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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華續錄選輯(二)

  嘉慶朝

  嘉慶元年

  嘉慶二年

  嘉慶三年

  嘉慶四年

  嘉慶五年

  嘉慶六年

  嘉慶七年

  嘉慶八年

  嘉慶九年

  嘉慶十年

  嘉慶十一年

  嘉慶十二年

  嘉慶十三年

  嘉慶十四年

  嘉慶十五年

  嘉慶十六年

  嘉慶十七年

  嘉慶十八年

  嘉慶十九年

  嘉慶二十年

  嘉慶二十一年

  嘉慶二十二年

  嘉慶二十四年

  嘉慶二十五年

  ·嘉慶元年

  嘉慶元年丙辰(一七九六)夏五月壬申(二十八日),大學士閩浙總督貝子福康安卒於軍。

  癸酉(二十九月),諭:『魁倫奏「海洋盜首獺窟舵(即張表)帶領首夥各犯四百七十三名自行投首並呈繳船隻、砲械等物」一摺,海洋盜匪王流蓋、獺窟舵、林發枝等屢在洋面肆劫,今王流蓋經被砲擊斃,獺窟舵帶領夥盜全行投出;其未獲者,僅止林發枝一犯。魁倫所辦,尚屬可嘉!從前盜匪莊麟投出時,曾拔用千總,並賞大緞一匹;今獺窟舵著賞給守備職銜並賞戴花翎,仍賞大緞二匹,用示獎勵。至摺內所稱該匪等請出洋緝捕,見在擇其強壯勇往者,令跟隨官兵緝捕;此或一法。但宜倍加慎重,不可稍有大意。見在逾格施恩,獺窟舵尤必感激奮勉,亟圖報效。著傳諭魁倫等面向獺窟舵宣示恩諭,責以捕盜之事。如能將林發枝擒獲獻功,固當格外優賞;否則,或林發枝聞此信亦思投首免罪,其餘夥盜自皆聞風解散,庶可永久綏靖海疆。再,獺窟舵既經投出,其船內存儲米糧,應盡數先給伊等食用。俟此項米石食峻,即照兵丁之例,一體賞給鹽菜、口糧。獺窟舵既令其出洋捕盜,即照守備分例賞給。將來捕盜事竣,此等投出之人豈能日久官為廩給。或令其散歸本籍,各謀生業;或令其當兵,以免伊等乏食,又致故智復萌。總之,宜散不宜聚,方為妥善。至所呈繳船隻自必輕便堅固,即可作為捕盜之用。魁倫見在辦理此事,特為詳晰指示,以便遵照妥辦。俟續有投出者,俱當照此一律辦理』。

  六月乙亥朔,魁倫為閩浙總督、姚棻護理福建巡撫。

  冬十二月辛卯(二十日),諭軍機大臣等:『前魁倫拏獲盜犯,內有安南總兵及該國兵丁。該犯等既在洋面行劫,即與內地盜犯無異;是以按律正法。此次吉慶拏獲盜船,票照內有「寶玉侯」字樣,自係前在浙洋陳阿寶匪夥。嗣後洋面盜匪,無論內地外夷,一經緝獲,即按律嚴辦』。

  ·嘉慶二年

  嘉慶二年丁巳(一七九七)夏四月丙子(初六日),姚棻以疾免,以田鳳儀為福建巡撫、汪志伊為福建布政使。

  秋七月庚午(初三日),田鳳儀丁憂,調費淳為福建巡撫。

  丙子(初九日),諭軍機大臣等:『魁倫奏:「盜首林發枝勢已窮蹙,欲率領盜夥投首」等語。林發枝非尋常盜匪可比,如果真心投順,固當貸其前罪;但不可仍留閩省,恐有勾結情事。將來投首後,當照張表之例,來京安置。其未行投首之前,仍當嚴密緝捕,不可稍存懈弛』。

  庚寅(二十三日),賞投首洋盜林發枝七品銜,來京安置。

  九月甲申(十八日),……調費淳為江蘇巡撫,以汪志伊為福建巡撫、高杞為福建布政使。

  ·嘉慶三年

  嘉慶三年戊午(一七九八)夏四月癸卯(初九日),以高杞為湖北巡撫、李殿圖為福建布政使、劉烒為福建按察使(由浙江溫處道遷)。

  五月丙寅(初三日),免福建全省遠年逋糧。

  冬十一月甲子(初五日),魁倫丁憂,以富昌署閩浙總督(由福州將軍兼署)。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一(原嘉慶一至六)。

  ·嘉慶四年

  嘉慶四年己未(一七九九)春三月癸亥(初五日),以書麟協辦大學士署閩浙總督、魁倫署吏部尚書(由閩浙總督署)。

  秋八月壬子(二十六日),調劉烒為浙江布政使、瞻柱為福建按察使(由直隸清河道遷)。

  冬十月戊子(初三日),調書麟為雲貴總督、長麟為閩浙總督。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二(原嘉慶七至八)。

  ·嘉慶五年

  嘉慶五年庚申(一八○○)春正月辛酉(初八日),調長麟為陝甘總督,實授玉德閩浙總督。

  夏五月庚戌(二十九日),諭軍機大臣等:『阮元等奏「艇匪驟入浙境,即馳赴臺州督飭防剿」一摺,自應上緊搜捕、竭力堵御,仍行偪回閩、粵洋面,以便該二省迎頭截剿;斷不可令其登岸,致沿海居民猝被滋擾。朕聞浙省海疆土盜甚多,艇匪鳳尾、蔡牽等幫肆行勾結為害,押人勒贖;更有奸民通盜,寧波之姚家浦為最。地方官總因處分太重,故不嚴辦。阮元尤當嚴行查察,勿令潛行勾結,並嚴禁沿海匪民接濟糧米、淡水等物。李長庚向來在洋捕盜,素著威望,曾經賞戴花翎;此次追剿艇匪,應令溫州、黃巖兩鎮聽其關會,協同策應,以期號令專一,肅清洋匪』。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三(原嘉慶九至十)。

  ·嘉慶六年

  嘉慶六年辛酉(一八○一)春三月癸未(初七日),調福瞻為直隸按察使,以喬人傑為福建按察使(由直隸清河道遷)。

  冬十一月丙子(初三日),諭:『玉德奏稱:「李長庚心氣粗浮,於提調官兵、統轄全省水師之任,未能負荷」等語。朕因檢查李長庚前任水師總兵時歷年考語:書麟任內即詳敘該員捕盜出力,並稱該處洋匪有「寧遇一千兵、莫遇李長庚」之謠。嗣經朕細詢該省來京人員,僉稱果有其事。而玉德兩次考語,均稱其「勇敢有為、調度有方,為水師出色之員」。本日玉德摺,又稱其「未能勝任」;與該督兩次密陳考語,顯係自相矛盾。即或李長庚近來性情改變,該督知之既真,何不早行參劾?迨朕擢任提督之後,方為此奏。豈有甫經擢用,因玉德一言,即將李長庚撤回之理!玉德,著傳旨申飭。嗣後該督於所屬文武,務宜秉公確覈、詳慎密陳,不得以一時愛憎,任意軒輊』!

  丁丑(初四日),以李殿圖為安徽巡撫、姜開陽為福建布政使。

  十二月戊辰(二十六日),汪志伊因病解任,調李殿圖為福建巡撫。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四(原嘉慶十一至十二)。

  ·嘉慶七年

  嘉慶七年壬戌(一八○二)秋七月庚辰(十二月),調喬人傑為湖北按察使、成寧為福建按察使。

  ——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五(原嘉慶十三至十四)。

  ·嘉慶八年

  嘉慶八年癸亥(一八○三)夏五月辛丑(初八日),召姜開陽來京,以裘行簡署福建布政使(前任江寧布政使)。

  庚戌(十七日),以汪志伊為江蘇巡撫(原任福建巡撫)。

  秋九月乙卯(二十三日),福建布政使姜開陽年老,以三四品京堂補用。

  冬十一月戊戌(初七日),調韓崶為福建按察使、文霈為浙江按察使(由福建調)。

  十二月己巳(初八日),實授裘行簡福建布政使。

  ·嘉慶九年

  嘉慶九年甲子(一八○四)夏六月甲子(初七日),諭軍機大臣等:『玉德、李殿圖奏「蔡牽匪船竄至鹿耳門滋擾,見在調遣官兵赴臺協剿情形」一摺,盜首蔡牽在洋面竄擾劫奪,日久未能緝獲;今竟敢率其夥匪駛至鹿耳門海口,突入北汕木寨滋擾,以致戕害官兵,實屬可恨!但武克勤、王維光二員既經玉德等派往北汕寨防堵,遇盜船登岸自應奮力擒拏,何至遽有失事?倘該遊擊等竟係畏葸不前,未經抵御以致被戕,則本有應得之罪,無庸再行加恩;若果督兵殺賊或因眾寡不敵,力竭被害,仍當照陣亡例賜卹。著該督等確切查明,具奏請旨。其臺灣鎮、道、府各員,據稱「愛新泰同慶保先經聞信馳赴鹿仔港,因盜蹤業已他竄,即行回郡。嗣於二十八日接有汛弁稟報,該鎮即馳赴北汕木寨督捕,遇昌、慶保在海口一帶彈壓巡防。是日該鎮坐船因黑夜逆風暴雨,急切不能趕到」等語。地方文武大員於此等盜劫重案,自應即時弛往督捕;況郡城距鹿耳門水程止三十餘里,相距不遠。究竟北汕寨失事時,該鎮暨道、府等曾否趕到?並著該督等查明;如果有諉卸退避情事,即應據實參奏,不可稍有回護!此時盜船業巳遠揚,該督見分派鎮將帶兵擒捕,惟當嚴飭上緊兜圍截擊,追蹤務獲。即該匪從外洋竄逃,鄰近省分尤宜不分畛域,協力嚴拏。閩、浙兩省均係玉德所轄,應通飭營汛並知照阮元、李長庚等上緊圍擒。其濱海如粵東、江蘇等省,亦著飛咨各該督、撫一體嚴拏,毋任日久稽誅』。

  甲申(二十七日),諭軍機大臣等:『玉德等奏「溫州鎮兵船追剿蔡牽,被盜匪擲火焚燒,官兵俱遭戕害」一摺,覽奏不禁髮指!蔡牽夥盜,向來不過在洋面遊奕,劫掠商船,尚不敢竄入內洋,登岸滋擾。前據該督、撫奏,蔡牽盜船駛至鹿仔港搶奪木柵,已屬暋不畏法;今於浮鷹洋面經官兵追剿,盜匪向前拒敵,並敢將溫州鎮胡振聲坐船擲火焚燒,該鎮及同船官兵均被戕害,實為罪大惡極!前聞蔡牽一犯屢欲投出,經伊妻勸阻中止;茲該犯膽敢傷害總兵大員,罪在不赦,斷無招撫之理。即日蔡牽拏獲後,當按叛逆律嚴辦;其妻子等,亦應問以緣坐。該犯籍隸閩省,陸路地方諒必有伊近支親屬在彼居住;著玉德等密為查辦,分別治罪。溫州鎮總兵胡振聲在洋捕盜被害,殊可矜憫!著加恩照提督陣亡例賜卹。查明伊如有子嗣,著於服闋後送部引見。此時官兵等見該犯戕害大員,自必同深憤恨,咸思滅此朝食。但不可稍涉大意,輕為嘗試;總須謀出萬全,持以慎重,以期一鼓成擒。玉德業已親往督辦,所有捕盜舟師,應即派提督李長庚總統。並著知會浙江、江南各督、撫、提、鎮派撥弁兵,於所在洋面一體緝捕;通飭各海口要隘禁止奸民濟米、水、柴薪,以清盜源』。

  秋七月丁亥朔,諭軍機大臣等:『玉德奏議勒限嚴拏蔡牽章程,覽奏俱悉。蔡牽在洋肆劫多年,罪大惡極。今玉德等請以提督李長庚為總統,溫州、海壇二鎮總兵為左右兩翼,帶兵前往緝捕;自應如此辦理。至沿海一帶道路遙遠,豈能偏設弁兵;並著玉德飭知顏鳴漢及各鎮總兵等擇要巡防。見在捕盜喫緊之時,水陸各營員內如有懈弛不職者,即應嚴參斥革,勿再姑容,以肅營伍』。

  冬十二月己卯(二十四日),調裘行簡為直隸布政使、瞻柱為福建布政使。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六(原嘉慶十五至十八)。

  ·嘉慶十年

  嘉慶十年乙丑(一八○五)夏五月壬子(二十九日),調景安為福建布政使。

  閏六月己丑(初八日),以遇昌為江蘇按察使(由福建臺灣道遷)。

  冬十一月丙辰(初七日),以韓崶為湖南布政使、袁秉直為福建按察使(由浙江杭嘉湖道遷)。

  ·嘉慶十一年

  嘉慶十一年丙寅(一八○六)春正月壬子(初四日),諭軍機大臣等:『玉德奏稱:「蔡逆豎旗滋事,自稱「鎮海王」,於上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搶入鳳山縣城,經官兵攻散後,賊船復駛入鹿耳門,在府城外登岸劫擄,並勾結嘉義縣匪徒洪四老等乘機滋事」等語。玉德久任總督,查辦有年;摺內謂「該逆在洋稽誅十餘年,皆因亡命走險」,試問此十餘年誰司緝捕之責,任其亡命走險至此乎?此時賊勢鴟張,不得不大加懲辦。所有軍火、糧餉、器械、船隻等項,照軍興例動帑經理;一切均責成該督,不可稍有貽誤。並傳知水陸文武各員弁:有能將蔡逆擒獲,朕必重加恩賞。再行曉諭臺灣士民悉力堵御,留心盤詰;一面懸立賞格,俾知奮勉』。又諭:『賽沖阿久歷行陣,於剿捕事宜素為諳練;見發去欽差大臣防關一顆,交該將軍行用。不拘何處接奉此旨,即由該處馳驛前赴閩省玉德見駐之崇武海口,於該督豫備兵力內擇精練強壯者帶領放洋,悉力督剿。該處提、鎮自李長庚、許文謨以下各將弁,均受該將軍節制調撥。再,臺灣遠隔重洋,風濤靡定;特發去大藏香五枝,著賽沖阿敬詣天后宮代朕虔禱,以期仰叨神佑。又,福康安平定林爽文時,攜帶大利益吉祥右旋螺,往來渡海,風帆順利。茲亦發交賽沖阿祇領,帶往渡洋,以資護佑;俟凱旋日,派大員齎送回京供奉』。

  二月庚辰(初二日),諭:『李長庚等因蔡逆大船在鹿耳門內、小船分泊洲仔尾一帶與岸匪勾聯,當即豫備火具攻燒,將賊船燒燬多隻,生擒賊匪一百六十八人。蔡逆大船既見泊鹿耳門內,口門外有沈船堵塞,正可水陸夾攻,不可稍有鬆勁。至鹿耳門外系堵截海口要路,務須加意嚴密提防。又,臺灣府城經賊兵攻撲多日,亟應救援;著速飭李應貴一路官兵由大港直抵郡城,不可延緩』。

  壬午(初四日),諭:『連日軍機大臣會同刑部審訊粵省解到盜首李崇玉,將該犯供出那彥成給予銀牌並印札等件,均經呈覽。銀牌泐有「免死」字樣,已屬不合;而劄付則係授意總兵武隆阿令署潮州右營守備直書「署守備李崇玉」並豫支行糧廩給,太不成事體矣。李崇玉係廣東甲子司地方為匪首犯,人所共知。朕先有所聞,密令該督等查拏;上年該犯聞拏脫逃,那彥成將該親屬查拏審訊定案,照大逆律辦理緣坐發遣。該犯逃竄出洋,與盜首朱濆合夥;彼時那彥成因其與朱濆情意不合,遣人間諜。若果能設法擒拏,將縛獻之人奏明酌賞官職,尚屬近理;乃那彥成誘致李崇玉後,輒賞給五品頂帶。嗣該犯見降盜黃正嵩先已給四品藍頂,欲一律戴用;那彥成遂亦賞給。又因該犯稱所賞之官並無憑據,遂令總兵武隆阿給與守備印札;實出情理之外!國家名器,信賞必行。若如那彥成所辦,是官員頂帶及一切印信、劄付全不足憑,威福任意、是非顛倒;大負任用深意,竟是喪心病狂。況李崇玉身係重犯,所求輒遂,設充其量,更有無厭之請,亦將曲從之乎?不意那彥成任意妄為,乖張紕繆,一至於此!前已有旨將那彥成革職,令沿途督、撫派員押解來京,尚屬稍寬;著派乾清門侍衛慶惠、玉福馳驛迎赴前途,傳旨拏問,解交軍機大臣會同刑部嚴審定擬具奏。武隆阿係專閫大員,曾在乾清門行走,亦當略知政體。當那彥成諭令給札時,理應力持正論,攔阻不給;乃竟率意聽從,其咎甚重。本當革職懲冶,姑念伊在川、楚軍營出力有年,曾賞給巴圖魯名號,素屬奮勇;武隆阿著革去總兵,仍加恩賞留巴圖魯名號作為二等侍衛,發往臺灣交與欽差大臣賽沖阿差遣委用。著吳熊光即傳旨令該員迅速前往;如果奮勉立功,再加恩賞』。

  己亥(二十一日),調李殿圖為江西巡撫、溫承惠為福建巡撫。

  辛丑(二十三日),撥廣東關稅銀三十萬兩備臺灣軍需。

  甲辰(二十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長庚、愛新泰、慶保奏:「許松年、王得祿在柴頭港口剿賊,臺郡文武派兵協助,將盜夥殲獲多名,得有勝仗;但蔡逆本係積年洋盜,設或官兵剿急,復竄重洋,辦理殊為棘手」。今朕明諭李長庚:蔡逆一犯,全責成該提督擒捕。倘能擒獲該犯,即公侯伯崇封,朕所不靳。設蔡逆竟於海口逋逃,伊自思當得何罪,恐不止革職拏問已也!至蔡逆謀為不軌,總由玉德在閩有年,營伍廢弛,巡哨緝捕視為具文,以至如此。是玉德養廱貽患之罪,已無可辭。此時該逆滋擾數月,計先後調赴臺灣官兵不過三、四千名,豈能剿滅二萬有餘之賊!閩省水陸官兵不下七萬餘名,即調用萬餘名,內地守御亦不虞空虛。見據愛新泰等奏稱郡城被圍日久,有不可支持之勢。玉德接到該處文稟,即應熟為籌辦;乃竟任意延玩,視為泛常。負恩曠職,莫此為甚!玉德著降為二品頂帶、拔去花翎,先示薄懲,以觀後效。賊匪勾結生番,生番頭目諦窩蘭不肯從逆,能知大義,甚屬可嘉?如本無頂帶,即賞給六品頂帶,並賞藍翎;如本有頂帶,即加等賞給』。

  乙巳(二十七日),諭:『閩省洋盜蔡牽勾結陸路匪徒在臺灣滋擾,亟應剿除淨盡,以靖海疆。前經朕特派賽沖阿前往,督同該省提、鎮水陸官兵赴台剿辦;連日節據該處提、鎮等奏報殲獲逆匪數百名,蔡逆勢已窮蹙。茲再派德楞泰為欽差大臣,同護軍統領札克塔爾溫泰、提督薛大烈並帶領巴圖魯侍衛章京五十員名馳驛前往剿辦,於三月初四日由京起程,酌分二起行走。所有經過地方,著該督、撫等將應行支應事宜妥為豫備;俾行程迅速以期剋日蕆事』。

  免蔡牽滋擾之臺灣府屬地方額賦。

  三月庚戌(初二日),福建臺灣鎮總兵官愛新泰等奏:攻克洲仔尾等處賊寨。得旨嘉獎,下部議敘。

  壬子(初四日),命百齡赴福建襄辦軍需。

  乙卯(初七日),諭軍機大臣等:『……至孫全謀熟悉閩省洋面情形,在粵省不甚得力,不若令其前赴閩省效用。賽沖阿所調粵兵,除廣西官兵均係陸路,至廣東官兵竟以專派水師為是。著吳熊光酌量派往,以速為要』。

  召李殿圖來京,以景安為江西巡撫、景敏為福建布政使(由江西按察使遷)。

  丙辰(初八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長庚等奏稱:「自正月二十六日起,督率鎮將先將附近屯聚賊匪之洲仔尾賊船、賊寮分投燒燬,斃賊多名。蔡逆因此不能存留,旋將大船駛近口門;又經李長庚揮令各船南北攻打,許松年等亦帶兵夾攻,擊斃賊匪百餘名,拏獲盜船四隻、燒燬五隻。至二月初七日,該逆潛乘風潮拌命衝出,兵船復大加攻剿,又擊沈盜船六隻、燒燬九隻,擊斃、淹斃盜匪不計其數,殲擒二百餘名;該逆向南逃竄,見在督兵追剿」等語。此次官兵攻剿賊匪,大加殲戮;該逆亡命奔逃,其潰散情形,實屬顯然。但不能將蔡逆立時殲獲,李長庚、許松年等疏虞之罪實無可辭;其所請革職治罪之處,皆所應得。惟查閱李長庚、許松年二人兵船駐防之處,李長庚係在北汕、許松年係在南汕;蔡逆大股係在北汕口內漸次竄出,是許松年之咎較李長庚稍輕。且許松年此次奮勇殺賊,槍子穿過左手指,見在受傷可憫;著免其革職,仍留頂帶,以觀後效。至李長庚係總統水師之員,伊即在北汕駐船;此次蔡逆大船出口雖經竭力剿殺,究屬疏於防範。本應革職治罪,姑念一時水師帶兵乏人,著革去翎、頂,免其革任;仍令戴罪立功。伊二人如果各知奮勉,能將蔡逆擒獲,朕不但免其既往之罪,仍當格外沛以厚恩。若再帶兵遷延,又任蔡逆逃竄,伊二人之罪斷難寬宥矣。其玉德所參總兵李景曾、副將王得祿、署副將邱良功革職治罪之處,亦姑從寬免;均著革去頂帶,隨同李長庚等戴罪立功,以觀後效。玉德摺內又請將臺灣鎮道愛新泰、慶保交部嚴議,愛新泰、慶保自蔡逆滋擾以來,守城、殺賊尚屬有功;且蔡逆由水路逃竄,並非陸路疏防。愛新泰、慶保無庸議處。至玉德自稱無能,請革職一併治罪等語;誠哉是言。玉德任總督有年,並不整頓水師,認真緝捕;其養廱貽患之罪,已無可寬。迨蔡逆滋擾臺郡,既不渡洋往親,又不多派官兵、寬備糧餉,種種貽誤;應行革職治罪之處,何待奏請!但見在軍需緊要之時,若遽將伊革職交部治罪,伊轉得置身局外,將一切棘手難辦之事諉之他人,遂其安逸;玉德著先革去頂帶,仍將見在軍需責令經理』。

  辛酉(十三日),諭軍機大臣等:『本日許文謨奏稱:「二月十六、十七等日,賊匪數千人攻撲鹽水港營盤;前往救援,剿殺甚多,並擊斃穿紅褂騎馬賊匪二名,生擒二名。嗣後賊匪復竄入鹽水港街搶掠,又殺死五十六名。許文謨探聞賊匪即在附近屯聚,帶領兵勇圍剿;將賊匪殺傷,不計其數。當將竹園尾太史宮莊賊巢四百餘間概行焚燬,敗陣餘匪向沿海、沿山竄去。又據探聞蔡牽匪船於十九夜北竄至王耶莊海邊停泊」等語。此次許文謨在鹽水港一帶連次痛剿,賊匪止賸五百餘人分投逃竄。見在附近各處並無賊匪,自郡城至嘉義一帶道路業已疏通;惟蔡牽匪船復敢竄至王耶莊海邊停泊,總須將該逆擒獲,方可杜絕根株。再,朕聞淡水滬尾以北山內有膏腴之地,為該逆素所窺伺;此時或又竄往,亦未可定。賽沖阿可派兵前往,相機辦理』。又諭:『德楞泰出京以來,節據李長庚、愛新泰等奏到蔡逆窮蹙各情形;看來南北陸路匪徒疊經官兵剿殺,紛紛潰散,可無庸另行厚集兵力。前所派京中後起之巴圖魯侍衛章京等及東三省勁旅、四川屯練兵,停止調派。惟四川綠營兵,令勒保豫挑二千名,候旨調派;如尚需用,德楞泰即可向彼咨調。至德楞泰身為大臣,受恩深重;如果行抵廈門,臺灣匪徒業已剿盡,彼時賽沖阿自必知會德楞泰無須渡臺,即在彼略駐數日閱視海疆情形,俾地方兵民見有重臣到彼經畫,共知儆畏,亦不為無益。或德楞泰行抵浙江已得有臺灣蕆事之信,或蔡逆向北逃竄,又思至溫、台一帶滋擾;德楞泰即赴該處海口一帶,會同清安泰督率剿辦』。

  壬戌(十四日),諭:『前因廣東地方緊要,曾降旨將該省陸路鎮、協各營均交廣州將軍賽沖阿節制。今賽沖阿調補福州將軍,閩省見有剿捕事宜,所有陸路鎮、協各營應如何交該將軍統轄之處?著兵部詳議具奏』。尋議上;得旨:『閩省除督、撫、提三標各有專轄外,其餘陸路各營、協均歸將軍統轄。所有臺灣一鎮遠隔重洋,自本年為始,令將軍、總督、巡撫、水師陸路兩提督輪往查閱營伍;事竣,專摺奏聞』。

  乙丑(十七日),愛新泰奏:克復鳳山縣城。得旨嘉獎,賞雲騎尉世職。

  甲戌(二十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李長庚奏,在東港洋面追遇盜船,官兵止擊沈盜船一隻、斃匪百餘名,仍令蔡逆往北竄逃;該提督又以風浪狂大,未經窮追,復任駛近鹿港,竄至崇武與朱濆合幫:此皆由李長庚督剿不力所致。見在賽沖阿業已到台,該提督放洋追剿,亟當探蹤緊躡。如能將蔡、朱二逆一併殲獲,不但可贖前愆,仍當懋加恩賞。若再有遲誤,必當併計重治其罪,不能再邀寬貸矣。李長庚務當倍矢愧奮,設計擒殲;並曉諭將弁兵丁人等:如能將蔡牽擒獲者賞銀二千兩,擒獲朱濆者賞銀一千兩。其洪四老、陳棒、吳三池三名均係盜船要犯,每獲一名,賞銀五百兩。仍奏明分別賞給官職;如本係職官,即予加等升擢。倘舟師與盜船相遇,或有退縮不前,縱令該二逆竄逸者,官弁即行拏問、兵丁等立置重典。至蔡、朱二逆或仍合幫竄至臺郡一帶,李長庚固當跟蹤急追;即或駛向粵東、江、浙鄰省洋面,李長庚亦當不分畛域,帶兵直前。倘二逆又或中途分幫,李長庚可緊逼蔡逆,追拏務獲;其朱濆盜船,即咨報玉德等另行籌剿』。

  夏五月丙寅(十九日),諭:『玉德身任閩浙總督有年,於海疆事務不能隨時整頓、實力捕緝,任令水師地方闒茸廢弛,以致洋盜蔡牽肆無忌憚,糾眾劫掠。此次竟敢勾結陸路匪徒,竄赴臺灣滋擾;經官兵大加剿擊,該逆仍兔脫潛逃,迄今尚未就獲。此皆由該督平素因循貽誤,咎無可辭;業經疊次降旨訓飭,並將伊革去翎、頂。本日據玉德奏到,提訊前獲蔡逆夥犯洪二稱:「蔡牽幫船原有八、九十隻,因節次被官兵攻毀,僅賸大小船三十餘隻,船內火藥都向蔡牽船上領取。前在臺灣時,蔡牽每船給發火藥一、二百斤;自臺竄回後,每船給火藥三、四十斤。其米糧,俱係隨時打劫商船所得;淡水一項,沿海島嶼俱有泉水可伋」等語。洋匪幫船所用水、米,自必藉各口岸私行接濟;如果防守嚴密,絕其飲食,即無難制其死命。然或謂由該匪等劫掠商船及沿海汲取所得,尚可籍詞諉卸;至火藥一項,必非洋匪等所能自行配造。即據該督此次自訊賊供:蔡逆原有幫船八、九十隻,每船給發火藥一、二百斤,統計已不下一萬數千斤。試思盜船火藥至如許之多,豈在洋面所能猝辦?前次蔡逆竄擾臺灣時,玉德等因局存火藥不敷撥用,曾咨照江西巡撫備辦協濟。是官儲火藥較少,而盜匪轉多有積存;若非內地奸民私運接濟,即係營汛不肖弁兵弁利營私,暗中售賣。可見沿海一帶非特視詰奸為具文,竟以通盜濟匪為常事。總督統轄文武,所司何事?乃玩誤一至於此!即此一端,已屬溺職。今該督復以肝氣病發,奏請賞假一月調理;該省正當剿捕喫緊之時,豈復病軀所能勝任!玉德著即革職!回旗調理;俟病痊之日,另降諭旨。所有閩浙總督員缺,著阿林保補授。阿林保接奉此旨後,即將湖南巡撫印務交與藩司韓崶護理,該督即馳驛速赴閩省任事。其阿林保未到以前,所有閩浙總督印務,著溫承惠暫行署理。至李殿圖係巡撫,任聽各口岸偷漏水、米、火藥不知禁止,實屬無能;豈可仍留二品頂帶!著降為四品頂帶;俟來京時,以四、五品京堂補用』。

  調袁秉直為湖北按察使,以慶保為福建按察使(由臺灣道遷)。

  庚午(二十三日),諭軍機大臣等:『溫承惠奏:「遵旨詢明閩省改造同安梭船一事,並會晤李長庚面商,請另造大同安梭船六十隻,以資緝捕」等語。閩洋捕盜,全賴船隻駕駛得力,方於捕務有益。溫承惠見詢據水師將備,以必得大同安梭船六十號——其堅固與商船相等,方能駕駛得用;面商李長庚意見,亦屬相同。自應照所奏辦理。著派委熟習船工將弁會同文員監造,梁頭以二丈六尺為度;務期料實工堅,足資衝風破浪之用。至所稱每隻必需銀四千兩,除准領米艇價值應銷銀二千六百餘兩外,每隻尚不敷銀一千三百餘兩;著照所請,先於司庫借項應用,統在道、府以上各官養廉內分年攤扣歸款。該撫見行知各屬:嗣後新造、拆造商船梁頭均以一丈八尺為率,不許製造大船,以防蔡逆劫取;自當如此辦理』。

  癸酉(二十六日),諭:『李長庚奏報「蔡逆內竄,兵船返篷追剿情形」並「覆奏接奉諭旨緣由」二摺,據稱「蔡逆未能擒獲者,實緣兵船不能得力、接濟未能禁絕所致。上年李長庚因兵船低小,曾與三鎮總兵籌商,願自行捐造大船十五隻,海壇、金門二鎮亦願捐廉造船十五隻,札會督臣請借養廉辦理。旋准札覆,以造成十五隻須數月之久,且工價需銀四、五萬兩,應配砲位亦需工料銀八、九千兩,捐廉辦理扣足此數有需時日,借動庫項必須具奏,窒礙難行」。又據稱:「蔡逆此次在鹿耳門竄出時,篷索破爛、火藥缺乏,一回內地,在水澳、大金裝篷燂洗;見在盜船無一非係新篷,火藥無不充足」等語。所奏自系實在情形。官兵在洋剿捕,全賴船隻得力,可資衝風破浪之用。蔡逆賊船較大,駕駛便捷;官兵乘船低小,每致落後,即追及時仰攻亦不能制勝。既經李長庚等會商捐造大船,玉德即應上緊籌辦;如彼時即行興工,則數月前早已完竣,此時正可應用。玉德即因扣廉有需時日、必須借動庫項,亦當據實具奏,請旨遵辦;乃玉德於李長庚札會時,任意駁飭,又不具奏。直至昨日奏到之摺,始擬將米艇製造出洋,又未聲明米艇不能得力;竟於緝捕重務全不關心,非貽誤地方而何?至蔡逆此次在鹿耳門被官兵圍困潛竄,情形已極窮蹙;如果各口岸查禁接濟、實無透漏,自可不攻而斃。乃賊船回至水澳、大金地方,即能裝換新篷、火藥充足,可見該處必有奸民及不肖弁兵等平日積慣通盜,將篷索、火藥等件豫備窩藏,濟匪應急;否則,賊船甫經竄回,何能猝然購辦!是地方文武嚴查接濟,竟屬有名無實;此亦玉德廢弛貽誤之罪,實無可辭。前已降旨將玉德革職;著溫承惠傳旨將玉德拏問,派委妥員押解赴京,交刑部審訊治罪。其水澳、大金地方該管之文武官員,著一併解任,交溫承惠嚴行審鞫。如訊出奸民、弁兵等有通盜賄縱情事,即當嚴行懲辦,俾知儆畏』。

  秋八月癸未(初九日),浙江提督李長庚奏:拏獲蔡牽幫另船盜首李按並夥匪盜船砲位、器械。得旨:『李長庚追捕蔡牽日久,未經奏有捷音。此次不過小得勝仗,其殲擒者止係另船夥匪;且據該提督摺內奏稱「行抵三盤,巳失盜蹤」。若果緊躡,何至失蹤!是官兵距賊較遠之明證。著清安泰再行嚴催李長庚等務即確偵賊蹤,上緊躡捕』。

  丙戌(十二日),諭軍機大臣等:『據阿林保奏「蔡逆幫匪船復竄回閩,飛催許松年統帶舟師迎頭截擊」各緣由,辦理均屬得宜。但昨據該督奏稱「拆閱李長庚致溫承惠書函,有七月初十日將兵船收進定港裝篷燂洗、購備口糧之語,因疑其私行回署」。又稱「追至盡山洋面,盜船竄往極東深洋,不能剿捕。初五、六、七等日見盜船遊奕,扼住上風,何以忽稱探聽無蹤?特將李長庚密摺參奏,請革職治罪」。經朕降旨訓示,以阿林保所奏均係揣度之詞,且於李長庚所奏七月二十一日在大陳、調班等洋面攻剿盜船、生擒盜首李按及殲斃夥盜多名一事,尚未知悉。是以諭令清安泰確查李長庚是否有心玩誤、私回衙署、捏飾奏報情事?據實陳奏。本日摺內又稱「李長庚玩誤縱賊」:是該督之意必欲將李長庚參革治罪,太存成見矣!帶兵大員,如果查有玩誤確據,朕豈肯稍容寬宥!近年辦理教匪,因玩誤而獲罪者甚多;然彼皆實據,是以不稍寬假。朕非庸闇之主,豈肯以「莫須有」入人重罪乎!今該督前後所奏,總不過懸揣之詞,毫無實蹟。即如李長庚所奏「生擒李按」一事,適據清安泰奏到,情形均屬相符;並經委員將李按訊供,知蔡逆另坐大船脫逃,其起獲砲位、器械等項均係確鑿。若如該督所奏,疑其私行回署,則李按一犯又從何擒獲?即云李長庚飾詞謊奏,豈清安泰亦從而附和乎?看來阿林保竟係先存意見,不自知其言之無據。朕於李長庚從未識面,豈復稍有袒護!惟督剿蔡逆一事,經朕特派統領舟師;該提督衝風涉浪已閱數年,豈能以該督懸揣虛詞,遽繩以法!試思此時即將李長庚褫問,將治以何項罪名?且將伊治罪後,又責令何人統領舟師剿賊?豈不轉致遲誤!外省文武大吏,總在和衷商榷;若稍存私見,動掣其肘,以致日久罔功,固當嚴治李長庚之罪,該督亦豈能置身事外?阿林保所奏,實屬冒昧輕率;著傳旨申飭』。

  甲辰(三十日),諭:『此次李長庚探明賊蹤所在,追及蔡逆坐船,奮不顧身,直前攻擊,以致身受數傷,實屬勇往;不得復疑其恇怯逗留。至蔡逆此次當兵船駛攏之時,先用火器、長槍抵御,繼復用瓷碗拋擲;可見盜船火藥漸少,不能如前接濟。近來各海口辦理防堵,尚屬緊嚴;但該逆當此鋌走之際,船上火藥既盡,其望接濟更殷,自必多方設法,欲圖透漏。該督、撫尤當嚴飭各海口地方文武員弁加意巡緝,有犯必懲;無許絲毫透漏,方為有益。倘有透漏者,從重治罪;首犯即行絞決,餘犯定擬具奏。再,李長庚稱該提督所坐之船為通幫最大,及並攏蔡逆之船尚低至五、六尺,是以不能上船擒捕,致被兔脫;殊為可惜!閩省兵船,前據該督、撫等先後奏到,添造大號同安梭船以資剿捕;並因大同安梭船一時趕造不及,請將大號商船先行雇用:即降旨准行。見當剿賊喫緊之際,該督、撫一面上緊籌辦大船,派委將弁送交李長庚,俾令乘坐追剿,庶擒渠不能久稽』。

  以殲擒海盜多名,賞還李長庚頂帶。

  九月庚戌(初六日),諭軍機大臣等:『本日清安泰奏到「查明李長庚在洋捕盜並無因循懈玩」一摺,所論甚屬公正。阿林保身任總督,原不能無參劾之舉;但伊到任不過旬月,地方公事、海洋情形素不熟悉,而於李長庚從未謀面,輒行連次參奏,是以降旨令清安泰秉公詳查。本日據清安泰覆奏,則稱「李長庚帶領兵船經過海口,並未回署」。又稱「海船若不勤加燂洗,則船底苔草、■〈族上足下〉蟲黏結,輒致駕駛不前;故隔越兩三旬,即須傍岸燂洗。李長庚收船進港,委非無故逗留。又,李長庚所獲李按,實係蔡牽夥黨;俱經審明確實,並無捏報斬獲情弊」。並據另片奏稱:「八月十六日,李長庚帶兵圍攻蔡逆坐船,將盜船燒沈二隻,斃賊無算」。是阿林保前此參奏李長庚之處,全屬子虛。設朕誤信其言,則李長庚正當奮不顧身為國殄賊之際,忽將伊革職拏問,成何事體!

  豈不令水師將弁寒心!試問水師中有過於李長庚者乎?阿林保未見確實,任意糾彈,殊屬冒昧!朕又不昏聵糊塗,豈受汝蠱惑,自失良將耶!李長庚平日既無逗留恇怯情事,此次在長塗洋面痛剿蔡逆,身先士卒,躬受多傷,實為認真出力;朕已特降恩旨,先行賞還頂帶,以示獎勵。並將剿辦蔡逆一事,責成該提督,勉以成功。李長庚感激朕恩,既知責無旁貸,自必倍加奮勉。但兵船在洋捕盜,全在地方官協力幫助、文武和衷,方克有濟。今兵船正當剿捕喫緊之際,若阿林保尚不知以國事為重、屏除私見,猶復輕聽人言,罔恤公論,甚至因此次參奏李長庚不能遂意,因而心存嫉忌、遇事掣肘,使其不能成功,以致蔡逆逋誅、海疆貽誤,則阿林保之罪甚大,朕惟執法懲辦。見在李長庚又已駛船追賊,前因該提督所駕兵船較賊船低至五、六尺,剿捕不能得力,曾諭令阿林保、溫承惠、清安泰在閩、浙省分設法雇募大船。本日據清地泰摺內亦稱「此時若得高大船一、二十隻,即可濟用;惟浙省無從雇募」。又據稱:「兵船口糧,實不免暫時缺乏,應需採購」等語。浙省既無此項高大商船,阿林保等即應速在閩省雇募,迅即解文李長庚,俾資追駛。其口糧、火藥等事,亦須源源接濟;並當遵照節次諭旨,認真經理。將來蔡逆殲獲、海疆肅清,不但李長庚仰邀懋賞,該督亦可一體邀恩;勉之!慎之』!

  冬十月丁亥(十四日),以溫承惠署直隸總督,起阮元署福建巡撫。

  乙未(二十二日)諭:『阿林保、李長庚奏「舟師剿捕得勝,擊斃著名賊目等情」一摺,據稱「蔡逆匪船南竄至竿塘一帶遊奕,經阿林保知會李長庚率師躡剿,追及盜船,揮令兵船攻剿,擊沈盜船一隻,匪犯全行落海。又有蔡逆之姪蔡添來坐船,經李長庚督兵圍住,攻打擊壞;擒獲匪犯六十七名,斬獲首級五顆。蔡添來被官兵砲傷,胸前穿透落海」各等語。此次李長庚督領兵船攻剿蔡逆幫匪,擊沈盜船一隻,並將蔡添來坐船擊壞,該匪受傷落海,計擒獲及落海者共有百數人;看來賊船日少,其勢日就窮蹙。李長庚督率舟師圍捕不遺餘力,奮勇可嘉;俟拏獲蔡牽,再賞世職酬勳。至蔡添來一犯係蔡逆胞姪,助逆肆惡,本為緊要賊目;今經官兵擊斃,翦其羽翼,蔡逆自必聞而喪膽。阿林保正當乘此機會,催令李長庚上緊圍捕,速擒巨憝,以靖海疆』。

  癸卯(三十日),阮元以病解任,調張師誠為福建巡撫。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七(原嘉慶十九至二十二)。

 

  ·嘉慶十二年

  嘉慶十二年丁卯(一八○七)春二月甲戌(初二日),移建福建鳳山縣城。

  丁丑(初五日),諭軍機大臣等:『阿保林奏「蔡逆匪船因沿海斷絕接濟,奔竄入粵,見催舟師過境會剿」一摺,蔡逆匪船因閩省舟師追剿緊急,水、米,火藥一無接濟,乘間竄往粵省,希圖遠颺延喘,其勢窮蹙已極。但閩、粵洋匪同一劫盜,安知不聲息暗通,同惡相濟!見在粵洋盜首如鄭一、烏石二等著名巨憝,尚在稽誅;設蔡逆匪船入粵後,該逆等容留合夥,豈不又增其羽翼!此時阿林保已咨令李長庚趕過粵洋,躡蹤追剿。第念粵省海洋沙線,李長庚未能諳習;且恐閩省所造同安梭船帶入粵洋駕駛,不能應手,於事轉屬無益。吳熊光或於粵省多備米艇,俟李長庚帶兵到粵時,令其酌量換駕,俾資緝捕,尤為得力。總之,蔡逆既入粵洋,則粵省舟師即應上緊迎剿。此事責成吳熊光督飭錢夢虎、孫全謀統領舟師探蹤迎擊,與李長庚收兩面夾攻之效;斷不可令其與粵省盜匪合夥,此為最要』。

  夏五月丙辰(十五日),增福建臺灣府鄉試中額一名、四縣學額各一名。

  甲子(二十三日),諭:『吳熊光奏「馳赴東路督催舟師搜捕蔡逆緣由」一摺,據稱「屢奉訓諭,飭令專注蔡逆一股、併力殄除,餘匪且從緩辦;而提臣錢夢虎等因途遇鄭一匪船,就便截擊,未免不知緩急。其蔡逆下落,亦未踹探確實」等語。蔡牽一犯,本係閩洋盜首;因閩省舟師追捕緊急,水、米、火藥亦無接濟,所剩盜船無多,乘間竄入粵省為延喘偷生之計。是該逆不過一外來窮竄之賊,並未與粵洋匪幫糾約合夥。該省水師官兵於本處洋面情形,理應熟悉;何以蔡牽所到之處,粵兵竟不能趕及!至提督李長庚帶領閩省客兵緊躡入粵,於粵洋沙線自未諳習,尚能緊躡賊蹤,奮力攻擊。前在沱濘洋面督兵回環剿捕,該逆坐船已被燒燬頭篷,勢窮力竭;彼時粵省師船如果幫同合夥將該逆立時弋獲,則功與閩省相埒。否則,追擊盜船,痛加殲戮,迅速截回閩境;雖不足言功,亦尚可不加責備。詎錢夢虎等前次並未與李長庚跟幫剿捕;及蔡逆乘風東竄,錢夢虎等總未探明蹤跡,示以兵威,以致該逆折竄閩、浙,來往自如。其緝捕不力之咎,實無可辭。若云中途遇有另幫盜船,設能將鄭一、烏石二等著名首逆擒獲,亦可將功抵罪;乃僅捕獲一、二土匪,遂以此為卸責地步,藉詞支飾!看來錢夢虎等統領師船,總不免在洋觀望,於水師疲玩習氣全未湔改。此在備弁微員,尚無足深責。錢夢虎等以專閫大員統領水師,緝捕是其專責;今竟一味因循,所司何事?錢夢虎,著交部議處。該省水師自總兵以下、都司以上,在事出洋巡緝者,著吳熊光查取職名,奏明交部議處,以示懲仿。至吳熊光身任總督,水師雖所統轄,但亦止能於沿海口岸督飭調度,並無親蒞洋面督率剿捕之責;其咎尚有可原。吳熊光著加恩免議』。

  秋八月丙申(二十七日),諭軍機大臣等:『阿林保奏「舟師過臺攻擊朱濆,大獲勝仗」一摺,此次朱濆在大雞籠洋面遊奕,經王得祿督舟師攻擊,奪獲盜船九隻、殲斃賊匪多名,頗為奮勇。朱濆係積年盜首,若能將該逆擒獲,則是海洋除一巨憝,必當渥沛恩施。至另片奏:「蔡逆駛過東獅洋面北竄,見在許松年、周國泰、孫大剛率師由北而南,正可迎頭截擊」。阿林保當督催該鎮將等上緊迎剿,毋予以暇。如能將蔡逆擒獲,朕必優加獎賞』。

  九月甲辰(初六日),福州將軍賽沖阿奏官兵在雞籠洋截剿朱濆,大獲勝仗。得旨嘉獎。

  ·嘉慶十三年

  嘉慶十三年戊辰(一八○八)春正月甲辰(初七日),閩浙總督阿林保奏:拏獲蔡牽義子蔡三來等。

  戊午(二十一日),諭:『浙江提督李長庚宣力海洋,忠勤勇敢,不辭勞瘁,懋著威聲。數年以來,因閩、浙一帶洋盜滋事,經朕特用為總統大員,督率各鎮舟師在洋剿捕;李長庚身先士率,銳意擒渠,統兵在閩、浙、臺灣及粵省洋面往來跟剿,艱苦備嘗,破浪衝風,實已數歷寒暑。每次趕上賊船,無不痛加剿殺,前後殲斃無數,擒獲賊船多隻。蔡逆亡魂喪膽,畏懼已極;聞李長庚兵船所至,四處奔逃。正在盼望大捷之際,乃昨據阿林保等奏到:「李長庚於上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由南澳洋面駛入粵洋追捕蔡逆,望見賊船止賸三隻、窮蹙已甚,官兵專注蔡逆,窮其所向;追至黑水洋面,已將蔡逆本船擊壞。李長庚又用火攻船一隻乘風駛近,掛住賊船後艄;正可上前擒獲,忽暴風陡作,兵船上下顛播。李長庚奮勇攻捕,被賊船砲子中傷咽喉、額角,竟於二十五日未時身故」。覽奏,為之心搖手戰,震悼之至。朕於李長庚素未識面,因其在洋出力,疊經降旨裦嘉;並許以奏報擒獲巨魁之時,優予世職。李長庚感激朕恩,倍矢忠藎。不意其功屆垂成之際,臨陣捐軀;朕披閱奏章,不禁為之墮淚。李長庚辦賊有年,所向克捷,必能擒獲巨憝;朕原欲俟捷音奏到,將伊封授伯爵。此時李長庚雖已身故,而賊匪經伊連年痛剿之後,殘敗已極,勢不能再延殘喘;指日舟師緊捕,自當縛致渠魁。況李長庚以提督大員,總統各路舟師;今歿於王事,必當優加懋獎,用示酬庸。李長庚著加恩追封伯爵,賞銀一千兩經理喪事;並著於伊原籍同安縣地方官為建立祠宇,春秋祭祀。其靈柩護送到日,著派巡撫張師誠親往同安代朕賜奠;並查明伊子見有幾人?其應襲封爵,俟伊子服闋之日,交該督照例送部引見承襲。其李長庚任內各處分,著悉予開復。所有應得卹典,仍著該部察例具奏,以示朕篤念勞臣、施恩無已至意』。尋予祭葬,諡「忠毅」。

  諭軍機大臣等:『李長庚追賊身故,係在粵省潮陽縣地方;該地方官自已稟報吳熊光備知其詳。因思王得祿本因朱濆匪船逃竄粵洋,跟蹤追捕,並與錢孟虎會合辦理。今王得祿既經前往追剿蔡逆,則朱逆一路必須大員專辦;且蔡逆見既逃至粵洋,恐有與朱濆盜船勾結之事。著吳熊光飭知錢夢虎,即責成該提督統率所帶粵省兵船專剿朱濆一股,杜其與蔡逆勾結一路;此為最要』。又諭:『李長庚此次究因猛於攻敵,猝然被害。阿林保仍當密飭王得祿等於猛勇之中,加以慎重,不可輕易冒險,致涉疏虞;但亦不得因李長庚受害,稍形氣餒。至水師見無總統之員,阿林保見已前往廈門、漳州一帶,即著阿林保擇要駐紮,調度一切。再,見訊蔡三來、鄭昌所供「蔡逆本船所挂牛皮網紗多層,於接仗時汲取海水淋濕,砲火不能驟入;必須兵船四面圍攏,先用長柄鉤鐮將網紗、牛皮拉去,再用砲火一轟,全船賊眾可以殲獲」等語。此時王得祿等兵船自應多備長柄鉤鐮,以便應用』。

  夏六月乙巳(十一日),以慶保為陝西布政使、王紹蘭為福建按察使(由興泉永道遷)。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八(原嘉慶二十三至二十六)。

  ·嘉慶十四年

  嘉慶十四年己巳(一八○九)春正月庚午(初十日),諭軍機大臣等:『阿林保等覆奏「查明泉州糧價較貴緣由」摺內據稱:「漳、泉地方,向賴臺米接濟。近年洋匪未靖,臺灣商販較少,泉州米價稍昂,委無通盜濟匪情事。見在蔡、朱二逆常到淡水一帶劫掠商船,該逆劫得一船即用之不盡,往往放回勒贖。其無須內地米糧,已可概見」等語。杜絕接濟一事,食米最為要務。阿林保等既知盜船食米不全資內地偷運,止須將臺灣商販劫掠一船即可用之不盡,並借此勒贖;是盜匪接濟之源,實在乎此。該督、撫等頻年查辦海口接濟,於臺灣販米從未加意籌及,何以杜絕蘖芽,使之淨盡;無怪蔡、朱二逆之殘喘尚存也。前已降旨,令該督、撫將臺灣商販米船應如何妥為防護、隨時稽察之處,酌立章程奏聞;務即妥辦,以清盜源。又另片奏「查勘蛤仔欄地勢番情另行酌辦」一節,蛤仔欄北境居民見已聚至六萬餘人,且於盜匪窺伺之時協力備御、幫同殺賊,實為深明大義;自應收入版圖,豈可置之化外!況其地膏腴,素為賊匪覬覦;若不官為經理、妥協防守,設竟為賊匪占踞,豈不成其巢穴,更為臺灣添肘腋之患乎?著該督、撫熟籌定議,應如何設官經理?或用文職、或駐武營,隨宜斟酌,期於經久盡善為要。再,梁上國摺內敘及「蔡逆賊船進至蘇澳港之時,先已率眾上岸;有該處番人與鬥,居民吳氏擒獲數賊,始驚潰而去。嗣朱逆復又竄往,亦經居民與官兵夾攻敗賊」等語。該處居民見官兵剿賊,即知如此出力;著即詳查,加之獎賞。若係著名賊目多人,應即奏明酌賞頂帶,以示鼓勵』。

  戊寅(十八日),諭軍機大臣等:『本日召見賽沖阿,詢及洋面情形;據稱:「閩省漳、泉二郡向不產米,全仰給於臺灣。從前商販流通,食貨贍足,皆緣商船高大,梁頭有高丈數尺者;又准配帶砲位、器械,間遇盜船,克資抵御。近年洋匪不靖,恐其牽劫商船,梁頭不准過高;又恐砲械出洋有接濟盜匪之事,不准攜帶。商船畏懼盜匪,無不裹足。間有出洋之船,多被盜匪擄劫,米石既資盜糧、船隻亦為盜有,兼有勒贖情事;是以商販不通,漳、泉米貴之由在此。刻下蔡逆實已窮蹙,可否仍准用高大梁頭並配帶火藥、器械,則遇盜足資抵御」等語。盜船接濟之源,最重食米。其搶掠食米,既專注臺灣商販之船,則商販往來首當防範。該督、撫不此之慮,而止向內地口岸設法稽查,辦理尚非扼要。上年冬間因御史條奏,曾經降旨交該督、撫等妥議辦理。近因該督、撫奏泉州米貴緣由,復經降旨詢及。此時不可不熟籌良策,迅速施行。朕思兵船在洋剿賊,東追西逐,總未能肅清洋面;迨經嚴飭跟追,窮其所向,又往往以海洋遼闊不能遇賊為詞。揆厥緣由,或係盜船畏懼兵威,望而卻走;亦或竟因兵船無可劫掠,故盜船不復駛近,而兵船亦遂無可致力。此時商船既因船小無備,每為賊所吞噬;若照賽沖阿所議,遽令改易大船,多帶火藥、器械,又慮賊匪牽劫,所獲滋多。而商船出洋之後,無可稽查,更難保無不肖奸徒陰為接濟。此時欲求其有利無弊,莫若酌派兵船與之同行。在商船資兵力衛護,可以無慮盜劫;而亦不至啟奸商濟盜之漸。在兵船既可衛護客販,杜絕接濟;設遇盜匪肆劫前來,更可藉以攻剿。向來兵船、商船各有旗號,盜匪可以瞭望而知。不如將所用旗號渾為一色,勿示區別;則盜船駛近之時,可以立整兵威,乘機往剿。不但大獲勝仗,並可翦縛渠魁;即為剿捕起見,亦計無逾此。且商販流通,漳、泉一帶得免食貴;而盜船無由接濟,盜萌即可從此斷絕。此為正本清源之道;但須妥議周詳,行之不至窒礙,豫除一切弊端,方為盡善。著即將如何辦理緣由,詳議速奏』。

  二月丁巳(二十七日),閩浙總督阿林保奏殲斃盜首朱濆;賞總兵官許松年花翎並雲騎尉世職,總兵官胡于鍎鋐下部議敘。

  以廣玉為福建按察使(由山西冀寧道遷)。

  夏五月庚午(十一日),諭軍機大臣等:『阿林保奏「朱渥幫船救護道員清華,並欲投首」一摺,盜首朱濆與伊弟朱渥,前因捕獲蔡逆夥黨許凜等一百六十四名,聞金門鎮許松年等兵船駛至,正欲解赴投到;詎官兵一見賊船即放槍砲,將朱濆轟死。見在朱渥又於深扈外洋遇見蔡逆圍劫內渡道員清華船隻,立時趕散,並懇該道轉稟准令投首。覈其情節,真偽尚難遽信。見在朱渥已出外洋,如果往招夥黨相率來投,阿林保等當剴切開導:以前此伊兄朱濆捕獲蔡逆夥匪欲行投獻,彼時舟師駛至,官兵等並不知爾等意欲投誠;惟遇賊即剿,是以開放槍砲,致朱濆立時傷斃。但擒賊投獻,尚係爾等一面之詞,並無憑據,未便遽准上岸;如果爾等真心投首,惟當立功贖罪。或恐所帶幫船猝被官兵轟擊,此後於該船上設立標識,知會兵船作為記認,庶不至誤遭攻擊。一面設法捕盜,如能將蔡逆生擒縛獻,不特伊兄朱濆罪免戮屍、准令埋葬,伊嫂等亦准登岸居住。即爾朱渥,既經救護監司大員、又復擒獲巨憝,自當奏明准予投首免罪,並量加恩賞。至所獲許凜等一百六十四名,此時自必隨同在船;其中或間有病斃逃亡者,諒所不免。務令覈實查明,將見存各犯悉數送交地方官,以憑審訊。如此辦理,該匪不能施其詭詐,亦可收以盜攻盜之益。俟朱渥將許凜交到後,著阿林保等訊明定擬具奏。清華由臺灣內渡,猝被蔡逆賊船圍劫,經朱渥趕散;時朱渥與蔡逆曾否對敵?清華身在舟中,見聞自確。著阿林保等一併詢明奏聞』。

  秋七月己巳(十一日),諭軍機大臣等:『百齡等奏:「據黃飛鵬稟報,見在朱渥幫船有數十餘隻,又有夾板夷船甚屬高大,共計五十餘隻,於五月二十一日在萊蕪洋面分別犄角,據險放砲。舟師進攻之時,該匪仗其船高,不避砲火,迎頭拒敵;師船損壞二十餘隻,弁兵亦多傷斃。直至午後,師船搶占上風,奮力擊壞賊船數隻,方始竄逃」等語。朱渥盜船,前經阿林保奏稱該犯悔懼投首,情詞真切;經朕降旨傳諭,尚須加意察看,不可冒昧辦理。今朱渥見在南澳等處洋面率同幫匪多船顯然拒敵,並將弁兵殺傷多人,傷壞師船不少,是其兇逆較著,何嘗有愧悔之意!阿林保前奏,竟屬不實。此時粵省官兵,因剿辦張保仔等賊船有失利之事;該省船兵較少,碣石鎮總兵黃飛鵬一路師船,已令即行調回堵御協剿。惟黃飛鵬調回之後,南澳一帶僅有胡于鋐一路舟師,兵力單弱,不敷堵剿。朱渥一股,本係閩省賊匪;阿林保不得因有前次投誠之說,觀望遷延,致滋貽誤。著即飛飭該省得力舟師駛往南澳一帶,會同胡于鋐認真剿辦;惟當殲獲務盡,不可玩縱』。

  壬申(十四日),調阿林保為兩江總督,以方維甸為閩浙總督。

  九月己未(初二日),諭軍機大臣等:『阮元奏「舟師剿捕蔡逆得有勝仗,該逆向南竄逸,見在飛咨緊追」一摺,據稱:「接據提督邱良功函稱:偵知蔡逆在旗頭一帶遊奕,折戧前進;童鎮陞追見盜船,即向前揮令各船進剿。署守備武定大首先躍過,帶同弁兵拏獲盜匪王鳥等五十一名。該匪船即竄往東南外洋,見已飛咨邱良功等緊躡剿捕」等語。蔡逆匪船奔竄靡常,蹤跡向無一定;此次追剿之匪船究有若干?蔡逆是否在內?見既據拏獲盜匪王鳥等五十一名,即可確切訊究,得其實據。著傳諭蔣攸銛即將所獲盜匪王鳥等嚴行審訊,一面飛咨該提、鎮專注蔡逆,乘勝進剿。一經殲擒,即遵前降諭旨速行馳奏』

  己巳(十二日),諭:『張師誠等奏「殲除海洋積年首逆蔡牽,將逆船二百餘隻全數擊沈落海並生擒助惡各夥黨」一摺,覽奏欣慰之至。洋盜蔡牽一犯原系閩省平民,在洋面肆逆十有餘年,往來閩、浙、粵三省,擾害商旅、抗拒官兵;甚至謀占臺灣,率眾攻城,偽稱王號。不特商民受其荼毒、官兵多被傷亡,並戕及提、鎮大員,實屬罪大惡極。該逆一日不除,海洋一日不靖;節經降旨諭令該督等嚴禁接濟,鼓勵舟師擒巨憝。茲據張師誠奏稱:「王得祿接到咨會,南洋尚有蔡牽匪船;王得祿即與邱良功連船南下,於十七日黎明駛至魚山外洋,見蔡牽匪船十餘隻在彼超駛。當即督催閩、浙兩省船師專注蔡逆本船,併力攻擊。該逆復敢用大碇扎住邱良功之船,拌命抗拒;邱良功被賊槍戳傷,其時王得祿緊攏盜船奮擊。該匪因不得鉛丸接濟,用番銀作為砲子點放。王得祿身被砲傷,仍喝令千總吳興邦等連拋火斗、火礶,燒壞逆船舵邊尾樓。王得祿復用本身坐船將該逆船後舵衝斷,該逆同伊妻並船內夥眾,登時落海沈沒。提訊撈獲匪犯十九名並難民六名,均供稱蔡逆手足俱被火藥燒傷,落海淹斃」。是蔡逆受傷落海,已據所獲賊夥、難民供指確鑿,毫無疑義。王得祿、邱良功協力奮追,殲除首惡,均屬可嘉!而王得祿額角手腕各受重傷,仍復奮不顧身,趕攏賊船追剿,致該逆登時落海,厥功尤偉;王得祿著加恩晉封子爵,並賞給雙眼花翎。邱良功左骽受傷,本船被賊艘拼壞,不能前進,勞績稍遜;邱良功著加恩晉封男爵。至該逆用番銀作為砲子,可見鉛丸已屬罄盡。總由阿林保、張師誠年來於各海口巡防嚴密,使一切火藥、米石概行杜絕,不得稍有透漏;該逆乃日益窮蹙,立行殲滅,辦理實屬認真。總督阿林保、巡撫張師誠,均著交部從優議敘,以示嘉獎。至數年以來,修鑄船隻砲械、籌備口糧並防守口岸、杜絕接濟之大小文武各員弁,著交新任總督方維甸會同張師誠秉公確查,分別具奏,候朕施恩。其蔡牽義子小仁與逆夥矮牛,並著嚴拏務獲,以淨根株。將此通諭中外知之』。

  冬十一月甲申(二十八日),諭:『方維甸奏「洋盜朱渥悔罪乞降,率領夥眾三千餘人投出,並將船隻、砲械全數呈繳,請旨辦理」一摺,朱濆一幫匪船為海洋巨寇,本年朱濆被官兵用砲擊斃,伊弟朱渥接管賊船,即心懷悔懼,亟思投首,因候風停泊外洋;今親身登岸,率眾三千三百餘人全行投出,並呈繳海船四十二隻、銅鐵砲八百餘門,其餘器械全數點收。海洋盜賊,其初本係內地良民,或失業為匪、或被脅入夥,日久自知罪重,不能湔洗自拔。今朱渥真心悔懼,率眾投誠,與始終怙惡者不同;朕仰體上天好生之德,念此三千餘眾悔罪求生,加恩悉予矜全,准其投首。旦洋面早一日除此巨寇,免致為害商民,所全亦復不少。著即照該督所請,查照舊例,分別遣散回籍安插,交地方官查傳鄉保親族人等嚴加管束。並遍行曉諭:伊等身犯重罪,今准投首更生,從此倍當安分;如再犯法,定行加倍治罪。其情類隨同緝捕者,經該督等挑出精壯一百五十餘人同頭目四十餘人,著准其分派兵船,隨同出洋緝捕;所有派撥弁兵、運送砲械以及雇用船隻咨遣各費,准其於從前撥往臺灣備賞餘存銀三萬八千餘兩項內動支,報部覈銷』。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九(原嘉慶二十七至二十八)

  ·嘉慶十五年

  嘉慶十五年庚午(一八一○)春二月辛卯(初七日),諭:『三載考績,為朝廷激揚大典。每屆京察之期,擇其勤奮供職者,施恩予以甄敘。……兩廣總督百齡,辦理洋匪,剿撫得宜,日有起色;福建巡撫張師誠,於海洋嚴斷接濟,實心經理:均著加恩交部議敘』。

  夏四月庚子(十七日),諭軍機大臣等:『張師誠奏「洋盜悔罪投首,分別辦理」一摺,洋盜沈帶悔罪投誠,並將船隻、砲械呈繳,尚非怙惡不悛;可以寬其一線。所有沈帶等首夥三百一十名,著加恩均免其治罪;即照該撫所請,配留三十名出洋配緝,餘俱妥為安插。又據另摺奏:「閩洋近日雖無大幫匪船,其小仁及鳳尾等幫尚有餘匪。目前剿捕,更比從前緊要」等語;所見甚是。此等零匪雖非大幫可比,然不早為撲滅,則日久勾結,又致漸成大幫,必須悉數殲除;不可因投誠者多,稍為鬆勁。近日廣東盜夥投誠者竟至有數萬人,未免存招致之見,殊為懸廑。此等海洋劇盜人數既眾,心各不齊;安能保其不再滋事!是此時該省餘匪竟當悉力剿捕,方為正辦。張師誠即一面札會督臣、一面嚴飭各鎮將分投剿捕,期於辦理淨盡。倘鎮將等泄泄從事,即嚴行參辦,俾知儆戒』。

  秋七月癸亥(十一日),諭:『方維甸、張師誠奏「小仁等幫首夥率眾投誠,分別辦理」一摺,閩洋自蔡牽殲斃之後,餘黨離散;今其夥犯陳贊等帶同蔡牽義子小仁、文幅率眾投誠,又夥犯吳淡、曲蹄幅二人亦相率乞投,各將船隻、械砲全行交出,共計首夥一千三百餘名、船六隻、大小砲五十餘門並鳥槍、器械等四十餘件。閱摺內所敘,該犯等情詞哀切,出於至誠;自當一律加恩,准其投首。至小仁等各犯,方維甸摺內仍分別定擬具奏,固屬按律辦理;但所擬未免過重。小仁、文幅二人雖係蔡牽義子,但小仁親生父母即被蔡牽殺害,其時小仁年甫九歲不知原委,被蔡牽收為義子;直至蔡牽死後,其管事陳贊告知,始悉前情,隨日夜啼哭,與陳贊等商量投出。又,文幅亦本係蔡牽船上舵工之子,伊親父故時,尚在襁褓之中,被蔡牽收為義子,見在年止七歲。此二人本非逆犯之子,不必緣坐;且髫齡被劫,久陷賊中,情殊可憫!今皆自行投出,竟當免罪釋放,妥為安插。其吳三池一犯,雖曾被蔡牽封為偽職、隨同滋擾,但今已畏罪投誠;其翁昑一犯,雖經隨同蔡牽打仗,其後畏懼落後,不過在小仁船上寫帳,今已悔罪投誠:其情罪,皆可末減。吳三池著發往黑龍江,翁昑著發往伊犁。其餘各從犯,均著照該督、撫所請,擇精壯者三十餘人分配兵船,令其隨緝;餘俱遞籍安插。但須散而不聚,免致滋生事端。設有滋事之徒,即從嚴懲辦,不可姑息。又據另片奏:「朱渥隨同舟師緝捕奮勉,請旨酌量施恩」等語。朱渥投誠以後,隨同兵船出洋,頗知感奮;今能跳過盜船,拏獲多犯,尚屬出力。著加恩賞拔把總,以示鼓勵。所有此次拏獲各犯,均著審明覈辦。其出力弁兵人等,並著詳查奏明,分別獎勵』。

  九月壬戌(初十日),允方維甸回籍養親,調汪志伊為閩浙總督。

  冬十月己亥(十八月),以廣玉為浙江布政使、劉大懿為福建按察使(前任甘肅按察使)。

  ·嘉慶十六年

  嘉慶十六年辛未(一八一一)冬十月丙辰(十一日),調劉大懿為山東按察使,以王紹蘭為福建按察使(服闋按察使)。

  壬戌(十七日),建福建臺灣噶瑪蘭城,設通判、縣丞、巡檢各一員,守備、千總各二員。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十(原嘉慶二十九至三十二)。

  ·嘉慶十七年

  嘉慶十七年壬申(一八一二)春二月庚午(二十七日),諭軍機大臣等:『閩省自前年辦理降匪之後,洋面已就肅清;近日復有零星土匪駛竄各洋,屢見奏報。見據武隆河等奏:有漳、泉土盜竄台伺劫;並據稱該鎮等差役齎遞奏摺,舟行至東椗洋面,有被盜劫失摺匣之事。可見該省洋匪仍未淨盡。近年粵省舟師巡緝嚴密,洋面土盜不敢停留粵界;而閩省洋面仍劫掠頻聞,是閩省水師緝捕懈弛,遠不及粵省,不可不速加整飭。著傳諭汪志伊等嚴飭水師各將弁分探盜蹤,認真搜緝,悉數殄除,務令海氛永靖。倘日久疏懈,致匪船勾結成幫,辦理又形棘手,則該督等不能辭養癰之咎也』。

  夏五月己丑(十八日),以景敏為貴州巡撫、積朗阿為福建布政使。

  ·嘉慶十八年

  嘉慶十八年癸酉(一八一三)春三月丁丑(初十日),以王紹蘭為福建布政使,調遇昌為福建按察使(由甘肅調)。

  夏五月甲戌(初八日),以瑞麟為福建按察使(由山西雁平道遷)。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十一(原嘉慶三十三至三十六)。

  ·嘉慶十九年

  嘉慶十九年甲戌(一八一四)春三月癸卯(十二日),調張師誠為江蘇巡撫,以陳預為福建巡撫。

  夏五月丙申(初六日),調陳預為浙江巡撫,以王紹蘭為福建巡撫;調李長森為福建布政使。

  秋七月庚寅(初二日),調李長森為江寧布政使、陳桂生為福建布政使。

  八月丁亥(二十九日),以瑞齡為陝西布政使、訥福為福建按察使(由山西冀寧道遷)。

  九月戊子朔,調瑞齡為福建布政使;調訥福為山西按察使,以習振翎為福建按察使(由汀漳龍道遷)。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十二(原嘉慶三十七至三十八)。

  ·嘉慶二十年

  嘉慶二十年乙亥(一八一五)秋八月丁丑(二十五日),調習振翎為山西按察使,以李賡芸為福建按察使(由汀漳龍道遷)。

  ·嘉慶二十一年

  嘉慶二十一年丙子(一八一六)秋九月庚申(十四日),調瑞麟為浙江布政使,以李賡芸為福建布政使、麟祥為福建按察使(由浙江寧紹臺道遷)。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十三(原嘉慶三十九至四十四)。

  ·嘉慶二十二年

  嘉慶二十二年丁丑(一八一七)春二月癸未(初九日),以明山為福建布政使。

  三月甲辰朔,汪志伊以疾免,以董教增為閩浙總督。

  夏五月庚午(二十七日),諭:『……王紹蘭,著即照部議革職』。

  以史致光為福建巡撫。

  ·嘉慶二十四年

  嘉慶二十四年己卯(一八一九)春三月丙午(十四日),調糜奇瑜為河南布政使、彭希濂為福建按察使(降調刑部右侍郎)。

  夏五月戊辰(初八日),調李堯棟為福建巡撫、史致光為雲南巡撫。

  六月壬子(二十二日),調李堯棟為湖南巡撫、吳邦慶為福建巡撫。

  秋八月乙卯(二十六日),以孫爾準為江西按察使(由福建鹽道遷)。

  九月丙寅(初七日),調孫爾準為福建按察使。

  戊子(二十九日),以吳邦慶為刑部右侍郎,調韓克均為福建巡撫。

  ·嘉慶二十五年

  嘉慶二十五年庚辰(一八二○)夏四月戊申(二十三日),以明山為貴州巡撫、孫爾準為福建布政使、舒靈阿為福建按察使(由浙江杭嘉湖道遷)。

  ——以上見嘉慶朝「東華續錄」卷十四(原嘉慶四十五至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