臺灣府城及諸羅設有疏虞,福康安應俟添調官兵到齊,再行放洋前進。計此時福康安自早得有順風,徑渡鹿港。但現在鹽水港有賊滋擾,恆瑞勢不能支。倘此旨到日,福康安尚在守風待渡,竟當俟川、黔等省官兵到齊,再行開駕。若已得風配渡,前抵鹿港,該處現在情形甚為寧貼,福康安到彼亦自可無慮。況鹿港現有之漳州、粵東兵數千,俱未與賊打仗,而鄭國卿所帶閩兵三千自己與福康安同抵鹿港,均係生力新兵,可資勦賊。其川、黔、廣西兵,計程於十月底俱可全抵廈門。現又降旨添調湖南兵二千,令其迅速前進。福康安到鹿港後,不妨稍為等候,俟川、黔、粵西官兵陸續到彼,鹿港新舊之兵約有二萬,聲勢壯盛,再行統領進勦。或先赴鹽水港一帶勦殺賊匪,援應恆瑞:或徑由鹿港直擣大里杙賊莊,使賊人回顧巢穴,前後牽綴,則鹽水港等處賊匪,自必紛紛解散,其圍不攻自解。福康安不必拘泥遵旨,惟當審度機宜,於何路進攻,可以決機制勝,牽掣賊勢,即由何路前進,以期所向克捷,固不可稍存畏難,亦不可冒險輕進,此時總宜持重為要。至福康安帶兵進勦時,所過村莊,務須留心防範,或勦或撫,使後路肅清,可無肘腋之患,勿令賊匪於官兵過後,又復潛出滋擾,梗阻道路,方為妥善。
至福建、廣東二省,前經降旨令李侍堯於漳、泉一帶,孫士毅於潮州一帶,廣為召募新兵,多多益善。但此項新募之兵未經訓練,若即用以勦賊,難期得力。著傳諭李侍堯、孫士毅,如遇福康安續有添調之處,先將各營練習之兵,派令前往,其新募之兵,留於該省巡查防守。仍一面督飭將弁將新兵上緊訓練,務期精熟可用,庶於戰守均為有益。至常青處,前據福康安奏,接閱臺灣各官奏報,有府城附近村莊均被賊脅之語;朕心深為廑念。乃常青一月以來,竟無奏報,看來府城或被賊圍。而福康安、李侍堯亦未據奏到該處信息,自係因九月內風信靡常,臺灣文報阻滯之故。但二十八日已交冬,洋面風色自當順利,福康安等一得該處稟報確信,務即迅速馳奏。
又徐鼎士處早擬由大甲進兵攻擊大里杙之背,嗣又經李侍堯撥兵一千前往,以助聲勢。而徐鼎士究竟曾否由大甲進攻,總未據李侍堯等續有奏報。就目下情形而論,如賊匪盡往南路,大里杙賊莊祗係家屬老弱,則徐鼎士自應由大甲乘虛進搗賊巢,以分賊勢。若北路賊匪屯聚尚多,徐鼎士勿輕進,又致後路被賊攔截,轉為未妥。福康安到鹿港後距彼更近,自悉該處確信,其應如何籌辦之處,即當檄知徐鼎士遵照辦理。並著李侍堯將徐鼎士曾否由大甲進兵之處,先行馳奏。再貴林、楊起麟前據恆瑞奏蔡攀龍帶兵前抵諸羅後,伊二人並無下落,業經有旨詢問,其貴林、楊起麟是否均係陣亡,著福康安等即行查明,據實具奏。
至現在川、黔、廣西兵已節次催令遄行,計算即日即可以全抵廈門,李侍堯務須多備船隻,妥為照料,隨到隨即配渡,以速為妙。此次恆瑞奏到之摺,因風飄至粵東,由孫士毅處轉遞,福康安自未啟閱,並將原摺抄寄閱看。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於何日渡洋,前抵鹿港,及常青、恆瑞、柴大紀、蔡攀龍各該處近日勦殺賊匪情形,各行迅速馳奏。李侍堯、孫士毅一得軍營信息,無論虛實,亦即各行隨時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二、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五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福州將軍參贊恆、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五日奉上諭:據圖薩布奏,省委解軍需試用知縣王履吉報稱,奉委解送餉銀、火藥、鉛彈等項前赴淡水。八月二十三日在斗米山放洋,次日狂風大作,將桅柁折斷,隨風飄蕩,至九月初七日,船遇礁石撞破,有漁船趕到救護,搶出銀八桶三鞘、火藥、烘藥、鉛子各一桶、鳥鎗四桿、腰刀七口、濕米三百六十五簍。其同時在閩省放洋之餉米船二十五號,被風失散等情,經委員查驗屬實。其同時配駕各船曾否已抵淡水,已飛咨閩省查明辦理等語。該委員解送軍需,在洋面遇風飄蕩,幾及半月,在粵東地方船隻沉溺,經漁船救護,殊堪憐憫,已明降諭旨,將該委員王履吉俟事竣後送部引見。所有沉失米石等項,免其賠補矣。其同時放洋之餉米船隻,現在曾否已抵淡水之處,何以未據李待堯奏及?自係因海洋風阻,未能得有信息,著即查明據實具奏。
至福康安自九月二十四日在大擔門發摺後,迄今兩旬,未據續有奏報,計此時自已得有順風放洋,前抵鹿港。即或因風色不順,尚在大擔門守候,現在各處添調之兵陸續雲集,福康安在彼等候順風,雖少需時日,正可俟官兵到齊帶領前進,兵威壯盛,於事機轉為湊合。若已得風前抵鹿港,亦當在該處略為等候,俟川、黔、廣西等省添調之兵俱已到齊,再行酌量進勦為是。此時福康安惟當籌畫萬全,持重辦理,轉不必過於性急,輕率前進。總須厚集兵力,於初次打仗,即將賊匪痛加殲戮,俾賊人膽落,望風披靡,以後自當勢如破竹,無難剋期蕆事。至賊匪肆出滋擾,到處迫脅,平民附從者日聚日多,亟應先行解散,俾賊勢日孤,於勦捕更易辦理。前經明降諭旨,愷切曉諭,除林爽文、莊大田罪在不赦外,其脅從附賊民人,若能投出歸農入伍,斷不究其既往之罪。今福康安到彼,更當多發告示,廣為宣布,明白開導。以該民人等踐土食毛,均係國家赤子,休養生息百有餘年,受恩已久,該民人等具有天良,斷無自外生成,轉甘心從賊之理。不過因賊人逼脅,若不附從,必立遭戕殺,且致室家妻孥被其荼毒,是以無奈聽從。今大兵一到,指日蕩平,爾宜急思改圖,自謀生路。如有能得賊首賊目擒縛獻出者,不但無罪而且有功,並當加以獎賞官職榮身。其一聞官兵信到,自行投出歸誠,亦可復為良善。即或被賊脅從,隨同抗拒,而臨陣之時,若能棄械各行散去,亦可見其從賊非出本心,並當予以生全,斷不罪其既往。倘始終不悟,大兵所至,刻即掃除,必至駢首伏誅,戮及妻孥,悔將何及!如此詳晢開喻,該民人等自必相率投歸,既將賊人黨羽解散,則賊匪勢孤力弱,日就窮蹙,無難剋期授首。若必存一除惡務盡之心,將脅從附和民人概予殲戮,不特誅之不可勝誅,且堅其從賊之念,於勦捕殊多未便。福康安務須相機妥辦,以解賊勢,而安眾心。仍以兵過後,賊或繞路,及村民又復從賊,不可不防,此為最要。
至福康安統兵進勦,所帶官兵多係派調勁旅,其閩省本地兵丁屢經挫失,自不能如川、黔兵丁之得力。但在臺灣統兵大員內如蔡攀龍等,即籍隸閩省,其餘偏裨千把籍隸本省者諒復不少,福康安仍當加以訓勉鼓勵,俾伊等各思振奮,勉圖出力,不可因現帶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皆驍勇絕倫,所調各兵俱係生力可恃,遂置閩省官兵於不齒,致阻伊等效用之心。況現在各省調往兵力雖多,於該處路徑民情未能熟悉,亦須本省兵丁為之嚮導。福康安務宜隨時留意於閩省將弁兵丁中,視其出力者鼓勵若干人,以作其氣,而收其用,不可稍存歧視也。
再前據常青等奏,官兵與賊打仗,屢因遇雨路窄,不能擺列隊伍,收兵回營等語。該處路徑叢雜,多有深林密菁,兩旁又係水田,自難整隊長驅。似我兵因路窄難行不能整隊,豈賊人獨能悉眾全來,坦行無阻?且我兵因雨水泥濘,難以前進,何以賊眾獨不避雨水泥濘,時出滋擾?殊不可解。著福康安到彼,詳悉查明該處實在情形。其應如何相度機宜,隨時調度,俾官兵不致因路徑雨水輒有阻礙之處,著福康安悉心籌畫,務出萬全為要。
至常青等節次所調官兵不為不多,因調度失宜,東分西撥,以致單弱。現在各處派調官兵,其川、黔、廣西兵七千,計程十月底可全抵廈門。昨又降旨添調湖南兵二千名,令其迅速前進。加以鹿港現有之漳州兵二千、粵東兵三千、及鄭卿所帶閩兵三千、又徐鼎士處現有兵二千八百名,合計該處兵壯已二萬有餘,聲勢壯盛。福康安統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及如許重兵,惟當並集一處,用其全力。或先赴鹽水港、諸羅一帶勦殺賊匪,援應恆瑞、柴大紀。或徑由鹿港直攻大里杙,擣其巢穴。總須並力厚集,鼓勇直前,以期所向克捷,不可又零星派撥,以致兵勢分而見單,最為緊要。此時久交冬令,洋面風色自必順利。福康安於何日前抵鹿港,如何計劃進勦,常青、恆瑞、柴大紀各該處近日勦賊情形,俱著即迅速馳奏。李侍堯一得軍營稟報信息,亦即隨時速奏,以慰廑注。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再行傳諭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三、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六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福州將軍參贊恆、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陸路提督參贊蔡、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六日奉上諭:據福康安奏,在大擔門守風旬日,現令船戶等晝夜候視,一得稍順之風,立刻放洋。此次由鹿港進勦,必須南北兩路並力攻圍。現已繕就咨文,俟放洋時,差人知會常青、恆瑞、柴大紀、蔡攀龍等,屆期各路大舉鹿港,大兵即可乘機迅發,直抵諸羅。將沿途賊匪痛加勦殺,並撫慰附近被脅民人。中路既通,然後進逼大里杙,約會淡水官兵夾攻等語,已於摺內詳晢批示。所奏籌辦勦捕事宜與朕節次所降諭旨,雖有大同小異,然已俱得領要。現在添調川省屯練兵,本日據何裕城奏,已於十月初八日全抵閩省崇安縣境,計程不過七、八日可抵廈門。若福康安在大擔門守風,尚須數日放洋,則此項兵丁當已陸續到彼,福康安即可帶領一同渡洋。即福康安已得順風先行開駕,而川兵隨後配渡,計其前抵鹿港,亦不過於福康安到彼一、二日,即可到齊。其貴州、廣西兵亦當接續全到。是福康安守風待渡,雖稍需時日,而各路官兵沿途行走迅速,毫無阻滯,到彼適當需用之時。似此機宜湊合,即是成功先兆,福康安聞之應為喜慰。且福康安前此原請添調四川、湖北、湖南、貴州兵各二千,今湖北之兵雖因路遠未經調發,但朕已預為籌及派調廣西兵三千,現又派湖南兵二千,而川、黔之兵於福康安未經奏調之先,亦俱預為調派,此時俱可絡繹前抵該處,以資進勦。今福康安得有如許生力新兵,聲勢壯盛,並力攻勦,何慮不所向克捷耶?惟恆瑞在鹽水港有被賊滋擾之信。該參贊前日奏到之摺,係由廣東轉遞,福康安未經啟閱,自尚未得信,已降旨詳諭一切。
至常青處,前據福康安奏,臺灣附近村莊俱被賊脅,府城亦在圍中,朕心甚切廑念。今據福康安奏,詢據船戶稱,在府城時,聽得八月二十八日,賊匪攻擾大北門,經副將丁朝雄帶兵堵禦,打死賊匪二百餘名,賊即敗退等語。此信如果屬實,是常青處雖未能帶兵前進,府城尚可保守無虞。就此時情形而論,自先以援救諸羅為要。福康安到鹿港後,等候川、黔、廣西兵齊到,即統領前進,將沿途賊匪痛加勦殺,直抵諸羅,與柴大紀、蔡攀龍會合,彼此互相商酌。柴大紀、蔡攀龍在彼日久,於該處情形自為熟悉,福康安當與之悉心籌畫。若能趁官兵全力打通路徑,先趨南路與常青協力會勦,使聲勢絡繹,再整兵進攻賊巢,亦是一策。若未能乘勢長驅,諸羅距大里杙較近,該處係賊人巢穴,賊匪即肆出滋擾,其家屬老弱,豈能攜帶隨行,自必留在賊巢。則福康安竟不必兼顧府城,當與柴大紀等直趨大里杙,乘虛進擣。賊人護其家屬,自必紛紛回顧,首尾不能相應,退無所歸。巢穴既傾,則其餘屯聚賊匪,自成瓦解之勢。
至臺灣府城,現有常青在彼,看來雖未能進取,而自守尚屬有餘。即使府城守禦難支,或竟有疏虞之事,亦不難再為收復。福康安不必因身當重寄,不能將郡城保全,即為有負任使,心懷疑慮,以致顧此瞻彼,轉不能並力一處,決機制勝。若常青能將府城守護無虞,固屬甚善;萬一力不能支,竟有意外之事,朕亦不怪福康安之不救也。總之,此時若能將賊匪要隘處所先行摧破,則賊眾解體,無難一鼓殲擒,剋期集事。福康安惟當酌量機宜,慎重辦理,不可稍分兵力,又致單弱,此為最要。況所帶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皆係久經行陣,於行軍機要皆能熟悉。統兵進勦時,其旁路、後路或有賊匪潛出滋擾,伊等自能隨時察看,預行防範,不致墮賊狡計也。至福康安奏,蔡攀龍援應諸羅,雖所帶官兵不無損失,尚能突圍出入,往來殺賊等語。前據恆瑞奏蔡攀龍自抵諸羅後,道路仍被賊阻,並未能出城殺賊,是福康安所奏或尚係從前李侍堯誤聽臺灣地方官稟報之語,若蔡攀龍於入城後果又能突圍殺出,是蔡攀龍更屬奮勉可嘉,則諸羅一路尚能勦殺賊匪,不致被圍緊急,尤為極好消息。此事是否確實,著福康安即行查明速奏。至恆瑞本係軍旅之人,今在鹽水港被賊攔阻,不能前進,已有旨令其在該處固守,以待接應,或殺出往常青處合兵矣。
又同日李侍堯覆奏密訪林爽文祖墓一摺,據林姓支屬甚多,其林爽文祖墳尚未得有確據,若遽行辦理,恐其支族各懷畏懼,益致驚疑等語。所見甚是,得大臣辦事之體。此事因林爽文罪大惡極,是以欲將伊祖墳刨挖以洩眾恨。今既訪無確據,自未便因疑似之間概行挖刨,轉致林姓支族聞信驚疑。應俟查有確切根據,再行辦理。即使一時未能查出,亦無甚關係,不妨稍從緩辦也。
至福康安此時自早已得順風放洋。該處交冬令後,洋面風色順利,文報自必常通。福康安開駕迅速,倘或不及繕摺,即著李侍堯將福康安究於何日渡洋前抵鹿港,續調官兵於何日到廈配渡,及臺灣各路近日如何打仗殺賊之處,一並隨時迅速馳奏。福康安到鹿港如何定計攻勦,及南北兩路情形,亦即先行速奏,以慰晝夜廑注。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六日,內閣奉上諭:臺灣自逆匪林爽文滋事以來,節經降旨,令各省撥運米石及添調兵丁,前往接應。現據各該督撫先後奏報,運閩米石及調赴兵丁,俱各妥為照料,隨到隨行,辦理甚為妥速,甚慰朕懷。所有總督保寧、舒常、李世傑,巡撫姜晟、浦霖、何裕城、閔鶚元、琅玕、孫永清、李慶棻俱著交部議敘。閩、廣二省於此項兵米到境時,照料配渡亦為妥協。總督李侍堯、孫士毅、巡撫徐嗣曾、圖薩布亦著一並交部議敘,以示獎勵。欽此。
·三四、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七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福建巡撫徐: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七日奉上諭:據孫士毅奏,前於咨調廣西兵三千名外,又於粵東湊調一千名,實屬張皇失當。其粵西兵三千於十月初四日全數照料入閩,黔兵二千計日應抵粵東境內等語。前因孫士毅接閱常青摺稿,有急需應援之語,於檄調粵西兵三千外,又於本省湊調一千名,未免稍覺過當。今臺灣勦捕賊匪尚未能剋期竣事,正須兵力,則孫士毅預行派撥以聽調遣,正為得用,甚資其力,何必引以為罪耶?至福康安此時若尚在大擔門候風,則屯練兵二千,計此時已抵該處。而粵西兵三千於初四日全入閩境,亦已早抵廈門。合之鄭國卿候風待渡之兵,又有八千生力雄兵。福康安與海蘭察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帶領與之同渡鹿港,更為聲威壯盛,實為成功先兆,甚好機會。即福康安於此二項兵未到廈門以前,先得順風徑渡,亦不過於鹿港二、三日後此兵皆可陸續到齊。加以鹿港原有之漳州兵二千、廣東兵三千,以及義民、番壯,而以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領進勦,何向不克?但恐將來大功垂成,賊匪勢窮力絀之時,此輩狡詐性成,斷不肯束手待斃,或思由海口搶船逃竄。該處笨港、鹽水港、鹿仔草一帶,俱曾被賊匪焚搶。此等處均係通海口岸。將來賊匪逃竄時,其大里杙巢穴留存家屬甚多,賊人顧戀家室,自必思搶奪船隻,同載逃逸。若俟其逃往洋面,大海廣闊,蹤跡匪易,豈有福康安等駕船追捕之理?福康安等務須預行留心。今兵力既多,如沿海口岸,一經將賊殺散,即揀派水陸弁兵嚴行看守,並留一、二大員往來稽察,勿被賊人搶佔。若有商販船隻,亦當全行調開,勿令近岸。其運載軍需、兵米等項船隻,於到後即令原船仍回內地,使賊人無船可奪,絕其逃竄入海之路,方為妥善。
再昨據徐嗣曾奏稱,漳、泉二府屬晚禾收成歉薄,臺灣米石內運無多,恐糧價漸昂,請於運到兵米內,先撥三萬石運赴漳、泉平糶等語。漳、泉各屬向藉臺灣運米接濟,今臺灣被賊滋擾,雖米石不能源源運送,但該撫現稱內運無多,則是臺灣地方小民尚能耕種,有米運至內地。且昨據福康安奏,常青在府城與賊打仗情形,其信息即係得之船戶。可見該處商販雖少,尚有船隻不乏往來。其臺灣產米是否常有運送內地者,為數約計若干,著李侍堯、徐嗣曾即查明具奏。至現在臺灣南北兩路,何處尚照常耕種,並著福康安於便中訪查據實具奏。至該處軍糈民食,節經降旨於四川、湖廣、江南、浙江、江西等省,陸續撥運米石,已有一百數十萬,自當陸續運到。想軍民接濟均屬寬裕,自可無虞缺乏也。將此由六百里加緊速發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五、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九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十九日奉上諭:朕披閱刑部進呈秋審冊內金蟾桂等舊案,臺灣地方奸民糾眾械鬥之事非止一次,皆由該處多係漳、泉二郡及廣東民人在彼居住,而漳、泉兩郡民人素有嫌隙,又與廣東民人彼此不睦,其里居田土互相錯處,往往紛爭搆釁械鬥滋事,而地方官並不實力查辦,惟思將就完案,以致奸民無所儆畏,因而釀成事體。此次林爽文等倡亂不法,劫縣戕官,亦即因糾眾倡會而起。今福康安等統領大兵鼓勇進勦,自可剋期蕆事。惟該處刁民惡習相沿已久,若將來撤兵之後,數年後未免故智復萌,辦理匪易。現經此番大加創懲,不可不悉心籌辦,妥為經理,以期一勞永逸。因思廣東、漳、泉三處民人互相搆釁,若能令其彼此分處,各不相涉,自屬甚善。但伊等在彼居處多年,各有田產,安土重遷,一時概令離析,勢有所難。將來賊匪蕩平後,福康安應酌量情形設法妥辦。如義民內,住居山豬毛廣東莊者,久經官給懷忠里、效忠里匾額,該處義民最為奮勇急公,自應令其照舊安居,各守本業。此外各處義民,實在隨同官兵打仗殺賊者,既經奮勉出力,豈可轉令遷徙其世業?若賊匪莊業例應入官,當召募別處良善之民居處。至各近處村莊民人,雖無從逆實跡,而與賊匪同住一莊,心持兩端者,究不可信。事定後當諭以該莊民人半為賊匪,伊等於賊匪滋擾時,並不能助力勦殺,今不治其既往之罪,或趁此兵威,將該處村莊民人酌為遷徙。其籍貫分隸廣東、漳、泉等,令其各為一莊,俾相離較遠,以杜爭端。至臺灣府城為五方雜處之區,自難逐一清釐,轉滋煩擾。況鎮、道大員俱駐府城,原可隨時彈壓,無虞滋事,則不必辦及。至臺灣南北各處村莊,多被賊焚燬,民人俱遭戕害,並賊人頭目及被賊脅從之眾所遺田土房產,既未便仍撥給漳、泉之民,令其徒享利益,且恐游手無籍之徒,從而聚處,又致滋事。自應將其田產查明入官,另行分撥。因念該處熟番向化日久,此次逆匪滋事,熟番並無從賊者,且淡水等處現在招備番勇甚多,莫若將此項入官田產,如四川屯練之例,即給與熟番耕種,按則升科,令其安居管業,自為守護,既可以示綏戢,又可招撫生番,豈不一舉兩得。至諸羅、彰化等處,地方遼闊,亦須酌量添設兵丁,以資防禦。該處原止設知縣一員,恐職分較小,不能彈壓,或應酌添丞倅、將弁,在該處駐劄,更為有益。此皆朕早夜軫念軍務,於焦勞不寐時預為籌及者,今一一指示,著福康安歸入善後酌辦,不必過於拘泥。將來應行籌辦之事甚多,若令李侍堯渡洋前往辦理,恐內地乏人,而常青於此等要務,未經諳練,恐亦不能籌辦裕如。福康安既遠涉重洋,於該處整頓地方,戢暴安良,一切善後之事,正應乘此大兵得勝之後,妥為區畫,不必因念切瞻覲,且離家日久,急於回京。總當悉心揆度,斟酌盡善,以期永靖海疆,方為無負任使。至海蘭察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事竣後自應令其先行回京,不妨酌留數人,以資臂指。其閩浙駐防滿兵,本應令其各回本處。惟屯練、黔兵既經遠調到彼,將來辦理善後事宜,或有應須兵力鎮撫之處,亦不妨暫留該處,於諸事辦完後,應撤回時再行撤回可也。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現在早交冬令,海洋風色順利,著福康安將抵鹿港後,如何定計攻勦,及常青、恆瑞、柴大紀各處近日勦賊情形,迅速馳奏。李侍堯一得地方官稟報信息,及續調各省官兵於何日配渡放洋之處,一並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六、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一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一日奉上諭:現在川、黔、廣西等省兵丁,即日陸續前抵鹿港。伊等遠涉數省,行走奮勉安靜,自應酌加獎賞,以示鼓勵。此內屯練兵丁屢經派調,素為得力。但此次甫經新到,尚未與賊打仗獨著勞績,既未便先加恩賞,轉使他省同時調撥之兵,不無觖望。且臺灣節次所調粵東、浙江及閩省滿、漢官兵甚多,久經在彼防守堵勦,其中傷亡病故,及疲弱不能得力者,一時亦難分晢查明,普行給賞,自應核其功過,分別賞罰,用示勸懲。著傳諭福康安到彼後,於打仗時務須隨時留心查察。除兵丁內有臨陣退縮脫逃者,即應按律正法,其尋常過犯較輕者,隨時量加責懲外,至新舊派調各兵,即以一省兵丁而論,有打仗出力者,亦有怯懦不前者,福康安於進勦時,應將各該省中奮勇驍健之兵,臨時查明酌加賞著,庶出力者倍知感奮,而怯懦者亦知所激勵,爭先效用,於勦捕機宜,方可收指臂之效。至福康安此時自早得順風前抵鹿港,究作何調度,定於何路進勦,尚未據有奏報,盼望綦切。
常青處自九月十四日報到後,迄今一月有餘並無續奏。府城前有賊匪滋擾之信,果否確實?近日曾否勦散賊匪,肅清南路?恆瑞在鹽水港駐剋已閱月餘,所帶兵丁自早到齊,伊在彼如何堵禦,能否將賊匪殺散,打通道路?柴大紀在諸羅與蔡攀龍如何商辦,能否帶兵出城殺賊,亦久無信息。又普吉保由西螺進攻斗六門,究於何日進兵,如何打仗殺賊?及徐鼎士在鹽水港曾否已由大甲進攻大里杙賊巢各情形,均未據續有奏報。現在久交冬令,海洋風色順利,文報自可常通,著福康安即將各該處近日如何勦殺賊匪打仗得勝之處,迅速馳奏。並著李侍堯一俟臺灣各處文報渡過內地,即令加緊馳遞,及得有稟報信息,一並速奏,以慰廑注。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七、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上諭(三道)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內閣奉上諭:據李侍堯奏,金門鎮總兵羅英笈前經親自出洋,督令將弁,連獲盜犯一百餘名。茲又在洋盤詰盜船,獲盜葉述等七十三名,又起出鳥鎗、鐵砲等件,並有旗一面,上寫「奉憲官運」字樣,其為前次行劫浙省米船之盜無疑等語。前因洋面盜劫頻聞,兼之粵兵經過海澄縣被盜,均係金門鎮所轄,是以將該鎮羅英笈革去頂帶,勒限嚴緝。今該鎮屢次出洋拏獲多盜,尚屬奮勉,著加恩賞還頂帶,以示獎勵。至浙省米船被劫盜犯既經羅英笈拏獲,而海澄縣行劫粵省兵船一案,亦經該縣及將弁等獲盜三十餘名。此等洋盜肆行劫掠,殊屬可惡。並著該督將現獲各盜犯審明後,一面奏聞,一面正法,以示懲創。欽此。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內閣奉上諭:普吉保奏,九月初六日帶領官兵由大突溪前往笨港援應諸羅。十三日行抵麥仔寮,有賊數千苛派良民銀米,不能應付,賊匪欲焚燬村莊,百姓正驚惶無措,適官兵踵至,賊眾奔逸,百姓歡聲動地。隨密探賊匪均集笨港。是夜賊匪暗放火號,並聞諸羅砲聲徹夜不絕,當飭將弁分作三隊,直前沖殺。賊眾蜂湧迎拒。普吉保督率官兵奮勇攻殺,鎗砲並施,打死賊匪數百人,生擒賊夥楊意、蘇媽、張固三犯,奪獲器械三十餘件、鞭炮二門、耳記十八個、米榖薯乾百餘石。並焚燒坂頭厝等賊莊七處。是日又有賊匪數百人攻犯大營,經官兵奮力堵禦,殺賊十餘人,燒燬賊莊,賊眾退散。現在與恆瑞、柴大紀訂期三路會合,並力夾攻,賊匪可剋期殄滅等語。臺灣逆匪林爽文等糾眾不法,肆出滋擾,搶佔村莊,實為罪大惡極。今普吉保率將弁兵丁,由大突溪一路偵探賊蹤,奮勇勦殺,焚燬賊寮,生擒賊夥,奪獲器械銀米甚多,收復笨港,實為出力可嘉。普吉保著交部議敘,出力兵弁著福康安查明咨部一體敘賞,並賞給玉扳指、大小荷包,以示獎勵。數旬以來,因海洋風色不順,臺灣府城及諸羅、鹽水港三處,俱被賊擾,文報不能常通,朕心正深廑注。今普吉保已將笨港收復,殺散賊匪,該處距諸羅止二十里,距鹽水港止三十里,聲息密邇,普吉保乘勝直前,諸羅、鹽水港兩路形勢聯絡,恆瑞、柴大紀自可接應會合。而常青處前此曾有被賊滋擾之信,今據李侍堯奏,接臺灣地方官稟報,常青因恆瑞在鹽水港被其攔阻,未能前進,即派委總兵梁明桂、副將謝廷選帶兵一千前往策應。恆瑞處原有兵三千,今復得此一千兵接濟,自更可統領勦賊。而常青處既能分兵應援恆瑞,則府城兵力自守有餘,可知無虞賊擾。是諸羅、鹽水港及臺灣郡城三路均可自為保護,乘機攻勦。且賊匪在麥仔寮苛派良民銀米,焚燬村莊,可見賊眾糧食將次就盡,已有潰散之勢。而百姓一見官兵踵至,歡聲動地,更可見民心效順,不肯從賊。即日福康安、海蘭察等統領大兵分路進勦,諒此么■〈麻上骨下〉草竊,無難一鼓成擒。福康安現據李侍堯奏,尚在大擔門候風渡洋,而新調廣西兵三千已抵廈門,四川屯練早入閩境,不日可到,而貴州、湖南兵亦接踵而至,福康安正可帶領勁兵揚帆同渡,徑抵鹿港,督率進勦。且臺灣府城及諸羅、鹽水港三處,於福康安未到之前,俱各保守無虞。今福康安又帶領銳勇新兵,並總兵鄭國卿所帶之閩省兵丁,共計生力官兵又有萬餘,且有海蘭察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統領,軍威振作,士氣百倍,即日與常青、恆瑞、柴大紀、普吉保等南北會合,直搗賊巢,自可掃穴擒渠,膚功迅奏,佇待捷音之至。將此通諭知之。欽此。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福州將軍參贊恆、提督參贊柴,傳諭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奉上諭:本日普吉保奏克復笨港,現在覘賊動靜,親督官兵焚燒附近賊莊,廓清後路,即咨會柴大紀、恆瑞三路夾攻等語。所辦甚好,已於摺內批示,並明降諭旨交部議敘,賞給普吉保搬指、荷包,以示獎勵矣。笨港離諸羅止二十餘里,離鹽水港亦止三十里,該處經普吉保帶兵收復,與諸羅密邇聲息相聞,是諸羅縣城儘可無慮。而鹽水港亦距笨港甚近,恆瑞處有續到之閩兵一千五百名,又經常青派令梁朝桂等帶兵一千前往援應,則鹽水港一路軍勢亦已大振。至常青處既能分兵援應鹽水港,看來府城自必防守裕如,均可以慰心。
同日又接據李侍堯奏,廣西兵已全抵廈門,川省屯練兵已入閩境,貴州兵現已在途,亦迅速可到等語。計福康安此時諒已得順風前抵鹿港。其四川、廣西兵,現已與福康安先後放洋。福康安統領多兵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前往督勦,又經笨港收復之後,軍聲倍振。諸羅、鹽水港及臺灣郡城,俱保守無虞。福康安到彼,惟當督率將弁,相機進勦,鼓勇一戰,賊匪膽落,勢如破竹,自可一舉集事,迅奏膚功。其普吉保現在與恆瑞、柴大紀如何並力夾攻打仗得勝之處,著即先行馳奏。至普吉保摺稱行抵麥仔寮,有賊眾數千苛派良民銀米,民苦不能應賊,賊人定期燒莊,百姓驚惶無措,適官兵踵至,賊眾奔逸,百姓歡聲動地等語。該處民人被賊匪勒索銀米,焚燒住莊,不堪其苦,一聞官兵到彼,喜獲更生。可見賊匪經過地方,其附從民人本非甘心從賊,特因賊匪逼迫無奈聽從。即如麥仔寮地方,幸官兵前往該處,民人得所倚仗,否則必致被賊脅從。是前此業經從賊民人,其中為賊所迫勉強附從者,自復不少。福康安此時尤應將安分良民,妥為撫慰安戢,即已經從賊者,亦應設法招徠,分別辦理,不可因其業已從賊,概予殲除,轉致阻其自新之路,堅其助逆之心,此為最要。
再貴林、楊起麟、杭富已據李侍堯奏,查明實係陣亡,業經降旨優卹。其貴林所遺溫州鎮總兵員缺,著福康安於帶兵勇往之副將中,如徐鼎士、謝廷選並此外奮勇出力者,保舉一員,奏明升補。又普吉保所奏游擊海亮、署同知黃嘉訓督率兵民,鼓勇殺賊,均屬奮勉,亦著福康安查明酌量升用,以示獎勵。
至李侍堯奏減價平糶一摺,所辦甚是。該省因臺灣賊匪滋擾,米榖運入內地者甚少。又因漳、泉雨澤稍稀,市價較為昂貴。自應減價平糶,以資接濟。即使平糶後,市價略減,不妨再將官價酌減,俾小民口食益為寬裕。
再朕恭閱雍正年間實錄舊例,閩、粵民人往臺灣耕種者,所有妻眷一概不許攜帶,止許隻身居住臺灣,而全家仍住本籍。嗣經高其倬疏請,將在臺灣墾田耕種及有房廬民人,准其搬眷居住,經九卿議駁。自因臺灣係海洋重地,是以不令內地民人挈眷前往。
今臺灣民人俱有家屬,與前定之例不符。其准令攜帶眷屬,起於何時,著福康安、李侍堯查明具奏。即如現在林爽文等糾眾滋事,設其家屬俱在內地,賊匪等自必有所牽顧,何至敢於肆逆若此?是臺灣民人禁止搬眷居住,未必非杜漸防微之一法,將來事定後應如何趁此兵威,酌定章程,妥協辦理,抑或從來已久有所不能之處,並著福康安、李侍堯歸入善後事宜,一並妥議。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此次普吉保奏摺,福康安現在大擔門守風,自未啟閱。而本日李侍堯奏到之摺,亦稱得普吉保信息,著將普吉保摺抄寄福康安、李侍堯閱看。仍著福康安將於何日得風放洋前抵鹿港,如何定計攻勦,及普吉保何日與恆瑞、柴大紀會合夾攻,並常青在府城近日勦殺賊匪情形,各行迅速馳奏。李侍堯續得地方官稟報信息,亦即速奏,以慰廑注。佇盼捷音之至。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八、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奉上諭:據福康安奏,在大擔門屢次令船戶設法開駕,總因風狂浪急,未能移動。十一日清晨,見風勢略平,強令放船,行走未十數里,仍被頂風打回。一俟風色稍順,即刻放洋等語。已於摺內批示。海洋風信頂阻,未能剋期開駕,福康安在大擔門停泊多時,甫經放船,又被頂風折回,自不免心懷焦急。但現在添調廣西兵已抵廈門,川省屯練亦已早入閩境,黔兵業已在途,亦不日可到,現又添調湖南官兵。計福康安放洋開駕時,其先到之廣西、四川兵五千,俱可同時配渡。又貴州兵二千及鄭國卿所帶閩省兵三千,福康安統領到鹿港時,聲勢壯盛。此項生力勁兵,約有萬餘,足可一以當百。賊匪自必聞風膽落,無難迅速蕆功。是福康安在大擔門守風,雖少需時日,正是上蒼默佑,天妃助靈,俾福康安得以等候新兵,揚帆同渡,未始非極好機會,為成功先兆,朕方轉愁為慰。福康安惟當益加敬感,切勿因放渡稽遲,稍存尤怨也。
至摺內稱詢之船戶,十月初九日,自鹿港開船,聞得總兵普吉保於九月半前,親自帶兵前往諸羅,曾否打仗得勝,不能知道等語。昨已據普吉保奏報,九月十六日帶兵克復笨港,殺死賊匪數百名,現在駐劄長元莊,覘賊動靜,一面將附近賊莊焚燬,廓清後路,一面咨會恆瑞、柴大紀三路夾攻等語。昨已有旨諭知福康安等矣。笨港距諸羅止二十餘里,聲息相聞,與鹽水港相距亦止三十里,兵勢已為聯絡,是諸羅、鹽水港兩處俱可無虞。且檢查恆瑞前奏鹽水港有賊匪滋擾,係九月初四、五兩日情形,而普吉保昨日奏到克復笨港係九月十六日之情,計普吉保在笨港發摺時,已在恆瑞發摺之後十日,是鹽水港一路尤可無慮。至常青處前曾傳有被賊滋擾之信。但昨據李侍堯奏稱,常青聞知恆瑞在鹽水港被賊攔阻,已派令梁朝桂等帶兵一千名前往援應,則常青處自守有餘可知,亦可無慮賊擾。看來府城及諸羅、鹽水港三路,於福康安未到之前,俱已保護無虞。福康安統領新到銳兵前抵鹿仔港,又有海蘭察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帶領,惟當相機籌辦,鼓勇進勦,於初次打仗時,即將賊匪痛加殲戮,俾賊眾喪膽,以後自當勢如破竹,可以剋期蕆功,旦晚即盼捷音之至。
至普吉保現已克復笨港,即日與柴大紀等定期會攻,諸羅兵氣自已振作,可無他慮。前曾諭柴大紀自行酌量,如諸羅力難守禦,不妨全師出城,乃係就彼時情形而言。今普吉保一路既已得手,柴大紀等正可內外應合,並力會攻,所有前後寄信諭旨,俱無庸給與閱看。再普吉保昨日奏到之摺,是否由蚶江登岸,抑係由廈門轉發?何以福康安未經相值,而李侍堯亦未得有信息?著李侍堯將普吉保此次奏摺係由何路馳遞之處,便中查明具奏。此後軍營奏報,均應於遞到何處,即由何處迅速轉遞,勿得因有此旨拘泥,令其轉至廈門,以致耽擱,方為妥善。
至此次福康安發摺時,尚在守風待渡,是由廈門至鹿仔港係屬頂風,而由臺灣至內地則當係順風。何以常青處亦未據有遞到奏報?並著李侍堯一俟常青文報遞到,即飭令驛站加緊迅速馳遞為要。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新調官兵於何時到齊,福康安帶領何處官兵一同放洋,及到鹿港後如何定計攻勦,並南北各路情形,先行迅速馳奏。李侍堯得有稟報信息,亦即隨時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三九、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廣東左翼鎮總兵李化龍;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奉上諭:本日據普吉保奏,八月二十五日,李化龍前抵鹿仔港,隨將該處情形告知。而李化龍以曾經出師金川,即欲帶兵前往。普吉保因李化龍初到,未能深悉該處情形,將各路留駐官兵交伊經理。普吉保即帶領官兵,由笨港前進等語。又同日據李化龍奏到統兵前抵鹿仔港日期及會商留駐緣由一摺,均已於摺內詳悉批示。普吉保、李化龍二人同係領兵大員,當此逆匪滋擾,亟須勦捕之時,伊二人俱欲帶領官兵親往勦賊,均屬奮勉可嘉。但普吉保在彼日久,於該處地勢賊情較為熟悉。伊以李化龍甫到鹿仔港,恐未能深悉該處情形,令其帶兵駐守,普吉保親統官兵督率前進,所辦甚是。此次普吉保、李化龍奏到之摺,係九月初四、初六等日拜發,而普吉保於九月十七日具奏克復笨港之摺,已先行奏到,業經降旨將普吉保交部議敘,並賞給搬指、荷包,以示獎勵。至李化龍一抵鹿仔港,即向普吉保面詢機宜,欲親自帶兵進勦。今因伊係初到鹿仔港,逼近賊巢,亦屬重地,留彼駐守。而其急公勇往之心,亦堪嘉獎。李化龍著賞給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該鎮倍當奮勉,督率留駐官兵,悉力堵禦,俾普吉保長驅直入,可無後顧之虞。即日福康安前抵鹿仔港,兼有添派之廣西、川、黔等省兵陸續齊集,軍威壯盛,剋期進勦,正在需人統領。李化龍當隨福康安奮勇殺賊,勉期立功自效。
至普吉保摺內稱,笨港離諸羅縣城及鹽水港俱不達二、三十里,若由沿海一帶猝然前往,賊必聞風潰散。我兵乘勢進攻,既可接應諸羅,而克復笨港後,分守糧餉、鉛藥等項於海道運送更便等語,所見尤合機宜,不科普吉保竟能如此!現在普吉保已將笨港收復,殲戮賊匪,焚燬附近賊莊,而該處村莊民人一聞官兵踵至,歡聲動地,正可乘勝攻勦。昨據該鎮奏稱,現在覘賊動靜,廓清後路一面咨會柴大紀、恆瑞定期三路夾攻等語。諸羅、鹽水港與笨港相距甚近,恆瑞處原帶有兵丁三千,又經常青添兵一千前往策應,兵力已壯。而諸羅密爾笨港,聲勢聯絡,柴大紀、恆瑞接到普吉保咨會後,自必督率將弁兵民,內外應合,並力會攻,可期集事。近日普吉保曾否勦散賊匪,直達諸羅,柴大紀、恆瑞於何日定期進兵,三路會合打仗得勝各情形,著即迅速馳奏,以慰廑注。將此隨本日六百里加緊軍報傳諭普吉保、李化龍並諭福康安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奉上諭:據李侍堯覆奏派撥弁兵嚴防海口一摺,所辦好,已於摺內批示。其摺內稱:前聞笨港被賊搶佔,惟恐賊匪出海滋事,曾兩次派往繒船及水師鳥鎗兵,分駐鹿耳門、鹿子港二處,查拏賊匪,防護餉船等語,尚係笨港未經克復以前情形。昨據普吉保奏到,於九月十六日帶兵克復笨港,殺死賊匪數百人,現駐劄元長莊覘賊動靜,一面咨會柴大紀、恆瑞定期夾攻等語。李侍堯自尚未得普吉保打仗得勝信息,已節降諭旨,並將普吉保原摺抄寄閱看矣。至摺內稱:七月初八日,有紅頭船二隻停泊外汕,遣水手三人駕小船,被澳甲人等拏獲,其紅頭船即駕帆逃走。並訊據各供稱係廣東海豐縣人,在神泉海口載鹽往潮州,被風吹至該處等語。此項紅頭船隻,如果係商船,何以見小船被拏即行逃遁?其拏獲水手三人供係廣東人。不過明其不是賊船,殊屬可疑。著李侍堯即將已獲三犯,嚴加究訊,不可信其狡供抵賴,以致賊黨漏網。
又據另片奏稱:福康安於十一日清晨已經開出大擔門,午後東風又復大作,福康安船隻仍被吹回等語。海洋風信靡常,福康安在大擔門守候,雖稽遲數日,但此時添調之廣西兵已經全抵廈門,其四川屯練及黔省官兵不日亦迅速可到,福康安與其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先赴鹿仔港,仍須等候新兵到後,再行統領進勦,轉形怯懦,自不若即在大擔門稍為守候。計川、黔等省新調之兵,即日可陸續齊集,合之先到粵西兵共有七千,加以鄭國卿所帶閩兵三千,共計生力新兵已有萬餘,俱可與福康安同時放洋,軍威倍為壯盛,可以一鼓集事。是福康安在大擔門開駕被風折回,正是天神默佑,預兆成功,朕心轉為慶慰。想福康安此時自己早得順風,帶領新到官兵,揚帆徑渡鹿仔港。又值普吉保克復笨港、軍威振作之候,福康安到彼督率將弁,趁官兵新到銳氣,相機進勦,鼓勇直前,諒此么■〈麻上骨下〉小醜,自無難指日成擒,佇望捷音之至。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再行傳諭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四○、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廣東左翼鎮總兵李化龍: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奉上諭:據普吉保奏,九月二十三、二十四等日,賊匪於元長莊一帶蜂擁前來,逼近營盤,經普吉保親率官兵奮勇直前,用鎗砲擊死賊匪數百人,賊眾奔潰,割獲首級七十一顆,耳記一百三十四個,奪獲器械多件等語。普吉保親帶官兵克復笨港,駐劄元長莊,將賊匪擊敗,屢有斬獲,實屬奮勇出力,可嘉之至。不料普吉保竟能如此,已明降諭旨賞給普吉保蟒袍,並將在事出力員弁交部議敘,以示獎勵。
又同日據李化龍奏:自普吉保帶兵起程之後,即親往各營盤察看情形,加意防範。因賊匪注意專攻諸羅,正可乘機進擊。因於九月十八、二十等日,親率弁兵、義民由八卦山直抵柴坑仔及中寮地方,勦殺賊匪數百人,焚燬賊寮二十餘間,賊人紛紛潰散等語。李化龍帶兵留駐鹿仔港,並不僅以坐守為事,能偵探賊蹤,乘虛進擊,殺賊甚多,所辦好,亦已降旨將李化龍及帶兵將弁等交部議敘矣。
至恆瑞、柴大紀兩處,現據普吉保奏,差人約會夾攻。而恆瑞因所帶之兵僅敷堵禦,未能前進。柴大紀亦因林爽文等復攻諸羅,賊兵雖敗,仍有賊目帶匪徒數千圍聚大客莊,難以輕動。但恆瑞處已經常青添派官兵一千前往策應,而柴大紀一路賊人攻擾俱被殺敗,是該二處雖未能即與普吉保定期會攻,而自守皆屬有餘,常青處前曾有賊匪滋擾之信,現在既能派撥總兵梁朝桂等帶兵一千分援恆瑞,則府城自已保守無虞。今笨港業經普吉保克復,屢敗賊眾,連日賊人不敢窺伺。而鹿仔港一路,又經李化龍在柴坑仔、中寮等處乘間攻擊,奮勇殺賊,賊人望風奔潰。是官軍聲勢皆可聯絡,已為大振,令賊人膽寒。計普吉保等發摺時,自尚未知有福康安到抵鹿仔港,想此時早經得信。現在福康安統領川、黔、廣西等省重兵萬餘,又有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帶領,軍威壯盛。此旨到時,福康安自早得有順風,揚帆徑抵鹿仔港,正值賊人屢經潰敗之後,官軍奮迅攻勦,士氣百倍,自當勢如破竹。福康安惟當乘此好機會,督率將弁,會合各路,鼓勇直前,於初次打仗時即將賊匪痛加殲戮,俾賊人聞風喪膽,無難一舉掃穴擒渠,剋期蕆事,佇盼捷音速到。
至普吉保在笨港一帶,雖屢敗賊眾,但據奏賊匪仍在附近村莊嘯聚,該鎮帶兵前進,其糧餉運道,後路最關緊要,仍應加意防範。又李化龍於柴坑仔、中寮等處乘機進擊,以分賊勢,固屬奮勇,但鹿仔港係沿海重地,逼近賊巢,李化龍尤須隨處留心,實力防守,不可但知銳意直前,轉致附近賊匪潛出後路滋擾,此為最要。即日福康安統領勁兵前抵鹿仔港,普吉保、李化龍一切聽其調度,倍加奮勇,勉奏膚功。
又據普吉保另片奏稱:遊擊葉有光在二林地方,率領官兵,燒燬賊莊,賊匪突出繞截後路,經官兵衝殺,賊匪敗散,查點官兵陣亡千總湯國寶、把總曾超群、外委沈揚芳及兵丁三十三名。此項陣亡官兵,俱著查明呈報將軍,咨部優卹。再普吉保摺稱:九月十九、二十兩日,打仗殺賊情形,業經恭摺具奏。此摺尚未據遞到,想係因風阻滯。
至常青處,四旬以來,總無奏報,自亦係海洋風阻,盼望甚切。現在洋面風色自已順利、一經遞到,著李侍堯即行迅速馳遞,毋致遲延。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內閣奉上諭:普吉保奏:九月二十二、二十四等日,逆首林爽文率領夥黨,在元長莊一帶蜂擁前來,隨親督官兵奮力殺退,賊眾仍屯居附近村莊。偵探得實,即分派官兵鄉勇,預為埋伏。二十五日,賊眾由溪墘厝到雲厝、土庫、東莊等處前來,逼近營盤。普吉保親率官兵,奮勇截殺,鎗砲並施,打死賊匪甚多。遊擊海亮、都司馬元勳從白沙墩橫衝賊隊,用連環鎗砲打死賊匪一百餘人。署副將琢靈阿、參將張龍朝、遊擊夏承熙從無底潭環攻其背,署同知黃嘉訓鼓勵鄉勇,從水磨莊堵禦截殺,自卯至午,賊眾大潰,共約計鎗砲轟斃賊匪數百名,割獲首級七十一顆,耳記一百三十四個,奪獲器械賊旗多件等語。普吉保由鹿仔港進攻,督率弁兵奮勇殺賊,既已攻復笨港,今復能偵探賊蹤,預為埋伏,令將弁等從旁衝截賊匪,從後環攻賊背,前後殺死賊匪數百餘人,奪獲器械等件甚多,實為奮勇可嘉。普吉保已經交部議敘,著再賞給蟒袍一件,以示獎勵。
同日又據李化龍奏:自鎮臣普吉保帶領官兵起程進勦後,即親往各營察看地勢,諄諭將弁及義民等協力堵禦。因現在賊匪注意諸羅,正可乘機進擊,以分賊勢。隨於九月十八日,密令遊擊穆騰額帶領官兵,由番仔溝進至大肚溪一帶,以使疑兵;親率遊擊裴起鰲、署遊擊陳士份、守備徐大鵬帶領弁兵義民首許伯達等引道,由八卦山直抵柴坑仔,賊匪蟻聚抗抗,即令官兵施放鎗砲,賊人敗退,焚燬賊寮二十餘間,賊人恃眾復行擁至,李化龍率領官兵向前截殺,鎗砲打死賊匪百餘人,割取耳記十三個,首級二顆,生擒賊匪何華、歐倚二名,奪獲鳥鎗二桿,器械十九件、賊旗一桿。二十日在中寮地方,鎗砲打死賊匪十餘人。二十二日,大肚溪賊匪出擾莊民,復前往堵殺,施放鎗砲,打死賊匪約二百餘名,割取耳記二十七個、首級一顆,奪獲賊旗一桿、皮牌三面、長鎗、竹鋛、挑刀共三十五件等語。李化龍因普吉保帶兵進攻,留駐鹿仔港防守,今能探察賊情,乘虛進擊,奮勇攻勦,殺賊多人,奪獲器械,賊匪望風奔潰,李化龍亦屬奮勇可嘉,著交部議敘。所有此次普吉保、李化龍派出隨同打仗殺賊之文武員弁等,均為出力,並著查明呈報將軍,咨部議敘,以示嘉獎。欽此。
·四一、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奉上諭:據常青派兵接應諸羅一摺,係八月二十八日拜發。想因風阻耽擱,並非近日情形。又據十月初八日覆奏節次奉到諭旨一摺,內稱前此摺內所稱賊目來投之語,係因義民首曾中立稟稱,有賊目許光囑令民人黃嵩探問,若擒送莊大田是否得以免罪。隨諭以不但無罪,而且有功去後,尚無投到之信。又前奉諭旨令柴大紀酌量情形,如諸羅守禦,力實難支,即帶兵殺出縣城,另圖進取,已遵照抄錄遣人密送諸羅等語。又同日據恆瑞奏,李侍堯所派兵三千尚未到齊。現在鹽水港附近村莊俱有賊人屯聚,賊中火藥糧食尚多,難以前進等語。均已於摺內批示。前曾有旨以常青自駐守府城以來,未能前進尺寸,伊究係年老,留於軍營無益,而恆瑞年力正壯,尚可以資馳策,是以令福康安到彼察看,將恆瑞留彼聽候調遣,令常青即行回京。今日閱伊二人奏到各摺,因思常青在府城駐守,雖未能前進,但一切調度尚俱妥協。又聞知諸羅、鹽水港兩處被賊滋擾,先後派兵接應。且伊在府城亦經屢次與賊打仗。是常青雖屬年老,尚能料理軍務。且福康安到鹿仔港後由北路統兵進勦,其南路及府城一帶亦須有大員駐劄督辦。常青在彼日久,於該處情形較為熟悉,應仍令其留駐府城督率勦捕。至恆瑞在鹽水港被賊攔阻,一籌莫展,轉於摺內將賊匪情形張大其詞,茫無主見。似此怯懦無能,即留於軍營,亦屬無益。著福康安於鄂輝到後,即傳旨將恆瑞解任,令其自備資斧來京候旨。其福州將軍員缺,即著鄂輝調補,令其統領恆瑞原帶弁兵,協力勦捕鹽水港一帶賊匪,接應諸羅。
至常青此次覆奏之摺,既得有福康安到彼督辦之信,該處兵民聞知,如何踴躍振奮,其賊匪聞有大兵將到情形若何,俱應於摺內詳晢聲敘,乃並無一字奏及。且常青自經委任,不能稍著功績,今聞簡派福康安前往接辦,亦應將伊在彼半年,毫無出力,愧悚難安,而已於彼處情形較為熟悉,俟福康安到彼會晤,即當面告一切,並情愿留於該處隨同勦賊,以贖前愆之處,於摺內敘及。即其語非出至誠,而虛詞敷衍,亦所應有。乃亦竟無一語。常青雖愚不至此,豈於此等處皆不能見及耶?著常青自行明白回奏。
至恒瑞摺內稱鹽水港附近左右俱有賊藏匿,明係欲俟官兵前進,將後路截斷等語。恆瑞在鹽水港未能勦殺賊匪,打通道路,以圖寸進,尚得藉口於賊匪梗阻去路乎?但既知賊人於附近處所潛匿,欲圖乘間邀截,正應督率官兵,即將鹽水港附近左右一帶藏匿之賊匪,奮力搜勦,以清肘腋,俾無後顧之虞。豈有兩計俱無,坐待之理?即如福康安現在統兵到彼,沿途遇有賊匪,自即隨處勦殺,亦斷無因虞賊匪潛截後路,遂按兵不動之理。乃恆瑞惟知坐守,漫無籌畫,伊究竟在彼所辦何事,豈竟思與賊相持待其自斃?又將欲效魏大斌之到諸羅徒糜廩給耶?以上指出各節,俱著福康安到彼親向恆瑞嚴加詰訊,令其逐一登答,據實具奏。
至常青所奏賊目許光囑令民人探問擒送莊大田是否得以免罪一節,常青諭以不但無罪且可有功,其措詞尚為得當。臺灣賊匪本屬一時烏合,其附從夥黨,見逆首尚在負嵎抗拒,自未必肯將賊首賊目即行擒獻。即日大兵雲集,四路攻勦,賊首等勢窮力蹙,退無所歸,此等嘯聚匪徒,豈真有恩信相結,其附賊夥匪,一見官兵勢盛,首逆指日就擒,或希圖自謀生路,竟將賊首賊目擒縛獻出,乃事理之所必有。著福康安於進勦時,即先廣為曉諭,其夥黨內如能將賊首賊目設法擒獻,不但免死,並可邀功。即不能擒獻首惡,或能棄械投誠亦可免其一死。如此剴切曉諭,使脅從之徒自相解體,彼此猜疑,則賊匪烏合之眾,可期不攻自散,實於勦捕有益。
又恆瑞摺內稱,賊匪於民人所種糧食十分中抽取二、三分,其附賊民人驟難解散,即安分之民,亦多心懷兩端等語。現在賊匪四出滋擾,迫脅村莊民人,抽分糧食,村民等畏其戕害,自不得不勉強聽從。將來福康安統兵進勦,於所過地方,尤應妥為安撫,諭以伊等因賊迫脅,致所獲糧食被賊抽分,自係畏懼賊人殺害,並非出於本願。今大兵一到,賊匪指日蕩平,該民人等務宜及早悔罪歸誠,各圖安業,共為良善之民,既可保全身命,又可各安耕種。若執迷不悟,必致身罹誅戮,悔將何及。如此明白開導,俾附賊民人咸知速行投出,賊黨日益解散,此為最要。
再前此諭令柴大紀,如諸羅守禦力實難支,即不妨帶兵殺出縣城,另圖進取。乃係因彼時諸羅被賊滋擾,情形較為緊急,各路援兵未能即至,而柴大紀係提督大員,在臺灣最為出力,惟恐稍有疏虞,殊為不值,是以曲加軫念。令常青差人賷諭柴大紀,令其酌量情形,不必過拘城存與存之見。今普吉保已帶兵克復笨港,與諸羅相距止二十里,聲勢聯絡,兵氣已振。而柴大紀在彼堵禦,屢經殺賊,是諸羅保守無虞已逾半載,此時豈可轉委之而去。且諸羅義民,委之於賊,亦甚可憫。所有前降諭旨即可無庸給與閱看。乃常青已差人著送前往,殊屬失之拘泥。但柴大紀素有謀略,固守諸羅已經數月,當賊匪猖獗之時,尚能悉力堵禦,奮勇殺賊,況今賊勢日衰,伊接奉前旨,自斷不肯委垂成之功而去,惟當倍加奮勉,將諸羅附近賊匪悉數殲除,並力會勦,即日蕆功奮績,來京瞻覲,承受格外恩眷,豈復可量。至臺灣之役,柴大紀之功實為第一,先著賞戴雙眼花翎,以示獎勵。
計此時福康安自早得順風前抵鹿仔港。現在諸羅一路,與笨港聲息相通,已為得手。恆瑞在鹽水港雖未能殺賊,而李侍堯派往之兵即日到齊,又有常青續派梁朝桂等帶兵一千名,可期得力,是鹽水港亦可無虞。而常青處現據奏稱,於周圍附匪夥儘可堵禦,仍行相機搜捕等語。是常青於守禦亦屬有餘。福康安到鹿仔港後,統領新兵萬餘,又有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帶領,福康安惟當督率將弁,激勵兵民,相繼進勦,諒此么■〈麻上骨下〉草竊,無難一鼓殲擒,斷不至如恆瑞之束手無策。朕惟有日夕佇望捷音速至而已。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所有硃批常青、恆瑞本日奏到各摺,俱著發寄福康安閱看,仍即速行回奏,焦切待捷音之極。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四二、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九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奉上諭:李侍堯奏福康安等於十四日放洋,兩、三日內可抵鹿仔港。粵西兵三千已經先到,適川省屯練第一起於十六日已到蚶江,李侍堯現赴該處料理配渡,隨到隨即登舟。並接據普吉保寄到摺稿,知已進兵笨港,與恆瑞訂期援應諸羅,與柴大紀會合。又據同知黃嘉訓及副將格繃額稟報:元長莊、虎仔坑有賊匪滋擾,均經官兵殺退等語。此是極好機會,已於摺內批示。
前因福康安在大擔門守風待渡,未能即時開駕,雖稍需時日,但正可等候新調之兵,同時放洋,實屬機宜湊合,預兆成功,朕心深為慶慰。今據李侍堯奏,本月十四日海洋風色順利,福康安同海蘭察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俱由大擔放洋,不過兩、三日可抵鹿仔港。而粵西兵三千已經早到,福康安現帶領同渡。其屯練頭起,業經李侍堯在蚶江料理配渡,第二、三、四起亦接續前進。又黔兵現已在途,即日可抵閩境。計福康安抵鹿仔港後,新調生力官兵,合之鄭國卿原帶閩兵,已共有萬餘,聲威壯盛,足令賊人聞風膽落。又有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帶領,鼓勇直前。福康安到彼後距今已於旬餘,自已督率將弁乘銳進勦,屢次克捷。而笨港一帶先經普吉保帶兵收復,諸羅、鹽水港聲勢聯絡,正在與恆瑞、柴大紀訂期分路夾攻。今福康安統領大兵直抵鹿仔港,普吉保等各路得此信息,自必士氣百倍,即日會合,長驅直搗巢穴,諒此么■〈麻上骨下〉烏合,定當指日成擒,佇望捷音速到。
至虎仔坑賊首陳泮覘知普吉保進兵,又思乘虛潛出繞截,甚屬可恨。料此等逆匪罪惡貫盈,久為天理所不容。此時大兵雲進,四路攻圍,斷不能苟延殘喘。但賊匪等肆逆不法,罪不容誅。其逆首林爽文及莊大田、陳泮、吳領等,必須生擒解京,盡法處治,方足以洩神人之恨。著福康安於統兵進勦時,如逆首等膽敢親出抗拒,被官兵臨陣殲戮,固亦足以伸國法,然究不若按名生致,處以極刑,方可彰憲典而快眾忿。福康安務須預為佈置,設法籌辦,俾渠魁首惡悉數生擒,更為妥善,朕心方愜也。
再據李侍堯奏:駐鹿仔港之副將格繃額,於賊首陳泮帶領賊夥下山滋擾時,該副將督率兵民將賊匪殺退,甚屬奮勇。前因出有溫州鎮總兵一缺,諭令福康安於帶兵出力之副將內,如徐鼎士、謝廷選等,保舉一員奏明升補。著將格繃額亦歸入出力副將內,一並察看,比較何人最為奮勇,即行奏明補用,以示鼓勵。
至李侍堯現赴蚶江料理官兵配渡事宜,所辦甚好。所有屯練續到之二、三、四起,已於何時登舟放洋,黔省官兵於何時續到配渡?現在福康安正在會兵進勦之時,其續到官兵,務須隨到隨渡,愈速愈妙。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抵鹿仔港後,如何定計會合攻勦,方得勝仗擒獲賊匪,及普吉保與恆瑞、柴大紀等於何時並力夾攻打仗,並常青處有無得勝各情形,即行迅速馳奏。李侍堯得有臺灣各路官兵勦賊捷音,亦即速奏,以慰宵旰廑注,佇盼捷音之至。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四三、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一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福建提督參贊柴、福建巡撫徐,傳諭福建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一日奉上諭,本日李侍堯奏到臺灣各路情形一摺,覽奏甚為欣慰,已於摺內詳悉批示。據稱莊錫舍自帶手下義民數百,往會廣東莊義民殺賊。粵民以其曾經從賊投誠得官,共相鄙薄,不與會合,莊錫舍獨與賊打仗受傷等語。廣東莊義民同心嚮義,視賊如仇,雖以業經投誠之莊錫舍猶因其曾經從賊,不肯與之會合,此亦足以見其義憤。莊錫舍因粵民不與協力勦賊,益加激勵,奮不顧身,獨與賊匪打仗,以致受傷,甚屬出力可嘉。著傳諭常青,於莊錫舍守備職銜,加以都司職銜,事完好送部引見,再賞銀一百兩,以示獎勵。並著曉諭廣東莊義民,爾等以莊錫舍曾經從賊,不可一同打仗,固屬義舉。但現在業已投誠,屢次打仗殺賊,即與帶兵官弁無異。嗣後該義民不必心存歧視,祗當共效同仇之義,協力勦賊,以期共申義忿,承受恩賞。又據奏莊大田因賊黨漸散,將家屬移入大武隴,自領親信數百人,在石仔瀨潛伏。常青派副將丁朝雄等帶兵一千二百名,同義民二千餘名,前往東港,將賊所設之大砲灌濕,官兵分三路登岸,殺死多賊,拏獲賊目吳豹,仍請添兵進勦。常青以無兵可撥,令其駐劄港口,以通米糧入郡之路等語。賊目莊大田因其黨羽漸次解散,將家屬搬移潛伏石仔瀨地方,其勢已為窮蹙。丁朝雄經常青派令帶兵往勦,灌濕賊砲,殺死多賊,並拏獲賊目吳豹。因所帶官兵、義民不敷搜勦,向常青稟請添兵,而常青以府城兵力有限,未能分撥,祗令其駐劄港口,以通糧路。府城原有之兵不為不多,因節次派往諸羅、鹽水港援應,以致兵力稍單,不能添給丁朝雄,尚屬實在情形,不為大過,朕亦不加責備。至丁朝雄帶領兵民將東港賊匪奮勇勦殺,實為出力可嘉。昨因副將格繃額打仗奮勇,已有諭旨令福康安將該副將同徐鼎士、謝廷選一並察看,酌量保奏一人,升補溫州鎮總兵員缺。今丁朝雄亦能奮勉,並著福康安一並歸入出力之副將內,比較何人功績最優,即奏請升用,以示獎勵。
又據奏南路民人因聞大兵已渡臺灣,惟恐將來因賊貽累,自呈實係良民,懇賞給腰牌以為識別者,共一百三、四十莊。又鳳山縣竿林等莊及粵民共一萬餘人到郡遞呈,常青各給腰牌,令回莊安業等語。所辦甚好。該處村莊民人見大兵雲集,賊黨解體,指日即就殲擒,惟恐官兵一到,無從自白其實係良民,致獲罪愆,紛紛赴常青處呈請賞給腰牌以為識別,常青概行給,與令其回莊安業。可見該處民人已共知賊勢窮蹙,爭先自為別白,率眾具呈。而常青給與腰牌,將來安分良民,俱可辨識,該民人等益可安心守業,以助官軍聲勢,實為極好消息。現在南路情形既已如此,則北路一帶村莊民人,近見福康安統領勁兵前抵鹿仔港,自更必歡呼踴躍,共慶更生。福康安於所過地方,其各村莊安分民人,亦當照常青所辦賞給腰牌,俾令各有識別,安居服業,自為守禦。既可以安輯眾心,且於官兵進勦,後路更資協助,無慮賊人潛出滋擾,尤為妥善。然亦不可不留心。
至臺灣義民甚多,而廣東、泉州二處民人,尤為急公,隨同官兵打仗殺賊,屢經出力。自康熙年間廣東莊義民,因勦賊有功,經總督滿保賞給懷忠、效忠等匾額,是以民人等咸知向義,踴躍自效,但前次匾額祗係總督所給,伊等已如此感激奮勵,今將廣東莊、泉州莊義民,朕皆特賜匾額,用旌義勇,伊等自必倍加鼓舞,奮力抒忠。但該處莊居甚多,難以遍行頒賜,著福康安接到匾額後即遵照鉤摹,擇其大莊群居處所,普加賞給懸設。並傳旨曉諭,以伊等義勇素著,出力可嘉,是以欽頒匾額賞賜,以示優獎,俾該民人等益加感奮,竭力圖效,以堅其向義之心,於勦捕機宜更為有益。
看來目下情形,常青一路雖兵力稍覺單弱,未能奮迅攻勦,但南路賊匪侵擾府城,屢被官兵擊退,賊黨潰散,賊目莊大田將家屬搬移,畏懼潛伏,已無能為。且該處民人爭先呈明並非賊黨,賊勢日孤,無難剋期搜捕。至諸羅連次勦賊得有勝仗,逆首林爽文手腿中傷,賊目蔡福亦經受傷。並因普吉保進兵笨港,其屯聚諸羅城外之賊匪,抽去十之四、五前往抵拒。而柴大紀兩次遣人赴府城鹽水港運取銀兩,是道路已無梗阻,米糧足資接濟,不特守護無虞,兵氣亦日見振作。又普吉保在元長莊駐劄,屢次痛殺賊匪,打仗得勝,與恆瑞、柴大紀定期三路夾攻,自可內外應合,乘機奮勦。今福康安已於十月十四日開洋,帶領新到粵西兵同渡。自已早抵鹿仔港。其續到之屯練及黔兵,接踵前進。又有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帶領,合之鄭國卿原帶閩兵已共有萬餘,俱係生力勁旅,聲威壯盛。而普吉保各路見大兵雲集,尤當士氣百倍,即日會合,長驅擒渠掃穴,諒此么■〈麻上骨下〉烏合,定可一舉蕩平,膚功迅奏。
至逆首林爽文及莊大田、陳泮、吳領等,罪惡貫盈,實為神人共憤。昨已有旨諭令福康安統兵進勦時,若能將逆首等悉數生擒解京,盡法處治,方愜朕心。福康安務須多方佈置,設法生擒,俾渠魁首惡並伏極刑,以申國法,而快人心,方為盡善。計日內福康安抵鹿仔港後,自已同海蘭察等統兵勦賊,屢獲勝仗,與柴大紀、普吉保等會合進攻,直搗巢穴,擒拏賊首,奏績蕆功。將來勦捕事竣,海蘭察自應帶同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先行回京。至福康安既遠涉重洋,正應乘此大兵得勝之後,將一切善後事宜,悉心籌辦,妥為區畫。如添設官兵,建立城垣、勘定地界、戢暴安良等事,逐一斟酌,盡善明立章程,務期經久無弊,永靖海疆,方為無負任使,不必急於來京瞻覲也。
再據李侍堯另片奏稱:十月初六、初八兩日,常青、恆瑞所發奏摺未經寄伊摺稿,此兩摺俱經遞到,已降有諭旨。想李侍堯接奉後,自可悉該處情形。此後遇有軍營捷報,仍當迅速馳遞,無致遲滯。巳刻又據徐嗣曾奏到,接據臺灣各官稟報情形,與李侍堯所奏大概相同。惟摺內稱據:臺灣軍需局司道會詳議覆淡水同知徐夢麟請餉文內,以大甲之兵尚未能與鹿仔港會勦,該處義民口糧過多,恐滋糜費,似宜酌裁。經徐嗣曾飭知該司道等,現在大兵徑渡鹿仔港,淡水義民口糧未便議裁,已於十月初十日,自省添解餉銀六萬兩、米六千石,運往接濟。並札淡水文武員弁義民妥為安撫等語。所辦甚是。淡水一帶,現在並無賊擾。而大甲溪逼近大里杙賊巢,地方緊要,該處義民等隨同官兵堵禦防守,頗為出力,即日大兵進勦,該處會合夾攻,正當鼓勵義勇,協力助勦。若此時因伊等口糧過多,輒議裁減,恐義民等資糧不給,或致漸行散去,轉阻其急公效用之心,殊屬失策。徐嗣曾現將銀米添解接濟,並令該處員弁妥為安撫,酌量支給,使義民等口食充裕,招徠日廣,將來大兵進攻,正可得其協助,甚合機宜。所有各處義民口糧,俱應照常支給,不可輕議裁減為要。
又據徐嗣曾奏:北淡水一路,前據徐鼎士等會稟,早欲進勦賊巢,因與藍元枚密訂後,事值中阻。現在該副將等於十月初六日,由岸裏、牛罵等社分路進兵,直取大肚溪等語。該處逼近賊巢,兵民守禦已久。前此徐鼎士與藍元枚訂期會攻,若無藍元枚病故之事,自已定計進兵。嗣以藍元枚因病身故,未及會辦。今徐鼎士、徐夢麟以勢難久待,已分路進攻。並稟請鹿仔港軍營,預備從大肚溪攻擊。想徐嗣曾已寄福康安,令其就近裁酌指示機宜,密速辦理。該處距賊巢甚近,徐鼎士等自應領兵由大甲攻擊,以牽綴賊勢。但此時逆首林爽文在諸羅被官兵殺退,手腿中傷,現往牛稠山逃竄醫治。賊目莊大田又因黨夥漸散,將家屬移入大武隴,自在石仔瀨潛伏。是賊首賊目等,屢經官兵勦殺,正在奔潰竄匿之際。福康安到鹿仔港後,自不先往大里杙夾攻,必乘此機會,親統勁兵,將林爽文等跟蹤追捕,以期一鼓擒獲。至大里杙一路,現經徐鼎士率領兵民分路進取,福康安若因該處需兵接濟,不妨於普爾普、舒亮二人內酌派一人,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十數人,帶二、三千兵前往,會合徐鼎士,並力攻勦,更可得力。至丁朝雄在東港拏獲賊目吳豹,俟解到內地,著該督撫即派委妥員押解來京審辦。
又同日據孫士毅覆奏添募官兵一摺內稱:福康安等已帶兵前赴鹿仔港,倘尚有應需添兵之處,現已上緊召募勇健丁壯,逐日練習,再得招募四千名,似已足備調遣等語。此次孫士毅與李侍堯辦理軍務,迅速妥協,已明降諭旨加賞宮銜,以示嘉獎。現在福康安前抵鹿仔港,軍威大振。而常青、柴大紀、普吉保各路亦俱屢獲勝仗,自當即日蕆功。孫士毅所奏添募官兵,似可備而不用矣。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並著福康安於抵鹿後,即將如何會合柴大紀、恆瑞、普吉保進勦得勝、擒獲賊首賊目各情形,及常青處近日如何進兵搜捕、賊目莊大田曾否拏獲、廓清南路之處,俱著各行迅速馳奏。李侍堯續得稟報信息,亦即速奏,以慰朕宵旰廑注,佇望捷音速至。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一日,內閣奉上諭:現在勦捕臺灣逆匪事宜,總督李侍堯、孫士毅於調兵運餉等務,均能辦理迅速,甚為妥協,殊屬可嘉。李侍堯、孫士毅俱著加太子太保銜。至參贊提督柴大紀自駐劄諸羅以來,屢經奮勇抵禦,勦殺賊匪,洵為懋著勞績,著加太子少保銜,以示嘉獎。欽此。
·四四、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二日上諭(三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提督參贊柴、閩浙總督李: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二日奉上諭:本日據柴大紀奏到各摺,係九月初三、初六、至十五、六等日打仗殺賊情形。內稱賊匪屢次糾集賊眾萬餘,攻擾諸羅四門營盤,經柴大紀等督率官兵義民奮勇勦殺,鎗砲並施,打死賊匪甚多。並奪獲器械,割取首級,賊匪退散等語。柴大紀駐守諸羅,屢經賊匪攻擾,柴大紀督率兵民悉力固守,殺退賊眾,縣城得以保獲無虞,實為勤苦出力。朕嘉許之餘,倍深軫念,難以言喻。即一切義民幫同官兵並力捍禦,奮勉急公,均堪嘉獎。已於摺內批示,其奏謝一摺,亦經批覽。數旬以來,日望柴大紀等摺報,久未得信,正深廑注;今接到各摺,焦切之懷,已釋一半。至其摺內稱義民賴光前拏獲奸細林培一名,孫仁拏獲奸細僧應瑞一名,訊據林培供稱係林爽文差伊往約林觀賜作為內應等語。賊匪狡詐百出,膽敢遣其黨夥,潛約內應。而林培一犯已將髮辮剃去,則前此傳林爽文有蓄髮親丁之說,並不為虛,殊屬可恨。經柴大紀察出,即行查拏,立即正法,使賊匪無由逞其鬼蜮之技,所辦甚好。其拏獲奸細之義民賴光前、孫仁並著柴大紀酌量加賞。
又據稱恆瑞已帶兵到鹽水港,普吉保帶兵已到笨港,一俟咨會到日,即率領兵民前往會合攻擊。該處民人聞知大兵即到,均各歡呼踴躍等語。普吉保自到笨港後已節據奏報,屢次打仗得勝,勦散賊匪,現在咨會柴大紀、恆瑞訂期會攻。此時福康安已抵鹿仔港,軍威更盛。柴大紀等諒已定期會合,並力進勦。更當倍加奮勉。若能將林爽文等生獲,更愜朕懷,承受恩眷,豈復可量。
至署諸羅縣陳良翼,數月以來,多方勸諭殷實之戶,捐助糧食,民人共樂急公,得資接濟。陳良翼實為出力。伊已推升知州,呈明告養,因病尚未回籍,經常青等委令代理縣事。今該員仍能奮勉自效,甚屬可嘉。著以知州銜即補諸羅知縣,料理一年半,俟大定後,令該督等查明具奏,令其回養。又德成額、特克什布於賊匪攻犯營盤時,往來督戰,殺賊甚多。德成額現已因其出力升補健銳營前鋒參領。其特克什布,著交福康安,於軍營遇有應升之副將缺出,即奏明升用。又魏大斌前以無能降旨革職,今據柴大紀奏,伊在山仔頂等處帶兵堵禦,勦殺賊匪。如果實在出力,尚可降補都司,以觀後效。
又同日據常青奏乘機進攻東港、及派員前赴鹽水港、並安輯歸莊民人各摺,係九月十四、十七及十月初二等日拜發,俱在昨日奏到之摺以前情形,亦俱於摺內批示。所稱鳳山及廣東莊民人約有七、八千到赴營盤具呈請領腰牌一節,所辦甚好,昨已有旨詳示。此等民人既經悔罪投誠,即為良善,常青頒發告示腰牌,令其各回本莊互相保守。其從前被賊逼脅、無奈聽從之處,不加深究,甚屬得當。該處民人紛紛投營,呈明並非賊黨,足見賊勢已孤,實為極好消息。常青正當乘此機會,廓清南路,擒拏賊目莊大田,會合進勦,以期奏績。至該處義民,如舉人曾中立辦運米榖、游永盛著送番銀、林成在東港等處率眾堵禦殺賊,均屬奮勉急公。曾中立前已有旨令福康安等查明係文舉人酌賞文職,武舉人酌賞武職。如人才可用,即予以實缺。其游永盛、林成二人,亦著查明量加賞給職銜,或酌用實職。又諸羅武舉黃奠邦督率義民在城守禦,素為出力,已有旨令常青等酌量錄用。伊等如有情愿服官者,將來事竣時不妨分別予以實缺,用示獎勵。
同日又據恆瑞奏到各摺內稱:賊匪連次在鹽水港攻擾營盤,俱被官兵殺退。該處附近村莊民人,經恆瑞開導曉諭,俱各安貼,其造冊投誠者有八十餘莊,當俱給以腰牌。又與賊匪打仗時投出廖進高一名,訊係前隨貴林前赴諸羅,被賊搶去,今因賊匪被官兵追急,乘間脫出,若即行究辦,恐前次同時衝失之兵,不敢投到,是以交與梁朝桂,令其隨營效力等語。恆瑞此次奏到各情形,所辦較有料理。至所稱都司蕭應得、守備李自昌打仗出力,該二員前在金川曾經出力,今俱賞戴花翎;其都司黃象新賞給藍翎等語。黃象新屢經打仗,殺賊甚屬奮勉,亦著賞戴花翎,以示鼓勵。
同日又據李侍堯奏到臺灣情形一摺內稱:巡檢邵宗堯聞諸羅賊目李七有歸順之意,因義民柯光明、柯得騰懇請自效,遂帶赴恆瑞處叩見,令其賷諭密招李七,李七已經領收,並願先送妻子為質等語。李七係賊人頭目,今既有歸順之意,經恆瑞令義民賷諭往招,李七已領收諭帖,並願先送妻子為質,自應設法即為招致,以解賊黨。此事何以未據恆瑞奏及?著即將李七是否即行報到之處,迅速具奏。
又據李侍堯奏:前次派調閩兵三千,其先到廈門之一千五百名早抵臺灣,諒已隨恆瑞在鹽水港進勦。現在鄭國卿所帶之一千五百名,若遵旨派赴鹿港,恐府城兵力較單,且南路各莊原聞有十萬大兵勦賊之說,是以賊散而義民紛集。今若無一兵添往,未免義民心懷疑慮,應仍令鄭國卿帶赴常青處應用等語。此辦甚是。福康安前抵鹿仔港,已有粵西兵三千隨往,其川省屯練即日可以續到,而黔省官兵又接續前進。且鹿仔港本有新舊兵一萬,又有義民萬餘,是福康安處兵力已極壯盛,足敷進勦。而常青府城之兵較為單弱,今益以閩兵一千五百,正可以資接濟。
再賊首林爽文,昨據李侍堯奏,手腿中傷,已往牛稠山醫治。今恆瑞所奏亦復相同,其語自當確實。但林爽文中傷一事,係在柴大紀處,抑在普吉保處,福康安即行查明具奏。至諸羅屢被賊擾,經城內義民幫同官兵竭力守禦,保護無虞。該處民人急公向義,眾志成城,應錫嘉名以旌斯邑。今將諸羅縣改為嘉義縣,俾閤縣良民,倍加勸勵。
至福康安遠涉重洋,督辦軍務,海蘭察率同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奮勇宣勤,現在大兵雲集,乘銳長驅,即日搗穴擒渠,膚功迅奏。但正值隆冬之際,朕心深為軫念。福康安、海蘭察俱著賞給元狐暖冠各一頂。柴大紀力捍圍城,勞績茂著,亦著給元狐冠一頂,以示體卹。福康安等務須督率將士,鼓勇直前,以期一舉蕆事,日夕盼望捷音之速至。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傳諭福康安等,並諭恆瑞知之。仍即將得勝喜音,各行速奏,以慰懸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二日,內閣奉上諭:本年閩省勦捕臺灣逆匪,所有添調各省官兵經過地方,一切軍需供應,俱經發帑支給,絲毫不以累及閭閻。惟是運送糧餉軍械等務,間亦酌用民力,雖並給與口糧價腳,而該處民夫急公向義,無不踴躍從事,實堪嘉尚,自宜特沛渥恩,用示體卹。除漳、泉二府因本年被旱歉收,曾經降旨加恩,令該督等查明緩征,並臺灣府屬本年及五十三年應徵錢糧概行豁免外,仍著李侍堯等將福建通省承辦軍務各州縣所有官兵經過地方,就其差務繁簡,出力輕重查明,應如何酌量加恩分別蠲緩之處,詳悉核定,迅速奏聞,候朕另降諭旨。欽此。
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二日,內閣奉上諭:總兵梁朝桂、參領岱森保帶兵前往鹽水港一帶勦捕賊匪,甚為奮勇。梁朝桂即賞給噶爾吉臺巴圖魯名號,並照例賞銀一百兩。岱森保著賞給副都統職銜,以示獎勵。欽此。
·四五、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上諭(三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福建水師提督參贊柴、閩浙總督李,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奉上諭:本日據常青奏到兩摺,係九月初九、十二等日拜發,俱在上次奏到以前。其摺內稱:南路賊匪於九月初三、初六、初八等日,經常青帶兵勦殺。所存府城營盤之兵,除節次派往諸羅外,雖止四千,尚足防禦。前派總兵梁朝桂帶兵一千接應恆瑞。今府城各義民又情愿往鹽水港幫同打通諸羅。常青復派千總王國志等帶水師兵二百名,並管帶義民前往等語。常青自駐守府城數月以來,雖未能奮力進取,不免稍事因循。今據節次奏到,派兵援應諸羅、鹽水港及在府城堵禦勦賊各情形,於調度機宜,尚為妥協。看來常青雖係年老,究經事較多,尚可以資任使。恆瑞到鹽水港後,雖未能將附近賊匪悉力勦散,打通道路,而閱昨日奏到各摺,伊在彼安撫莊民,堵禦賊匪諸事,亦尚有料理。前曾有旨,諭令福康安將常青留於府城,委以南路勦賊之事,恆瑞著令解任回京候旨。今常青、恆瑞所辦諸務,俱尚能奮勉,著福康安酌量情形。如伊二人均尚能得力,不妨俱著留於該處,以資協助帶兵。
又據常青奏稱:夏秋以來,賊匪不時侵擾諸羅,柴大紀未能預為籌畫,多運糧餉、火藥,且又將楊起麟、邱能成駐守之兵,調赴縣城,以致鹿仔草被賊搶佔等語。柴大紀在諸羅屢被賊擾,能激勵兵民,竭力捍禦,兼能帶兵勦賊,連獲勝仗,實為奮勇出力,朕深為嘉許。常青所發救援之兵,又屢有阻遏,尚忍言其過耶?其前此檄調楊起麟、邱能成之兵赴縣,亦因該處被圍緊急,存城兵力無多,而各路援兵不能即至,亦迫於事勢之不得不然。今普吉保已收復笨港,與柴大紀、恆瑞訂期夾攻,自已早經會合。其鹿仔草一帶屯聚賊匪,無難乘勢掃除。是柴大紀調用楊起麟、邱能成之兵,未為大錯。福康安亦不必因鹿仔草一事,將柴大紀加之責備也,只可置之不問而已。將此硃批與柴大紀看。
又據常青奏,李侍堯已調水陸提標兵三千到廈門配渡,並聞廣西兵三千已到潮州。現札知李侍堯、孫士毅,速將此項兵六千調赴臺灣應用等語。粵西兵三千早經全抵廈門,已經福康安帶領同赴鹿仔港,不可又派往府城。其李侍堯所派閩兵三千,昨據李侍堯奏,其先到之一千五百名已經撥赴恆瑞處,現令鄭國卿帶兵一千五百名前赴常青處應用。常青此次所奏,自尚未悉此等情形。今常青處既有此項兵力接濟,自已足敷勦捕之用。惟當督率將弁兵民,將南路賊匪奮力勦殺,擒拏賊目莊大田,收復鳳山,肅清南路,會合攻勦,以期奏績。
同日又據柴大紀奏到八月二十九日所發各摺,朕詳加披閱,諸羅城外屯集賊匪於七、八兩月屢次糾合夥黨,肆行侵擾,俱經柴大紀督率將弁等竭力堵禦,殺賊甚多,城內官兵義民及番眾等同心固結,並無懈志,實為勤苦出力,深堪嘉憫。其打仗出力之將弁等,俱應優加升賞。內如特克什布、德成額、官保等於賊匪滋擾營盤時,往來督戰,殺死多賊,最為奮勇。特克什布昨已有旨令福康安於軍營遇有應升之副將缺出,即行升用。德成額現已因其出力升補健銳營前鋒參領,仍著福康安留心察看,此後如該員再能奮勇立功,即據實奏聞,即以副都統補用,亦無不可。官保在西門勦賊,被鉛子打入右肩,得傷較重,亦著福康安查明,如果打仗奮勉,即奏明以應升之缺升用。此外在事出力員弁,並著福康安一體查核,於軍營現出各缺內,酌量奏請升補,以示鼓勵。至魏大斌前因其帶兵援應諸羅,前抵縣城,後路仍被賊截斷,糧餉、火藥不能運送,而伊入城內,又未見其領兵打仗,是以將伊革職。昨據柴大紀奏,魏大斌在山仔頂等處帶兵堵禦,勦殺賊匪,已有旨將魏大斌降為都司,以觀後效。今日又據柴大紀奏,賊匪侵擾縣城時,魏大斌原在雲霄厝等處,連次打仗,殺退賊匪。是魏大斌尚知勉力奮勇。其從前遺失兵之罪,雖不可辭,著福康安遇有軍營副將缺出,即將魏大斌奏請補用,俾益加感奮,立功自效。
又同日據普吉保先後奏到九月十九、二十、及十月初一、二等日勦殺賊匪,焚燒賊寮各情形,所辦好。普吉保自收復笨港,屢有克捷,已有旨交部議敘,並疊加恩賞。今又有旨令福康安將隨同普吉保打仗出力之官弁,一並咨部議敘矣。至其摺內稱元長莊距鹿仔港八十里,後路賊匪時出滋擾,糧餉、火藥若由旱路運送,恐中途被賊攔截,現由水路轉運,並派撥官兵護衛,可保無虞等語。賊人狡詐伎倆,往往於官兵後路攔截餉道,今普吉保設法將糧餉、火藥由水路運送,極合機宜。而土庫一帶賊匪,勾通斗六門夥黨,思欲抄截官兵後路,普吉保現在帶兵將該處賊匪痛加勦洗,所辦亦好。現在福康安同海蘭察等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前抵鹿仔港,粵西、川、黔之兵俱陸續齊集,軍威壯盛。而柴大紀、恆瑞、普吉保各路,亦據連次得勝,士氣振奮,聲勢聯絡。即日福康安統領重兵會合攻勦,諒此么■〈麻上骨下〉小醜,豈能苟延殘喘?指日掃穴擒渠,膚功迅奏。朕日夕盼望捷音之至。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等將南北各路勦賊得勝、拏獲賊首各情形,即行迅速馳奏。李侍堯一得稟報信息,亦即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內閣奉上諭:常青奏:現在出有副將、參將、遊擊各缺,請將隨征出力之宋鼎等升補等語。著照所請:宋鼎准其升補福建福州城守營副將,黃鳴鳳准其升補廣東平海營參將,黃象新准其升補福建水師提標右營游擊,李步青准其升補福寧鎮標右營遊擊。又據另摺奏:莊錫舍隨同官兵打仗出力,請補建寧鎮標守備等語。莊錫舍自投誠以後,屢次奮勇打仗受傷,實屬可嘉,著將軍福康安查有閩省都司缺出,即行補用。該部知道。摺併發。欽此。
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四日,內閣奉上諭:據普吉保奏:九月十六日克復笨港後,十九日笨港潰散賊匪,復糾約各路夥黨萬餘,分路繞截。隨督率官兵分路抵禦,自辰至酉,鎗砲攻擊,賊猶不退。普吉保親率遊擊海亮、千總李漢升帶兵直撲上山,賊匪潰散,鎗砲打死百十餘人。各路官兵人人奮進,即漳州隊內各兵,亦皆踴躍直前。適護副將琢靈阿、參將張朝龍帶同守備宋國興、王德俊帶兵堵截,前來沖殺夾攻,共打死賊匪三百餘名,奪獲長鎗器械五十餘件、髮辮三十九條、耳記十七個。二十日,又督率將弁官兵分路勦殺,自辰至未,鎗砲打死一百餘名,奪獲器械二十餘件。各村居民見官兵連日勦殺賊匪,歡聲動地,現在紛紛來歸者,不計其數,均發交署同知黃嘉訓妥為安撫等語。前據普吉保奏帶領官兵由大突溪前往笨港勦殺賊匪,克復笨港,已降旨將普吉保交部議敘。茲據奏到十九、二十兩日打仗殺賊情形,該鎮督率將弁兵丁奮力勦殺,前後打死賊匪五、六百人,奪獲器械甚多。該鎮此次打仗,更為奮勇可嘉,除普吉保業經議敘優賞外,所有隨同出力之官弁,著將軍福康安查明,咨部分別議敘,以示獎勵。欽此。
·四六、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五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總督將軍侯福、欽差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提督參贊柴,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五日奉上諭:據恆瑞奏到臺灣近日情形各摺內稱:鹽水港附近賊勢甚熾,頭目亦多,處處屯佔。該處民人雖請領腰牌,不過為將來站腳地步。恆瑞處有兵五千僅敷防守,普吉保處亦止有五千駐守笨港,不能前進。若諸羅有失,鹽水港亦難固守。臺灣地方甚大,現在已經攻得地方,分撥防守,即須兵二、三萬。而攻勦大里杙、水沙連、大武隴等處賊巢,擒拏賊首,約又須兵二、三萬。又另摺奏稱:接到普吉保來札,稱伊若帶兵前進,恐後路無兵接續。並據蔡攀龍等咨報,諸羅城內糧餉、火藥不能接濟。恆瑞即使帶兵能抵諸羅,亦仍不能殺出,於事無益。且新店海口距鹿耳門甚近,倘鹽水港再有疏失,其事更大。恆瑞現與梁朝桂等酌派兵一千四百名駐守新店海口,再派兵五百名駐守鹽水港。其李侍堯派撥之兵已到九百名,皆係召募新兵,現同梁朝桂上緊訓練等語。所奏殊屬過於張皇。連日接到柴大紀、普吉保等奏報,該二處屢得勝仗,現在訂期會合夾攻。而常青處亦節次奏到屢經打仗殺賊,雖未能進取,而自守實屬有餘。是勦捕事務,各路俱大有轉機。何以恆瑞獨為此驚惶無措之語?自係恆瑞少不更事,怯懦無能,是以遇事張皇,茫無主見。即如所稱諸羅城內糧餉、火藥不能接濟,若有疏失,則鹽水港亦難保守等語。試思柴大紀處被賊圍擾,已經數月,城中糧餉、火藥早屬不敷,柴大紀激勵兵民,悉力守禦,並能勦殺賊匪。況節據李侍堯、柴大紀奏,蔡攀龍等援應諸羅,多雇夫役,將糧餉、火藥隨同運進。又柴大紀兩次赴府城、鹽水港調運番銀,復經奪獲賊匪所割之稻四十餘石,及濕榖地瓜乾共四百餘石,散給兵民作為口食。是該處糧餉、火藥時有接濟,雖至匱乏,尚可儘力支持。現在方與普吉保約會夾攻。而福康安統領大兵即日前進,聲勢壯盛,正可乘銳進勦。豈有數月以來,該處縣城俱保守無虞,而福康安未到十餘日之前,柴大紀轉不能設法捍禦,竟至委城而去之理?且常青在府駐守,亦時有賊擾,常青督兵堵禦,屢有斬獲,並未稍涉惶急,形諸奏牘。可見常青雖係年老,究經事較多,心有定見,於勦捕事宜,尚有把握。此時大兵雲集,正在振作士氣,剋期進勦之時,乃恆瑞過於張皇,率為此奏。若將士等為其言所惑,以致心懷疑懼,阻其銳氣,所關甚重。福康安與恆瑞係屬親戚,且福康安於此事本不免稍存畏難之見,恆瑞所言尤易於聽信。而海蘭察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大半與恆瑞熟識,若聞恆瑞之言,俱不免心存猶豫,稍懷恇怯,何以迅速集事,殊有關係,朕甚憂之。著傳諭福康安務須堅持定見,切勿為恆瑞之言所惑。昨因恆瑞連次奏到各摺尚稍有料理,是以諭令福康安到彼酌量,如恆瑞帶兵尚能得力,不妨將伊暫留該處效用。今觀恆瑞所奏恇怯若此,徒亂人意。伊雖年力尚壯,而福康安現在所帶巴圖魯侍衛章京及該處鎮將等勝於恆瑞者正不乏人,豈藉恆瑞一人在彼帶兵,恆瑞竟不必留於該處矣。彼雖懇求軍營效力,亦不可聽。著福康安即令其來京候旨,不可因係親戚,稍存迴護。總之,賊匪雖多,不過一時烏合,福康安現在統兵萬餘,俱係生力勁旅,又有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百餘人,皆一以當千,勇健可恃,祗須於初次打仗時,將賊匪痛加殲戮一、二次,賊首賊目望風膽落,其餘附賊黨夥,自必紛紛瓦解,豈有必須一兵抵一賊之理。即如現在各村莊民人具呈請領腰牌,可見伊等皆知賊匪易於撲滅,惟恐大兵一到,難以別白,預為將來自全地步,本係心持兩端。若見官兵克捷,自不敢不堅心歸順,協力助勦。是賊黨雖多,易聚易散,無難一舉蕩平,何必以賊多兵少為慮?若如恆瑞所奏,防守攻擊,動須兵五、六萬,無論無此辦法,且鄰近省分,俱已派撥多兵,勢難再調。其較遠省分,即速行續調,如此多兵行走,動需時日,亦已緩不濟急。柴大紀處豈能曠日持久,待此援兵乎?福康安此時竟當親統大兵,鼓勇直前,接應普吉保一路,不必以鹿仔港為慮。鹿仔港現有李化龍在彼駐守,尚能保護無慮。此時官軍四路雲集,聲威百倍,鹿仔港自更可無慮。並著福康安預行知會普吉保,一得福康安進兵信息,即先行帶兵直前奮勦,速抵改為嘉義之諸羅縣。福康安亦即帶兵隨後策應。如福康安因大兵行走不能迅速,即將所帶巴圖魯侍衛章京等酌派數十人,令其先往幫同普吉保奮力攻勦。況普吉保帶兵前進,其後路即係福康安帶兵前進之路。今福康安統領如許勁將強兵,接踵繼進,於所過地方,遇有屯聚賊匪,乘勢勦殺,肅清道路,正可聯絡一氣,並力進攻。且大兵所過村莊,將賊匪殺散後,其所積米糧,即可以資兵食。況普吉保連得勝仗,又有福康安為之策應後路,聲勢聯絡,軍威壯盛,更非他兵將可比。即今日恆瑞所奏賊匪屢有增添之語,想必係該處賊匪見普吉保、恆瑞統領官兵,密邇縣城,賊匪聞風畏懼,添集夥黨,欲為抵禦我兵之計。而恆瑞株守一隅,不過見該處賊匪較多,遂爾過甚其詞。殊不知府城、鹿仔港二處,防守有餘,已經常青等屢次奏到。惟鹽水港、新店係屬海口,與鹿耳門相距甚近,恆瑞恐該處稍有疏失,已與梁朝桂酌派兵一千九百名分駐鹽水港、新店兩處,所辦尚屬得當。
就目下情形而論,朕意南北兩路兵氣已為振作,賊匪漸有渙散之勢。而福康安又統領生力新兵,自當所向克捷,克日蕆功。貴州、湖南勁兵又當陸續將到,斷可無須再添兵力。若福康安到彼,或以現在官兵尚覺不敷,實有必須增調之處,則廣東及福建本省已經諭令李侍堯、孫士毅廣行召募新兵,預備調用。福康安即一面先行檄調,一面據實奏聞,亦無不可。即如此次續調之湖南兵,福康安並未奏請,朕早預為籌及,降旨派調,計日可到。合之川、黔、粵西兵,已有萬餘。從來行軍之道,不在兵多,而在將兵得人。豈有福康安同海蘭察及如許巴圖魯侍衛章京將弁而不能速即掃穴擒渠之理乎?福康安惟當悉心籌畫,相機進勦,速奏捷首,慰朕宵旰廑注,慎勿為人言所惑,以副委任。
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所有本日恆瑞奏到各摺,及常青在府城近日如何勦賊情形,各行迅速馳奏。今日此旨,即速回奏。李侍堯一得有稟報信,亦即速奏,以慰懸盼。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四七、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六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閩浙總督李、提督參贊柴: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六日奉上諭:昨據恆瑞奏到臺灣情形各摺,據稱臺灣地方甚大,現在已經攻得處所分撥防守,即須兵二、三萬。而攻勦大里杙等處賊巢、擒拏賊首約又須兵二、三萬等語。所奏過於張皇,已降旨詳為指示,並令恆瑞即行回京候旨矣。今反覆思之,恆瑞所慮賊多兵少之處,殊不可信。恆瑞在鹽水港有兵五千,據奏業經酌派一千四百名駐守新店海口,又派兵五百名駐守鹽水港,是恆瑞尚有兵三千餘名,伊既知官兵後路亟須防範,即應酌量該處情形,預行設計。倘有賊匪潛出滋擾,即奮力堵其來路,攻勦賊匪,使無從逞其狡計。恆瑞自應帶兵往前進勦,救應柴大紀。如慮賊匪分路繞截,即應預先知會柴大紀,令其帶兵出城跟蹤追殺,內外夾擊。並令梁朝桂前後策應,隨時堵禦,自可無慮後顧。何至一籌莫展,徒事張皇若此。從來行軍之道,不在兵多,總在將兵得人。即如從前平定金川,前後派調之兵不過十萬。而此次勦捕臺灣賊匪,福康安由省前後所調滿漢官兵已二萬有餘,粵省節次派調官兵又有一萬三、四千名,加以浙江、川、黔、粵西、湖南等省陸續添調之兵又不下一萬四、五千,合之臺灣原有額設官兵萬餘,統計已幾及六萬兵力,實為厚集。況金川係土司地方,番眾久經生聚,且其地勢險隘,碉卡林立,而官兵深入攻勦,直搗賊巢,展拓疆宇,隸我版圖。彼時不過需兵力十萬。今臺灣本屬內地,逆匪林爽文等不過編戶細民,糾眾倡亂,一時蟻聚。況泉州、廣東義民皆屬急公效義,較之平定金川難易,奚啻倍蓰?以如許兵力,經福康安統領前進,又有海蘭察、舒亮、普爾普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帶領,聲勢壯盛,所向克捷。諒此么■〈麻上骨下〉草竊,自必指日蕩平。而恆瑞輒以賊多兵少,張大其辭,徒亂人意。誠思賊匪雖多,祗係烏合之眾,易聚易散。若能於打仗時將賊匪痛殲一、二次,賊匪等望風奔潰,自必立時瓦解。即如所奏再添六、七萬兵亦無賊匪之多。豈有以一兵禦一賊之理?總之,統兵勦賊,制勝之道,全在主將之一心。如能立志堅定,胸有成算,則運籌決勝,自當所向無前,將士等亦俱勇氣百倍。若將兵之人,先不免心存猶豫,中無把握,即使增益多兵,亦難望其勇往得力。福康安惟當堅持定見,勿惑人言,一意進取,乘官兵新到銳氣,相機攻勦,鼓勇直前,切勿為恆瑞先入之言所奪,以期膚功速奏。
至柴大紀在縣城被賊圍擾,將楊起麟、邱能成兩處官兵調赴縣城防守一節,前曾有旨,以柴大紀或因彼時縣城被圍緊急,救援不至,故為此撤調官兵之言,以激動常青等,望其急速派兵援應。今鹽水港、鹿仔草駐守之兵,經柴大紀調往,以致兵力單弱,鹿仔草為賊所佔。是柴大紀將兩處官兵撤調雖為失策,但柴大紀力捍圍城,不辭勞瘁,其勤苦出力,殊堪憐憫。朕尚曲加體諒,錄其大功,略其小過,福康安更不必加以責備也。
又本日據李侍堯奏續據稟報臺灣情形一摺內稱:賊匪因鹽水港、笨港兩路援兵未進,自十月初五至初十日晝夜攻城,兵民竭力抵禦。十一日賊始退踞各莊,仍前梗截道路。現在城中糧餉、火藥俱盡,勢甚危急,若遲數日援兵不至,實難力守等語。是柴大紀一路賊匪勢尚猖獗。該處屢經賊匪圍擾,數月以來,柴大紀激勵兵民,多方捍禦,勦殺賊匪,連獲勝仗,縣城保護無虞。此時該處賊匪因見官軍應援未至,晝夜攻城,雖勢在急迫,但據李侍堯奏,探聞普吉保已移營月眉莊,離縣城不過十餘里。或普吉保已帶兵前進,殺賊解圍,亦未可定。且柴大紀圍守縣城已經數月,今聞福康安統領大兵不日即到,自不肯棄垂成之功,竟至委城而去。設該處糧食、火藥不能接濟,力實難支,前曾有旨諭柴大紀酌量情形,如萬難守禦,不必拘城存與存之說,當帶兵殺出縣城,另圖進取。並將城內義民等家屬先行送出。前據常青奏,已將此旨著送柴大紀閱看。柴大紀設遇縣城力不能守之時,自必遵照前旨,帶兵出城。而該處義民等亦必隨同官兵全師而出,自不致更有他虞。計柴大紀出城後,非前赴恆瑞處,即赴普吉保處,仍可合併一路,整軍再圖克復。且縣城存貯糧餉、火藥等項,俱已用盡,城內民人又俱隨出,是該處止係空城,即被賊匪一時搶佔,無所資藉,亦必旋即收復。至普吉保一路現有兵五千餘名。據李侍堯奏,該鎮於十月望前,尚未向縣進發。自係普吉保因後路官兵不能接應,未敢輕進。但福康安親統大兵,已剋期進發。是福康安前進之路,即係普吉保後路,可無返顧之虞。昨已降旨詳示。普吉保處既有大兵隨後接應,倍當奮力進勦,直抵縣城,與柴大紀裏外應合,並力攻勦,以期克捷,不必以後路為慮。此時福康安自早抵鹿仔港,惟當督率將弁,奮勇長驅,徑赴普吉保一路,為之策應,並會合恆瑞,以大兵全力速赴縣城,直前進勦,擒拏賊首賊目。想福康安統領如許強兵勁將,聲威丕著,自能悉心料理,相機妥辦。惟日盼捷音,愈為焦急耳。將此由六百里加緊更加緊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現在作何籌略調度,打仗殺賊情形,迅速馳奏。李侍堯續得稟報信息,亦即速奏,以慰朕早夜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四八、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七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七日奉上諭:浙江黃巖鎮總兵弓斯發,因商民黃崑山船隻在洋被盜,並殺死兵丁,劫去軍器一案。係該鎮專轄地方,並不能即時搜捕,已照部議降調。所有黃巖鎮總兵員缺,即著福康安同前次所出之溫州鎮總兵員缺,一並於現在臺灣帶兵出力副將內酌保二員,即行奏請補用,以示鼓勵。將此諭令知之。欽差。遵旨寄信前來。
·四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八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閩浙總督李、提督參贊柴,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八日奉上諭:福康安奏船隻被風吹至崇武澳一摺內稱:十月二十二日,已至外海大洋,大風陡起,不能寄碇,隨風折戧。二十三日收入崇武澳灣泊。該處與鹿仔港隔海斜對,若風色轉順,一日可達軍營等語。已於摺內詳悉批示。前據李侍堯奏報:福康安於十四日得風放洋,計算於十七、八日即當前抵鹿仔港。今據福康安奏,行至外洋,因風折回,收泊崇武澳,雖不免稍有稽遲,但粵西兵三千已隨福康安同渡外,現在鄂輝所帶之屯練兵已至蚶江登舟,貴州兵亦即日陸續前進。福康安又招募泉州、漳州義勇二千餘名。則此番在崇武澳守風,等待新到之萬數勁旅同進,聲勢愈加壯盛,正是天神默佑,預為成功先兆。福康安轉不必過於焦急。至摺內稱:普爾普、舒亮等不慣乘舟,因風濤傾簸,頭暈嘔吐,兼有患病者,現令暫時登岸,稍為歇息等語。福康安、海蘭察等遠涉重洋,備嘗辛苦,而普爾普、舒亮及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皆生長北方,未歷風濤之險。今因乘舟不慣,偶有患病,覽奏甚為軫念。今全愈否?即日風色順利,自當安穩渡洋。伊等此時勤勞出力,雖不免風濤驚險,指日奏績蕆功,朕必酬庸格外,受恩之日正長,當倍加奮勉,鼓勵前進,以期迅速集事,共膺懋賞。
又據奏:接閱恆瑞十四日所發摺稿,稱諸羅賊匪愈聚愈多,日在鹽水港滋擾。恆瑞盡力堵禦,未能前進。其普吉保一路,亦未能與恆瑞會合。自因賊匪探知大兵前渡臺灣,福康安統兵由鹿耳門進發,心生畏怯,南路賊匪撤回諸羅,妄思乘虛窺伺等語。所見甚是。賊匪狡計,不出於此。昨因恆瑞奏到之摺,稱賊多人少,過於張皇,徒亂人意,留於該處無益,已諭知福康安到彼,即令恆瑞來京候旨。並恐福康安因聞恆瑞之言,輕於聽信,不免為其所惑,是以降旨詳晰開示。今閱福康安奏到籌辦機宜,諸凡皆妥,井井有條。是福康安於接到恆瑞摺稿後,竟能胸有定見,不為其言所奪,覽奏深為慶慰。此時柴大紀處雖被賊圍擾,較為緊急,但柴大紀在彼守禦,已經數月,賊匪屢次滋擾,俱能督率官民悉力堵禦,保護無虞,該處糧餉雖覺匱乏,但有義民等捐助接濟,自必尚可支持。況柴大紀聞知福康安等統領大兵,不日前進,豈此十數日之內,轉不能竭力固守,以待援應?即使柴大紀在縣城守禦,力實難支,前已有旨,令其酌量,不妨整旅出城,另圖進取。此旨已經常青差人賚送。柴大紀接到後,設遇縣城萬難守禦之時,自必帶領兵民出城,赴普吉保處,合為一勢,克復易於反掌。即使普吉保一路亦難駐守。伊二人俱可赴福康安軍營會合一處,以圖收復。然此係過慮,乃必無之事。且普吉保到笨港後,昨據李侍堯奏,已移營月眉莊,距縣城不過十餘里。伊一聞縣城被圍緊急,自必星速赴援。即僅如魏大斌之帶兵入城,而城中添此兵力,亦可以壯聲勢。是柴大紀、普吉保均不致或有挫失。即恆瑞在鹽水港雖不能稍進尺寸,伊帶兵數千,亦尚能自守,斷不至將鹽水港棄去。計此時福康安早得有順風徑渡鹿仔港,自已親統大兵,相機進勦,接應普吉保,會合柴大紀,無難一舉蕩平,剋期蕆事矣。
又另摺稱:抵軍營後察看情形,萬一必須添兵大舉,即將擬調得力官兵據實奏聞。如兵力已足,亦即具奏毋庸添調。至京兵到彼,於水土殊不相宜,竟可無庸調遣等語。所見甚是。臺灣勦捕賊匪,節次派調官兵不為不多,自已足敷應用。如福康安到彼察看,實有必須添調之處,昨已有旨諭知福康安,不妨酌量添調附近閩、廣之兵。今據奏江蘇狼山、崇明水師兵丁較為得力,如果必須添兵大舉,再行奏聞檄調。若福康安連得勝仗,使賊匪聞風破膽,軍聲大振,自可無需徵調,以省擾累也。
又據奏密:令舉人郭廷機等分投前往離間賊黨,張貼告示,招集義民。召募泉州義勇二千四百餘名,令其隨往。仍招集漳州鄉勇百餘名,以泯其跡等語。所辦一切俱妥。看來福康安於勦捕機宜,胸有定見,已得領要。此時自已統兵早抵鹿仔港。惟當益加勉力,早奏大功,以承受重恩。惟日夕盼望捷音為急耳。
至普吉保既已移營月眉莊,與柴大紀相距更近,自已帶兵奮勦,打通道路,直抵縣城,與柴大紀會合,殺散賊匪。而常青在府城帶兵堵禦,現在南路賊匪俱已撤動,其府城一帶賊勢較弱,常青自必督率兵民乘機勦捕,肅清南路。尤盼此兩路日內有捷音奏到,先慰懸切。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何日與海蘭察帶同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安穩渡洋,齊抵鹿仔港,一得大勢捷音,即迅速奏聞。並著李侍堯將黔省官兵於何日配渡放洋,及臺灣南北各路勦賊得勝情形,一得稟報,亦即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五○、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九日上諭(二道)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福建水師提督參贊義勇伯柴: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九日奉上諭:據柴大紀奏十月初五至初十等日堵禦賊匪情形一摺內稱:逆賊林爽文糾眾萬餘,不分晝夜,接連來犯南、北、西三處營盤,經柴大紀督率將弁兵民,殺退賊眾,並用鎗砲擊斃賊匪數百名。現因糧餉將盡,已咨會常青嚴催恆瑞、普吉保兩路迅速救援等語。實為勤苦出力,覽奏嘉憫之意,不可名言。又據覆奏接奉諭旨令其酌量帶兵出城一摺,柴大紀以諸羅居臺灣南北之中,前於克復後,即環營開溝,堆墻安砲,營盤甚屬堅固。若一且棄去,為賊所踞,將來收復甚難。兼恐賊勢益張,恆瑞、普吉保兩路之兵難以駐守。且城廂內外居民數萬,協守數月,向義急公,實不忍將此數萬生靈,盡付逆賊毒手。惟有竭力保守,以待援兵齊集,並力勦捕等語。所奏忠肝義膽,真不愧古來名將。朕披覽之餘,為之墮淚!柴大紀自駐守縣城,經逆匪屢次滋擾,俱能激勵將弁兵民悉力堵禦,保護無虞。今逆匪因聞知大兵將到,將南路賊匪撤回,悉集縣城,晝夜肆擾。復經柴大紀連次殺退,固守待援。朕前因柴大紀捍禦縣城,最為出力,恐各處援兵未能即到,柴大紀處或致稍有挫失,殊為不值,曾經令常青差人賷諭柴大紀,如縣城力實難支,不妨整旅出城,另圖進取。嗣又慮柴大紀帶兵殺出後,將該處義民委之於賊,必致受賊荼毒,節經降旨,諭令福康安等傳諭柴大紀,於萬難守禦時,務須將該義民等眷屬設法保護,先行送出,方為妥善。柴大紀接到前旨,又值該處賊匪晝夜攻圍,城中糧餉將盡,勢在急迫,柴大紀即遵照前旨帶兵出城,未為不可。乃柴大紀以該處係臺灣要隘,恐一旦棄去,難於收復,並以城內居民數萬,協力守禦,不忍委之於賊,現仍督率兵民忍飢保守,以待援應。所見甚正。現已明降諭旨,將柴大紀加封義勇伯,並令琅玕於本籍賞給伊家屬銀一萬兩,以示優眷。柴大紀前曾賞給健勇巴圖魯名號,並著一體改為義勇。至柴大紀激發忠良,兵民感動,上天必加鑑佑,縣城自可保無事。即日福康安統領大兵,迅抵鹿仔港,破賊立功,當在旦夕。柴大紀不過固守數日,福康安大兵一到,即可一同勉圖奏績,承受重恩。至恆瑞、普吉保兩路應援柴大紀,在鹽水港、笨港分駐。今聞柴大紀處被圍緊急,糧餉、火藥將次用盡,兵民忍飢固守,伊二人自應迅速赴援。即如常青在府城距諸羅較遠,一聞縣城被圍之信,尚知派撥官兵,先後前往策應。況恆瑞、普吉保駐兵處所距縣城甚近,何以觀望遷延,並不即行前進,又未分遣將弁帶兵救援?即使伊二人領兵入城,又如魏大斌前次赴援時後路被賊截斷,再設法勦除,亦當先其急而後其緩。況柴大紀此時勢更迫急,恆瑞、普吉保即僅能如魏大斌之帶兵入城,城中究可多添兵力。且兵丁等俱有攜帶火藥、糧餉,亦可勻出分用,以資接濟。所謂救兵如救火。乃伊二人計不出此,徒知株守,自立於無過之地可乎?著福康安到彼,將伊二人何以頓兵不進之處查明,嚴行參奏。但恆瑞、普吉保二人其咎稍有區別。恆瑞在鹽水港,距縣城較遠,且該處係屬海口地方,關係緊要,恆瑞未敢輕動,尚可藉口。至普吉保駐劄元長莊後,業已移營月眉莊,距縣城不過十里,尤為聲息相聞。況笨港非鹽水港可比,即稍有疏虞,亦於大局無礙。且普吉保即恐賊匪潛截後路,亦可知會恆瑞,令其互為策應。是普吉保尤應奮勇直前,速往援應。乃亦按兵不救,其咎較之恆瑞為重。福康安應分晰詳查,據實參奏。此時福康安自已早抵鹿仔港。現在柴大紀處被圍緊急,惟當督率將弁,乘官兵新到銳氣,鼓勇直前,由普吉保一路速抵縣城,殺散賊匪,與柴大紀會合一處,以大兵全力進搗賊巢擒拏賊首賊目,迅奏蕆功,日夕盼望捷音之至。
同日又據常青奏:現在酌留兵將防守府城營盤,即帶兵一千五百名前赴南路進勦。俟起兵之日,另行具奏等語。已於摺內批示。常青在府城日久,未能前進。今若酌量兵力足敷防守,伊竟帶兵前往南路,固屬一策。但究不如先救柴大紀為是。且福康安即日前抵鹿仔港援應柴大紀,常青若督率將弁兵民與福康安等會合進攻,自於勦捕更為得力。至柴大紀處,在縣城守禦出力文武員弁,著福康安詢明柴大紀,一並咨部從優議敘。其殺死賊人股頭之義民林宗蔭,已經柴大紀賞給頂戴。如該義民才具可用,即給予實缺亦可。所有打仗傷亡之官兵義民,俱著福康安查明,咨部分別給予恩卹。又常青奏,接柴大紀咨報,義民游永盛等已運送番銀三次。此次番銀交游永盛等二十人分帶回縣,在途被截,惟阮阿生等四人帶到銀八百元等語。該義民等運送番銀被賊截住,其著銀到縣之阮阿生等四人,著即賞給頂戴。至游永盛等十六人,如係被賊戕害,亦著查明,照陣亡例優加賞卹,以示獎勵。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即各行速奏,佇盼捷音。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九日,內閣奉上諭:臺灣諸羅縣自被賊匪攻擾以來,柴大紀統兵堵勦,該處義民隨同固守,出力可嘉。前經降旨將諸羅縣改為嘉義縣,以昭獎勵。
本日亦據柴大紀奏,賊匪連日環攻縣城,義民等無不踴躍急公,捐助軍糈,悉力守禦,人心固急,尚能保護無虞等語。該處縣城被賊攻圍,已閱半載,而民人等共知大義,幫同官兵奮力保守,久而益堅,實堪嘉尚。除節經降旨將臺〔灣〕府屬本年及五十三年應徵錢糧豁免外,著再加恩將新改嘉義縣五十四年應徵錢糧再行豁免,以示朕優獎忠義有加無已至意。欽此。
·五一、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十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閩浙總督李、福建水師提督參贊伯柴: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初十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接柴大紀摺稿,知恆瑞等尚未能前進,鄭國卿尚未到鹽水港。柴大紀雖奉有帶兵出城之諭旨,仍堅守待援,真覺主意堅定等語。已於摺內批示。昨據柴大紀奏到前次所降諭旨,已經常青差人著送到彼。而柴大紀以縣城營盤甚固,若委之而去,則收復甚難,兼恐賊勢益張,恆瑞、普吉保兩路之兵均難駐守。且城廂內外居民及避難入城者共有四萬餘人,實不忍付之賊手。惟有激勵兵民,竭力固守,以待援應等語。所見甚正,忠勇有識,實為難得。披覽之餘,為之墮淚!已明降諭旨,將柴大紀封為一等義勇伯,並令琅玕賞給伊家屬銀一萬兩,以示優獎。今據李侍堯奏到,亦稱其主意堅定。是柴大紀固守縣城,實為勤苦出力,眾無間言,深堪嘉尚。但福康安於十月十四日放洋後,仍被風阻,在崇武澳停泊。現據李侍堯奏到之摺,係二十七日拜發,福康安尚未得風開洋。計其前抵鹿仔港,未免尚需數日。柴大紀處望援甚急,殊深廑注。前據李侍堯奏,普吉保已移月眉莊,距縣城不過十里。此時普吉保若能帶兵奮力前進,直抵縣城,則柴大紀得此兵力接濟,聲勢較為壯盛,更可並力堵禦,等待福康安大兵赴援,則普吉保尚可將功補過。但不知究於何時帶兵前進,與柴大紀會合,佇盼伊等奏報,甚為懸切。著李侍堯一得信息,即行馳奏,以慰懸廑。至昨降旨賞給柴大紀銀一萬兩,已諭令琅玕傳其家屬給領。但念柴大紀現在軍營或有需用之處,著李侍堯札詢柴大紀,如伊自行需用,即著李侍堯於閩省庫項撥給銀五千兩解送柴大紀處,仍知照琅玕於本省支銀五千兩交伊家屬收領。或柴大紀處需用若干,亦不必拘定數目,總聽柴大紀自行斟酌,李侍堯照數給予,一面知會浙省辦理可也。
至李侍堯所奏預備船隻渡載川、粵兵丁及於各營挑備兵三千聽侯調遣,所辦一切皆妥。又徐鼎士處進攻大肚溪,殺賊甚多,因鹿仔港無兵夾攻,仍擬回駐大甲。此處福康安應問之李化龍。現在貴州兵已入閩境,湖南兵亦可繼黔兵之後接續前進,兵力實為厚集。惟望福康安迅渡鹿仔港,調度一切。即由普吉保一路進兵,會合柴大紀與徐鼎士等裏外夾攻,以收搗穴擒渠之績。福康安究於何日在崇武澳開洋前進,著李侍堯迅速馳奏,佇盼捷音。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五二、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欽差湖廣總督將軍常、領侍衛內大臣參贊侯海、提督參贊伯柴、閩浙總督李,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一日奉上諭:本日卯刻據福康安奏到籌辦情形一摺,內稱現在帶往鹿仔港兵丁,連泉州、漳州義勇共有六、七千名,軍聲已屬壯盛。其貴州兵丁約十一月初間可抵鹿仔港。一得順風,不必俟黔兵到齊,即行開駕等語。已於摺內批示。日內盼望福康安奏報甚切。本日報到,以為必係得風開洋。及披閱奏摺,尚在崇武澳守風,正深焦急。
巳刻又據徐嗣曾奏:十月二十八日海洋風色平順,福康安等已放洋前進。詢之船戶人等,俱稱風色甚好,必可速到鹿仔港。並見各船銜尾而行,甚為安穩等語。覽奏欣慰。崇武澳至鹿仔港海道徑直,不過半日可達。今福康安已得順風,連帆穩渡,二十九日定可前抵該處。
現據徐嗣曾奏,接臺灣地方官稟報,該處賊匪聞福康安威名,即日督師東渡,漸有畏懼解散之象等語。臺灣賊匪本係么■〈麻上骨下〉烏合,今見福康安統領如許勁將強兵,聲威壯盛,自必聞風膽落,正可乘銳長驅,奮力進勦。而普吉保一路得此重兵接應,自亦倍加振作。此時惟應先令普吉保星速帶兵直抵縣城,殺散賊匪。而福康安即以大兵接踵遄進,與柴大紀等會合一處,並力勦捕,以收搗穴擒渠之績,佇盼捷音速至。
至福康安摺內稱:詢據臺灣遞摺差弁,多稱閩省本地兵丁屢經挫失,廣東兵丁較閩省略優,亦非勁旅。將來即須添兵,亦毋庸在閩、粵各營添調,俟臨時酌核情形,再行具奏等語。未免過慮。臺灣勦捕逆匪,前後派調官兵不為不多,現在添調川、黔、廣西、湖南及招募漳、泉之兵,又有萬餘,是兵力已為厚集。此外各省之兵相距臺灣甚遠,即使調撥,亦屬緩不濟急。試令福康安自思,更有何處之兵可以調用?惟當堅持定見,一意進勦,不必心存猶豫,轉致中無把握。今福康安已得風放洋,即日前抵鹿仔港。士氣奮揚,軍威百倍,兼有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分隊帶領,會合進勦,自當所向克捷,速奏膚功,更可不須預籌添調官兵矣。
又據另摺奏稱:海蘭察之婿富克精額打仗陣亡,恐告知海蘭察不免傷感。俟到軍營會晤恆瑞,再將恩旨宣示海蘭察等語。所奏似未詳悉,又頗覺迂闊。現在柴大紀處被圍緊急,福康安一抵鹿仔港,即應親統大兵,由普吉保一路勦殺賊匪,直抵縣城,會合柴大紀。所謂救兵如救火,豈有柴大紀在彼日夕望援,而福康安不即往援,反轉繞遠赴鹽水港會晤恆瑞之理?況恆瑞在鹽水港駐劄,自守有餘,亦無須福康安前往接濟。且海蘭察到彼後,不見富克精額在彼帶兵,其陣亡之處,自必有人告知。而福康安彼時仍須將恩旨宣示海蘭察。又何必多此周折,欲見一無用之恆瑞,徒事繞遠為耶?然此不過無聊之論,想福康安斷不為此,必早至諸羅殺賊,見柴大紀矣。
至摺內稱接到常青札商,府城存兵無多,若前往南潭,恐府城無兵駐守。福康安已札覆常青,令其遵照諭旨駐劄府城,悉力固守等語。此見甚是。現在南路賊匪雖已撤動,但府城現存兵力既屬無多,而府城倉庫、衙署、戶口,自較嘉義縣數倍,尤不可委之而去。自應令常青在彼駐劄,委以守城之事。至賊目莊大田,現聞其有潛赴林爽文處並力攻擾縣城之語。林爽文、莊大田分路滋擾,官兵勦捕,未免稍需時日。今若聚為一處,正可趁大兵全力,一鼓殲擒,轉屬極好機會。並據福康安奏稱,聞賊首林爽文、莊大田等各有形貌衣服相類者數人,自係希圖窮蹙時,乘隙潛逃等語。林爽文等罪惡貫盈,奸詐百出,實堪憤恨。然於糾眾滋擾之時,預為改裝逃竄之計,可見天奪其魄,已自知破滅不遠,為此等鬼蜮伎倆耳。即日大兵雲集,四路攻勦,自當剋期就縛,訪察真賊,斷不至漏網也。
至柴大紀處,現雖被賊攻擾,勢在迫急,但昨據柴大紀奏城內兵民同心固結,悉力保守,以待援應等語。是該處將弁兵民並力一心,所謂眾志成城,不啻金湯之固。且柴大紀如此激發忠良,立志堅定,自必蒙天神垂鑒,默加助佑。而賊匪肆惡日久,豈能苟延殘喘?且據徐嗣曾奏,諸羅脅從之賊,貪得錢文,私將米糧賣給百姓,而近縣莊民懼賊不敢助,間有用袋裝米埋於空壙處所,遺字與營中自行往取等語。可見賊匪肆擾搶劫村莊銀米,民人畏其戕害,無奈聽從。賊匪等豈能有要結人心之術?而該處縣民私將米糧用袋裝盛,埋藏空曠處所,令兵民自行往取。是該處百姓曉義急公,甚屬可嘉。而縣城得此米糧接濟,更可一心固守。果有此事否即查期奏聞。今福康安統領大兵親往策應,該處賊匪自必立見潰散,指日會兵攻勦,直搗賊巢,擒拏賊首賊目,自當一舉蕆功。
至福康安與海蘭察得風穩渡,諸凡吉祥如意,特賜福康安、海蘭察玉如意各一柄,並各賞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以志慶慰。鄂輝、普爾普、舒亮俱遠涉重洋,勤勞出力,著各賞大荷包一對、小荷包二對;並共賞奶餅一匣。另奶餅三匣,著分賞隨同渡洋之出力官弁等,用示獎勵。將此由六百里加緊諭令福康安等,並諭徐嗣曾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抵鹿仔港後勦賊得勝喜音,迅速由六百里加緊馳奏。李侍堯一得稟報信息,亦即速奏,計日盼望捷音之至。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五三、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二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兩廣總督孫: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二日奉上諭:據李侍堯奏稱:接奉諭旨,以常青能將府城固守無虞,固屬甚善,萬一力不能支,竟有意外之事,朕亦不怪福康安之不救等因。但連日接閱各官稟報,察看情形,似有不必過為意外之虞者。且府城為臺灣根本,萬一稍有宣洩,人心不免驚疑,已飛飭廈門同知將廷寄追回,節此一段,另錄寄知。常青如已經發渡,即札知常青令勿宣露。福康安處亦將此意札知等語。想常青亦不致冒昧出此。但其所見甚是,覽之嘉悅,已於摺內批示。前因恆瑞抵鹽水港後,被賊梗阻,府城亦在圍中。而柴大紀望援甚切,是以降旨督令福康安速往援救,進勦賊巢,原就彼時情事而言。今柴大紀處兵民一心堅守,可無他慮。而恆瑞處已有續到官兵,可以約會普吉保合兵前進,是該處情形與前不同。李侍堯接閱各官稟報,見軍營各路已有轉機,惟恐常青接到前旨,稍有宣露,轉致府城人心搖動,擬將諭旨節錄發寄,並札會常青、福康安兩處;深合機要,殊得大臣之體。李侍堯著賞戴雙眼花翎,以示優眷。
常青處,昨據福康安奏,已經札知,令其固守府城,不必輕動。今又經李侍堯在各營挑派舊兵一千名,由廈門配渡前往。並令常青如尚須兵力,即再調澎湖鹿耳門防護之水師兵協力守禦。常青得此兵力,府城自更可保護無虞。同日又據孫士毅奏,遵旨召募新兵,前後已有五千名,足備操防。其存營熟練額兵,儘可預備徵調等語。現在福康安已於十月二十八日,由崇武澳得風放洋,粵西屯練兵一同開駕。而黔省之兵,現據孫士毅奏,於十月二十六日已全抵閩境。又有湖南官兵接踵進發。福康安又召募漳、泉勇二千餘名,軍威已極壯盛。粵東預備之兵,想來可無庸再調也。
又據孫士毅奏稱:聞逆匪等知福康安統領大兵,剋期進勦,已將家口移入大武隴地方。該處逼近內山,大約為竄入生番地步等語。大武隴地方與內山逼近,今賊匪等將家口先行搬移,自係聞大兵即日前進,匪黨勢漸窮蹙,預為竄入內山之計,不可不設法堵勦,絕其逃竄之路。福康安到鹿仔港後,自即親統大兵,由普吉保一路直抵縣城,接應柴大紀,合兵攻勦賊巢。其大武隴一帶最關緊要。福康安或派令鄂輝帶兵前往搜捕,或抵縣城後帶兵有人,即令柴大紀前赴大武隴搜勦,方可將賊匪家屬悉數拏獲,不使逆黨竄入內山,搜捕致稽時日也。
又據孫士毅奏拏獲鄰省夥同行劫之盜犯陳阿路等審訊辦理一摺內稱:該犯等於行劫軍裝、傷害官兵,俱已供認確實。惟堅供並非林爽文夥黨。現已移咨閩省。如有必需該犯等質證之處,再行解往聽質等語。此等盜犯,膽敢在洋面行劫,其所供並非林爽文夥黨之處,經該督等訊明屬實,尚屬可信。但該犯等當臺灣逆匪滋事之時,乘間肆行劫掠,不法已極;既經拏獲審明贓證確鑿,按律斬梟,實屬尸直罪當,更無可疑,又何必往返咨查解質,有需時日,轉致凶犯稽誅,兼恐別生事端。該督於案犯訊明後,即應一面正法梟示,一面奏聞。並著李侍堯於閩省拏獲洋面行劫盜犯,亦俱照此辦理,不必因所供情節,小有異同,即行文咨候覆,以致延緩。其孫士毅所奏審訊洋盜王馬成等劫殺兵船一案,既訊明與前此琅玕所奏郭亮等同係一案,亦應即將該犯按律正法。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諭令知之。仍著福康安將抵鹿仔港後,統兵進勦,打仗得勝,接應柴大紀,擒拏賊首賊目各情形迅速馳奏,佇盼捷音。李侍堯、孫士毅續得稟報,亦即速奏,以慰廑注。欽此。遵旨寄信前來。
·五四、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上諭
大學士和字寄欽差協辦大學士總督將軍侯福、湖廣總督將軍常、閩浙總督李、福建水師提督參贊伯柴,傳諭汀州鎮總兵普吉保:乾隆五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奉上諭:據普吉保奏十月初八、初十、十二、十七等日打仗殺賊情形一摺內稱:連日於大崙及崙仔尾地方,焚燒賊寮,用鎗砲擊敗賊眾,其附近賊莊民人有挈眷來歸者,均查明安置。近日諸羅信息可通,現在設法極力將附近賊黨勦殺廓清,長驅直進,以圖會合夾攻等語。所報割獲首級、耳記雖不為多,但據奏情形,事機已有轉動。且附近賊莊民人挈眷來歸者,紛紛不已。足見從賊者日少,黨羽渙散。普吉保遵旨傳諭,不許官兵鄉勇滋擾,所辦甚是。其所稱廓清賊黨,會合夾攻之處,當勉力為之,勿為空言,已於摺內詳悉批示矣。
同日又據常青奏:南路賊匪,於十月十九、二十四、二十七等日滋擾營盤,經常青督率將弁分路攻勦,用砲擊斃賊匪二百餘名。並接據鹽水港遊擊黃象新稟稱,二十三日,恆瑞統領官兵劄營鹿仔草。又據義民胡登高報稱:月眉潭、土庫、牛稠山三處,係林爽文往來屯劄之所。二十五日,被普吉保攻開,已劄營該處。離諸羅不過五里等語。常青此次奏到情形,係十月二十八日拜發,普吉保所奏尚係十月十九日拜發,是以此信尚未奏到。看來南路賊匪,經常青連次勦殺,得有勝仗。而普吉保劄營處所,距縣城不過五里,恆瑞又已將鹿仔草收復。是各路聲勢漸已聯絡,縣城自更當固守無虞。且福康安於十月二十八日已由崇武澳開洋,不過二十九日即可前抵鹿仔港,與普吉保一路接應,會合進攻。而普吉保於二十五日劄營離城不過五里,計柴大紀在縣城再堅守五、六日,福康安即可統領大兵,隨後前抵該處。或普吉保於福康安未到之先,已帶兵直抵縣城,殺散賊匪,與柴大紀會兵一處。則軍勢已為大振。福康安一到,更可並力進勦,直搗賊巢,擒拏賊首賊目,不難指日成功,一舉蕆事。惟盼望捷音,彌覺心切耳。
至前據福康安奏稱:聞逆匪林爽文、莊大田等,各有形貌衣服相類者數人,希圖將來乘隙潛逃等語。可見賊匪自揣勢窮力蹙,破滅不遠,於糾眾滋擾之時,預為改竄之計,所謂天奪其魄,即此為賊匪等成擒之兆。即日大兵雲集,四路攻勦,諒此么■〈麻上骨下〉草竊,豈能苟延殘喘?惟在福康安督率將領,帶同熟悉之人,據實留心辨認,不可令正犯首惡得以漏網,方為萬全。
又同日據恆瑞奏收復鹿仔草,及覆奏由海道赴鹽水港各摺內稱:十月二十二等日,督同烏什哈達、梁朝桂等於新店等處,勦殺賊匪,收復鹿仔草。現在該處劄營,將沿海一帶道路打通,前赴諸羅等語。亦已於摺內批示。恆瑞在鹽水港駐軍,數旬未能前進。今雖已克復鹿仔草,稍覺振作。但前據恆瑞奏該處防守勦捕,尚須添兵數萬。而此次奉摺則又稱即將沿海一帶道路打通,前赴諸羅。是其前後所奏,已自相矛盾。看來恆瑞究屬胸無定見。即其所稱打通道路之語,亦祗屬空言,恐未能望其奮勇前進。又伊此次奏摺,係十月二十五日拜發。彼時普吉保已帶兵前進,僅離縣城五里,恆瑞與普吉保一路相距不遠,何以常青業經具奏,而恆瑞摺內尚未提及?並著福康安到彼詳查,是否確實,據實具奏。此時臺灣各處皆有轉機,又值福康安、海蘭察親統大兵數萬,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等百餘人,分隊前往。惟當趁各路官兵連次得勝、賊匪渙散之時,奮勇直前,與柴大紀等並力攻勦,指日擒渠掃穴,迅奏膚功,佇盼捷音之至。將此由六百里加緊各傳諭知之。仍著福康安、常青將日內如何統兵進勦擒拏賊首賊目情形,迅速馳奏。李侍堯一得稟報信息,亦即速奏。欽此。遵旨寄信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