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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耆獻類徵選編卷九(下)

  鍾音

  李仲堅

  王檀

  董果

  雅德

  穆和藺

  常青

  李奉堯

  富勒渾

  楊魁

  柯輅

  ·鍾音

  鍾音,滿洲鑲藍旗人,姓覺羅禪。乾隆元年進士,改庶吉士,授檢討。二年,在批本處行走。六年,充日講起居註官。九年,遷國子監司業。十二年,遷祭酒,兼世襲佐領。十三年三月,擢內閣學士,充殿試讀卷官。閏七月,遷盛京刑部侍郎。十五年,以失察郎中錫林等玩法婪贓,議降二級;詔從寬留任。十六年,遷戶部右侍郎。

  十七年,授陝西巡撫。十九年閏四月,疏言:『漢中府廣積倉大使別無職掌,應裁;榖改貯南鄭縣』。下部議行。是月,襲其高祖阿爾岱所贈輕車都尉。五月,疏言:『陝省常平額貯糧二百七十三萬餘石,因西、同等府賑濟缺額、節次買補,尚缺榖二萬餘石。今歲豐價減,請照時價買貯』。如議行。

  尋調福建巡撫。二十年,疏言:『臺灣流寓雜處,請編保甲;倘生事為匪,即押遞原籍。有借稱墾地,越番界搭寮;借名採捕,實則接引偷渡:均拆寮驅還原籍。嗣後內地領照過臺之人,先赴官驗照;如係偷渡,解內地懲治』。從之。又言:『閩省地方官開徵,將錢糧一兩以上聽花戶交錢,致州、縣囤積日多,發錢易銀;墨吏多收少發,剋扣漁利,價何由平!臣飭屬:凡錢糧至一錢者,令花戶封錢投櫃;責成該管官照例委員監收,按期申報。其一錢以下應收制錢,三日內照數發商易銀,毋使壅滯剋短,並禁發典商營運。至南臺、閩安等處商舶,雖定月額帶數目,而違例多帶者未定專條。今議:逾額夾帶錢十千以上,笞五十,勒令易銀;二十千以上,杖一百,將錢一半入官;五十千以上,荷校一月,錢全入官。既可慎重海防,民用亦裕』。得旨:『妥協為之,勿因去弊而反滋弊也』!

  二十三年正月,調廣東巡撫;尋仍調陝西。二十四年二月,疏言:『陝省連年災歉,倉貯空虛;請將榆林等七州、縣出口種地貧民,給牛具、秄種銀,秋收照時價交還。膚施等縣倉亦缺額,照見有糧石出三借給,為數無幾;多借,又於積貯有礙。請按種地多寡借銀,俾春耕有賴,秋後照時價交糧;在民可免糶榖易銀,在官不須發銀買榖』。得旨:『此因時制宜之法,可行也』。二十五年,疏言:『榆葭道僅轄榆林府五州、縣,應裁歸延榆綏道轄;鄜州屬之洛川等三縣,改歸糧道稽察』。下部議行。二十七年正月,西安將軍嵩椿調任來京,奏陝西地方官接見將軍,不照督、撫例;敕鍾音將陝西因何沿習違式之處?查明據實具奏。尋奏請酌改儀註;諭曰:『鍾音覆奏摺糊塗不堪,已於摺內批示。茲因嵩椿面奏:伊在西安,曾有道旁呈遞手本並不跪接之員,殊非體制!是以降旨飭查。而鍾音並不實言其事之有無,一味顢頇,但稱酌改儀註,妄意調停了事;所見已屬大謬!復經明切傳諭,雖甚愚懵,亦當了然洞悉矣。今乃輾轉執迷不悟,所奏意至出入意表:如稱「前此司、道接待將軍,俱相沿舊習,非敢於將軍嵩椿之前傲慢失禮」;一似朕庇護嵩椿,為之爭論體統。又有「蒙恩不加嚴譴,仍令確查」云云;此則成何言語!夫嵩椿何人,鍾音乃於朕前奏事竟有「敢不敢」之辭耶!試問方今即有舉朝重臣及欽差大使稍示威福、令地方官委曲承奉者,朕寧肯稍假借之;又何有於嵩椿!此皆萬無可置論之事,而鍾音憒憒若此,何以能勝巡撫之寄!可見封疆中處非其據、苟冀無事善藏者不少,朕轉不能不為深慮矣。鍾音著傳旨嚴行申飭』!尋命來京,補授兵部侍郎。七月,諭往巴里坤軍營辦事。二十九年四月,疏言:『巴里坤東至呼濟爾臺、西至鄂什布,原設卡倫十八處。今准噶爾平,巴理坤已成內地;除通烏里雅蘇臺、歸化城、闢展、烏魯木齊等處大路者尚須巡查,餘兵皆撤回』。從之。十月,詔回京。三十一年六月,教習庶吉士。八月,授廣東巡撫。

  三十五年二月,丁母憂;諭來京署吏部侍郎。四月,充武英殿總裁。閏五月,署福建巡撫;十二月,兼署閩浙總督。三十六年五月,實授閩浙總督,加太子少保。六月,疏言:『臺灣流寓既難概為查逐,似宜隱寓招徠。向例:由臺灣渡回內地,廳、縣給照,汛口盤驗放行;兵役刁難,每致裹足。請嗣後回籍者概免給照,准自赴鹿耳門開姓名總單,由船戶持交口岸員弁掛號放行,報臣衙門備案。自內地渡臺者,遵例給照盤驗,稍為變通:則欲回者無所阻,游民自必漸少』。如所議行。三十七年,疏言:『浙江大荊營暘榖嶴有南合、北合、溪心等村,生齒日繁,商販往來;應設汛。查橫山汛,原駐把總一、外委一、兵五十以防海口。今海口淤塞,商船、漁艇久不通,請改汛為塘,留兵五;撥把總一,帶兵二十五,移駐暘榖嶴。北合設塘,駐外委一,帶兵十;南合設塘,駐兵十。大芙蓉汛轄之西店嶺墩,地非要隘;原設兵八,應撥五人移駐溪心』。下部議行。三十九年,入覲;御製詩賜之曰:『海江保障寄儀型,弗動色聲措輯寧;述職咨詢近前席,歸轅荏苒別明廷。兩疆所部連康歲,一路應知是福星。勖爾莫渝終始誌,昭昭原不若惺惺』!四十一年,兼署福建巡撫。

  四十三年二月,授禮部尚書,充經筵講官,三通館、四庫全書館副總裁,兼正藍旗蒙古都統。九月,扈駕盛京,卒於途。諭曰:『禮部尚書鍾音揚歷內外,奉職恪勤;且在滿洲科目中尚為通達事體,因擢授秩宗,方加任使。茲以扈從途次忽遘沈痾,特遣太醫診治,並令先期回京調攝,以冀速痊;遽聞溘逝,深為憫惻!著加恩晉贈太子太保;應得卹典,著該部察例具奏』。尋賜祭葬如例,諡「文恪」。子恩慶,襲一等輕車都尉;恩明,見官安徽按察使;恩長,見官湖南按察使。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八十一「卿貳」四十一。

  ·李仲堅

  始余識武定李君於比部,見其人精明沈毅,治事周詳;心竊異之。其後歷官吾閩,政聲尤著。沒既數年,其子宗審以行狀來請予銘。予於君為部民,歌愷悌、誌去思,鄉父老事也;況余之識君尤久者乎!是不可辭。

  按狀:君諱某,字仲堅,號允堂。先世自棗強遷武定,數傳而至君之曾祖父襄公,以名進士揚歷中外;平逆藩,建偉績,官至文華殿大學士。生君之祖義圃公,諱宜麟;任陝西驛鹽道。父濬洲公,諱壽瀚;任甘肅鞏昌府西固同知:累世皆膺誥封如例。

  君兄弟五人,於行為仲。少穎悟絕人,授書輒解大義。隨父濬洲公歷官楚、秦,自七齡至弱冠,咸僕僕道途間。然嗜學若渴,日炙雨淖中,猶雒誦不輟。乾隆十八年,舉順天鄉試。明年,以登明通榜,授臨朐教諭。二十二年,成進士;分試刑曹,掌提牢事。期滿,補湖廣司主事;遷福建司員外郎。旋擢本司郎中,充「律例」纂修官。二十九年,以母憂,去任。服闋,補安徽司郎中。

  三十三年,出知福建興化府。閱三月,調知漳州府。守漳四年,護汀漳龍道者數月。調知臺灣府,任二年,以疾卒於官。

  君生有幹濟才,而含聰斂耀,簡重無浮言。十四歲,隨濬洲公通判蘭州,即以署務委付。濬洲公終於西固同知任,君哀毀幾至滅性;而經營公私秩然就理,固民咸感歎以為「神君有子」。初任教諭,即以振興學校為事。其在刑曹先後凡十年,大小之獄無不推見至隱;稱情比罪,務昭平允。嘗三迎母杜太恭人,至京,匝月即歸;戒之曰:『雋不疑,何人哉!吾不敢比不疑母;然汝能勉效古人,吾青蔬白飯,心自可安;不必迎養為也』!以是日益振勵。遇事,無一毫輕率心。時有以夫妻細事搆訟者,獄已具矣;君獨心疑其人,欲再鞫之,同官皆不謂然。後竟詰得其謀殺前夫事,眾方歎服。其掌提牢、歷四司,每遇秋審,堂官必委總其事。京察,俱列一等。由是得邀主知,嘉其能事,以為有發奸擿伏才;而君不矜不恃,終不欲以刑名自信。及其出知興化僅三月,上官以各縣疑獄委理,彌月即結百餘案。漳州守缺,上命於通省知府內遴君調補,蓋重其任也。漳地處海口,君首以編審為務,奸匪不得遁其跡。漳浦逆民李宗閔等造偽劄,糾眾不法;君及其未發也,擒抵罪。平和逆民王添送等聚眾覆鼎山,亦先幾捕獲。三十六年,郡大水,深者數丈,漂民廬舍無算;民之避於城、於山者,胥嗷嗷仰號。君為別異男女,招城中戶備餱糧,駕舟親往哺之,存活數萬人;往來泥淖中,率丁役護民舍,閱兩旬始定。調臺灣,漳父老子弟遮道攀送,擁肩輿不能進者彌日。嗚呼!即漳民之歸向,而公之治行可知已。其守臺灣,以番民雜處,裸體跣足者性獷悍不靖,為別族類,禁攘奪;敬刊「聖諭廣訓」於各村里,躬行宣講。期月間,隱隱向化。沿山生番雜處,不時出沒顛越;人民之無藉者,亦乘間剽掠。君為立望樓一千四百餘,南自達榖山、北至大小雞籠,皆設徵柝、置戍夫丁壯,循環更代;復示以守望巡警法,釐然皆有程度。甫閱月,即有盜劫於途,如法緝之;獲首、從,置於理。自是,萑苻屏跡。俗尚結社祀神;畫散處,夜編竹為炬,千餘人聚而煊,往往滋事。君嚴禁之;終其任,無敢蹈故轍。又鹽法壅滯,課日絀,商民交病。君招商會賈,不限以額數多寡,從其便;境中遂無行鹽累。其他理事,一如治漳。而臺灣視漳尤劇,君一手改判,漏下三十刻始就寢。初以癸巳年染時疫,元氣未復;至此則體益弱,病遂不起,而臺民之思君固無異於漳民也。

  君先後兩遇覃恩,誥授朝議大夫。生於雍正三年十月二十三日,卒於乾隆三十九年十月十二日;年五十。元娶徐恭人,生女一。繼娶呂恭人,生子六;今存四:宗蕃、宗衍、宗榖、宗魯。於乾隆四十五年四月十七日,宗蕃等奉呂恭人命,啟徐恭人欑、奉君柩合葬於城東王官莊之新阡。銘曰:峨峨文襄,庸勳在閩。明德之後,世有達人;曾孫繼武,剋敬剋承。入理祥刑,出為太守;太守之來,閩人翹首。蘇枯剔蠹,碑在人口。北溪湯湯,東寧泱泱;誰徵遺愛,維臺與漳。余漳人也,銘君茲石,永固汝藏,曰惟南國之棠。

  ——右「墓誌銘」,蔡新撰。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二百三十九(「守令」二十五)。

  ·王檀

  王檀,江南碭山人。乾隆二十六年武進士;三十五年,補福建邵武營守備。三十八年,調臺灣鎮標左營守備。四十三年,升石樓營都司。

  五十一年,升廣西提標遊擊。五十三年,隨徵安南。五十四年,於黎城擊賊,陣亡。……事聞,議恤;奉旨:檀廕云騎尉世職;子兆夢襲。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三百五十六(「忠義」二十六)。

  ·董果

  董果,直隸豐潤人。乾隆二十六年武進士,授三等侍衛。二十八年,揀發陝甘以遊擊用;三十年,補督標右營遊擊。時甘肅回民馬得鰲為積年巨窩,分遣夥黨肆劫;總督吳達善委董果同固原州知州姚棻往平涼鹽茶廳密訪躧緝,至即獲馬得鰲並夥匪十餘人。保奏送部引見,擢湖北荊州參將。

  三十七年七月,遷鄖陽協副將;領兩湖兵徵金川。三十八年二月,參贊豐昇額奏:『綽斯甲布一帶,通金川道路甚多;派果督兵嚴防』。三月,總理軍營糧務山西撫臣鄂寶奏:『撇拉角遞送公文兵丁冉如學等遇夾壩被殺,飭果查明分防地界,定界址以專防守』。均報聞。旋於水池橋頭盤獲米商田濟國,並無米石,祇載銀兩、米票赴軍營;經豐昇額奏聞,諭曰:『該省招商領運,原係佐官運之不足;既官給票張,自應令其執為運米憑據。田濟國安得恃無米之票,齎銀遠涉!且奸商挾具赴營,料必仍向兵丁買回食米,交官充數。事關軍餉,非尋常商販因公射利者可比。審明屬實,即行在彼正法示眾,以昭儆戒』。五月,湖廣兵丁祝萬清患瘋迷失,未經呈報;部議降調,諭從寬留任。九月,鄂寶赴南路督催糧運,疏稱『覺木交一帶,不可無大員彈壓;見駐木池之副將董果,人甚勇往,且在後路久悉情形,請調赴防守』。報聞。十月,豐昇額於宜喜、達爾圖附近覓間道進攻,復派果防守後路。三十九年七月,將軍阿桂密訂各路兵丁進攻達爾圖。十二日丑刻,潛伏深箐,攀山梁擊賊不備;賊驚覺,抵死拒。果直薄賊壕,拋火彈,率眾力攻;木城外有賊番救援,我兵擊殺十餘人,遁入碉內。濠溝深廣不能越,果身受槍傷。十二月,授福建建寧鎮總兵。四十年十一月,成都將軍明亮派果於阿爾爾古兵牽綴。四十一年正月,大兵進攻噶拉依,帶兵防守巴布郎榖山梁要隘。二月,金川平;奏凱回京,賞戴花翎。

  九月,赴建寧鎮總兵任。十二月,調漳州鎮總兵。

  四十二年三月,調臺灣鎮總兵。四十五年二月,偕臺灣道府、稟稱:『鳳山縣屬山豬毛社生番直理產等因被土目虛索,率眾移居大路關隘山腳,願內附』。督臣富勒渾以生番下山既慮頭目相尋仇殺,若分置各處,亦難理飭;派果購覓熟識土目之通事入山勸諭,仍令直理產歸故穴。嗣以通事一時未得其人,董果等查有□□離山豬毛社頭人巢穴甚遠,將直理產家屬人等妥為安插。疏入,報聞。四十六年九月,丁母憂。四十八年十一月,服闋;補福建福寧鎮總兵。四十九年八月,調海壇鎮總兵。因足疾,奏請解任,回籍調理;報允。

  尋卒。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二百九十(「將帥」三十)。

  ·雅德

  雅德,瓜爾佳氏;正紅旗滿洲人。乾隆十九年,由監生考補內閣中書。二十六年,升侍讀。二十八年,遷侍讀學士兼公中佐領。二十九年四月,署正白旗蒙古副都統。八月,擢盛京工部侍郎,兼管奉天府府尹事。三十七年,調刑部侍郎。二十八年,授葉爾羌辦事大臣。四十年,調喀什噶爾辦事大臣。四十二年,補工部右侍郎。四十四年三月調倉場侍郎。十二月,授山西巡撫。四十五年,調陝西巡撫。尋調河南巡撫。十一月,張家油坊漫口合龍,交部議敘。時考城縣知縣王金城來京引見,因漫口尚未堵合,在部告病;雅德參其規避,請將王金城革職,敕部押發回豫在工效力;上是之。四十六年,調山西巡撫;尋調廣東巡撫。

  四十七年三月,調福建巡撫。時臺灣地方有漳、泉民搆釁械斗、互相戕殺,又泉州府有盜夥林耀等奪犯拒傷兵丁事,雅德飭臬司譚尚忠馳赴查辦。嗣查悉情形,即將尚忠撤回;諭曰:『雅德近自調任福建巡撫以來,該省屢有劫盜傷差之事;且於泉州府奪犯傷兵重案,雅德竟安坐省署,並將已經飭委之臬司撤回:種種延玩舛謬。著嚴行申飭,並交部嚴加議處』。部議革職,旋改革職留任。十一月,條奏閩省應行整理事宜;上以雅德所奏海洋盜賊、聚眾械斗、抗差拒捕各款皆係閩省見在辦理之事,並非有切實整頓經理之處,嚴飭之。五十年閏七月,閩浙總督富勒渾調任兩廣,上擢雅德為閩浙總督。五十一年五月,上風聞富勒渾有簠簋不飭事,密諭雅德據實查參;雅德以富勒渾平日操守毫無可議覆奏。尋廣東廣撫孫士毅訊實富勒渾縱容家人骫法婪贓諸款蹟,並查出富勒渾有應解河南省充公銀二萬兩,差弁赴閩支取解送;上命福州將軍常青率布政使佐拉勒嚴查,並令雅德明白回奏。是月,雅德奏參汀州鎮總兵武隆阿在任七年,廢弛營伍,合營將備各圖安逸,相習成風,請將該鎮及將備等革職示儆;又請定鎮臣等考覈章程。諭曰:『兩摺具見留心。但雅德於去年到任,何不早為查參!其意不過富勒渾見經獲罪,該督曾經保奏,心存畏懼,欲藉此一奏為救過見長之地耳。第所奏遲矣』!又諭曰:『昨據雅德奏參武隆阿一摺,雖見留心;今查閱該督去歲所定福建省總兵考語:「武隆阿一員係實心任事,營伍整肅」,考語前後互相矛盾。可見該督平日諸事從不經心,所奏全不足信。至富勒渾諸事均已敗露,何以並不據實訪查,竟力為保奏乎』?六月,雅德覆奏:『富勒渾差弁赴閩取銀解送河南,內有銀一萬兩係臣抵還四十九年借用富勒渾之項』。諭曰:「督、撫大員同在一省有互相糾察之責,除商辦公事外,惟宜各守廉隅,不容私毫通融交涉。雅德於富勒渾敗檢之處,經降旨詢問,不知畏懼,反為飾詞徇隱,即與面欺無異。今復奏出從前有向富勒渾通那之事,種種出於意料之外;雅德之可惡,甚於富勒渾矣』!命革職,解往浙江交大學士公阿桂、尚書曹文植、舒常等嚴審定擬。閏七月,阿桂等奏:『雅德於奉旨密詢事,不但不擄實直陳,且力保富勒渾在閩操守謹飭。迨知事已敗露,始參辦汀州鎮總兵武隆阿營伍廢弛,希圖見長補過;並奏出從前向富勒渾借過銀兩,實係有心徇隱。應照奉制推按問事、徇私曲法、決報不以實、故出人罪全出全坐律,即以富勒渾之罪科之;同擬斬,監候秋後處決』。諭曰:「雅德昧良徇隱、甘心面欺情節,甚為可惡!即照故出人罪例,與富勒渾同擬斬候,亦屬罪所應得。但念其僅止徇隱,尚無侵貪款跡,與富勒渾之真贓實犯者有間;雅德著免其治罪。從前阿桂等定擬將浙省清查虧空案內流抵銀十三萬九千餘兩,著落分賠歸款;除雅德本分應賠之外,所有富勒渾家產已經查抄,伊名下應賠銀兩,即著落雅德全數代賠,以示懲儆。俟伊到京後,再行派差贖罪,以觀後效』。八月,賞給副都統銜,前往烏什辦事。

  五十三年,因前在閩浙總督任內失察臺灣文武員弁因循玩愒、肆意貪婪以致釀成林爽文鉅案,命拏交刑部治罪。問擬絞候;旋奉恩旨釋放,令其家居閉門思過。五十四年,閩浙總督福康安查出上年濂澳汛、虎尾汛連次遺失砲位奏參,上以閩省營伍縱玩廢弛,總由從前督、撫惟知養尊處優,漫無查察所致;命將雅德發往伊犁,自備資斧,效力贖罪。五十六年,以年老釋回。五十七年,賞頭等侍衛,作為喀什噶爾辦事大臣。五十八年正月,調葉爾羌辦事大臣。五月,因與喀什噶爾參贊大臣明興辦事抵牾,降三等侍衛,赴哈密辦事。五十九年正月,疏請將哈密印務處辦事防禦及蒙古領催裁汰添設主事職銜一缺,從之。六十年,署閩浙總督長麟、署福建巡撫魁倫等查出閩省鹽務自四十四年起按引攤派湊送經費一款,雅德前任總督時曾索鹽商經費銀四萬五千兩;奉旨革職,發伊犁,自備資斧,效力贖罪。

  嘉慶三年,釋回。六年,故。子敦良,見任湖南按察使。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一百八十三(「疆臣」三十五)。

  ·穆和藺

  穆和藺,滿洲正黃旗人;姓烏雅。乾隆丁卯舉人,截取以知縣用;二十八年,揀發奉天。三十二年,題署海城縣。三十四年,調補錦縣。三十五年,盤獲鄰省盜犯,以知州題補。三十六年六月,授山東青州府知府。十月,調河南南陽府知府。三十九年,以回避,調陝西漢中府知府。因失察邪教,督、撫出具考語,送部引見;四十二年二月,得旨:『穆和藺失察邪教,尚屬因公;仍留漢中府任』。四十四年,擢浙江杭嘉湖道。

  旋調福建延建邵道。四十五年十二月,調汀漳龍道。四十六年三月,仍回延建邵道任。尋調臺灣道。四十七年,以漳、泉二府民人聚眾械斗,不行親往查拏;交部嚴加議處,照溺職例革職。諭:『穆和藺仍留該處緝拏匪犯;俟全獲後,著該督、撫查明是否奮勉?據實奏聞,再降諭旨』。四十八年六月,提督黃仕簡等奏革職臺灣道穆和藺親赴諸羅、彰化各處緝獲匪犯多人,實為奮勉;上以其尚屬無罪,著來京另候差遣。十二月,諭賞五品頂帶,赴哈密換哈精阿來京。

  五十年三月,命赴烏什,協同海祿辦事。十一月,調吐魯番辦事。五十二年十二月,署喀喇沙爾辦事大臣。五十三年三月,仍回吐魯番辦事。十一月,召回京。五十四年七月,授光錄寺正卿;旋授奉天府府尹。十二月,擢安徽巡撫。

  五十五年二月,調河南巡撫。奏言:『豫省永城縣洪河,因黃水淤墊,隄堰殘缺;經前撫臣梁肯堂奏明,借帑挑築。惟永境尚有減水溝一道,在洪河以西;上承碭山、虞城、夏邑三縣陂水灌註,下達江南南睢河。又申隄一道,係前明嘉靖年間建築,藉護城池;必得疏濬深通、修築完整,方免沖泛之虞。上年碭山民捻漫溢,以致溝身淤墊,隄身殘缺;該縣士民呈請借項修理,前撫臣梁肯堂飭令該縣估報,委開歸道吳儆親查,共需銀一萬一千二百一十兩。穆和藺抵豫覆查,均關緊要。雖向例俱應民修,但該縣上年田畝被淹,民力拮据;懇並借項興修,則民力既得舒徐而壅遏無患、保障有資,益戴皇仁於無既矣』。得旨:『如所議行』。尋奏:『勘丈沙壓地畝,請賞限一年,詳細清查』。奉諭:『應豁、應減、應徵之處,親身履勘,覈實辦理;毋使胥役蒙混滋弊』。五十六年六月,諭曰:『惠齡、馮光熊俱經賞戴花翎;河南巡撫亦係兼提督銜,穆和藺並著一體賞戴花翎』。五十七年,以豫省鹽課改歸地丁後,民販流通,鹽價平減,行之有效;奏入,得旨:『欣慰覽之』!五十八年,穆和藺胞姪浙江巡撫福崧以貪黷營私、贓至累萬伏法,穆和藺奏稱『平日不能教訓,又不能先事查參,請交部嚴加治罪』;上宥之。五十九年七月,以先後督辦隄堰,分查衛輝被水州、縣散給貧民銀兩具奏;上嘉其周詳妥協,交部議敘。又諭令益加勉力,將應辦賑恤、堵築事宜悉心經理。十月,復以黃河秋汛安瀾,蒙恩給予議敘。時邪匪案內要犯劉之協通緝已獲,而河南別獲竊案內稱有劉之協其人,由安徽關提赴豫,在扶溝縣乘間兔脫;上飭其『身任巡撫,玩誤地方;拔去花翎,與藩、臬兩使及該管道、府一併下部議處』。十一月,諭曰:『邪教一案,因福康安、秦承恩奏到,降旨交河南等省通緝,已將數月;豈尚未聞知!劉之協係倡復邪教之人,穆和藺早應飭屬留心訪緝。況扶溝縣即有拏獲匪犯劉之協,既關提到案,字音相同,正當從此根究;何得置若罔聞,疏縱怠玩,以致要犯潛逃!可見穆和藺平日於地方公務,廢弛已極。且伊才具亦屬平常,斷不可再留封疆之任。穆和藺著即革職,發往烏魯木齊效力贖罪,交與宜綿差遺委用;一應得項,不准支領,以示懲儆』。

  六十年六月,諭賞四品頂帶,往哈密辦事。嘉慶元年七月,於哈密任卒。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一百八十一(「疆臣」三十三)。

  ·常青

  常青,滿洲鑲白旗人,姓蘇木剋。由前鋒,累遷護軍參領。

  乾隆三十二年二月,分發云南以副將試用;閏七月,補維西協副將。八月,擢曲尋鎮總兵。時徵緬甸;十月,將軍明瑞令統兵由猛北路進。十一月,到蠻結,四山環繞賊立十六寨防守;明瑞統兵居中,常青同領隊大臣觀音保踞其西。賊突犯西隊,常青奮擊,斬級二百餘;賊退,大兵追勦——自申至戌,賊棄寨竄,馘二千餘、生擒三十四。十二月,進至天生橋,奪柵八;於宋寨、黃土岡等處鏖戰七日,敗賊於猛隴,獲糧萬餘石。三十三年正月,在變化村殺賊,生擒百餘人;戰於猛拜、茶山等處,至蠻魯,受石傷。二月,勦黑水河、小天生橋等處,又於小猛育擊退賊眾。四月,陛見,命仍馳驛回滇。六月,至永昌;尋赴騰越防守。七月,帶兵進南甸。十月,赴盞達。十二月,隨副將軍阿里袞出萬仞關,從戛鳩勦賊。三十四年四月,隨經略大學士傅恆赴野牛壩督造戰船;事竣,帶兵赴新街殺賊,奪寨。十一月,賊乞降。奉旨班師,授云南提督。十二月,調貴州提督。三十五年正月,復調云南提督。三十六年六月,署云貴總督德福劾常青性耽安逸,違例坐轎;上命云貴總督彰寶查奏。尋奏:並無坐轎情事。

  三十八年,大兵徵金川,派滇兵二千;諭曰:『金川番人思丹巴前來投順,詢係由木果木而來,自非虛捏;是木果木為金川要地,賊若從此潛出,即不難至底木達、大板昭等處。此乃阿桂軍營緊要後路,不可不實力嚴防。著常青等於此等要隘切實防範,時刻巡查,不可稍有疏懈。其美諾、僧剋宗等處有應互相照應者,常青既就近札知王進泰、成果,並飭汪騰龍一體留心妥辦』。尋以富勒渾奏籌辦各路糧運臺站;諭曰:『此事甚有關係;阿桂見在統兵乘勝深入,其後路最關緊要,底木達、大板昭一帶皆不可不切實防範。著常青等於此等處所留心設法嚴防,勿稍疏懈』。二月,奏『臣同阿桂派防布朗郭宗後路,由木波至喀爾薩爾等十二處。木波與噶魯什尼二處係甘嶺、木果木出入要路,見派遊擊福敏泰帶兵駐木波、遊擊保寧帶兵駐噶魯什尼;所有兩處卡隘,均修理堅固。又美臥溝係大板昭要路,派守備張啟貴帶兵駐劄;是處距布朗郭宗最近,有副都統富興與臣帶兵照應』。疏入,報聞。三月,奏『撥綠營新兵四百分駐木波,以滿兵三百移駐布朗郭宗,將換出兵交遊擊福敏泰帶赴大營聽用。美諾應換之三百,知會王進泰截留新兵,如數更換;餘兵百五十名,於美諾、布朗郭宗分駐』。疏入,報聞。又偕富興奏:『喇嘛寺地方有賊番來放夾壩,驚擾卡隘糧臺,已飭將弁將林木叢深處所舉火沿燒,實力搜查;仍於布朗郭宗、木波等處派兵,由登春一帶附近搜勦』。諭曰:『常青「查辦夾壩」一摺,自應如此籌辦。賊匪所放夾壩之處,皆係我兵後路,均關緊要。今常青遇有箐林可以藏賊者,即派兵焚燒搜勦——綠營兵他事無能,至於放火焚林,尚屬力所能為;果能辦理無間,於事自為有益』。時富勒渾、王進泰奏:『大兵乘勝進攻,改由揪砥供運;附近大板昭一帶,須加意防範。查薩拉地方距大板昭一站,為揪砥糧臺總彙;明郭宗一處,為西南要隘:均駐兵較少。請將派往雜榖草坡之兵二百移駐』。諭曰:『著富勒渾、常青於明郭宗至大板昭一帶不時往來稽查,隨地隨時妥為措置,毋稍疏虞』。四月,以富勒渾奏酌定瑪爾當至明郭宗各站運糧,諭曰:『阿桂會同豐伸額見在統兵深入攻勒烏圍,賊酋等自應合力拒守,未必能復在小金川地方滋事。但富勒渾、常青不可因此稍涉大意;凡關係軍營後路,總須嚴密固防。設間有零星夾壩,亦必須上緊追勦,方為妥善』。尋富勒渾奏:賊酋見派丹巴沃、雜爾莫撒斯欲搶明郭宗、木波一帶糧臺;命交常青等妥協防範。五月,美諾糧夫運米於石右魯溝,遇夾壩;富勒渾議令就近赴僧格宗支領。奏入,諭曰:『唯在常青等勤飭官兵實力防範;遇有賊至,務須實力痛勦,勿稍疏懈』。六月,偕富勒渾議以『大板昭、撒納一帶為西北軍營後路,大板昭尤屬存貯軍糧、軍火總彙;見撥駐滿兵三百、川省兵二百並土練兵數十,督率將弁搜查。又大昭與榖噶了口甚近,亦宜分力防守』。疏入,報聞。旋奏:『三等侍衛穆塔爾賡噶、土司察斯甲澤旺等帶土兵百名,在噶魯什尼後山及登春一帶搜捕,斬獲首級三;生擒一,詢係金川人,名拉爾甲』。諭曰:『穆塔爾賡噶及土司等前因拏獲賊目穆上阿庫魯,曾經分別獎賞。今復奮勇殲擒賊匪,殊屬可嘉!穆塔爾賡噶著再加恩賞緞二匹、土都司察斯甲澤旺等各賞緞一匹。其在事出力土弁兵,著常青查明,量加獎賞』。七月,阿桂以小金川尚有餘麥,令穆塔爾賡噶帶兵收割,即進勦功噶拉爾、木果木,以分賊勢。奏入,諭曰:『見在阿桂等由喇穆喇穆攻剋色淜普、日則了口,指日可抵遜剋爾宗。賊人正在屯處周圍聚守,其功噶拉爾、木果木等處賊人必少;猝然乘隙奮攻,或能得進,俱未可定。穆塔爾賡噶等帶兵無多,自難冀其深入。常青見在底木達、布朗郭宗駐劄,相離甚近,伊處尚有兵丁:況自彼進兵,係迎賊而進,又無侵擾我兵後路之虞。常青接奉此旨,即帶兵趕上穆塔爾賡噶等查看彼處情形,相機辦理;並寄信富興就近帶兵前來,會同妥辦』。尋諭曰:『前因功噶爾拉、木果木等處似有可進之機,令常青帶兵趕上穆塔爾賡噶查看情形,並寄信富興協同辦理。但富興之絨布地方,亦甚緊要。常青確勘情形,如果一鼓可進,即寄信富興令伊前來會辦。或無益,可帶領穆塔爾賡噶等約束鄂剋什可期人眾收割麥苗,嚴加防禦。倘遇賊匪,即行殲戮;毋庸寄信富興協理。即爾等兵數無多,亦不宜深入;富興尤當相機籌畫,以期萬全,不可稍有輕忽』。四十年四月,富勒渾奏沙壩一帶屢有賊滋擾;諭常青等督飭各卡隘一體嚴密防禦。五月,偕富勒渾奏:『沙壩見設糧臺,小沙壩為適中之地,路險林深;三松坪為沙壩上站,距糧臺較近。臣抽兵二百四十於小沙壩及沙壩各安百名、三松坪安四十,派都司一員督率。唯三松坪兵數稍單,仍撥民壯六十協守』。上嘉之。九月,常青奏:『由功噶爾拉進攻,獲坪卡二』。諭曰:『此一路官兵久未攻打,今忽於此覓間進攻,賊眾見之必皆驚惶支抵,自足牽綴賊勢;所辦亦好。但其地險峻,賊人便於拒守;若官兵冒昧進攻,恐難得力。並恐賊計狡譎,讓官兵深入,在後潛行邀截;甚有關係。常青等此時不宜輕舉妄動,或酌量於底木達等要處帶兵駐守,以防後路;且可使賊常聞官兵聲息,不敢轉動,以掣其勢』。

  四十一年二月,金川平;四月,陛見,命仍回云南任。尋圖像紫光閣,命儒臣擬贊。九月,到滇;十月,調古北口提督。四十二年正月,奏『新任提督海祿已經到任,臣交代未行。見因緬人孟矣蒙恩釋回,緬首悔過,有遣人納貢之語;請暫留張鳳街,俟有信息,與海祿相機籌辦妥協,再起程赴任』。上是之。尋諭曰:『常青所調新任,並無急需應辦之事。而得魯蘊前曾差人具稟:今孟矣等又往阿瓦,緬匪此時必有一番計議送信。常青在滇已久,緬匪素知其名;其與提督文稟,自止知常青而不知海祿。就見在情形而論,常青竟以留駐張鳳街籌辦此事為妥。即發往文檄,仍當用常青提督舊銜,海祿之銜暫且無庸並列。外夷性多疑懼,均認熟人;若見內地遽易提督,彼必驚猜,以為另有舉動。且俟見在之局辦有就緒,常青再行奏聞前赴古北口新任,亦未為晚。至得魯蘊前稟所云「願送還內地之人,輸誠貢象」,如果出於誠心,悉如所言還人納貢,從此完結,自屬甚好。但恐該提督等各存將就了事之見,或潛遣人招誘,致為賊匪所輕,則大不可。總之,賊匪狡獪異常,倘窺見內地有欲圖遷就了事,彼必以為奇貨可居,轉多羈阻。若見提督等不以為事,處之淡然;而彼或蓄有真誠,自必急切懇籲欲冀俯納,便可相機妥辦。中國撫馭外夷之道,大率如此;該督、撫等皆不可不知。前已將此意詳諭;該提督等善體此意,不致舛誤也』。五月,隨大學士來京;七月,到任。

  四十六年閏五月,以參將夢剋老病未經揭參,部議降三級調用;得旨留任。六月,調浙江提督。八月,調江南提督。四十七年四月,丁母憂。七月,奉旨:『常青任古北口提督,於直隸營務較為熟諳。見在丁母憂回京,已滿百日。所有直隸提督員缺,仍著常青署理』。

  十月,調福建陸路提督。四十八年正月,拏獲臺灣逃匪謝笑。得旨嘉獎,交部議敘;加一級。

  四十九年七月,授烏魯木齊都統。十月,以烏魯木齊各屬房租、牲稅舊額經前都統海祿奉准加增,見在所收不敷;軍機大臣議覆各屬稅租儘收儘報,不必照常定原額,仍令常青確查具奏。十二月,奏『迪化、昌吉、吐魯番等處租稅,較海祿奏定額數相符。唯迆東之阜廉、濟木、薩奇臺、宜禾處不敷定額,因各屬市價係制錢八百合銀一兩,而迆東所屬則以制錢七百合銀一兩易銀解庫,須加平補色,留箇頭錢於收稅時一併徵解,每銀一兩實需錢九百。請嗣後以銀完納者聽;以錢完納者均照制錢九百合銀一兩呈繳,不得仍留「箇頭錢」名目』。下部議行。五十年三月,奏『烏魯木齊各處屯田收成分數,請照舊定章程:每兵收糧十二石以上功過相抵,十五石以上官員議敘、兵丁加賞。其古城吉布庫,收糧十五石以上功過相抵,十八石以上議敘、加賞』。軍機大臣議行。

  旋授西安將軍;七月,到任。五十一年四月,以佐領德全等買補馬匹私動官錢、定擬輕縱,又不將署將軍敷倫泰參處,奉旨申飭。尋自請議處,罰俸二年。五十二年,以前在直隸提督任內失察西洋傳教,部議降一級調用;得旨寬免。

  十二月,卒;賜祭葬如「典禮」,諡「莊毅」。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三百九十一(「將帥」三十一)。

  ·李奉堯

  李奉堯,漢軍鑲黃旗人;閩浙總督侍堯弟。

  奉堯由官學生,於乾隆二十八年承襲勳舊佐領。二十九年十月,授藍翎侍衛。三十三年十一月,遷三等侍衛。三十八年六月,奉旨在乾清門行走。三十九年九月,擢山東登州鎮總兵。四十一年七月,調江南壽春鎮總兵。四十三年十二月,擢江南提督。四十五年五月,李侍堯在云貴總督任內獲譴,褫承襲伯爵;諭曰:『李侍堯伯爵如係由別支加恩予襲者,其親子及弟固不當承襲。其伯爵乃李永芳子孫公共世職,朕眷念勳舊,亦豈肯遽行不令承襲乎!著交該旗遵照查明辦理』。十二月,本旗將應襲人員帶領引見,奉旨:『著李侍堯胞弟江南提督李奉堯承襲』。

  四十六年七月,調福建陸路提督;奏『巡洋營船被風傷損,請照例賠修』。諭曰:『此次沿海地方猝遇颶風,船隻損壞,實屬人力難施;所有應行修整之各營船隻,俱著加恩免其賠修,准令官為修理』。四十七年六月,泉州府考試童生尤黃云等與書吏爭卷單錢文,不遵知府約束,聚眾哄堂,奉堯不親往查拏;奉旨申飭。十月,諭曰:『據福康安奏:「接雅德咨會,有泉州府盜犯林先和經管汛千總陳景泰於九月十五日拏獲解送,被夥盜林耀、林隱、林允德等執持刀械,將犯搶奪,斫傷兵丁,並將千總及親丁等扭回禁錮。見在飛咨提督並委臬司譚尚忠星夜馳往,督同搜捕」等由。本日又據王進泰奏:八月二十九日,有漳浦縣民黃茂拒捕,槍傷兵役,經汀漳龍道姚棻聞信往拏,該犯情急自刎身死一案。閩省漳、泉一帶,習俗素稱獷悍,拒捕抗官,種種不法,最為可惡。提督李奉堯駐劄泉州,接據營汛稟報,自應帶兵親往協同地方官實力查拏方是。況九月內有泉州府童生尤黃云抗官哄堂一案,李奉堯僅委員彈壓;曾降旨申飭。乃不數月間,又有此等抗官傷差之案,該提督所司何事?著即交雅德會同李奉堯迅速親身前往查拏,毋得一名漏網』。嗣經福建巡撫雅德奏:『臺灣地方有漳、泉二府民人聚眾械斗』;上以奉堯仍未親赴各該處督同查拏,嚴飭之,並交部嚴加議處。部議降二級調用;得旨:『李奉堯俟來京之日,再降諭旨』。尋奏:『訪聞林石氏被盜案內,指控盜犯林先和經水師提標後營千總陳景泰拏獲後,被夥盜林耀、林隱、林允德等持械奪犯,並將弁兵毆傷禁錮。旋經釋放,該犯等逃避無蹤;因糾眾奪犯,地方營汛均係水師所轄,臣所屬陸路營汛員弁無從稟報,當委幹弁飛往密查。臣即於本日由泉州起身,親赴該處督率查拏』。疏入,諭曰:『本日據李奉堯奏「林耀等糾眾拒捕搶犯」一案,所奏恐未確實。且摺內稱「該犯等率眾奪犯,地方營汛均係水師所轄,並非陸路所屬」等語;顯有推諉之意,尤屬非是。地方遇有此等糾眾拒捕傷差之案,即應無分疆域,帶兵親往迅速查拏。況該提督駐劄泉州,見在又有漳浦縣民黃茂槍傷兵役並泉州人廖□被漳人毆殺互斗之案,俱在漳、泉陸地;經該督、撫等奏報,節次降旨令其實力飭拏。乃李奉堯身任提督,於林耀拒捕重案,則推為非陸路所管;而於黃茂等兩案,又不一並奏明,竟若置身局外者。試思刁民犯事及事後聞風竄跡,豈轉在水師營汛地方,而不在陸路耶?李奉堯除業經降調外,著再傳旨嚴行申飭』。四十八年正月,奏『拏獲臺灣聚眾在逃首犯謝笑一名,咨明督,撫審訊』。諭曰:『李奉堯前因查辦此案,意存推諉;朕本欲將伊治罪。今在廈門地方訪得該犯逃回晉江縣之信,即馳抵該處設法搜查,會同常青拏獲首犯,尚屬知過奮勉。李奉堯著加恩補授馬蘭鎮總兵,兼總管內務府大臣事務』。

  五十年正月,奏『蘭溝行宮正月二十六日夜有賊進院,外委張文俊往拏,被賊拒捕砍傷;文俊帶傷獲犯,見咨直隸督臣審辦』。諭曰:『行宮重地,賊人竟敢潛匿,起意偷竊;復敢拒捕傷官,尤為不法!外委張交傷帶傷,旋即將賊拏獲,甚屬可嘉!著傳諭李奉堯:如該外委傷痕平復,即送交總管內務府大臣帶領引見。至賊犯既經拏獲,不必復解至保定交直隸總督審辦;即著李奉堯派委妥弁將該犯嚴行押解來京,交內務府大臣審辦。將此傳諭知之』。尋覆奏:『賊僅入張文俊住房院內,並未進行宮;千總尹得利具報舛錯。請將該員革職,並自請議處』。報聞。五十一年十一月,奏參內務府主事雙林保列一等承辦事務,並不奮勉;請旨革職。諭曰:『雙林前經李奉堯保列一等,今因該員怠玩,即行據實奏參,並不迴護;所奏是』。五十二年三月,署理直隸提督。七月,山東學政劉權之眷船至靜海縣被劫,部議降調;上曰:『該處地方相近畿輔,竟有此等肆行劫盜之事;該管地方文武各員漫無查察,非尋常失察疏防可比。李奉堯署事未久,且隨從熱河,尚有可原;著降三級,從寬留任』。

  五十三年七月,李侍堯在閩浙總督任內辦理臺灣軍務有功,命賞還原襲伯爵。諭曰:『李奉堯自承襲以來,並無過失。今既將伯爵給還伊兄,李奉堯著賞給提督銜;宜倍加感激奮勉,以副委任』。五十四年二月,大名府逆犯段文經聚眾滋事、緝捕未獲,部議銷去尋常加一級,免其降調;報聞。三月,卒;賜祭葬如例,諡「慎簡」。

  子毓文。乾隆六十年正月,因李侍堯前在云貴總督任內與局員通同偷減錢文,革退伊子毓秀兼襲伯爵;嘉慶元年十二月,命毓文承襲——見任三等侍衛。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二百九十一(「將帥」三十一)。

  ·富勒渾

  富勒渾,滿洲正藍旗人;姓章佳。由舉人,授內閣中書。乾隆二十四年六月,擢侍讀。十二月,調戶部員外郎。二十七年九月,升本部郎中。二十八年六月,授山西冀寧道。三十年十一月,遷山東按察使。三十一年二月,因冀寧道任內失察陽曲縣知縣段成功侵虧帑項,部議革職;得旨:『交部帶領引見,以道員用;革職之案,帶於新任』。是月,授山西雁平道。三十二年正月,擢廣東按察使。三十三年八月,官犯焦紹祖在化州監內自經,部議鐫一級留任。

  三十四年二月,遷浙江布政使。三十五年十一月,擢巡撫。二十六年四月,部議裁汰直省道標弁兵改設民壯,富勒渾奏:『海塘額弁兵,有保護塘工之責,與他省不同;請仍舊』。從之,又奏:『審明督臣崔應階家人彭二誣指錢塘縣民馮六斤為水賊,擅刑致斃;擬罪如律』。五月,鎮海生員葉清揚赴京控知縣陳聯拔短價勒買倉榖;命偕閩撫余文儀會鞫。尋訊明清揚恃符攬訟,架詞誣捏;置之法。又奏:『西安縣知縣景士秀虧那倉榖,聞有盤查信,情急自戕;臣不能及早查參,請交部嚴議』。部議褫職;得旨寬免,仍註冊。七月,偕文儀奏:『遵旨會訊理事同知雙福納支放兵米攙雜沙土,係已革倉書李三元主持舞弊;應按律問擬。同知雙福納縱容革書作奸,應交部嚴議』。報聞。

  三十七年六月,調陝西巡撫;旋擢湖廣總督。陛見,賞戴花翎。十一月,原任川督阿爾泰貪玩事發,命赴川會同總督文綬訊辦。尋審明阿爾泰貽誤糧運、侵那庫項、派累屬員各款贓證確鑿,並縱子明德布通同藩司劉益營私納賄屬實;賜阿爾泰自盡。又奏定擬劉益、明德布及署藩司李本等罪;諭曰:『富勒渾請將劉益擬斬、即行正法之處,殊屬非是!劉益身為藩司大員,諸事與總督扶同一氣,代阿爾泰勒派屬員攤捐養廉,並與明德布交結,將扣存養廉暗行餽繳等款,自有應得之罪。但所犯止係逢迎上司,與婪贓入己者究屬有間。此而擬以斬決,則如錢度之貪黷骫法、贓私累萬者,又當如何加等科罪乎!富勒渾輒請將劉益即行正法,不過因案情重大,有意從嚴,並未按律確覈;殊失情法之平。朕總理庶獄,一秉大公,務在權衡至當,輕重悉視其人之自取,從不肯稍存絲毫成見;富勒渾豈尚未知之耶?所有此案劉益擬罪之處,著刑部另行按律覈擬具奏』。部議上,諭曰:『劉益、明德布俱依擬應斬,著監候秋後處決。至富勒渾以李本罪止「折枷不足蔽辜」,請留川省軍營效力贖罪,意存取巧;而法司不為駁正、輒行照擬,亦屬非是!李本如果係能事之員,辦理川省軍務,尚可冀其得力;富勒渾何妨另摺奏明,朕必俯從所請,且可免其治罪。乃該督輒謂「折枷不足蔽辜」,請留營效力贖罪;名為加重,實則從寬。試問「枷號」與「效力」孰輕、孰重?其理顯而易見。此等伎倆,豈能逃朕洞鑒乎!即如劉益所犯止係逢迎交接,而富勒渾因案情重大,請即行正法;朕方以其失情法之平,諭令刑部另行覈擬。今李本之罪原非必不可宥,因富勒渾意在巧為開脫,法司亦不指斥其非,朕轉不能予以曲貸;非所謂愛之,適以害之耶!李本仍著於川省照例折枷,俟期滿再留軍營,自備資斧,效力贖罪,以示懲儆。朕於臣工情罪,權衡一秉至公;既不令有意從嚴,又豈能任其蒙混!富勒渾及法司等並著傳旨申飭』。三十八年閏三月,大兵徵金川,命留四川省城暫署總督事務,並總理各路軍需。是月,疏劾糧員同知韓萊曾、巡檢高登瀛遲誤糧運,請奪職枷示;川北道吳文煌不行揭報,請褫職。報聞。又奏:『各土司買茶,應以千斤為限,不得浮多;並行知各卡逐包驗對數目相符,方許出口』。議行。四月,總督劉秉恬奏:『發往川省各員,多視軍營為畏途;到省後,惟恐調赴辦差,往往不通聞問』。諭曰:『此等人員到川後,富勒渾即當量其人才高下,先盡其中勤幹者派往軍營,其餘留省坐辦;方為合理。乃將發往軍營各員概留省城,並不令各員與劉秉恬一通聞問;所辦殊屬非是!劉秉恬與富勒渾雖一在軍營、一在省城,而所辦同係一事;況劉秉恬係實授川督,富勒渾不過暫行署理,仍係代其辦事。即發川各員在省、在營,均係所屬,原不必視有分歧;而富勒渾係代劉秉恬辦事之人,更不應分畛域。若將到川人員盡留省會,止圖自便而不顧劉秉恬之驅使無人,公忠之義安在?況富勒渾於軍務告竣後即回本任,又豈能將川省之員攜往楚省乎?大臣為國任事,總宜和衷共濟,不當存絲毫私見;況伊兩人皆朕所特簡倚畀者。若因此稍積猜嫌,致誤公事;又豈朕屬望兩人之意乎』!五月,奏『軍需局司道議稱:「新到無任之員,遽令出口辦差,未免竭蹶」。請將見任者調赴口外,以揀發者分別署理』。上飭其玩公沽譽,令將倡議之人劾奏。尋奏:『各司道實係公同商議,並無倡始之人;請免查參』。諭曰:『此事前經富勒渾奏到時,顯係軍需局員有玩公沽譽之處,是以特交該督查參。富勒渾自應詳詢確覈,將首先倡議之人指實劾奏;乃僅以「公同商議」之語顢頇了事,殊屬非是!凡事必有一人倡議,眾始從而照辦;斷無合口同聲,共為一議之理。而所奏「免其查參」之請,妄冀為屬員開脫,尤屬大謬!該督向來辦事雖覺拘泥,然尚不失為謹慎;不意其竟敢以「罰不及眾」嚇朕,乖張一至如此!富勒渾著交部嚴加議處』。部議革任;得旨寬免,仍註冊。六月,奏『辦運之米,全以倉收為憑。見令各屬儹運掣收,以清積弊』。奉硃批:『所辦頗為得法』。又奏:『三雜榖土外委四十名,每名每年給銀六兩,與所轄屯兵每月領餉五錢者無所區別。請每年各加銀二兩』。議行。是月,出口查辦糧運,因碩唐一帶山水暴漲,留駐督辦橋梁。時木果木師潰,賊番乘勢侵占底木達;富勒渾即帶新到黔兵馳赴蒙固橋防守。事聞,得旨嘉獎;實授四川總督,用「欽差關防」在美諾等處辦事。尋奏:『賊番見抵明郭宗河口,我兵不能過橋;喇嘛寺一帶,難以進攻。惟崇德攻噶拉爾一路,乘賊番未集,較便攻取;已飛咨博清額、五岱兼程前進,與劉秉恬會合。臣見督兵堵禦明郭宗河口,一面於西北山梁分設卡隘防守』。奏入,諭曰:『富勒渾所辦甚是。此是開通臺站,使各路聲息相通,最關緊要:而嚴守明郭宗,使賊番無從窺伺,亦為扼要先務。今惟富勒渾一人在彼,尚恐難於兼顧;文綬見在桃關,距明郭宗不遠,即著馳赴隨同籌辦一切』。嗣奏『路頂宗一帶路徑叢雜,而巴朗拉尤屬險要,為我兵出入門戶;見飛調本省存兵助守卡隘』。上韙之。七月,奏『軍米一項,因大營失事,觀望不前。見調集夫役,按站派員設法儹運。至火藥、鉛丸、軍需、器械,並飛飭各局分別趕辦。各要隘俱增設卡座,分兵加意防範。驛站馬匹,亦俱增設。臣拜摺後,即赴美諾辦理一切』。諭曰:『軍營糧運,最關緊要。富勒渾調集人夫源源接濟,甚為得力。此時美諾無甚應辦之事,不必急於前往』。時定西將軍阿桂、副將軍富德統兵分西南兩路,先勦小金川;九月,諭曰:『朕因阿桂等見在收復小金川及將來進勦金川,不可無大員統領重兵在後策應;莫若令富勒渾、王進泰會同妥辦。富勒係見任總督、王進泰亦本省提督,且於軍務會經閱歷,人亦頗有見識,實可勝任。著阿桂於進兵時酌量緊要之處,令富勒渾、王進泰統兵策應。所需之兵,即於見調楚兵內酌留二千備用』。十一月,大兵剋復美諾,將軍阿掛、定邊將軍明亮分路進勦金川;詔派兵防御後路糧臺諸務,富勒渾、王進泰妥為經理。尋奏:『大兵乘勝長驅,各路軍糧亟宜隨軍轉運;見飛飭各處糧員加給腳價,分起馳送大營』。得旨嘉獎。十二月,鄂剋什糧焚;上以富勒渾有總統稽查之責,具奏遲延,嚴飭之。是月,諭曰:『小金川一帶,前諭富勒渾、王進泰在彼駐守。今美諾一帶綿亙四、五百里,而僧格宗、明郭宗皆其扼要之地,富勒渾、王進泰或各擇一處駐守;或於兩處選派妥員分駐,兩人同駐美諾,設法聲援,方為妥協。富勒渾既在美諾駐防,需兵亦不可少。此時阿桂軍營之兵,難以再為分派;富勒渾、王進泰當於巴朗拉等處防兵內量為抽撥或於成都駐防川省綠營內選湊二千餘人,調赴美諾應用,富勒渾當妥協為之』。尋奏:『阿桂等進勦金川,其小金川降番眷屬人口眾多,應加意防範。巴朗拉、鄂剋什等處防兵合計不及八百名,難以再撥;擬於成都存營兵內調派一、二百名,駐劄草坡彈壓。將來酌定何路進攻,即相機前進』。諭曰:『富勒渾、王進泰守美諾一帶,其事最為重大。昨已諭令或於僧格宗、明郭宗各占一處;或於此兩處另派勇幹之員駐防,而彼兩人酌量美諾等適中之地控馭彈壓,方為妥善。至該處派防之兵,令於各處糧站及成都駐防川省綠營兵內選撥二、三千名備用。今據奏省城所留之兵僅能再撥一、二百名,而鄂剋什各寨見有之兵不及八百名,是其應添兵數,大須籌畫。著富勒渾,王進泰悉心妥酌,作何抽調應用?總期防守嚴密;即略增小費,亦所不惜也』。嗣阿桂奏:『小金川全境,必須能事之大員始堪督率。富勒渾、王進泰均小心謹慎,然過慎則葸,往往以內地盤詰法施之新附外番,且於山外形勢、行軍機要均未能悉;遇有緊要,後路擬酌令副都統成果、云南提督常青帶兵駐守,較為有裨』。諭曰:『阿桂此論,頗為近理。前以二人身任督、提,地方乃其專責,且呼應亦靈;是以派令後路照料。今阿桂所奏如此,則二人自不足恃。據稱「云南提督常青練習軍務,熟悉邊情;於緊要之路,酌令常青往駐」等語。常青留駐美諾等處,自為有益;已有旨令富勒渾等,諸事與之虛衷商酌,勿稍存畛域之見』。三十九年正月,奏『大兵全數進發,見將後路抽調之夫均勻撥派滾運,軍糧可期充裕』。二月,奏『新開揪底、色利溝道路已通,一應軍糧並歸此路運送;各臺站均有裁撤』。四月,奏『瑪爾當、明郭宗等處存米,酌留防兵一月口糧;餘俱趕運大營。即將臺站裁撤,其文移往來、會哨兵丁接送,無庸另設馬臺』。先後得旨嘉獎。又奏:『大板昭一帶及梭洛柏古等處,均關緊要;每日飭駐防員弁帶兵會哨,並分派土練降番嚴密搜拏』。諭曰:『富勒渾於軍營後路防範,頗為留心。今官軍日漸攻進,更宜加倍嚴密,實力周防;不可稍涉大意』。六月,奏『文綬擬借成都所屬社倉榖六萬石、嘉眉二屬常平監榖四萬石碾送軍營,固屬通融辦理。但西路及凱葉立官兵並沿途夫役,合計每日需米五百石。見尚有全派未運之三萬餘石、有各站存米萬餘石,可供三月之糧;自應仍照舊章,每日以五百石為率,按月次第轉輸』。上韙其言。七月,奏『喇穆山梁既經全得,可直通前敵營盤;應於正路之牛廠分設臺站,不必加前繞道運供。見與阿桂商定妥辦』。上嘉之。九月,劉秉恬奏揪底糧運每日未能足數,命富勒渾確查覆奏。尋奏:『查明遲誤各員,嘉定守洪蕙應褫職枷示,川北道呂元亮、署潼川守張三禮均應革職,並自請交部嚴議』。尋議革任;命寬免,仍註冊。十二月,奏大板昭糧臺毀米五百餘石,自請議處;部議降一級,銷去軍功一級,仍給還軍功紀錄二次。四十年二月,奏『阿桂等業已攻剋前敵山梁,進擣賊巢。應用軍糧、軍火、銅斤、砲料等項儲備充裕,足敷支應;所需砲子,亦飛飭各站將生鐵盡數運供。再,大兵即日渡河,一切船料久已備齊,並造皮船聽用』。四月,奏『沙壩一帶,屢有賊番滋擾;該處為運糧正路,不容稍有疏虞。臣於梭洛、相古等處抽撥官兵一百名,暫赴駐劄;仍恐不敷防範,見咨商提臣常青將瑪爾當一帶官兵酌量抽調,於沙壩、三松坪等處安設分防』。先後奏入,得旨嘉獎。五月,奏『日旁、宜喜一帶山梁,大兵業已攻剋;見備人夫、馬匹,以待攻獲勒烏圍添設新站之用。至宜喜一路官兵已進至河岸,不日兩軍會合,其糧運臺站應就近並路運供』。七月,阿桂奏『北路軍糧,應如富勒渾等所議:留卓剋釆等十三站匯入西路轉輸』。俱報聞。九月,奏『臣奉旨前赴布郎郭宗駐防,應即馳往。見因阿桂分兵繞出賊後,與明亮約定同攻甲索山梁;所有移營安站,俱係迅速機宜。若移駐布朗郭宗,距軍營五百餘里,一切難於策應』。諭曰:『阿桂已攻得勒烏圍,統兵由昆色爾進勦,自以籌辦隨營軍糧、軍火為重。兵事移步換形,務期妥善;不必因事前未定之旨,過涉拘泥也』。閏十月,奏『大兵攻過勒烏圍,前此卓剋採一路臺站全行裁撤;並將達思滿至孟拜各站存米速行儹運,次第撥裁』。報聞。四十一年正月,調湖廣總督;諭以俟大兵凱旋後,即行赴任。是月,兩金川平;諭曰:『此次進勦兩金川所需軍餉,令富勒渾在口外總理;自督運以來,辦理妥協,用能轉運無誤。今大功合成,宜加敘錄。富勒渾著交部議敘』。部議軍功加一級,抵前降二級。

  四十二年五月,授禮部尚書。四十三年二月,調工部尚書。十一月,授鑲藍旗蒙古都統。四十四年五月,部議富勒渾軍需不符各款,著分別賠補;得旨:『加恩豁免』。命稽查欽奉上諭事件處。十二月,再授湖廣總督。

  四十五年,調閩浙總督。時總督李侍堯貪縱營私事發,命各直省督、撫議罪。富勒渾奏:請即行正法;十月,諭曰:『富勒渾前往江南行在召見,朕詳加訊問,據稱「李侍堯歷任封疆,實心體國,認真辦事,為督、撫中所罕見」;其意以為晚節不飭,尚可棄瑕錄用。及令各督、撫覈擬罪名,則富勒渾又照大學士、九卿所擬,以「即請正法」具題。如果富勒渾見李侍堯平日勤幹有為,應寬一線,何妨如閔鶚元直抒所見!乃於朕前既已為之乞恩,及具題時又復隨眾從重定擬;封疆大臣受朕深恩,豈宜前後兩歧若此!彼時不即降旨交部者,恐各督、撫謂朕有意從寬,心存迎合;今此案罪名已定,不可不明白宣示。富勒渾自異其說,著交部嚴加議處』。部議革任;得旨寬免,仍註冊。十一月,偕浙江巡撫李質穎奏:『海塘改用條石,見在興工;而「黃」、「宇」字號柴塘正當回溜頂沖,必須改砌堅石,方可無虞』。又奏:『見辦搶險石塘,倣照前督臣嵇曾筠所辦,東塘石工益加高寬堅實」。奉硃批:『諸凡用心,為之以實』。是月,奏「范家埠對面水底陰沙漸闊,大溜日逐移西;由「天」字號以上數十丈刷成兜灣,偪塘而下。見在加意保護柴搪,其搶險石塘於擬築三百丈外,東、西冬增築百丈,以捍激湍』。奏入,諭令上緊督辦,毋稍懈弛草率。四十六年正月,以前任浙撫王亶望丁憂留辦塘工、攜眷在杭安住,富勒渾不據實奏參;降旨申飭。時大學士阿桂奉命赴浙江查閱海塘,因疏劾杭嘉湖道王燧驕橫不法,民怨沸騰;上以富勒渾徇庇,命革去花翎,來京候旨。又諭阿桂酌定富勒渾應否留辦塘工?據實入告;尋奏:『富勒渾才力尚屬奮勉,但恐離任後呼應不靈,於工程究屬無益』。上是之。二月,諭曰:『富勒渾於王亶望留眷在杭及王燧等藉差侵冒款蹟並不據實奏參,實非尋常督撫失察、僅止革職留任者可比。是以革去花翎,令其來京候旨。但念其究係到浙未久,富勒渾加恩賞給三品頂帶,授為河南巡撫,仍帶革職留任。十年無過,方准開復』。

  六月,奏酌籌防河六事:『一、險要各工,宜添夫分段駐守。一、各工應增棚廠,以資人夫栖止;並令閒時積土備用。一、新舊隄面應撒種黍草,以衛隄身。一、防守各工,應安設馬匹馳遞緊報。一、站隄夫役,宜添派員弁管束。一、大汛期內道、廳員弁及沿河各府、州、縣,均應駐工防守,輪番查勘』。奏入,得旨嘉獎。七月,奏『萬錦灘一帶漫水過隄,被刷三十餘丈;自請交部嚴議』。上以其聞信即親赴督率搶護,尚屬無過;免治罪,勗以加意防護,趕緊辦理。尋奏:『曲家樓等處漫工,俱續有塌卸;而北岸水勢全註青龍岡灘面,又塌寬二十餘丈。見在盤頭裹護,趕緊興工』。諭曰:『自應如此辦理』。又奏:『祥符、焦橋漫灘,水已斷流;見將大壩外首補築圈隄,十月內可以竣工』。上嘉其集事迅速,交部議敘;尋議加一級,抵前降一級。四十七年二月,奏『青龍岡漫口興工堵築,因需料繁多,半截以來屢築屢潰。直隸、江南、山東三省協辦物料緩不濟急,擬仍就本省趕辦,呼應較靈。至歲需之料,南北兩岸共預備一千零五十萬斤。今大工緊要,一時並辦,更形竭蹶,應先酌辦十分之三;餘俟大工完竣,如有存賸,再為籌撥』。奏入,上嘉勉之。四月,四川總督福康安奏:『查乾隆三十八年有賞給屯兵銀二萬八千餘兩,時富勒渾專辦報銷,未經給發;請交部察議』。部議革任;得旨寬免,仍註冊。五月,諭曰:『富勒渾前因王亶望案內降為三品職銜,加恩授河南巡撫。今兩載以來,辦理豫工,不辭勞瘁;著給還見任品級頂帶』。六月,奏『考城縣被水之後,官吏俱移至大隄根下高阜處所蓋屋居住;而儀封一縣四面水環,城垣亦多傾圯,見又偪近新隄:均須另籌改建。查有張村集在封邱、曹縣適中之地,可改建考城縣城;內黃集西接蘭陽、東接睢州,可改建儀封縣城』。議行。

  九月,授閩浙總督。十一月,奏『錢、仁兩縣,有借動庫款墊換銀兩之事,雖已補還,恐尚有任意虧那情弊;見委司、道等互相盤查。其閩省倉庫,亦密移撫臣雅德一體辦理』。諭曰:『浙省吏治,自王亶望以來,廢弛日久;陳輝祖接任後,又復營私牟利;國棟庸懦無能,其通省倉庫、錢糧,難保無積壓虧缺、抑勒交代等弊。當此積弊一清、辦理善後之際,正應實力整頓。著傳諭富勒渾等,務須嚴飭司、道各員徹底盤查;如有虧空情弊,即據實稟明,酌分年限設法籌辦,責成各該屬速行彌補全完。總期不動聲色,而國帑倉儲皆歸實貯,方為妥善。如此辦理,乃朕格外施恩,不欲更興大獄;伊等稍有天良,自當知感、知懼,上緊彌補。若勒限之後尚不知感恩畏法,任意懸宕稽延,則是自取重罪,更不能再為曲貸也。其閩省倉儲,亦著會同雅德照此一體辦理』。十二月,奏『泉州府刁民林先和行劫,潛住林耀家內;經千總陳景泰前往搜拏,林耀聚同林文等毆傷景泰,將林先和搶脫放走。林文聽從糾約、圖劫罪囚,即恭請王命正法;餘犯擬罪如律』。四十八年正月,偕兩江總督薩載奏:『江、浙士民情殷望幸;而河工、海塘以次告竣,一切善後事宜,尤冀鑾輿親臨指示。請於乾隆四十九年春,六舉南巡盛典,以愜輿情』。得旨俞允,是月,奏『查明漳、泉兩郡民人在臺灣械斗一案,係知府蘇泰罔知政體,立意主和;知縣冷震金隨聲附和,總兵金蟾桂、副將鄭瑞等均不親往督捕,以致匪徒蔓延累月,均非尋常懈玩可比。請旨一並革職拏問』。從之。尋偕雅德奏:『臺地見經安帖,該鎮將等會同督緝逸匪;果否尚知悔懼出力?容臣等確查具奏』。諭曰:『臺灣械斗一案,皆因該處文武各官平日廢弛玩縱,以致釀成事端;又不立即擒滅,甚至該府蘇泰罔顧大體,出示勸和,希圖將就了事:種種姑息養奸,非尋常貽誤地方可比。前已降旨革職拏問,解送刑部審擬定罪;必當嚴加懲治,俾地方官知所儆畏,庶得政理民安。乃富勒渾等竟欲為該員等預存開脫地步;此等姑息市恩,最為外省惡習。富勒渾、雅德,著傳旨嚴行申飭,並交部嚴加議處』。部議革任;得旨寬免,仍註冊。五月,奏「鹽場各員,前經督臣陳輝祖奏請照各省例,分別改歸實缺;接准部覆,尚未舉行。請將福清總場等四處,遵照部議辦理。其石碼盤驗官等處止司盤驗鹽斤,無督曬杜私之責;應仍照舊例,或輪委候補大使、或就近飭委佐貳官經理』。又奏:『石碼地方上接府城、下聯廈島,該處分駐通判一缺最為緊要,非初選人員所能勝任;請改為在外揀調。其上洋通判事簡之缺,請改歸部選,以符體制』。十二月,偕撫臣雅德、提臣黃仕簡奏會議蚶江設口章程:『一、請將福寧府通判移駐蚶江、臺灣理番同知移駐鹿仔港,以資彈壓。一、請於提標撥外委一員、兵五十名移駐蚶江,將協標左營原駐笨港之守備移駐鹿仔港。一、廈門出入船隻,照舊編冊挂驗,不許越赴蚶江,以便搭載兵米。一、諸羅、彰化二縣應運內地米石,責令鹿仔港同知專司配運。一、責成沿海各屬及守口文武員弁,嚴禁偷渡到口』。先後奏入,俱下部議行。四十九年正月,上南巡,辨差人員分別議敘;得旨:『富勒渾准其開復』。閏三月,奏『蚶江一帶進口較便,商販偷渡者多。請照廈門、鹿耳門例,設專員管轄稽查』。議行。七月,奏『閩、浙居民需用豆石,全賴奉天、山東二省商運。前督臣陳輝祖祇准商販赴浙;其由浙入閩,因無奏案,遂行禁止。查奉、東運浙豆石既係有餘,即可濟閩之不足;若遽為禁阻,不特閩省居民食用絀乏、商船無貨載回,而奉、東運浙之豆亦多壅滯。請仍准商船運載餘豆回閩,照例赴閩納稅』。奉硃批:『事在人為,惟應以實』。五十年三月,來京與千叟宴。四月,工部議駁浙江巡撫福崧報銷柴塘工數與原奏不符;上以富勒渾係該省總督,久辦塘工,不得任工員朦混,宜查明具奏。尋覆奏:『此次字號、丈尺不符之處,實係前督臣陳輝祖先後未經奏明;福崧登覆時,僅與估冊覈對,亦未查出原奏舛錯,詳晣聲敘。至於部駁,並無以少報多朦混情弊』。報聞。

  七月,調兩廣總督。九月,兼管粵海關。五十一年正月,京察,得旨:『富勒渾宣力封疆,剋稱厥職;交部議敘』。部議加一級,抵前降一級。二月,奏『南海縣江浦司巡檢員缺,所轄地方較廣;內有九江一處可通外洋,奸匪易於出沒。請添設主簿一員,定為在外選調之缺。其雷州府司獄事簡,應請裁汰;而以三江司巡檢改歸部選,以符定例』。議行。尋奏廣東藩庫正雜錢糧收支銀數及應撥、應留各款數目;諭曰:『此皆刻板文書,竟難憑信。富勒渾前在閩浙總督任內,曾經具奏浙省各屬倉庫虧缺、分限彌補;迄今逾限尚未補完,已派欽差大臣前往徹底查辦。富勒渾前在閩浙時所辦何事,實屬咎無可辭!應俟結案時另行辦理外,該督此時尚復何顏奏廣東之倉庫無虧!即著傳旨嚴行申飭。廣東各屬尚未聞有虧缺,該督若不於此時及早實力清查、俾歸實貯,僅循例以一奏塞責,將來或派人員查出,則該督之獲罪更重,朕不能屢為之曲貸也』。三月,奏『粵省倉榖多有虧缺,自清查彌補以來,通省所缺不及十分之一;見勒限彌補,彙總題報』。諭曰:『浙省見有虧空,已差人往查。汝在彼所司何事?則此奏亦不可信矣。著與孫士毅嚴辦為是。朕實不願屢興大獄,若外省氣習不改,激朕不得不辦,則朕亦非不能辦之主也。慎之』!是月,粵海關監督穆騰額來京陛見,上詢以富勒渾操守;奏言:『未敢深信』。旋命軍機大臣詢問,穆騰額以「富勒渾家人招搖生事」對;降旨密令撫臣孫士毅據實查奏。四月,孫士毅奏:『富勒渾家人殷士俊捐納府經職銜,招搖舞弊;並搜截積存銀一萬六千餘兩、金六百六十餘兩。又據殷士俊供:誆騙陳通炤花銀六百圓;又與商人張敬立結交往來,得受過花銀二百圓』。諭曰:『富勒渾久任督、撫,乃不能約束家人,以致在外招搖滋事;且富勒渾到任甫經數月,何至家人積有金銀如此之多!是必其從前在福建任內即有招搖婪索之事;富勒渾身非木石,豈得諉為不知!若該督、撫等簠簋不飭,及至敗露,不過一、二長隨認罪,即可將就了事,更何以飭吏治而儆官邪!況殷士俊以微賤長隨,公然捐納職員,竟係跟隨富勒渾以後事;伊主豈毫無聞見,任其捐職,不一過問耶?此事係孫士毅查出具奏,若僅令原參審辦,恐無以服中外之心;見已派尚書舒常前赴廣東會同孫士毅秉公查審。至富勒渾不能約束家人,自難保無染指;豈可復留總督之任!富勒渾著解任候質,並命江蘇織造四德、臬司長麟將殷士俊原籍常熟家產嚴密查奏』。嗣奏:『查出該犯見存並借出銀二萬兩、田六百三十餘畝、房屋三所,並起出殷士俊之子殷孝基捐監部照一張』。諭曰:『殷士俊以微賤長隨,擁貲數萬;且父子朦混捐納,濫膺頂帶。其一切貲財,俱係跟隨富勒渾為長隨後所得;若富勒渾果無知情故縱、聽其乞恩浸潤之事,則其伎倆止如部中書辦詐騙招搖,地方官吏見其久而不靈,斷不肯多給銀錢,豈能積貲累萬!蓋若各部書役遇有案件,往往設計騙撞,所得無多;亦斷不能顛倒是非,作奸骫法。計其家私積千百者,容或有之;斷無積累巨萬之事。且朕日理萬幾,在朕前使令之總管太監、奏事太監輩如伊等欲婪索銀錢,必須積壓外省文報奏摺,或於朕前揣探意旨,假作威福,方能婪得厚貲;今之總管、奏事太監等不過藉每月錢糧養家糊口,其家貲之至多者或不過千金,從無與中外官吏結交、招搖之事。朕為天下主,尚不肯寬假近侍任擁厚貲。乃殷士俊不過跟隨總督之長隨,積貲竟如許之多,必係平日屬員中有託其營求升調,富勒渾曲意聽從;或勒索不遂,富勒渾即不假辭色。該犯有所恃而不恐,始敢恣意勒索;而屬員中因其夤緣有效、觸忤蒙愆,相率送給銀錢。是以數年來擁貲巨萬,父子俱捐納頂帶官職。且該犯於富勒渾在藩司任始行跟隨,及為工部尚書,伊即辭去;至四十四年富勒渾復為湖廣總督,伊又跟隨前往。反覆狡獪,昧盡天良,富勒渾何所取而受其愚弄,一心委任耶!覈其情節,較之從前安寧家人李忠更屬可惡。若謂富勒渾於該犯如此婪索,竟同木偶毫無聞知,夫誰信之!此即童稚尚不可欺,安能逃朕之洞鑒乎!即此一節,富勒渾之罪已不可逭。富勒渾著革職。若此時孫士毅已另行審出別項情節,即發交阿桂等辦理。孫士毅接奉此旨,即派委妥幹道、府大員將富勒渾解赴浙江,交與阿桂等秉公質訊審辦。至富勒渾到粵未久,殷士俊所得銀錢必係在閩、浙地方勒索者居多;著阿桂等就近徹底查究。再,昨廣東左翼鎮總兵施國麟來京陛見,朕面加詢問,復令軍機大臣詳訊,據稱「富勒渾縱容家人,及家人李姓狂妄滋事」等語,並將原訊奏片一併發交阿桂等閱看,歸案質審。並另旨令舒常毋庸前赴廣東,即赴浙江會同阿桂等審辦』。尋孫士毅訊出:『富勒渾自閩赴粵時殷士俊得過署泉州通判鄭一桂金葉五十兩,李世榮勒索粵省沿途州縣花銀一千七八百圓、浙江州縣銀一千三百餘兩;此外,殷士俊另有人薓四兩、李世榮交埠商沈釆山生息銀一千兩。又,富勒渾派令各口岸書役繳銀一萬九千六百餘兩,係殷、李二犯陸續交收署內。至四月欽奉嚴查之諭,始將此項歸公,交監督衙門貯庫;有富勒渾硃標印札可證』。諭曰:『今春舒常回,亦於途次召對,詢以各省督、撫聲名:舒常即稱「富勒渾操守平常」,朕猶疑信兼半。及穆騰額來行在陛見,朕經面訊富勒渾居官辦事若何?伊止言「見在總督中操守可信者,惟李世傑、薩載而已;至於富勒渾之操守,未敢深信」。因令軍機大臣詳加細間,方將伊家人長隨在外居住、招搖生事情節說出,而於如何受贓舞弊之處亦無指實;始密諭孫士毅據實查奏。即今春孫士毅來京陛見時,亦從未奏及富勒渾聲名操守平常也。嗣據孫士毅遵旨查奏富勒渾實有縱容家人殷士俊等在外招搖滋事之處,朕猶以富勒渾不過身同木偶,失於約束不嚴,未必有知情染指之事;俟訊明定案後,將富勒渾予以薄懲,將來尚欲令其戴罪自贖,更換福康安陝甘之任,亦不疑其有貪婪侵隱款跡也。今據孫士毅節次查奏,則富勒渾與殷士俊等關通貪婪,贓跡纍纍;其操守果不可問矣。前已降旨將富勒渾革職,令孫士毅訊問確實,解往浙省交阿桂等歸案審辦。乃富勒渾心疑舒常、孫士毅等有心傾陷,傳旨訊問時疑怒交作,其忿戾之氣形於辭色;且於事已發覺,將勒派各口岸銀一萬九千餘兩交監督衙門解京,以掩飾其先侵後吐之跡。富勒渾受朕深恩,種種情節,殊出情理之外!此皆由富勒渾辜恩昧良,天奪其魄;是以顛倒錯亂,自速其罪至於此極!朕亦不能為之曲貸也』。嗣阿桂等鞫實奏入,富勒渾依擬應斬,監候秋後處決;殷士俊、李世榮即處絞。十月,諭曰:『向來督、撫大臣中營私骫法婪索者,惟王亶望奇貪殃民,是以即行正法。其餘因其曾為大臣,祇賜令自盡,不忍肆諸市朝;而其中情罪可原、本可不至予勾者,亦必先期降旨免其綁赴市曹,不令與眾囚為伍。此朕明罰敕法中,仍寓養恥之道也。富勒渾於督、撫中資格較深、歷練亦久,以為將勝任陝甘總督者尚無出其右;及孫士毅節次查奏,事已敗露,富勒渾身為大臣,理應安分待罪,聽候質訊。乃敢咆哮剖辯,並云「我若得罪,合省官員無一得免者」;此何言耶!是富勒渾之罪由自取,自不顧顏面;朕尚為存其顏面乎!然究念其非賣官鬻爵,貪黷不法;且歷任封疆,宣力有年,尚知奮勉;而當金川用兵時,督辦糧運亦有微勞。是以從寬免其勾決,仍牢固監禁,令其待罪囹圄,愧悔思過。嗣後各省督、撫務宜整躬潔己,嚴肅馭下,以前事為戒;設有不知儆懼,仍蹈覆轍,一經敗露,必執法重懲,毋謂寬典可以倖邀、朕恩可以長恃也』!

  五十二年正月,諭曰:『原任總督富勒渾獲咎甚重,是以將伊嚴加治罪;念其年近老邁、且出力多年,著加恩釋放,使之在家閉門思過』。五十三年四月,因閩浙總督任內失察總兵柴大紀貪劣營私各款,復奉旨拏交刑部;旋經審明徇庇屬實,擬絞監候。十二月,諭曰:『富勒渾前在閩浙總督任內失察臺灣吏治廢弛及柴大紀骫法營私各款,是以拏交刑部治罪;昨朝審勾到時,念臺灣遠隔重洋,且富勒渾曾經飭查、未據該道等稟報,其未經參辦尚有可原,業經從寬免勾。富勒渾著加恩釋放,令其家居閉門思過,自知感愧』。五十四年二月,署閩浙總督福康安奏:『羅源營賊匪突入營房,搶去小砲二尊及鳥槍、腰刀等件』;諭曰:『總由富勒渾從前在彼因循廢弛,漫無查察所致。前已加恩釋放,今觀營伍玩誤至此,皆彼玩忽所致;若仍任其在家安居,何以示儆!富勒渾著發往伊犁效力贖罪;自備資斧,即於明日起程前往,不准給予驛馬,以為貽誤封疆者戒』。五十五年十一月,奉旨加恩釋回。六十年九月,發往熱河。尋諭曰:『富勒渾在閩浙總督任內收受相沿陋規,其咎雖重,念其年老,著加恩釋回』。

  十月,來京;十一月,卒。子內閣侍讀查隆額,五十一年因富勒渾案拏交刑部;尋發往烏魯木齊。五十五年,回京;洊任兵部員外郎,卒。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一百八十四(「疆臣」三十六)。

  ·楊魁

  楊魁,漢軍正黃旗人。曾祖廷耀,山東巡撫;祖馝,仕至四川巡撫,緣事降光祿寺少卿。

  魁由監生捐通判,於乾隆十九年借補昭文縣知縣;調江寧縣知縣。二十四年,遷江寧府管糧同知。三十年,擢鎮江府知府;尋調揚州府知府。三十三年七月,調常州府。先是,兩淮鹽政尤拔世奏兩淮預行提引、商人交息,前任鹽政營私侵蝕等弊,命江蘇巡撫彰寶嚴訊;並以高恆、普福久任鹽務,肆行染指,其高恆任內辦事之顧蓼懷分別查究。彰寶等奏:訊顧蓼懷代購貨物銀兩,自交高恆收。尋解京,軍機大臣覆訊;蓼懷供:『經手銀十五萬兩,俱係代商辦物;知府楊魁等承審勒供,繳高恆收』。諭曰:『承審各官固不容其代為掩飾,亦豈容其妄生事端!楊魁等必欲授意勒供,致實事反成虛捏;是誠何心!楊魁等著解任質訊』。九月,軍機大臣奏:『高恆令顧蓼懷向各商陸續支銀製物,非高恆盡行侵用,亦非商人託辦;顧蓼懷妄供,已並案問擬。楊魁訊無偪勒,但不細詰,殊屬粗忽;應交部察議』。上以楊魁等承審此案既無刑偪情形,不論其小過,免議。尋遷松太道。三十六年,遷安徽按察使。三十七年,擢布政使。四十年,調江西布政使。

  四十一年,擢江蘇巡撫。四十三年四月,奏言:『江南營兵共一千四百九十七名,遇護送遺犯、餉鞘、貼補、軍裝、器械,均有必須之費。向來明扣銀兩,除買補馬匹等項動用外,餘俱報部酌擬;並需用公項,遇僉差事於每月令餉銀擬扣,不免拮据。查江陰縣有入官灘田三百二十三畝、水草灘田二千六百九十五畝,募民佃種升科;請將此項給兵承佃,分別輸科收息,以供僉差各費』。疏入,報聞。九月,葉爾羌辦事侍郎高樸家人赴蘇松賣玉石事發,詔楊魁嚴拏;並諭曰:『高樸家人在蘇半載有餘,肆行牟利,眾所共知。楊魁身任巡撫,近在蘇州,豈得委之毫無聞見!乃竟任其骫法無忌一至於此,實不知其是何肺腑!深負朕委任之恩。封疆大臣遇此等重案,尚敢徇私容隱,將來何事不可隱匿;朕復何以用人乎!況楊魁係漢軍世僕,由縣令用至巡撫;乃敢昧良若此,自揣當得何罪?著楊魁並將案內張名遠迅速嚴拏解京』。尋奏高樸家人李福等及張名遠——即張鑾並在淮關先後獲解;上以魁奉旨後始將張鑾拏獲,尚自稱嚴查確訪,諭嚴飭之。尋以矢察私玉過境及徐述夔「逆詩」案不能實心查辦,先後經部議革任;得旨均寬免,仍註冊。四十五年二月,上南巡;賞戴花翎,賜以詩曰:『久曾為府道,上下習嫺知;必不喜趨奉,更當體溺饑!於奢儉應示,既養教毋遺!勖爾勤本務,周旋有往規』。四月,調河南巡撫。七月,署河道總督。十月,丁憂。

  四十六年,署工部侍郎。二月,命往浙江海塘辦工。七月,同署巡撫陳輝祖奏言:『老鹽倉迤東柴工千七百丈,潮汐沖激,難資捍禦;請改石塘,於正項外賞銀二十寓兩以濟工需』。詔如所議。八月,署福建巡撫。十二月,海澄縣民周鏗聲控在籍知縣葉廷推纂輯「縣誌」語涉狂悖,魁訊係鏗聲挾嫌妄控,仍請革廷推職審辦;諭曰:『葉廷推所載碑誌勦用腐爛舊句,原無悖逆之處;該撫自應將鏗聲照誣告例問擬示懲,何必又將葉廷推革去職銜!是欲兩敗俱傷,轉使挾嫌妄控者得長刁風,而無辜良善致滋擾累。楊魁並非不曉事之人,何茫無定見若此!周鏗聲著即按例定擬;葉廷推等即行省釋,無庸究問』。四十九年三月,奏言:『前督臣三寶奏請臺灣照例報捐監榖備儲;今兩年有餘,報捐甚少。而臺灣、漳、泉府屬倉儲充足,無藉收捐;請停臺灣捐監例』。從之。

  尋以病解任,回京。五月,在道卒;諭曰:『楊魁歷任巡撫有年,頗著勤勞。前聞患病,即降旨令其回旗調理;方冀速痊,以資倚任。今聞在途溘逝,深為軫念!所有應得恤典,著該部察例具奏』。尋賜祭葬如例。十月,大學士公阿桂等訊陳輝祖籍沒王亶望貲財抽換案卷,魁曾協同辦理;請並鈔其家產。諭曰:『楊魁係差往查勘海塘,查鈔王亶望一案非其專辦;陳輝祖抽換等弊,自在楊魁前往閩省之後。且伊見已身故,若將伊一併查鈔,未免過當;朕不為此已甚也』。

  ——右「國史館本傳」。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一百八十三(「疆臣」)三十五)。

  ·柯輅

  柯輅,號淳庵;福建晉江人。乾隆四十二年舉人,官汀州、漳州、臺灣、邵武訓導。

  君少孤,事母孝。自少貧困,刻苦自立。中式丁酉科舉人;大挑二等,以教職用。所至訓士有方,剋稱其職。君性嗜學,既為閒官,益以著述為事。所著有「讀經筆記」二十卷、「山川古蹟錄」十四卷、「文海蠡勺」八卷、「詩學摭餘」八卷、「知非得寸錄」十卷、「天文氣候錄」二卷、「閩中文獻」八十卷、「閩中詩話」十五卷、「淳庵詩文集」十二卷。

  ——右「聽松廬文抄」,張維屏撰。

  ——錄自「國朝耆獻類徵初編」卷二百五十六(「僚佐」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