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長編卷二
崇禎十七年甲申正月庚寅朔,帝御皇極殿,受群臣朝賀,免命婦朝。
大風霾。
癸巳,漢陽縣知縣王風仁疏奏綢繆八事:『一請札付以鼓豪杰;一嚴保甲以練鄉兵;一寬文網以裕展抒;一懸購賞以倡勇敢;一重事權以伸法令;一勸忠義以養戰士;一戢暴掠以安災黎;一清蠲卹以收人心』。章下所司。
升通判王世瑛為兗西道。
擢方震孺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廣西。
帝言:『秦疆方急,余應桂、李化熙,即宜聞命星馳,何得遷延致誤?著兵部再行勒催,仍著山西撫按確察具奏』。
命方孔昭仍以都察院右僉都御史降一級,戴罪總理河北、山東屯務。孔昭,桐城人。萬曆四十四年進士,由四川嘉定知州,調福建福寧知州。天啟二年,升職方司員外;四年,升武選司郎中,調職司;五年,升江西贛州兵備;崇禎十二年正月,為楚兵大挫,革職逮問,遣戍;十五年,舉邊才,准復冠帶;十六年三月,到京陛見,吏部推兵部添設左侍郎,未用。至是,乃有是命。
升張有譽南京戶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總督南京糧儲。
甲午,錢法侍郎王鼇永疏奏錢法。帝言:『當五錢久已奉旨,如何尚未鼓鑄?監督官著罰處。據稱工部爐僅十座,冶鑄曷資?著即傳各局刊造母錢,進覽。一面多購爐座,雇募匠役,精工鑄造,不得再延取咎』!
帝諭:『會典鈔法六等,舊式見存在庫,該司察炤印造。其四年界限,如尚有精好不願換者,聽從民便』。
命于永綬以原官降二級,免戴罪,補南京神機營提督,責令隨帶親丁馬匹,星速受事。
命戶部尚書倪元璐以原官專供講職。
召兵部尚書張縉彥、翰林官李明睿,來中左門。
贈原任保定監軍任棟光祿寺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帝諭:『池州咽喉重地,自宜宿兵扼防。據皖撫增兵一萬名,歲餉二十餘萬,曾否實練?應否分扼池疆?會計臣酌妥以聞』。
補何瑞徵等為東宮講讀官。
丙申,大學士陳演等疏言:『昨蒙召對,臣等謬以積儲本色,目前根本之說進,蒙皇上諭旨,臣等於今晨集部院諸臣,諭以憂國奉公,先事預防之旨,諸臣莫不樂輸趨事。臣等誼不敢後,共捐糴本銀二千五百兩,買米儲倉,為諸臣急公之倡。除立簿二扇,一傳成國公臣朱純臣,一傳吏部等衙門李遇知等,彙齊所捐數目,恭進御覽』。帝以急公嘉之。
禮科都給事中沈胤培疏奏:『臣承命同駙馬齊贊元宣慰惠藩。竊思祖宗翦桐裂士,碁置星羅,固冀以聯屬人心,綱維重地。乃聞警輒逃,如楚中諸藩,無不先去為民望者。皇上興懷水木,同念流離,雖屬行葦至德,而律以社稷之守,福忠王獨非親藩乎?則統布皇仁之後,仍宜示以大義所歸,俾諸藩不得視一惠藩為例,而謂祖制遂可隳也。惠藩親為皇叔,國系初封。始則踉蹌衡岳之間,今復播越粵西之境。皇上軫其播遷,必卹其困乏。如福藩、周藩,皆有大賚,則欽定錫予之數,俾彼處撫按察取,度不勞而事集,所當特請而明論者也。惠藩固非諸藩可比,而桂藩誼同一體。衡郡既失,桂藩亦不知旅寓何所,聞同在粵西,皇上何以同仁一視?乞敕部妥議。而其餘諸藩,如楚、如吉、如岷,並敕撫按商其居處,助其供結,便足以慰敦睦之極思。而近者衡藩倡逃之郡爵必懲,則眾志成,而鞏藩封,即以奠金湯矣。至臣等將命,大江兵阻,必取道江浙,以達兩粵則道路不得不紆,限期不得不展,敢附及之』。帝言:『藩封播遷,深軫朕懷,賜予居處各事宜,所司確議。其倡逃議罰,已有前旨』。
宣大總督王繼謨疏劾總兵唐鈺貪淫諸劣狀,革職,勘議。
轉浙江副使馬鳴騄為淮揚兵備。
命吏部左侍郎雷躍龍、禮部右侍郎張維機,教習庶吉士。
丁酉,南京戶部尚書張慎言疏奏留儲四弊:『一曰:虛報之弊;一曰:盜賣之弊;一曰:需索之弊;一曰:掛欠之弊』。章下所司嚴飭。
吏部擬升吏科都給事中吳麟徵為京堂。帝言:『內外兼轉,前諭已明。吳麟徵未歷監司,應否遽升京堂?著再推通列以進』。麟徵遂出揭吏部云:『監司內外兼轉,聖諭屢飭,職因病曠誤,屢經自劾求斥,豈堪冒濫京堂,致煩明旨推駁?邇者司府缺多,職資俸在前,首當移選,況奉未歷監司應否遽陞京堂之旨,是宜外不宜內明矣,若瞻顧因循,在明旨為不信,於貴部為故違,而聖諭所云厭薄不屑為者,職又何以自解』!
召撫寧侯朱國弼、忻城伯趙之龍,來中左門。
戊戌,補盧大勳為山西參議。
帝諭:『聞遼民任姓者有一疏,為鼓連義勇奮力之事,著通政司即日封進』。
己亥,大學士陳演疏奏:『大駕祈穀,民間有拆卸棚舍之擾,請於禁內設位致祭』。從之。
命王之仁仍以原官充總兵官,鎮守浙江;周仕鳳陞署都督僉事,充總兵官,鎮守廣東。
召吳襄陛見。
庚子,兵科都給事中曾應遴疏奏:『臣鄉江右,自橋頭失守,賊從永破吉;插嶺兵變,而賊破萍鄉。江戶不墐,信地失守。在事文武,可竟置不聞乎?相應敕下按臣確察,不得詳於小而略於大也。夫督鎮不協,臣早已密言之。謂:呂大器性稍偏急,使其駕馭左師,必不能得其力而責成功。要在能用良玉之人,使部下樂為其用,請敕催袁繼咸兼程回任,調度良玉。江省居閩浙楚之中,昔號腹內,故未設鎮,人不知兵。而處州為閩粵咽喉,臣前疏請增虔兵三千,取之地方矣,而未及設將。副將鄭鴻逵英才壯略,紀律嚴明。以之鎮虔,人與地得。蓋芝龍與鴻逵為胞兄弟,倘有緩急,彼此救援,不煩檄調。若永新之棘樹,與萍鄉之插嶺,扼險設防,得勁旅一枝守之,便易為力。此當責之吉、袁二府,自為綢繆。要在永、萍二邑得精明歷練之甲科,收拾人心,毋聽人規避可也。江督撫按諸臣,塘報無聞,傳言不一。有云:益藩走閩中,建昌潰於十一月初二日。又云:撫川、南豐,同日陷於初七日,賊竟往廣信。有言:贛郡失守,而虔撫之報杳然莫必。臣實有母,抑獨何心,而能忍痛視事耶?總之地方失事,苦於諱賊不報,即報亦僅事鋪張。偵探且疏,又安望其與賊對壘決生死乎?行間諸臣,真同醉夢。事出危急,伏乞下部核議,地方幸甚』。疏入,帝言:『袁繼咸已有旨。江右缺官,著於候選進士內遴補,不拘名數,缺盡而止。吉安失陷,何以奏報杳然?該部速行察飭。虔鎮設將,即日確議以聞』。
帝言:『劉承胤殺賊建功,加升都督僉事,節鎮武岡,兼管黎靖;仍廕一子錦衣衛試百戶,世襲。賞銀三十兩、紵絲二表裏』。又言:『尹先民俟察明另議』。
辛丑,祈穀,遣成國公朱純臣行禮。
帝諭:『祈穀禮雖已遣官恭代,朕在內大光明殿,仍行遙祭禮。應用祝文,撰擬進覽』。
戶部尚書倪元璐求罷,優詔留之。
冊封魯王,命懷遠侯常延齡為正使、張希夏為副使。
贈□興基河南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
癸卯,升王庭梅順天府府尹。
禮部侍郎邱瑜引疾,不允。
河南道御史祁彪佳疏請休致,不允。
賜劉夢桂祭一壇,減半造葬。
南京吏科給事中李沾疏劾袁、吉失事各官。帝言:『袁、吉失事各官,該撫按察明解究。郡縣殘破,自當免征。其餘酌量蠲緩,不得概望停折』。
封王氏為德王次妃。
甲辰,差刑科給事中光時亨巡視京營。
保定地震,巡撫徐標疏聞。帝言:『地震示儆,自當省惕。徐標練兵固圉,察吏安民,實圖弭患二疏,即行察覆』。
乙巳,推協理京營戎政王家彥為□部尚書。帝令再行確推,令何楷來京陛見。
戶部侍郎王正志引罪求罷,不許。
吏部郎中劉廷諫回奏。帝責其遊移,下所司議處。
發熊開元附近充軍終身,拘妻僉解。
尚寶司卿程正揆罷斥,帝令靜候察議。
丙午,兵科都給事中曾應遴疏奏:『臣惟天下大勢,非賊之強且眾也,乃民之喜於從賊倡逃,而地方無人居守也。臣聞:有國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今天下不安甚矣,察其故,原於不均耳。何以言之?今之紳富,率皆衣租食稅,安坐而吸百姓之髓,平日操奇贏以役愚民,而獨擁其利。有事欲與紳富出氣力,同休戚,得乎?故富者極其富,而每至於剝民;貧者極其貧,而甚至於不能聊生。以相極之數,成相惡之刑,不均之甚也。即如秦藩富甲天下,賊破西安,府庫充牣,不下千百萬,悉以資賊。使用以犒士,則百二河山,安如磐石矣。又聞萊陽之破,東門守城鄉紳張宏德當解嚴之後,盡追鄉民犒賞,痛笞而窘迫之。一家發難,合邑罹殃。及兵再至,勒令宏德自指其處,立發其藏,得百萬金,然後駢首就戮。嗟乎!使其推百分之一,以賑窮而饗士,豈至此哉?愚者覆轍,智者師焉。則今之藩國,何必盡若秦藩?今之紳富,何必盡效萊紳?臣敢請皇上下臣此疏,刊布中外。凡省郡州邑中,各有紳富。鄉紳例得捐十分之二,富民例得捐十分之一。捐其二,正以守其八;捐其一,正以守其九。利在紳富,而百姓歸如流水矣。然後強者各籍鄉勇,察炤紳富歲入地畝,炤例捐租,名為均田。官籍其數上聞,而歲征其籽粒,以犒鄉勇,而賑貧乏;則人心既固,他變不生。百姓無失所之憂,紳富有幹止之樂。然後於紳富中推其平日有功德於民者為之長,有司但為稽其出入,平其賞罰。均田止供地方,永不許撫按借題檄取;鄉勇止守本地,永不許撫按別生調發。臣目擊臣鄉危在旦夕,臣實為母請假,原可無言。但區區之愚,敢以此為天下紳富之勸』。
永康侯徐允貞疏薦清平伯吳遵周、京營副將唐鈺、工部主事梅之燁。章下所司知之。
涼、洮鼠妖,茶馬御史徐殿臣以聞。
湖廣巡按御史王揚基疏奏獻賊去岳。帝言:『賊去岳州,是否官兵恢復?目今逆獻盤踞何所?著撫鎮會同左鎮勵兵蕩剿,一面恢復荊襄承德,速奏膚功。據稱澧賊久欲歸降,正宜多方招撫,權為我用,無失事機』。
大學士李建泰督師啟行,帝嘉其忠憤。建泰請以衛禎固、凌駉、郭忠杰隨征,敕所司即為題用。
諭兵部:『近聞山東土寇出沒不常,外解梗阻,該撫鎮何全無奏聞?著即督發官兵掃蕩,以通餉道。其天津總河總漕各督撫,凡遇地方寇賊生發,著督發兵將,作速廓清道路,水陸俱通,不得因循貽誤』。
諭兵部:『近日寇患地方人心不固,聞警逃避,法紀蕩然。亟宜立行賞罰,用示勸懲。如山西保得州固守有功,官紳人等,已有旨破格敘擢。其該省有倡逃者,不論宗室官紳,著該撫按立行參治』。
諭兵部:『逆寇犯晉,畿南震鄰紫馬龍固等關,亟宜毖備,著馳檄保撫鎮道諸臣整搠兵馬,分信扼防,修設險塹,盤詰奸細,務以一賊不入為功。仍嚴飭郡邑有司,料理城守,鼓勵鄉勇,固結人心。如鄉紳士民有倡義急公,忠憤誓守者,即時奏聞,以憑紀錄敘用。如有傳訛惑眾,棄城倡逃之人,立行逮究,將財產沒官充餉,不得徇縱』。
命王承胤仍以原官署右都督充總兵官,鎮守宣府。
丁未,帝言:『秦督已至河干,即統率高傑等兵,相度往援,以鞏巖鎮。宣督著星馳防河,不得遷延貽誤』。
升寇可教為河北屯田參議。
起王源昌為江西按察使。
升嚴繩光為袁吉僉事。
復御史衛禎固官,授進士凌駉職方司主事,隨輔臣李建泰監軍;實授郭中杰副總兵,為督師中軍旗鼓。
戊申,調吏部主事王顯為文選司主事。
左中允韓四維疏請積穀,帝納其言。
增南贛兵二千,令鄭鴻逵以副總兵職銜選練,以資援剿。
己酉,南京太僕寺丞姚思孝疏請養父,許之。
南兵部尚書史可法疏奏:『臣初任西安推官,正值前督師洪承疇為監司,輔臣吳甡為巡按。二臣清方正直,精敏忠勤,今承疇死矣,獨吳甡在耳。甡鎮秦撫晉,素有重名,前奉命督師,遷延時日,責以規避,何辭?但甡於拜命之時,即將布置情形,移書於臣與鳳督應皖諸撫臣,不一而足。又慮鎮臣左良玉之不為用也,即委良玉差官張慎遠持檄慰勉之。身雖依於闕下,心已遍於行間。此皆一一可察,非臣敢為飾說也。至於慮將帥之跋扈,而力請多兵,亦非得已。若輔臣視師,兵力不厚,呼調不前,豈不損軍威而辱國體?此皆一一可察,非臣敢為飾說也。臣於六月間,晤甡於淮,云:「君恩末報」,相對唏噓。一聞欽使來催,扶病即往。蓋生平清望,既為海內所推;而憂國熱腸,亦其居恒自矢。一時偶誤,其罪可原。皇上曾赦前樞傅宗龍、督臣孫傳庭;此再赦甡,將來不為宗龍之忠烈,則為傳庭之慷慨,臣敢以身保之。又如樞臣張國維,清謹有餘,擔當不足。封疆失事,罪固難寬。而前任總河,勞殊可念,且其母年已望八矣,是亦聖慈所側然者』。疏入,不允。
總兵高傑疏奏流寇渡晉。帝言:『據奏,各郡邑失守情形,殊可痛恨!該撫按向來毖飾何在?殊為溺職!著遵旨嚴禁倡逃,勵眾固守。高傑兵既稱精銳,即當聽該督賈勇破賊,力遏狂狡,何待大兵四集?家屬准隨便安插,不得遷延』。
命劉肇基以署部督僉事、南京右軍都督府僉書,提督大教場。
帝命周遇吉率兵二萬馳扼防河,仍命高傑領所部協力堵擊,其大同及陽標兵聽宣督調發。
命原任操江高倬來京候用。
獻賊陷太湖,鳳督馬士英以聞。疏防各官,敕巡按御史察議。
通政司孟兆祥疏言民本囂雜宜禁。帝不許,仍令封進。
帝諭:『大明集禮中遣將授節鉞告廟禮儀,著輔臣等看議妥確以聞』。
帝諭:『遣將告廟禮,於本月二十六日寅時。遣駙馬都尉萬瑋恭代,於太廟授節劍禮』。
帝諭:『二十六日卯時,行遣將禮畢,朕御正陽門樓,宴餞督輔李建泰,併召五府內閣京營六部都察院掌印官侍坐,鴻臚贊禮,御史糾儀,大漢將軍侍衛,應用法駕、宴席、作樂,內外衙門預行整理,其護衛隨從把守巡緝官軍旗番,著廠衛京勇城捕等衙門酌撥。民棚接簷俱暫免拆卸,不許官役滋擾』。
兵部尚書張縉彥請隨輔臣出師。帝言:『平寇重任,特簡輔臣專征,卿職任中樞,還著詳籌制勝,不必請行』。
帝令王繼謨、許定國,再催援兵,星赴輔臣軍前進剿。
降天津巡撫馮元颺一級。
命李化熙三邊總督。
命郭景昌巡撫山西。
辛亥,諭戶部:『邊餉告急,外解不前。督餉臣既撤,即著鹽臣王家瑞管理,馳檄各省直督催解京,不得貽誤』。
監軍御史霍達疏奏秦中死事諸臣。帝言:『馮師孔等抗節捐軀,忠義可尚,已有旨優卹,本內殉難縣令,該部即日議覆。朱新■〈堞,辶代土〉妻妾確察姓名另卹。其王定及閒廢鎮將王世欽等,著察明速奏』。
甲寅,兵部主事成德疏奏:『年來中外多故,節義孤懸,爵祿迷心,廉恥道盡。其病在人人欲做好官。於是一兆於燕齊之婦女,敷粉塗朱以媚敵;再兆於秦楚之冠紳,厚顏卑躬以從賊。噫嘻甚矣!推厥源流,皆此欲為好官之一念作戾爾,其忠寧該(?)自將,矢死靡他,固亦多有風聞。在北則有舊太常鹿善繼,在西則有舊太守祝萬齡。皇上御極十七年於茲,食君之食、樂君之樂者,不乏人矣,何仗節死義之虛無幾人也?其弊可以思矣!宋臣張栻有言:「仗節死義之人,當於犯顏敢諫中求之」。夫犯顏敢諫,亦復何難?在朝廷之上,實有以養之而已。今諸臣咸列右班,或伏居林下。煩皇上敕下該部,舉其賢者進之,不肖者退之,而諸臣自知自審,自認自供,有進者任之,不能者讓之,一二言而決耳。善棄其須養者,則可以消匪材干進之心;善留其不須養者,則可以援真才向用之志。表厥宅里,所以伸忠臣孝子於恒生;殊厥井疆,所以誅賊子亂臣於未死。挈領提歸,道無踰此,舍是不為,混混同流,廉恥盡敗。死敵者無功,媚敵者且無罪。死賊者褒揚不亟,則從賊者恬而不知畏也。天下尚謂有紀綱哉?臣以母老身病,近三疏乞休(疑有關文),不因告敢忘朝(疑有闕文)……『馬及衛所額軍若干?應否另行增募並應徵本折錢糧、守禦事宜,著即酌議速奏』。
丙辰,刑科給事中郭充請敕南樞臣史可法確察功罪並察朱大典冒廕錦衣一案,得旨察奏。
正月十一日,獻賊陷袁州,副將吳學禮等奮擊,斬首二千四百餘級,巡撫郭景昌以聞。總督呂大器、總兵官左良玉等,請敘。
差王章巡視京營。
太僕寺寺丞賀王盛疏奏膠萊海運,並繪圖以進。帝言:『賀王盛著即踏勘成山一帶海運形勢事宜,詳確速奏。圖留覽』。
大學士李建泰疏奏馳往太原。帝遣『金毓峒監軍赴晉,事竣考察,方准回道;王俞院輸餉,從優升敘;湯若望著隨行』。
大學士李建泰疏請河東道李政修隨征,許之。
升廣東副使邢大中為嶺南參議。
升張國士為山東海右副使。
差戶科給事中介松年入晉督餉。
丁巳,流寇渡河,平陽府官民,開門悉遁。
雲南道御史衛禎固疏奏:『竊惟流寇之入關也,臣妄疑之說,謂搜羅廢將、連絡三邊,為上策;恢伏潼關、收拾河南,為中策;分信守河、靜以觀變,為下策。然使下策得行,亦可免畿輔震驚,而今無望矣!為目前計,正月據行山一戰,以幾倖萬一。過此則千里坦途,眾寡不敵,是河山之勢,寇與我共之。實無論戰不成戰,守亦不成守也。
察河南自陳永福敗後,歸土鎮者尚有三千人下營,約得二千人,可據行山,扼險以當澤、潞之衝,畿南正勝、奇勝兩營計數得萬人,可據行山扼險以當固關之衝;而邢襄、涉武兩處,猶有間道可通,應撫輯高傑,以資一臂。不然,惟急調劉澤清兵,分信扼險,而各兵應得之餉,即問之各撫,不得推諉。軍聲少震,則守氣自固。若戰守不清,而止言分兵戰守,實示一弱。風鶴之人心,已不可收拾,安能取貪生之人而盡殺之也!又計撫臣徐標實心任事,可當北一面。豫撫任濬受事,或期嚴旨立催,或別推代任,皆勢不容姑待者。邊臣又有言輔臣視師,是代我皇上行者也。舉動系國家安危,則事事須費詳酌。坐身南下,不慮流寇窺我虛實乎?若一兵一餉,專倚本地,何以明居重□輕乎?此皆當事者應嘔心以籌實兵實餉,勿曰:推轂有重臣,便可袖手。夫輔臣何足恃,國事何可諉?此又臣所鰓鰓過慮者也』!
調侯偉時為考功司主事。
升薛國柱為河南僉事。
升郭明興為西寧兵備僉事。
戊午,編修衛胤文捐貲三千兩助餉,帝嘉其好義。
詔免應天等府十二年以前民欠罪贖,從巡按御史郵崑貞請也。
升李明睿右春坊右庶子,管左春坊印;升衛胤文、羅大任左春坊左諭德。
東宮開講,定二月初十日;定王開講,定十三日;永王開講,定十六日。
山西巡按御史汪推效疏論巡撫蔡懋德怯懦,遺誤封疆。帝責其苛論。
崇禎十七年甲申二月辛酉朔,李自成陷汾州。
贈王思擢鎮國將軍,廕一子外衛試百戶,世襲。
丁卯,召五府、六部、總督京營、新舊閣臣、都通大掌印官,來中左門。
李自成陷太原,巡撫蔡懋德死之。
兵部尚書張縉彥疏報山西賊勢。帝言:『賊破太汾,潞安繼陷,毫無拒堵,地方官所司何事?調兵恢剿,已有屢旨,藩王下落,賊苗嚮往,一切情形,著該按確察以聞』。
吏部尚書李遇知乞休,不允。
升郝晉刑部左侍郎、盂兆祥刑部右侍郎。
召閣臣陳演等、戶兵二部、戶兵一科掌印官,來中左門。
帝令李化熙鼓率高傑兵馬,遄馳晉疆,聽督撫調度剿賊。
戊辰,敘陳郡死事諸臣,關永傑贈光祿寺卿;侯召擢贈河南布政司右參議,各廕一子入監讀書;李夢辰張維世崔祕之各復原官;張質贈河南按察司僉事;王壽爵贈順天府宛平縣知縣。
贈李貞佐河南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
兵科給事中韓如□疏奏防晉機宜。帝言:『調兵赴晉及防護北河,皆制寇要著,其擒偽官兵,定人心,尤為喫緊,該部著遵屢旨申飭』。
贈亢孟檜太僕寺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陳三接、常惺,山東按察司僉事,仍各廕一子入監讀書。
以范景文、邱瑜為經筵講官。
御書敕督師李建泰:『朕仰承天命,繼祖宏圖。自戊辰至今甲申,十有七年,未能修德尊賢,化行海宇。以致兵災連歲,民罹兵戈,流毒直省。朝廷不得已用兵剿除,本為安民。今卿代朕親征,鼓銳忠勇,表揚節義,獎勵廉能,選拔豪傑。其驕怯逗玩之將,貪酷倡逃之吏,妖言惑眾之人,違誤軍糧之輩,情真罪當,以尚方從事。行間一切調度賞罰,俱不中制。卿宜臨時而決,好謀而成。剿則真剿,殲渠宥脅,一人勿得妄殺;撫則真撫,投戈放遣為民,從此安生。以卿忠獻壯略,品望素隆,辦此裕如,特茲簡任,告廟授節,正陽親薦。願卿早蕩妖氛,旋師奏捷,晉爵鼎彝銘鐘;內外各官,從優敘用。朕乃親迎宴賞,共享太平。須將代朕親征,安民靖亂至意,通行示諭,咸使聞知』!
己巳,上海縣舉人何剛疏言:『臣見時事維艱,率進狂瞽,猶以前疏未盡,請畢其說。臣竊惟創業與守成異。創業法令簡,文武各效,求非常之才,信任之,草昧開造之略也。守成法令煩,文武牽制,用繩墨之士,恪守舞弊,太平休息之理也。聖祖削平海內,與臣下昆弟,故所至有功,群雄殄滅。治平既奏,奇才異能俱無所用,於是曆監前代之弊,約法加嚴,規條愈密。設制科限資格,皆所以彌亂,而非所以戡亂也。迨繼之承平,凡三百年,人心積弛,法度盡弊。糜餉則有兵,臨敵則無兵;克剝士卒則有將,約束制勝則無將;發清華顯要則有人,推督撫樞部則無人。何時止戈息民,紓皇上之旰食乎?夫欲收實才,務絕僥倖富貴之路;欲圖實效。在裕歲月簡練之功。國家爵祿所懸,士爭趨之。今日救生民,匡君父,無踰於滅寇,然生平未常學,父師未常教,所殫心者,制舉之業。一旦握兵符,驅強寇,其最良者惟守義捐軀,何益於疆場哉?願皇上獨斷,親選強壯聰敏者,命大臣教習之;講究鞱略,勞練筋骨,充拓膽智。皇上特優其秩,比於翰林華選。俟實學有成,他日授以重任,必能建奇功,當一面耳。臣觀戚繼光之書,稱義烏東陽兵力可用,臣親至其地。見其士忠義自許,野農朴勇不二。雖舊伍有人,習於頑鈍不前。莫若新募數千驍勇敢戰,特簡重忠義,懷大略者,召募訓練,就中推擇將帥,一如戚繼光法;精練武藝申明律令,統率以布河南郡邑。壯者拔以為兵,弱者撫以為農,中原盡可恢復也』。疏入,帝是其言,令所司確覆。剛字愨人,弘光時授兵部職方郎,後以死難聞。
晉工部尚書范景文、禮部侍郎邱瑜為大學士,入閣辦事。各疏辭,優詔不允。
癸酉,祭朝日壇,遣成國公朱純臣行禮。
二十日,遣官祭文天祥、姚廣孝。
遣戶部尚書倪元潞祭太倉之神。
贈高如岱河南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李時正良鄉縣主簿、邸養性國子監助教。劉蕙准復原官。
贈鄧藩錫太僕寺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王維新光祿寺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祭社稷壇,遣成國公朱純臣行禮。
升王正志戶部左侍郎,王鰲永戶部右侍郎,仍管錢鈔。復沈迅官。
升張弘道光祿寺少卿。
己卯,戶科給事中吳甘來條上十事:『一曰:因屯練兵;一曰:即兵興屯;一曰:雜折宜密;一曰:本良宜儲;一曰:本色可改折色;一曰:買米不如留米;一曰:酌鹽引;一曰:假便宜;一曰:約鈔費;一曰:廣捐助』。章下所司。
南京國子監監生向陽疏奏:『竊念寇熾楚中,長江之險,業與寇共。留郡踞長江中道,上至東海,北岸扼險,如安慶,如西梁山,如針魚嘴;南岸扼險,如黃盆,如東梁山,如採石:所為上江之門戶。昨設皖撫,並九江督撫,控制最為得力。臣愚欲於採石添設水師,除舊制營兵。不可移易就新,設新標新水等營,擇一將領,令統原轄兵丁移駐。敕上巡江御史,駐紮池州太平間,以通呼吸,則上江之門戶嚴矣。若夫下江一帶,北岸扼險,如三江、會口,如瓜州、儀真;南岸扼險,如顓山、如鎮江,如天寧州:所為下江門戶。狼山舊設副將,防海亦以防江。然下江可慮,不在東海而在鹽場也。自上游有警,鹽徒失業饑寒,狡猾叵測堪虞,臣計欲將兩淮鹽運司左二官裁革一官,改為練兵府佐,令募鹽場義勇,大開功名之門,而陰消其不逞之念。蓋鹽徒人多精悍,家習技勇,苟募人至三千名,合成一旅。不待久操而武藝皆精;不待別求渠帥,而父子兄弟皆人戰家守、效死並力者也。再敕下巡江御史駐紮鎮江瓜州間,以重節制,則下江之鎖鑰鞏矣。今聖明合併文武操江舊制,武操止統新江一營,文操標兵則有太平營,上江則有奇兵營,下江則有游兵營,權既屬一,責有攸歸。曷合四營為二營,俱令嚴守江岸,與對江浦口大帥,分防共守。上通皖撫,下通狼鎮,指臂相連,緩急相應。其濱江各府江防同知,俱令駐紮江干,緝弭奸盜。兼守信地之遊兵,未必非劫行船之盜府。有官彈壓,自可潛杜孽萌,此皆江防之要策也。臣生長留都,久教讀鹽場,習知其人情土俗,因敢冒昧上陳』。得旨:『奏內亦有可採,所司酌覆』。
李自成犯代州,總兵官周遇吉拒戰,斬賊萬餘人。
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薦戰張將浩然,從之。
諭吏、兵二部:『朕念豫省殘破,郡縣料理需人,銓除更調,惟循常格者行。各撫按官凡被陷員缺,悉聽自為挑選更置,不拘科目雜流生員布衣人等,但才能濟變,品行服人者,即與填用。其有能倡募義兵,恢復一州者,即受知州;恢復一縣者,即授知縣。功績茂賞,決不慳吝。應與練兵安民理財之事,俱聽該撫按率同所屬有司,便宜舉行,朝廷毫不中制。其力秉虛公,用心遴選,務求戡攘,不得徒事虛名』。
諭司禮監隨堂辦事內官太監高起潛總監關寧、薊鎮中西二協,盧維寧總監津通臨德,方正化總監真保等處,乾清宮管御清監太監杜勳、監視宣府,王夢弼監視順德、彰德,閆思印監視大名、廣平,牛文炳監視衛輝、懷慶,乾清宮打卯牌子御馬監太監楊茂林監視大同,李宗化監視薊鎮協,張澤民監視西協。
賜王承恩祭十六壇,造墳安葬。
詔卹延鎮殉難官紳。
帝諭:『昨有旨,給發薊關諸路餉銀。關寧,差內員閻國輔,李寵;薊督軍前,差田吉祥、陳曰節;西協鎮臣軍前,差杜進忠、王道忠。同兵部官星速解運』。
兵部尚書張縉彥疏報災變。帝曰:『雨雪非時,天心示儆,該撫鎮道加意修省,以圖消弭』。
帝令方孔昭以原官兼理軍務,督同廣大二道,就近禦防。
庚辰,陝西道御史白抱一疏奏:『頃以奉先殿獸吻為雷震損,皇上悚惕靡寧,親行恭慰,旋命禮臣條上祭告修省事宜。顧臣以為祭告可以言事宜,修省未可徒責之事宜也。何也?修者,敬修諸己;省者,內省諸心。從來避殿減膳,不過具文,祝史致詞,無關誠信。若論災變,揆厥咎端,多在臣下。然而皇上之一身,真天地祖宗社稷之主。夫風雨者天地之怒氣也;廟貌震驚,則祖宗未免怨恫也。今歲仲春之月,皇上躬秉圭瓚,有事於社稷,而暴雷飄風,左右凜慄。兼之守臣奏報,鳳陵發祥之地,無雲而雷,鬱蔥改色。合是數者觀之,災不虛生,變豈細故?然臣竊觀皇上數年以來,罪己同於湯禹,側身邁於雲漢。蠲賬則周文之發政施仁,求言則虞廷之達聰明目。以皇上勵精求治如此,固宜錫福如升恒,尚爾示儆於災變,則臣有以知其故也。父母之於子也,於其最克家者愛之愈深,則督之愈至,惟其不類,則漫爾置之然則皇上真天地之愛子也。否泰相循,關乎運數;重熙三百,古所未聞。凡災變之所儆戒人君者,惟修德足以勝之。今皇上遇災滋懼,降詔修省。臣以為敬修諸己,內省諸心者,為我皇上陳之:孔子曰:「修己以安百姓」。故安民者,修己之驗也。百姓誠有未安,固未可謂修己之已至也。故安民之要,在乎知人。夫知人雖難,然堯之知舜,舜之知禹,所知不過一二人而已。傳曰:「維彼惠君,民之所瞻。秉心宣猷,考慎其相」。故論相,獨為人君之戰也。皇上御極以來,居茲地者,將五十人矣,自有君臣以來,未有旅進如此其多,更易如此其數者也。
良由考之不慎,所以去之彌輕。刻深狠戾者,謂皇上之果於持法,則務為戕傷善類,以快己之私;便闢機變者,謂皇上之欲為推恩,則又為狎比淫朋,以遂己之欲。總之,務為容悅之意多,自然安社稷之意少。懷患得患失之隱以事君,竊作福作威之權以罔上。後先一揆,彼此一致也。語曰:「慎獨可以行道,無欲可以言王佐」。皇上誠能合德於天,採聽於眾,早得無欲之臣,以付王佐之任,則容悅詭隨者,無所售其奸;老成持正者,得以安其位。取人以身,影隨表正,又何疑乎前車之伏矣!易曰:「乾德曰保合太和;坤德曰含弘廣大」。孔門論政,而以「欲速見小」為戒;詩書所載,而以臨下以簡,馭眾以寬,不兢,不絿,不剛不柔,為極則。故察之太精,則不足以容物;持之太密,則不足以得情。一眚見棄,則世無全才;一事見疑,則人懷慚阻。曩自刻深機變之人相繼進用,人心久已險而不平,躁而不靜。激以為智,訐以為直,是以戈矛日熾於冠裳,囂凌日見於輦轂。人心不正,世道因乏。臣以為君心者,萬化之源也。崇獎忠厚,則浮薄之習自消;務為寬大,則朘削之風自正。守正剛直者,雖忤己而必宏;廉節恬退者,雖遲鈍而必錄。則聲色不大,而窺伺之端何自開;偏黨不作,而篤恭之效固可睹。將見君仁而仁、君義而義,教化馴,風俗厚,風俗厚,而中外之亂衰息矣』。帝納其言。
山東兗州諸郡縣民張道等上疏申救舊河臣張國維。
賜李輔明祭六壇,加祭二壇建祠歲祀。
加謝弘儀都督同知,炤舊管事。
吏部尚書李遇知引退,優詔留之。
太康伯張國紀捐銀一萬兩助餉。帝言:『卿數年以來,捐資殺賊,散粟活眾,種種好義急公。茲復傾資輸助,用濟軍興,深可嘉尚。著特晉侯爵,仍廕一子授錦衣衛指揮僉事,建坊示勸』。
命劉肇基提督大教場。
辛巳,論吏、刑二部:『張國維中樞不效,附和罪輔,朦蔽君上。法當重治。姑念前任河道著績,聞召星赴,著免擬罪,候用;方士亮等皆從輕擬』。
河南巡按蘇京疏報流寇入晉。帝言:『賊逼澤州,河北亟當毖防,該按鼓勵官兵,扼守要口,尤宜固結人心,無令驚擾。撫臣例當候代,秦所式何遽激敕東行,任濬速催受事,仍將到任日期奏報;李化熙兵馬暫留堵剿,務使一賊不得闌入』。
帝諭:『軍餉急需,解運中斷,蠲緩疊頒,民生未甦。今特選乾清宮管事王坤,同科臣韓如愈、馬嘉植、辜朝薦,著各照題定地方,察已蠲免過錢糧,小民曾否實沾恩惠;地方有司有無預派私征害民?須大張榜示,嚴加體訪。如確有見聞,指參重究,即催京邊正項,併改折贓罰,已征未解錢糧,周延儒、吳昌時贓銀,炤敕諭內數月勒催星解。又朱大典一併會同撫按勒限督解。王坤、韓如愈等,著作速起行,敕書關防,即行撰給。本章准從會極門封進。戶部仍將立察督催錢糧數目造冊,付王坤、韓如愈等。所司知之』。
壬午,李自成犯寧武,總兵官周遇吉力戰,死之。
督師李建泰請以保定巡撫徐標加升畿南總督,仍管巡撫事務,河北山東鎮撫兵馬錢糧,悉聽節制調度。從之。
兵部奏敘援兵趨密戰歿將士。得旨:『祖應魁贈懷遠將軍,廕一子外衛總旗;李勇准復原官,卹銀二十兩;王不伐贈驃騎都督僉事,廕一子外衛所鎮撫;奏虎、王命、富爵,各贈昭勇將軍;許國衡贈鎮國將軍;副總兵曹訓蛟贈昭勇將軍,各廕一子外衛所總旗;王國詔等二十九員,各贈昭信尉百戶,廕一子外衛總旗;以上俱各世襲。張路安等一千二百二十四名,家屬各卹銀陸兩』。
兵部敘陣亡功。帝言:『王朝祿等四員各廕一子京衛小旗,世襲』。
兵部敘戰守各官。帝言:『戰守著勞各官,委宜酬敘。王德化著司禮監優議;朱純臣加祿米五十石,廕一子錦衣衛指揮僉事;劉餘佑起補日加一級,廕一子入監讀書;余城、吳甡、免議;吳惟英雖故,伊子襲爵,加祿米五十石,廕一子錦衣衛指揮僉事三輩,應贈何銜?即與議復。王加彥加一級,廕一子錦衣衛正千戶三輩。倪仁禎、陳昺虞,各加俸一級;韓如愈,吳邦臣各加一級;王承胤、王埏等,著即與議復,不必行察。其餘副總參遊中千守把等官,原系何官,應加何銜?逐一詳註以聞』。
癸未,吏科給事中馬嘉植疏言:『兵凶戰危,與其鹵莽決裂,毋寧慎圖萬全。臣於剿秦寇、調土司二事,不能無說以處此矣。夫天下安危,恃此剿秦寇一著。前車之覆,後車之戒,一誤豈容再誤?且皇上亦知孫傳庭僨事之因乎?傳庭原守關有餘而出圍不足,使彈丸可封,隱然在山之勢,賊必無能為也。特因大言不慚,自稱一鼓蕩平以欺皇上,此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臣曾與同官光時亨等切議之曰:此舉有三危著:如河南北列壘相持,能無師老財匱乎?即寒裳飛渡矣,或半渡襲擊、或斷扼錙重,能保必濟乎?即誘我深入楚地,然後涉寧得勝算乎?此番須沈舟破釜,誓不同戴天,多方布置,五路援兵,以張敵愾,庶幾有濟。若虛了故事,空拳徒搏;以攖狂鋒,孫傳庭之危著,又當慮之矣。萬一失措,賊勢愈驕,恐為禍愈烈。蓋兵貴萬全,不爭延遲速,計此日舊督遺燼難收,白鎮偏師不還,三邊驍銳難保,一望堅冰千餘里,我難往而彼易來,我孜孜覓渡,彼聲聲窺突。故必度我力之能進剿,而後能守河;又必度我力之能守河,而後能進剿。此知己知彼之數也。如其不然,三晉且岌岌,安望鳴金深入?此萬分宜謀宜慎者也。至於臺臣陳丹衷痛憤時艱,毅然以借兵土司為請,舉朝壯之。時勢不同,利害當秘。自用兵以來,無歲不召援。東奔西馳,從未克敵。逍遙靡餉,驛騷為患。夫以數世豢養之兵將,尚不能必其用命,而欲向苗蠻責以大義,輸其肝胸,此實難矣。且彼托山谿為固,豈能裹糧景從?索安家行糧倍於官兵,兩粵能搜括不匱乎?土司亦有老弱,我能抽練成勁旅乎?官兵所遇,尚搖手閉戶。聲聞苗兵沿途驚竄,芻糧其克供乎?萬一待哺無門,能俛首聽約束乎?迤邐數千里,賊勢如風雨飄忽,能迎頭截劫乎?不幸無功,空費金錢,徒滋勞擾。幸而稍稍立功,狼子野心,驕悍難馴,兩粵之間,從此多事矣。昔回紇、吐蕃,始焉得其力,終必受其患;今土司雖非此論,而事情則一。即套部發難,近事不遠。所當慎其始、憂其卒,深鑑於往事,預防於未然者也』。帝言:『秦事已有旨。土司,陳丹衷會同該督撫相機調度』。
日講官林增志疏請遷葬,許之。
帝諭:『劉澤清剿寇著勞,著再廕一子錦衣衛千戶,世襲』。
戶部請於兩淮僉報鹽商,從之。
調楊玄錫為文選司主事。
升許直為考功司員外郎。
升方大猷為遵化僉事。
甲申,祭歷代帝王。
贈馬嗣杰光祿寺少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錢士貴刑部右侍郎,廕一子入監讀書,賜祭,減半造葬。
命張縉彥仍以兵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
山東總兵劉澤清疏請開礦。帝言:『開採一事,原旨甚明。據奏:青登等山處處皆礦,即著該道設法採取用充本地之餉總以與民相安。如有濫用奸徒,私侵冒破等弊,巡撫御史據實參治』。
刑科給事中光時亨諫遣內員,不聽。
下侯恂於獄,帝令從重究擬。
乙酉,晉大學士魏藻德兵部尚書兼工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總河屯練等事務;晉方岳貢戶部尚書兼兵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總漕屯練等事務。
諭吏部:『將更換沖地道臣,以重餉運事,原本即日補奏』。
升黎玉田右副都御史,炤舊巡撫,廕一子入監讀書。
加升張如蕙山東按察司僉事,管穎州道事。
禮部侍郎張維機引疾,優詔慰留。
丙戌,欽天監奏請三月十二日公主婚禮,四月初四日永王加冠。
帝諭:『士習之壞,總由實行不修。今後教官有敦崇行誼,倡明禮樂,成就人才者,准與優擢。其惡濫社刻,併行禁止』。
召輔臣陳演等,來中左門。
召京營總督李國禎、刑科給事中光時亨,來中左門。
禮部疏奏災異。帝言:『據奏,災異疊聞,深軫朕念。事天以實不以文,著中外大小諸臣痛加修省,改行滌心,以弭天變』。
帝言:『成勇赦罪方新,何得遽復原官?著改別衙門用』。
贈黃世清光祿寺卿,韓上言、朱世■〈堞,辶代土〉,陝西按察司僉事,各廕一子入監讀書。
賜閔仲儼祭葬。
禮部奏旌節烈。帝言:『劉氏等二十一口,照例行各州縣設壇致祭,仍許自行建坊,以旌節烈』。
禮部奏死難烈婦。得旨:武氏等建坊旌表。
祭酒孫從度疏請臨雍,兼陳四事。帝是其言。
順天巡撫楊鶚疏奏身體受傷。帝言:『楊鶚身體受傷,深可軫念,還著調理視事,以鞏巖疆;賜藥餌銀三十兩』。
兵部侍郎張伯鯨引疾,令致仕。
召六科、十三道、附馬鞏永固來中左門。
戊子刑科給事中光時亨疏言:『本月初二日,上召府部錦衣詹翰科道等衙門至中極殿,詢以兵事。諸臣分班奏對者約計三十餘人。臣因班次在後,未及對,今敢補瀆陳之:目下急務:第一在審中外之形,莫如守關、守河、守秦中。臣愚謂當抽津、通、良涿之兵,厚防三協;抽三協之兵,出救中、前諸城。聲勢既張,控守復固,則關外無事矣。寇以張獻忠渡江,牽制東南;今聲言渡河,又以牽制西北也。秦督兵潰,賊必志在關中,今度左鎮與江南兵力足以辦獻,而關中空虛特甚。宜一面敕巡撫據險扼防,一面專催鎮黔、蜀土漢之兵,分兩路而出,以一直搗荊、襄,以一策應關中,而秦督、江督、鳳督諸兵為之夾擊。其沿河江諸撫皆各加防江、防河敕書一道,令日夕整搠,以防闖窺渡,此所謂審中外之勢也。其次詳戰守之形。兵法見可而進,未有糧草不足、人心不固,可輕言戰者。前之盧象昇、洪承疇、今之孫傳庭,屢屢有明鑑矣。今當速遣心計才幹之臣,於一二員督運糧草本色,一二員連帥山寨義勇。必擇素有威望、能得人心、習地利者,加以重銜,假之便宜,而後能聯絡有濟,此所謂詳戰守之形也』。帝是其言:『心計才幹、奇謀淵職之士,光時亨如有所知,著據實以聞』。
召原任兵部尚書張國維、庶吉士史可程、舉人朱長治,來中左門。
帝諭:『乾清宮近侍御馬監太監孫良弼城守河間,于朝城守滄州,尚膳監太監楊開泰城守埧州,俱著天津總監盧維寧下中軍聽其調度,即行前往』。
召大學士蔣德璟來中左門。
起用原任乾清宮管事御馬監奉御趙本致管朝陽門城守提督。
諭司禮監奉御秦維翰督察標下掌司。
諭乾清宮牌子御馬監太監崔明亮監視通州兵馬錢糧城守。
河北屯務方孔昭條上屯法。帝是其言。
廣西巡按御史李仲熊疏論巡撫林贄玩寇。帝言:『賊逼粵界,窺突可虞,著地方官嚴加毖防。其所參林贄事情,所司察核』。
大學士陳演引疾求罷,帝優詔許之。賜路費銀五十兩、採緞四表裏,令馳驛去。
李自成使別將犯畿南諸郡縣,詔令所在清野堅壁。
真定兵叛,殺巡撫徐標,迎賊。
詔清粵西土稅,令該撫按清察,令副使陳丹衷動支充餉。
命鍾汝達等仍以參將管薊鎮中協事務。
新樂侯劉文炳捐資二千兩助餉,詔晉宮銜二級,仍准自行建坊。
博平侯郭振明捐資五百兩助餉,令所司察收。
升山東僉事方大猷為遵化道。
戶部疏陳屯務輔臣錢糧。帝言:『警報方亟,輔臣暫且停行』。
福建地震,敕所在修省。
代王捐輸固圉,降敕褒美。
總督三邊余應桂疏請軍餉,帝言:『李化熙既簡秦督,一應兵馬錢糧,自應調集辦剿。許定國著聽該督驅策圖功,高傑已有旨,所司知之』。
總督三邊余應桂奉命逗遛,既不入秦,亦不防河,往來介、霍。帝詰責之。
李自成犯大同,巡撫衛景瑗不屈,賊磔殺之。
崇禎十七年甲申三月己丑朔,戶部尚書倪元璐、兵部侍郎金之俊、都察院副都施邦曜、大理寺卿凌義渠、左庶子周鳳翔、右中允林增志、都給事中吳麟徵、工科給事中金汝礪、江西道御史向北、山西道御史吳邦民、四川道御史陳良謨等疏言:『皇上因軍餉亟需,解運中斷,特遣乾清宮管事王坤同科臣韓如愈、馬嘉植、辜朝薦,各照題定地方,核催餉銀。臣等恭誦制詞,具徵德意。但臣等竊以為未可者,誠以臣鄉金華之亂,雖賊渠授首,而黨孽未清。朱大典謫居金華,其地人本梟悍,重以駭蕩之餘,忽聞臺使天來,一驚百動。又四十萬金,何容易辦?勢必遷延時日,牽引朋親,洶洶不休,良奸並起。即其他郡邑,積荒新警,正處危驚變內,諸員一時總至,有司承望督促,寧復聊生?亂人乘之,恐遂無浙。是則臣等之所大懼也。且非獨臣鄉已也,江右方殘,閩粵俱震,而江南尤囂凌喜事,訛鬨易興,誠恐事端相因遂起。且科道三臣並饒風力,度能盡職,仰副殷憂。懇乞聖明深恩俯從,所關安危大計,誠非輕渺。至朱大典物論雖騰,而罰額太侈,尤希恩減過半,免累地方。臣等不勝惶悚』!帝言:『專委科臣,已有旨。朱大典貪婪異常,豈得代為請減?一切應解錢糧,如催不及額,該科必罪不貸』!
大學士魏藻德自請出京催餉,帝言:『覽卿奏自當允從。但警報方急,已有旨,留卿佐理機務,兵餉且不必催。著黃憲、路振飛,加意料理,以鞏重地,毋得弛卸』。
贈王之良右副都御史,廕一子入監讀書。
諭兵部:『寇氛孔棘,豫撫秦所式不候交代,輒自離任,明屬規避,著革職為民,聽勘。任濬久報赴任,至今未到,屢旨嚴催,一味退縮遲延,何辭抗藐?著革職,充為事官,勒令星馳受事,圖功自贖。再延,著督師輔臣拘參正法』。
召總兵官唐通速赴畿輔剿賊。
贈趙崇新鎮國將軍,廕一子外衛所試百戶,世襲。
諭五府、六部、都察院、廠衛巡捕營:『城坊內外嚴行保甲,併廠衛巡捕,訪緝奸細防守街巷,禁夜行,隄防倉庫草場。內外城坊各擇土著端良紳士一二人協力察詰。有功,一體優敘』。
發銀五千兩,置城守器具。
福建巡按御史陸清源疏奏益藩避寇遠出。帝言:『益藩倉卒播遷!事定急當返國。張若仲、黃錫袞,俱已有旨。所司知之』。
諭:原任司禮監秉筆掌印今遣戍宋晉、原任秉筆署印今遣戍李承芳,特准回伍,仍復原官私家閑住。今改配原任秉筆李晉、田玉,原任乾清宮管事趙本政,打卯牌子劉之忠,今遣戍原任司禮監典簿黃嗣昌、劉嘉善、原任正陽等門掌司秦維翰,俱特準釋罪,量復奉御閑住。
調河南僉事楊千古分守大梁。
調河南參議宋翼明分守河北。
調河南副史范礦磁州兵備。
調河南僉事趙之璽分守河南。
庚寅,賜邢國璽祭葬;張守箴、馬士祿,各與祭一壇;焦瑋等共祭一壇。
賜冉逢陽祭二壇,伊妻張氏併祭合葬。
升趙京仕通政司左通政。
以宋權為密雲巡撫。
辛卯,戶科給事中介松年疏薦張三謨、張暄、惠世揚,請特召起用,以為士民之望。
東廠請禁煙酒。
廣東地震,敕所在修省。
授舉人朱長治兵部職方司主事。
浙江士民王玄曠疏言撫臣董象恒撫浙著績,奏請代贖。帝令察勘。
潯州府民劉江等疏奏亂民挾官,帝詰責撫按安戢。
福建巡撫林贄疏奏藩王避寇武邵。得旨:『藩王捐資守國,已奉有諭旨,乃寇未薄城,長史推官,輒借護藩遠遁,成何法紀。該部看諭以聞。該撫按不發兵助守,且令權避,是否有據?著回奏。王既駐武邵,地方官宜設措供應,毋致失所,一面護送回藩,以資保障』。
諭吏部:『舊樞臣張國維著授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前往浙直督理輸餉練兵事務』。
壬辰,論文武百官穿羅。
左都御史李邦華疏奏:『臺班乏員,巡城五差,止得四人,今行取諸臣鱗集闕下,請速賜考選。又成勇、葉廷秀已被召起用,請補原官』。
兵部尚書張縉彥疏言:『獻闖之局既異,剿防之著宜審。但闖獻情形,所聞靡定,今闖既入秦,去陵千里,獻由楚入粵,長江天塹,是今日闖獻局異,非十六年八月之情狀也。況去年十二月,該本部覆鳳陽總督馬士英題為驚聞闖逆等事,已奉明旨,則督監會剿之兵,萬難中止。即防陵系臣專責,臣部早已籌之。惟在督監一面,確探有警赴信酌賊勢緩急而為之用,斷無株守以聽獻賊之遠縱也』。從之。
大學士蔣德璟引疾求罷,帝優詔許之。賜路費銀四十兩,紵絲二表裏,令馳驛去。
升衛輝府知府文運衡為山西屯牧道。
贈李繼禎都察院右都御史,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朱敏汙河南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臺州知府傅梅太常寺少卿,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使臣孟魯缽工部營繕司主事。
帝諭降荊祚永一級,照舊仍俟別案處分;申嘉言照原級起補日,降三級調外用。
贈李耿山東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姚汝明山東按察司副使,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唐良銳河南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贈金麒旗手衛經歷。
癸巳,給傅宗龍贈官誥敕。
吏部請卹死難舊輔孫承宗。帝言:『舊輔孫承宗前勞難泯,死義更烈,准贈太傅,廕一子中書舍人』。
贈李昌期山東按察司僉事,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晉調元、張可選,山東按察司僉事,各廕一子入監讀書。
贈張經光祿寺卿;唐鉉、李燭,各贈山東布政司右參議;張予卿准復原官,仍贈山東按察司僉事,俱各廕一子入監讀書。唐鉉妻蔡氏贈恭人』。
卹藩郡死難各官。帝言:『殉難各官李乘雲等、舉人陳爾聞等,如議贈官,李乘雲仍廕一子入監讀書』。
詔司坊官用正途,久任優轉,資防禦也。
兵部尚書張國維條上生財七事。從之。
監軍御史衛禎固疏言軍事。帝令馬科兵馬隨輔臣調度,以固河北。
帝諭:『發御前銀六萬兩,分給薊督三萬兩,密雲中協各一萬兩,昌鎮一萬兩,山西鎮監視謝文舉一萬兩,隨帶前去,給散寧武兵丁,以彰朝廷卹軍至意』。
敕河南副總兵劉洪起剿寇立功。
禮部疏奏藩封避賊。帝言:『桐封分士,義重維城。近日聞警倡逃,忠孝安在?姑念未經申飭,量罰祿米三年;將軍中尉等,量罰祿米二年。再犯究革。長史教授等官,逮問。宗室新葵私自入京,帝責其行止不簡,降奉國中尉,仍罰祿米二年』。
賜王漢祭葬,仍建祠歲祀。
發王三錫邊遠衛分充軍終身,拘妻僉解;崔永亨徒贖:以失守城池故也。
乙未,李自成犯宣府,白廣恩、姜驤叛降;監視太監杜勳迎賊。巡撫朱之馮不屈,賊磔殺之。
丙申,大風霾,晝晦。
命司禮監太監王承恩提督內外京城。
辛丑,分營九門,給守門兵每人百錢。
癸卯,李自成犯居庸。總兵唐通、太監杜之秩迎降;巡撫何謙遯。
詔三大營屯彰義門外。
甲辰,李自成犯昌平,諸軍悉降;自沙河直犯平則門。
詔吳三桂督兵入關。
乙巳,李自成攻平則、彰義諸門,三大營俱潰降。
丙午,賊急攻彰義門,太監內應,門啟,賊遂入。
丁未,內城陷,帝殉社稷。大學士范景文、戶部尚書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華、協理京營兵部右侍郎王家彥、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右副都御史施邦曜、大理寺卿凌義渠、太常寺少卿吳麟徵、右庶子周鳳翔、左諭德馬世奇、左中允劉理順、簡討汪偉、太僕寺丞申佳胤、戶科給事中吳甘來、御史王章、陳良謨、陳純德、吏部員外郎許直、兵部主事成德、兵部主事金鉉、新樂侯劉文炳、左都督劉文耀、襄城伯李國禎、惠安伯張慶臻、駙馬都尉鞏永固、司禮監太監王承恩,死之。成德母張氏、金鉉母章氏、汪偉妻耿氏、馬世奇妾朱氏、李氏、劉理順妻萬氏、妾李氏、陳良謨妾時氏,俱從死。
先是,李自成分遣賊首劉宗亮犯畿南郡縣,保定鄉官光祿寺少卿張羅彥與其兄癸未進士羅俊督率鄉勇嬰城守,督師李建泰於三月二十一日入保定。二十四日,賊圍保定,急攻。二十五日,建泰中軍郭中杰縋城降賊內應,城陷,建泰遂降。羅俊奮擊賊,賊殺之。羅彥見城陷,奔歸家,援筆書壁曰:『光祿寺少卿張羅彥,義不受辱』!縊死井亭。其闔門兄弟子姪及婦女死義者,凡二十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