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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圖書集成醫部全錄卷五百四

 醫術名流列傳

  上古

   僦貸季

按《素問》:岐伯曰:色脈者,上帝之所貴也,先師之所傳也。上古使僦貸季理色脈而通神明,合之金木水火土,四時八風六合,不離其常,變化相移,以觀其妙,以知其要。欲知其要,則色脈是矣。色以應日,脈以應月,常求其要,則其要也。夫色之變化,以應四時之脈,此上帝之所貴以合於神明也。所以遠死而近生,生道以長,命曰聖王。

按《路史》:神農命僦貸季理色脈,對察和齊摩踵,訰告以利天下而人得以繕其生。 【 註僦貸季,岐伯袓之師也。天師岐伯對黃帝云:我於僦貸季理色脈,已二世矣。】

按《古今醫統》:僦貸季,黃帝時人,岐伯師也。岐伯相為問答,著為《內經》云。

   岐伯

按古《三墳》:皇曰:岐伯天師,爾司日月星辰,陰陽歷數,爾正爾考,無有差貸 【 疑作忒,】 先時者殺,不及時者殺,爾惟戒哉!

按《靈樞經》:黃帝問於岐伯曰:余子萬民,養百姓而收其租稅,余哀其不給而屬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藥,無用砭石,欲以微針通其經脈,調其血氣,榮其逆順出入之會,令可傳於後世,必明為之法,令終而不滅,久而不絕,易用難忘,為之經紀,異其章,別其表裏,為之終始,令各有形,先立《針經》。願聞其情?岐伯答曰:臣請推而次之,令有綱紀,始於一終於九焉。

按皇甫謐《甲乙經》序:黃帝咨訪岐伯、伯高、少俞之徒,內考五臟六腑,外綜經絡,血氣色候,參之天地,驗之人物,本之性命,窮神極變而針道生焉。

按《帝王世紀》:岐伯,黃帝臣也。帝使伯嘗味草木,典主醫病經方,《本草》、《素問》之書咸出焉。

按《通志》三皇紀:帝察五運六氣,乃著岐伯之問,是為《內經》。或言《內經》後人所作,而本於黃帝。

按《外紀》:帝以人之生也,負陰而抱陽,食味而被色,寒暑盪之於外,喜怒攻之於內,夭昏凶札,君民代有,乃上窮下際,察五氣,立五運,洞性命,紀陰陽,咨於岐伯而作《內經》,復命俞跗、岐伯、雷公察明堂,究息脈,巫彭、桐君處方餌,而人得以盡年。 【 釋義】 五氣,謂五行之氣,即所謂濕涼寒燥溫也。五運,謂甲己土、乙庚金、丙辛水、丁壬木、戊癸火也。

按《路史》:黃帝極咨於岐、雷而《內經》作,謹候其時,著之玉版,以藏靈蘭之室。演倉穀,推賊曹,命俞跗、岐伯、雷公察明堂,究息脈,謹候其時,則可萬全。 【 註《道基經》云:倉穀者,名之穀仙,行之不休可長久。王莽篡位,種五粱禾於殿中,各順色置其方面,云此黃帝穀仙之術。《黃帝元辰經》云:血忌陰陽精氣之辰,天上中節之位,亦名天之賊曹,尤忌針灸。《素問》云:謹侯其時,氣乃與期,能合色脈,可以萬全矣。帝使岐伯嘗味百藥,主典醫病。故《家語》云:黃帝嘗味草木。】

按《內經》序:岐伯為黃帝之臣,帝師之問醫,若為《素問》、《靈樞》,總為《內經》十八卷,唐太僕王冰次註,為醫之袓書。脈理病機治法針經運氣,靡不詳盡,真天生聖人以贊化育之書也。今行世。

   雷公

按《素問》:黃帝坐明堂,召雷公而問之曰:子知醫之道乎?雷公對曰:誦而頗能解,解而未能別,別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羣僚,不足以至侯王。願得受樹天之度,四時陰陽合之,別星辰與日月光,以彰經術,後世益明,上通神農,著至教,疑於二皇。帝曰:善!無失之。此皆陰陽表裏,上下雌雄,相輸應也。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常久,以教眾庶,亦不疑殆。醫道論篇,可傳後世,可以為寶。雷公曰:請受道諷誦用解。帝曰:汝受術誦書,若能覽觀雜學,及於比類,通合道理,子務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為世所怨。雷公曰:臣請誦《脈經》上下篇甚眾多矣。別異比類,猶未能以十全,又安足以明之?黃帝曰:嗚呼遠哉!閔閔乎若視深淵,若迎浮雲。視深淵尚可測,迎浮雲莫知其際。聖人之術,為萬民式。論裁志意,必有法則,循經守數,按循醫事,為萬民副。故事有五過四德,汝知之乎?雷公避席再拜曰:臣年幼小,蒙愚以惑,不聞五過與四德,比類形名,虛引其經,心無所對。黃帝在明堂,雷公請曰:臣授業傳之行,教以經論從容,形法陰陽,刺灸湯藥,所滋行治,有賢不肖,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濕寒暑,陰陽婦女,請問其所以然者?卑賤富貴,人之形體,所從羣下,通使臨事,以適道術,謹聞命矣。請問有毚愚仆漏之問,不在經者,欲聞其狀。帝曰:大矣。

按《靈樞經》:雷公問於黃帝曰:細子得受業,通於九針六十篇,日暮勤服之,近者編絕,久者簡垢,然尚諷誦弗置,未盡解於意矣。外揣言渾束為一,未知所謂也。夫大則無外,小則無內。大小無極,高下無度,束之奈何?士之才力,或有厚薄,智慮褊淺,不能博大深奧,自強於學若細子。細子恐其散於後世,絕於子孫,敢問約之奈何?黃帝曰:善乎哉問也!此先師之所禁坐,私傳之也,割臂歃血之盟也。子若欲得之,何不齋乎?雷公再拜而起曰:請聞命於是矣!乃齋宿三日而請曰:敢問今日正陽,細子願以受盟。黃帝乃與俱入齋堂,割臂歃血。黃帝親祝曰:今日正陽,歃血傳方,敢有背此言者,反受其殃!雷公再拜曰:細子受之。黃帝乃左握其手,右授之書:曰:慎之慎之!吾為子言之!凡刺之理,經脈為始,營其所行,知其度量,內刺五臟,外刺六腑,審察衛氣,為百病母,調其虛實,虛實乃止,瀉其血絡,血盡不殆矣。雷公曰:此皆細子之所以通,未知其所約也。黃帝曰:夫約方者,猶約囊也。囊滿而弗約則輸泄,方成弗約則神與弗俱。雷公曰:願為下材者,弗滿而約之。黃帝曰:未滿而知約之以為工,不可以為天下師。

按《古今醫統》:雷公為黃帝臣,姓雷名斅,善醫,有《至教論》、《藥性炮製》二冊行世。

   俞跗

按《史記》扁鵲傳:上古之時,醫有俞跗,治病不以湯液醴灑,鑱石撟引,案杭毒熨,一撥見病之應,因五臟之輸,及割皮解肌,訣脈結筋,搦髓腦,揲荒爪幕,湔浣腸胃,漱滌五臟,練精易形。

按《說苑》:中古之為醫者曰俞柎。俞柎之為醫也,搦腦髓,束肓莫,炊灼九竅而定經絡,死人復為生人,故曰俞柎。

按《韓詩外傳》:踰跗之為醫也,(木弱)木為腦,芷草為軀,吹竅定腦,死者復生。

   少俞

按《古今醫統》:少俞,黃帝臣,俞跗弟也。醫術多與其兄同。

   巫彭

按《路史》:黃帝命巫彭桐君處方,盄餌湔澣刺治,而人得以盡年。

   桐君

按陶宏景《本草》序:桐君有《採藥錄》,說其花葉形色;《藥性》四卷,論其佐使相須。

按《古今醫統》少師桐君,為黃帝臣,識草木金石性味,定三品藥物,以為君臣佐使;撰《藥性》四卷,及《採藥錄》,紀其花葉形色,論其相須相反,及立方處治寒熱之宜、至今傳之不泯。

按《歷代醫方考》:《採藥對》、《採藥別錄》,桐君所著。

   伯高氏[氏 原本脫,據人民衛生出版社排印本補。]

按《古今醫統》:伯高氏,黃帝臣,未詳其姓。佐帝論脈經,窮究義理,附《素問》中。

   馬師皇

按《古今醫統》:馬師皇,黃帝時醫也,善識馬形氣生死,治之即愈。有龍下向之,垂耳張口,師皇曰:此龍有病,我能醫之。乃針其唇及口中,以甘草湯飲之而愈。又數有龍出其陂,師造而治之。一日為龍負之而去,莫知所之。

   鬼臾區

按王冰《素問》註:鬼臾區十世袓,當神農之世,說《太始天元玉冊》,今按文有十二篇。

按《古今醫統》:鬼臾區,黃帝臣,未詳其姓,佐帝發明五行,詳論脈經,有問對《難經》,究盡義理,以為經論,民到於今賴之。

   苗父

按《說苑》:上古之為醫者曰苗父。苗父之為醫也,以管為席,以芻為狗,北面而祝,發十言耳,諸扶而來者,輿而來者,皆平復如故。 【 按《韓詩外傳》:苗父作弟父。】

按《古今醫統》:苗父上古神醫,古祝由科,此其由也。

   巫妨

按《千金方》:中古有巫妨者,立《小兒顱顖經》,以占夭壽,判疾病死生,世相傳授,始有小兒方焉。 【 按巢氏:巫妨作巫方。】

  陶唐氏

   巫咸

按《世本》:巫咸,堯帝時臣,以鴻術為堯之醫,能祝延人之福,愈人之病。祝樹樹枯,祝鳥鳥墜。

  商

   伊尹

按皇甫謐《甲乙經》序:伊尹,亞聖之才,撰用《神農本草》以為湯液。

按《通鑑》:伊尹佐湯伐桀,放太甲於桐宮,閔生民之疾苦,作《湯液本草》,明寒熱溫涼之性,酸苦辛甘鹹淡之味,輕清重濁,陰陽升降,走十二經絡表裏之宜。今醫言藥性,皆袓伊尹。著有《湯液本草》,今行世。

  周

   巫彭

按《古今醫統》:巫彭初作周醫官,謂人惟五穀五藥養其病,五聲五色視其生,觀之以九竅之變,參之以五臟之動,遂用五毒攻之,以藥療之。

   醫緩

按《左傳》: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公懼,入於室,又壞戶。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醫於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廁,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

按《搜神記》:昔晉侯有疾漸重,無能治者。晉與秦國親姻之故,聞秦有良醫,發使往請。秦王乃命緩速赴晉。醫緩將至晉國,晉君夜夢二鬼相謂曰:秦使醫緩來,我等何逃?若往必當有殺,若去亦獲其死,二途何適?一鬼答曰:此事何憂乎!我等二人,但居膏之上,肓之下,若我何?一鬼又問:何者為膏肓而免此難?答曰:心上為膏,心下為肓,此處針灸不能及,湯藥不能至。二鬼相喜,各居其處。旬日醫至,察其容,候其脈,良久歎曰:此病不可療也!其疾在膏肓,藥餌不可及,針灸不能至。晉侯聞之,嗟曰:此良醫也!今古罕有。遂與百金令還本國。晉侯不逾十日而薨矣。

   醫和

按《左傳》:晉侯有疾,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為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人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徵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陰陽風雨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祿,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御,是吾以云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為蠱。穀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按《國語》:平公有疾,秦景公使醫和視之,出曰:疾不可為也,是謂遠男而近女,惑以生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不生,天命不祐。若君不死,必失諸侯。趙文子聞之曰:武從二三子以佐君,為諸侯盟主,於今八年矣。內無苛慝,諸侯不二,子胡曰良臣不生,天命不祐?對曰:自今之謂,和聞之曰:直不輔曲,明不規闇,榣木不生危,松柏不生埤。吾子不能諫惑,使至於生疾,又不自退而寵其政,八年之謂多矣,何以能久?文子曰:醫及國家乎?對曰:上醫醫國,其次醫人,固醫官也。文子曰:子稱蠱,何實生之?對曰:蠱之慝,穀之飛,實生之。物莫伏於蠱,莫嘉於穀,穀興蠱伏而章明者也。故食穀者,晝選男德,以象穀明;宵靜女德,以伏蠱慝。今君一之,是不饗穀而食蠱也,是不昭穀明而皿蠱也。夫文,蟲皿為蠱,吾是以云。文子曰:君其幾何?對曰:若諸侯服不過三年,不服不過十年,過是晉之殃也。是歲,趙文子卒,諸侯叛晉;十年,平公薨。

按《通志》列傳:或曰:緩即和也,音訛耳。

   醫竘

按《尸子》:醫竘,未詳其姓,春秋時人,秦良醫。有張子求療背疾,謂之曰:非吾背,任君治之。竘醫之即愈。必有所委,然後能有所任也。

   范蠡

按《古今醫統》:范蠡,春秋時越王勾踐之臣,佐越王滅吳,遂退身遨遊五湖。有服餌之法,可以度世,并授孔安國等皆成地仙,數百歲面如童顏。醫藥濟人不取利,所居處不二年致富,棄其所積,遷徙別居,逾年而富,人咸稱為陶朱公。問聚財之法,惟曰:種五穀,蓄五牸而已。

   盧氏 【 矯氏 俞氏】

按《列子》力命篇:楊朱之友曰季梁,季梁得疾,七日大漸,其子環而泣之,請醫。季梁謂楊朱曰:吾子不肖如此之甚,汝奚不為我歌以曉之?楊朱歌曰:天其勿識,人胡能覺。匪祐自天,弗孽由人。我乎汝乎!其弗知乎?醫乎巫乎!其和之乎?其子弗曉,終謁三醫,一曰矯氏,二曰俞氏,三曰盧氏。診其所疾,矯氏謂季梁曰:汝寒溫不節,虛實失度,病由餓飽色欲,精慮煩散,非天非鬼,雖漸可攻也。季梁曰:眾醫也,亟屏之!俞氏曰:女始則胎氣不足,乳湩有餘,病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勿可已也。季梁曰:良醫也!且食之。盧氏曰:汝疾不由天,亦不由人,亦不由鬼,稟生受形,既有制之者矣,亦有知之者矣,藥石其如汝何?季梁曰:神醫也!重貺遣之。俄而季梁之疾自瘳。

   長桑君

按《史記》扁鵲傳:扁鵲少時為人舍長,舍客長桑君過,扁鵲獨奇之,常謹遇之。長桑君亦知扁鵲非常人也,出入十餘年,乃呼扁鵲私坐,間與語曰:我有禁方,年老欲傳與公,公毋泄!扁鵲曰:敬諾。乃出其懷中藥予扁鵲,飲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當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書,盡與扁鵲,忽然不見,殆非人也。扁鵲以其言飲藥三十日;視見垣一方人,以此視病,盡見五臟癥結,特以診脈為名耳。

   扁鵲

按《戰國策》:醫扁鵲見秦武王,武王示之病,扁鵲請除左右曰:君之病在耳之前,目之下,除之未必已也,將使耳不聽,目不明。君以告左右,扁鵲怒而投其石曰:君與知之者謀之,而與不知者敗之,使此知秦國之政也,則君一舉而亡國矣。

按《史記》本傳:扁鵲者,勃海郡鄚人也,姓秦氏,名越人。少時為人舍長,舍客長桑君過。扁鵲獨奇之,常謹遇之。長桑君亦知扁鵲非常人也,出入十餘年,乃呼扁鵲私坐,間與語日:我有禁方,年老欲傳與公,公毋泄!扁鵲曰:敬諾。乃出其懷中藥予扁鵲,飲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當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書,盡與扁鵲,忽然不見,殆非人也。扁鵲以其言飲藥三十日,視見垣一方人,以此視病,盡見五臟癥結,特以診脈為名耳。為醫或在齊,或在趙。在趙者名扁鵲。當晉昭公時,諸大夫強而公族弱。趙簡子為大夫,專國事。簡子疾,五日不知人,大夫皆懼,於是召扁鵲。扁鵲入視病出,董安於問扁鵲,扁鵲曰:血脈治也,而何怪。昔秦穆公嘗如此,七日而寤,寤之日,告公孫支與子輿曰:我之帝所甚樂。吾所以久者,適有所學也。帝告我晉國且大亂,五世不安,其後將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且令兩國男女無別。公孫支書而藏之,秦策於是出。夫獻公之亂,文公之霸,而襄公敗秦師於殽而歸縱淫,此子之所聞。今主君之病與之同,不出三日必間,間必有言也。居二日半,簡子寤,語諸大夫曰:我之帝所甚樂,與百神遊於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不類三代之樂,其聲動心。有一熊欲援我,帝命我射之,中熊,熊死;有羆來,我又射之,中羆,羆死。帝甚喜,賜我二笥,皆有副。吾見兒在帝側,帝屬我一翟犬,曰:及而子之壯也以賜之。帝告我晉國且世衰,七世而亡。嬴姓將大,敗周人於範魁之西,而亦不能有也。董安於受言,書而藏之,以扁鵲言告簡子。簡子賜扁鵲田四萬畝。其後扁鵲過虢,虢太子死,扁鵲至虢宮門下,問中庶子喜方者曰:太子何病?國中治穰過於眾事。中庶子曰:太子病血氣不時,交錯而不得泄,暴發於外,則為中害,精神不能止邪氣,邪氣畜積而不得泄,是以陽緩而陰急,故暴蹶而死。扁鵲曰:其死何如時?曰:鷄鳴至今。曰:收乎?曰:未也。其死未能平日也。言:臣齊勃海秦越人也,家在於鄚,未嘗得望精光,侍謁於前也。聞太子不幸而死,臣能生之。中庶子曰:先生得無誕之乎?何以言太子可生也?臣聞上古之時,醫有俞跗,治病不以湯液醴酒,鑱石撟引,案杭毒熨,一撥見病之應,因五臟之輸,乃割皮解肌,訣脈結筋,搦髓腦,揲荒爪幕,湔浣腸胃,漱滌五臟,練精易形。先生之方能若是,則太子可生也。不能若是而欲生之,曾不可以告孩嬰之兒。終日,扁鵲仰天嘆曰:夫子之為方也,若以管窺天,以郄視文。越人之為方也,不待切脈望色聽聲寫形,言病之所在,聞病之陽,論得其陰,聞病之陰,論得其陽,病應見於大表,不出千里,決者至眾,不可曲止也。子以吾言為不誠,試入診太子,當聞其耳鳴而鼻張,循其兩股以至於陰,當尚溫也。中庶子聞扁鵲言,目眩然而不瞚,舌撟然而不下,乃以扁鵲言入報虢君。虢君聞之大驚,出見扁鵲於中闕曰:竊聞高義之日久矣,然未嘗得拜謁於前也。先生過小國,幸而舉之,偏國寡臣幸甚!有先生則活,無先生則棄捐填溝壑,長終而不得反。言未卒,因噓唏服臆,魂精泄橫,流涕長潸,忽忽承(目夾),悲不能自止,容貌變更。扁鵲曰:若太子病,所謂尸蹶者也。夫以陽入陰,中動胃繵,緣中經維絡,別下於三焦膀胱,是以陽脈下遂,陰脈上爭,會氣閉而不通,陰上而陽內行,下內鼓而不起,上外絕而不為使,上有絕陽之絡,下有破陰之紐,破陰絕陽之色已廢,脈亂故形靜如死狀,太子未死也。夫以陽入陰支蘭藏者生,以陰入陽支蘭藏者死。凡此數事,皆五臟蹶中之時暴作也。良工取之,拙者疑殆。扁鵲乃使弟子子陽厲針砥石,以取外三陽五會。有間,太子蘇。乃使子豹為五方之熨,以八減之齊和煮之,以更熨兩脅下,太子起坐。更適陰陽,但服湯二旬而復故。故天下盡以扁鵲為能生死人。扁鵲曰: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當生者,越人能使之起耳。扁鵲過齊,齊桓侯客之,入朝見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深。桓侯曰:寡人無疾。扁鵲出,桓侯謂左右曰:醫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為功。後五日,扁鵲復見曰:君有疾在血脈,不治恐深。桓侯曰:寡人無疾。扁鵲出,桓侯不悅。後五日,扁鵲復見曰:君有疾在腸胃間,不治將深。桓侯不應。扁鵲出,桓侯不悅。後五日,扁鵲復見,望見桓侯而退走。桓侯使人問其故,扁鵲曰:疾之居腠理也,湯熨之所及也;在血脈,針石之所及也;其在腸胃,酒醪之所及也;其在骨髓,雖司命無奈之何。今在骨髓,臣是以無請也。後五日,桓侯體病,使人召扁鵲,扁鵲已逃去,桓侯遂死。使聖人預知微,能使良醫得早從事,則疾可已,身可活也。人之所病病疾多,而醫之所病病道少。故病有六不治:驕恣不論於理,一不治也;輕身重財,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適,三不治也;陰陽并藏氣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藥,五不治也;信巫不信醫,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則重難治也。扁鵲名聞天下,過邯鄲,聞貴婦人即為帶下醫;過雒陽,聞周人愛老人,即為耳目痺醫;來入咸陽,聞秦人愛小兒,即為小兒醫,隨俗為變。奏太醫令李(醢去右改兮)自知伎不如扁鵲也,使人刺殺之。至今天下言脈者,由扁鵲也。

按《列子》湯問篇:魯公扈、趙齊嬰二人有疾,同請扁鵲求治。扁鵲治之,既同愈。謂公扈、齊嬰曰:汝曩之所疾,自外而干腑臟者,固藥石之所已。今有偕生之疾,與體偕長,今為汝攻之何如?二人曰:願先聞其驗。扁鵲謂公扈曰:汝志彊而氣弱,故足於謀而寡於斷;齊嬰志弱而氣強,故少於慮而傷於專。若換汝之心,則均於善矣。扁鵲遂飲二人毒酒,迷死三日,剖胷探心,易而置之,投以神藥,既悟如初,二人辭歸。於是公扈反齊嬰之室而有其妻子,妻子弗識;齊嬰亦反公扈之室有其妻子,妻子亦弗識。二室因相與訟,求辨於扁鵲。扁鵲辨其所由,訟乃已。

按《說苑》:扁鵲過趙,趙太子暴疾而死,鵲造宮門曰:吾聞國中卒有壤土之事,得無有急乎?中庶子之好方者,應之曰,然。王太子暴疾而死。扁鵲曰:入言鄭醫秦越人能活太子。中庶子難之曰:吾聞上古之為醫者曰苗父。苗父之為醫也,以管為席,以芻為狗,北面而祝,發十言耳,諸扶而來者,輿而來者,皆平復如故。子之方能如此乎?扁鵲曰:不能。又曰:吾聞中古之為醫者曰俞拊,俞拊之為醫也,搦腦髓,束肓莫,炊灼九竅而定經絡,死人復為生人,故曰俞拊。子之方能若是乎?扁鵲曰:不能。中庶子曰:子之方如此,譬若以管窺天,以錐刺地,所窺者甚大,所見者甚少。鈞若子之方,竟足以變駭童子哉?扁鵲曰:不然。物故有昧揥而中蛟頭,掩目而別白黑者。太子之疾,所謂尸蹶者也。以為不然,入診之,太子股陰當溫,耳中焦焦如有嘯者聲然者,皆可治也。中庶子入報趙王,趙王跣而趨出門曰:先生遠辱,幸臨寡人!先生幸而有之,則糞土之息,得蒙天履地,而長為人矣。先生不有之,則先犬馬填溝壑矣。言末已,涕泣沾襟。扁鵲遂為診之。先造軒光之竈,八成之湯,砥針礪石,取三陽五輸。子容擣藥,子明吹耳,陽儀反神,子越扶形,子遊矯摩,太子遂得復生。天下聞之,皆曰:扁鵲能生死人。鵲辭曰:予非能生死人也,特使夫當生者活耳。夫死者猶不可藥而生也,悲夫亂君之治不可藥而息也。詩曰:多將熇熇,不可救藥。甚之之辭也。

   子陽

按《古今醫統》:子陽,扁鵲弟子。虢太子死,扁鵲使子陽用厲針砭石,以取三陽五會,有間,太子遂甦。

   子豹

按《古今醫統》:子豹,扁鵲弟子。虢太子疾死,鵲使子豹為五分之熨,八減之劑和煮之,以熨兩脅下,遂能起坐。

   子容 【 子明 陽儀 子越 子游】

按《說苑》:趙太子暴病而死,扁鵲為診,先造軒光之竈,八成之湯,砥針礪石,取三陽五輸,子容擣藥,子明吹耳,陽儀反神,子越反形,子游矯摩,太子遂得復生。

按《韓詩外傳》:扁鵲過虢,侯世子暴病而死,扁鵲入,砥針礪石,取三陽五輸,為光軒之竈,八拭之湯,子容藥,子明灸,子游按摩,子儀反神,子越扶形,於是世子復生。

   鳳綱

按《神仙傳》:鳳綱者,戰國時漁陽人。常採百草花,水漬之,瓮盛泥封,自正月始迄九月末;又取瓮埋之百日,煎九火。卒死者,以藥納口中,皆立活。綱常服此藥,至數百歲不老,後入地肺山中仙去。

   文摯

按《呂氏春秋》:齊閔王疾,使人之宋迎文摯。文摯診王疾,謂太子曰:非怒則王疾不可治,怒王則文摯死。太子曰:苟已王疾,臣與母以死爭之,願先生勿患也!文摯曰:諾。與太子期而往。不當者三,齊王固已怒矣。文摯至,不解履,登牀履王衣問疾。王怒不與言,文摯因出陋辭以重怒王,王吐而起,遂乃疾已。王不悅,果以鼎生烹文摯,太子與母合爭之不得。夫忠於平世易,忠於濁世難也。

按《古今醫統》:文摯,戰國時宋之良臣,洞明醫道,兼能異術。龍叔子有疾,文摯令背明而立,從後視之曰:吾見子之心,方寸之地虛矣。治之遂愈。

   沈羲

按《神仙傳》:沈羲者,吳郡人,學道於蜀中,能消災治病,救濟百姓,功德感天,天神識之。一日,羲與妻賈共載,逢白鹿車、青龍車、白虎車各一乘,從者皆數十騎。朱衣伏劍問羲曰:君是沈羲否?羲愕然。騎人曰:君有功於民,心不忘道,自少小以來,履行無過,壽命不長,年壽將盡,黃老今遣仙官來迎。侍郎薄延之,乘白鹿車是也;度世君司馬生,乘青龍車是也;迎使者徐福,乘白虎車是也。須臾,三仙以白玉簡、青玉介、丹玉字授羲,遂載羲昇天。道間人皆見。斯須大霧,霧解失其所在,但見羲車牛在田食苗。羲家恐是邪鬼,將藏山谷間,乃分求,不得。後四百餘年,忽還鄉里,推求得數世孫懷喜曰:聞先人說,家有先人,仙去久不歸也。留數十日,說上天時事。老君令玉女持金案玉杯來賜曰:此是神丹,飲者不死。夫妻各一杯,壽萬歲。後將棗二枚,大如鷄子,脯五寸,遺羲曰:可暫還人間,治百姓疾病。如欲上來,書此符懸之竿杪,吾當迎汝。乃以一符及仙方一首賜羲。羲奄忽如寐,已在地上也。

  秦

   安期生

按《列仙傳》:安期生,瑯邪人,嘗賣藥東海,海濱人皆言千歲。秦始皇東遊請見,與居凡三日夜,賜金璧萬數,出阜鄉亭,皆置而去,乃留書與玉舄一雙為報,曰:後千歲求我於蓬萊山下。始皇遣使入海求仙藥,未至蓬萊山,風阻而還。

按《高士傳》:安期生,受學河上丈人,老而不仕,時人謂之千歲公。及秦敗,安期生與其友蒯通交往,項羽欲封之,卒不肯受。

   崔文子

按《列仙傳》:崔文子,泰山人,世好黃老,自言三百歲。賣藥都市,後作黃散赤丸。民間疫氣死者萬計,凡經文子與散,飲之即活。後至蜀中賣藥,蜀人望之如神仙云。

  漢

   公孫光 【 楊中倩】

按《史記》淳于意傳:菑川唐里公孫光,善為古傳方。意往謁之,得見事之,受方化陰陽及傳語法,意悉受書之。意欲盡受他精方,公孫光曰:吾方盡矣,不為愛公所,吾身已衰,無所復事之,是吾年少所受妙方也,悉與公,毋以教人!意曰:得見事侍公前,悉得禁方,幸甚!意死不敢妄傳人。居有閒,公孫光閒處,意深論方,見言百世為之精也。光喜曰:公必為國工!吾有所善者皆疏,同產處臨菑,善為方,吾不若。其方甚奇,非世之所聞也。吾年中時,嘗欲受其方,楊中倩不肯,曰:若非其人。胥與公往見之,當知公喜方也。其人亦老矣,其家給富。時者未往,會慶子男殷來獻馬,因光奏馬王所,意以故得與殷善。光又屬意於殷曰:意好數,公必謹遇之。其人聖儒,即為書以意屬陽慶,以故知慶。意事慶謹,以故愛意。

   陽慶

按《史記》淳于意傳:意喜醫,師臨菑元里公乘陽慶,慶年七十餘,意得見事之,謂意曰:盡去而方書,非是也。慶有古先道遺傳黃帝扁鵲之脈書,五色診病,知人生死,決嫌疑,定可治,及藥論書甚精。我家給富,心愛公,欲盡以我禁方書悉教公。意即曰:幸甚!非意之所敢望也。意即避席再拜謁,受其脈書上下經、五色診奇咳術、揆度陰陽外變、藥論石神、接陰陽禁書,受讀解驗之。慶家富善醫,不肯為人治病,以故不聞。慶告意曰:慎毋令我子孫知若學我方也!慶子男殷,意與善。

   淳于意

按《史記》本傳:太倉公者,齊太倉長,臨菑人也,姓淳于氏,名意。少而喜醫方術,高后八年,更受師同郡元里公乘陽慶。慶年七十餘,無子,使意盡去其故方,更悉以禁方予之,傳黃帝扁鵲之脈書,五色診病,知人死生,決嫌疑,定可治,及藥論甚精。受之三年,為人治病,決死生,多驗。然左右行遊諸侯,不以家為家,或不為人治病,病家多怨之者。文帝四年,中人上書言意以刑罪,當傳西之長安。意有五女隨而泣,意怒罵曰:生子不生男,緩急無可使者!於是少女緹縈傷父之言,乃隨父西上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稱其廉平。今坐法當刑,妾切痛死者不可復生,而刑者不可復續,雖欲改過自新,其道莫由,終不可得。妾願入身為官婢,以贖父刑罪,使得改行自新也。書聞,上悲其意,此歲中亦除肉刑法。意家居,詔召問所為治病死生驗者幾何人?主名為誰?詔問故太倉長臣意方伎所長,及所能治病者,有其書無有?皆安受學,受學幾何歲?嘗有所驗,何縣里人也?何病?醫藥已其病之狀皆何如?俱悉而對。臣意對曰:自意少時喜醫藥,醫藥方,試之多不驗者。至高后八年,得見師臨菑元里公乘陽慶,慶年七十餘,意得見事之,謂意曰:盡去而方書,非是也。慶有古先道遺傳黃帝扁鵲之脈書,五色診病,知人生死,決嫌疑,定可治,及藥論書甚精。我家給富,心愛公,欲盡以我禁方書悉教公。臣意即曰:幸甚!非意之所敢望也。臣意即避席再拜謁,受其脈書上下經、五色診奇咳術、揆度陰陽外變、藥論石神、接陰陽禁書,受讀解驗之。可一年所,明歲即驗之,有驗,然尚未精也。要事之三年所,即嘗已為人治診病,決死生,有驗精良。今慶已死十年所,臣意年盡三年,年三十九歲也。齊侍御史成,自言病頭痛,臣意診其脈,告曰:君之病惡,不可言也。即出,獨告成弟昌曰:此病疽也,內發於腸胃之間,後五日當癰腫,後八日嘔膿死。成之病得之飲酒且內。成即如期死。所以知成之病者,臣意切其脈得肝氣,肝氣濁而靜,此內關之病也。脈法曰:脈長而弦,不得代四時者,其病主在於肝。和即經主病也,代則絡脈有過。經主病和者,其病得之筋髓裏;其代絕而脈賁者,病得之酒且內。所以知其後五日而癰腫,八日嘔膿死者,切其脈時少陽初代,代者經病,病去過人,人則去。絡脈主病,當其時少陽初關一分,故中熱而膿未發也;及五分,則至少陽之界;及八日,則嘔膿死。故上二分而膿發,至界而癰腫盡泄而死。熱上則熏陽明,爛流絡;流絡動則脈結發,脈結發則爛解,故絡交;熱氣已上行至頭而動,故頭痛。齊王中子諸嬰兒小子病,召臣意,診切其脈,告曰:氣鬲病,病使人煩懣,食不下,時嘔沫,病得之少憂數忔食飲。臣意即為之作下氣湯以飲之,一日氣下,二日能食,三日即病愈。所以知小子之病者,診其脈,心氣也;濁躁而經也,此絡陽病也。脈法曰:脈來數,病去難而不一者,病主在心。周身熱,脈盛者為重陽,重陽者逿心主,故煩懣食不下,則絡脈有過,絡脈有過則血上出,血上出者死,此悲心所生也,病得之憂也。齊郎中令循病,眾醫皆以為蹶,人中而刺之。臣意診之曰:涌疝也,令人不得前後溲。循曰:不得前後溲三日矣。臣意飲以火齊湯,一飲得前溲,再飲大溲,三飲而疾愈。病得之內。所以知循病者,切其脈時,左口氣急,脈無五臟氣;右口脈大而數,數者中下熱而涌。左為下,右為上,皆無五臟應,故曰涌疝。中熱,故溺赤也。齊中御府長信病,臣意入診其脈,告曰:熱病氣也。然暑汗脈少衰不死。曰:此病得之當浴流水而寒甚,已則熱。信曰:唯然。往冬時為王使於楚,至莒縣陽周水,而莒橋梁頗壞,信則擥車轅,未欲渡也,馬驚即墮,信身入水中,幾死。吏即來,救信出之水中,衣盡濡,有間而身寒,已熱如火,至今不可以見寒。臣意即為之液湯火齊逐熱,一飲汗盡,再飲熱去,三飲病已。即使服藥,出入二十日身無病者。所以知信之病者,切其脈時并陰。脈法曰:熱病陰陽交者死。切之不交,并陰。并陰者,脈順清而愈。其熱雖未盡,猶活也。腎氣有時間濁。在大陰脈口而希,是水氣也。腎固主水,故以此知之。失治一時,即轉為寒熱。齊王太后病,召臣意入診脈,曰:風癉客脬,難於大小溲溺赤。臣意飲以火齊湯,一飲即前後溲,再飲病已,溺如故。病得之流汗出滫,滫者去衣而汗晞也。所以知齊王太后病者,臣意診其脈,切其太陰之口,濕熱,風氣也。脈法曰:沉之而大堅,浮之而大緊者,病主在腎,腎切之而相反也。脈大而躁,大者膀胱氣也。躁者呻有熱而溺赤。齊章武里曹山跗病,臣意診其脈,曰:肺消癉也。加以寒熱,跗病得之盛怒而以接內。所以知山跗之病者,臣意切其脈,肺氣熱也。脈法曰:不平不鼓形弊,此五臟高之遠即告其人曰:死不治。適其共養,此不當醫。治法曰:後三日而當狂,妄起行欲走,後五日死。即如期死。山數以經病也,故切之時不平而代。不平者血不居其處;代者時參擊并至,乍躁乍大也。此兩絡脈絕,故死不治。所以加寒熱者,言其人尸奪。尸奪者形弊,形弊者不當關灸鑱石,及飲毒藥也。臣意未往診時,齊太醫先診山跗病,灸其足少陽脈口,而飲之半夏丸,病者即泄注,腹中虛,又灸其少陰脈,是壞肝剛絕深。如是重損病者氣,以故加寒熱。所以後三日而當狂者,肝一絡連屬,結絕乳下陽明,故絡絕,開陽明脈,陽明脈傷即當狂走。後五日死者,肝與心相去五分,故曰五日盡,盡即死矣。齊中尉潘滿如病少腹痛,臣意診其脈,曰:遺積瘕也。臣意即謂齊太僕臣饒、內史臣繇曰:中尉不復自止於內,則三十日死。後二十餘日溲血死。病得之酒且內。所以知潘滿如病者,臣意切其脈深小弱,其卒然合合也,是脾氣也。右脈口氣至緊小,見瘕氣也。以次相乘,故三十日死。三陰俱搏者如法,不俱搏者決在急期,一搏一代者近也。故其三陰搏溲血如前止。陽虛侯相趙章病,召臣意。眾醫皆以為寒中,臣意診其脈,曰:迵風。迵風者,飲食下嗌而輒出不留。法曰:五日死,而後十日乃死,病得之酒。所以知趙章之病者,臣意切其脈,脈來滑,是內風氣也。飲食下嗌而輒出不留者,法五日死。皆為前分界法。後十日乃死,所以過期者,其人嗜粥,故中藏實,中藏實故過期。師言曰:安穀者過期,不安穀者不及期。濟北王病,召臣意診其脈,曰:風蹶胷滿,即為藥酒,盡三石,病已。得之汗出伏地。所以知濟北王病者,臣意切其脈時,風氣也。心脈濁病,法過入其陽,陽氣盡而陰氣入,陰氣入張,則寒氣上而熱氣下,故胷滿。汗出伏地者,切其脈氣陰,陰氣者,病必入中出,及瀺水也。齊北宮司空命婦出於病,眾醫皆以為風入中,病主在肺,刺其足少陰脈。臣意診其脈,曰:病氣疝客於膀胱,難於前後溲而溺赤,病見寒氣則遺溺,使人腹腫,出於病。得之欲溺不得,因以接內。所以知出於病者,切其脈大而實,其來難,是蹶陰之動也。脈來難者,疝氣之客於膀胱也。腹之所以腫者,言蹶陰之絡結小腹也。蹶陰有過則脈結動,動則腹腫。臣意即灸其足蹶陰之脈,左右各一所,即不遺溺而溲清,小腹痛止;即更為火齊湯以飲之,三日而疝氣散,即愈。故濟北王阿母自言足熱而懣,臣意告曰:熱蹶也。則刺其足心各三所,案之無出血,病旋已。病得之飲酒大醉。濟北王召意診脈諸女子侍者,至女子豎,豎無病。臣意告永巷長曰:豎傷脾,不可勞,法當春嘔血死。臣意言王曰:才人女子豎何能?王曰:是好為方,多伎能。為所是案法新,往年市之民所,四百七十萬,曹偶四人。王曰:得毋有病乎?臣意對曰:豎病重,在死法中。王召視之,其顏色不變,以為不然,不賣諸侯所。至春,豎奉劍從王之廁,王去豎後,王令人召之,即仆於廁,嘔血死。病得之流汗。流汗者同法,病內重,毛髮而色澤,脈不衰,此亦內關之病也。齊中大夫病齲齒,臣意灸其左太陽明脈,即為苦參湯,日嗽三升,出入五六日,病已。得之風,及臥開口食而不嗽。菑川王美人懷子而不乳,來召臣意。臣意往,飲以莨碭藥一撮,以酒飲之,旋乳。臣意復診其脈而脈躁,躁者有餘病,即飲以消石一劑,出血,血如豆比五六枚。齊丞相舍人奴從朝入宮,臣意見之食閨門外,望其色,有病氣。臣意即告宦者平。平好為脈,學臣意所。臣意即示之舍人奴病,告之曰:此傷脾氣也。當至春,鬲塞不通,不能食飲,法至夏泄血死。宦者平,即往告相曰:君之舍人奴有病,病重,死期有日。相君曰:卿何以知之?曰:君朝時入宮,君之舍人奴盡食閨門外,平與倉公立,即示平曰:病如是者死。相即召舍人奴而謂之曰:公奴有病不?舍人曰:奴無病,身無痛者。至春果病,至四月泄血死。所以知奴病者,脾氣周乘五臟,傷部而交,故傷脾之色也,望之殺然黃,察之如死青之茲。眾醫不知,以為大蟲,不知傷脾,所以至春死。病者胃氣黃,黃者土氣也,土不勝木,故至春死。所以至夏死者,脈法曰:病重而脈順清者曰內關。內關之病,人不知其所痛,心急然無苦,若加以一病,死中春,一愈順,及一時。其所以四月死者,診其人時愈順,愈順者,人尚肥也。奴之病,得之流汗數出,灸於火而以出見大風也。菑川王病,召臣意診脈,曰:蹶上為重頭痛,身熱,使人煩懣。臣意即以寒水拊其頭,刺足陽明脈左右各三所,病旋已。病得之沐髮未乾而臥。診如前,所以蹶,頭熱至肩。齊王黃姬兄黃長卿家,有酒召客,召臣意。請客坐,未上食,臣意望見王后弟宋達,告曰:君有病,往四五日,君要脅痛,不可俛仰,又不得小溲。不亟治,病即入濡腎。及其未舍五臟,急治之。病方今客腎濡,此所謂腎痺也。宋建曰:然。建故有腰脊痛。往四五日,天雨,黃氏諸倩見建家京下方石即弄之,建亦欲效之,效之不能起,即復置之。暮,腰脊痛,不得溺,至今不愈。建病得之好持重。所以知建病者,臣意見其色,太陽色乾,腎部上及界腰以下者,枯四分所,故以往四五日,知其發也。臣意即為柔湯,使服之,十八日所而病愈。濟北王侍者韓女病腰背痛寒熱,眾醫皆以為寒熱也,臣意診脈曰:內寒,月事不下也。即竄以藥,旋下病已。病得之欲男子而不可得也。所以知韓女之病者,診其脈時,切之腎脈也,嗇而不屬。嗇而不屬者,其來難堅,故曰月事不下。肝脈弦出左口,故曰欲男子不可得也。臨菑氾里女子薄吾病甚,眾醫皆以為寒熱篤,當死不治。臣意診其脈曰:蟯瘕。蟯瘕為病,腹大,上膚黃粗,循之戚戚然。臣意飲以芫華一撮,即出蟯可數升,病已,三十日如故。病蟯得之於寒濕。寒濕氣宛,篤不發,化為蟲。臣意所以知薄吾病者,切其脈,循其尺,其尺索刺粗而毛美奉髮,是蟲氣也。其色澤者,中藏無邪氣及重病。齊淳于司馬病,臣意切其脈,告曰:當病迵風。迵風之狀,飲食下嗌輒後之。病得之飽食而疾走。淳于司馬曰:我之王家食馬肝,食飽甚,見酒來即走去,驅疾至舍,即泄數十出。臣意告曰:為火劑米汁飲之,七八日而當愈。時醫秦信在旁,臣意去,信謂左右閣都尉曰:意以淳于司馬病為何?曰:以為迵風,可治。信即笑曰:是不知也。淳于司馬病,法當後九日死。即後九日不死,其家復召臣意,臣意往問之,盡如意診。臣即為三火劑米汁使服之,七八日病已。所以知之者,診其脈時,切之盡如法,其病順,故不死。齊中郎破石病,臣意診其脈,告曰:肺傷不治,當後十日丁亥溲血死。即後十一日溲血而死。破石之病,得之墮馬僵石上。所以知破石之病者,切其脈,得肺陰氣,其來散,數道至而不一也,色又乘之。所以知其墮馬者,切之得番陰脈,番陰脈入虛里,乘肺脈,肺脈散者,固色變也。乘之所以不中期死者,師言曰:病者安穀即過期,不安穀則不及期。其人嗜黍,黍主肺,故過期。所以溲血者,診脈法曰:病喜養陰處者順死,喜養陽處者逆死。其人喜自靜不躁,又久安坐,伏幾而寐,故血下泄。齊王侍醫遂病,自練五石服之。臣意往過之,遂謂意曰:不肖有病,幸診遂也。臣意即診之,告曰:公病中熱。論曰,中熱不溲者,不可服五石。石之為藥精悍,公服之不得數溲,亟勿服,色將發癰。遂曰:扁鵲曰:陰石以治陰病,陽石以治陽病。夫藥石者,有陰陽水火之齊,故中熱即為陰石柔劑治之,中寒即為陽石剛齊治之。臣意曰:公所論遠矣。扁鵲雖言若是,然必審診,起度量,立規矩,稱權衡,合色脈,表裏有餘不足順逆之法,參其人動靜與息相應,乃可以論。論曰:陽疾處內,陰形應外者,不加悍藥及鑱石。夫悍藥入中則邪氣辟矣,而宛氣愈深。診法曰:二陰應外,一陽接內者,不可以剛藥,剛藥入則動陽,陰病益衰,陽病益著,邪氣流行,為重困於俞,忿發為疽。意告之後,百餘日果為疽,發乳上,入缺盆死。此謂論之大體也,必有經記,拙工有一不習,文理陰陽失矣。齊王故為陽虛侯時,病甚,眾醫皆以為蹶。臣意診脈以為痺,根在右脅下,大如覆杯,令人喘,逆氣,不能食。臣意即以火劑粥且飲,六日氣下;即令更服丸藥,出入六日病已。病得之內。診之時不能識其經解,大識其病所在。臣意常診安陽武都里成開方,開方自言以為不病,臣意謂之病苦沓風,三歲,四肢不能自用,使人瘖,瘖即死。今聞其四肢不能用,瘖而未死也,病得之數飲酒以見大風氣。所以知成開方病者,診之其脈法奇咳,言曰:藏氣相反者死,切之得腎反肺,法曰:三歲死也。安陵阪里公乘項處病,臣意診脈曰:牡疝。牡疝在膈下,上連肺,病得之內。臣意謂之慎毋為勞力事,為勞力事則必嘔血死。處後蹴鞠,要蹶寒,汗出多,即嘔血。臣意復診之曰:當旦日日夕死。即死。病得之內。所以知項處病者,切其脈得番陽,番陽入虛裏處,旦日死。一番一絡者,牡疝也。臣意曰:他所診期決死生,及所治已病眾多,久頗忘之,不能盡識,不敢以對。問臣意所診治病,病名多同而診異,或死或不死,何也?對曰:病名多相類,不可知,故古聖人為之脈怯,以起度量,立規矩,縣權衡,案繩墨,調陰陽,別人之脈各名之,與天地相應,參合於人,故乃別百病以異之。有數者皆異之,無數者同之。然脈法不可勝驗,診疾人以度異之,乃可別同名,命病,主在所居。今臣意所診者,皆有診籍。所以別之者,臣意所受師方適成,師死以故表籍所診,期決死生,觀所失所得者,合脈法,以故至今知之。問臣意曰:所期病,決死生,或不應期,何故?對曰:此皆飲食喜怒不節,或不當飲藥,或不當針灸,以故不中期死也。問臣意,意方能知病死生,論藥用所宜。諸侯王大臣有嘗問意者,不及。文王病時,不求意診治,何故?對曰:趙王、膠西王、濟南王、吳王,皆使人來召臣意,臣意不敢往。文王病時,臣意家貧,欲為人治病,誠恐吏以除拘臣意也,故移名數左右,不修家生,出行游國中。問善為方數者,事之久矣。見事數師,悉受其要事,盡其方書意,及解論之。身居陽虛侯國,因事侯,侯入朝,臣意從之長安,以故得診安陵項處等病也。問臣意知文王所以得病不起之狀。臣意對曰:不見文王病,然竊聞文王病喘,頭痛,目不明。臣意心論之,以為非病也,以為肥而蓄精,身體不得搖,骨肉不相任,故喘,不當醫治。脈法曰:年二十脈氣當趨,年三十當疾步,年四十當安坐,年五十當安臥,年六十以上氣當大董。文王年未滿二十,方脈氣之趨也,而徐之。不應天道四時,後聞醫灸之即篤,此論病之過也。臣意論之,以為神氣爭而邪氣入,非年少所能復之也,以故死。所謂氣者,當調飲食,擇晏日,車步廣志,以適筋骨肉血脈,以瀉氣。故年二十,是謂易(上夗下貝),法不當砭灸,砭灸至氣逐。問臣意師慶安受之?聞於齊諸侯不?對曰:不知慶所師受。慶家富,善為醫,不肯為人治病,當以此故不聞。慶又告臣意曰:慎毋令我子孫知若學我方也!問臣意師慶何見於意而愛意,欲悉教意方?對曰:臣意不聞師慶為方善也。意所以知慶者,意少時好諸方事,臣意試其方,皆多驗,精良。臣意聞菑川唐里公孫光善為古傳方,臣意即往謁之,得見事之,受方化陰陽及傳語法,臣意悉受書之。臣意欲盡受他精方,公孫光曰:吾方盡矣。不為愛公所,吾身已衰,無所復事之,是吾年少所受妙方也,悉與公,毋以教人!臣意曰:得見事侍公前,悉得禁方,幸甚!意死不敢妄傳人。居有閒,公孫光閒處,臣意深論方,見言百世為之精也。師光喜曰:公必為國工!吾有所善者皆疏,同產處臨菑,善為方,吾不若。其方甚奇,非世之所聞也。吾年中時,嘗欲受其方,楊中倩不肯,曰:若非其人也。胥與公往見之,當知公喜方也。其人亦老矣,其家給富。時者未往,會慶子男殷來獻馬,因師光奏馬王所,意以故得與殷善。光又屬意於殷曰:意好數,公必謹遇之。其人聖儒,即為書,以意屬陽慶,以故知慶。臣意事慶謹,以故愛意也。問臣意曰:吏民嘗有事學意方,及畢,盡得意方不?何縣里人?對曰:臨菑人宋邑,邑學,臣意教以五診。歲餘,濟北王遣太醫高期、王禹學,臣意教以經脈高下,及奇絡結,當論俞所居,及氣當上下出入邪正逆順,以宜鑱石,定砭灸處。歲餘,菑川王時遣太倉馬長馮信學方,臣意教以案法逆順,論藥法,定五味,及和齊湯法。高永侯家杜信喜脈來學,臣意教以上下經脈五診。二歲餘,臨菑召里唐安來學,臣意教以五診上下經脈,奇咳四時,應陰陽重,未成,除為齊王侍醫。問臣意:診病決死生,能全無失乎?臣意對曰:意治病人,必先切其脈,乃治之,敗逆者不可治,其順者乃治之。心不精脈,所期死生,視可治,時時失之,臣意不能全也。

按《瑯嬛記》:倉公夢遊蓬萊山,見宮室崔嵬,金碧璀璨,光輝射目。忽一童子以杯水進,倉公飲畢,五內寒徹,仰首見殿榜曰:上池仙館,始知所飲乃上池水也。由是神於診脈。

   秦信

按《古今醫統》:秦信,不知何郡人,少敏,有量,好經方本草及黃帝扁鵲之書,為當代良醫令。

   宋邑

按《古今醫統》:宋邑,臨淄人,至性愛人,酷尚醫術,就齊太倉公淳于意學五診脈論之術,為當世良醫。

   高期 【 王禹】

按《太平御覽》:高期、王禹仕濟北王為太醫,王遣就倉公淳于意學經脈高下及奇絡結當論俞所居,及氣當上下出入邪正逆順,以宜鑱石,定砭灸之法。歲餘,亦頗通之。

按《古今醫統》:高期、王禹仕濟北王太醫令,王以期、禹術未精,令就淳于意學經脈及奇絡結俞穴所在,定鑱石刺灸之法。歲餘盡通,以此知名。

   馮信

按《太平御覽》:馮信,臨淄人,為淄川王太倉馬長,好醫。淄川王令就淳于意學方,意教以案法逆順,論藥法,定五味,及和劑湯法。信受之,擅名漢世。

   杜信

按《太平御覽》:杜信,高永侯家丞,自知身病,乃專治學醫。倉公甚憐之,教以上下經脈五診之法。

   唐安

按《太平御覽》:唐安,臨淄召里人也。性好醫,學於倉公淳于意。意教以五診上下經脈奇咳四時應陰陽之法,除為齊王侍醫。

   蘇耽

按《列仙傳》:蘇耽,桂陽人也,漢文帝時得道,人稱蘇仙。公早喪所怙,鄉里以仁孝著聞。宅在郡城東北,距縣治百餘里。公與母共食,母曰:無鮓。公即輟箸起身取錢而去,須臾以鮓至。母曰:何所得來?公曰:縣市。母曰:去縣道往返百餘里,頃刻而至,汝欺我也。公曰:買鮓時,見舅氏,約明日至。次日,舅果至。一日,云間儀衞降宅,公語母曰:某受命仙籙,當違色養。母曰:我何存活?公以兩盤留。母需飲食扣小盤,需錢帛扣大盤,所需皆立至。又語母曰:明年天下疾疫,庭中井水橘樹,患疫者,與井水一升,橘葉一枚,飲之立愈。後果然。求水葉者,遠至千里,應手而愈。

   劉安

按《漢書》本傳:准南王安為人好書鼓琴,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餘萬言。安入朝獻所作《內篇》,每宴見談說方技賦頌,昏暮然後罷。

按《古今醫統》:淮南子劉安資性天成,窮格事物之極,博覽羣書,善醫藥,謂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毒。王安道謂:淮南子多寓言,夫豈不信?

   王遂

按《古今醫統》:王遂,不知何郡人,習經方,工於治療,學業精博,為齊王侍御醫。

   樓護

按《漢書》本傳:樓護,字君卿,齊人,父世醫也。護少隨父為醫長安,出入貴戚家。護誦醫經本草方術數十萬言,長者咸愛重之,共謂曰:以君卿之材,何不宜學乎?由是辭其父,學經傳,以薦為廣漢太守。

   元俗

按《古今醫統》:元俗,河間人,餌巴豆賣藥都市。河間王病瘕,服元俗藥,下蛇數十餘頭而愈。王見元俗於日中無影,以女配之,元俗夜逃去,隱於常山下。

   李少君

按《神仙傳》:李少君與議郎董仲舒相親,見仲舒宿有痼疾,體枯氣少,少君乃與以成藥二劑,并有用戊己之草後土胎黃良獸沉肪先義之根,百草華釀,亥月上旬,合煎銅鼎中,童男沐浴潔淨,調其湯火,合成如鷄子三劑,齒落更生;服盡五劑,命不復傾。

   安丘望之

按《高士傳》:安丘望之者,京兆長陵人也。少治老子經,恬靜不求進宦,號曰安丘丈人。成帝聞欲見之,望之辭不肯見。上以其道德深重,常宗師焉。望之不以見敬為高,愈日損退,為巫醫於民間,著《老子章句》,故老氏有安丘之學。扶風耿況、王汲等皆師事之,從受老子,終身不仕,道家宗焉。

   涪翁 【 程高】

按《太平御覽》:廣漢人郭玉,見有老父,不知何出,常漁釣於涪水,因號涪翁,乞食人間,見有疾者,時下針石,輒應時而見效,乃著《針經診脈法》傳於代。弟子程高,尋求積年,翁乃授之。高亦隱跡不仕。玉少師事高,學方診六徵之技,陰陽不測之術。

古今圖書集成醫部全錄卷五百五

 醫術名流列傳

  後漢

   郭玉 【 程高】

按《後漢書》方術傳:郭玉者,廣漢雒人也。初有老父,不知何出,常漁釣於涪水,因號涪翁,乞食人間,見有疾者,時下針石,輒應時而效。乃著《針經診脈法》傳於世。弟子程高尋求積年,翁乃授之。高亦隱蹟不仕。玉少師事高,學方診六徵之技,陰陽不測之術,和帝時為太醫丞,多有效應。帝奇之,仍試令嬖臣美手腕者,與女子雜處帷中,使玉各診一手,問所疾苦。玉曰:左陰右陽,脈有男女,狀若異人,臣疑其故。帝歎息稱善。玉仁愛不矜,雖貧賤廝養,必盡其心力,而醫療貴人,時或不愈。帝乃令貴人羸服變處,一針即差。召玉詰問其狀,對曰:醫之為言意也。腠理至微,隨氣用巧,針石之間,毫芒即乖,神存於心手之際,可得解而不可得言也。夫貴者處尊高以臨臣,臣懷怖懾以承之,其為療也,有四難焉:自用意而不任臣,一難也;將身不謹,二難也;骨節不彊,不能使藥,三難也;好逸惡勞,四難也。針有分寸,時有破漏,重以恐懼之心,加以裁慎之志,臣意且猶不盡,何有於病哉?此其所為不愈也。帝善其對,年老卒官。

   李助

按《梓潼士女志》:李助,字翁君,涪人也。通名方,校醫術,作《經方頌說》,名齊郭玉。

   韓康

按《後漢書》本傳:韓康,字伯休,京兆霸陵人也。常採藥名山,賣於長安市,口不二價,三十餘年。時有女子從康買藥,康守價不移,女子怒曰:公是韓伯休耶?乃不二價乎?康歎曰:我本欲避名,今小女子皆知有我焉,何用藥為?乃遯入霸陵山中。博士公車,連徵不至,桓帝乃備元纁之禮,以安車聘之,康因道逃遯,以壽終。

   張伯袓

按《古今醫統》:張伯袓,南陽人,性志沉簡,篤好方書,精明脈證,療病十全,當時所重,張仲景從而師之。

   張仲景

按《何顒別傳》:同郡張仲景總角造顒,謂曰:君用思精而韻不高,後將為名醫。卒如其言。顒先識獨覺,言無虛發。仲景之方術,今傳於世。

按皇甫謐《甲乙經》序:漢有張仲景,奇方異治,施世者多不能盡記其本末。見侍中王仲宣,時年二十餘,謂曰:君有病,四十當眉落,眉落半年而死。令服五石湯可免。仲宣嫌其言忤,受湯勿服。居三日,見仲宣謂曰:服湯否?仲宣曰:已服。仲景曰,色候固非服湯之診,君何輕命也?仲宣猶不言。後二十年果眉落,後一百八十七日而死,終如其言。仲景論廣伊尹為數十卷,用之多驗。

按《襄陽府志》:張機,字仲景,南陽棘陽人,學醫於同郡張伯袓,盡得其傳。靈帝時,舉孝廉,官至長沙太守。少時與同郡何顒,客遊洛陽。顒謂人曰:仲景之術,精於伯袓。仲景宗族二百餘口,自建安以來,未及十稔,死者三之二,而傷寒居其七,乃著《傷寒論》十卷行於世。華佗讀而喜曰:此真活人書也。又著《金匱玉函要略》三卷。漢魏迄今,家肄戶習,論者推為醫中亞聖,而范蔚宗《後漢書》不為仲景立傳,君子有遺憾焉。

   杜度

按《古今醫統》:杜度,不知何郡人,仲景弟子。識見宏敏,器宇沖深,淡於矯矜,尚於救濟,得仲景禁方,名著當時。

   衞沈 【 一作汎[一作汎 原本脫,據人民衛生出版社排印本補。]】

按《古今醫統》:衞沈,仲景弟子,好醫術,有才識,疏撰《四逆三部厥經》、《婦人胎藏經》、《小兒顱顖經》行世。名著當時。

   李常在

按《神仙傳》:李常在者,蜀郡人也。少治道術,百姓累世奉事,計其年已四五百歲而不老,常如五十許人。治病困者三日,微者一日愈,人世世見之如故,故號曰常在。

   葛越

按《神仙傳》:黃盧子,姓葛,名越,甚能治病,千里寄姓名與治之皆愈,不必見病人身也。善氣禁之道,年二百八十歲。一旦與親故別,乘龍而去,遂不復還。

   王遙

按《神仙傳》:王遙者,字伯遼,鄱陽人也。頗能治病,病無不愈者。亦不祭祀,不用符水針藥,其治病,但以八尺布帊,敷坐於地,不飲不食,須臾病愈,便起去。其有邪魅作禍者,遙畫地作獄,因召呼之,皆見其形入在獄中,或狐狸鼉蛇之類,乃斬而燔燒之,病者即愈。

   沈建

按《神仙傳》:沈建,丹陽人也。父為長史。建獨好道,不肯仕宦,學導引服食之術,還年卻老之法。又能治病,病無輕重,治之即愈。奉事之者數百家,如此三百餘年,後不知所之。

   壺翁 【 費長房】

按《後漢書》本傳:費長房者,汝南人也,曾為市掾。市中有老翁賣藥,懸一壺於肆頭,及市罷輒跳入壺中,市人莫之見。惟長房於樓上覩之,異焉,因往再拜,奉酒脯。翁知長房之意其神也,謂之曰:子明日可更來。長房旦日復詣翁,翁乃與俱入壺中,惟見玉堂嚴麗,旨酒甘殽,盈衍某中,共飲畢而出。後長房欲求道,隨從入山,翁撫之曰:子可教也。遂能醫療眾病,鞭笞百鬼,乃驅使社公。後失其符,為眾鬼所殺。

按《神仙傳》:壺公者,不知其姓名也,今世所有《召軍符》、《召鬼神治病玉府符》,凡二十余卷,皆出自公,故總名壺公符。時費長房見公從遠方來,入市賣藥,人莫之識,賈藥口不二價,治病皆愈。每語人曰:服此藥必吐某物,某日當愈。言無不效。常懸一空壺於屋上。日入跳入壺中。長房知非常人,乃日掃公座前地,及供饌物,公受不辭。積久,長房不少懈,亦不敢有求。公知長房篤信,謂曰:暮更來。長房如其言,公為傳封符一卷,付之曰:帶此可主諸鬼神常稱使者,可以治病消災。長房乃行符收鬼,治病無不愈者。

   華佗

按《後漢書》方術傳:華佗,字元化,沛國譙人也。一名(上甫下方)。遊學徐土,兼通數經,曉養性之術,年且百歲而猶有壯容,時人以為仙。沛相陳珪舉孝廉,太尉黃琬辟皆不就。精於方藥,處齊不過數種,心識分銖,不假秤量,針灸不過數處。若疾發結於內,針藥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無所覺,因刳破腹背,抽割聚積;若在腸胃,則斷截湔洗,除去疾穢,既而縫合,敷以神膏,四五日創愈,一月之間皆平復。佗嘗行道,見有病咽塞者,因語之曰:向來道隅有賣餅人,萍虀甚酸,可取三升飲之,病自當去。即如佗言,立吐一蛇,乃懸於車而候佗。時佗小兒戲於門中,逆見自相謂曰:客車邊有物,必是逢我翁也。及客進,顧視壁北懸蛇以十數,乃知其奇。又有一郡守篤病久,佗以為盛怒則差,乃多受其貨而不加功。無何棄去,又留書罵之。太守果大怒,令人追殺佗不及,因瞋恚,吐黑血數升而愈。又有疾者詣佗求療,佗曰:君病根深,應當剖破腹,然君壽亦不過十年,病不能相殺也。病者不堪其苦,必欲除之。佗遂下療,應時愈。十年竟死。廣陵太守陳登忽患胷中煩懣,面赤不食,佗脈之曰:府君胃中有蟲,欲成內疽,腥物所為也。即作湯二升再服,須臾吐出三升許蟲。頭赤而動,半身猶是生魚膾,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後三期當發,遇良醫可救。登至期疾動,時佗不在,遂死。曹操聞而召佗,常在左右。操積苦頭風眩,佗針隨手而差。有李將軍者,妻病呼佗視脈。佗曰:傷身而胎不去。將軍言:間實傷身胎已去矣。佗曰:案脈胎未去也。將軍以為不然。妻稍差,百餘日復動,更呼佗。佗曰:脈理如前,是兩胎,先生者去血多,故後兒不得出也。胎既已死,血脈不復歸,必燥著母脊。乃為下針,并令進湯。婦因欲產而不通,佗曰:死胎枯燥,勢不自生。使人探之,果得死胎,人形可識,但其色已黑。佗之絕技,皆此類也。為人性惡難得意,且恥以醫見業。又去家思歸,乃就操求還取方,因託事疾,數期不反。操累書呼之,又勑郡縣發遣。佗恃能厭事,猶不肯至。操大怒,使人廉之,知妻詐疾,乃收付獄訊考驗,首服。荀彧請曰:佗方術實工,人命所懸,宜加全宥。操不從,竟殺之。佗臨死,出一卷書與獄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敢受,佗亦不彊,索火燒之。初軍吏李成苦欬,晝夜不寐,佗以為腸癰,與散兩錢,服之即吐二升膿血,自此漸愈。乃戒之曰:後十八歲當疾發動,若不得此藥,不可差也。復分散與之。後五六歲,有里人如成先病,請藥甚急,成愍而與之,乃故往譙,更從佗求,適值見收,意不忍言。後十八年,成病發,無藥而死。廣陵吳普、彭城樊阿,皆從佗學。普依凖佗療,多所全濟。佗語普曰:人體欲得勞動,但不當使極耳。動搖則穀氣得銷,血脈流通,病不得生,譬如戶樞,終不朽也。是以古之仙者,為導引之事,熊經鴟顧,引挽腰體,動諸關節,以求難老。我有一術,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亦以除疾,兼利蹏足,以當導引。體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戲,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體輕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餘,耳目聰明,齒牙完堅。阿善針術。凡醫咸言背及胷臟之間,不可妄針,針之不可過四分。而阿針背入一二寸,巨闕胷臟乃五六寸,而病皆瘳。阿從佗求方,可服食益於人者。佗授以漆葉青黏散,漆葉屑一斗,青黏十四兩,以是為率,言久服去三蟲,利五臟,輕體,使人頭不白。阿從其言,壽百餘歲。漆葉處所而有,青黏生於豐沛彭城及朝歌間。漢世異術之士甚眾,雖云不經,而亦有不可誣,故簡其美者,列於傳末。冷壽光、唐虞、魯女生三人者,皆與華佗同時。壽光年可百五六十歲,行容成公御婦人法,常屈頸鷮息,鬚髮盡白,而色理如三四十時,死於江陵。唐虞道赤眉張步家居里落,若與相及,死於鄉里不其縣。魯女生數說顯宗時事甚明了,議者疑其時人也。董卓亂後,莫知所在。

按《三國志》本傳:鹽瀆嚴昕與數人共候佗,適至,佗謂昕曰:君身中佳否?昕曰:眉如常。佗曰:君有急疾見於面,莫多飲酒。坐畢歸,行數里,昕卒頭眩墮車,人扶將還,載歸家中,宿死。故督郵頓子獻得病已差,詣佗視脈曰:尚虛未得復,勿為勞事,御內即死。臨死當吐舌數寸。其妻聞其病除,從百餘里來省之,止宿交接。中間三日,發病一如佗言。督郵徐毅得病,佗往省之,毅謂佗曰:昨使醫曹吏劉租針胃管訖,便苦欬嗽,欲臥不安。佗曰:刺不得胃管,誤中肝也。食當日減,五日不救。遂如佗言。東陽陳叔山小男二歲得疾,下利常先啼,日以羸困。問佗,佗曰:其母懷軀,陽氣內養,乳中虛冷,兒得母寒,故令不時愈。佗與四物女宛丸,十日即除。彭城夫人夜之廁,蠆螫其手,呻呼無賴。佗令溫湯近熱,漬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數為易湯,湯令煖之,其旦即愈。軍吏梅平得病,除名還家,家居廣陵,未至二百里,止親人舍。有頃,佗偶至主人許,主人令佗視平,佗謂平曰:君早見我,可不至此。今疾已結,促去,可得與家相見。五日卒。應時歸,如佗所刻。佗本作士人,以醫見業,意常自悔。後太袓親理,得病篤重,使佗專視。佗曰:此近難濟,恒事攻治,可延歲月。佗久遠家思歸,因曰:當得家書,方欲暫還耳。到家辭以妻病。數乞期不反。太袓累書呼,又勑郡縣發遣,佗恃能厭食事,猶不上道。太袓大怒,使人往檢:若妻信病,賜小豆四十斛,寬假限日;若其虛詐,便收送之。於是傳付許獄,考驗首服。荀彧謂曰:佗術實工,人命所縣,宜含宥之。太祖曰:不憂,天下當無此鼠輩邪?遂考究佗。佗死後,太袓頭風未除,太袓曰:佗能愈些小人養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殺此子,終當不為吾斷此根原耳。及後,愛子倉舒病困,太袓歎曰:吾悔殺華佗,令此兒彊死也。

按《佗別傳》:人有見山陽太守廣陵劉景宗說,數見華佗,見其療病平脈之候,其驗□神。琅邪劉勳為河內太守,有女年幾二十,左腳膝里上有瘡,癢而不痛,瘡發數十日愈。愈已復發,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視。佗曰:易療之。當得稻糠色犬一頭,好馬三匹,以繩繫犬頸,使走馬牽犬,馬極輒易,計馬走犬三十餘里;犬不能行,復令步人拖曳,計向五十餘里。乃以藥飲女,女即安臥不知人,因取犬斷腹,近後腳之前,所斷之處,向瘡口令去三二寸停之。須臾,有若蛇者從瘡中出,便以鐵錐貫蛇頭,蛇在皮中搖動良久,須臾不動,牽出長三尺許,純是蛇,但有眼處而無瞳子,又逆鱗耳。以膏散著瘡中,七日愈。又有人苦頭眩,頭不得舉,目不得視。積年,佗使悉解衣倒懸,令頭去地一二寸,濡布拭身體,令周匝,候視諸脈盡出五色。佗令弟子數人,以鈹刀決脈,五色血盡,視赤血出乃下,以膏摩被覆,汗出周匝,飲以葶藶犬血散,立愈。又有婦人長病經年,世謂寒熱注病者也。冬十一月中,佗令坐石槽中,且用寒水汲灌,云當滿百。始七八灌,戰欲死,灌者懼,欲止。佗令滿數。至將八十灌,熱氣乃蒸出,囂囂高二三尺。滿百灌,佗乃燃火溫牀,厚覆,良久汗洽出,著粉汗糝便愈。又有人病複中半切痛,十餘日中,鬚眉墮落。佗曰:是脾半腐,可刳腹養療也。佗便飲藥令臥,破腹視脾半腐壞,刮去惡肉,以膏敷創,飲之藥,百日平復也。又有人病腳躄不能行,佗切脈便使解衣,點背數十處,相去一寸或五寸,從邪不相當,言灸此各七壯,灸創愈即行也。後灸愈。灸處夾脊一寸上下行,端直均調如引繩也。吳普從佗學,微得其方,魏明帝呼之,使為禽戲。普以年老手足不能相及,粗以其法語諸醫。普今年將九十,耳不聾,目不冥,牙齒完堅,飲食無損。青黏者,一名地節,一名黃芝,主理五臟,益精氣,本出於迷入山者,見仙人服之以告佗。佗以為佳,語阿,阿又秘之。近者人見阿之壽而氣力強盛,怪之,遂責所服食。因醉亂誤道之。法一施,人多服者,皆有大驗。本字書無黏字,相傳音女廉反。然今人無識此者,甚可恨惜。

按《魏志》:故甘陵相夫人,有身六月,腹痛不安。佗視脈曰:胎已死。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左則男,在右則女。人云在左,於是為湯下之,果下男形,即愈。縣吏尹世苦四肢煩,口中乾,不欲聞人聲,小便不利。佗曰:試作熱食,得汗即愈;不汗,後三日死。即作熱食而汗不出。佗曰:臟氣已絕於內,當啼泣而絕。果如佗言。府吏倪尋、李延俱頭痛身熱,所苦正同。佗曰:尋當下之,延當發汗。或難其異,佗曰:尋外實,延內實,故療之宜殊。即各與藥,明旦并起。

按鄧處中《中藏經》序:華先生諱佗,字元化。性好恬淡,喜味方書,多遊名山幽洞,往往有所遇。一日,因酒息於公宜山古洞前,忽聞人論療病之法。先生訝其異,潛逼洞竊听。須臾,有人云:華生在邇,術可付焉。復有一人曰:此生性貪,不憫生靈,安得付也?先生不覺愈駭,躍入洞,見二老人,衣木皮,頂草冠。先生躬趨左右而拜曰:適聞賢者論方術,遂乃忘歸。況濟人之道,素所好為,所恨者,未遇一法可以施驗,徒自不足耳。願賢者少察愚誠,乞與開悟,終身不負恩。首坐先生云:術亦不惜,恐異日與子為累。若無高下,無貧富,無貴賤,不務財賄,不憚勞苦,矜老恤幼為急,然後可脫子禍。先生再拜謝曰:賢聖之語,一一不敢忘,俱能從之。二老笑指東洞云:石牀上有書一函,子自取之,速出吾居!勿示俗流!宜秘密之。先生時得書,回首已不見老人。先生懾怯離洞,忽然不見,雲奔雨瀉,石洞摧塌。既覽其方,論多奇怪,從茲施試,無不神效。先生未六旬,果為魏所戮,老人之言,預有斯驗。余乃先生外孫也,因弔先生寢室,夢先生引余坐,語:《中藏經》,真活人法也,子可取之,勿傳非人!余覺驚怖不定,遂討先生舊物,獲石函一具,開之得書一帙,乃《中藏經》也。予性拙於用,復授次子思,因以志其實。甲寅秋九月序。

按皇甫謐《甲乙經》序:漢有華佗,奇方異治,施世者多不能盡記其本末。若知直祭酒劉季琰病發於畏惡,治之而瘥,云:後九年季琰病應發,發當有感,仍本於畏惡,病動必死。終如其言。佗性惡矜技,終以戮死。

按《獨異志》:魏華佗善醫。嘗有郡守病甚,佗過之,郡守令佗診候,佗退,謂其子曰:使君病有異於常,積瘀血在腹中,當極怒嘔血,即能去疾,不爾無生矣。子宜盡言使君之[亻(替去日改心)],我疏而責之。其子曰:若獲愈,何謂不言!於是其以父從來所為乖誤誤者,盡示佗,佗留書責罵之。父大怒,發吏捕佗,佗不至,遂嘔黑血升餘,其疾乃平。又有女子極美麗,過時不嫁,以右膝常患一瘡,膿水不絕,華佗過其父,問之,佗曰:使人乘馬牽一栗色狗走三十里,歸而熱截右足,拄瘡上,俄有一赤蛇從瘡出而入犬足中,其疾逐平。

按《志怪》:後漢末,有得心腹瘕病,晝夜切痛,臨終,勑其子曰:我氣絕後,可剖視之。其子不忍違言,剖之得一銅鎗,容數合許。後華佗聞其病而解之,因出巾箱中藥以投鎗,鎗即成酒焉。

按《襄陽府志》:華佗洞曉醫方,年百餘歲,貌有壯容。關羽鎮襄陽,與曹仁相拒,中流矢,矢鏃入骨,佗為之刮骨去毒。後為曹操所殺。

   李當之

按《古今醫統》:李當之,華佗弟子,少通醫經,得佗之傳,尤為精工。

   吳普

按《後漢書》華佗傳:廣陵吳普從佗學,依凖佗療,多所全濟。佗語普曰:人體欲得勞動,但不當使極耳。動搖則穀氣得消,血脈流通,病不得生,譬如戶樞,終不朽也。是以古之仙者,為導引之事,熊經鴟顧,引挽腰體,動諸關節,以求難老。吾有一術,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亦以除疾,兼利蹏足以當引導。體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戲,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體輕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餘,耳目聰明,齒牙完堅。

按《佗別傳》:吳普從佗學,微得其方。魏明帝呼之使為禽戲,普以年老,手足不能相及,粗以其法語諸醫。普年將九十,耳不聾,目不冥,牙齒完堅,飲食無損。

   樊阿

按《後漢書》華佗傳:彭城樊阿從佗學,善針術。凡醫咸言背及胷臟之間,不可妄針,針之不可過四分。而阿針背入一二寸,巨闕胷臟乃五六寸,而病皆瘳。阿從佗求方,可服食益於人者,佗授以漆葉青(麥占)散,漆葉屑一斗,青(麥占)十四兩,以是為率。言久服去三蟲,利五臟,輕體,使人頭不白。阿從其言,壽百餘歲。漆葉處所而有,青(麥占)生於豐沛彭城及朝歌間。

  魏

   句驪客

按《酉陽雜俎》:魏時有句驪客善用針,取寸髮斬為十餘段,以針貫取之,言髮中虛也。其妙如此。

   封君達

按《神仙傳》:封君達,年百餘歲,往來鄉里,視之年三十許人,常騎青牛行。聞有疾病死者,識與不識,遇便以藥治之,應手皆愈。不以姓字語人,能乘青牛,故號青牛道士。

按《古今醫統》:封君達,隴西人,號青牛道士。服黃連五十餘年,又入鳥鼠山服汞,百歲如童。常騎青牛,有病殆死者,藥之即活。以衞矛之術授魏武,入陣不傷。後入丘山仙去云。

  吳

   董奉

按《三國志》士燮傳注:燮嘗病死已三日,仙人董奉以丸藥與服,以水含之,捧其頤搖消之,食頃,即開目動手,顏色漸復,半日能起坐,四日復能語,遂復常。奉字君異,候官人也。

按《神仙傳》:董奉者,字君異,候官人也。吳先主時,有少年為奉本縣長,見奉年四十餘,不知其道,罷官去。後五十餘年,復為他職行經候官,諸故吏人皆老,而奉顏貌一如往日,問言:君得道邪?吾昔見君如此,吾今已皓首,而君轉少何也?奉曰:偶然耳。又士燮為交州刺史,得毒病死,死已三日。奉時在彼,乃往與藥三丸,內在口中,以水灌之,使人捧舉其頭,搖而消之。須臾手足似動,顏色漸還,半日乃能起坐,後四日乃能語,云:死時奄忽如夢,見有十數烏衣人,來收燮上車去,入大赤門,徑以付獄,獄各一戶,戶纔容一人,以燮內一戶中,乃以士從外封塞之,不復見外光,恍忽聞戶外人言云,太乙遣使來召士燮,又聞除其戶土,良久引出,見有車馬赤蓋,三人共坐車上,二人持節呼燮上車,將還至門而覺。燮遂活。因起謝曰:某蒙大恩,何以報效?乃為奉起樓於庭中。奉不食他物,唯啖脯棗,飲少酒,燮一日三度設之。奉每來飲食,或如飛鳥騰空來坐,食了飛去,人每不覺。如是一年餘,辭燮去。燮涕泣留之不住。燮問:欲何所之?莫要大船否?奉曰:不用船,唯要一棺器耳。燮即為具之。至明日日中時,奉死,燮以其棺殯埋之。七日後,有人從容昌來奉見囑云:為謝燮加自愛理。燮聞之,乃起殯,發棺視之,唯存一帛,一面畫作人形,一面丹書作符。後還豫章,廬山下居,有一人中有癘疾垂死,載以詣奉,叩頭求哀之。奉使病人坐一房中,以五重布巾蓋之,使勿動。病者云:初聞一物來舐身,痛不可忍,無處不咂,量此舌廣一尺許,氣息如牛,不知何物也。良久物去,奉乃使往池中,以水浴之,遣去,告云:不久當愈,勿當風!十數日,病者身赤無皮,甚痛,得水浴,痛即止;二十日皮生即愈,身如凝脂。後忽大旱,縣令丁士彥議曰:聞董君有道,當能致雨。乃自齎酒脯見奉,陳大旱之意,奉曰:雨易得耳。因視屋曰:貧道屋皆見天,恐雨至何堪?令解其意,曰:先生但致雨,當為立架好屋。明日,士彥自將人吏百餘輩,運竹木起屋立成,方聚土作泥,擬數里取水,奉曰:不須爾,暮當大雨。乃止。至暮即大雨,高下皆平,方民大悅。奉居山不種田,日為人治病,亦不取錢。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輕者一株,如此數年,得十萬餘株,鬱然成林。乃使山中百禽羣獸游戲其下,卒不生草,常如芸治也。後杏子大熟,於林中作一草倉,示時人曰:欲買杏者,不須報奉,但將穀一器置倉中,即自往取一器杏去。常有人置穀來少而取杏去多者,林中羣虎出吼逐之,大怖,急挈杏走路傍,傾覆,至家量杏,一如穀多少。或有人偷杏者,虎逐之到家,嚙至死。家人知其偷杏,乃送還奉,叩頭謝過,乃卻使活。奉每年貨杏得穀,旋以賬救貧乏,供給行旅不逮者,歲二萬餘人。解縣令有女為精邪所魅,醫療不效,乃投奉治之,若得女愈,當以侍巾櫛。奉然之,即召得一白鼉,長數丈,陸行詣病者門,奉使侍者斬之,女病即愈。奉遂納女為妻。久無兒息,奉每出行,妻不能獨住,乃乞一女養之,年十餘歲。奉一日聳身入雲中去,妻與女猶存其宅,賣杏取給,有欺之者,虎還逐之。奉在人間三百餘年乃去,顏狀易覺也。又有《明堂孔穴針灸治要》,皆黃帝岐伯選事也。

按《南康府志》:董奉,字君異,候官人。有道術,隱廬山為人治病,不受謝,惟令種杏一株,數年成林。杏熟易穀,以濟貧民。永嘉中仙去。今廬山杏林,乃其遺蹟。

   負局先生

按《列仙傳》:負局先生者,莫知姓名,負磨鏡局。循吳中磨鏡,遇人輒問得無有疾苦乎?有,即出紫丸赤丸與之,病無不差。如此數年後,吳有大疫,先生家至戶到與藥,活數萬人。後上吳山絕頂,與人語曰:吾還蓬萊山,為汝曹下神水愈病。既去,一日,崖頭有水,色白,從石間流下,病者服之,果驗。

   呂博 【 按《攖寧集》又名廣,未知孰是,故并錄俟考按《攖寧集》……故并錄俟考 原本脫,據光緒本補。】

按《玉匱經》序:呂博少以醫術知名,善診脈論疾,多所著述。吳赤烏二年,為太醫令。撰《玉匱針經》及註《八十一難經》,大行於代。

按《攖寧集》:呂廣,吳太醫令,著《難經註解》。

   葛仙公 【 鄭隱 鮑元】

按《晉書》葛洪傳:洪從袓元吳時學道得仙,號曰葛仙公。以其煉丹秘術,授弟子鄭隱。洪就隱學,悉得其法焉。後以師事南海太守上黨鮑元,元亦內學,逆占將來。見洪深重之。洪傳元業,兼綜練醫術。

  晉

   王叔和

按皇甫謐《甲乙經》序:漢張仲景論廣伊尹湯液為數十卷,用之多驗。近代太醫令王叔和撰次仲景選論甚精,指事施用。按《七略》藝文志:《黃帝內經》十八卷。今有《針經》九卷,《素問》九卷,二九十八卷,即《內經》也。亦有所亡失,其論遐遠,然稱述多而切事少,有不編次。比按倉公傳其學皆出於《素問》,論病精微。九卷是原本經脈,其義深奧,不易覺也。又有《朋堂孔穴針灸治要》,皆黃帝岐伯選事也。

按高湛《養生論》:王叔和,性沉靜,好著述,考覈遺文,採摭羣論,撰成《脈經》十卷;編次張仲景方論,編為三十六卷,大行於世。

按甘伯宗《名醫傳》:晉王叔和,高平人,為太醫令。性度沉靜,通經史,窮研方脈,精意診切,洞識修養之道,撰《脈經》十卷,《脈訣》四卷,《脈賦》一卷。仲景作《傷寒論》錯簡,迨叔和撰次成序,得成全書。

   皇甫謐

按《晉書》本傳:皇甫謐,字士安,幼名靜,安定朝那人。居貧,躬自稼穡,帶經而農,遂博綜典籍百家之言。沉靜寡欲,始有高尚之志,以著述為務,自號元晏先生,著禮樂聖真之論。後得風痺疾,猶手不輟卷,究賓主之論,以解難者,名曰釋勸。曰:若黃帝創制於九經,岐伯剖腹以蠲腸,扁鵲造虢而尸起,文摯徇命於齊王,醫和顯術於秦晉,倉公發秘於漢皇,華佗存精於獨識,仲景垂妙於定方,徒恨生不逢乎若人,故乞命訴乎明王。武帝頻下詔,敦逼不已,并不應。太康三年卒,時年六十八。所著詩賦誄頌論難甚多。又撰《帝王世紀》、《年歷》、《高士》、《逸士》、《列女》等傳,元晏春秋,并重於世。

按謐自序《甲乙經》:按《黃帝內經》十八卷,今《針經》九卷,《素問》九卷,其義深奧;又有《明堂孔穴針灸治要》,三部同歸,文多重復,錯互非一。甘露中,吾病風加苦聾百日,方治要皆淺近,乃撰三部,使事類相從,刪其浮辭,去其重復,論其精要,至為十二卷。《易》曰:觀其所聚,而天地之情事見矣。況物理乎!事類相從,聚之義也。夫受先人之體,有八尺之軀,而不知醫事,此所謂遊魂耳。若不精通於醫道,雖有忠孝之心,仁慈之性,君父危困,赤子塗地,無以濟之。此固聖賢所以精思極論盡其理也。由此言之,焉可忽乎?其本論其文有理,雖不切於近事,不甚刪也。若必精要,俟某閒暇,當撰覈以為教經云爾。

按《古今醫統》:皇甫謐得風痺疾,因而學醫,集覽經方,手不釋卷,遂盡其妙。所著《甲乙經》及《針經》行世。

   李子豫

按《搜神記》:李子豫,不知何許人,少善醫方,當代稱其通神。時許永為豫州刺史,其弟患心腹痛十餘年,殆死。忽一日夜間,自屏風後有鬼謂腹中鬼曰,何不速殺之?明日,李子豫從此過,以赤丸殺汝,汝其死矣!腹中鬼對曰:我不畏之。於是使人候子豫。子豫至,未入門,患者自聞腹中有呻吟聲。及子豫入視,曰:鬼病也。遂出八毒赤丸與服。須臾,腹中雷鳴疏轉,大利數行,遂愈。今八毒赤丸是也。

   程據

按《古今醫統》:程據,不知何郡人,志性沉毅,雅有度量,少以醫術知名,為太醫令。

   張華

按《古今醫統》:張華,字茂先,范陽方城人。學業優博,辭藻溫麗,精於經方本草診論,工奇理療多效。

   裴頠

按《晉書》裴秀傳:秀子頠,字逸民,宏雅有遠識,博學稽古,兼明醫術。荀勖之修律度也,檢得古尺,短世所用四分有餘。頠上言宜改諸度量,若未能悉革,可先改太醫權衡,此若差違,遂失神農岐伯之正,藥物輕重,分兩乖互,所可傷夭,為害尤深。古壽考而今短折者,未必不由此也。卒不能用。

按《古今醫統》:裴頠,河東人,多學術,善醫經診處,通明方藥,精富於時,名臣碩學,咸敬服之。官至尚書僕射。

   支法存 [支法存 查《千金》序言中無支法存之記載。按《千金》卷七風毒腳氣論風毒狀云:考諸經方往往有腳弱之論,而古人少有此疾。自永嘉南度,衣纓士人多有遭者。嶺表江東有支法存、仰道人等,并留忘經方,俾善斯術,晉朝仕望,多獲全濟,莫不由此二公。]

按《千金方》序:支法存,嶺表僧人,少以聰慧入道,長以醫術擅名。自永嘉南渡,晉朝士夫,不習水土,所患皆軟腳之疾,染者無不斃踣,惟法存能拯濟之,天下知名。

   阮偘

按《古今醫統》:阮偘,字德如,陳留尉氏人,以秀才為郎,博學方技,無不通會,於本草經方治療之法,尤所耽尚。官至河內太守。

   張苗

按《古今醫統》:張苗,不知何郡人,雅好醫術,善消息診脈,為時所重。陳廩丘得疾,連服藥,特發汗不出。或曰汗不出者死。苗教以燒地加桃葉於上蒸之,即得大汗而愈。

   于法開

按《紹興府志》:于法開,好仙釋,從支遁避居剡,更學醫,醫術明解。嘗旅行,暮投主人,其家妻臨產而兒積且不墮。法開曰:此易治耳。殺一肥羊,食十餘臠而針之,須臾兒下,羊膋裹兄出。

   蔡謨

按《古今醫統》:蔡謨,字道明,陳留考城人也。以儒道自達,吏治知名,有道風。性尚醫學,常覽本草方書,手不釋卷。授揚州刺史。

   殷浩

按《醫學入門》:殷浩,妙解經脈,著方書。

   范汪

按《古今醫統》:范汪,字元平,潁陽人。少孤,依外家新野庾氏,廬於園中,布衣蔬食,燃薪寫書,寫畢,誦讀亦遍,遂博通百家之言。性仁愛,善醫術,嘗以診恤為事,凡有疾,不以貴賤皆治之,所活十愈八九。撰方書百餘卷。

   官泰

按《古今醫統》:宮泰,不知何郡人,好醫術,有一藝長於己者,必千里求之。善診諸病,療上氣尤奇異。製三物散方,治喘欬氣逆最效,世所貴云。

   劉德

按《古今醫統》:劉德,彭城人,少以醫方自達,長以才術知名,切治眾疾,隨手而愈。官至太醫院校尉。

   史脫

按《古今醫統》:史脫,不知何郡人,氣性沉毅,志行敦簡,善診候,明消息,多辨論,治疸證為最高。官拜太醫院校尉。

   鄞邵

按《古今醫統》:鄞邵,不知何郡人,性聰明,有才術,本草經方,誦覽無不通究,裁方治療,有出眾見。製五百散、舉石散等方,晉朝士大夫,無不敬服。

   殷仲堪

按《晉書》本傳:殷仲堪,陳郡人也。父師驃騎諮議參軍晉陵太守沙陽男。仲堪能清言,善屬文,每云:三日不讀道德經,便覺舌本間強。其談理與韓伯康齊名,士咸愛慕之。父病積年,仲堪衣不解帶,躬學醫術,究其精妙,執藥揮淚,遂眇一目,居喪哀毀,以孝聞。服闋,孝武帝召為太子中庶子,甚相親愛。仲堪父嘗患耳聰,聞牀下蟻動,謂之牛斗,帝素聞之,而不知其人,至是從容問仲堪曰:患此者為誰?仲堪流涕而起曰:臣進退維谷。帝有愧焉,授仲堪都督荊益寧三州軍事,振威將軍荊州刺史假節鎮江陵,後為桓元兵所逼,令自殺。仲堪少奉天師道,又精心事神,不吝財賄,而怠行仁義,嗇於周急,及元來攻,猶勤請禱,然善取人情,病者自為診脈分藥,而用計倚伏煩密,少於鑒略,以至於敗。

   葛洪

按《晉書》本傳:葛洪,字稚川,丹陽句容人也。好神仙導養之法,從袓元吳時學道得仙,號曰葛仙公,以其煉丹秘術,授弟子鄭隱。洪就隱學,悉得其法焉。後以師事南海太守上黨鮑元,元亦內學,逆占將來,見洪深重之。洪傳元業,兼綜練醫術。凡所著撰,皆精覈是非,而才章富贍。洪見天下已亂,禮辟皆不赴,以年老欲煉丹以祈遐壽,聞交阯出丹,求為句漏令。帝以洪資高不許,洪曰:非欲為榮,以有丹耳。帝從之,洪遂將子姪俱行,乃止羅浮山煉丹。著《金匱藥方》一百卷,《肘後備急方》四卷。

按《古今醫統》:葛洪,字稚川,丹陽人,自號抱朴子。廣覽羣書諸子百家之言,下至雜文,誦記萬卷。好神仙導引之法,煉丹以期遐年。所著有《神仙傳》,史集五經諸史百家之言,《金匱方》、《肘後方》百卷。年八十餘,人言尸解仙去。

   許遜

按《古今醫統》:許遜,字敬之,為旌陽縣令。時郡民患疫,十死八九,敬之以神方拯濟,符呪所及,皆登時愈。至於沉疴,亦無不愈者。傳聞於他郡,有疾者連路而求療,日以千計。敬之於是標竹於郭外十里之江,置符於中,令飲皆愈。老稚羸憊之不能至者,汲水歸以飲之,皆獲痊愈。積功成道,白日飛昇。

  宋

   徐熙

按《南史》張邵傳:東海徐熙,濮陽太守,好黃老,隱於秦望山。有道士過求飲,留一瓠(盧瓜)與之曰:君子孫宜以道術救世,當得二千石。熙開之,乃《扁鵲鏡經》一卷,因精心學之,遂名震海內。

   蘇家

按《千金方》:中古巫妨《小兒顱顖經》。小兒方逮於晉宋江左,推諸蘇家,傳習有驗,流於人間。

   徐秋夫

按《南史》張邵傳:徐熙生子秋夫,彌工其術,仕至射陽令。嘗夜有鬼呻聲,其悽愴,秋夫問何須?答言:姓某,家在東陽,患腰痛死,雖為鬼,痛猶難忍,請療之。秋夫曰:云何厝法?鬼請為芻人,按孔穴針之。秋夫如言,為灸四處,又針肩井三處,設祭埋之。明日,見一人謝恩,忽然不見。當世服其通靈。

按《江南通志》:徐秋夫工醫善針,鹽城人,為射陽令。夜聞鬼聲,呻吟甚苦,叱問之曰:身是斛律斯,雖死患腰痛,聞君善醫,求拯拔。徐曰:汝鬼也,術何從施?曰:以草束形,呼我名治之。如其言,下二針。里人夜聞鬼來謝云:疾已愈。時謂其術能通神。

   徐道度 【 徐叔嚮】

按《南史》張邵傳:徐秋夫生道度、叔嚮,皆能精其業。道度有腳疾不能行,宋文帝令乘小輿入殿,為諸皇子療疾,無不絕驗。位蘭陵太守。宋文帝云:天下有五絕而皆出錢唐,謂杜道鞠彈棋,范悅詩,褚欣遠模書,褚引圍棋,徐道度療疾也。

   羊欣

按《宋書》本傳:羊欣,字敬元,素好黃老,嘗自書章,有病不服藥,飲符水而已。兼善醫術,撰《藥方》十卷。

按《古今醫統》:羊昕,字敬元,好文藝,敦方藥,蒞事詳審,治疾尤精,能以拯濟奇功。累遷中散大夫義興太守。

   薛伯宗

按《南史》張邵傳:時薛伯宗善徙癰疽。公孫泰患背,伯宗為氣封之,徙置齋前柳樹上,明旦癰消,樹邊便起一瘤如拳大,稍稍長二十餘日,瘤大膿爛,出黃赤汁斗餘,樹為之痿損。

   僧深 [僧深 查《千金》序言中無僧深之記載。按《千金》卷七風毒腳氣論風毒狀云:又宋齊之間有釋門深師,師道人述法存等諸家舊方為三十卷,其腳弱一方,近百餘首。]

按《千金方》序:僧深,宋齊間人,少以醫術鳴,善療腳軟之疾,當時所服。撰錄支法存等書諸家舊方三十餘卷,經用多效,時人號曰深公方云。

   秦承袓

按《古今醫統》:秦承袓,不知何郡人,性耿介而精於方藥,不分貴賤,咸治療之如一。

   劉涓子

按《古今醫統》:劉涓子,不知何郡人。晉末於丹陽郊外射獵,忽有物高二丈許,因射而中之,走如電激,聲如風雨,夜不敢追。明日,率弟子數十人尋其蹤跡。至山下,見一小兒云:主人昨夜為劉涓子所射,取水以洗瘡。因問小兒主人為誰?答曰:是黃老鬼。乃窺小兒還。將至,聞搗藥聲,遙見三人,一人臥,一人閱書,一人搗藥。即齊聲呼突而前,三人并走,止遺一帙癰疽方,并一臼藥,涓子得之。從宋武帝北征,有被金瘡者,以藥塗之,隨手而愈。論者謂聖人作事,天必助之,天以此方授武帝也。演為十卷,號曰《鬼遺方》云。

  南齊

   褚澄

按《南齊書》褚淵傳:淵弟澄,字彥道。初湛之尚始安公主,薨,納側室郭氏,生淵;後尚吳郡公主,生澄。淵事主孝謹,主愛之。湛之亡,主表淵為嫡。澄尚宋文帝女廬江公主,拜駙馬都尉,歷官清顯,善醫術,建元中為吳郡太守。豫章王感疾,太袓召澄為治,立愈,尋遷左民尚書。淵薨,澄以錢萬一千,就招提寺,贖太袓所賜淵白貂坐褥,壞作裘及纓;又贖淵介幘犀帶,及淵常所乘黃牛。永明元年,為御史中丞袁彖所奏,免官禁錮,見原遷侍中,領右軍將軍,以勤謹見知,其年卒。澄女為東昏皇后。永元元年,追贈金紫光祿大夫。

按《南史》本傳:褚澄為吳郡太守,百姓李道念以公事到,澄見謂曰:汝有重疾。答曰:舊有冷疾,至今五年,眾醫不差。澄為診脈,謂曰:汝病非冷非熱,當是食白(氵蘥)鷄子過多所致。令取蘇一升煮服之。始一服,乃吐得一物如升,涎裹之動,開看是鷄雛,羽翅爪距具足,能行走。澄曰:此未盡。更服所餘藥,又吐得如向者鷄十三頭而病都差,當時稱妙。

按《河南通志》:褚澄,陽翟人,所著醫論十篇,世稱《褚氏遺書》。

按《古今醫統》:《褚氏遺書》,謂女人脈反男子,以心肺候兩尺。此其妄謬,疑後人托名以欺人,學者審之!

   徐文伯

按《南史》張邵傳:徐道度生文伯,叔嚮生嗣伯。文伯亦精其業,兼有學行,倜儻不屈意於公卿,不以醫自業。融謂文伯、嗣伯曰:昔王微嵇叔夜并學而不能,殷仲堪之徒,故所不論,得之者由神明洞徹,然後可至,故非吾徒所及。且褚侍中澄當貴,亦能救人疾,卿此更成不達。答曰:惟達者知此可崇,不達者多以為深累。既鄙之,何能不恥之!文伯為效,與嗣伯相埒。宋孝武路太后病,眾醫不識。文伯診之曰:此石搏小腸耳。乃為水劑消石湯,病即愈。除鄱陽王常侍,遺以千金,旬日恩意隆重。宋明帝宮人患腰痛牽心,每至輒氣欲絕,眾醫以為肉癥。文伯曰:此髮癥。以油投之,即吐得物如髮,稍引之長三尺,頭已成蛇,能動,挂門上,適盡,一髮而已。病都差。宋後廢帝出樂遊苑門,逢一婦人有娠,帝亦善診之,曰:此腹是女也。問文伯,曰;腹有兩子,一男一女。男左邊青黑,形小於女。帝性急,便欲使剖。文伯惻然曰:若刀斧恐其變異,請針之,立落。便瀉足太陰,補手陽明,胎便應針而落,兩兒相續出,如其言。

   徐嗣伯

按《南齊書》褚淵傳:時東陽徐嗣妙醫術,有一傖父冷病積年,重茵累褥,牀下設爐火猶不差。嗣為作治,盛冬月令傖父髁身坐石上,以百瓶水從頭自灌,初與數十瓶,寒戰垂死,其子弟相守垂泣;嗣令滿數,得七八十瓶後,舉體出氣如雲蒸;嗣令徹牀去被,明日立能起行。云,此大熱病也。又春月出南籬門戲,聞笪屋中有呻吟聲,嗣曰:此病甚重,更二日不治必死。乃往視,一姥稱舉體痛,而處處有(黑敢)黑無數。嗣還煮升餘湯,送令服之。姥服竟,痛愈甚,跳投牀者無數。須臾,所(黑敢)處皆拔出長寸許,乃以膏塗諸瘡口,三日而復。云此名釘疽也。事驗甚多,過於澄矣。

按《南史》張邵傳:徐嗣伯,字叔紹,有孝行,善清言,位正員郎諸府佐,彌為臨川王映所重。時直閤將軍房伯玉服五百散十許劑無益,更患冷,夏日常覆衣,嗣伯為診之曰:卿伏熱,應須以水發之,非冬月不可。至十一月,冰雪大盛,令二人夾捉伯玉,解衣坐石,取冷水從頭澆之,盡二十斛。伯玉口噤氣絕,家人啼哭請止。嗣伯遣人執杖防閑,敢有諫者撾之。又盡水百斛,伯玉始能動,而見背上彭彭有氣,俄而起坐曰:熱不可忍,乞冷飲。嗣伯以水與之,一飲一升,病都差。自爾恒發熱,冬月猶單褌衫、體更肥壯。常有嫗人患滯冷,積年不差,嗣伯為診之曰:此尸注也,當取死人枕煮服之乃愈。於是往古冢中取枕,枕已一邊腐缺,服之即差。後秣陵人張景年十五,腹脹面黃,眾醫不能療,以問嗣伯。嗣伯曰:此石蛔耳,極難療,當死人枕煮服之。依語煮枕,以湯投之,得大利,并蛔蟲頭堅如石五升,病即差。後沈僧翼患眼痛,又多見鬼物,以問嗣伯。嗣伯曰:邪氣入肝,可覓死人枕,煮服之竟,可埋枕於故處。如其言又愈。王晏問之曰:三病不同,而皆用死人枕而俱差,何也?答曰:尸注者,鬼氣伏而未起,故令人沉滯,得死人枕投之,魂氣飛越,不得附體,故尸注可差。石蛔者,久蛔也,醫療既僻,蛔中轉堅,世間藥不能遣,所以須鬼物驅之,然後可散,故令煮死人枕也。夫邪氣入肝,故使眼痛而見魍魎,須邪物以鉤之,故用死人枕也;氣因枕去,故令埋於冢間也。又春月,出南籬間戲,聞笪屋中有呻聲,嗣伯曰:此病甚重,更二日不療必死。乃往視,見一老姥稱體痛而處處有(黑敢)黑無數。嗣伯還煮斗餘湯,送令服之。服乾,痛勢愈甚,跳投牀者無數,須臾,所(黑敢)處皆拔出釘長寸許,以膏塗諸瘡口,三日而復。云此名釘疽也。

   徐雄

按《南史》張邵傳:徐文伯,子雄,亦傳家業,尤工診察,位奉朝請,能清言,多為貴游所善。事母孝謹,母終,毀瘠幾至自滅。俄而兄亡,扶杖臨喪,撫膺一慟,遂以哀卒。

   顧歡

按《吳均齊春秋》:顧歡,字元平,吳都人也。隱於會稽山陰白石村。歡宿性仁愛,素有道風。其濟人也,或以禳厭而多全護。有病者造之,歡問君家有書乎?答曰:惟有《孝經》三篇。歡曰:取置病人枕邊,恭敬之當自瘥。如言果愈。後問其故,歡曰:善禳禍,正勝邪故爾。

   腳腫醫

按《齊諧錄》:有范光祿者,得病,兩腳并腫,不能飲食。忽有一人,不自通名,徑入齋中,坐於光祿之側。光祿謂曰:先不識君,那得見詣?答云:佛使我來理君病也。光祿遂發衣示之,因以刀針腫上,倏忽之間,頓針兩腳及膀胱百餘下,出黃膿水三升許而去。至明日,并無針傷而患漸愈。

   徐玉

按《千金方》:齊有徐玉者,有《小兒方》三卷,故今之學者,頗得傳授。然徐氏位望隆重,詳其方意,不甚深細。

  梁

   許道幼

按《隋書》許智藏傳:智藏袓道幼,嘗以母疾,遂覽醫方,因而究極,世號名醫。戒其諸子曰:為人子者,嘗膳視藥,不知方術,豈謂孝乎?由是世相傳授。仕梁官至散騎員外侍郎。

古今圖書集成醫部全錄卷五百六

 醫術名流列傳

  北魏

   徐謇

按《魏書》本傳:徐謇,字成伯,丹陽人。家本東莞,與兄文伯等皆善醫藥。謇因至青州,慕容白曜平東陽獲之,表送京師。顯袓欲驗其所能,乃置諸病人於幕中,使謇隔而脈之,深得病形,兼知色候,遂被寵遇,為中散,稍遷內侍長。文明太后時問治方,而不及李修之見任用也。謇合和藥劑,攻救之驗。精妙於修,而性甚秘忌,承奉不得其意者,雖貴為王公,不為措療也。高袓後知其能,及遷洛,稍加眷幸,體小不平,及所寵馮昭儀有疾,皆令處治。又除中散大夫,轉右軍將軍侍御師。謇欲為高袓合金丹,致延年之法,乃入居崧高,採營其物,歷歲無所成,遂罷。二十二年,高袓幸懸瓠,其疾大漸,乃馳驛召謇,令水路赴行所,一日一夜行數百里。至診省下治,果有大驗。高袓體少瘳,內外稱慶。九月,車駕發豫州,次於汝濱,乃大為謇設大官珍膳,因集百官,特坐謇於上席,遍陳餚觴於前,命左右宣謇救攝危篤振濟之功,宜加酬賚。乃下詔曰:夫神出無方,形稟有礙,憂喜乖適,理必傷生。朕覽萬機,長鍾革運,思芒芒而無怠,身忽忽以興勞。仲秋動痾,心容頓竭,氣體羸瘠,玉几在慮。侍御師右軍將軍徐成伯,馳輪太室,進療汝蕃,方窮丹英,藥盡芝石,誠術兩輸,忠妙俱至,乃令沉癆勝愈,篤瘵克痊,論勤語效,實宜褒錄。昔晉武暴疾,程知應增封,辛疚數朝,錢爵大墜。況疾深於曩辰,業難於疇日,得不重加陟賞乎?宜順羣望,錫以山河。且其舊逕高秩,中暫解退,比雖銓用,猶未 【 闕二字】 準舊量今,事合顯進,可鴻臚卿金鄉縣開國伯,食邑五百戶,賜錢一萬貫。又詔曰:錢府未充,須以雜物絹二千匹,雜物一百匹,四十匹出御府,穀二十斛,奴婢十口,馬十匹,一匹出驊騮,牛十頭。所賜雜物奴婢牛馬,皆經內呈。諸親王咸陽王禧等各有別賚,并至千匹。從行至鄴,高袓猶自發動,謇日夕左右。明年,從詣馬圈,高袓疾勢遂甚,戚戚不怡。每加切誚,又欲加之鞭捶,幸而獲免。高袓崩,謇隨梓宮還洛。謇常有藥餌,及香服道符,年垂八十,鬢髮不白,力未多衰。正始元年,以老為光祿大夫,加平北將軍,卒延昌。初贈安東將軍齊州刺史,諡曰靖。

   王顯

按《魏書》本傳:王顯,字世榮,陽平樂平人。自言本東海郯人,王朗之後也。袓父延和中南奔,居於魯郊,又居彭城。伯父安上,劉義隆時板行館陶縣。世袓南討,安上棄縣歸,命與父母俱徙平城,例敘陽都子,除廣寧太守。顯父安道,少與李亮同師,俱學醫業,粗究其術而不及亮也。安上還家樂平,頗參士流。顯少歷本州從事,雖以醫術自通,而明敏有決斷才用。初,文昭太后之懷世宗也,夢為日所逐,化而為龍而繞后。后寤而驚悸,遂成心疾。文明太后敕召徐謇及顯等為后診脈。謇云:是微風入臟,宜進湯加針。顯云:按三部脈非有心疾,將是懷孕生男之象。果如顯言。久之,召補侍御師尚書儀曹郎,號稱幹事。世宗自幼有微疾,久未差愈,顯攝療有效,因是稍蒙盼識。又罷六輔之初,顯為領軍千烈,間通規策,頗有密功,累遷游擊將軍,拜廷尉少卿,仍在侍御營進御藥,出入禁內。乞臨本州,世宗曾許之,積年未授,因是聲聞傳於遠近。顯每與人言,時旨已決,必為刺史,遂除平北將軍相州刺史。尋詔馳驛還京,復掌藥,又遣還州。元愉作逆,顯討之不利,入除太府卿御史中尉。顯前後歷職,所在著稱,糾折庶獄,究其姦回,出內惜慎,憂國如家,及領憲臺,多所彈劾,百寮肅然。又以中尉屬官,不悉稱職,諷求更換,詔委改選,務盡才能。而顯所舉或有請屬,未皆得人,於是眾口諠譁,聲望致損。後世宗詔顯撰藥方三十五卷,頒佈天下,以療諸疾。東宮既建,以為太子詹事,委任甚厚。世宗每幸東宮,顯常近侍,出入禁中,仍奉醫藥,賞賜累加,為立館宇,寵振當時。延昌二年秋,以營療之功,封衞南伯。四年正且世宗夜崩,肅宗踐阼,顯參奉璽策,隨從臨哭,微為憂懼。顯既蒙任遇,兼為法官,恃勢使威,為時所疾。朝宰託以侍療無效,執之禁中,詔削爵位。臨執呼冤,直閤以刀鐶撞其腋下,傷中吐血,至右衞府一宿死。始顯布衣為諸生,有沙門相顯後當富貴,誡其勿為吏官,吏官必敗,由是世宗時或欲令其遂攝吏部,每殷勤避之。及世宗崩,肅宗夜即位,受璽冊,於儀須兼太尉及吏部,倉卒百官不具,以顯兼吏部行事矣。

   周澹

按《魏書》本傳:周澹,京兆鄠人也。為人多方術,尤善醫藥,為太醫令。太宗嘗苦風頭眩,澹治得愈,由此見寵,位至特進,賜爵成德侯。神瑞二年,京師飢,朝議將遷都於鄴,澹與博士祭酒崔浩進計,論不可之意,太宗大然之曰:惟此二人,與朕意同也。詔賜澹、浩妾各一人,御衣一襲,絹五十匹,綿五十觔。泰常四年卒,諡曰恭。時有河南人陰貞家世為醫,與澹同受封爵。清河李潭,亦以善針見知。子驢駒襲傳術,延興中,位至散令。

   李亮 【 李元孫 李修】

按《魏書》本傳:李修,字思袓,本陽平館陶人。父亮,少學醫術,未能精究。世袓時,奔劉義隆於彭城,又就沙門僧坦研習眾方,略盡其術,針灸授藥,莫不有效。除兗之間,多所救恤。四方疾苦,不遠千里,竟往從之。亮大為廳事,以舍病人,停車輿於下。時有死者,則就而棺殯,親往弔視,其仁厚若此。累遷府參軍督護。本郡士門宿官,咸相交昵,車馬金帛,酬賚無貲。修兄元孫,隨畢眾敬赴平城,亦遵父業而不及,以功賜爵義平子,拜奉朝請。修略與兄同,晚入代京,歷位中散令,以功賜爵下蔡子,遷給事中。太和中,常在禁內,高袓文明太后時有不豫,修侍針藥,治多有效,賞賜累加,車服第宅號為鮮麗,集諸學士及工書者百餘人,在東宮撰諸藥方百餘卷,皆行於世。先是咸陽公高允,雖年且百歲,而氣力尚康,高袓文明太后,時令修診視之,一旦奏言,允脈竭氣微,大命無遠,未幾果亡。遷洛為前軍將軍,領太醫令。後數年卒。贈威遠將軍青州刺史。子天授襲汶陽令,醫術又不逮父。

   崔彧 【 崔景哲】

按《魏書》本傳:崔彧,字文若,清河東武城人。父勳之,字寧國,位大司馬外兵郎,贈通直郎。彧與兄相如俱自南入國。相如以才學知名,早卒。彧少嘗詣青州,逢隱逸沙門,教以《素問》九卷及《甲乙》,遂善醫術。中山王英子略曾病,王顯等不能療,彧針之,抽針即愈。後位冀州別駕,累遷寧遠將軍。性仁恕,見疾苦,好與治之。廣教門生,令多救療。其弟子清河趙約、渤海郝文法之徒,咸亦有名。彧子景哲豪率,亦以醫術知名,為大中大夫,司徒長史。

   張遠遊

按《古今醫統》:張遠遊,齊人,以醫道知名。尋有詔征,令與術士同合九轉金丹,丹成,顯袓置之玉匣曰:貪人間之樂,不能上天,待我臨死方可服。

  北齊

   崔季舒

按《北齊書》本傳:崔季舒,字叔正,博陵安平人。少孤,性明敏,涉獵經史,長於尺牘。武成居藩曾病,文宣令季舒療病,備盡心力。季舒大好醫術,天保中於徙所無事,更銳意研精,遂為名手,多所全濟,雖位望轉高,未曾懈怠,縱貧賤廝養,亦為之療。

   袓珽

按《古今醫統》:袓珽,字孝徵,范陽人。博學善文,尤長於醫,當時稱良。

   鄧宣文

按《古今醫統》:鄧宣文,不知何郡人。少以醫術名,性方直。除太醫尚藥典御。

   馬嗣明

按《北齊書》本傳:馬嗣明,河內人。少明醫術,博綜經方,《甲乙》、《素問》、《明堂》、《本草》,莫不咸誦。為人診候,一年前知其生死。邢邵子大寶患傷寒,嗣明為之診,候脈,退告楊愔云:邢公子傷寒不治自差。然脈候不出一年便死,覺之晚,不可治。後數日,楊邢并侍讌內殿,顯袓云:子才兒,我欲乞其隨近一郡,勿以卿子年少未合剖符。讌罷,奏云:馬嗣明稱大寶脈惡,一年內恐死,若其出郡,醫藥難求。逐寢。大寶未期而卒。楊令患背腫,嗣明以煉石塗之便差。作煉石法:以粗黃色石鵝鴨卵大,猛火燒令赤,內淳醋中自屑,頻燒至石盡,取石屑曝乾,擣下簁和醋,以塗腫上無不愈。後遷通直散騎常侍。針灸孔穴,往往與《明堂》不同。從駕往晉陽,至遼陽山中數處,見牓云:有人家女病,若有能治差者,購錢十萬。諸名醫多尋牓至,問病狀,不敢下手,惟嗣明獨治之。其病由云:曾以手將一麥穗,即見一赤物長三寸,似蛇,入其手指中,因驚怖倒地,即覺手臂疼腫,漸及半身俱腫,痛不可忍,呻吟晝夜不絕。嗣明為處方服湯,比嗣明從駕還,女平復。嗣明隋初卒。

按《北史》本傳:嘗有一家二奴,俱患身體遍青,漸虛羸不能食,訪諸醫無識者。嗣明為灸兩足趺上各三七壯便愈。嗣明藝術精妙,然性自矜大,輕諸醫人,自徐之才、崔叔鸞以還,俱為其所經。

   張子信

按《北齊書》本傳:張子信,河內人也。性清淨,頗涉文學。少以醫術知名,恒隱於白鹿山。時遊京邑,甚為魏收崔季舒等所禮,有贈答子信詩數篇。後魏以大中大夫徵之,聽其時還山,不常在鄴。又善易卜風角。武衞奚永洛與子信對坐,有鵲鳴於庭樹,鬬而墮焉。子信曰:鵲言不善。向夕若有風從西南來,歷此樹拂堂角,則有口舌事。今後有人喚,必不得往,雖勑亦以病辭。子信去後,果有風如其言。是夜,瑯琊王五使切召永洛,且云:勑喚永洛欲起,其妻苦留之,稱墜馬腰折,詰朝而難作。子信卒,齊亡。

按《北史》本傳:張子信,大寧中徵為尚藥典御。

   李元忠 【 李密】

按《北齊書》本傳:李元忠,趙郡柏人人也。以母老多患,乃專心醫藥,研習積年,遂善於方技。性仁恕,見有疾者,不問貴賤,皆為救療。元忠族弟密,字希,邕平棘人也。性方直,有行檢。因母患積年,得名醫治療不愈,乃精習經方,洞曉針藥,母疾得除。當世皆服其明解,由是亦以醫術知名。

   徐之才

按《北齊書》本傳:徐之才,丹陽人也。父雄,事南齊,位蘭陵太守,以醫術為江左所稱。之才幼而雋發,五歲誦《孝經》,八歲略通義旨。曾與從兄康造梁太子詹,事汝南周舍宅聽老子,舍為設食,乃戲之曰:徐郎不用心思義而但事食乎?之才答曰:蓋聞聖人虛其心而實其腹。舍嗟賞之。年十三,召為太學生,粗通《禮》、《易》。彭城劉孝綽、河東裴子野、吳郡張嵊等,每共論《周易》及喪服儀,酬應如嚮。咸共歎曰:此神童也!孝綽又云:徐郎燕頷,有斑定遠之相。陳郡袁昂領丹陽尹,辟為主簿,人務事宜皆被顧訪。郡廨遭火,之才起望,夜中不著在,披紅服帕出戶,映光為昂所見,功曹白請免職,昂重其才術,仍特原之。豫章王綜出鎮江都,復除豫章王國右常侍,又轉綜鎮北主簿。及綜入魏,三軍散走,之才退至呂梁,橋斷路絕,遂為魏統軍石茂孫所止。綜入魏旬月,位至司空。魏聽綜收斂寮屬,乃訪知之才在彭泗,啟魏帝云:之才大善醫術,兼有機辯。詔徵之才。孝昌二年至洛,勑居南館,禮遇甚優。從袓謇子踐啟求之才還宅,之才藥石多效。又闚涉經史,發言辯捷,朝賢競相要引為之延譽。武帝時,封昌安縣侯。天平中,齊神武徵赴晉陽,常在內館禮遇頗厚。武定四年,自散騎常侍轉秘書監。文宣作相,普加黜陟。楊愔以其南土之人,不堪典秘書,轉按金紫光祿大夫,以魏收代領之,之才甚怏怏不平。之才少解天文兼圖讖之學,共館宗景業參校吉凶,知午年必有革易,因高德政啟之,文宣聞而大悅。時自婁太后及勳貴臣咸云:關西既是勍敵,恐其有挾天子令諸侯之辭,不可先行襌代事。之才獨云:千人逐兔,一人得之,諸人咸息。須定大業,何容翻欲學人?又援引證據,備有條目。帝從之,登祚後彌見親密。之才非惟醫術自進,亦為首唱襌代,又戲謔滑稽,言無不至,於是大被狎昵,尋除侍中,封池陽縣伯。見文宣政令轉嚴,求出除趙州刺史,竟不獲述職,猶為弄臣。皇建二年,除西兗州刺史,未之官。武明皇太后不豫,之才療之,應手便愈,孝昭賜彩帛千段,錦四百匹。之才既善醫術,雖有外授,頃即徵還。既博識多聞,由是於方術尤妙。大寧二年春,武明太后又病,之才弟之範為尚藥典御,敕令診候。內史皆令呼太后為石婆,蓋有俗忌,故改名以厭制之。之範出,告之才曰:童謠云,周里跂求伽,豹祠嫁石婆,斬冢作媒人,惟得一量紫綖靴。今太后忽改名,私所致怪。之才曰:跂求伽,胡言去已;豹祠嫁石婆,豈有好事?斬冢作媒人,但令合葬自斬冢。惟得紫綖靴者,得至四月。何者?紫之為字,此下系;綖者熟,當在四月之中。之範問:靴是何義?之才曰:靴者革旁化,寧是久物。至四月一日,后果崩。有人患腳跟腫痛,諸醫莫能識。之才曰:蛤精疾也。由乘船入海,垂腳水中。疾者曰:實曾如此。之才為剖得蛤子二,大如榆莢。又有以骨為刀子靶者,五色斑爛,之才曰:此人瘤也。問得處,云:於古冢見觸髏額骨長數寸,試削視有文理,故用之。其明悟多通如此。天統四年,累遷尚書左僕射,俄除兗州刺史,特給鐃吹一部。之才醫術最高,偏被命召。武成酒色過度,怳惚不恆,曾病發,自云:初見空中有五色物,稍近變成一美婦人,去地數丈,亭亭而立,食頃,變為觀世音。之才云:此色欲多,大虛所致。即處湯方,服一劑便覺稍遠;又服,還變成五色物;數劑湯,疾竟愈。帝每發動,蹔遣騎追之,針藥所加,應時必效,故頻有端執之舉。入秋,武成小定,更不發動。和士開欲依次轉進,以之才附籍兗州,即是本屬,遂奏附除刺史,以胡長仁為右僕射。及十月,帝又病動,語士開云:恨用之才外任,使我辛苦。其月八日,勑驛追之才。帝以十日崩,之才十一日方到。既無所及,復還赴州,在職無所侵暴,但不甚閑法理,頗亦疏慢,用捨自由。五年冬,后主徵之才,尋左僕射闕,之才曰:自可復禹之績。武平九年,重除尚書左僕射。之才於和士開、陸令萱母子,曲盡卑狎,二家苦疾,救護百端,由是遷尚書令,封西陽郡王。袓珽執政,除之才待中太子太師。之才恨曰:子野沙汰我!珽目疾,故以師曠比之。之才聰辯強識,有兼人之敏,尤好劇談謔語,公私言聚,多相嘲戲。鄭道育常戲之才為師公,之才曰:既為汝師,又為汝公,在三之義,頓居其兩。又嘲王昕姓云:有言則誑,近犬便狂,加頸足而為馬,施角尾而為羊。盧元明因戲之才云:卿姓是未入人,名是字之誤。即答云:卿姓在亡為虐,在丘為虛,生男則為虜,配馬則為驢。又嘗與朝士出遊,遙望羣犬競走,諸人試令目之,之才即應聲云:為是宋鵲,為是韓盧,為逐李斯東走,為負帝女南徂。李諧於廣坐,因稱其父名曰:卿嗜熊白生否?之才曰:平平耳。又曰:卿此言於理平否?諧遽出避之,道逢其甥高德正。德正曰:舅顏色何不悅?諧告之故。德正逕造坐席,連索熊白。之才謂坐者曰:個人諱底羣莫知。之才曰:生不為人所知,死不為人所諱,此何足問!唐邕白建方貴,時人言云:并州赫赫唐與白。之才蔑之。元日,對邕為諸令史祝曰:見卿等位當作唐白。又以小史好嚼筆,故嘗執管就元文遙口曰:借君齒。其不遜如此。歷事諸帝,以戲狎得寵。武成生齻牙,問諸醫,尚藥典御鄧宣文以實對,武成怒而撻之。後以問之才,拜賀曰:此是智牙。生智牙者,聰明長壽。武成悅而賞之。為僕射時,語人曰:我在江東見徐勉作僕射,朝士莫不侫之。今我亦是徐僕射,無一人侫我,何由可活!之才妻,魏廣陽王妹,之才從文襄求得為妻,和士開知之,乃淫其妻。之才遇見而避之,退曰:妨少年戲笑。其寬縱如此。年八十卒,贈司徒公,錄尚書事,諡曰文明。長子林,字少卿,太尉司馬。次子同卿,太子庶子。之才以其無學術,每歎云:終恐同廣陵散矣。弟之範,亦醫術見知,位太常卿,特聽襲之才爵。西陽王入周,授儀同大將軍。開皇中卒。

   徐之範

按《古今醫統》:徐之範,之才之弟,儀同大將軍,亦以醫名,至襲兄爵為西陽王。齊滅,入周。

   徐敏齊

按《古今醫統》:徐敏齊,太常卿,之範之子,工醫,博覽多藝。開皇中,贈朝散大夫。

  北周

   姚僧垣

按《周書》本傳:姚僧垣,字法衞,吳興武康人,吳太常信之八世孫也。曾袓郢,宋員外散騎常侍、五城侯。父菩提,梁高平令,嘗嬰疾歷年,乃留心醫藥。梁武帝性又好之,每召菩提,討論方術,言多會意,由是頗禮之。僧垣幼通洽,居喪盡禮,年二十四,即傳家業。梁武帝召入禁中,面加討試,僧垣酬對無滯,梁武帝甚奇之。大通六年解褐,臨川嗣王國左常侍。大同五年,除驃騎廬陵王府田曹參軍;九年還領殿中醫師。時武陵王所生葛修華宿患積,時方術莫效,梁武帝乃令僧垣視之,還俱說其狀,并記增損時候。梁武帝歎曰:卿用意綿密,乃至於此,以此候疾,何疾可逃!朕常以前代名人,多好此術,是以每恒留情,頗識治體,今聞卿說,益開人意。十一年,轉領大醫正,加文德主帥直閤將軍。梁武帝嘗因發熱,欲服大黃,僧垣曰:大黃乃是快藥,然至尊年高,不宜輕用。帝弗從,遂至危篤。梁簡文帝在東宮甚禮之,四時伏臘,每有賞賜。太清元年,轉鎮西湘東王府中記室參軍。僧垣少好文史,不留意於章句,時商略今古,則為學者所稱。及侯景圍建業,僧垣乃棄妻子赴難,梁武帝嘉之,授戎昭將軍、湘東王府記室參軍。及宮城陷,百官逃散。僧垣假道歸至吳興,謁郡守張嶸,嶸見僧垣流涕曰:吾過荷朝恩,今報之以死。君是此邦大族,又朝廷舊臣,今日得君,吾事辦矣。俄而景兵大至,攻戰累日,郡城遂陷,僧垣竄避久之,乃被拘執。景將侯子鑒素聞其名,深相器遇,因此獲免。及梁簡文嗣位,僧垣還建業,以本官兼中書舍人。子鑒尋鎮廣陵,僧垣又隨至江北。梁元帝平侯景,召僧垣赴荊州,改授晉安王府諮議,其時雖剋平大亂,而任用非才,朝政混淆,無復綱紀,僧垣每深憂之,謂故人曰:吾觀此形勢,禍敗不久。今時上策,莫若近關。聞者皆掩口竊笑。梁元帝嘗有心腹疾,乃召諸醫議治療之方,咸謂:至尊至貴,不可經脫,宜用平藥,可漸宣通。僧垣曰:脈洪而實,此有宿食,非用大黃,必無差理。梁元帝從之,進湯訖,果下宿食,因而疾愈。梁元帝大喜,時初鑄錢一當十,乃賜十萬,實百萬也。及大軍剋荊州,僧垣猶侍梁元帝不離左右,為軍人所止,方泣涕而去。尋而中山公護使人求僧垣,僧垣至其營。復為燕公於謹所召,大相禮接。太袓又遣使馳驛征僧垣,謹故留不遣,謂使人曰:吾年時衰暮,疹疾嬰沉,今得此人,望與之偕老。太袓以謹勳德隆重,乃止焉。明年,隨謹至長安。武成元年,授小畿伯下大夫。金州刺史伊婁穆以疾還京,請僧垣省疾,乃云:自腰至臍,似有三縛,兩腳緩縱,不復自持。僧垣為診脈,處湯三劑。穆初服一劑,上縛即解;次服一劑,中縛復解;又服一劑,下縛悉除。而兩腳疼痺,猶自攣弱,更為合散一劑,稍得屈伸。僧垣曰:終待霜降,此患當愈。及至九月,遂能起行。大將軍襄樂公賀蘭隆先有氣疾,加以水腫,喘息奔急,坐臥不安。或有勸其服決命大散者,其家疑未能決,乃問僧垣。僧垣曰:意謂此患,不與大散相當。若欲自服,不煩賜問。因而委去。其子殷勤拜請曰:多時抑屈,今日始來,竟不可治,意實未盡。僧垣知其可差,即為處方,勸使急服,便即氣通,更服一劑,諸患悉愈。天和元年,加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大將軍樂平公竇集暴感風疾,精神瞀亂,無所覺知,諸醫先視者,皆云已不可救。僧垣後至曰:困則困矣,終當不死。若專以見付,相為治之。其家欣然,請受方術。僧垣為合湯散,所患即瘳。大將軍永世公叱伏列椿苦利,積時而不廢,朝謁燕公謹,嘗問僧垣曰:樂平永世,俱有痼疾,若如僕意,永世差輕。對曰:夫患有深淺,時有剋殺。樂平雖困,終當保全。永世雖輕,必不免死。謹曰:君言必死,當在何時?對曰:不出四月。果如其言,謹歎異之。六年,遷遂伯中大夫。建德三年,文宣太后寢疾,醫巫雜說,各有異同。高袓御內殿,引僧垣同坐曰:太后患勢不輕,諸醫并云無慮。朕人子之情,可以意得,若臣之義,言在無隱,公為何如?對曰:臣無聽聲視色之妙,特以經事已多,凖之常人,竊以憂懼。帝泣曰:公既決之矣,知復何言。尋而太后崩。其後復因召見,帝問僧垣曰:姚公為儀同幾年?對曰:臣忝朝恩,於茲九載。帝曰:勤勞有日,朝命宜隆。乃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又勑曰:公年過縣車,可停朝謁,若非別勑,不勞入見。四年,高袓親戎,東討至河陰,遇疾,口不能言,瞼垂復目,不復瞻視,一足短縮,又不得行。僧垣以為諸藏俱病,不可并治,軍中之要,莫先於語,乃處方進藥,帝遂得言。次又治目,目疾便愈。末乃治足,足疾亦瘳。比至華州,帝已痊復,即除華州刺史,仍詔隨入京,不令在鎮。宣政元年,表請致仕,優詔許之。是歲,高袓行幸雲陽,遂寢疾,乃召僧垣赴行在所內。史柳昇私問曰:至尊貶膳日久,脈候何如?對曰:天子上應天心,或當非愚所及,若凡庶如此,萬無一全。尋而帝崩。宣帝初在東宮,常苦心痛,乃令僧垣治之,其疾即愈。帝甚悅,及即位,恩禮彌隆。常從容謂僧垣曰:常聞先帝呼公為姚公有之乎?對曰:臣曲荷殊私,實如聖旨。帝曰:此是尚齒之辭,非為貴爵之號,朕當為公建國開家,為子孫永業,乃封長壽縣公,邑一千戶。冊命之日,又賜以金帶及衣服等。大象二年,除太醫下大夫。帝尋有疾,至於大漸,僧垣宿直侍,帝謂隋公曰:今日性命,惟委此人。僧垣知帝證候危殆,必不全濟,乃對曰:臣荷恩既重,思在效力,但恐庸短不逮,敢不盡心。帝頷之。及靜帝嗣位,遷上開府儀同大將軍。隋開皇初,進爵北絳郡公。三年卒,時年八十五。遺誡衣白帢入棺,朝服勿歛,靈上惟置香奩,每日設清水而已。贈本官,加荊湖二州刺史。僧垣醫術高妙,為當世所推,前後效驗,不可勝記,聲譽既盛,遠聞邊服。至於諸蕃外域,咸請託之。僧垣乃搜採奇異,參校徵效者,為《集驗方》十二卷,又撰《行記》三卷行於世。長子察在江南。

   褚該

按《周書》列傳:褚該,字孝通,河南陽翟人也。晉末,遷居江左。袓長樂,齊竟陵王錄事參軍。父義昌,梁鄱陽王中記室。該幼而謹厚,有譽鄉曲,尤善醫術,見稱於時。仕梁,歷武陵王府參軍,隨府西上。後與蕭撝同歸國,授平東將軍左銀青光祿大夫,轉驃騎將軍右光祿大夫。武成元年,除醫正上士。自許奭死後,該稍為時人所重,賓客迎候,亞於姚僧垣。天和初,遷縣伯下大夫。五年,進授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該性淹和,不自矜尚,但有請之者,皆為盡其藝術,時論稱其長者焉。後以疾卒。子士則亦傳其家業。

  隋

   許智藏 【 許奭 許澄】

按《隋書》本傳:許智藏,高陽人也。袓道幼嘗,以母疾,遂覽醫方,因而究極,世號名醫。誡其諸子曰:為人子者,嘗膳視藥,不知方術,豈謂孝乎?由是世相傳授。仕梁,官至員外散騎侍郎。父景,武陵王諮議參軍。智藏少以醫術自達,仕陳為散騎侍郎。及陳滅,高袓以為員外散騎侍郎,使詣揚州。會秦孝王俊有疾,上馳召之,俊夜中夢其亡妃崔氏泣曰:本來相迎,比聞許智藏將至,其人若到,當必相苦,為之奈何?明夜,俊又夢崔氏曰:妾得計矣,當入靈府中以避之。及智藏至,為俊診脈曰:疾已入心,即當發癎,不可救也。果如言,俊數日而薨。上奇其妙,賚物百段。煬帝即位,智藏時致仕於家,帝每有所苦,輒令中使就詢訪,或以輿迎入殿,扶登御牀,智藏為方奏之,用無不效。年八十,卒於家。宗人許澄,亦以醫術顯。父奭,仕梁太常丞中軍長史,隨柳仲禮入長安,與姚僧垣齊名,拜上儀同三司。澄有學識,傳父業尤盡其妙,歷尚藥典御諫議大夫,封賀川縣伯。父子俱以藝術名重於周隋二代。史失事,故附見云。

   莫君錫

按《古今醫統》:莫君錫,不知何郡人,大業中為太醫。煬帝晚年,尤迷於色,方士進大丹,帝服之而陽過盛,日飲水百杯而渴不止,君錫奏為置冰於帝前,日夕望之而渴遂止。

   巢元方

按《古今醫統》:巢元方,不知何郡人,大業中為太醫博士,奉詔撰《諸病源候論》五十卷,罔不該集。今行世為《巢氏病源》。

   楊上善

按《古今醫統》:楊上善,不知何郡人。大業中為太醫侍御,名著當代,稱神,診療出奇,能起沉疴篤疾,不拘局方,述《內經》為《太素》,知休咎,今世之云太素脈皆宗之,鮮有得其妙者。

   全元起

按《古今醫統》:全元起,以醫鳴隋,其實不在巢、楊之下,一時縉紳慕之如神,患者仰之,得則生,舍則死。其醫悉袓《內經》,所著《內經訓解》行世。

   北山黃公

按《中說》:北山黃公善醫,先寢食而後針藥。

  唐

   許引宗

按《舊唐書》本傳:許引宗,常州義興人也。初事陳,為新蔡王外兵參軍。時柳太后病風不言,名醫治皆不愈,脈益沉而噤,引宗曰:口不可下藥,宜以湯氣熏之,令藥入腠理周理即差。乃造黃耆防風湯數十斛,置於牀下,氣如煙霧,其夜便得語,由是超拜義興太守。陳亡,入隋,歷尚藥奉御。武德初,累授散騎侍郎。時關中多骨蒸病,得之必死,遞相連染,諸醫無能療者,引宗每療無不愈。或謂曰:公醫術若神,何不著書以貽將來?引宗曰:醫者意也,在人思慮。又脈候幽微,苦其難別,意之所解,口莫能宣。且古之名手,唯是別脈、脈既精別,然後識病。夫病之於藥,有正相當者,唯須單用一味,直攻彼病,藥力既純,病即立愈。今人不能別脈,莫識病源,以情臆度,多安藥味,譬之於獵,未知兔所,多發人馬,空地遮圍,或冀一人偶然逢也。如此療疾,不亦疏乎?假令一藥偶然當病,復共他味相和,君臣相制,其勢不行,所以難差,諒由於此。脈之深趣,既不可言,虛設經方,豈加於舊?我思之久矣,故不能著述耳。年九十餘卒。

   宋俠者

按《舊唐書》本傳:宋俠者,洺州清漳人,北齊東平王文學孝王之子也,亦以醫術著名。官至朝散大夫藥藏監,撰《經心錄》十卷行於代。

   李洞元

按《齊東野語》:唐長孫后懷高宗,數日不能分娩,詔醫博士李洞元候脈,奏云:緣子以手執母心,所以不產。太宗問曰:當何如?洞元曰:留子母不全,母全子必死。后曰:留子,帝業永昌。遂隔腹針之,透心至手。后崩,太子即誕。後至天陰,手中有瘢。

   李世勣

按《古今醫統》:李世勣,以醫鳴唐,註《本草藥性》,為有功。

   于志寧

按《醫學入門》:于志寧,字仲謐,唐太傅。與李世勣修本草并圖,合五十四篇,其書大行。

   甘伯宗

按《醫學入門》:甘伯宗,撰歷代名醫姓氏,自伏羲至唐,凡一百二十人。

   甄權

按《舊唐書》本傳:甄權,許州扶溝人也。嘗以母病,與弟立言專醫方,得其旨趣。隋開皇初為秘書省正字,後稱疾免。隋魯州刺史庫狄嶔苦風患,手不得引弓,諸醫莫能療,權謂曰:但將弓箭向垛,一針可以射矣。針其肩隅一穴,應時即射。權之療疾,多此類也。貞觀十七年,權年一百三歲。太宗幸其家,視其飲食,訪以藥性,因授朝散大夫,賜几杖衣服。其年卒。撰《脈經》、《針方》、《明堂人形圖》各一卷。

   甄立言

按《舊唐書》甄權傳:權弟立言,武德中累遷太常丞禦史大夫。杜淹患風毒發腫,太宗令立言視之,既而奏曰:從今更十一日午時必死。果如其言。時有尼明律年六十余,患心腹鼓脹,身體羸瘦,已經二年,立言診脈曰:其腹內有蟲,當是誤食髮為之耳。因令服雄黃,須臾吐出一蛇,如人手小指,唯無眼,燒之猶有髮氣,其疾乃愈。立言尋卒。撰《本草音義》七卷,《古今錄驗方》五十卷。

   張寶藏

按《續前定錄》:貞觀中,張寶藏為金吾長,嘗因下直歸櫟陽,路逢少年畋獵,割鮮野食。倚樹嘆曰:張寶藏身年七十,未嘗得一食酒肉,如此者可悲哉。傍一僧指曰:張寶藏六十日內,官登三品,何足嘆也?言訖不見。寶藏異之,即時還京師。太宗苦於氣痢,眾醫不效,即下詔問殿庭左右,有能治此疾者,當重賞之。寶藏嘗困是疾,即具疏以乳煎蓽撥方進,上服立差,宣下宰臣與五品官。魏徵難之,逾月不進擬。上疾復,問左右曰:吾前飲乳煎蓽撥有效。復命進之,一啜又平復。因思曰:嘗令與進方人五品官,不見除授,何也?徵懼曰:奉詔之際,未知文武二吏。上怒曰:治得宰相,不妨已授三品官,我天子也,豈不及汝耶?乃厲聲曰:與三品文官,授鴻臚卿。時已六十日矣。

   孫迴璞

按《曹州志》:孫迴璞,濟陰人,殿中侍御醫。貞觀十三年,從駕幸九成宮三善谷,與魏太師徵鄰。夜二鼓,璞聞喚孫侍御,心疑太師命,出視,見二人曰:官喚。璞曰:我不能行。即取馬乘之以隨,光明如晝,璞怪訝而不敢言。行六七里,至苜蓿谷,見兩人持韓鳳方以行,語引璞二人曰:我所得是,汝錯也,宜放之!二人即放璞。璞循路而還,了了不異平日行處。既至門,繫馬,見婢當戶眠,喚之不應;入戶,見身與婦并眠,欲就之不得,但見屋內甚明,壁角蜘蛛網二繩及架上所著藥物。不得就牀,自知是死,倚壁久之,忽驚覺,身已臥牀上,而屋內黑闇無所見。喚婦起燃燈,而璞方大汗,視蜘蛛網等處,歷然不殊。馬亦大汗,急遣人覘鳳方,果是夜暴死。至十七年,璞奉敕往療齊王佑疾,還至洛州孝義驛,忽然見一人問曰:君是孫迴璞否?我鬼也。魏太師有文書追君。璞視之,則鄭公徵署也。璞驚曰:鄭公未死。何有此?鬼曰:已死矣。今為太陽都錄太監,故令召君耳。璞引坐共食甚歡,請曰:待還京奏事畢,然後應命可也。鬼許之。於是晝夜相隨,至閿鄉,鬼辭曰:吾度關待君。及璞度關,而鬼已先至,復同行至滋水,又與璞別曰:待君奏事訖相見也,可弗食葷辛。既奏事畢,出訪鄭公已薨,校其薨日,則孝義驛之前日也。璞自擬必死,與家人訣別。可六七日,夜夢前鬼來召,引璞上高山,山巔有大宮殿,入見眾君子迎謂曰:此人有修福,不可留也。即推璞墮山,乃驚悟。

   孫思邈

按《唐書》本傳;孫思邈,京兆華原人,通百家說,善言老子莊周。周洛州總管獨孤信,見其少,異之曰:聖童也,顧器大難為用耳。及長,居太白山,隨文帝輔政,以國子博士召,不拜,密語人曰:後五十年有聖人出,吾且助之。太宗初,召詣京師,年已老而聽聰視了。帝嘆曰:有道者!欲官之,不受。顯慶中,復召見拜諫議大夫,固辭。上元元年,稱疾還山,高宗賜良馬,假鄱陽公主邑可以居之。思邈於陰陽推步醫藥無不善,孟詵、盧照鄰等師事之。照鄰有惡疾,不可為,感而問曰:高醫愈疾奈何?答曰:天有四時五行,寒暑迭居,和為雨,怒為風,凝為雪霜,張為虹霓,天常數也。人之四肢五臟,一覺一寐,吐納往來,流為榮衞,章為氣色,發為音聲,人常數也。陽用其形,陰用其精,天人所同也。失則蒸生熱,否生寒,結為瘤贅,陷為癰疽,奔則喘乏,竭則燋槁,發乎面,動乎形,天地亦然。五緯縮贏,孛彗飛流,其危診也。寒暑不時,其蒸否也。石立土踊,是其瘤贅。山崩土陷,是其癰疽。奔風暴雨,其喘乏。川瀆竭涸,其燋槁。高醫導以藥石,救以砭劑。聖人和以至德,輔以人事。故體有可愈之疾,天有可振之災。照鄰曰:人事奈何?曰:心為之君,君尚恭,故欲小。《詩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小之謂也。膽為之將,以果決為務,故欲大。《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大之謂也。仁者靜,地之象,故欲方。傳曰:不為利回,不為義疚。方之謂也。智者動,天之象,故欲圓。《易》曰:見機而作,不俟終日。圓之謂也。復問養性之要,答曰:天有盈虛,人有屯危,不自慎,不能濟也,故養性必先知自慎也。慎以畏為本,故士無畏則簡仁義,農無畏則惰稼穡,工無畏則慢規矩,商無畏則貨不殖,子無畏則忘孝,父無畏則廢慈,臣無畏則勳不立,若無畏則亂不治。是以太上畏道,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憂於身者,不拘於人;畏於己者,不制於彼;慎於小者,不懼於大;戒於近者,不侮於遠。如此則人事畢矣。初,魏徵等修齊、梁、陳、周、隋等五家史,屢咨所遺,其傳最詳。永淳初卒,年百餘歲,遺令薄葬,不藏明器,祭去牲牢。孫處約常以諸子見,思邈曰:俊先顯,侑晚貴,佺禍在執兵,後皆驗。太子詹事盧齊卿之少也,思邈曰:後五十年位方伯,吾孫為之吏,願自愛。時思邈之孫溥尚未生,及溥為蕭丞,而齊卿徐州刺史。

按《舊唐書》本傳:孫思邈,京兆華原人也。七歲就學,日誦千餘言;弱冠善談莊老及百家之說,兼好釋典。洛州總管獨孤信,見而嘆曰:此聖童也!但恨其器大而難為用也。周宣帝時,思邈以王室多故,乃隱居太白山。隋文帝輔政,徵為國子博士,稱疾不起。常謂所親曰:過五十年,當有聖人出,吾方助之以濟人。及太宗即位,召詣京師,嗟其容色甚少,謂曰:故知有道者,誠可尊重,羨門廣成,豈虛言哉!將授以爵位,固辭不受。顯慶四年,高宗召見,拜諫議大大,又固辭不受。上元元年,辭疾請歸,特賜良馬及鄱陽公主邑司以居焉。當時知名之士,宋令文、孟詵、盧照鄰等執師資之禮以事焉。思邈嘗從幸九成宮,照鄰留在其宅,時庭前有病梨樹,照鄰為賦,其序曰:癸酉之歲,余臥疾長安光德坊之官舍,父老云是鄱陽公主邑司,昔公主未嫁而卒,故其邑廢。時有孫思邈處士居之,邈道合古今,學殫數術,高談正一則古之蒙莊子,深入不二則今之維摩詰,及其推步甲乙,度量乾坤,則洛下閎安期先生之儔也。照鄰有惡疾,醫所不能愈,乃問思邈:名醫愈疾,其道何如?思邈曰:我聞善言天者必質之於人,善言人者亦本之於天。天有四時五行,寒暑迭代。其轉運也,和而為雨,怒而為風,凝而為霜雪,張而為虹霓,此天地之常數也。人有四肢五臟,一覺一寢,呼吸吐納,精氣往來,流而為榮衞,彰而為氣色,發而為音聲,此人之常數也。陽用其形,陰用其精,天人之所同也。及其失也,蒸則生熱,否則生寒,結而為瘤贅,陷而為癰疽,奔而為喘乏,竭而為燋枯。診發乎面,變動乎形,推此以及天地亦知之。故五緯盈縮,星辰錯行,日月薄蝕,孛彗飛流,天地之危診也。寒暑不時,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踊,天地之瘤贅也。山崩土陷,天地之癰疽也。奔風暴雨,天地之喘乏也。川瀆竭涸,天地之燋枯也。良醫導之以藥石,救之以針劑,聖人和之以至德,輔之以人事,故形體有可愈之疾,天地有可消之災。又曰:膽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圓而行欲方。詩曰: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謂心小也;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謂膽大也;不為利回,不為義疚,行之方也;見機而作,不俟終日,智之圓也。思邈自云:開皇辛酉歲生,至今午九十三矣。詢之鄉里,咸云數百歲人,話周齊間事,歷歷如眼見,以此參之,不啻百歲人矣。然猶視聽不衰,神彩甚茂,可謂古之聰明博達不死者也。初,魏徵等受詔,修齊梁陳周隋五代史,恐有遺漏,屢訪之,思邈口以傳授,有如目觀。東台侍郎孫處約將其五子侹、儆、俊、佑、佺以謁思邈,思邈曰:俊當先貴,佑當晚達,佺最名重,禍在執兵。後皆如其言。太子詹事盧齊卿童幼時,請問人倫之事,思邈曰:汝後五十年,位登方伯,吾孫當為屬吏,可自保也。後齊卿為徐州刺史,思邈孫溥果為徐州蕭縣丞。思邈初謂齊卿之時,溥猶未生,而預知其事。凡諸異迹,多此類也。永淳元年卒。遺令薄葬,不藏冥器,祭祀無牲牢。經月餘,顏貌不改,舉尸就木,猶若空衣,時人異之。自注《老子》、《莊子》,撰《千金方》三十卷行於代。又撰《福祿論》三卷,《攝生真錄》及《枕中素書》、《會三教論》各一卷。子行,天授中為鳳閣侍郎。

按《獨異志》:唐天後朝,處士孫思邈居於嵩山修道。時大旱,有敕選洛陽德行僧徒數千百人於天宮寺,講人王經以祈雨澤。有二人在眾中,鬚眉皓白,講僧曇林遣人謂二老人曰:罷後可過小院。既至,問其所來,二老人曰:某伊洛二水龍也,聞至言,當得改化。林曰:講經祈雨,二聖知之乎?答曰:安得不知?然雨者須天符乃能致之,居常何敢自施也?林曰:為之奈何?二老曰:有修道人以章疏聞天,因而滂沱,某可力為之。林乃入啟,則天發使嵩陽召思邈,內殿飛章,其夕天雨大降。思邈亦不自明,退詣講席,語林曰:吾修心五十年,不為天知,何也?因請問二老。二老答曰:非利濟生人,豈得昇仙?於是思邈歸蜀青城山,撰《千金方》三十卷,既成而白日衝天。

按《酉陽雜俎》:孫思邈嘗隱終南山,與宣律和尚相接,每來往互參宗旨。時大旱,西域僧請於昆明池結壇祈雨,詔有司備香燈凡七日,縮水數尺。忽有老人夜詣宣律和尚求救曰:弟子昆明池龍也,無雨久,非由弟子,胡僧利弟子腦將為藥,欺天子言祈雨,命在旦夕,乞和尚法力加護!宣公辭曰:貧道持律而已,可求孫先生。老人因至思邈石室求救,孫謂曰:我知昆明龍宮,有仙方三千首,爾傳與予,予將救汝。老人曰:此方上帝不許妄傳,今急矣,因無所恡。有頃,捧方而至。孫曰:爾特還,無慮胡僧也。自是池水忽漲,數日溢岸。胡僧羞恚而死。孫復著《千金方》三十卷,每卷入一方,人不得曉。

按《譚賓錄》:唐鄧王元裕,高袓第十八子也。好學,善談名理,與典籤盧照鄰為布衣之交,常稱曰:寡人之相如也。照鄰,范陽人,為新都尉,因染惡疾,居於陽翟之具茨山,著《釋疾文》及五悲雅有騷人之風,竟自沉於潁水而死。照鄰寓居於京城鄱陽公主之廢府。顯慶三年,詔徵太白山隱士孫思邈,亦居此府。思邈,華原人,年九十餘而視聽不衰。照鄰自傷年纔彊仕,沉疾困憊,乃作蒺藜樹賦,以傷其稟受之不同,詞甚美麗。思邈既有推步導養之術,照鄰與當時知名之士,宋令文、孟詵皆執師資之禮。照鄰問養性之道,其要何也?思邈曰:天道有盈缺,人事多屯厄,苟不自慎而能濟於厄者,未之有也。故養性之士,先知自慎。自慎者,恒以憂畏為本。經曰:人不畏威,天威至矣。憂畏者,死生之門,存亡之由,禍福之本,吉凶之源。故士無憂畏則仁義不立,農無憂畏則稼穡不滋,工無憂畏則規矩不設,商無憂畏則貨殖不盈,子無憂畏則孝敬不篤,父無憂畏則慈愛不著,臣無憂畏則勳庸不建,若無憂畏則社稷不安。故養性者失其憂畏,則心亂而不理,形躁而不寧,神散而氣越,志蕩而意昏,應生者死,應存者亡,應成者敗,應吉者凶。夫憂畏者,其猶水火不可暫忘也。人無憂畏,子弟為勍敵,妻妾為寇讎。是故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憂於身者,不拘於人;畏於己者,不制於彼;慎於小者,不懼於大;戒於近者,不懼於遠。能知此者,水行蛟龍不能害,陸行虎兕不能傷,五兵不能及,疫癘不能染,讒賊不能謗,毒螫不加害,知此則人事畢矣。思邈尋授承務郎,直尚藥局。以永淳初卒。遺令薄葬,不設冥器,祭祀無牲牢。死經月餘,顏色不變,舉尸就木,如空衣焉。撰《千金方》三十卷行於代。

   秦鳴鶴

按《譚賓錄》:唐高宗苦風眩頭,目不能視,召侍醫秦鳴鶴診之,秦曰:風毒上攻,若刺頭出少血愈矣。天后自簾中怒曰:此可斬也!天子頭上,豈是出血處邪?鳴鶴叩頭請命。上曰:醫人議病,理不加罪。且我頭重悶,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朕意決矣。命刺之。鳴鶴刺百會及腦戶出血。上曰:我眼明矣。言未畢,后自簾中頂禮以謝之曰:此天賜我師也!躬負繒寶以遺之。

   曹元 【 王勃】

按《唐書》王勃傳:勃嘗謂人子不可不知醫。時長安曹元有秘術,勃從之遊,盡得其要。

按王勃《黃帝八十一難經》序:《黃帝八十一難經》,是醫經之秘錄也。昔者岐伯以授黃帝,黃帝歷九師以授伊尹,伊尹以授湯,湯歷六師以授太公,太公授文王,文王歷九師以授醫和,醫和歷六師以授秦越人,秦越人始定立章句,歷九師以授華佗,華佗歷六師以授黃公,黃公以授曹夫子。夫子諱元,字真道,自云京兆人也。蓋受黃公之術,洞明醫道,至能遙望氣色,徹視腑臟,流腸刳胷之術,往往行焉。浮沉人間,莫有知者。勃養於慈父之手,每承過庭之訓,曰:人子不知醫,古人以為不孝。因竊求良師,陰訪其道。以大唐龍朔元年歲次庚申冬至後甲子,予遇夫子於長安,撫勃曰:無欲也。勃再拜稽首,遂歸心焉。雖伯父伯兄,不能知也。蓋授《周易》章句及黃帝《素問》、《難經》,乃知三才六甲之事,明堂玉匱之數。十五月而畢,將別,謂勃曰:陰陽之道,不可妄宣也。針石之道,不可妄傳也。無猖狂以自彰,當陰沉以自深也。勃受命伏習,五年於茲矣,有升堂覩奧之心焉。近復鑽仰太虛,導引元氣,覺滓穢都絕,精明相保,方欲坐守神仙,棄置流俗。噫!蒼生可以救耶?斯文可以存耶?昔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非以徇名也,將以濟人也。謹錄師訓,編附聖經,庶將來君子,有以得其用心也。

   王燾

按《攖寧集》:唐有王燾,精醫,著《外臺秘要》。

按《比事摘錄》:唐有王燾,因母病學醫,因以所學作書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