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籌辦夷務始末選輯卷一

  道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道光二十年四月十五日

  五月二十日

  七月初八日

  十二日

  二十八日

  八月初六日

  九月二十八日

  十月十五日

  三十日

  十二月二十日

  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十九日

  二月初八日

  二十二日

  閏三月十一日

  五月初七日

  七月二十八日

  八月十八日

  二十一日

  九月初一日

  初五日

  二十三日

  十月十一日

  十五日

  十一月初十日

  十一日

  十二月初八日

  二十二日

  二十九日

  道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七日

  四月初五日

  初六日

  五月十一日

  十七日

  七月十七日

  八月初五日

  十月初五日

  十四日

  十六日

  二十八日

  十一月初一日

  十四日

  十七日

  二十一日

  二十二日

  二十六日

  十二月初五日

  初七日

  十一日

  十七日

  十九日

  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初八日

  二十六日

  二月初八日

  初十日

  三月十二日

  五月初七日

  八月二十五日

  ·道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道光十九年(一八三九)十二月二十日(甲申),陝西道監察御史杜彥士奏:

  竊維治期協力,原無畛域之區分;而威震外夷,尤貴辦理之畫一。彼■〈口英〉咭唎夷舶攜帶鴉片煙土在閩省海口銷售,已非一日;向來地方官一味隱忍,聽其逗留。現當廣東查辦喫緊之日,天威還播,法在必行。閩省係接壤之區,有必當一體嚴辦、不可稍事姑容者。臣去秋八月因省親請假回籍,即聞漳、泉各處有夷船往來寄泊。本年二月間經過海口地方,見晉江永寧鄉有夷船四隻、深滬鄉有夷船三隻;其餘各處海口臣未能周歷,大約所在多有。其船堅大,八面受風;土人用千里鏡照之,見器械森列,槍砲俱備。屢經該水師提鎮到處察看,好言勸諭使去;奈夷情狡詐,將船開至偏僻地面,俟該提鎮回署,仍舊出來。至八月中,臣自原籍起程,尚聞各處夷船停泊如故:此夷船寄泊漳、泉海口之實在情形也。夷船所以停泊無忌者,由於水師員弁收受陋規,每船得洋銀四百圓、六百圓不等,船上煙土,皆營弁包庇販賣。如水師把總林和國包送鴉片、槍傷岸民,是其明證。更有一種奸民與營弁通同一氣,接濟水、米,多方獻媚,無所不為;每日包送妓女到船,恣某娛樂。如代理晉江縣知縣顧堉於通夷犯婦吳勤娘被拏到案,不能根究逸犯施金等下落,經該督、撫奏參在案,該犯施金等尚未弋獲,亦其明證。現今沿海地面風俗日壞、土娼日多,皆由於此。聞夏間夷船在衙口地方,戲用金錢散布地上。有附近婦女拾取金錢,該夷拏獲數人,在船上輸流姦宿;有羞忿自盡者,有登時喪命者。該處民人恐彰其醜,又恐地方官辦以通夷之罪,匿不呈報。又,惠安大墜山下廢塚十餘堆被夷人發掘,頭骨均被取去;鄉人袖手不敢與抗,該地方官亦竟若罔聞。至鴉片不能斷絕,更無論矣。以泉州言之,如衙口施姓、深滬陳姓、陳埭丁姓,素皆恃鴉片為生業;夷船一到彼處,則盈千累萬交水師哨船代為交易。其運送各處銷售,或由惠安洛陽、陳三壩、晉江河市等處送至仙遊地面,或由南安埔頭、小羅溪等處送至永春尤溪交界地面,再用大船載至延、建地方銷賣。建溪船戶多係南安人,搬運既便,興販尤多。風聞泉州煙土每塊值銀五、六圓,建寧則每塊值銀十六、七圓;小民貪利,■〈敃上月下〉不畏死,獲利愈多,趨之愈眾。究其病根,則皆由夷船之停泊銷售,以至於此。故夷船不逐,而欲絕鴉片之根株,不可得也。

  臣愚以為除害當清其源,用法不可有二。現在廣東查辦夷船,以期鴉片淨盡;福建尤當設法驅除,一體辦理。蓋廣東之與福建,猶輔車之相依也。鴉片之流毒,最甚廣東,次之莫如福建。夷船之停泊,在廣東則藉口通商,在福建則無辭可解。況廣東夷船所販賣者尚有鐘表、呢羽等件,鴉片係夾帶之貨;福建夷船並無他貨,只有鴉片一物,其情更為更惡。今當廣東查辦喫緊,若福建沿海地方不能一體辦理,致夷船任意寄泊,是為淵敺魚、為叢敺爵。凡廣東所不容者,得轉趨於福建;福建之夷船日多,則鴉片仍不能斷絕,紋銀仍不能不出洋。且由福建而上,如浙江、江南、山東、天津各處海口皆夷船可到之處,防備尤恐其不周。而臣更不能無慮者,漳、泉沿海奸民平日勾通夷船者,今多在船同事,習其教法、依其裝飾。彼蓋料為商船,則官得以稽查;在夷船,則官不便嚴究:奸商與夷人合夥,更復何所顧忌!臣風聞道光十七年間,署泉州府沈汝瀚索取晉江衙口鄉鴉片陋規八百餘圖,該處土棍施叔寶以陋規經前任取去,不肯再繳,該署府即以該犯窩賣鴉片,詳稟會拏。該犯聞風遠颺,緝捕無獲。該督、撫竟置不問,旋將沈汝瀚委署臺灣道缺。今聞施叔寶在夷船上為夷人心腹,主張一切指示機宜;沿海之人,無不周知。恐此外奸民似此逃匿夷船者,尚復不少。若不設法盤查、嚴行驅逐,則漳、泉地方盜賊充斥,一經破案,皆得依夷船為逋逃之藪;其流弊更有不可勝言者。今閩省督、撫、提、鎮所以徘徊觀望者,不過曰慮開邊釁耳。不知我國家赫聲濯靈,天威所震,無還不周;廣東夷船多至數十餘隻,一經查辦,無不望風披靡。福建夷船通計不過十餘隻,又何難設法驅逐!況廣東澳門現經斷絕■〈口英〉夷交易,福建海口更非該夷船所宜到之處;斯即大加懲辦,在我固無傷忠厚,在彼亦復有何辭!臣度之理勢、按諸國法、籌其利害,竊以為夷船之在閩省者,不可不一體嚴行查辦也。伏祈聖心獨斷,飭下該省督、撫、提、鎮同心協力,大振聲威。一面查拏各海口奸民,從重懲辦;一面督飭舟師,向夷船嚴行盤詰。所有內地奸民逃匿船上者盡行交出,以便治罪;各船所載鴉片煙土准其自首呈繳,即日開船出洋。並令該夷出具甘結:嗣後不敢偷越閩省海口;倘有攜帶禁物、違例復來者,貨盡沒官、人即正法。其沿海一帶地方應如何添設兵弁、嚴密巡防之處,該督、撫、提、鎮妥議章程,認真辦理。總期巡邏周密,夷船不得闌入,漢奸無從勾串,庶沿海可期清靜,鴉片亦絕根株矣。

  諭軍機大臣等:

  據御史杜彥士奏:『■〈口英〉咭唎夷船攜帶鴉片煙土在閩省海口銷售,已非一日。現當廣東查辦喫緊之時,福建接壤之區,必當一律嚴辦。聞漳、泉各處有夷船往來寄泊,水師員弁收受陋規,營弁包庇販賣,與奸民通同勾串夷人,接濟水、米;水師哨船代為交易,運送鴉片各處銷售』各等語。鴉片現當嚴禁,廣東不能容留,必至轉趨福建。若不一體嚴辦,則來源不絕、紋銀仍不能不出洋;且由閩省浸灌各省,在所不免。現已降旨派祁寯藻、黃爵滋馳往福建查辦,並將鄧廷楨調任閩浙總督;鄧廷楨著會同祁寯藻、黃爵滋將以上各款查明懲辦,毋許稍有徇隱,自干咎戾!

  其另片奏「請將福建巡撫暫行駐劄泉州,以資彈壓」;並著該督察看情形,是否可行?抑或即以該督暫行移駐之處?據實具奏。原摺交黃爵滋帶往閱看。

  --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九。

  ·道光二十年四月十五日

  道光二十年(一八四○)四月十五日(乙亥),欽差兵部尚書祁寯藻、刑部右侍郎黃爵滋、閩浙總督鄧廷楨奏:

  臣等查閱御史杜彥士原奏內稱:『鴉片之流毒,最甚廣東,次之莫如福建。夷船停泊在廣東則藉口通商,在福建則無辭可解。今當廣東查辦喫緊之日,若福建不能一體辦理,致夷船任意寄泊,是為淵敺魚、為叢敺爵;凡廣東所不容者,將轉趨於福建,則鴉片仍不能斷絕、紋銀仍不能不出洋。漳、泉沿海奸民平日勾通夷船者今多在船同事,奸商與夷人合夥,更復何所顧忌。伏祈飭下該省督、撫、提、鎮,一面查拏海口奸民,從重懲辦。一面向夷船嚴加盤詰,奸民逃匿船上者交出治罪,所帶鴉片煙土准其自首呈繳,即日開船出洋。並令該夷出具甘結:嗣後不敢偷越閩省海口;倘有攜帶禁物違例復來者,貨盡入官、人即正法。其沿海地方應如何添設弁兵、嚴密巡防之處?妥議章程,認真辦理』等語。

  臣等查閩省各屬具報夾板夷船在閩洋遊奕者,自嘉慶十九年為始。其初每年或僅止一二次、或數次,或全年竟無遊奕;迨近年以來,或數十次、或二三十次以及數十次不等。其遊奕寄泊地方,始則南澳、銅山、廈門、臺灣等處洋面,繼則閩安、海壇、福寧、烽火等處洋面;今則多在銅山營轄之布袋澳、懸鐘及金門營轄之梅林、深滬、衙口、大墜、圍頭等處洋面。均經各該營舟師隨時稟報驅逐,而該夷船此逐彼竄、去而復來,總不離梅林等處。夷船所以飄泊無忌者,蓋由沿海奸民。其初係自用小船徑赴澳門夷船販買煙土,轉運隔省作奸,事本周折;且常有匪徒在洋伺劫,更屬利害相牽:故尚不致十分充斥。迨後泉郡奸民串通詔安奸民勾結夾板夷船,專載煙土直入閩洋。奸民以夷船為狡窟,無盜賊搶劫之虞;夷船以奸民為地主,有水、米接濟之利。於是夷船日多,煙販愈熾。自道光十二年後,通夷奸販拏獲懲辦者僅止王略、施猴等數案。水師員弁不能實力巡緝,又且為之包庇;如該御史所指收受夷船陋規、包送鴉片現經正法之把總林和國,是其明證。其實林和國之銀,非得之於夷船,乃得之於漢奸。漢奸一日不除,則夷船一日不絕(硃批:極是。知之匪艱,必得不除不已)。是嚴辦漢奸,實為此時第一要著。臣等查海口各處地面,除該御史所指衙口施姓、深滬陳姓、陳埭丁姓外,如晉江縣之東垵、獅頭、西岑、西邊、溪邊、水頭、蓮埭、岑兜、永凝、高厝等鄉、惠安縣之獺窟、埕邊、下垵、芸頭、白埼等鄉均屬大姓,多以通夷販煙為業。其奸首之最著者,除該御史所指逸犯施叔寶、施金外,臣鄧廷楨昨自漳、泉一帶來省,留心訪問人數甚多(硃批:有誤國家、貽患後任,歷來大小文武,深堪憤恨也)。到省後,與撫臣吳文鎔互相密證,或舊案逸犯、或現今訪拏,多係晉江、惠安所屬;或坐莊銷售,或出洋包運。現飭一體設法嚴拏,期於必獲;即可從此根究水師員弁如何收受陋規、如何代為交易,徹底懲辦。漳州詔安向有綠頭尖船赴粵買貨,夾帶煙土徑由大海揚帆,轉運沿海各省售買。其在本處內港陸路販運者,則由廣東饒平縣之柘林、黃岡及澄海縣之汕頭;此三處均係詔安接壤,為水陸馬頭,即鴉片囤積之所。詔安奸民輾轉運販,透入省城。惟龍溪之石碼並海澄城鄉各處,因離廈門較近而與詔安較遠,其煙土多係買自廈門。泉州晉、惠二縣,本有商、漁船隻在沿海各省貿易,多係挂驗出口後,自向夷船販買,揚帆徑去。其由本處入口運送各處銷售者,如該御史所指:或由惠安洛陽、陳三壩、晉江河市等處送至仙遊地面發賣,或由南安埔頭、小羅溪等處送至永春、尤溪交界地面,再由大船載至延、建地方銷賣。建溪船戶多係南安人,搬運既便,興販尤多:係屬實在情形。且查上游各府如浦城之楓嶺營、福鼎之分水關、壽寧之西溪、南洋、託溪、楊梅衕等處直通浙江,崇安之分水岑兩關、光澤之彬關、長汀之古城隘、王祝嶺、觀音嶺、雞籠隘、大乾隘、寧化之上寨等處直通江西,為煙販往來必由之路;水陸營弁多由本地兵丁拔補。囤戶販徒與之熟習,平時徇情庇護、得利分肥種種弊端,皆由於此。加以地方書差、關津丁役勾結串通,以夥黨營私之人為發奸摘伏之舉,無怪奸民有所恃而不恐(硃批:可恨之至),查拏破案者百無一二。應由督、撫、提、鎮會同察看,查明千總、把總、外委各弁有在本地當差者,量為調撥,仍隨時嚴密察訪;並嚴飭各屬州、縣查有營弁差役勾通情弊,立即稟究,無許徇隱。其關津丁役人等係福州將軍專管,應由該將軍嚴密稽查,認真究辦;仍由臬司定案時,查明案犯經過地方關津有無賄縱?切實根究,以清弊源。

  其該御史所稱沿海一帶地方應如何添設弁兵之處?臣等查海防專責在陸路,固應添撥弁兵,以重巡防;其洋面機宜責在水師,尤應添派兵船,以資勦捕。現據陸路提督臣余步云咨稱:『海口緊要各處,業經撥派弁兵分駐添防』。又據署水師提督臣程恩高咨:『請添派兵船,分作二幫:一由金門鎮總兵管帶,在北洋崇武、獺窟、大墜一帶梭巡堵禦;一由該署提督管帶,在南洋梅林、衙口、深滬等處攔截,往來巡探,隨時認真辦理』。所議均尚周妥。

  至夷船本不應來閩,與粵省例得通向者不同。若如該御史所稱「責令呈繳煙土,出具甘結」,便是許其停泊。即令該夷船遵諭繳土具結,豈能聽其載貨違例來閩?至「向夷船盤詰奸民,令其交出治罪」,奸民既習其教法、依其裝飾逃匿夷船,其姓名又何不可假捏?無論不能指名盤詰;即使訪察明確,夷船賴其接濟,豈肯容易交出?且轉使夷匪藉口遷延:是欲驅之而反招之也(硃批:是)。為今之計,惟有一見夷船竄至,水師各兵船則奮力攻擊(硃批:果敢正辦);陸路弁兵則嚴謹把守口岸,禁絕奸民出海。水陸交嚴,堅持不懈。臣鄧廷楨現經會同撫臣吳文鎔分別移咨提、鎮並飭該委辦各道、府:一經得信,即董率舟師環擊;如其逼近岸邊,督令砲臺協力夾攻。不許再以驅逐為辭,空言延宕。

  總之,夷船由漢奸勾引而來,治人必先治己,內密然後外嚴。此臣等再四籌度,於查辦夷船喫緊之時思一永杜夷船來閩之策,必以嚴辦漢奸為首務也。

  諭軍機大臣等:

  祁雋藻等奏「確查閩省海口煙販情形並籌辦水陸巡防事宜」一摺,據稱閩省各屬具報夾板夷船多在銅山營轄之布袋澳、懸鐘及金門營轄之梅林、深滬、衙口、大墜、圍頭等處洋面遊奕,內地奸民勾結販煙,為之接濟;經該督等訪聞晉江、惠安等縣所屬之施姓等犯,或坐莊銷售、或泛洋包運,現在設法嚴拏,期於必獲。至海防專汛責在陸路,據提督余步云業經撥派弁兵赴緊要海口分駐添防。洋面機宜責在水師,亦據署提督程恩高添派兵船分作二幫:一由金門鎮管帶,在北洋一帶梭巡堵禦;一由該署提督管帶,在南洋梅林等處攔截巡探,相機辦理。其關津丁役人等係福州將軍專管,應由該將軍嚴密稽查,認真究辦;仍由該臬司定案時,查明案犯經過地方關津有無賄縱?切實根究以清弊源等語。海防之要,首在嚴辦漢奸;漢奸一日不除,則夷船一日不絕。務須一力嚴拏,不除不已。該督等即當嚴飭文武各員弁:一見夷船竄至,水師各兵船則奮力追擊;如敢拒捕,即行開砲轟擊,毋得稍有疏縱。陸路則嚴謹把守海岸,禁止奸民出海蹤跡。水陸交嚴,堅持勿懈。總宜猛以濟寬,禁絕根株為要。

  又另片奏:『控制海口之法,最重砲臺。現在籌議變通,莫如易砲臺為砲墩,較為穩妥。又出口商船,責成該廳、州、縣於給照時,親詣稽查;漁船,責成該管地方官指定埠頭編立字號,責令澳甲按日稽查。如有出海駛近夷船者,即著官兵併力圍拏;果能人船並獲,即將煙土解官燒燬,船隻、衣物等項全行賞給。至漢奸巢穴,既經訪得數十鄉社確有主名,盡力拏捦』等語。俱著照所議辦理

  ·五月二十日

  五月二十日(己酉),閩浙總督鄧廷楨奏:

  臣於本年四月初六日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奉上諭:『據吳文鎔奏:「本年正、二月間,有夷船一隻在梅林洋面遊奕,經哨船攔截攻逐,膽敢開砲回拒,致斃兵丁一名;現已駛逸外洋」等語。閩、浙海口,向不准夷船駛進。此次該夷船屢在梅林等洋面遊奕,是否因粵東查辦嚴緊,改從閩海進口,希圖銷售鴉片?抑係閩省向來海禁廢弛,常有此等夷船駛進?著鄧廷楨等確切查明,據實具奏。至該夷被兵驅逐,竟敢拒捕傷兵;現雖駛向外洋,難保不復萌覬覦。著鄧廷楨督飭水師員弁慎密堵防;如查有漢奸接濟、弁兵縱放情事,著即從重懲辦,無稍姑容。欽此』。

  查閩省洋面,西南自南澳鎮左營起,為粵海入閩門戶;東北至烽火門營止,為閩海入浙門戶。中間歷銅山一營、水師提標各營、金門海壇福寧三鎮、閩安一協,袤延二千五百餘里,率皆汪洋一片,僅有濱海澳嶼,並無設險口門,與粵東澳門、虎門等處有口可進者迥異;向來不准外夷貿易,是以亦無夷船停泊馬頭:此閩省海洋之情形也。溯查嘉慶十九年以前,從無夷船在洋遊奕之事;迨後鴉片漸行,每年間有一、二隻來至閩洋,或一、二、三、四次不等。近年逐漸增多,每年或十餘次,或二、三十次:其船出沒靡常。自一、二隻至三、四隻不等。其遊奕處所,始則南澳、銅山、廈門、臺灣等洋,繼則閩安、海壇、福寧、烽火等處,今則多在銅山營轄之布袋、懸鍾及金門轄之梅林、深滬、衙口、大墜、圍頭等處。或遠在黑水夷洋、或近在沿海澳外,乘間抵隙,倏去倏來;既無定期,亦無定所:此夷船久已在閩遊奕之情形也。至夷船來閩之由,始因漳、泉奸民自用船隻前赴粵洋,向夷船購買鴉片;繼則往來熟悉,遂勾串夷船來閩銷售。夷人以漢奸為內線,漢奸以夷船為利源。當其初至之時,文武員弁不知底裏,輒聽夷人以在洋遭風及懇求通市詭詞;率行具稟;節經前任督、撫批飭防範驅逐而遷延觀望,待至數日後夷船開去,遂以一稟了事。嗣後蹤跡漸著、寄泊漸多,共見共聞,不得不據實稟報。而庸懦者不敢攻擊番舶,陽居持重之名;貪黷者甚且包庇漢奸,陰享分肥之實。以至勢成積重,窺伺頻仍;奸民固屬罪魁,水師亦多泄視:此又夷船所以公然駛至之原委也。迨上年嚴禁鴉片,皇上天威震疊、督撫董責加嚴,始有攻擊夷船之舉。上年十月初二、十八、十二月初六、十六、本年二月初四等日,節經調任水師提督陳化成、金門鎮總兵竇振彪督率戰哨各船開砲轟擊,該夷船先後逃逸;經撫臣吳文鎔兩次具奏。臣到任後,據署水師提督程恩高馳報:『三月初九日,有夷船四隻在於梅林寄泊;經該署提督於初十月圍繞進攻,打壞夷船篷索、槓具,並擊仆夷人一名,撈獲洗砲木棍一隻。該夷船向外洋竄逸』等情。經臣於三月一十七日具奏在案:此又去冬、今春水師攻擊夷船之實在情形也。

  總之,番舶之頻來,專為圖銷鴉片;而腹內之受病,全在勾引奸民。臣到任後,即與撫臣吳文鎔籌議章程。以外洋攻逐夷船、堵拏奸民船隻,責之水師;岸上開砲夾攻、查緝囤販匪徒,責之陸路:咨行水、陸提臣督率辦理。其人員,則分派興泉永道劉耀椿、汀漳龍道李昭美為督辦,永州府知府尚開模、署漳州府知府王衍慶為幫辦,督率該管廳、縣協力稽查;並分撥文武委員,聽候兩道調遣。現在陸路提臣余步云專派署中軍參將武攀鳳,會同興泉永道偵緝奸民;遊擊向思璜、郭仁布專駐梅林、下垵等處,並撥運四、五千斤大砲數門在沿海築墩安設,遇有夷船戧駛近岸,即與水師哨船兩下夾擊,兼緝出海販煙民船:布置極為周密。至水師一路,則新任提臣陳階平業已到任,即日出洋督巡。適臣前在廣東所購砲位,亦由海船運到;經前署提督臣程恩高分配師船施放,可期得力。臣與撫臣惟有嚴行督飭在事文武同心協力、外攘內偵,夷船則不准停留、漢奸則不容疏縱;仍明察暗訪,如有兵弁得規包庇,立即遵旨從重懲辦。臣一俟會同欽差查辦事竣,即馳赴泉州親督料理,並查辦漳屬之南澳、銅山等洋面,以冀仰副聖主廑念海疆、力除錮弊之至意。

  諭軍機大臣等:

  鄧廷楨覆奏「查辦夷船在洋遊奕」一摺,覽奏均悉。此種夷船,始因漳、泉奸民自用船隻,赴粵洋購買鴉片;繼則往來熟悉,勾串漢奸以為內線,牟利售私。總因該地方官庸懦養奸、貪黷包庇,以致鴉片充斥,積重難返。現經該督飭令水師提督等開砲轟擊,先後逃逸,已足震懾奸夷之膽;惟該夷等嗜利藐法,洋面行走熟悉,難保不復萌故智,多方勾引奸民,再圖嘗試。著鄧廷楨即照籌議章程,水陸交嚴,毋稍鬆懈。一面出示曉諭該夷:現在禁絕鴉片,洋面毗連內地,非該夷等船隻遊奕之所;自當懍遵王章,駛回本國。如抗拒不服,即開砲轟擊。其由粵所運砲位,正可妥為安置,以壯聲威。倘有漢奸仍前勾串作弊,立即嚴拏懲辦;並於閩、粵交界地方,多派文武員弁梭織巡查,毋任走漏。俟派查各案完竣,該督即親赴泉州一帶,兼查明漳州所屬洋面有無夷船蹤跡?認真設法防堵驅逐,以期弊端永絕、洋面肅清,是為至要。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十。

  ·七月初八日

  七月初八日(丙申),閩浙總督鄧廷楨奏:

  竊臣先於六月十五日接據詔安營遊擊李飛錦稟稱:『五月二十九日,有■〈口英〉夷火輪船一隻,由南澳外洋駛向東北而去』。並鈔錄廣東澳門文武稟稿內稱:『五月十七日,據西洋夷目遣番通向該處文武稟稱:■〈口英〉夷有兵船四十隻,於四月十九日自新奇坡開行來粵,約一、二日可到;大兵頭所駕兵船,約遲數日始為開行』等語。臣當以■〈口英〉夷兵船如果有四十隻之多,其意甚為桀驁;雖據稱來至粵東,而現當南風司令之時,竊恐其分赴閩、浙各洋滋擾。且廈門已有夷兵船一隻前來窺伺,是西洋夷目所稟信而有徵。當即嚴飭閩省各鎮、協營加意防範,並飛咨浙江提標一體巡防去後。

  茲於六月二十日辰刻,連接浙江定海鎮總兵張朝發稟報:『六月初二日,有■〈口英〉夷火輪船二隻、大小兵船二十四隻在於鎮轄之南韭山、東西柱外洋行駛;經該鎮統帶兵船,配足砲火出洋防堵。初三日,南風盛發,該夷船駕駛如飛。至旗頭洋面,分作兩幫:一幫竄入定港;一幫由貓港橫水洋向西行駛,恐其竄入鎮關。該鎮因定海孤懸海外,恐有疏虞,祗得駛回定港,嚴守砲臺港口。至西行一幫,勢難兼顧;就近函商提督派兵防範鎮海,並請飛調黃岩、溫州兩鎮督帶兵船飛駛前來,會同堵逐』等情。同日,並接據浙江提臣祝廷彪函致前來。伏查定海一鎮孤懸海外,距鎮海口門二百餘里;此時突有兵船駛至,自應厚集兵力以資聲援。其分去一幫,非近赴寧波、即遠窺乍浦;當即飛咨提臣親赴鎮海相機調度,一面飛調黃巖、溫州兩鎮統率本轄舟師前赴定海,協同張朝發防守堵逐。伏念■〈口英〉夷此次越赴浙洋,其心尤為叵測。且來船四十隻,除浙洋二十四隻外,尚有十餘隻未知下落;是否停泊粵洋?抑係分赴沿海各省?應請旨飭下奉天、直隸、山東、江南、廣東等省督、撫一體防範。

  至閩洋緊要之區,以廈門、臺灣為最;而臺灣尤為該夷歆羨之地,不可不大為之防。臣前聞粵中探報,既已飛飭臺灣鎮、道及澎湖等協營准備周防、嚴守口岸,勿使稍有疏虞;其廈門一島,連日會同水、陸提臣並興泉永道督飭廳、營添備砲火,加意周防,以杜其復來滋擾。

  諭軍機大臣等:

  前因浙江定海縣被逆夷滋擾,當降旨著余步云酌帶兵弁星馳會勦,又著鄧廷楨選派大員帶領舟師赴浙,以期一鼓殲捦;該督等接奉後,自已遵旨辦理矣。茲據奏「夷船聯■〈舟宗〉赴浙並防守廈門臺灣情形」一摺,覽奏均悉。現在逆夷占據定海,依城固守;烏爾恭額雖調兵防禦、恐不足以勝重任。鄧廷楨接奉此旨,即攜帶印信馳赴鎮海籌辦堵勦事宜。浙江巡撫印務,即著鄧廷楨兼署;並著該督於到浙後,即行宣旨將烏爾恭額革職,仍令隨營效力贖罪。至閩洋緊要之區,以廈門、臺灣為最。廈門一島,據奏已會同該提督並興泉永道督飭廳、營添備砲火,加意周防,自可無虞疏失。其臺灣府准備事宜,在籍前任提督王得祿最為熟悉;或有應行商酌之處,著即飛檄該鎮、道與王得祿同心協力,以資保衛。

  至另片奏「籌備經費銀十萬兩」,著准其在藩庫動支,將來作正開銷。現在江蘇海口緊要,所請將陳化成調回閩省之處,著毋庸議。烏爾恭額原奏,著鈔給閱看。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十一。

  ·十二日

  十二日(庚子),諭軍機大臣等:

  本日據鄧廷楨馳奏:『■〈口英〉夷兵船駛入浙洋滋事,定海城池失陷;請由閩赴浙會督勦辦』等語。前因閩省海口緊要,已有旨令鄧廷楨毋庸前往。現派伊里布駐往浙江督辦,提督余步云想早領兵前往;該督接奉前旨,諒已折回閩省,務當督率將弁於閩省近海口岸認真防堵,以期有備無患。至臺灣孤懸海外,防堵事宜尤應准備。著該督飛飭該鎮、道等遵奉前旨,與前任提督王得祿同心協力,加意嚴防,毋稍疏懈。

  ——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十二。

  ·二十八日

  二十八日(丙辰),諭軍機大臣等:

  本日據鄧廷楨奏「提督統兵赴浙勦辦」一摺,覽奏已悉。前有旨令該督馳赴泉州巡防海口;並因臺灣、澎湖地方緊要,諭令招募練勇,訓習防堵。計該督此時,業已行抵泉州備防矣。此次■〈口英〉夷沿海遊奕,倚恃船堅砲利;廈門雖獲有勝仗,仍須持重謹慎。著鄧廷楨統率將弁,認真巡防。遇有夷船駛至,不值在海洋接仗;倘敢進口登岸,即著合擊痛勦。或該夷人呈遞說帖並無桀驁情形,即派員接收,將原遞之件由驛馳奏。其澎湖備防事宜,著遵照前旨,妥為布置。所有福建陸路提督,即著曾大觀代辦。

  ·八月初六日

  八月初六日(癸亥),閩浙總督鄧廷楨奏:

  竊臣於本年七月二十日由福建省城前赴泉州督防海口,二十一日行次閩縣境之坊口地方,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奉上諭:『現在逆夷占據定海,著鄧廷楨攜帶印信赴鎮每籌辦堵勦事宜。其臺灣府准備事宜,在籍前任提督王得祿最為熟悉;著即飛檄該鎮、道與王得祿同心協力,以資保衛』等因,欽此。正在帶印起程間,即於二十六日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奉上諭:『昨經降旨飭令鄧廷楨、余步云先後馳赴浙江勦辦逆夷;本日據鄧廷楨奏「定海被圍情形並福建廈門尚須嚴密防堵」,前月定海失守,該督此時諒已得信,接奉諭旨,自必兼程前往。惟閩省海口歧出,處處均關緊要。余步云接奉前旨,諒已帶兵赴浙;陳階平,又復賞假醫治。若鄧廷楨再離閩省,恐不足以資彈壓;鄧廷楨著毋庸前往。朕聞福建已革舉人陳姓,綽號不得已;早經逆夷聘往,為之主謀。與總兵張朝發,同鄉夙好;定海未破之前十數日,即投張朝發一帖,導之從逆。如果屬實,深堪痛恨!著鄧廷楨迅即派員查拏務獲,解交浙江訊究』等因,欽此。

  查閩省夷船,自六月初五日在廈門滋擾,經我兵逐退後,至七月初十日止,並無往來消息。迨至十一日,即據莆田縣稟報有夷船三隻,十六日據晉江縣稟報有夷船二隻,十八日據福防同知稟報有夷船二隻、晉江縣稟報有夷船二隻,俱在各該縣及近省五虎門外洋往來遊奕;因防堵嚴密,俱不敢逼近口岸。惟據惠安縣稟報:十五日午刻有三桅夷船二隻、雙桅夷船三隻從東北駛至大墜洋面停泊,桅上挂有紅旗,與尋常商船迥異;當即嚴加堵禦。即於十六、七等日,先後均向西南開去。旋據晉江縣稟報:十六、七等日先後有夷船三隻駛至深滬等洋,旋即駛至黑水深洋停泊,遠望尚有二隻。並據該縣稟報:先於十三日有夷船十一隻在深水外洋遊奕,旋即向西南駛去等情。查海洋四通八達,各縣所報是否由浙洋分駛而來?抑由夷埠更番而至?求其蹤跡,測度殊難。惟前既構釁於廈門、近又得志於定海,陰謀詭計,不可不刻刻戒嚴。且恐膽大奸民暗為勾引,內偵外攘,尤費防閑。茲臣既奉旨留閩,得以專心辦理;惟有與撫臣督率文武員弁認真防堵,悉意講求,冀盡一分之心、即可少一分之失。至臺灣遠隔重洋,聲息不能遽達;乃荷聖主指示:『在籍提督王得祿最為熟悉;或有應行商酌之處,即飛檄該鎮、道與王得祿同心協力,以資保衛』等因。仰見燭照靡遺,曷勝欽感!臣現已檄飭該鎮、道並咨明王得祿欽遵辦理。

  至福建已革舉人陳姓如果助夷為逆,實屬罪不容誅。惟該犯並無籍貫、名字,此時是否隱匿夷船?抑或潛居鄉裏?必須密查實在蹤跡,設法掩捕,免致聞風遠颺。臣現已密派妥員躧訪兜捕,務期迅速弋獲,解交浙江訊究,以彰國憲而懾眾心。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未」卷十三。

  ·九月二十八日

  九月二十八日(乙卯),已革閩浙總督鄧廷楨、福建巡撫吳文鎔奏:

  竊臣等六月間因■〈口英〉夷突向廈門滋擾,一切防堵事宜經費當寬為籌備,奏請動撥藩庫銀十萬兩,俟陸續攤廉歸款;七月初七日奉上諭,准其作正開銷,欽此。仰蒙恩施高厚,俾臣等措置從容;跪誦之餘,莫名欽感。

  嗣因逆夷攻陷定海,閩洋已覺腹背受敵(硃批:未知所受何敵)。七月二十五、六等日,該逆夷兵船復敢來至廈門,開砲相向,雖經官兵擊退,而沿海要隘尤宜刻刻戒嚴;無如閩省海疆袤延二千里,其孤懸海中如廈門、臺、澎固屬最為險要,其次如銅山、金門、海壇等處亦皆四面環海,無城可守。至濱海各縣口岸林立,潮漲沙平,一帆直達之處,不一而足。月來增撥戍兵、安設砲墩、建築土碉、埋置釘板,隨地隨時分投布置。惟多一處繕治,即增一番費用;分之則尚形支絀,而合之已不免浩繁。且雇募水勇、租賃漁船,計日授值,積累有加。前此籌動庫款十萬兩,已將次支完。臣等手畫心營,力圖節省;而當茲逆夷猖獗之際(硃批:未知在何處),又未敢稍為拘泥,致誤事機。再四思維,惟有據實籲求皇上天恩,准於閩省藩庫暨鹽道庫籌撥正款銀十五萬兩,隨時酌給,以應軍需。臣等惟有督率各該管道、府覈實撙節支用,斷不敢稍任虛糜,致滋冒濫。

  諭內閣:

  鄧廷楨、吳文鎔奏「請防堵經費」一摺,閩省為海疆重地,訓練兵勇、稽查要隘,原不因■〈口英〉夷般隻往來遊奕,始行防守。至於■〈口英〉夷占據定海,實因前撫臣未受該夷訴冤呈詞,以致激成事端。現在該夷僅祗困守,並未敢四出滋擾;鄧廷楨等所稱腹背受敵,未知所受何敵?該夷因閩、浙疆臣未能代為呈訴冤抑,始赴天津投遞呈詞,頗覺恭順;現在特派大臣赴粵查辦,不日即可戢兵。鄧廷楨等所稱該夷猖獗,不知在何處猖獗?總因該革員等種種辦理不善,遂費周章。著吳文鎔即將本省各鎮弁兵照常認真訓練,堅守海口;所需支發錢糧,著斟酌籌畫,裁汰浮糜。其應用款項,隨時奏聞。所有該省雇募水勇、租賃漁船,著酌量裁撤,以節浮費而昭覈實。

  ·十月十五日

  十月十五日(辛未),福州將軍保昌、護理閩浙總督吳文鎔奏:

  竊臣等於本年九月十七日承准軍機大臣字寄,九月初四日欽奉上諭:『據保昌等奏「閩省團練水勇並澎湖地方報招募練勇防堵夷船」各摺片,覽奏均悉。■〈口英〉夷船隻,前由天津起碇;本日據托渾布奏:「折回各船,查係南旋聽候欽差大臣查辦」等語。福建省現在團練水勇,是否應撤應留?著保昌、吳文鎔酌量實在情形,妥為辦理。其澎湖等處現議招募練勇,亦著酌量去留妥辦。至募赴浙江水勇八百名,現經登陸啟行;如果接有浙省毋需調遣之信,亦著即行由陸路撤回,以節糜費』等因,欽此。

  伏查前因■〈口英〉夷在浙滋事,閩省沿海各處防守緊要,節經臣吳文鎔會同前督臣鄧廷楨札飭文武嚴密設備,並抽調上游各營兵丁分派添防暨招募水勇、鄉勇協同堵守在案。茲該夷於天津海口遞呈之後,經直隸督臣琦善遵旨剴切曉諭,起碇赴粵聽侯查辦。觀其路過山東恭順情形,已有嚮化之忱;諒不敢再行滋擾。所有閩省各口岸設防兵勇,自應遵旨分別撤留,以節糜費。惟查閩省地居粵、浙之中,形勢較為喫重。現在定海夷船尚未撤退,而閩洋夷船或一二隻、或三五隻南北遊奕,不時寄碇拋泊,有一、二日即起碇駛去者,有此去彼來、經旬寄碇者,蹤跡靡常;不得不時切戒心。臣等體察情形,其應撤、應留之處,必須分別次第辦理。所有次要各口岸雇募之水勇、鄉勇等,應即飭令遣散,外營撥戍之兵亦當以次撤回;仍令該地方文武督率兵役加意巡防,不得鬆懈。其最要如漳屬之漳浦、詔安、泉屬之晉江、惠安等處,尚須酌留戍兵。至廈門一處孤懸海外,為商船聚集之所;夷人所號為馬頭者,尤屬險要之區。該處設防兵勇本較他處為多,此時仍未便一律撤防,或致有倉卒之虞。現已移行水師提督臣陳階平、興泉永道劉耀椿就近察覈,將備攻之水勇先行裁撤,其在岸雇募之壯勇亦可酌減。其各營撥戍之兵,仍請暫留防守;俟定海夷船及閩洋遊奕之夷船全行南駛,再行撤退,以昭慎重。至澎湖地方招募練勇應否撤去?已飭令該廳、協就近察覈妥辦。其閩省募赴浙江水勇八百名,頃於二十六日准欽差大臣伊里布咨稱:『浙江現在只須防堵,毋庸調遣;飭查該水勇等如已抵寧波,即令起程回閩』等因。臣等當即飛檄飭知,遵照辦理。

  硃批:『知道了』。

  ·三十日

  三十日(丙戍),已革閩浙總督鄧廷楨奏:

  臣承准軍機大臣字寄,欽奉上諭:『朕聞福建已革舉人陳姓,綽號不得已;早經逆夷聘往,為之主謀。與總兵張朝發,同鄉夙好;定海未破之前十數日,有投張朝發一帖,導之從逆。如果屬實,深堪痛恨!著鄧廷楨迅即派員查拏務獲,解交浙江訊究,毋稍疏縱』等因,欽此。

  臣當檢查檔案,福建已革舉人陳姓,惟有同安縣舉人陳元華,因縱容伊子陳允泮毆罵伊妻施氏致令自縊並毆斃抱養幼孩,經前督臣鍾祥咨部斥革,在押脫逃,飭拏未獲;此外,別無革舉陳姓。即經密飭署臬司常大淳遴委幹員,四路兜拏。旋據署同安縣知縣胡國榮委員候補未入流霍明高稟獲犯屬陳元茅、陳田發二名,當即飭發署泉州府知府沈汝瀚,訊據陳田發供稱:伊父陳元華因案解省,在押脫逃,至今並未回家。本年五月初七日接到伊父於三月二十四日在臺灣鹿港寄信一封,又於七月十八日接到六月二十六日在鹿港寄信一封並番銀四圓,均託在臺灣府城教讀之伊堂叔陳敦仁經手轉寄。信內說明現在鹿港教讀;如要寄信,可交鹿港恒吉行收轉,不致有誤。又本年八月內,有在臺灣米店工作之鄉鄰陳文灶從臺回來,傳說在臺灣府城遇見伊堂叔陳敦仁並伊胞弟陳殿榜,均說伊父在鹿港教讀,一時不能回家。容俟查出原信二封,並交出陳文灶赴訊等語。並據犯弟陳元茅供亦相同等情。當密飭查拏去後。茲據鹿港同知張汝敦稟稱:『在於大肚溪之陳宗雲家,將革舉陳元華拏獲;訊據供稱:「道光十七年七月間,緣案被拏到省,在押脫逃,搭船欲行進京;因缺乏盤費,仍即回家。上年十月,偷渡來臺,住滬尾街金盛柴店。本年正月來鹿港,為同姓之陳郁代館。至五月,即去府城,在東門外福官米店居住兩月,又到淡水。至本年九月,始至大肚溪陳宗雲家。三月六月,曾託便船有兩次家信寄回;因與恒吉行向亦認識,是以家信內囑其有信即寄該行轉交。與夷人向不認識,並無被聘為之主謀」等供。伏查該革舉陳元華係緣案斥革、在押脫逃、飭拏未獲之犯,其行止本屬不端;通夷之舉,誠難保其必無。茲雖據查訊並無其事,殊難遽信;當經批飭臺灣道、府迅即委員解省審辦。惟遠隔重洋,風汛靡常,未能剋期解到;一俟該犯解到;傳集證佐質訊朋確,果有通夷情事,即解赴浙江訊辦。

  硃批:『嚴行審訊,不准任其狡展』。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十六。

  ·十二月二十日

  十二月二十日(丙子),提督銜福建臺灣總兵達洪阿、按察使銜福建臺灣道姚瑩奏:

  竊臣等本年九月十六日兩接督臣行知,以夷船沿海騷擾,欽奉道光二十年七月初七月上諭:『臺灣府准備事宜,在籍前任提督王得祿最為熟悉;或有應行商酌之處,著即飛檄該鎮、道與王得祿同心協力,以資保衛』等因,欽此。又奉上諭:『臺灣孤懸海外,防堵事宜,尤應准備。著該督飛飭該鎮、道等遵奉前旨,與前任提督王得祿同心協力,加意嚴防,毋稍疏懈』等因,欽此。

  維時臣達洪阿正在郡城督防安平南路、臣姚瑩正在北路籌備海口,當即恭疏諭旨,移會前提臣王得祿遵奉外,伏思臺灣孤懸海外,南北道里綿長、口岸紛歧,防禦誠非易易;澎湖為臺、廈中流鎖鑰,亦屬嚴要之區。自粵東防夷以來,臣等慮夷船竄入臺洋,經嚴督各廳縣營水師、守口文武員弁修整砲臺、探量水勢,分道防守;並奉督、撫臣檄飭整備巡船砲位,實力巡防。該夷船於本年六月間屢至臺灣及澎湖外洋遊奕,臣等及臺、澎二協立即封港,不許小舟、竹筏出口,以杜奸民接濟;一面督飭舟師,合力轟擊。旋皆竄去,幸無貽誤:均經報明督、撫在案。比因浙江定海失事,大兵雲集,一經擊敗,勢必竄回閩洋為其歸途;且廈門亦有夷船滋擾,臺、澎四面汪洋,防範尤不可不嚴。前提臣王得祿曾在粵洋深悉夷情,臣姚瑩函詢戰守機宜;據云:『夷人船高砲烈,不宜輕與決戰海上;應以嚴防口岸,密防內奸為先』。與臣等意見相同。當以郡城為根本重地、安平又為郡城門戶,關繫匪輕;北路遙長,各處海口更在在堪虞。臣等公同商酌,臣達洪阿督同護安平水師副將江奕喜、臺灣府知府熊一本辦理郡城、安平上下各口並南路鳳山一帶各口,揀派舟師水勇,添立砲墩;巨姚瑩於八月初六日起程赴北路,直至雞籠各海口會同護北路副將關桂、嘉義參將珊琳、舺艋參將邱鎮功及各廳縣逐處履勘,添設砲墩巡船、雇募鄉勇水勇。沿途傳見紳耆等,諭令團練壯勇。蓋臺地人心浮動,遊民最多;無事之時,尚圖蠢動。茲值逆夷滋擾,宵小不免生心;是攘外必先靖內。所有廳縣官及陸路弁兵,皆當照常彈壓地方,不可輕動;而水師兵少,不敷分撥。必須多雇鄉勇,既得防夷之用,亦可收養遊手,消其不靖之心:此臣等妥商辦理之原委也。臣姚瑩北路事竣,馳回郡城料理一切。臣達洪阿屆年冬巡閱之期,先赴南路查辦後,即赴北路巡查。如此互出督防,南、北兩路可免顧此失彼之虞。茲復欽遵聖諭,與王得祿同心協力。該提督本老成宿將,遇事相商,更臻妥協。統計現在勘辦臺灣郡城要口三處,曰安平大港、曰四草、曰國賽港;嘉義縣要口一處,曰樹苓湖;彰化縣要口一處,曰番仔挖(即鹿港外口);淡水廳要口二處,曰滬尾(即八里岔口)、曰大雞籠;噶瑪蘭界外一處,曰蘇澳:皆水勢寬深。其餘南、北路次要小口九處,較為淺狹。鹿耳門昔稱天險,自道光二年來已成淤廢,商船不能出入;故亦為次要。以上各口,共用弁兵三千四百八十一名、屯丁二百名、鄉勇二千一百六十名、水勇五百二十名,或配船堵防海口、或在砲墩守望:此皆常川駐防之師。其前提臣王得祿及諸廳縣自練鄉勇往來巡查策應者,不在此數。又各莊總董、頭人團練壯丁,自一、二百名至七、八百名不等。通計二廳四縣,團練壯勇一萬三千餘人;豫備一旦有警,半以守莊、半出聽候調用。臣達洪阿仍統率自練精兵及陸路各營將卒蓄養精銳,以待臨時策應。至所築砲墩,厚皆一丈、長自十丈至三五十丈不等、高皆一丈;倣照督臣麻袋貯沙之法,先以竹簍盛沙作墩,上堆麻袋為垛。墩外圍以粗大竹筒,筒長一丈、埋地五尺,其上五尺竹節打通貯水,編連排插;夷砲雖猛、穿沙洞竹較難,見水亦可減力。更多備牛皮、綱紗、棉被,隨時以避槍砲。臣達洪阿等於砲臺、砲墩要隘之處,穵寬一丈二尺、深一丈濠溝百數十丈,製備釘筒釘板鉤連槍棍六千四百餘件、鐵蒺藜十萬三千餘箇、竹籤十三萬二千餘枝,以防夷人登岸之用。至於火器,除大小砲位、抬砲、抬槍、鳥槍外,並多製火箭、火罐,教令兵丁操演嫻熟。其澎湖,亦經委員籌帶經費,前往協同水師副將詹功顯及該廳營認真防堵。臣等彼此熟商,復同前提臣王得祿相與講求,督率府廳縣營辦理,務期妥密,仰副皇上垂念海外巖疆之至意。

  硃批:『覽奏均悉。妥為防範,毋忽』!

  --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十九。

  ·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十九日

  道光二十一年(一八四一)正月十九日(乙巳),護理閩浙總督吳文鎔奏:

  竊照前准欽差大臣琦善咨會:『■〈口英〉逆在粵桀驁不馴,誠恐愈縱愈驕,勢不能已於轟擊;一經交鋒,恐又各路滋擾。飛咨督率竭力防守』等因。即經臣咨行水陸提、鎮標營將廈門撤回之兵仍行調往協防,散去鄉勇趕令團練;其餘各要口,亦酌量添兵戍守;省城鑄就大砲,分別解往安放,以資守禦。業將籌防情形,奏陳聖鑑。嗣奉諭旨:『著遴選將弁整理砲械,先事豫備。如該夷再來投遞呈詞,一概拒絕;或夷船駛近口岸,即行開放槍砲,痛加攻勦』等因,欽此。復經臣欽遵飛行沿海各文武加意防堵,竭力攻勦去後。茲先後准據代辦陸路提臣陶飛熊暨興泉永道、金門鎮稟報晉江、惠安、金門、大墜、梅林一帶洋面時有夷船五、六隻或七、八隻往來遊奕,尚未駛近口岸等情。正在嚴飭密防間,又接准欽差大臣琦善咨稱:『該夷投到夷書,不候回文,即於次早直攻大角、沙角兩砲臺。現在彼此相持,無分勝負,難保不四出滋擾;請即一體防堵』等因。查該夷桀驁強橫一至於此,亟應嚴密防範;如敢駛近口岸,即當痛加攻勦,以示懲創。惟閩洋袤延二千餘里,其孤懸海中如廈門、臺灣固屬最為險要;其次如澎湖、海壇、銅山等處亦皆四面環海,無城可守。至濱海各縣口岸林立,一帆可達。際此攻守緊要之時,必須多撥防兵,雇募水勇、漁船,以資截擊;購置木筏,以堵竄越。所需口糧、雇值以及運送軍械夫價,需費浩繁。所有上年籌備經費銀十萬兩,業經支發無存;現已酌撥泉、漳二府銀六萬兩、以供支應。此後雖久暫莫定,而一切費用不能不寬為籌備,庶免臨時周章。相應據實奏明,請旨於福建藩庫籌撥銀二十萬兩,並請敕部於福建較近省分指撥銀二十萬兩迅即解閩,以資接濟。所用經費,統俟蕆事之日,查照例案覈實報銷;如有餘存,另行報撥。

  至閩省本乏大砲,前次奏明捐製八千斤、六千斤大砲三十六門,演試頗能致還有准;茲查沿海稍次之要口甚多,尚屬不敷分撥。應再添製六千、五千、四千斤大砲各六門,分撥各海口,以備轟擊。所需工料,即於此次請撥經費內支用。

  諭軍機大臣等:

  據吳文鎔奏「嚴飭海口豫備攻守情形」一摺,著照所議,迅速妥為辦理。澎湖等處地方,尤為緊要;務須會同提督陳階平加意防守。至所奏籌撥經費等語,著准其於福建藩庫撥銀二十萬兩,並著該部於福建較近省分指撥銀二十萬兩迅即解赴閩省,以資接濟。其沿海要口砲位不敷分撥,著即添鑄大砲,以備轟擊;所需工料銀兩,准其即在此次所撥經費內支給應用。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一。

  ·二月初八日

  二月初八日(癸亥),護理閩浙總督吳文鎔奏:

  竊臣於正月十二日接准欽差大臣琦善咨稱:『■〈口英〉夷現在具文繳還定海,籲懇代為奏請恩施。已給咨該夷官赴浙,統撤師船,並給與照驗,准其沿途購買食物』等因。其如何代乞恩施之處,未據移咨,臣無由知悉。竊思該夷桀驁強橫,上年十二月十五日攻奪大角、沙角砲臺,傷我兵弁,狂悖已極;何以旬日之間遽行帖服,肯繳定海?該夷狡詐性成,或火藥、糧餉不繼,藉作緩兵之計,從容添辦而使我防備懈弛,固未可知;抑或要求各款已足飽其所欲,亦未可定。在欽差大臣琦善膺此重任,自當憂思深遠,斟酌妥辦。惟臣現據署汀漳龍道徐繼畬、興泉永道劉耀椿密稟,云訪聞商民紛傳廣東欽差大臣有許與廈門馬頭通市之說。此言固無確據,然臣既有所聞,目擊廈島情形關繫重大,不敢不據實密陳。

  查廈門周圍環海,地方五十里;而東為臺、澎唇齒,西為泉、漳門戶,北達會垣,通省咽喉所在。一有梗塞,則全體頹壞不支。假使許令該夷在廈通商,勢必設夷館、攜家室,良民驚擾滋懼、奸民依附生端。其貨船、兵船勢必擁泊內港,內地官吏從何稽察?水陸營伍從何設防?且港內四通八達,去漳郡、泉郡均不過二三日程;該夷獲此負嵎之地,必益肆其占據之謀。防之則已無險可扼,聽之則將為所欲為;而臺、澎間阻,呼吸不通:其害實不可勝言。是廈門許與通商,直以全閩鎖鑰付之寇盜,欲求一日之安不可得矣!倘現在欽差大臣琦善所代為乞恩之處並無此款,則是臣過慮多言,應毋庸議;倘竟有此款,惟有仰求皇上乾威獨斷,嚴行駁斥。臣身任封疆,深知地方情形;關繫重大,不敢緘默不言。

  硃批:『汝所見固是。但誤國辱國之人,業經拏問;所言者可無庸議矣』。

  --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三。

  ·二十二日

  二十二日(丁丑),安徽巡撫程楙採奏:

  臣伏查■〈口英〉咭唎夷匪忽浙忽粵,妄肆譸張。議者咸稱其分■〈舟宗〉遊奕,意在勞我師徒;臣愚以為該夷潛蓄異謀,深入重地。豈不慮沿海地方祗須堅壁清野、固守藩籬,即能使之坐困;其敢於東西豕突、牽綴我兵者,恃有漢奸為之嚮導。其漢奸甘心附逆,亦不一其途:或貪利而暫作爪牙、或犯法而倚為逋藪;或商販捐貲失計,勢被脅從。若得諜者持諭密招,一概宥其既往,有能設謀梟斬酋首及燒燬該夷巨艦引類來歸者,許該省文武諸臣辨明真偽,或循粵東張寶故事奏懇恩施,即寸績亦賞賚有差;仍將懸賞格條,大張曉諭。倘被該夷知悉,更足啟其猜忌之心。漢奸在彼寢處不安,亦必暗生攜貳;一聞赦罪,或當踴躍圖功,而■〈口英〉夷實失其指臂矣。

  議者又謂東南兵力怯懦,難責衝鋒;竊思制事以心而殺敵以膽,為將者果有以作其義勇之氣而堅其愛戴之忱,雖婦孺亦願荷戈,何患不成勁旅!今海疆要著,莫亟於募練水勇、酌減客兵。蓋客兵有不便者三、水勇有可恃者五:奔馳遠道,精力已疲;一也。水土異宜,難耐潮濕;二也。月糧不飽所欲,勢必搶掠民財,馭之嚴則激起事端、撫之寬則愈形驕縱;三也。若水勇,一則海濱生長,慣習風濤。二則熟知路徑,可藉差探。三則自衛鄉閭,樂於效命。四則緩急可用:賊至編之入隊,賊平散之還鄉;即有一二無家可歸,或交營考補名糧、或有司收歸民壯。五則節省物力,以客兵之費為團練之貲,有贏無絀;通盤籌計,難易較然矣。

  臣尤慮■〈口英〉夷現集粵東,一被我師痛創,未必俯首居巢,又將伺隙四出;若令沿海逐加防範,則糜餉滋多。似應擇險扼其要衝,使夷船首尾不能相顧。查福建廈門與臺灣對峙,中有澎湖;可否於此嶴厚駐重兵、多集水勇,與廈門遙為聲勢。安設數千斤砲位,令勇士不時哨探;瞭見夷船經過,即行對面轟擊:庶足以寒其膽而戢其奸,不敢復窺江、浙。一面申嚴海禁,務使硝磺、薪米及淡水等物涓滴不得出洋。俟該夷窮蹙乞憐,仍請暫緩一、二年,再降恩諭准其互市通商,尤屬一勞永逸。

  諭軍機大臣等:

  據程楙采奏:『福建廈門與臺灣對峙,中有澎湖;應行厚駐重兵、多集水勇,安設砲位、嚴斷接濟』等語。現在廣東命將出師,聲罪致討;逆夷一經痛創,難保不分頭竄突。自應擇險扼要,使其首尾不能相顧。惟由廣東至福建澎湖,是否係必由之路?著顏伯燾、吳文鎔、陳階平體察該處地方情形,密飭員弁預為准備。倘有夷船竄入,立即督率兵勇痛加勦洗;務令片帆不返,以靖海疆。該督等總當先事豫籌,期於有備無患,無致臨事周章;是為至要。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務夷始末」卷二十四。

  ·閏三月十一日

  閏三月十一日(乙丑),閩浙總督顏伯燾、福建巡撫吳文鎔奏:

  臣等承准軍機大臣字寄,奉上諭:『裕謙奏:「定海需用大砲,請借閩省八千斤、六千斤各數位」;著顏伯燾、吳文鎔體察情形,實有多餘,即如數借給。倘僅敷本省之用,一面具奏、一面知照裕謙,毋致顧此失彼」等因,欽此。又,同日奉上諭:『裕謙奏:「夷船喫水甚深,不畏風浪而畏礁淺;若該逆改換小船,只可裝載二、三十人,便不敢遠離大船,並非處處堪虞、港港可入」。著沿海各督、撫通飭所屬測量水勢深淺、灘岸遠近,分別防守團練;仍先曉諭居民,嚴禁接濟』等因,欽此。

  伏查閩省本係濱海巖疆,按造冊報大小砲位共一千一百餘門,早經分設上下游各府及臺灣、澎湖等處。上年■〈口英〉夷兩次竄至廈門滋擾,防守海口全賴砲力及遠,方能禦敵;是以奏明新鑄八千斤、六千斤大砲各十八門,亦經分撥臺、澎及內地緊要各海口安設。前准裕謙咨借,即經臣等據實咨覆在案。茲臣顏伯燾到廈後察看情形,尚須添鑄以資應用,實無多餘可以撥借。

  至閩省內地之福州、興、泉、漳、福五府均係濱海,而臺、澎更隔重洋,險要林立,非如江、浙等省有數十里之沙灘方能到岸者比。近惟臺灣之鹿耳門報有沙淤,而附近之四草湖又已寬深;是亦此漲彼坍之理。各屬測量情形,歷有案據。當其潮漲水深之時,大小船隻無不可以進口;即潮退水落,逆夷小船固不敢久離大船,然亦無處不可入港滋擾。顧我軍大船破其小船,正無難制其死命耳。是各處防範,不能不豫為之備。其緊要地方,或雇募以補兵丁之未充、或團練以濟兵力所不及,雇募者官為給資、團練者自食其力。其素稱礁淺及荒山野岸雖可視為緩圖,然亦不能弛備。即以廈門而論,縱橫三十里;南路水深港闊,逆夷大船直可駛至腹內馬頭;其北路、西路雖不能入,杉板則處處可通;東路直接大洋,更宜嚴為防禦,以守全廈門戶、以固全閩鎖鑰。臣顏伯泛海登山,目睹情形,是以久駐於此,躬為督辦。臣等職任封圻,凡有防勦事宜,惟矢竭盡心力,冀彰撻伐而壯國威;固不敢稍有拘泥,亦不敢徒事張皇。至嚴禁接濟以及懸賞招徠諸務,早經次第施行,毋庸再議。

  硃批:『依議』。

  --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七。

  ·五月初七日

  五月初七日(庚申),閩浙總督顏伯燾奏:

  竊臣於閏三月二十四日接據署銅山營參將陳顯生稟稱:『本月十四、十五等日,有三桅夷船三隻上插紅旗,從東而來,停泊漳浦縣屬之虎嶼洋面;分駕杉板小船開砲,欲駛登岸。當經兵勇等開砲阻擊,旋即折回,仍在虎嶼外洋遊奕。至十九日,聚至四隻;有三十餘人駕駛杉板、執持鳥槍,直赴古雷迆東之下按地方,欲行登岸。我軍開砲迎擊,隨即退出外洋,於二十、二十一兩日始行先後開去』。臣以該處既經逆夷窺伺,難保不再來滋擾;當即飛飭署汀漳龍道徐繼畬並該鎮將等加意嚴防。旋於四月初十日,該道徐繼畬馳稟:『本月初五日辰刻,復有二桅、三桅夷船兩隻駛至虎嶼洋面停泊。初六日午刻,該夷船放下杉板一隻,駛至銅山西門澳一帶,有黑夷數人探量水勢;我軍岸上開砲,未敢逼近。是日申刻,其三桅船一隻由塔嶼而入、二桅船一隻由虎嶼而入,同駛西門澳內。三桅一船先行開放數砲,即駛退於塔嶼之外;二桅一船開放二十餘砲,以該處防堵文武員弁督率兵勇開砲抵禦,不能前進,亦即退至鐵釘嶼寄碇,徹夜開放空砲。均於初七日先後駛去,我軍兵勇亦無被傷』等情。

  臣以銅山一島孤懸,水陸官兵僅止九百餘名、團練鄉勇亦祗千人,兵力實形單薄;當飭該道就近酌調官兵八百名馳赴該處嚴防,以增兵力。惟是閩有沿海澳口林立,不啻數倍粵、浙。現以廈門通省鎖鑰,又為逆夷所屢犯;重兵扼要,全力注之。若欲處處設備悉如廈門,不但兵力不敷,亦實費有難繼;是以銅山未設重兵。茲於半月之間,兩次滋擾,且留泊數日,量水淺深;幾欲使無處不防,分我兵力,殊為叵測。因思澎湖地方孤懸海外,為臺、廈咽喉,尤非銅山孤僻可比;該處僅有副將一員、通判一員駐紮,誠恐不足以資鎮守。臣遠隔重洋,勢又難以兼顧;必得一熟悉情形、名望素著之人,始可以內服人心、外攝夷膽。查有臺灣致仕前福建提督王得祿年雖七十有餘,聞其精神尚健;荷蒙皇上特敕,協同該鎮、道辦理全臺防堵事宜。臺、澎一體,若令該提督一手經理,必能悉臻妥協。臣竊念事機緊要,不敢拘泥;一面飛咨該提督王得祿迅速赴澎湖駐紮,辦理防守事務(硃批:是)。該提督受恩深重,亦必盡心圖報。臺灣有鎮、道等駐守,該提督仍可就近相商,共策萬全。如此,則澎湖可期鞏固,而於海疆內外皆可放心。

  諭軍機大臣等:

  據顏伯燾奏:『夷船兩次滋擾銅山,已飛咨前任提督王得祿赴澎湖駐紮防守』等語;所辦是。銅山一島孤懸,兵力單薄;業經該督酌調官兵,馳往防守。惟澎湖地方為臺灣、廈門咽喉,更非銅山孤僻可此;該處僅設有副將一員,恐不足以資鎮守。王得祿熟悉海疆情形,前經降旨著該提督協同臺灣鎮、道辦理防堵事宜;現在澎湖防堵緊要,著即駐紮澎湖,督同該將備等嚴加守禦,毋少疏忽。至臺灣有該鎮、道等駐守,所有應辦事宜,仍可就近相商。王得祿受恩深重,定當不負委任。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二十九。

  ·七月二十八日

  七月二十八日(庚辰),閩浙總督顏伯燾奏:

  竊臣於六月二十七日奉上諭:『廣東夷船退出虎門,調防官兵,著體察情形,酌量裁撤』等因,欽此。正在欽遵辦理間,探得廣東夷情反覆,欲以香港換九龍山地方;並需索多端,意甚叵測。廈門緊要,未敢遽議裁撤。

  水師提督竇振彪以廣東甫經議撫,現當無事,恐盜蹤未滅,仍行出洋巡緝,逾月未歸。七月初九日酉刻,該逆突來火輪船、兵船數十餘隻,銜尾闖進青嶼口門;當即飛調金門鎮江繼芸並飭在事文武小心防範,又令曾經出洋經商、通曉夷語之陳姓前往查探。旋於初十日早,據陳姓帶回該逆交給照會提臣竇振彪偽文一件;當將原件發交陳姓,欲令擲還。旋因瞭見該逆等船三十四隻起篷進駛,情形殊惡;臣不敢拘泥,隨將偽文拆閱,係■〈口英〉夷偽公使■〈口僕〉姓及偽水師提督巴姓、偽陸路提督郭姓照會水師提臣竇振彪之件,俱未書名。偽文內稱『如不議定照上年天津所訂各件辦理,即應交戰』;並云『請將廈門城邑、砲臺俱行讓給■〈口英〉國軍士,暫為據守。待諸事善定,仍行繳還』等語。拆閱之下,不勝憤恨。其船行走迅速,業巳駛進;當即督同興泉永道劉耀椿率同在事文武督令弁兵開砲,並排列水勇分堵隘口。自白石頭汛起,一路連絡開放萬斤至數千斤以下大砲數百門;傳令對岸之嶼仔尾、中路之鼓浪嶼三面兜擊,打沈該逆火輪船一隻、兵船五隻。該逆一面回砲,一面蜂擁而進;並放下小三板,分路上岸。守護砲臺將弁,自護副將凌志等以下,或受重傷、或即殞命;各營兵丁以及各路水勇,俱多傷亡。維時臣率同興泉永道劉耀椿親自督戰,見該逆船以七、八隻併力攻一砲臺,其餘先後夾持;旋攻旋進,一臺破,又攻一臺,凶猛異常。我軍連環開砲,受傷兵丁血肉狼籍,共同隊兵丁猶各裝藥下子奮力拒敵;及見將弁內已有傷亡,環視痛哭,仍復竭力回砲。而將領等奮不顧身,其受傷未死者亦各訾裂髮指,催督愈急。壯勇等分布各處,見有三板夷兵上岸,盡力堵禦;上而復下者,或三四次、或四五次,亦皆斬殺無算。自辰至酉,臣目睹情形,隨機飭令劉耀椿率帶印委各員往來指揮於兵勇砲火之間,各兵勇益加感奮,盡出死力;無如該逆船隻過多,其大船約有千餘人、中者五六百人、小者亦二三百人,砲愈放愈多、人愈殺愈眾。臣與該道劉耀椿及印委各員俱懷帶印信,分路攻擊。臣行寓及各衙署並無城垣護衛,且俱遠在水師提臣石寨之外;均被逆夷砲火飛擊延燒,悉為灰燼。該道等見勢不能支,向臣同聲一哭,誓從臣死;惟臣世受國恩、該道等亦渥承豢養,豈僅一死所能塞責。況廈門為同安縣所轄之一島,港路可通城外;偽文內有「城邑讓給暫據」之語,萬一該逆乘此危迫空虛之際,分其三板裝載夷兵暗襲同安,尤為可慮。且廈門商賈居民男婦,紛紛逃避;節經廈防同知顧教忠分路護送安插,街巷已屬空虛。城內若再有事,人心更屬驚恐。當即剴切曉諭,飭令各員隨臣退守縣城。該道劉耀椿先經派管福建軍務,亟須同行;因一路安撫鄉民,察看形勢。水師潯尾、劉五店二汛皆係廈門咽喉,該道派令顧教忠移駐潯尾;臣復另調同安營及抽撥五道兵各二百名交給該道常往,督同該同知兩處屯紮,在鄉就近團練,窺瞰動靜,以圖進取。所有分防各將領等,交金門鎮臣江繼芸竭力支持。

  除調陸路提臣普陀保帶兵前來接應並差幹弁赴洋迎催水師提臣竇振彪星夜趕回商辦外,伏念臣自到泉州,知廈門地方喫重,雖無險可恃,不敢畏難;久居泉郡,決意常川駐紮廈門,並即會督文武前往峿嶼、青嶼、大小擔逐一履勘,處處皆可設險,迅即督令該道劉耀椿委員趕辦各處砲臺;甫經竣工,而三處需大砲三百門、又改加重■〈舟皮〉及置辦商船五十餘隻約需大砲千門,採鐵鎔鑄,雖已倍功趕辦,而神物重大,未能剋期蕆事;空臺、空船悉成廢物,以致第一重門戶無從措手。是日南風大作,該逆船隻又占上風,我軍煙火迷目;臣力竭心殫,所願不遂,撫心自問,罪無可逭。惟有仰乞皇上鴻施逾格,將臣即交刑部從重治罪。興泉永道劉耀椿自辦理夷務,實心實力,一意孤行;時勢維艱,與臣同一束手。該道雖統轄興、泉、永三府州而衛署設在廈門,咎無可辭;應請將該道交部嚴加議處。提臣竇振彪督師出洋巡緝,廈門被占,尚非該臣意料所及;惟廈門全是水師所轄,咎實難逭。應將該提臣交部議處。至現在籌辦情形並傷亡將士,俟查有確數,續行陳奏。

  再,臺灣尚有五虎門與八里岔對渡、蚶江與鹿港廳對渡,不致文報隔絕。合併附陳。

  --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一。

  ·八月十八日

  八月十八日(己亥),諭內閣:

  前據顏伯燾奏:『逆夷於七月初九日闖進廈門青嶼口門,當經在事文武擊沈火輪船一隻、兵船五隻;該逆蜂擁而進,分路上岸,以致廈門失守』;當降旨責令顏伯燾迅速收復。本日據報廈門各處街巷並無夷人蹤跡,商民復業、臺米流通等語。逆夷沿海滋擾;廈門尤其垂涎之地,屢經諭知顏伯燾等嚴密防範;該督駐紮廈門半年之久,不能先事豫防,以致倉猝失事,本屬罪無可逭。姑念逆夷豕突而來,弁兵奮力抵拒,擊沈夷船六隻,此時廈門業已收回;著從寬免其治罪,仍著交部嚴加議處。

  諭軍機大臣等:

  本日據顏伯燾馳奏「收復廈門口岸」一摺,據奏廈門各處街巷並無夷人蹤跡,商民復業、臺米流通等語;覽奏已悉。現在大擔、東碇一帶帆影不絕,廈門港口夷船來往遊奕。是此時廈門街巷雖無夷人,難保不別懷奸計,欲進故退;該督務須督飭水陸將弁加意嚴防。本日已降旨寬治該督應得之罪,交部嚴加議處;倘再有疏虞,罪在不赦矣。懍之!該逆聲言鼓浪嶼起蓋夷樓,俟官為給銀,全行開駛;顯因粵東代還商欠得遂所欲,又欲踵其故智。該督深知廣東辦理不善,若尤而效之,罪又甚焉!該逆如果呈遞夷書,斷斷不准接受。現在辦理機宜,可堵則堵、可勦則勦;此外,並無酌量辦理之法。

  又另片奏:『此次夷船,探聞義律在內』。仍著嚴密偵探,遇有獲到夷人細加詢問,可得其實。該逆如果復來,自當痛加勦洗;即僅數人、數十人登岸,亦當盡殺乃止。現在該省新兵義勇已有二、三萬之多,若駕馭得宜、據險設備,亦不慮其滋擾牽制。該逆屢經犯順,未受大創;正當乘其驕橫之際,力挫其鋒。若外託持重之說、內存畏葸之見,尚安望其一鼓作氣、大伸國威耶!將此諭顏伯燾並竇振彪、普陀保知之。

  ·二十一日

  二十一日(壬寅),諭內閣:

  福建提督竇振彪於夷匪滋擾廈門,未能先事豫防;著交部嚴加議處。其防堵不力各員弁;例有處分;著顏伯燾查明參奏。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三。

  ·九月初一日

  九月初一日(壬子),福州將軍保昌、副都統額勒錦、福建巡撫劉鴻翱奏:

  竊照■〈口英〉逆夷船於本年七月初九日竄入廈門滋擾,當經臣等督飭文武嚴密防守省垣,並飛調延、建、邵各營兵丁二千名至省調遣;恭摺由驛馳奏。八月十一日承准軍機大臣字寄,欽奉上諭:『閩安協所轄五虎門為省垣咽喉,尤當嚴密防守,不可大意。該夷伎倆原祗恃船堅砲利,習慣風濤;今該逆登陸占據砲臺,亦如此凶狠。是防之之術,必應水陸交嚴,方不致倉猝失事。顏伯燾退守同安、保昌等堅守省城,均屬責任重大;但恐兵力單弱,已降旨飭令吳文鎔迅調精兵二千名赴閩應援。該督、撫總當激勵眾心,及早克復廈門;毋得坐失機會,漸形滋蔓』等因,欽此。

  伏查逆夷自竄廈以後,於七月二十一日開去船三十餘隻,尚有五、六隻或七、八隻或十隻盤踞廈港孤峙之鼓浪嶼;業經督臣顏伯燾將收回廈門口岸情形具摺奏明。惟該夷在鼓浪嶼,畫則登岸練兵、夜則下船放砲;雖尚未出滋擾,而廈港一日不靖,海防不能一日不嚴。省垣為根本重地,誠如聖諭「必應水陸交嚴,方不致倉猝失事」。離省城十里為南臺,海船聚泊之所,鋪戶稠密;如夷船到此,民心已自惶駭。離南臺三十里,地名少岐;該處港道窄淺,量寬四十餘丈、深六七丈。現飭署福州府知府史致蕃督同委員購船二十隻載石沈水,大船已不能通。兩旁再用石幫鑲,潮退石與水平,三板船亦不能入;仍恐潮來,小船從石上竄進。離少岐里許,名林浦;用木排橫攔,蓋以土泥。該處水勢寬緩,底皆沙泥,下碇可期穩固。守此,則南臺之咽喉已塞。復飭臬司裕康並留辦局務之升任浙江鹽運使常大淳、署督標中軍副將徐捷、撫標中軍參將保芝琳、前任督標中軍副將富爾遜布、福防同知文燦等查勘自林浦以下至五虎門中間要隘,一為南、北岸,一為金牌、長門。皆兩山對峙,水深溜急,船石、木排皆不能用;倣照漁戶攔港掛網之法,用四方大木架,加以鐵爪、繫以筏纜,用竹簍盛石沈於水底,架浮水面,隨潮上下;三板船能鉤破其底,即大船亦能掛其柁。又烏龍江,有內港可繞入西關外之洪山橋,水不甚深;亦皆用石填塞,以堵小三板竄入之路。省城旗、綠營兵除向例各處值班外,實存兵一千零四十名,又挑閒散餘丁二百名,旗員帶之,專令守城。督、撫標及城守各營兵七千七百餘名,除督臣調往泉州尚存兵六千有奇,又奏調延建邵兵二千名、又閩安水師營兵一千五百餘名、又官雇鄉勇水勇三千名、又紳士自雇鄉勇二千名,臣等酌撥兵勇與旗營弁兵守城,其餘由五虎門至省百六十里擇其要隘,節節用伏,多設假砲臺以耗其砲力。如我之水勇不能取勝,彼必登岸;則陸路伏兵齊起,定制其命。五虎港內兩岸村莊均各團練義民,可以前後連環,與兵協擊。又省港多礁石,商船必得漁船引行,現飭各該縣將漁船全收入內港,給以口糧、曉以大義,不得引夷滋事;並令水師船日夜盤詰奸細:此臣等布置省城之大略也。臣等查逆夷雖有偽陸路提督名號,實不能陸戰。廈門之失守,大砲皆設口岸,雖能擊破其船,彼以多船多砲攻我砲臺,砲臺毀即乘間上岸,用我之砲打我之兵;我兵無砲與對,遂至死傷潰散,非能陸戰也。雖得陸地,總不敢還離其船;彼不於廈門立營,大隊一去即移船於鼓浪嶼,此其徵也。性又多疑,時慮擱淺;海澄與廈門一港可通,彼以船探水,見已塞港即退。七月二十一日夷船退出廈門時,聲言二十五日攻五虎門。至期,竟駛入東北外洋而去;傳說是聞省港已截。此雖謠言,亦非無因;是截港為禦夷要務。現在督臣飭諭沿海文武皆月截港之法,移砲設伏。省港乃臣等專辦,逆夷不敢闖入;即闖入亦有以待之,可保無虞,足釋聖廑。所有蒙恩調江西精兵二千名,一俟到省,立即飭赴泉州聽督臣調遣攻勦。

  諭軍機大臣等:

  保昌等奏「防守省垣情形」一摺,據奏『收回廈門之後,尚有逆船數隻盤踞廈港孤峙之鼓浪嶼;省城各處要隘,現已截港設伏,逆船不敢闖入』等情;布置尚屬周妥。仍著加意嚴防,無稍疏懈。前調江西兵二千名,現經裕謙截赴浙江矣。

  另片奏:『需用鉛子二十四萬斤,已咨各省督、撫趕緊籌撥』。但現在逆夷占據定海,浙省軍務緊要,硝磺、鉛丸亦在所急需;如該省足敷應用,著即分給浙省交裕謙分貯,以備應用。該將軍等酌量籌辦,無存畛域之見。

  ·初五日

  初五日(丙辰),諭內閣:

  前經降旨將顏伯燾寬免治罪,仍交部嚴加議處。茲據該部議請革職,已屬從寬。姑念廈門業已收復,著加恩降為三品頂帶,革職留任,以觀後效。

  又諭:

  怡良著作為欽差大臣,馳驛前往福建會同顏伯燾、劉鴻翱辦理軍務。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四。

  ·二十三日

  二十三日(甲戌),諭軍機大臣等:

  前經降旨派怡良為欽差大臣,馳驛前往福建會同該督、撫等辦理軍務。怡良按奉諭旨,諒已迅速起程,計此時將抵福建。所有前此廈門失事,顏伯燾既督同文武各員在彼守禦,何以夷船突至即潰敗不支?究竟夷船共來若干只?廈門防兵共有若干?其接仗情形何若?該處居民被夷騷擾,是否盡行遷避?該夷既據廈門,何以又舍而赴浙?現在廈門鼓浪嶼一帶尚有夷船若干隻並各島嶼有無夷船占據?顏伯燾召募水勇現已招致若干名?能否得力、如何布置?是否隨時操練,足資攻勦?著怡良一併詳細查明,據實密奏。

  ——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六。

  ·十月十一日

  十月十一日(辛卯),提督銜福建臺灣鎮總兵達洪阿、按察使銜福建臺灣道姚瑩奏:

  竊照臺灣自上年六月■〈口英〉夷船至鹿耳門外馬鬘隙洋面停泊,經臣等督率官兵擊走之後,臺、澎外洋時有夷船往來;經先後籌備兵勇防守,日益加嚴。本年八月初一、初五等日,據淡水、鳳山各屬稟報:北路之雞籠、中港、南路之小琉球等外洋有夷舫遊奕,當飭守口文武各員相機防守;倘進口門,即開砲轟擊。旋據護臺灣水師副將江奕喜、南路參將余躍龍、署鳳山縣知縣白鶴慶稟報:南洋夷船一隻將進口門,見文武兵勇人多、防守嚴密,立即竄駛北去。又據淡水廳營先後稟報:八月十三日申刻,有夷船在雞籠口外之雞籠杙洋面停泊等情。又經臣等飛飭廳營會督文武委員、義首人等嚴防去後。

  茲於八月二十五日,據艋舺營參將邱鎮功、淡水同知曹謹、委駐雞籠協防澎湖通判范學恒、委巡海口之即用知縣王廷幹稟報:該夷船於十五日辰刻,移泊進口之萬人堆洋面;該員等用千里鏡照見一雙桅大號夷船施帶杉板多隻,有夷人在桅頂張望。十六日卯刻,該夷般駛進口門,對二沙灣砲臺連發兩砲,打壞兵房一間,我兵尚無損傷;該參將邱鎮功督率調防雞籠之署噶瑪蘭守備許長明、署艋舺守備歐陽寶等在二沙灣將安防大砲緊對夷船轟擊,曹謹、范學恒、王廷乾督同艋舺縣丞宓惟慷在三沙灣砲墩亦放砲接應,邱鎮功並手放一砲。惟八千斤、六千斤大砲有准,立見夷船桅折索斷,船即隨水退出口外;海涌驟起,沖礁擊碎,夷人紛紛落水,死者不計其數,或鳧水上岸、或上杉板駛竄。邱鎮功督同署守備許長明、歐陽寶、署千總陳連春、外委尤登和帶兵駕船趕往,生捦黑夷四十三人,又割取格殺黑夷首級四顆。該令王廷幹遣派家丁隨同縣丞宓惟慷亦駕快船帶領屯丁、鄉勇出洋,生捦黑夷三十一人。總理謝集成、董事吳助友及屯弁義首人等生 捦黑夷二十五人,割取首級一顆。該同知曹謹之親屬郝芝帶領家丁,生捦黑夷五人。督臣差委來臺之候補從九周晉昭亦經趕到,幫同出力。當該船擊碎時,見一白夷自行投水;是否頭目?打撈無獲。其時有署艋舺營滬尾守備、臺協千總陳大坤同委員德化縣典史陶榮在滬尾防守,聞信駛駕巡船截擊,在野柳、鼻頭洋面見夷人數十駕杉板一隻,向南逃駛;該署守備等揮令兵勇開砲,將其杉板擊沈,夷人落海。該署守備帶同親丁陳功、陳經邦、義首杜得方等割取白夷一人首級,生捦黑夷十八人;委員陶榮生捦黑夷二人。金包里汛外委林光章、目兵何得和、兵丁李起鳳等,均協同出力。又據該同知曹謹、通判范學恒、參將邱鎮功、署北協右營遊擊安定邦先後稟報:十六日晚,有白夷帶領黑夷二十餘人,駕杉板一隻在大武崙港外竄駛。該廳遣派役勇坐船追尋,十七月早在觀音山追及,互相格鬥。該署遊擊督帶兵丁截擊。當經官兵役勇刺死白夷二人落水,生捦黑夷九人,殺斃黑夷十七人,奪獲夷砲四門。兵丁謝捷陞同鄉勇二人均各受傷;謝捷陞傷重,旋即殞命。十九、二十三等日,署守備許長明、縣丞宓惟慷在海濱撈獲白夷屍身二具,查驗一穿紅呢戰甲,胸前刺有八卦形;一係尋常夷服,胸前刺蓮花形,左右臂腕、左右腿或刺人形或刺蓮花、鳥形、獅形。又撈獲夷砲五門,重七、八、九百斤不等;大小砲子數十粒、鐵碇一門、大鐵鉤一箇。署千總陳連春撈獲大夷砲一門,重二千斤;大鐵子一粒、棕毬二個,被水火藥不計斤重。又該同知曹謹、通判范學恒遣派義首帶領壯勇及宓縣丞丁役人等,十七日駕船搜捕至外洋草嶼。有白夷二人、紅夷五人攜帶圖冊在彼藏匿;經役勇等上前圍拏,該夷俱被格殺,割取首級帶回。搜獲夷圖一幅,中繪山海形勢;冊頁五十一篇夷書二本、又夷字十紙。其夷書內亦繪有城池、人物、車馬形狀等語前來。臣等查此次文武義首人等前後共計斬馘白夷五人、紅夷五人、黑夷二十二人,生捦黑夷一百三十三人(硃批:可稱一快,甚屬可嘉),同撈獲夷砲十門、搜獲夷書圖冊多件;辦理尚為出力。方夷船初受砲傷之時,海湧忽起,遂將該夷船沖礁擊碎;具見海若效靈、助順天朝,尤深寅畏。惟該夷船是否即係滋擾廈門之船、抑係另幫?必須解郡查訊,且可根究夷情。臺地並無通事,惟有醫生宋廷桂係粵人,通夷語;可以傳供。至現獲夷人為數較多,程路窵遠。現在委員馳往行提,分起解郡。容俟訊明,恭請王命正法,以彰國威而壯士氣。並將夷書、圖冊,恭呈御覽。該逆夷經此次受創之後,難保不再集大幫來臺,冀圖報復;臣等仍嚴飭各口文武添派兵勇密防,以免疏虞。

  再,澎湖外洋亦有逆船遊奕,經在籍提督臣王得祿欽遵諭旨在彼駐紮,督同文武嚴密防守,現在尚無滋擾。

  達洪阿、姚瑩又奏:

  再,臺灣地勢綿長一千四百餘里,要口林立。臣等自上年先後親往南、北大小各口履勘,築設砲墩、調兵募勇設防,復於滬尾添設石砲臺一座,雞籠砲墩改築石砲臺、左右添築石牆,並將督臣顏伯燾發運新鑄之八千斤大砲四門、六千斤大砲二門分置安平及雞籠、滬尾三口,以期鞏固。後聞粵東議撫,臣等因夷情反覆,仍不敢撤防。本年六月後廈船不到,粵中夷務無聞,省、廈文報亦絕。正深盼望間,七月二十日忽來信,廈門失守、督臣退保同安;聞之不勝髮指。伏思臺灣孤懸海外,全恃廈門為援;今有此警,形勢愈覺孤危。民情浮動之區,恐匪類乘機搖動。臺灣戍兵名雖一萬四千,除事故缺額、換班未補一千餘名外,澎湖兩營隔海、噶瑪蘭一營遠在山後,其餘分布一廳、四縣汛地一百四十餘區,在在皆須彈壓,未便調動。是以每當有事,兵力仍單。臣等督同知府熊一本熱商,將巡洋舟師概行收回,嚴守口岸。陸路存城及諸要汛仍舊不動;惟於外汛中酌量抽添,一面飭調各處團練之義勇,分別加防。又查郡城重地,口門不可過多;其鹿耳門廢口與國賽港、三鯤身三處口門,用在廠不堪修葺哨船四隻並買民船五隻、加以大木桶數百箇,裝載巨石,預備臨時填塞;仍多派兵勇防守,以免匪船遶越。臣達洪阿先因省鑄大砲膛口砲子不甚合式,親督工匠改造砲子,並添鑄小銅砲多門,整備攻守各具(硃批:甚好)。府城本係土築,先經知府熊一本勘修,次第完竣。其向北沿海一面,紳士前造外城因沙土質鬆、城基近水,早已坍卸;臣姚瑩親督臺灣縣閻炘帶領紳商於外城之內,自小北門繞大西門至小西門周七百一十一丈密樹木柵,分別地段安設義勇以資捍衛。臺行郊商生理多在廈門,一聞警信無不驚惶,風謠一日數起。連日督同府、廳、縣多方撫諭,示以鎮靜,人心稍定;更發印諭數百道,委員交各路義首莊耆申約連莊、添練壯勇,人自為兵。蓋臺人浮動,易為亂而亦易為義;駕馭貴合機宜,爵賞不可吝惜,得其心庶得其力。一面將逆夷凶淫貪狡惡狀遍加曉諭,使人皆切齒,共奮同仇;亦潛消其異志之萌。

  惟地廣口多,兵勇既眾,經費益鉅。除常例兵餉不計外,守口兵丁鹽菜、鄉勇口糧、製備一切攻具守具,七月以前已月費七、八千金。今廈門失守,全臺處處添防。戍兵多已班滿,當有事時未便更換;且守口之兵兼同鄉勇日夕登陴,不可不加體恤。又先後督臣頒發告示,捦斬逆夷、擊沈賊舟者賞格自數千至鉅萬不等:種種經費皆所必需,實有歷案軍需所未載者。臣等事事撙節,委素得民心、辦事結實之臺防同知仝卜年專司局務,痛洗向來惡習,亦不敢因惜費而誤大事。道庫備貯十萬兩一款,經道光十六年、十八年兩次逆案動用,現在僅存銀五萬五千餘兩;上年防夷皆各屬墊支,未敢遽動備貯。本年三月,始經省撥經費銀十萬兩來臺,現存無多;業經稟請督、撫臣撥銀三十萬兩來臺接濟。尚未解到。伏乞皇上天恩,飭下督、撫臣行催司局趕緊委員起解,接濟臺、澎。可否另撥四萬五千兩將道庫備貯補足,更為有益?

  再,臺地防守要口十七處,鄉勇眾多,需官管帶;又須兼顧澎湖。若向內地請員,隔海難到。即如督臣飭知廈門失守文件,於八月二十五日始由蚶江遞至;阻海、阻兵情事,非意料所及。查有因案革職之候補同知前臺灣縣知縣托克通阿、丁憂之候補同知前署澎湖通判徐柱邦、休致之通判銜前福清縣知縣盧繼祖暫留在臺,管帶鄉勇;極知於例未符,實以海外軍務緊急、差委乏人,與內地情形迥別,不敢拘泥常例,貽誤事機。

  諭內閣:

  達洪阿等奏「擊沈夷船、捦斬逆夷、奪獲砲位」一摺,本年八月以來夷船疊向臺灣外洋遊奕停泊,經該總兵等飭屬嚴防堵禦;是月十六日卯刻,該夷船駛進口門,對二沙灣砲臺發砲攻打,經該參將邱鎮功等將安防大砲對船轟擊、淡水同知曹謹等亦在三沙灣放砲接應,邱鎮功手放一砲,立見夷船桅折索斷,退出口外沖礁擊碎,夷人紛紛落水,死者無數;其上岸及乘船駛竄者,復經該參將督同署守備許長明等帶兵駕船趕往,生捦格殺黑夷多名,復經即用知縣王廷幹等駕船出洋幫同出力,生捦黑夷多名,並見白夷自行投水;其時復經千總陳大坤等駕船開砲,擊沈杉板一隻,格殺白夷並生捦黑夷多名;又據曹謹等在大武崙港外追獲外竄杉板船一隻,刺死白夷及生捦黑夷多人,並撈獲黑白夷屍身、砲位,搜獲圖冊。此次文武義首人等共計斬獲白夷五人、紅夷五人、黑夷二十二人,生捦黑夷一百三十三人,撈獲夷砲十門,搜獲夷書等件;辦理出力,甚屬可嘉。提督銜臺灣鎮總兵達洪阿著賞換雙眼花翎,臺灣道姚瑩著賞戴花翎;達洪阿、姚瑩及道銜臺灣府知府熊一本,均著交部從優議敘。其在事出力各員弁兵勇義首人等,著據實保奏,候朕施恩。傷亡兵勇,查明照例賜恤。已革候補同知前臺灣縣知縣托克通阿、丁憂候補同知前署澎湖通判徐柱邦、休致通判銜前福清縣知縣盧繼祖,均著准其留於臺灣差委。此因軍務緊要,是以允准;其餘不得援以為例。該部知道。

  諭軍機大臣等:

  據達洪阿等奏「逆夷滋擾臺郡,官兵沈船奪械,捦斬夷匪多名」一摺,覽奏嘉悅之至;已明降諭旨將該鎮、道等賞戴花翎,分別議敘矣。此次僅止雙桅大船一只帶領杉板多隻來臺窺伺,經該總兵等督率員弁沈船奪砲、捦斬多名,該夷被殲之後,難保無大隊匪船闖入報復。著達洪阿等嚴飭在事文武添派兵勇,嚴密防範;不可因獲有勝仗,稍存大意。前任提督王得祿駐紮澎湖,現在臺灣地方緊要,該提督威勇素著、熟悉海洋,著即移駐臺灣協同勦辦。其澎湖防守事宜,已諭令顏伯燾派員更替矣。

  又另片奏:現將巡洋舟師收回,填塞各處口門、添鑄砲位、團練壯勇,所辦均好;即著照議辦理。請撥軍需銀兩,已諭知顏伯燾等迅即撥解。臺灣同知仝卜年,准其專辦局務。所請革休、丁憂各員,准其留臺。

  現在浙洋夷匪大肆滋擾、廈門之鼓浪嶼尚有夷船停泊,該鎮、道等務宜先事豫防,一切妥為布置,毋致臨事周章;是為至要。發去賞達洪阿雙眼花翎一枝、賞姚瑩花翎一枝,著即祗領。嗣後有攻勦夷匪摺,應由五百里奏報;如大獲勝仗,即由六百里奏報。將此諭知達洪阿,傳諭姚瑩並諭王得祿知之。

  又諭:

  寄諭閩浙總督顏伯燾等;本日據達洪阿等奏:夷船滋擾臺灣,經該總兵等督率員弁痛加勦洗;覽奏為之一快。惟逆夷被殲之後,難保無大夥匪船闖入滋擾。該督等接奉此旨。即飭王得祿迅速移駐臺灣,協同攻勦;其澎湖防守事宜,著遴委妥員前往。

  再,據該總兵奏:『道庫僅存銀五萬餘兩,本年所撥經費銀十萬兩現存無多,請由省撥銀三十萬兩接濟』等語。著該督、撫飭司如數動撥,迅速委員起解,無誤要需。

  ·十五日

  十五日(乙未),掌雲南道監察御史福珠隆阿奏:

  本月十二日內閣鈔出上諭,奴才恭讀之餘,敬悉臺灣鎮總兵達洪阿等斬獲逆夷多名、生捦黑夷一百三十三人,並搜獲夷書、夷砲等情。伏思現獲生夷百餘名之多,頗有可訊情節,似宜暫稽顯戮。奴才風聞夷地硝磺不佳,多從內地購去,該夷添用物料製煉,便能擊遠倍常;更有千里鏡得力,可使砲發有准:該夷等恃此猖獗。今賴聖主天威,生捦多名;應請敕下該鎮、道等,一面將夷囚作速解省,一面訪尋通曉夷語者數人隨同承審官詳細究詰。該犯等受刑難熬,自肯吐實。謹將應訊夷犯各條,臚列於後:

  一、令夷犯供指在夷任事漢奸各頭目姓名、里籍,以便飛咨該省:如其家屬尚在內地,就中擇用一人詐為投夷,暗中招勸率眾來歸。諭以已有赦罪曠恩,遍貼謄黃;倘能在夷內作諜立功,立予重賞等語。月前皇上破格恩旨,漢奸既在夷內,無由寄知;故必用其家屬傳語,無異親睹謄黃矣。

  一、訊眾夷犯,令將該國製造火藥與千里鏡、西瓜砲等件訣法,明白陳說;試驗果能致遠,免其死罪放歸。若不能製造,僅能指明上好千里鏡某處往買必得,即監候往購。其一言不吐者,非刑拷比。

  一、令夷犯供明該國船隻遠來,勢難持久,必須內地何物接濟?惟懼中國何法進勦?

  一、令夷犯供明中國之硝磺、米石,係由何處偷販與夷?須令指實,毋任仇攀。

  一、令夷犯供明該國製藥、造砲,須用內地何項物料?俟其指明,以便嚴禁。

  一、所獲夷書,務須聘訪識夷字之人譯出酌辦,毋得畏難置擱。

  一、所獲夷砲,如果輕便易攜,即應募匠照製。

  諭軍機大臣等:

  御史福珠隆阿奏「請暫留罪夷以便究訊」一摺,臺灣捦獲逆夷多名,據達洪阿等奏稱俟解郡訊明後,即行正法;現在該犯等如果尚未正法,即著劉鴻翱飭令達洪阿等按照該御史摺內所陳各款,除千里鏡一節毋庸查究外,其餘逐層究詰、明白曉諭,務得實情,密籌辦理,冀有裨於攻勦機宜。嗣後各省拏獲夷匪,俱著詳加訊究,照此妥辦。該御史原奏,著鈔給閱看。將此諭令揚威將軍奕經、靖逆將軍奕山、參贊大臣特依順、文蔚、齊慎並沿海各將軍、督、撫知之。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八。

  ·十一月初十日

  十一月初十日(庚申),諭軍機大臣等:

  前據達洪阿等奏:八月間夷匪闖入臺灣,經該總兵等督兵痛勦,擊沈大船、捦獲紅白黑夷一百餘名;當將該鎮、道分別加恩,仍諭令嚴加防守。恐其大隊報復,並諭顏伯燾、劉鴻翱飭令王得祿移駐臺灣,協同攻勦。迄今未得續報,朕心實深廑念!臺灣還隔重洋,風汛不定,文報或至稽遲;顏伯燾現在廈門、劉鴻翱駐紮省城,該督、撫皆有統轄臺灣之責,何以八月之事至今並無奏報?究竟該處現在情形若何?有無夷船續來滋擾?著怡良、顏伯燾、劉鴻翱迅即探訊明確,隨時據實馳奏,毋稍遲延。

  再,前據顏伯燾奏:夷匪由粵入閩,義律亦在其內。現在臺灣捦獲夷匪有一百餘名之多,若隔別詳訊,可得寶情;著即飭知達洪阿等詳悉究辦。將此各諭令知之。

  ·十一日

  十一日(辛酉),欽差大臣怡良奏:

  竊奴才承准軍機大臣字寄,道光二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奉上諭:『前經降旨派怡良為欽差大臣,馳驛前往福建會同該督、撫等辦理軍務。怡良接奉諭旨,諒已迅速起程,此時將抵福建。所有前此廈門失事,顏伯燾既督同文武各員在彼守禦,何以夷船突至即潰敗不支?究竟夷船共來若干隻?廈門防兵共有若干?其接仗情形何若?該處居民被夷騷擾,是否盡行遷避?該夷既據廈門,何以又舍而赴浙?現在廈門鼓浪嶼一帶尚有夷船若干隻並各島嶼有無夷船占據?顏伯燾招募水勇現已招致若干名?該處文武曾否募有水勇?如何布置?是否隨時操練,足資攻勦?著怡良一併詳細查明,據實密奏;斷不准令顏伯燾知之,致被欺朦。懍之又懍』等因,欽此。

  伏查閩省沿海府、縣,隨在皆有要隘。而廈門孤懸海外,為海道必經之所。然袤長三十里,乃是海中一島,並無城池障蔽;而商賈雲集於此者,緣四面水皆深廣,大船易於停泊;惟西北與同安縣屬相近。周境雖不甚寬,而中則山徑崎嶇,南則市釐交錯。其青嶼、峿嶼、大擔、小擔屹立大洋,皆在廈門東西,相距四十餘里,向未設立砲臺:此廈門地方之情形也。

  督臣顏伯燾以廈門為閩省要區,是以相度地勢,在於前兩次竄入之青嶼、峿嶼、大擔、小擔添設砲臺,北岸之白石頭、安海、水操臺等處共安大小砲二百七十餘位,水陸兵二千七百餘名,以便分頭夾擊。其白石頭、沙波尾一帶前此原設土囊,歷經雨水沖淋,率多腐散;因建石壁五百丈、安砲一百門,壁後各建兵房以備棲止。復於外鄉濱海之會厝坡、河厝鄉等處分設砲百門、兵一千四百餘名,以備小船駛入。此外,尚有水勇、練勇九千餘名,分路派撥。惟南面之十三道頭皆係行戶,就海植木架屋,無可設兵;餘俱逐一布置,隨時飭辦:此廈門備禦之情形也。

  七月初十日,逆夷駕駛兵船、火輪船三十四隻,從青嶼海面乘潮蜂擁而入,已經擊沈數船;適值南風大作,該夷占據上風,乃於砲力不及之處越進,駛近臺旁,以四船排列轟擊。逾時另換四船,更番疊上。旋進旋攻,在彼潛藏船腹,盡能施放,不必更有准頭。但以數十艘連環之砲,攻我在臺露處之兵,故將弁兵丁傷亡枕藉也。各臺既破之後,該逆等復分頭上岸,居民紛紛逃避,途路蹤橫;督臣與各官一面督戰、一面分護男婦至僻鄉安插。所有壯勇皆係本地民人,一見街市已空,衙署、監倉以及造未竣工之船為其所焚,從煙燄中抵禦,力不能支;復自朝至暮,無從得食;且前且卻,各保其鄉,此廈門被攻之情形也。

  該夷既占廈門之後,未即棄置;風聞搜取各行戶帳本覈計,以為生意極小,不足取盈;復以北近同安,豫防暗襲;而閩俗復又強悍,地方雖破而民之散處者仍在各鄉,更有肘腋之患。其畏民之心甚於畏兵,是以據守十日,留數船於鼓浪嶼而去。細測奸謀,並非注意是地;特以此牽制閩師,使不他出。故船之來去多少,或四五隻、或七八隻,並無一定;而在外洋遊奕者,復絡繹不絕。其餘各島,並未占據:此逆夷攻陷廈門後又舍而赴浙之情形也。

  奴才在粵時,即聞閩人在粵貿易者稱述廈門防守甚嚴,復謂督臣顏伯燾於此事極為盡力;乃籌之半年,失於一旦,私心萬分疑慮。故沿途隨意詢問,到此後遇事根究,俱無異詞。現在督臣顏伯燾督同文武各員除雇募陸勇外,已招水勇二千餘名。此等皆籍隸同安、馬巷等處,雖經習慣風濤,未能諳悉行軍;現欲藉以政勦,非再操練不可。是以飭調水師弁兵,隨時教演。然船砲業被毀失大半,急切未能粹辦,惟有力籌堵禦;一面飭辦勦具,相機辦理,以期得手。至於火攻一法,督臣亦暗中備有小船數百隻。而奴才密詢老於出洋之人,以為大洋波浪洶湧,斷不能立時攏近大船;且夷船高大,船旁又用銅皮包裹,火船即能駛近,燃燒亦有所難。使其船料不皆堅木,則遇火即焚,尚可拋擲火罐之類;或在港■〈氵义〉逼窄之處,則船身重笨、旋轉不便,雖極固亦可設法轟焚;舍是便無把握。所言似屬近理。奴才與在事文武熟商,惟團練一層究有實際。蓋閩俗素來強悍,初猶惑於逆夷不擾民間之說,不甚介意;比見上年定海之擾,資財、婦女為之一空,近亦相率警惕,不敢意存玩視。故使之各守其鄉,不待官為之督,無不踴躍;且切於利害之見,未有不慷慨共矢者。若調遣他處,則所衛非其鄉里,志念自必少差;似宜兵勇相輔而行,方能妥善。

  督臣顏伯燾世受國恩、荷蒙寬宥,情詞感愧,日夜焦勞;思竭力以圖功,冀前愆之或贖。茲蒙諭飭密查,不敢苟且徇情,自蹈欺罔之咎;亦不敢扶同捏飭,有負委任之恩。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三十九。

  ·十二月初八日

  十二月初八日(丁亥),諭〔軍機大臣等〕:

  前據達拱阿等奏:逆夷滋擾臺郡,官兵擊沈船隻、奪獲器械、捦斬夷匪多名;當有旨諭令該總兵等嚴飭在事文武添派兵勇嚴密防範,並諭令王得祿移駐臺灣協同勦辦。嗣因日久未據續報,復諭令怡良等確探馳奏。迄令又將匝月,朕心實深廑念!臺灣為閩海要區,向係該逆垂涎之地;此次駛入逆船,復經該總兵等殲勦,難保無匪船闖入,冀圖報復。現據奕山等奏:逆夷有「遣人回國添調兵船,於明春滋擾臺灣」之語;該總兵接奉前旨後,於一切堵勦機宜自已先事豫籌妥協。現在情形若何?有無續來滋擾?萬一該逆大隊復來,該處駐守弁兵及招募義勇是否足資抵禦?其如何定謀決策、層層布置可操必勝之權?著達洪阿會同王得祿悉心定議,一並會銜具奏;並著怡良等密速確探現在情形,據實奏聞,毋再遲延。將此諭知怡良等,並傳諭姚瑩知之。

  ——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一。

  ·二十二日

  二十二日(辛丑),閩浙總督怡良、已革閩浙總督顏伯燾、福建巡撫劉鴻翱奏:

  竊臣怡良於抵閩後,會同臣顏伯燾、臣劉鴻翱悉心籌議,並飭沿海州、縣確查海口深淺,以夷船能否駛進分別最要、次要,通籌堵禦之策。福州為省會重地,雖有五虎門天設之險,而水勢深廣,難言有恃無備;漳、泉、興化、臺灣等府,無不濱臨大海。至海壇、金門、銅山、南澳、廈門,則皆孤懸一島,形勢險要;而廈門商賈往來,較他處更為喫重。該逆恃其船堅砲利,任意肆擾。凡有潮汐可通,無不駛往窺伺;得意則為害滋多,失利則揚帆遠去。我無可敵之船、相當之砲與之海上爭鋒,則來去自如,無從沮遏;計惟誘之登岸;據險設伏於砲所不及之處,則舍其所長、就其所短,庶幾殲厥醜類。因察看各口險要,逐一布置;其水、陸標兵及招募新兵鄉勇,均經分派大小海口,密為防堵。於可以登岸處所、穵溝挑濠,購線往誘並設法使之不疑;期於一經登岸,便可痛勦無遺。無如該逆狡黠異常,不肯遠離上岸;則在水既無把握,而在陸又不能入我彀中。臣等萬分焦灼,百計圖維,力求制勝之方,莫若固圉之策。惟袤延海岸,遍守為難;絡繹軍儲,供支不易:則曠日持久之慮,不可不豫為計及。況廣東、浙江與福建三處兵興,經費浩大,斷不能盡應一處之用;則籌畫須當合計,方無顧此失彼之虞。即據現在閩省軍需極加撙節,僅能支至來春;而地方瘠苦,州、縣無不疲累,非若他省可籌緩急之比。是防堵一端,亦覺茫無底止。

  臣等再四商酌,進勦既須造船鑄砲,雖令迅速趕辦,一時未能應手;則所集民勇、水勇,祗備守禦之用。似當量口隘之次第、分安設之多寡,逐漸減撤,不致多費口糧;一俟船砲齊全,然後相機進勦,則勞逸正變、占風占水,方可自作主張,不似岸上設備一成不易。蓋擊逆船於風濤上下之中,十砲未必中五;彼於船上擊岸上之兵,祗須向人多處亂放,其難易固灼然可見也。現在嚴飭各沿海州、縣遵旨團練,各設團長,並令各鄉聯為一氣,遇有警急,立時赴援;擇其精壯情願調遣者,隨時認真操演:則守望相助之情與同仇偕作之思,並行不悖矣。現飭通查各海口砲位,凡舊存、新鑄是否足資守禦?遺失若干?一面趕緊添鑄,以備派撥及師船之用。惟所造戰船必須另改章程,務求堅固、能載四五千斤以上大砲者數十號,則彼以更番取勝,我亦有船接替。至於出奇制勝,自在統兵之官臨時調度;雖有大幫踵至,亦可有備無患。已飭熟悉水師文武員弁採木督造;目前雖若繁重,而日後巡哨藉收實濟,固可一舉兩得。且一經進勦之後,勢必戒備無時,非若陸路用兵可以剋期掃穴地。至水勇一項,馬巷、同安等處濱海而居,善泅水者不少;欲其勇往直前、視公戰如私鬥者,未能人人皆是。且須諳練紀律,方可驅為行陣之用。業經飭令水師教演,並從標兵中挑出力能舉重之勇壯過人者,於泉州附近海■〈氵义〉中學習水戰;該兵丁於陸路已經訓練,再練出海駕駛、爬桅跳船之技,學至能耐風濤、十分便捷,然後分押水勇攻勦,則散漫之中咸歸統率矣。

  ·二十九日

  二十九日(戊申)提督銜福建臺灣鎮總兵達洪阿、按察使銜福建臺灣道姚瑩跪奏:

  竊照臺屬淡水之雞籠口官兵於本年八月十六日擊沈夷船一只、生捦斬馘夷犯一百六十五人、奪獲夷砲圖冊提郡審辦緣由,業經臣等恭摺具奏在案。茲據艋舺營參將邱鎮功、淡水同知曹謹稟報:『九月初五日辰刻,又有三桅夷船一隻在雞籠口外停泊,初掛紅旗、繼換白旗;於是日申刻駛進萬人堆,欲放杉板入口』等情。臣等以夷情詭詐,觀掛紅旗,則其意在攻戰;何以忽換白旗?顯係佯為欲和,探聽虛實。查該處口內三面環山,形勢頗峻,有險可憑;夷砲猛烈,自當避其所長。臺經密飭營縣於山上分藏砲位,如果不能取勝,即照督臣通飭堅壁清野之法,憑險埋伏,待其登山殲捦之;一面將口內居民暫行遷避去後。

  茲據艋舺營參將邱鎮功、淡水同知曹謹、委駐雞籠之澎湖通判范學恒先後稟報:『添調兵勇赴雞籠山上各要隘暗設砲位,分別埋伏把守;該同知又調精練鳥槍屯丁二百五十名,分駐雞籠、滬尾兩口協防。該夷船自初五日酉刻駛至萬人堆,先放杉板二隻進口窺探,聲言索還前獲夷人,每名願送洋銀百圓,該地居民咸受約束,不與回答;又見我兵勇不動,遲疑久之。至十三日辰刻,夷船突進口門,直撲二沙灣砲臺,大砲齊發,甚屬猛烈;我兵亦即開砲回擊。署守備許長明、外委伍雲升在三沙灣之鼻頭山見有登岸夷匪,其勢甚凶;立即開砲擊斃二人,眾始退出。惟砲臺石壁被其攻破,二沙灣及三沙灣兩處兵勇住房亦被砲火燒燬。迨至日暮,該兵勇等退守要隘。該同知復添調總理姜秀鑾帶領精練鳥槍壯勇一百名及擺接、八芝蘭等堡壯勇,亦均到助戰。探聞口外龜頭洋面,尚有夷船放砲』等情。正在批行間,十九日戌刻復據營廳稟報:『十四日早,我處添調兵勇屯丁俱已到齊,該夷匪見我人眾山險,不敢仰攻;已於是日午刻駛逃出口,同口外夷船竄向外洋北去。風狂浪大,不便追擊。查勘砲位,有損壞五門,尚可修復;口內停泊「波」字二號哨船一隻被火延燒,兵勇亦有受傷數人,尚無損失。拾獲夷砲鐵子十餘枚,重二、三十斤不等』各等語。臣等查此次夷船雖因見我兵勇眾多、山形險峻,不敢登岸仰攻,駕駛竄去;而報復之心,未必遽息,當更加意嚴防。

  達洪阿、姚瑩又奏:

  再,前獲夷犯一百三十三人,先經臣等會派文武員弁分起提解來郡審辦。又據淡水同知曹謹、艋舺營參將邱鎮功稟報:『先於拏獲夷人之後,巡查至雞籠口門左邊烏踏石山下,有自刎夷屍二具:一白夷臥石上,一黑夷臥石下。白夷頭戴黃金冠,胸前掛金絲帶,帶尾綴金絲墜十二箇;身著紅呢戰甲,內襯白細綢摺衫及油綠氈褲,腳穿五色織絨鞋。面白無鬚,頭髮黃紅捲縮:其為擊碎夷船之頭目無疑。黑鬼頭戴黑皮冠,狀如僧帽;身穿紅色貼身氈衣及油綠氈褲:似係夷奴』等情。臣等查該夷屍,自即係船破時自行役水之白夷;既已自盡,應毋庸議。

  硃批:『所辦可嘉之至』!

  諭內閣:

  達洪阿等奏「擊退夷船」一摺,本年八月■〈口英〉逆駛進臺灣口門,經該鎮、道等督飭兵勇擊沈船隻、捦斬夷匪多名,當降旨分別加恩。茲據奏稱『逆夷於九月間,乘駕三桅船一隻至淡水雞籠口滋擾。該逆突進口門,直撲砲臺,大砲齊發,勢甚猛烈;經我兵開砲回擊。三沙灣地方;復有夷匪登岸,其勢甚凶;亦經我兵開砲擊斃二人,眾始駕駛逃竄。逆夷兩次侵犯臺郡,該鎮、道等均能督率兵勇奮力攻擊,兩月之內連獲勝仗,甚屬可嘉!達洪阿著賞給騎都尉世職,姚瑩、熊一本均著賞給雲騎尉世職;在事出力各員弁兵勇義首人等,著據實保奏,候朕施恩。傷亡弁兵,查明咨部照例賜恤。

  諭軍機大臣等:

  達洪阿等奏「續擊逆夷兵船」一摺,覽奏欣悅。■〈口英〉逆此次續來滋擾,開砲攻破石壁,經我兵開砲擊斃登岸夷匪二人;該逆見人眾山險,駛逃出口,竄向外洋北去。惟■〈口英〉逆前次創鉅痛深,此次詭稱贖還前獲夷人、開砲肆逆,又被官兵據險擊退;該逆犬羊成性,未必不仍圖報復。設或大幫匪船再行豕突而來,不可不先期防範。前經諭知達洪阿等嚴密防備,並令王得祿回臺協勦,會銜奏事;計此時王得祿當已抵臺。著達洪阿等和衷會商,妥籌一切戰守機宜,務須層層布置,計出萬全;斷不可稍存輕敵之見,致涉大意。所議挑取民勇作為新兵,分配各營支領歸伍等情,所辦均好;著即照議辦理。其自盡之白夷一名,著該鎮、道提到現獲逆夷匪,訊明究係何名?是否即係此次在船賊首?取具確切供詞,隨時具奏。

  ——以上見道光朝「籌辦夷務始末」卷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