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欲望都市》的著作和电视剧面世之前,这只是《纽约观察家》中的一个专栏。那是1994年的秋天,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下午,主编告诉我是否想拥有一个自己的专栏。我毫不迟疑地说想,我几乎是蹦到帕克大街的,那种喜悦很难描述。如何开始我的专栏,我毫无头绪,不过,不知何故,我却将目光投向了我的那帮朋友们——一群单身女人,每个女人似乎都是一部永远没有结局的电视剧,她们跟不同的男人有着反反复复、惊骇世人的剧情。我们花费好几个小时来讨论我们的恋情,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我们面对诸如此类的关系不会讥笑嘲讽,那么,我们就是精神病了。
我认为写作《欲望都市》的动机就像是做一次无情的检测,对一段恋情,对一种习惯。尽管一些人发现它疏漏了情感却密布着残酷的幽默。那或许仅是因为书本身包容着某种普遍的事实。尽管专栏的初衷明确锁定纽约这个城市(因此有了一些故事,比如“模特儿狂”——有关两个讨厌的家伙操控着18岁的模特儿跟他们的约会,但是结果他们付出了代价),然而,我意识到《欲望都市》中描写的纷繁复杂的人物在世界各地大多数大都市里都是普遍存在着的。为此,我实在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引起我的恐慌。
但无论怎样,《欲望都市》对于一个棘手的问题予以了回答。为什么我们依旧单身?现在,经过多年的体会和观察,对于这个话题,我可以如实地给出结论:我们单身,因为我们想单身。
此次《欲望都市》的出版增加了两个新的章节,它们都是写于第一版出版之后。于是,最后,本书有了真正的结尾,凯莉和彼格先生分手了。这是更为合适的结局——不仅对凯莉同彼格先生的关系而言,而且对于她找到这样一位有名的大人物(彼格先生;一个虚构的人物)的梦想来说也是恰当的。如果你阅读得足够细致,你会发现甚至彼格先生本人也指出他仅是凯莉想象中的一支幻想曲,而你不会爱上一个幻想。由此,我们忘掉凯莉,进入她的一个全新的生活,在那里,她清楚她必须要找回她自己,也希望能够寻找到一段感情。
我想,也许,我还不是那样的无情。
坎蒂丝·布希奈儿
2001年5月23日
欲望都市(1)
1
我的无情教育:
曼哈顿还有爱?我看还是得了……
准备好了吗?那么我们开始一段情人节的故事吧。
她,一个英国女记者,女人味十足且不失聪慧,孤身一人来到纽约。没要多久漂亮的女记者就钓上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钻石王老五”。
他,蒂姆,42岁,是一个年收入五百万美元的投资银行家。相处两周后,他们拥吻,牵手……这个阳光和煦,空气清爽的秋日,他开着他那豪华舒适的小轿车带着这个女人去看坐落在安普顿区(Hamptons;位于长岛,纽约富人的度假胜地。——译者)的房子。他们和建筑师一起细致地讨论了设计图纸。“我想告诉设计师把二楼的栏杆全都堵了,以后孩子们可不知道从栏杆那儿掉下来有多危险。”女记者说。“我多么憧憬蒂姆向我求婚的那一天。”星期天晚上,蒂姆亲自送女记者到她的公寓门口,还一再提醒她:别忘了星期二共享晚餐。约会的日子终于到了,可蒂姆打了电话告诉她约会看样子得改期了。
直到两周后女记者仍然没有得到他的丝毫消息,她实在耐不住性子打了电话给他“你未免让我等得太久了吧。”蒂姆说他将在本周内给她电话,当然您也知道这仅仅是个托词。可怜的女人却始终不能从中摆脱,她搞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还念叨着在英格兰如果两人都去见了建筑师那将意味着婚姻也就伴随而来。是的,她是来自伦敦,一点也没错。当然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曼哈顿是爱情的终结者。我想,她还需要学习。
欢迎来到不纯真的时代。伊迪丝·沃顿(EdithWharton;《纯真年代》的作者——译者)酥胸起伏面带桃花,正温情脉脉地和男主人公浪漫幽会。然而,如今已是曲终人散,曼哈顿却依旧霓虹艳影。没有谁在蒂凡尼享受早餐,没有人还记得曾经的爱恋,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在早晨七点匆匆解决了早餐,谁还记得爱情和约会有什么必要联系,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快地将浪漫爱情抛诸脑后。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生活竟陷入如此的混乱?
想必杜鲁门·凯勃特(TrumanCapote;《第凡尼早餐》的作者——译者)最能理解90年代的尴尬处境——爱情和功利的冲突。如若能两全那是最好的,在蒂凡尼的早餐桌旁,霍莉和保罗都必需面对选择,尽管他们羁绊重重,他,一个被包养的男人,她,一个被包养的女人,但是结果是:他们把金钱和利诱的枷锁摔得粉碎,而选择了爱情。在今天的曼哈顿这已然成为了传说。我们都是受着约束的男人和女人,受工作的束缚,住房的束缚,甚至我们当中的一些,为在莫蒂默斯餐馆订上绝佳的座位,享受罗亚尔顿饭店最殷勤的服务,拥有安普顿区最好的海景豪宅,预定Garden演出前排的戏票而计算着……我们已经沉迷于如此的生活。而如今,自我保护和完成交易成为了至高原则,爱神丘比特早已迷失在曼哈顿的喧嚣和物欲之中。
您记不记得:
您最后一次听到“我的眼里只有你”是何时?您最后一次看见恋人毫无杂念地彼此痴情凝视是何时?您最后一次感动于有人不假思索地大声宣布“我在为爱而痴狂”,至少,这份爱情还能维持到下周一早晨又是何时?
在没有蒂姆·艾伦贺岁大片外——一部《叛逆性骚扰》,招来千万观众。大家花钱进电影院,只是为了看了一对表面嬉笑玩闹,心底却各怀鬼胎的色情男女——什么是最最炙手可热的?显而易见,暴露是圣诞的新宠。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蜂拥到电影院,饥渴贪婪地窥看着群体交欢的镜头,尽管那些镜头空洞如也一无是处,毫无真情可言。当我们说起爱情,谁都不会提及那些令人作呕的性交场面,但它却充斥着曼哈顿的红男绿女。
曼哈顿仍旧弥漫着性的暧昧,只不过这种性只是假意的友善和金钱的交易,毫无浪漫可言。而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朋友和同事;但没有谁真正拥有爱情——即使他们同床共枕。
欲望都市(2)
还是让我们再回到英国女记者这里:6个月之后,她经历了更多的“感情”。和一个男人曾经有过暂短的际遇,他惯于在城外打来电话告诉她一旦他回城一定联系她(但是他压根就没有这么做),爱情让这个女人聪明起来。她明白:“关系”在纽约是超乎爱情之外的,但是当你渴求爱情的时候,怎样才能真正让性与爱完美结合呢?
哦,宝贝,那么你就离开这座城市。
鲍威尔酒吧里的爱情,
第一幕
星期五鲍威尔酒吧的夜晚,窗外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窗内人声鼎沸,春意撩人。这儿有来自洛杉矶的女演员,身袭泛有树脂光泽的罩衫和超短裙,旁边是穿着金色大花图案的衣服,皮肤晒得黝黑的护花使者。那个穿着绿色鸭绒衣,头戴浅褐色有耳罩绒边帽子的是集演员,歌手和男交际花于一身的多诺万·莱奇(CK的model,还涉足演唱和表演艺术。——译者)。还有同妻子坐在餐桌旁的弗朗西斯·福德·科勃拉(《教父》的导演。——译者)。这里还有一把闲置的椅子。它不仅仅意味着一把空闲的椅子,它空落得充满诱惑,挑逗,嘲弄和煽情……它的空闲反而比其它椅子更加饱涨着难以言喻的召唤力。恰恰在这把椅子的空落即将上演一场戏剧的时候,多诺万·莱奇坐在了那里,寒暄了起来。顿时,房间里潮涌着嫉妒,躁动。这能量汹涌地拍激着在座的每一位。这就是纽约的浪漫。
(BoweryBar(鲍威尔酒吧),纽约最火的沙发酒吧之一。所谓沙发酒吧,五六十年代盛极一时。装饰幽暗华丽,打光用霓虹灯或暗灯,舒适的天鹅绒及皮革沙发,提供香槟、鸡尾酒及烈酒,音乐以chillout、chillhouse、acidjazz、jazzyhouse之类为主——译者)
幸福的已婚男人
“爱情意思就是同另一个人的结盟,起初只不过是站到另一个人的身边。可是如果有一天,不知不觉,你发现她已经成了你背上的责任,又该怎么办?”这句话出自我所认识的为数稀有的,有着12年幸福婚史的男人之口。“你往后看得越远,事后也就越证明你是正确的。之后你就越来越疏离于两性情感,除非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撼你,使你改变,比如你的双亲去世。”
“纽约人筑起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壁垒,你很难去穿透它,”他继续说,“我太幸运了,因为很早以前我就悟彻了不信真爱的道理,在这里不动感情的“关系”简直太容易不过了——再回到以前的我,几乎是不可能了。
是啊,纽约城中俊男靓女,裙裾飞舞,风度翩翩,各执一副面具,华丽又精致,欲参透何其难。觥筹交错舞步飞旋,原来只是为了一场假面舞会。盛大,辉煌,彻骨寂寞。
幸福的已婚女人
一个结了婚的女友打电话给我说:“在这个城市里,我不知道人们是怎样处理两性关系的。这的确不容易。所有的诱惑,外出应酬,酗酒,毒品,还有别人的引诱,如果你想找乐子处处是诱惑。如果你们是一对夫妻,那你们想做些什么呢?难道是坐在牢笼般的公寓里大眼瞪小眼?当你们孤独的时候这是相当容易的,”她略带一丝渴望地说,“去做你想做的一切,把回家彻底忘光光。”
可可帕索的单身汉
多年前,我的朋友卡朋特·邓肯在纽约算得上相当不错的单身汉,他约会城里的每一个女人,那时,纯真烂漫的我们坚信:哪个女人总能够看上他,有一天他终会坠入爱河。我们想,每个人都会有纯美的爱恋,他也必定会恋它一次吧,和他恋爱的女人一定是美丽的,聪颖的,成功的。但是那些美丽、聪颖、成功的女人来来去去,一拨又一拨,他依旧是光棍一条。
我们都错了,今天,卡朋特正坐在可可帕索(cocopazzo;纽约一家时髦的意大利餐馆,多有俊男美女来捧场。——译者)里享用晚餐,他说,爱情对于他纯属觊望,他也不再想有婚姻。也绝不再去尝试,甚至对那些浪漫的海誓山盟早已兴味索然,也再也不想听到某些人脑子里神经质的混帐想法,他只想告诉女人们他只是她们的朋友,她们可以来找他做爱,但是也仅此而已,能剩下的也就是这点了。
欲望都市(3)
这对于他来说也是最好不过的。没有什么能够像以前那样对他有丁点儿的伤害了。
鲍威尔酒吧的爱情,
第二幕
鲍威尔酒吧里,我的餐桌旁是帕克,一个32岁的小说家。他专门撰写表现畸形两性关系的作品,其余两位一个是他的男朋友——罗杰,另一个是在娱乐圈当律师的斯基普·詹森。
斯基普,25岁,他是偏执地认为世界上根本没有爱情的X代一族。“我绝对不相信我将来能遇见意中人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他说。“两性关系太紧张了,如果你相信爱情,那么你就是把自己架在虚幻爱的云端然后沉重地摔向失望的深渊,你不能信赖任何人,如今的人都堕落了。
“但是仍然是有一线希望的,”帕克反对说。“希望爱能将你的愤事疾俗拯救过来,”
斯基普毫不让步,“这个世界比起25年前早已混乱不堪,我愤恨出生在这样的年代,所有的滥事都让我赶上了。金钱,爱滋和乱交,它们彼此联系。我们这一代的大部分人都不相信他们会有份可靠的工作,当你正在为前程所得担忧的时候,你是绝对不想承担什么义务责任的。”
我理解他的玩世不恭,最近,我发现我自己也常说我不想要这样的关系。原因很明了,关系结束之后,除非你因此碰巧撞到一段姻缘,否则你将一无所获。
斯基普抓起饮料一饮而尽,“我已经没有选择,”他尖叫着,“我不愿接受轻浮的两性关系,所以我什么也不做,我不要性,不要浪漫,谁需要它?谁愿意接受那些激情后的恶果?疾病,怀孕。什么问题我都不要,无所畏惧疾病,精神分裂和那些高傲的家伙。干吗不去和朋友真诚地畅谈,共度美好的时光呢?
“我看你脑子是坏掉了!”帕克说。“这根本不是钱的事,或许我们不能在经济上帮什么忙,但是或许我们也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相互支持。感情并不耗费什么钱。你总能够为某个人而回家,也总会有某个人走进你的生活。
我有一个理论,在纽约这个城市,你唯一能够发现爱情和浪漫的地方,那就是同志圈。同志是那些仍然激情满怀和率性而为的朋友,然而异性爱的真情早已束之高阁。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一部分是因为我最近听说一个富豪为了一个年轻男人抛弃了他的妻子,而且大胆地陪着他的情郎出入曼哈顿最时髦的餐厅,即便面对那些八卦记者也毫不遮掩,我想这就是真爱。
说实在的,帕克的话也印证了我的理论。比如,帕克和罗杰刚刚开始约会的时候,帕克生病了。罗杰去了帕克家,为他做饭,悉心照料。这种情形是很少发生在异性恋者身上的。如果异性恋者生了病,刚和他开始约会的女友打算来照顾他,想必他一定生出什么怪异的想法——他会想这个女人正谋划着主宰他的生活,那么他们爱情的大门也将沉闷地关闭。
“爱是危险的”斯基普说。
“如果你了解它的危险,那么你就会去珍视它,竭尽自己的力量去维系它,”帕克回道。
“可是关系却不容你去控制,”斯基普说。
“你真糊涂”帕克说道。
罗杰力图说服斯基普。“你怎样看待古板的浪漫?”
我的朋友凯莉加入进来。她了解这种人。“每当男人告诉我他有多么浪漫的时候,我就会抓狂,”她说“我的意思是男人对你都有他们的浪漫定位,一旦你成为一个不假伪饰的女人,不再能够满足他的浪漫幻想的时候,这也就是他厌烦你的开始。浪漫的危险便在于此,所以浪漫还是滚得远一点的好。
此时,一丝浪漫的气味已经威胁到了这张桌子。
女人的手套
“安全套毁灭了浪漫,但是它却使做爱来得更加容易,”一个朋友说道。“安全套的出现,对于女人来说,她们不必再为计算安全日而苦恼。也没有肌肤的紧密接触,因而上床并不再是什么难事。
鲍威尔酒吧里的爱情,
欲望都市(4)
第三幕
巴克利25岁,一个画家,他和我的朋友凯莉曾经交往了8天,也就是说他们会去一些地方,深情地接吻,彼此痴迷地凝视。多数35岁玩世不恭的男人,他们极善伪装,我们都熟悉这样的人,凯莉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在想,她应该尝试着和年轻小伙子去约会,他在纽约的时间不能很长,以免他的情感神经被钙化麻木。
巴克利告诉凯莉他之所以是浪漫的人,“因为我能触摸到浪漫”他还告诉凯莉他想把帕克的小说改编成电视脚本。于是凯莉把他引见给了帕克,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晚巴克利会在鲍威尔酒吧。
但是当巴克利露了面,他和凯莉彼此对视了一眼,可是……一点电都不来。或许因为巴克利已经感觉到会有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所以他带了一个“伴儿”,一个脸上涂的闪粉熠熠发光的姑娘。
可是,巴克利坐下的时候,他说,“我深信爱情的存在。如果我怀疑爱情,那么痛苦抑郁会折磨着我。人都只有一半。爱,让我们的一切完美而有意义。
“然后有人从你手中把爱情夺走,让你心灰意冷。”斯基普说。
“但是你没有失去自己的空间。”巴克利说。
斯基普说出了他的目标:“生活在遥远的山区,有卫星电视天线,有传真机和一辆福特越野车,这样就安全了,”他说。
“或许你想的这些都是不现实的,”帕克说。“或许这样只能让你很不爽。”
“我要美女。我一定得和美女呆在一起,如果不这样的话,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巴克利说,“正因为如此,和我约会的都是些傻女人。”
斯基普和巴克利掏出自己的手机。“你的手机块头够大哦。”巴克利说。
后来,凯莉和巴克利一起到了TUNNEL夜店(Tunnel;纽约相当著名的脱衣舞夜店——译者)。他们抽着香烟,喝着饮料,看着那些俊男靓女。随后巴克利和那个满面亮光的小妞儿走掉了。凯莉和巴克利最好的朋友杰克呆在一起。他们跳了舞,然后他们象疯子一样在雪地里跌跌撞撞地想找辆的士。凯莉甚至都没有气力看一眼手表。
第二天下午,巴克利给她了电话。“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是你打来的电话啊。”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工夫谈朋友。你是知道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哦,是啊,不错啊。”凯莉心想,“我知道你是个浅薄,微不足道的摧花老手,这也是我肯和你出去的原因所在。”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
“我没有和她上床,甚至都没有吻她,”巴克利说。“我不在乎,如果你不想我再见她,我就不见了。”
“关我什么事。”她的确不在乎,这才是更令人担忧的。
接下去的四个小时,他们一起谈了巴克利的油画。“我整天醉心于绘画,天天如此。”巴克利说,“它比做爱强多了。”
不带假面具的人
“剩下的就只是工作了,”罗勃特说,一个42岁的编辑。“一天到晚忙得昏天黑地的,还哪里来的时间去风花雪月?”
罗勃特讲了一个故事,是关于最近跟他卷入真爱的一个女人,他真的很喜欢她,但是一个半月之后,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丝毫结果。“她总是用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考验我。比如我礼拜三应该给她电话,约她礼拜五外出。但是礼拜三或许我都想去自杀,天知道礼拜五我是什么心情。她想要一个爱她如痴如狂的人,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假装我感觉不到的事情。”
“当然,我们仍然是真正的好朋友。”他补充道,“我们还总在见面。不过我们之间没有了性。”
四季酒店纳瑟雪斯
一个周日的晚上,我去四季酒店参加了一场慈善活动。主题是“爱的赞礼”。每张桌子都根据不同著名的夫妇而命名。——苔米·法耶和吉米·贝克,纳瑟雪斯和他本人(外国传说;受了诅咒的林中仙子爱上了最后化作水仙的美少年纳瑟雪斯的故事。),叶卡特捷琳娜大帝和她的骏马(叶卡捷琳娜大帝对马和男人都很钟爱,不过一直有传闻说她和马有种搞不清楚的关系。——译者),迈克尔·杰克逊和他的朋友们。阿尔达摩多(乔治·沃克·布什手下重要政客——译者)坐在比尔·克林顿和希拉里桌上。每张桌子的中央都摆设着相关联的物品。比方说,在苔米·法耶和吉米·贝克的桌上摆放着假睫毛,蓝眼影和唇膏。迈克尔·杰克逊的桌上放置着一个实心的大猩猩和波斯兰纳面霜。
欲望都市(5)
鲍勃·皮特曼(美国前首席运营官——译者)也在场。“爱情是永恒的,吸烟却过时了。”鲍勃说着,紧挨着他的妻子——萨迪咧着嘴大笑,附和着。而我正躲在室内一株植物后想吸支烟。萨迪说她要去新几内亚爬山,会有几个星期不在。
我要独自回家。可正在我起身的时候,有人递给我一块马的下颌骨,原来是放在叶卡捷琳娜大帝桌上的。
鲍威尔酒吧里的爱情,尾声
多诺万·莱奇从弗朗西斯·福德·科勃拉桌上起身,总结到“哦,不”“我完全相信爱情能征服一切。有时你只需给爱一点点空间。”而这恰恰是曼哈顿迷失的东西。
哦,顺便说一句,鲍勃和萨迪正在办着离婚手续。
2
杂交派对?我看还是算了
所有一切总是这样开始的:太纯真。我呆在我的公寓里,正在享用一顿感觉不赖的午餐——薄脆饼和沙丁鱼。这时我接到了一个熟人的电话。一个朋友刚去了拉脱佩兹(LeTrapeze俱乐部,位于27街,是纽约一家知名的服务于中产阶层的会员制混交俱乐部。——译者)的一家换妻俱乐部,并吃惊于眼前的一幕幕,落荒而逃。那些人在他面前一丝不挂,一片混乱的群体交欢场面。不像主奴(SM)俱乐部,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噼里啪啦半天也不动真刀真枪,这里全都是真枪实弹,各个都是欲望饱满的家伙。
这个小伙子的女朋友有点反常——当一个裸男走过来撩逗她的时候,她竟然也和那男人一样发起浪来。
事实上,这个男人是去了那个地方,不过他不想让我写出来,因为他担心那儿会跟纽约绝大多数相当不错的据点一样,一经宣传后,便魅力尽逝。
我的思绪开始翩翩纷飞:俊俏健美的年轻伴侣;相互抚摩,面带羞涩纯情;葡萄叶编织的花环戴在女人们那一头长而曲卷的金色秀发上,男人们,皓齿齐整,穿着葡萄叶串成的腰裙。而我呢,穿一件超短的,葡萄叶织就的裙子,酥肩半露。
这个俱乐部的电话应答机的铃声嘭然响起,一把将我拽回到现实的世界。
“在拉脱佩兹,没有陌生人,无论曾经相识,还是未曾谋面,大家都是朋友。”一个焉能辨我是雌雄的声音传了过来。后面还加了一句“开放果汁吧和冷热食品餐柜。”——这些简直跟性和裸体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在感恩节的庆祝中,“东方之夜”在十一月十九号举行了,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可是东方之夜的含义也就是拿出一些东方的传统食品,而不是真正的东方人的狂欢。
我本应该在那时抛掉所有的念头。不应该听萨雷利·瑅丝达琳可怕而又淫乱的话。她的雅皮色情作品《对我谈性》中热衷群交:“这是一种真实的感觉,词语的禁忌……如果任由性爱沙龙发展下去,道德开始沦丧,堕落就此泛滥。正如有识之士所害怕忧虑的,边界的碎片……道德防线全面崩塌,中心将不能把握。”我本该问问自己,那到底有什么意思?
但是我不得不去见他,为我自己。因此,就在前不久一个周三的晚上,我的日程表上列出了两件事:
晚9:00,和时尚设计师卡尔·拉基菲尔德共进晚餐,鲍威尔酒吧。晚11:30,拉脱佩兹性沙龙,东第27大街。
邋遢女;长统袜
每个人聊起性来都性致勃勃,在卡尔·拉基菲尔德的晚宴上,没有例外,销魂的模特和敲钟计费的时尚编辑就是这副德行。事实上,后面激烈的争吵渐入白热化。一个惊艳的美女,一头黑色卷发,带着一副好象20来岁就能看破红尘的表情,说她喜欢把时间都花在裸胸酒吧,只有“蠢货才喜欢比利酒吧”,因为那里的女人是“真材实料”的。
接着在场的人都说胸小一点无所谓,起码比垫起来的强许多。
第一项现场调查开始了:桌上哪个男人曾和胸脯灌了硅胶的女人有过情史。没有一个男人承认。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画家,没有足够坚决地予以否认。“你是有过的,”一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酒店大亨说,“而且最糟糕的是……你……喜欢……假波。”
欲望都市(6)
“不,”画家辩解道。“但是我不介意那玩意儿。”
第一道菜来了,算是给画家解了围,每个人灌满了酒杯。
第二轮现场调查火速出笼:是不是邋遢女人在床上表现更好?酒店大亨有个理论:“如果你去一个女人的公寓发现一切都井井有条,就说明她根本不是那种喜欢整天赖在床上、连外卖中餐都叫到床上吃的女人。她会把你弄起来,叫到厨房吃吐司。”
我面对这些有点不知所措。我大概就是天底下最邋遢的女人。这会儿我床底下大概还丢了一堆沉积很久的左公鸡包装袋。(GeneralTso'schicken(左公鸡),美国中餐馆知名外卖食品,一种炸鸡块。——译者)真不幸,这堆袋子都是我一个吃剩下的。真是被他的理论言中了。
牛排也端上来了。“最让我疯狂的,”画家说道,“如果我面前晃过一个女人穿格子呢裙和长统袜,铁定会害我整天都不能工作。”
“不对,”酒店大亨回击道,“最糟的是当你走在街上,前面有个美女,一转身,你发现她跟你想得一样正点可人。这代表那些你一辈子都别想得到的东西。”
画家将身体向前凑了一下。“我曾经为了一个女人五年没有去工作。”
沉默。没人狠得过他。
巧克力慕司上来了,我跟拉脱佩兹的约会差不多也该登场了。拉脱佩兹只准一对男女进去,所以,我不得不邀请刚和我分手的山姆陪我去。两条理由,我选了投资银行家山姆,其一,他是我唯一能找到陪我去的人;其二,N多年前他就到类似场所开过眼。那一回,他是去了Plato'sRetreat。(纽约一家开办甚早的性俱乐部。——译者)有个陌生女人主动过来,还拖出了他的私处摆弄。这都是他那时女朋友出的馊主意,而她进了门却吓得吱哇乱叫,一溜烟跑掉了。
讨论是不可避免的:哪种人会去性爱沙龙?我恐怕是现场唯一毫无头绪的人。尽管没有人去过性爱沙龙,但晚宴上的所有人都一口咬定爱去那里的都是“在纽约混不下去的新泽西乡下人。”还有说去性爱沙龙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没有一个很好的借口——例如这是你的工作的一部分——你就很难突破心理障碍,迈进那扇大门。这番讨论丝毫没有让我感到些许好受。我叫了服务生,点了一杯龙舌兰酒,算是压压惊。
山姆和我站起来,准备出发。一个打着流行文化旗号的作家直面给了我最后一击:“那将是相当恶心的,”他警告道,尽管他从没去过那种地方,但说得却跟真的一样。“除非你能控制。控制那种场合。否则它就会发生。”
性崇拜之夜
白色石头房子,外墙爬满涂鸦。这里就是拉脱佩兹。入口很隐蔽,一圈弧形金属扶梯。我们进门时与一对男女错身而过。那女人看到我们的时候,竖起了外套的领子遮住了脸。
“有意思吗?”我问道。
她神色张皇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三步并做两步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里面,一个黑头发的年轻人,看上去最多18岁,穿着条纹橄榄球球衣,坐在一个小亭子里。他也不抬头看我们。
“在你这儿付钱吗?”
“85美元一对。”
“刷卡吗?”
“只收现金。”
“有发票吗?”
“没有。”
我们在协议卡上签名,上面写着我们将遵守安全性行为的规则。我们得到临时会员卡,上面提醒我们禁止卖淫,禁止拍照,禁止藏匿一切摄像设备。
当我期待着干柴烈火的嘿咻时,却先看到了一张热气腾腾的桌子——也就是前面提及的冷热食品餐柜。没有谁有时间吃东西,桌上有个小标签:量力取食。接着我们看到了经理,鲍勃,魁梧身材留着胡子,穿件格子衬衫,牛仔裤,看起来更像是佛蒙特州宠物店的老板。他告诉我们这个俱乐部之所以得以存在15年,完全归结于它的“谨慎”。“另外,”他说,“在这儿没有什么不可以。”还告诉我们在这儿不必担心变成偷窥狂,虽然绝大部分偷窥狂都是由此而生。
欲望都市(7)
那么,我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在一个大房间里有一个狂大的气垫床,床上散布着三三两两的男女,不屈不挠地奋战中;还有一把“性爱椅”(无人占用)看起来像一只蜘蛛;按摩浴缸旁,坐着一个裹着浴袍的丰腴女人,正在抽烟;还有一些男女眼球圆睁,好似抛了光的玻璃球(我想,这就是所谓的性爱崇拜之夜吧);看来好些男人似乎都不能将性爱进行到底。但是,看来看去最郁闷的,还是要算那张热气腾腾的大餐桌(是那些迷你小热狗?)!够了,你需要知道的已经足够了。
拉脱佩兹是法语LeRip-off,意思是“撕毁的交易。”
凌晨一点,狂欢男女各自散去。一个身披浴袍的女人告诉我们她来自纳索郡(NassauCounty;皇后区的一部分,长岛的一个地名。对岸是曼哈顿。——译者)赶来。她还建议我们星期六晚上再来。“星期六晚上,”她说,“那可是斯堪的纳维亚式的自助餐呀!”我没有追问,她是不是在讲来此行乐的各色男女。可我担心她指的是冷热食品餐柜。莫蒂默斯的下流闲话
几天后我去莫蒂默斯参加一个夫人的午宴。话题再一次转变了风向,指向我去性沙龙的离奇经历。
“你不喜欢吗?”夏洛特问,那个英国记者。“我倒很想去这种地方。看着他们你没有很想要吗?”
“不会啊,”我边说边往嘴里送三文鱼籽玉米饼。
“为什么不?”
“实际上你看不到什么啊,”我解释道。
“男人呢?”
“最倒胃口的就是那些男人了,”我说,“有一半看起来就像神经科医生。现在,我一想到去心理诊所,就发憷。你想啊,那种戴眼镜的满脸胡茬的肥佬,光溜溜地躺在地板垫子上,可怜人家一支箫吹了一个钟头。居然他还不到高潮。”
我还是对夏洛特坦白了,我们也脱了——但我们裹着毛巾,没有做爱。我根本没有什么兴致,即使当一个高挑、迷人、黑发袭肩的三十来岁的女人走进喧闹的房间引起了一阵小小骚动。她露着臀部,就像个猴子,没有几分钟她就消失在四周黑压压扑过来的胳膊和腿的丛林里了。本来确实很性感,但我能想到的就是国家地理片子中狒狒交配的场面。
事实是,暴露狂和窥淫癖并不是主流趋向。SM也不是。即便最近你看多了类似的八卦新闻,问题是,在俱乐部里,无论如何都能搜罗一堆这样的人。找不到戏拍的女演员;混不出名堂的歌剧演员、画家还有写手;一辈子得不到升迁机会的公司小头目。他们在酒吧把你逼到角落,坐在你面前,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向你倾诉,从他们的前妻前夫说到昨天的消化不良。他们不懂得适应社会,徘徊在困顿生活的边缘,性爱的悬崖。他们是不会与你分享内心梦想的。不是你可以交心的朋友。
在拉脱佩兹的人不都是苍白、矮胖的性爱崇拜者。在我们离开前,在更衣室里,我们遇见了一个吸引眼球的女人和她的性伴。那男人有一张轮廓鲜明的标准美国脸,很健谈。他说他来自曼哈顿,自己的事业刚刚开始。他和那女人是大学同学。当女人匆匆套上鹅黄色职业套装时,那男人笑了,说:“今晚,她的幻想终于得以实现了。”女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潇洒地走了出去。
几天后,山姆打来电话,我朝他一顿歇斯底里地发泄。
而后他问,整件事都不是我的馊点子吧?
他还问我有没有学到些什么?
我说有啊,那就是如果想上床,哪里都比不上在家里。
可是自打开始你就明白,对不对?对不对?山姆?
3
我们爱“连环约会狂”
最近的一个下午,七个女人齐聚曼哈顿,喝着红酒,吃着干酪,吸着香烟,饶有兴味地八卦着大家生命中惟一的交集:男人。具体来说,是一个典型的曼哈顿男人,我们管这个男人叫“汤姆·佩里”。
汤姆·佩里43岁,一米七八的个头,一头褐色直发。关于他的长相真没有什么可谈及的,很一般。只是几年前他钟爱于黑色阿玛尼的西装搭配怪异的吊裤带。他出身于殷实的制造业家族,在第五大道和纽约的贝福德长大。现在他住在水泥丛林的第五大道。
欲望都市(8)
在过去的15年里,人们一直直呼他的最后一个名字——佩里,他成了纽约的传奇式人物。恰切地说,他不是一个玩弄感情的人,因为他总是尝试着结婚。更合适地说,佩里是这个都市最有成就的“连环约会狂”,他有着一年12次恋情的骄人成绩。但是两年也或者两个月后,这种情形又会再次出现。也总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便会说,“我又被踹了。”
对于那些三十来岁,有强烈挑战欲,还维持着不错社会地位的女人来说,同佩里幽会,或者避免他的注意,纯粹是一种标志着成年的仪式。
即便和这个城市里声名狼籍的女人的男人们相比,佩里都还是说得过去的。毕竟,他手头上没有什么王牌。他既没有艾里克·沃奇梅斯特伯爵的脸蛋,也没有莫特·扎克曼(MortZuckerman;纽约出版业巨头——译者)用之不尽的钞票。
我就不明白了,佩里到底有什么魅力?
我认识的每个曾经和佩里有过一段的女人——无论是亲密接触的,还是曾经激情似火的——每个都说是她甩了佩里。也从来没有谁拒绝过和我聊起有关佩里的事情。或许,每个女人都有着什么事没有和他搞明白。可能她们希望佩里回到她们的怀抱,也可能她们想让他死了算了。
“跟达里尔·凡·霍恩一样”
我和她的认识是在萨娜的家里,她是位电影制片,曾经是个模特,“直到我恶心了这个行当,还胖了20磅。”她袭一身深色条纹套装。“当你回顾曾经和你约会的一串男人,佩里是最没有什么感觉的一个,”她说,“你会想,这到底为什么?”
但是,还没有聊及要紧的地方,我们却陷入困惑当中。数月了,没有哪个女人知道佩里的消息,但那个早晨他给四个女人打了电话。
“我不认为他知道什么,我想那也只是一个巧合,”玛格达说。玛格达和佩里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事实上,她的绝大多数女朋友都曾和佩里有过一段儿,玛格达也是通过她们才知道佩里的。
“他知道我们的每一件事情。”一个女人说道,“他和《紫屋魔恋》里的达里尔·凡·霍恩(TheWitchesofEastwick,喜剧片,达里尔·凡·霍恩是男主角,风流倜傥,但是老是以古怪举动让人抓狂。——译者)一样。”
“切,哪有,我看是凡·霍尔奈吧。(滑稽片Buford'sBeachBunnies里的人物,此片也译为《好色三点式》。是类似于跳梁小丑的人物。——译者)。”另一个女人补了一嘴。我们打开了红酒。
“佩里的好处在这里。”萨娜说,“他的魅力在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能说会道也足够有趣,而且他有约必赴,因为他不需要工作。其实对我更有意义的是,他经常说“和我共进午餐。”然后你回去工作,他又会说“晚上六点一起喝杯鸡尾酒怎么样?”现如今你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个一天想见你三次的男人啊。
“‘鸡尾酒’当然是有言外之意的。”玛格达说,“有点像卡萨琳娜·赫本和凯里·格兰特的意思。”
杰姬,一个杂志编辑,她说“我认识他后,我们立刻进入了频频约会的状态,一周五个夜晚都是和他在一起,他是不会让你有孤独感的。”
“他很聪明,因为他做事一向如此,他专长于电话这一招。”萨娜说,“对女人而言,你想想,除非他是真的爱你,不然怎么会一天给你10次电话呢。之后你就会漠视他的存在,你会觉得他简直就是个不值一提的滑稽家伙。”
“然后你就开始蔑视他的吊裤带,心想,我的天啊!”米芙插进一句。米芙是一个诗人,有一半的爱尔兰血统。
“然后你开始意识到他毫无情调。”萨娜说,“他有一堆的笑话,但如果让你听上百万次,那你就真的烦透了。这就像一个圆,一遍遍地循环。他在这个圆里不停地兜着圈子。”
“他告诉我,我是唯一能够听懂他笑话的人。”米芙说,“可我根本没有觉得他的笑话有什么好笑。”
欲望都市(9)
“之后你来看看他的公寓。那种25岁的门仆。要那些人做些什么?”
“你开始疑惑,他干嘛不把那些家具统统扔掉,去搬进道尔家具店。”
“有一次他给我展示他收藏的餐巾架,都是手铐形的。就好象他是用这些来诱骗女人的。呵,可笑的餐巾架。”第一次约会:44
一切是怎样开始的呢?
杰姬的故事最为典型。“我正在蓝带饭店等待餐桌。”她说,“他走到我的跟前搭起话来。他真的很有趣。老天,我们真的太合适不过了。当时,我生怕今夜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有他的丁点儿消息了。”在座的都点着头,毕竟她们也都是过来人。
“第二天早晨八点的样子,他居然打电话给我。”杰姬继续着。
“‘想一起吃午饭吗?’他问,第二天一碰头,他就会约你中午再和他去44街(44街位于纽约闻名遐迩的百老汇,这里剧院云集是百老汇最辉煌之所,曾经在此上映过很多著名歌剧。——译者)。”索菲娅闻言微笑,一个离异的金发妈妈,“他是第二天才带我去的44哦。”
“尽管你仍然觉得他很有趣,谈吐优雅,可到了周末他会让你离他远点。”杰姬说。
“他会在第十天或者差不多的日子,要求你嫁给他。”萨娜说,“那也太快了呀,他自己也都嫌快。”
“也没有几次约会后,可能是第三次吧,他便带着我去他父母那里吃饭。”布里塔说,布里塔是一个四肢细长,皮肤略黑的高个儿摄影促销员,现在她可是个被幸福滋养的已婚女人。“就我和他的父母,还有那个男管家。第二天,我记得我坐在他的床上,他拿出他小时侯的家庭录象给我看。他乞求我嫁给他。他还说,‘瞧,我可是认真的。’之后他订了一桌廉价的中国菜。我想,嫁给你?什么嘛,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雷蒙叹了口气。“另外一方面,那时我刚分了手,失落极了。而他却一直在我身边。”
喏,一种彼格浮现出水面。跟佩里约会过的女人几乎都是刚失去了丈夫或者和男朋友分了手,这时佩里就出现了,或者说,她们找到了佩里。
“他是一个失恋后闪电式再恋的男人。”萨娜断言道,“这就像是说‘对不起,你心碎了吗?那么,要不要试试亲密接触?新鲜出炉激情正猛哦!’”
“他是感情空间里的‘五月花号’,”米芙说,“他可以载着你,把你从一堆混帐情绪里拉出来——你挽着他就好象当年登上了普利茅斯海岸,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他能够很快地移情别恋是他的专长。“他就像个女人。”这样的话一遍一遍地被人提起。“他看得时尚杂志比女人看得还要多。”索菲娅说,“他肯放着自己的事情不去管,却来帮你的忙。”
“他还超级自负。”米芙继续着,“我觉得男人表现出连自己的袜子在哪里都搞不清楚的样子,那他就是个白痴。佩里说,我绝对稳重,依靠我吧。你想啊,多么宽心的话啊!真的,这就是女人想要的。但是大半的男人不懂这点。至少佩里是精明的,足以吻合女人的心坎。
之后这里就只剩下性了。“在床上,他超级强悍。”萨娜眩晕地说。
“和他做那事,简直是难以置信……”索菲娅附和着。
“你觉得他超级强悍?”杰姬反唇说,“我倒觉得他很糟糕,我们可不可以谈谈他那双脚?”
不过,就此而言,佩里似乎满足了我们对男人的全部梦想——如女人般善解人意,能说会道;如男人般威风八面,可靠塌实。
那么,佩里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儿了呢?
美女:尺寸为8的麻烦
“就像这个。”米芙说,“你失恋了脑壳坏掉要死要活的时候,他就是个极品男人,但是一旦帮你解决掉了所有的问题,那么他就变成了你最大的麻烦。”
“他有着不可理喻的独断。”一个女人说,其他女人点头赞同。
“一次,”杰姬说,“我告诉他我的尺寸是8,佩里说,‘8?绝对不可能。穿尺寸为8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你应该有10,至少是10。我知道看上去你的尺寸像是8,但是请相信我,你绝对不是8。’”
欲望都市(10)
“他老是劝我减掉14斤。”萨娜说,“我和他出门逛街那会儿,是我这几年最瘦的时候。”
“我觉得当男人告诉你去减肥的时候,那是他们想驱逐自己内心对自己某些部位尺寸不足阴影。”其中一个女人生硬地说了一句。
米芙记得一次去太阳谷的滑雪旅行。“佩里搞掂了所有的事情,他买了机票,预定了公寓。一切计划都是那么完美。”但在开往机场的路上,他们在车里闹了起来——他们竟然在争抢同一个座位。在飞机行程途中,空姐不得不将他俩分开,(米芙说他们一路上都在争论谁能呼吸到更多的空气。)原因是飞机处于颠簸的状态下他们还在争论不休。第二天,米芙便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包。“佩里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哈,外面冰天雪地,你往哪儿走啊。’”米芙回想着,“我说,‘哈哈哈,我有脚,我可以去乘大巴。’”
一个月后,米芙重新回到她的丈夫那里。她的处境不是不普遍的——很多女人结果都是抛弃了佩里,又回到曾经的那个男人的身边。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佩里也走开了。“接着你会收到传真,书信和成百个电话。”索菲娅说,“真是有些恶心。他有着一颗博爱的心,也许有一天他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物。”
“我保存着所有他的来信。”萨娜说。“这些信都感人至深,你几乎都可以在信纸上看见他的眼泪的印迹。”她离开这个房间,不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她高声地诵读着:“你不欠我什么,而我希望你有勇气继续走下去,拥抱着我们的记忆。我不送花给你,因为我不想分享或破坏你的爱。”萨娜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嘲笑。
“我们就要结婚了“
跟佩里分手之后,女人们都觉得过得挺好。杰姬说她在和她的私人教练约会;玛格达出版了她的处女作;雷蒙嫁了人,现在怀孕中;米芙开了家咖啡馆;索菲娅又跟某个旧爱鸳梦重温;萨娜说她很幸福,现在正在追一个27岁的别人的情夫。
至于佩里,他最近去了国外,去开拓一个全新的求婚的市场了。其中一个女人听说,他被一个英国女人给蹬了,说那个女人实心想嫁的是个公爵。“他总是错爱人。”索菲娅说。
六个月前,佩里回来看朋友,也约了萨娜出去吃饭。“他把我的手攥在他的手里。”她说,“还告诉他的朋友说,‘她是我曾经唯一爱过的女人。’出于往日的情意,我又去了他的公寓,喝了些东西,他求我和他结婚,他是那样地真诚。我再也不相信这一套。我想他又在玩弄骗术,所以我决定折磨他一下。”
“他告诉我,‘我不想你再去见任何别的男人,我也不去见别的任何女人。’
“我说,‘可以啊,佩里,这样很酷啊。’”
他又回了欧洲,萨娜说,她也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一天早晨,她还在床上和她的新男朋友缠绵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是佩里。萨娜和佩里聊电话的时候,她的男朋友问到,“想来点咖啡吗?”佩里差点疯掉。
“那是谁?”他说。
“一个朋友。”萨娜说。
“早上10点?你和别的男人睡觉?我们都快要结婚了,你居然和别的男人在睡觉?”
他挂了电话,可是一周后萨娜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准备什么?”萨娜说。
“我们要结婚了啊,难道不是我们?难道你还在寻找别人?
“听着,佩里,我手指上的戒指还都没有影儿呢。”萨娜说,“你为什么不给哈里温斯顿酒店留个言,让他
们准备个房间,然后我们再谈。”
佩里也没有给哈里温斯顿酒店打过电话,几个月了他也再没有给萨娜一个电话。她说她多少有点惦记他。
“我挺喜欢他。”她说,“我感觉怜悯他完全是因为他搞乱了套。”
屋外已是黑黢黢的了,但是谁都没有去意。她们都想留下来,为有汤姆·佩里这样想法的男人出神,但却不是汤姆·佩里本人。
欲望都市(11)
4
曼哈顿的婚姻状态:
拒婚朱丽叶致命罗密欧
那一天的午餐,和刚结识的一个男人谈及一些闲言碎语。我们说起的是我们都认识的朋友,一对夫妇。他认识这个丈夫,我知道这个妻子。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夫君,这几年我和这位妻子也从来没有小聚过(除了偶尔在街上碰过面外),但是和过去一样,我还是很了解他们的事情。
“结果将是很糟糕的。”我说,“他太清纯了。根本就是个刚进城的波士顿乡下老鼠。完全不知道老婆的精彩历史。而她遇见他算是撞上了头彩。在纽约她和许多男人都有染,而且名声在外。在这里没有谁愿意娶她这样的人做老婆。”
我大口地啃着我的炸鸡,似乎是在为大侃这个话题做着热身。“纽约的女人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该结婚,是时候了她们便毫不犹疑地去结。或许她们和很多男人上过床,或许她们清楚这样混迹的结果是一无所有,也或许她们真的想要自己的孩子。但此前,只要她们能够拖多久她们就想自由多久。而到了非结不可的地步,如果她们没有着手行动的意思……”我耸耸肩,“当然,她们认为这是在冒险,那这个婚还是得流产。”
桌上另一个男人是在公司谋职的,属于被老子宠坏了的类型,生活在西切斯特(Westchester;和长岛一样都是纽约附属区。——译者)。他用不可思义的吃惊表情瞪着我们。“可……爱情呢?”他问。
我怜悯地看着他,“让爱见鬼去吧!”
说及找结婚对象的时候,纽约有着格外残酷的求偶仪式,就如伊迪丝·沃顿的小说中描绘到的一样令人眩晕和流于世故。谁都知道这些烂规矩——可没有谁愿意触及这个话题。这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纽约出现了一批特别的单身女人——精明,迷人,成功当然还有未婚。她到了三十好几或四十出头的季节,有了丰富的阅历,或看破了红尘,也就很难去做结婚的迷梦了。
这不是什么精确的统计,也有例外。我们都知道那个成功的剧作家,他娶了个漂亮的时装设计师,还大他几岁呢,当然,如果你足够的漂亮,成功,富有而且还算个“知名人物”,那么,你就可以跳离这些一般规则之外了。
换个情形来说,你已过40,模样儿挺标致,你还是个电视制片人或者拥有自己的公关公司,可你还是住在摄影棚里或者躺在折叠沙发上睡觉——也就是说和九十年代的玛丽·泰勒·莫尔(MaryTylerMoore;70年代美国电视女星,作品多表现传统的都市清纯女强人形象。——译者)没有什么区别。假如这样,你怎么看?再要么你不像玛丽·泰勒·莫尔那样,实质上你和无数的男人睡了觉,而不是在上午12点零2分的时候假装矜持地把他们踹出门外,假如这样,你又怎么看?这些女人会怎样?
这个城市有上千的,或许是上万的女人都是这样生活的。我们熟知许多这样的人,我们也都认可她们是好女人。她们旅行,她们纳税,她们可以花400美元买一双马诺罗·布拉克尼的细带凉鞋。
“这些女人本身没有什么错。”杰尔说,他是一个39岁就职于企业的律师,他碰巧也有这样的一个大他三岁的漂亮老婆。“她们既不疯,也不傻,她们也不是在演《致命诱惑》。”杰尔稍顿了一下,“可为什么我认识很多成功丽人都没有结婚,却没有一个出色的未婚男人?让我们面对这个现实吧:纽约未婚男人没有什么好货色。
M和MS
“这儿有档子交易。”杰尔说,“有那么一种地方专为那些已婚女人提供平台,好象都是在26岁到35岁之间的,也可能是36岁吧。”我们都认同如果一个女人一旦结了婚,她就会有第二次婚姻的可能;这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告诉你怎样结束你前一次婚姻。
“但是一切都很意外,当女人到了37或者38,一些……麻烦事情就找上门来了。”他说,“包袱,包袱压在身上太久了,它们的历史和价值恰恰成反比。如果我是个单身,而我发现一个女人的前男友名单上赫然有莫特·扎克曼或者马尔文(我们姑且在这里称他们为M和MS)的名字,那么趁早拉倒吧。谁又愿意排在第20位呢?要是他们又干了些别的什么蠢事,比如有了别人的孩子或者进过康复中心什么的,那么这就是问题了。
欲望都市(12)
杰尔还讲了一个故事:去年夏天,他在安普顿参加了一个小型聚餐会,与会者都是些做电影电视的。他和他的妻子想尽力撮合一个40岁的曾经是模特的人和一个刚离异的男人。他们两个正谈话间,突然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莫特·扎克曼而后又扯到了马尔文,杰尔和他的妻子顿时翻了脸。
“在纽约,有一个剧毒单身汉的黑名单。”杰尔说,“他们可以致命。”
当晚,我把这事讲给了安娜听。安娜芳龄36,她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相信男人的任何言语。只要是男人就想和她睡觉,她也经常因为男人的轻浮而赶走他们。她也约会过莫特·扎克曼和马尔文,也认识杰尔。当我告诉安娜这个事的时候,她竟然喊了起来。“那是杰尔嫉妒吧,他倒是想当莫特·扎克曼来着,可是他没有大把的钞票和权力去实现罢了。说白了纽约的男人都想成为莫特·扎克曼。”
乔治,37岁,一个投资银行家,也是认为“致命罗密欧”是些麻烦的人。“这些公子哥——就那个整形大夫,还是《时代》周刊的编辑。开连锁不孕不育门诊的变态幕后老板——男男女女,来来回回,排列组合,永远只在一个圈子里厮混,今天跟你,明天跟她,”他说,“碰到那个圈子里的女人,想想也知道,她八成和圈里所有男人混过。”
他说,“如果我遇见跟那些混球外出的女人,我才不会喜欢呢。”
孩子——或内衣?
“如果你是戴安娜·莎娅,那么你早晚都会结婚的。”乔治说,“但是哪怕再出色的女人也会错过合适的机会。问题在于,在纽约,人们的选择范围越来越小。你是在和一个群体打着交道,他们有难以想象的权势,也有着高得离谱的求偶标准。”
“还有很多你的朋友,他们都时刻注视着你。”乔治说,“其实和你一起的那些男人都还不赖,只不过我们总是在你面前故意贬低他们罢了。”
那确实,我的男朋友们都以他们自己的方式过得很好,但是我的朋友总是对他们吹毛求疵,甚至随意地将他们感觉到一点点瑕疵,来残酷地苛责我。而我并不觉得这些瑕疵有什么不妥。现在,我终于单身了,我的朋友们都开心了。
两天之后,我在一次聚会中碰上了乔治。“全都是孩子的事。”他说,“如果你想要结婚,也想要孩子,那你不要和一个超过35岁的男人做这样的事,因为之后你就得马上怀孩子,再以后你的一切都毁了。”
我决定跟彼得试一把,他42岁,是个作家,我们有过两次约会。他也赞成乔治的观点。“这是年龄和生物学的问题。”他说,“你绝对不能理解对于一个适合生育年龄的女人来说,母性的诱惑力多么强烈。对于一个大龄女人来说,或许40岁吧,她们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你是不会有很深感受的,那是一种原初的召唤力。你和她们睡觉之前,一定要有很多次的约会垫底,然后呢,就是其它一些什么事儿。”
或许是情趣内衣?
“毫无疑问,未婚的老女人是纽约最大的问题。”彼得突然说,然后若有所思地补充道,“这个问题让很多女人们伤透了脑筋伤透了心,但是她们却不承认这一点。”
彼得讲了一件事。他有一个女性朋友,41岁。以前,她总是和一些超级性感的男人出去,过一段神仙日子。然后她又和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幽会,却遭到无情的挫败。再以后她又和同自己年龄相仿的激情男人出去,然后又被抛弃,突然间她觉得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约会对象了。她彻底垮掉了,精神崩溃乃至工作都丢了,她不得不搬到爱荷华州跟她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对女人来说,这可能是最恐怖的梦魇,可对于男人来讲,他们听后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罗杰的说法
罗杰正坐在上东区的一家餐馆,感觉不错,喝着红酒。39岁的他有自己的基金会,在帕克大街有一栋古典的六层公寓。他在思考着我所说的中年平步青云的问题。
欲望都市(13)
“当你还是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的时候。女人控制着两人的关系。”罗杰解释说,“在你三十大几之后,真正成为了一个男人,你会发现你快被女人耗竭了。”换句话说,可能在一夜之间,你就掌握了所有主动权。
罗杰说当晚他曾经去了一个鸡尾酒会,进去的时候他看见了七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全都是上东区那片的金发女郎,身袭黑色晚装,一个比一个精明。“你知道当时用多么美妙的词语都不为过。”罗杰说,“对于女人,那是绝望和达到性高潮的奇妙结合。那是稍纵即逝的契合。你看着她们的眼睛——不惜一切代价地想拥有交织着对现金流转般的崇敬——你甚至会幻想你前脚离开这里她们后脚就跟你出去。最糟糕的事情是,这些女人真的很有趣因为她们不是那种和你交往了就结婚的人。当男人看到她们那样的眼神的时候,谁又能迸发出激情呢?
在回说彼得的事,他正在为亚历克·鲍尔温的介入而暴跳如雷。“问题的关键在于——期望。老女人们并不安于找到眼前可以得到的东西。她们找不到那些激情四射的酷哥,于是索性说——我宁可一个人过。不,对那些难以满足自己期望的人,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怜。我却为那些屡爱屡挫的男人们感到惋惜,那些女人都不屑瞄他们一眼。她们真正想得到的是亚历克·鲍尔温这样的人。在纽约,每个女人,毫无例外,她们会毫不费力地甩掉一打那些懂得疼人的好男人,原因很简单就是她们嫌弃他太胖,或者没有足够的权力,或者没有足够的金钱,或者太平庸。可是被女人们争抢的那些性感帅哥也只对二十多岁的姑娘感兴趣。
说到这里,彼得几乎歇斯底里起来。“为什么那些女人就不愿意嫁给肥佬?为什么她们就不能和一头肥猪结婚?”
好朋友,糟老公
我也对那个英国记者夏洛蒂问了同样的问题。“我告诉你为什么。”她说,“我也交往过一些个头矮小,肥胖,丑陋的男人,他们毫无特别,他们和那些帅哥靓仔一样地自私,不懂得怜香惜玉。”
“到了三十多岁,如果你仍旧单身一人,你想想看,为什么应该就此安定下来?”夏洛蒂说。她说她刚刚拒绝了一个41岁的银行家,他长得还挺帅,最近刚刚离了婚,但是他那话儿太小了。“就像这根指头”她叹了口气。
接着,萨娜唧唧喳喳插了进来。她刚为她的第一部独立制作的电影争取到赞助,故而心醉神迷。“说女人结不成婚?那是一孔之见,我都不去管它。如果你想占有那些臭男人,那你最好闭嘴。你得坐在那儿,管紧你的嘴巴,然后微笑着赞同他们所说的一切。”
幸运的是,我的朋友阿玛丽塔打来电话并向我解释了一切。解释为什么女强人总是感到孤独,她们也不喜欢这样,但是对此她们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哦,甜心。”她在电话里唧唧歪歪地说。她情绪还不赖,因为头天晚上她和一个24岁的法律系学生度过了一个激情之夜。“每个人都知道纽约的男人都是很好的朋友,很糟糕的老公。在南部,我就从那儿来,我们有个说法:与其凑合着过,还不如单飞。”
5
遭遇只泡模特儿的家伙。
前不久的周五晚上,那个专拍阴谋影片的“格利高里·洛克”悄悄地来到鲍威尔酒吧,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洛克先生是位有着独特风格的导演,他的作品总是惹起人们的争议,像《格莱德·鲁道夫·福特》和《人猿》。他穿一身破烂的斜纹呢子夹克,头一直低着。6个美女围绕着他,她们是一家知名模特经纪公司新来的模特,都不超过21岁(其中两位只有16岁),而且她们几乎都没有看过洛克先生的电影,坦白地说,她们对这个毫无兴趣。
像两艘护卫舰一样保持着这群美女不被冲散和完整无缺的是杰克和本——他们是两位模特狂,自雇投资人。他们都三十来岁,没有什么特点,不过其中的一个有一口大龅牙,另一个一头时髦的头发像钢针。
欲望都市(14)
乍一看,他们像是一伙快乐的蜜桃。姑娘们甜蜜地微笑着,洛克先生坐在窗口的长椅上,两边都有美女簇拥,另外两个年轻人坐在过廊的椅子上,似乎随时准备阻挡那些不受洛克先生欢迎的莽撞家伙或者试图偷走一两个美女的人。
洛克先生时而和这个靓女说上一句,时而又和那个丽人搭上一言。小伙子们都很有精神。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有趣。首先,如果你凑近看看那些姑娘,你就会注意到无聊挂在她们的脸上,就好像她们上了岁数一般。她们对洛克几乎没有什么可说的,甚至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聊。可在桌上,每个人好像都有事做,她们也确实在做。所以他们就那样坐着,看起来还都很迷人,过了一会儿,他们上了洛克先生的豪车,去了TUNNEL夜店那边。洛克则在那里和其中的一个美女跳着舞,直到无聊透顶,然后一个人回了家。美媚们呆了一会儿,吸着毒,这时杰克,就是那个满脑袋钢针的家伙,拖着一个姑娘说,“你个骚货。”然后带着她回了家。他给了她一些毒品,她给了他吹了萧。
这一幕几乎每个夜晚都会在纽约上演。在饭店,在夜总会。一成不变的是:年轻貌美的模特们像百鸟一样群聚纽约,还有模特儿业的伴生物,像杰克和本这样的男人。实质上,他们是专为捧红和供养模特儿而存在,他们以不同程度的成功来利诱模特儿。让我们认识一下这些模特狂。
模特狂是特别滋生的群体。他们比那些可以为女人做任何事情的花痴更进一步。模特狂并不为女人痴迷,他们只关注模特。他们迷恋她们只是因为她们的美丽,他们唾弃她们是因为她们除了美丽之外一无是处。“她们愚蠢,她们古怪异常,她们毫无价值,她们纯粹是累赘。”杰克说。模特狂栖息在相似的宇宙,也有着自己的行星(纳布、鲍威尔酒吧、塔巴克、花都、TUNNEL夜店、博览会、大都会)和卫星(知名模特公司为模特们租的不同公寓,许多都靠近联合广场),还有自己的女神(琳达、内奥米、克瑞丝蒂、艾拉、布里格特)。
欢迎参观他们的世界,却并不可人。
模特狂
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做模特狂。“搞模特,你一定得很有钱,相当不错的模样或多才多艺,如果兼而有之那更好。”巴克利说。他是一个大有前途的画家,有着一张和波堤切利(波堤切利是意大利文艺复兴初期的画家,代表作《维纳斯的诞生》——译者)画中天使一样的脸蛋,还特意留了一头内卷的金发。他呆在位于SOHO的低级阁楼里,租金是他父母给付的,其它的大部分费用也是如此,因为他老爸是明尼苏达州做外衣挂架的大亨。这对巴克利来说还是蛮不错的,因为做一个模特狂并不便宜——夜总会的酒、晚餐、从一个俱乐部到另一个俱乐部的车费,还有毒品(多数是大麻,但也有海洛因和可卡因)那还要有时间——很多的时间。巴克利的父母觉得他是个画家,可他太忙了,把时间都花在了怎样和模特过夜上。
“坦率地讲,对于模特的这些烂事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巴克利说。他穿一条皮裤,光着膀子在阁楼里踱来踱去。他的头发刚洗过,胸膛上有几根胸毛。模特们都很喜欢他,觉得他够辣够酷。“你对待她们就和对待其他女人一样。”他说。他燃起一支香烟,继续道,“你要能混进一个地方,然后直接找那个最火辣的妞儿,否则,你就完蛋了,这就像摇着尾巴冲你过来的狗,但千万不可以露出你的胆怯。”
电话铃响了,汉纳的。她正在阿姆斯特丹拍电影。巴克利按下免提,她很郁闷,还喝多了。“我想你,宝贝。”她呜咽着。她的声音就像是蜕皮中的毒蛇在蠕动一般。“如果你现在也在这儿,我就和你喝个你死我活,哈哈哈哈……我太他妈的喜欢这样了,宝贝。”
“看见没有?”巴克利说。他转而对着电话说,一边用手指梳理着卷发,一边点起一支大麻烟卷。“我正在和你一起销魂呢,宝贝。”
欲望都市(15)
“共有两种模特狂,一是做交易,一是不做交易。”《轻浮的男人》的作者柯艾特·费尔斯克说。这本书就专门讲了追求模特的人。
站在这一伙人最前沿的是超级模特狂——那些可以见到像艾拉·麦克帕森、布里格特·霍尔、内奥米·堪贝尔这些超级名模的男人。“有模特扎堆的地方就能看见他们的踪迹,比如巴黎,米兰和罗马。”弗尔斯克先生说,“这些人在模特圈有权有势,他们踢掉模特就像踢掉一个泥娃娃一样随意,他们让你去东你就不能向西。”
也不是所有的模特狂都有如此高的地位。在曼哈顿,新模特找个靠山是非常必要的,只要有钱就够了。就拿乔治和他的搭档查理来说,一个星期的任何一个晚上,他们都会带着一群模特,有时甚至有12个之多,去吃饭。
乔治和查理可能是中部欧洲人,也可能是中东人,事实上他们来自新泽西。他们做进出口生意,尽管他们还不到30岁,可他们都乘好几百万的财产。
“查理总是搞不掂。”乔治坐在他那桃花心木制的办公桌后面的旋转皮椅里,转着圈,大笑说。办公室的地面铺着华丽的东方地毯,墙壁上挂着艺术真品。乔治说他根本不在乎是否搞得成。“这是一项竞技。”他说。
“对这些男人,女人是只是延伸意义上的战利品。”弗尔斯克先生肯定地说,“也可能他们感觉并不那么吸引人,或者只是一种盲从的挑战欲。”
去年,乔治搞大了一个19岁模特的肚子。他认识她才五个星期。现在他们有一个9个月大的儿子,而他再也没有去看过这个女人。这些是她想要得到的:每月4500美元的抚养费,一张50万美元的人寿保险,一份5万美元的大学基金。“我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你怎么看?”乔治问,他龇着牙微笑着,靠近牙龈处是暗灰的牙垢。
威廉敏娜的风流娘儿们
那么怎么才能爬到乔治的这个位置呢?“美女扎堆。”巴克利解释道,“这是个格外封闭的圈子。模特们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她们没有安全感除非一起结伴出门,以此避免色狼的垂涎。
“换个角度看,这个工作也易于得手,因为假若一个地方有20个模特,而你想得到的不见得就是最漂亮的那个。你就有更多的机会。如果那里只有1个模特,她当然也就是最漂亮的那个,那么她就会利用这点和你勾上,当你走到她的同伴当中,4个或者5个模特中,这就会让好强的女人觉得她比其他女人有优势。”
诀窍在于只跟一个姑娘约会。最佳的选择是通过彼此都认识的朋友。“一旦一个男人有了机会,一旦他和其他姑娘认识了。”弗尔斯克先生说,“那么,这个男人就尽享近水楼台之福了。”
三年前,乔治在一家夜总会邂逅一个女人,是他高中时候就认识的,那时她正和一家中介的登记员热恋。他认识了几个模特。他有毒品,最后,他们一起回到模特公寓。他有足量的毒品供他们high到天亮,而他却和其中的一个在鬼混。第二天,她答应再和他会面,前提是其他的姑娘也要一起来,他在外面给她们摆了饭局,事情就这样进展着。“这就是着魔的开始。”他说。
如今,乔治熟知所有的模特公寓——那些月租500美金,新模特必须得睡在上下铺上,跟另外5个模特拥挤在仅有两室或者三室的狭促公寓。而他一定要维系下去,因为姑娘们总是来来去去的,你必须和她们至少其中的一个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仍然有源源不断的姑娘供应。“这很容易。”乔治说。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苏珊在吗?”他问。
“苏珊在巴黎。”
“哦,哦。”他说,听上去多少有些失望。“我是她的一个老朋友(事实上,他认识她也就两个月),我刚刚回到城里没几天。哦,该死,你又是哪位呢?”
“萨布琳娜。”
“嗨,萨布琳娜,我是乔治。”他们居然闲聊了10分钟。“我正打算这今晚去鲍威尔酒吧,大家一起乐乐,你要去吗?”
欲望都市(16)
“嗯……可以啊,为什么不?”萨布琳娜说。你简直可以听到她的拇指从嘴里抽出来的声音。
“你都是和谁在一起住啊?”乔治问着,“你想她们是不是对这个也有兴趣?”
乔治挂了电话。“说真的,出门的时候,要是男人比女人多那还算好点。”他说,“假如女人多,她们往往会彼此暗地里叫劲,如果一个女人正在和一个男人交往,她定会让其他的姑娘都知道,那可是个错漏,她觉得大家都是姐妹,但实际上恰恰不是,她们仅是萍水相逢。姑娘们惦记的是:怎么撬走这个小伙子。
“那里总是又许多古怪的人,”弗尔斯克先生说。
乔治说他摸到了一个规律。“在模特公寓里的娘们属于易上床型的阶层。”他说,“其中威廉敏娜的娘们儿最容易得手。(WilhelminaModels;是目前美国最大和最成功的经纪公司其中之一,分公司位于纽约、洛山矶和迈阿密。旗下有数百位模特儿及艺人。)威利留意的都是在活动房屋长大或者在伦敦东郊生活的女孩。那些精英——他们备有两套房子——一幢位于上城,通常在86大街;另一幢则在城里,第16大街那里。他们把漂亮的姑娘都藏在上城那儿。而闹市里的那些姑娘更好对付一些。跟艾莲弗的女佣住在一起的姑娘们很难接触到,原因之一是如果你打电话过去,艾莲弗的女佣就会挂掉。”
模特狂词汇
东西=模特
正常人=不是模特的女人
“我们总谈及这些事,再做回一个老百姓是多么困难。”乔治说,“你从来没有结识过普通的女人,或者你也从来不想去尝试。”
“跟一个模特上床要比得到一个普通女人要容易很多,因为她们得为自己的事业付出应有的代价。”萨迪说,萨迪是一个演员,拥有一双绿宝石样的迷人眼睛。“而普通的女人,她们总是贪婪地榨取着男人。”
剖析模特这东西
星期四巴罗洛餐厅(Barolo;位于纽约SOHO区的一家著名意大利餐厅。——译者)的晚上。马克·贝克,这家饭店的的赞助人,正在举办一个特别聚会。让我们先看看里面的猫腻吧:赞助人和一些经纪公司有些关系,经纪公司又知道赞助人都有后台,是“安全”的,——比如说,他们会罩着这些姑娘,款待她们。反过来,赞助人需要模特狂带着姑娘出去花天酒地。赞助人也并非随时都有钱去款待姑娘们,模特狂却可以,总得有人来供养那些模特吧。模特狂则会去找像洛克先生这样的人,因为他们需要姑娘来装门面。而模特狂想要姑娘们,当然他们也希望洛克这样的人搅和进来。这样,大家都高兴。
餐厅外,也就是这个周四的晚上,人行道上一片嘈杂。人们推推搡搡,闹闹哄哄,都想得到一个人的注意。这人相貌平平,可能是东方人和意大利人的混血儿。餐厅内,人群涌动,各个都在狂欢劲舞,各个都是帅哥美女。
你模仿着欧洲腔调和一个女孩聊天。然后一个来自田纳西的女孩,那个刚从田纳西老家度完假回到纽约的女孩会说,“我穿着喇叭裤和厚底鞋回了家,我的前任男朋友说,‘卡罗尔·安妮你穿的是什么破玩意啊?’而我说,‘赶时髦啊,甜心,这就是纽约。’”
杰克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说,“尽管模特蠢得一塌糊涂,可她们都想要操纵一切。你可以把她们分为三类。其一:新来的姑娘。她们通常很年轻,16,17岁。她们经常外出,也许是因为她们没有多少秀场,可是不甘,还希望能找点事情做。所以需要遇见一些什么人,比如摄影师。其二:这种姑娘频繁活跃在T型台上,她们稍大一些,21或者更大,她们入行通常都有5年的历史。她们决不跟别人在外面瞎混,但是经常旅行,你几乎不晓得她们的踪迹。其三:是超级模特。她们猎取上流人士,那些可以为她们效劳的大款。她们绝对拜金,也许是因为模特职业过于飘摇。她们对那些家财两三千万以下的男人不屑一顾。另外,她们还都有‘巨星’情结,从来不和跟不是大腕的模特来往,她们还鄙视其他模特,喊她们‘贱货’。”
欲望都市(17)
你跟着杰克去盥洗室,并停在男洗手间。“到了21岁,这些姑娘们都有好几吨的行李。”杰克说,“她们都有同样的经历:孩子;和她们睡觉的男人;她们不喜欢的男人。她们中的绝大多数来自破裂的家庭或者有乱七八糟的背景。她们如花似玉,但是最终,什么都不想为你做。她们青春飞扬,但是到头,一点文化都没有留给自己。她们毫无价值,你明白吗?我宁愿找个老的,你需要找一个没有行李的,我一直都在寻找……”
得到一棵树木,就得到了整个森林
“关键要找到一个有档次的姑娘——像亨特·里诺或者简纳·罗迪斯这样的女人。”杰克说,“这些人在欧洲上过封面,如果你得到一个,你就可以得到她们全部。在一个夜总会,你留意那些老姑娘,她们总想早点回家,因为她们要早起,工作。和绅士一样,你陪她们出来打了的士,然后你回头再找那些年轻的。”
“这些女人只是希望能过上舒适的生活。”弗尔斯克先生说,“她们如此年轻,她们在这个成人世界里,只是想发现她们自己的路,她们还没有完全成熟起来,可是所遇非人,这一切对她们来说是多么艰难啊?”
再说呆在阁楼里的巴克利,他打开一瓶可乐,坐在房间中央的一个板凳上。“你想啊,谁能比模特还漂亮呢,但是她们并不聪明,甚至有点白痴。她们的生活放荡不羁,这是你所想象不到的放荡。这也就是为什么驾驭一个模特要比搞掂一个普通女人要容易。这就是她们总做的事情。普通人在度假的时候,她们就离开,所以她们从不愿意做常规的事情。但是那些女人总是来来去去因为她们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地旅行。所以你总觉得她们飘忽不定。
巴克利一边吸着可乐一边轻拍着自己的肚皮。现在是下午的三点,他从睡梦中苏醒仅一个小时。“这些女人就是游民。”他说,“他们在每个城市都有情郎。在纽约她们会打电话给我,我常想她们若是在巴黎、罗马或者米兰也会有别的男人可以联系。她们在城里的时候我们假装外出。可实际上我们手挽着手,天天泡在一起。她们喜欢这样,但没多久她们就又走了。”巴克利打了个呵欠。“我不明白,周遭美女如云,可没有多久你就会腻味她们去另觅新欢,只要她们能让你开心就够了。”
“有时想起来都让自己吃惊,和这帮姑娘在一起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乔治说,“我跟一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去教堂。我开始专门和年龄大的女人来往了,我离退休不远咯。她们不能让我专于我的事业,让我的生活一团糟。”乔治耸耸肩,穿过这间34楼办公室的的玻璃看着曼哈顿中区(该区金融地位仅次于华尔街,9·11之后更有取代华尔街的势头。——译者)的景色。“瞧我。”他说,“人到29岁就老了。”6
欲望都市(1)
纽约的最后的诱惑
爱上彼格先生
一个四十多岁的电影制作人来到鲍威尔酒吧,我们叫她萨曼莎·琼斯,和平时一样,我们总会留意究竟是谁和她在一起。萨曼莎也总是至少同四个男人在一起,我们的游戏就是挑出谁是她的情人。当然,这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游戏,因为她的男朋友也太容易看出来了。显然,他是最年轻的,还有一副俊俏的面孔就像是好莱坞的演员一般——他坐在那里,脸上是愚蠢的快活表情(如果他仅是刚刚结识萨曼莎);或者是一副百无聊赖的蠢样(如果他已经和她约会了有那么几次的话)。假如果真如此,他会慢慢明白,桌上不会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两个礼拜后他就成为了历史,他们还有和他说话的必要吗?
我们都很艳羡萨曼莎。首先,如果你已经过了不惑的年龄,想找一个25岁的小伙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其次,萨曼莎是一个楷模,因为如果你是这个城市的一个成功的单身女人,你只有两个选择:煞费心思地去经营一段感情;否则你就只能和男人一样在外面不停地寻找一夜情,萨曼莎就是这样的成功女人。
这些日子来,纽约女人面临着一个真正的大问题。在曼哈顿历史上这是空前的,许多三、四十的女人拥有着和男人相当的财富和权力——或者至少足以让她们感到她们根本不需要男人,当然不包括性。虽然这是一个自相矛盾的话题,为此我们也喋喋不休。最近我的朋友凯莉,一位三十多岁的记者,决定到现实的世界一探究竟。这是我们一起在梅费尔酒店喝茶的时候说起的。放弃爱情,蔑视权力仅为找到一个知己。我们会看到,这样多少还有点戏。
男人婆,白痴汉
“我想我正在蜕变成一个男人。”凯莉说。她燃起今天的第二十支香烟,这时餐厅领班过来告诉她超过了餐厅的允许限度并恳请她离场,她说,“为什么,我不想掉进某个人的梦魇中。”接着她将香烟丢在酒店的地毯上。
“你们还记得那个和我睡过的小伙子——朱吗?她问道。我们点头以示记得。当她提起这些我们都放松了很多,因为和那家伙分手之后,她已经数月没有过性生活了。“是的,然后,我对谁都没有感觉了。我强迫自己不停地工作,宝贝。现在我完全可以做到彻底忘掉那个人了。”
“这样,为什么你都痛苦到这步田地,你依旧可以对爱寄寓一线希望呢?”玛格达问道。“男人可不会,做完了那事他们就和死人一样,什么感情也甭提了。哦,我也想这样,可是从何开始呢?”
我们都体面地坐在那儿,品着茶,就像是某些特别俱乐部的会员。我们为找到了这样的答案而自豪着,也为之犯愁。做到这一点谈何容易!(这一点:在这个完全独立的空间我们对待那些男人,就只当他们是做爱的目标。)事实这是如此艰难,孤独、现实的残酷,也许没有人为你而存在,所有词典上能够查到的感情词汇都需要你自己来应付。
“是啊,我想这一定要经历无数次的创伤,”我说,“都是一帮令你绝望的男人,不久,甚至你都不再想要感情了。你只想能够发迹就好了。”
“我想是荷尔蒙,”凯莉说,“有一天,我在发廊做发质深层保湿护理,因为他们老说我的头发太干枯。我看到《COSMO》杂志(COSMO;美国赫斯特出版集团旗下最著名的都市时尚女性杂志。——译者)里讲到女人的男性睾丸激素——这项研究发现含有高水平睾丸激素的女人,她们多争强好胜,事业有成,拥有更多的性伙伴,还有她们很少愿意结婚。简直是欢欣鼓舞的好消息——它让你觉得你并不是异类。
“这只不过是让你能跟男人友好合作的诡计而已。”夏洛特说。
“这个城市的男人将败于两头的算计,”玛格达说。“他们不想扯什么感情,但是当你只同他们谈性的时候,他们还是不愿意,他们总是不能按照他们预想的那样去做。”
欲望都市(2)
“你以前有没有过半夜打电话给一个男人,还对他说‘我想过来,’而他会对你说好?”凯莉问。
“问题是做爱从无休止。”夏洛特说。她的那些怪异的情人给她取了一个名字叫:性爱女神。但是甚至于她都面临了麻烦。她最近的战利品是一个诗人,他在床上让你感觉很恐怖,可是他……她说:“他一直想让我和他共进晚餐,还要忍受他的喋喋不休。”最近他不再打电话了:“他想给我朗诵他的诗歌,我不让。”
“吸引与排斥之间存在着一丝细线。”她继续着,“通常排斥开始于他们希望你对待他们如同别人一般,而不是性玩偶。”
我问,实际上,是否任何一种方式都是想要达到“女人跟男人那样地做爱”的目的。
“你是个真正的婊子。”夏洛特说,“无论哪个,或者你有难以置信的温柔美色。我们的希望也都将化为泡影。男人不可理解。”
“温柔也太迟了。”凯莉说。
“到那时我猜想你正想变成一个婊子呢,”玛格达说,“但是有一件事你不能忘记。”
“什么事?”
“恋爱。”
“我可不这么想。”凯莉说,她朝椅子后仰躺着。她穿了条牛仔裤和伊维丝圣劳伦的旧夹克。她的坐相如同一个男人,两腿叉开。“我就打算这么做——我打算成为一个真正的婊子。”
我们看着她哄堂大笑。
“说错什么了吗?”她问道。
“你已经是个婊子了。”认识彼格先生
作为她的研究的一部分,凯莉在当日下午三点去看《最后的诱惑》(1999年由美国导演TerryMarcel执导的影片。——译者)。她曾听说电影讲述了一个女人,她醉心于金钱、狂热的性生活以及绝对控制权,她利用甚至滥用每一个认识的男人。她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悔过的心思,也不会说出“哦,老天啊,瞧我都做了些什么?”诸如此类的话来。
凯莉从来不看电影——她母亲是一个英国新教徒,她常常告诉凯莉只有那些家里有病人的穷人才把生病的孩子送进电影院——因而这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她到电影院的时候已经晚了,售票的告诉她电影已经开始了,她说,“去你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我的研究,你不会以为我是来看电影的吧?”
电影散场,她还在回味电影中琳达·弗郎蒂娜在酒吧幽会和在停车场、在那诱人的铁丝网做爱的一幕幕,这便是电影的全部吗?
凯莉买了两双系带的凉鞋,还剪了头发。
在星期天的晚上,凯莉参加了设计师朱普的鸡尾酒会——这就是电影里说的一种派对,拥堵嘈杂,同志帅哥活跃其间,尽管明天凯莉还要上班,可她还是喝了很多酒,回家也太晚了。凯莉不喜欢半夜三更回家,况且她也不想睡觉。
朱普很精明,酒会一半的时候就说香槟已售罄,宾客们狂擂厨房门,请求侍者能再来一杯酒。一个男人嘴里叼着雪茄从此经过,正跟同凯莉说话的几个男人当中的一位说:“哦哦哦……瞧那人又是谁?他看上去像龙恩·佩里曼,不过更年轻,更帅些。”
“我知道他是谁。”凯莉说。
“谁?”
“彼格先生”(Mr.Big意思是“大人物”,如:1989由paulgilbert和BillySheehan,EricMartin,PatTorpey组建MR.BIG乐队,即大人物乐队。在此处应是一种绰号昵称,但仍译作彼格先生。——译者)
“我知道这些,可我总是把彼格先生和佩里曼分不清。”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凯莉问。“如果我敢过去和他聊天你打算给我多少?”她现在是一头短发,准备干一件新鲜事。几个男人看着她大笑的时候,她搞乱了自己的头发。他们说,“你神经啊?”
凯莉曾经和彼格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但她想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她过去有那么一段日子供职于这间办公室,并且《内幕消息》因她写的有关吉娃娃狗的消息而采访过她。彼格先生走了进来和摄影师谈起吉娃娃来,说巴黎吉娃娃狗到处都是,凯莉倾过身子系紧了靴带。
欲望都市(3)
在那次聚会上,彼格先生坐在起居室的暖气片上。“嗨!”凯莉说,“还记得我吗?”显然,他的眼神告诉她已经不记得了。她怀疑他是否有点紧张呢。
他飞快地将雪茄在唇齿之间打了个旋儿,然后拿开弹掉烟灰,回过身来看着她说,“绝对他妈的记得。”
另一个彼格先生(在伊莱恩家)
已经有好几天凯莉都没有碰见彼格先生了。同时,某些事却正在发生。她和一个作家朋友撞了个满怀,他们都两个月未曾谋面了。他说,“最近怎么样啊?看上去变化可真不小呢。”
“我妈?”
“当然,你看上去像希塞尔·洛克利尔,你整牙了吗?”
之后她去了伊莱恩家,这位大作家,她从未见过的大作家用手指着她,然后坐在她旁边说:“你并没有你自以为的那种硬汉气质。”
“呵,我不理解,您是说……”
“你走起路来就好似在床上一样风骚。”
她想说,“真的?”但是她却以笑代之说,“那也说不定哦。”
他为她点燃了香烟。“如果我想和你发生点什么,那可得花很多的时间。我可不想仅仅是一夜情。”
“哦,宝贝。”她说,“恐怕你找错了人。”
然后在佩吉西格尔电影开幕式之后她又去参加了一次聚会,在那里偶遇一位很有声望的电影制片人,这个大款开车送她到鲍威尔酒吧。巧的是彼格先生也在。
彼格先生不觉间就坐在了她身旁的长椅上,几乎都挨着了她的身体。
彼格先生说:“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你是指除了每晚出来混之外吗?”
“啊……是,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来着?”
“这就是我的工作。”她说,“我正在做这样一个研究,是有关我的一个像男人一样生活的女友,你知道,他们风花雪月可最后还是形单影只内心空落。”
彼格先生端详了一番说:“你看着可不像这样的人啊。”
“那么你呢?”
“根本不是,甚至一点边都沾不上。”他回答。
凯莉诧异地看着彼格先生。“你有什么毛病吗?”
“哦,我明白了。”彼格先生说,“你从来都没有恋爱过。”
“是这样吗?”
“没错。”
“那么你恋爱过?”
“绝对他妈的爱过。”
他们一起去了他的公寓,彼格先生开启一瓶克里斯托尔香槟。凯莉笑着推辞说:“我得走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他说着站起身来,“现在我不想让你走。”
他给了她一件T恤和一条男人的三角内裤。在他进浴室的功夫,凯莉换了衣服,上了床,靠在枕头上,她闭上眼睛。他的床太舒爽了,这是她这辈子躺过的最舒服的床。
在彼格先生走进卧室的时候,她早已酣然入梦。
7
国际超女
如果你是幸运的(或者不幸,那要瞧你怎样看待它),有一天你在纽约街头或许会邂逅这样一种女人。她总是在为迁徙而忙碌,就像色彩斑斓的候鸟一样飞来飞去。她们超脱于世俗,不按常规生活。这种女人的旅行是从这个国际娱乐热区到另一个热区。如果她厌倦了伦敦的派对季节,如果她玩够了阿斯彭(阿斯彭滑雪场位于美国科罗拉多州,是一座典型的美式滑雪城。同时它也是美国滑雪的文化之都。——译者)或格施塔德(格施塔德滑雪场位于瑞士阿尔卑斯山,是欧洲皇家及电影明星们光顾的高级休闲地——译者)的滑雪场,如果她腻烦了南美彻夜的狂欢,她也许会折返纽约的栖息地,那也仅是暂时而已。
一月,一个细雨的午后,一个女人从伦敦飞抵肯尼迪国际机场,我们叫她阿玛丽塔·阿玛尔菲。她着一件古奇的白色仿毛皮外套,黑色皮裤是在纽约皮草店专门定制的(“这可是这块皮的绝版,为此我不得不于艾娜·麦克帕森争抢,以致付出更多的代价。”她说),还有太阳镜。她带了10个T·安东尼旅行包,看上去就和电影明星一样。这里唯一缺少的是一辆豪车,不过她和她的包都会被那个一脸财气的富商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他无法抵挡——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够抗拒阿玛丽塔。还没有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他,阿玛丽塔以及那10个T·安东尼旅行包就已经在开往城里的豪华轿车里了,车是公司付费的,当晚他邀请她共进晚餐。
欲望都市(4)
“我倒是真的非常想去,亲爱的。”她用那种嗲得彻骨、略带地方口音的声音说话,仿佛在暗示她刚从瑞士女子精修学校或者宫廷舞会归来,“可是我真得快要累死了。我来纽约就是想休息一下的,你明白吗?不过明天可以一起去喝茶,去‘四季’怎么样?然后我们再去购物什么的。我想去古奇买几件东西。”
富商答应了。车停在彼克曼区的一栋公寓前,他要了她的电话并许诺迟些时候再给她电话。
上了楼,进了公寓,阿玛丽塔给古奇店打了个电话,装出一口英国上流社会的腔调说:“我是卡洛琳·彼弗斯夫人,请为我准备一件大衣,我刚到纽约,明天过来取。”
“没有问题,彼弗斯夫人。”卖衣服的人说。阿玛丽塔挂了电话,大笑起来。
次日,凯莉跟老朋友罗伯特打电话。“阿玛丽塔回来了。”她说,“我们一起吃了午饭。”
“阿玛丽塔!”罗伯特说,“她还活着?美艳犹在?她可是个危险的女人。但是,如果你是个男人,又跟她睡过,那就像是成了一个特别俱乐部的会员。你知道,她就像简克和卡波特·邓肯……那些摇滚歌星、亿万富翁。这是人人都想沾上的美事,你不知道,男人做梦都在想:我和简克。”
“男人。”凯莉说,“真荒唐。”
罗伯特自顾自说。“像阿玛丽塔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多。”他说,“加布里埃尔算是一个,玛丽特也是,还有桑德娜。阿玛丽塔真是惊雁之貌啊,你知道吗,她太有趣了,还性感丰满,我是想说,她简直太不可思意了。在巴黎你会碰见这样的女郎,她们穿着薄如蝉翼的裙子令你火烧火燎无法自控,你能在W或者类似的地方看到她们这样的照片。她们的诱惑力无休止地在你身体燃烧。她们的性吸引力让你头晕目眩,直至改变你的生活,你想啊,如果你可以感受到它,哦,不,可惜无法感受……”
凯莉挂了电话。
下午两点,凯莉坐在位于哈里·塞普莱尼的酒吧,等待阿玛丽塔的大驾。通常,她会迟到半个钟头。酒吧里,一个商人,他的女助理还有他的客户正在大谈“性”。“我觉得男人是被第一次和他上床的女人改变了。”这个女人说。她穿一身刻板的海军蓝套装。“如果你想和男人真诚地恋爱,那么你至少要有三次的约会经历。”
“这取决于女人。”那个客户说道。他是一个看上去像个德国人,说话却带着西班牙口音,年近四十的阿根廷人。
“我还没有得到真爱。”那个女人说。
阿根廷人看着她。“你们美国的中产阶层女人总想钓个金龟婿,那就得按照游戏规则来,可你们承受不起失手。但是也有一种女人——楚楚动人,来自某个阶层——她们做自己想做的一切。”
说话间,阿玛丽塔走了进来。领班在门口热忱迎接她的到来,此时引起了店内不小的轰动。——“瞧你!”她说,“这么苗条,每天还坚持跑五英里吗?”——她的外衣和随身的包立即给人拿去保存了。她袭一身吉尔·桑德尔套裙(仅裙子就超过了1000美元)配一件绿色开司米针织罩衫。“这儿热吗?”她说,她一边用手套扇着脖颈,一边脱去短上衣。整个酒吧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垂涎而视。“蜜豆!”她指着坐在酒吧的凯莉说。
“您的餐桌已经准备好了。”领班说。
“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讲给你听。”阿玛丽塔说,“我好不容易才脱身!”
四月的某个日子,阿玛丽塔飞往伦敦参加一个婚礼,在那儿结识了一个贵族斯堪基·普——这并非是个真名——“但是,他是个真正的贵族,亲爱的。”她说,“他跟皇室的关系非同一般,拥有自己的城堡和猎犬。那个白痴,说在教堂遇见我的时候就对我一见如故。来到招待宴上,‘亲爱的,我崇拜你。’他说,‘尤其崇拜您的帽子。’那顶帽子只是个该死的赠品而已。可在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清楚。那时我正和伦敦的凯瑟琳·约翰逊·贝茨在一起,她简直快让我疯了,不停地抱怨着那些放在她公寓内的我的东西……,不错,她是处女座,所以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不管怎样,我得考虑另外的住所了。我知道凯瑟琳觊觎斯堪普很久了——她以前竟然用精细羊毛为他织过丝巾,简直不可思议。——可他片刻都不想和她呆在一起,因此,很自然地,我难以抗拒,再说,我得换个地方住。
欲望都市(5)
当晚,婚礼之后,阿玛丽塔差不多就算搬进了伊顿广场的房子里。而且,在起初的两周里,一切都是那样尽善尽美。“我做着艺妓一样的事情。”阿玛丽塔说,“给他挠背,为他端茶,先把报纸读了替他看看哪些新闻是有趣的。”他带她去购物。他们一起娱乐,在城堡里玩投射派对。阿玛丽塔帮他列宾客清单,请来的人都玩得尽兴,仆人也都热情殷勤,这使他大为感动。然而,当他们返回伦敦之后,问题开始出现了。
“你知道多少年来我一直在收集漂亮的内衣吗?”阿玛丽塔问。凯莉点点头。她知道阿玛丽塔珍藏了大量的设计师的时装,在过去的15年里她坚持不懈地收集。事实上,凯莉对这点很清楚,因为凯莉曾帮她用特别的包装纸把衣物包起来,以便于存放,为此她们付出了整整三天的劳动。“是啊,一天晚上在我试装的时候他进来了。”她说,“亲爱的,他说,‘我一直都想知道你若是换上这样一件放荡寡妇的衣服会是什么样子。介意吗?如果我想让你试一下。这样我就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个模样了。’
“还不错,但是第二天,他要求我卷起报纸来鞭打他的屁股。‘亲爱的,难道你不觉得你读了它要比这样要更加享受生活吗?’我问。‘不,我更想来一顿畅快的鞭打。’”他说。我只好照做。糟糕的还在后面,一大早醒来,他穿着我的衣服,赖在家里不出门。这样的情形延续了好几天。之后他变本加厉居然开始戴我的香奈尔珠宝饰品。”
“他戴着好看吗?”凯莉打趣道。
“怪异。”阿玛丽塔说,“他是那种漂亮的英国男人,你知道,你永远也猜不出他究竟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但是整件事情越来越不靠谱了。他跪在地上爬来爬去,暴露出他的屁股。你想想此前我都考虑过和他结婚啊。”
“无论如何,我告诉他我得走了。他不让我走。他把我锁在卧室里,我不得不从窗户爬出来。我还穿着愚蠢的曼诺罗·布拉赫尼细跟鞋而不是感觉很好的古奇,因为我的鞋都让他拿去当玩器了,曼诺罗鞋是他唯一不喜欢的。他说这种鞋是去年流行的。然后他还不准我回房间。他说他要扣下我的衣服,原因是我打了许多该死的电话,那是惨不忍睹的话费单——足足2000镑。我说,‘亲爱的,谁知道是这样啊?我得打电话给我的女儿和母亲啊。’
“但是我有自己的王牌。我拿了他的手机,走到街上打电话给他。‘亲爱的。’我说,‘我要和凯瑟琳去喝茶,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看见我所有的箱子,收拾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前门廊下。我还要逐一检查,但凡有一件东西不见了——即便是一只耳环、一块遮羞布甚至是鞋跟上的一块橡胶——我都要告诉奈杰尔·登普斯特。’”
“他真得照办了?”凯莉略显敬畏地问。
“当然!”阿玛丽塔说,“英国佬担心媒体暴他的料,如果你想让谁低头,那只要威胁他说要给报社打电话就足够了。”
正在这时,先前那个阿根廷人来到桌旁。“阿玛丽塔。”他说着伸出手来身体稍躬了一下。
“哦,克里斯,最近怎么样?”她问道,接着他们说了一堆凯莉摸不找头脑的西班牙语,然后克里斯说:“我来纽约已经一周了,我们应该聚一聚。”
“理所当然啦,亲爱的。”阿玛丽塔说,抬着头看着他。她微笑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那意思就是——赶快给我滚吧!
“恩哼,富有的阿根廷人。”她说,“一次,我在他的农场小住。我们在坎普斯到处去玩马球。他老婆那个时候正怀着孩子,他呢,还蛮可爱,我就和他上了床,结果被他老婆发现。而她一点也没有恼火失望。他是个下流坯子。兴许他老婆还会为他能飞出她的手心和别人鬼混而开心呢。”
“您是阿玛尔菲小姐吗?”侍者问,“您的电话。”
“莱迪。”几分钟之后,她回到桌旁,趾高气扬地说,“是莱迪。”莱迪是一个当红摇滚乐队的吉他手。“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旅行,巴西、新加坡。我告诉他我得考虑一下。这些家伙习惯了女人拜倒在他们脚下,你得吊足他们的胃口,这样才有距离感。”
欲望都市(6)
突然,门口再度掀起一阵骚动。凯莉扬起头,旋即又埋下头,假装在审看自己的指甲。“先别看。”她说,“雷在那儿。”
“雷?哦,我知道谁是雷。“阿玛丽塔说,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雷不是男的,而是个女人。一个优雅的女人,无论如何,粗略来分她和阿玛丽塔同属一种女人——国际美人。男人都无法抗拒,也是一个难对付的人。她是七十年代的模特儿,搬去了落杉矶。表面上说是为了自己的演艺生涯,可实际上她一个角色也没有演过,倒是勾上了几个著名的男星。而且和阿玛丽塔一样也有一个私生子,据说是和一个超级巨星生的。
雷扫了一眼这家餐厅。她因眼睛而著名——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忽闪忽闪的眼睛格外大而圆,浅蓝色的眸子浅得近乎发白。目光停留在了阿玛丽塔身上,她招着手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道,那高兴的样子看上去亲密得不得了,谁又知道背地里她们可是落杉矶彼此诅咒的情敌。
“刚从伦敦回来。”阿玛丽塔说。
“你是去参加婚礼了吗?”
“彼特里斯夫人的?”阿玛丽塔问,“是的,简直太棒了,都是些欧洲的名流。”
“遗憾哦。”雷说。她稍带一点南方口音,也许是装出来的,因为她是爱荷华人。“我本来也是要去的,可却被斯内克纠缠着。”她所说的斯内克是著名的动作片演员,尽管都六十多了但仍然做着这些勾当。“你知道,我真的走不了。”
“我明白。”阿玛丽塔说着又做了一个皱眉的动作。
雷可没有注意到这个暗示。“我都计划好见我的一个好姐妹的,但是,我告诉斯内克说我三点钟在旅馆等他,他正在那里应酬。而现在都已经两点一刻了。你是知道的,如果迟到了,斯内克会很生气的,可我怎么也改不掉迟到的毛病。”
“男人只要撒一下娇就搞掂啦。”阿玛丽塔说,“但我的确记得斯内克厌恶等人。你见到他一定替我问好,亲爱的。但是如果你忘记了,也没有关系啦。这个月我总有机会见到他的。他请我去滑雪,当然我们仅是朋友。”
“那是当然咯。”雷说。之后是短暂的难堪场面。雷正直面凯莉,凯莉真想拿餐巾把自己的头蒙起来,她心里默祷着千万不要问起我的名字。
“对了,也许我改给她打个电话。”雷说。
“为什么不打呢?”阿玛丽塔说,“电话就在那边。”
雷即刻走开了,“她简直是公共车,和每个人都上过床。”凯莉说,“包括彼格先生。”
“哦,蜜豆,我们可不管那档子事。”阿玛丽塔说,“如果一个女人想和个男人上床,这是她的选择,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她,可不是一个好货。我听说她想当亚历克斯夫人的干女儿,可是甚至亚历克斯都嫌弃她太招摇了。”
“那她怎么来过活?”
阿玛丽塔右眉扬起,沉默片刻——说到底,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在第五大道的舞场上成长起来,什么没有做过。但是凯莉真正想知道她怎么生活。“她接受礼物,宝加利手表、哈里温斯顿项链、衣服、轿车、某人赠予的不动产、某个常常给予她援助之手的人。还有现金,她还有个孩子。许多有钱的主儿都对她施以同情。那些人都是家财百万,他们随手就可以开出5万美金的支票。有时他们只想你消失在他们眼前。”
“哦,求你。”她看着凯莉说,“不要摆出这么吃惊的表情,蜜豆,你还单纯。但是,人总要找条活路啊,哪怕你饿着肚子,可你还是在活着。像雷和我这样的女人,我们不想去工作,我们只想活着。”
“即便这样也并非都是易事。”阿玛丽塔戒了烟,可仍拿了凯莉的一支香烟,招手让侍者点火。“我多少次打电话给你,哭、身无分文、前路渺茫、不知哪里才是我的下一站。男人的承诺如同放屁,又有几次可以做到。如果我曾是个应招女郎那么问题也就简单多了。这不单纯是上床的问题——如果我喜欢一个男人,我尽可以去爱——可事实上这是你永远无法企及的境界。你仅是个受雇者,至少你希望拿到一些钱后走人。
欲望都市(7)
她挑了挑眉头,耸了一下肩。“我的路,不错,根本没有什么前途可言。而你还要走下去。我要做的是:衣服和身材。健身、按摩、美容、整形,这些都很昂贵。瞧见雷了吧,她整了乳房、嘴唇、屁股,她不年轻了,亲爱的,都过四十了。你看见的就是她的全部。”
她向烟灰缸里弹着烟灰。“我为什么吸烟?这对皮肤没有一点好处。我劝你也别吸了,蜜豆。你还记得吗?我在怀我女儿的时候,病了。不名一文,和一个学生共用一个房间,老天!那可是糟糕极点的寝室。可那已经是我能够负担的极限了,每月150镑。我只有靠申请救济才能保住我的孩子。我搭车去乡下医院。当时,我太需要帮助了,蜜豆,身边一个男人都没有。除了仅有的几个好女友,我孤独之极。”
此时,雷再次出现在我们身旁,轻咬着下唇。“你们介意吗?”她说,“那姑娘待会儿才能回来,这会儿,我想来一杯鸡尾酒。服务生,一杯伏特加马提尼酒,要纯的。”她落了座,没有看凯莉。
“嗨,我想和你聊聊斯内克。”雷对阿玛丽塔说,“他告诉我以前你俩在一起过。”
“他这样说吗?”阿玛丽塔说问,“不错,你知道的,我和他也就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现在还是?我只是觉得他人还不赖,会对我孩子好些。”雷说,“我并不是操这些烦心事,我只是不能完全信任那家伙。”
“我还以为他和某人订婚了呢。”阿玛丽塔说,“是个黑头发女人,据说还怀上他的孩子了。”
“哦!见鬼。卡梅丽塔还是叫什么来着。她应该是汽车修理工吧,也不知道是哪里人。咦!斯内克本想去滑雪,可车坏在了半路上,他就把车拖到修理场,她就在哪里手里还拿着扳手。切,她那贫瘠的小缝儿!哦,不,斯内克正想办法甩掉她呢。”
“这很简单。”阿玛丽塔说,“你雇些侦探啊,我有按摩师,还有佣人。安插你的按摩师和司机给他,回头让他们把他的一切再告诉你不就结了!”
“天杀的!”雷刺耳地尖叫着。她张开她那血盆大口,斜倚在椅子上,笑得歇斯底里。她的金发几乎于白色,垂而直。她反复无常,但的确性感撩人。
“我真的很喜欢你。”她说着。椅子滑倒在地上,雷差点碰到桌子上。餐厅里的人都在看,阿玛丽塔笑得花枝乱颤,都喘不过气来了。“咱们干吗不做更好的朋友呢?”雷问,“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问题。”
“呃,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玛丽塔只是微笑,“或许这和布鲁斯特有关。”
“那个混蛋演员。”雷说,“你意思是我告诉他关于你的那些谎话,因为我想得到他。对啊,狗屁!甜心,你还责怪我吗?他拥有洛杉矶最雄伟的鸟儿。当我看见那玩意儿——我们外出在一家餐馆吃饭,他在桌子底下拉着我的手,我很兴奋,我在他的裤子外面感觉到了它,开始抚摩它,这时被一个服务小姐看到了,还惊叫起来,我的天,因为它的确是太巨大了。之后我俩不得不离开——我说,那玩意儿属于我的,我不想别人来分享它。”
“确实相当开眼。”阿玛丽塔说。
“开眼?甜心,他简直就是马。”雷说,“你知道的,我可是床上高手。和我睡过的男人一致公认我是最优秀的。但是当你达到我这样的水平的时候,一些事情就会出现了。那些一般尺寸的家伙根本没法让你有反应。噢,是的,我依然和他们睡觉,但我会告诉那些家伙,如果让我性味索然我就会随时熄火。我需要满足。”
雷只喝了四分之三的马提尼,似乎就有反应了。就像大灯开着却无人驾驶的车。“噢,是啊。”她说,“我就是喜欢那种充满的感觉。直入深处,做我。”她开始在椅子摇摆她的臀部,半举着右臂,闭着双眼。“噢,啊……宝贝,哦,宝贝,噢。”突然她尖叫一声,睁开眼睛。注视着凯莉,好象她才发现凯莉的存在。“你叫什么名字,甜心?”她问道。凯莉突然想到派对中场,在众目睽睽之下卡朋特·邓肯和雷在沙发上翻云覆雨的场景。
欲望都市(8)
“凯莉”她回答。
“凯莉……?”雷问道,“我见过你吗?”“没有。”阿玛丽塔说,“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姑娘,我们当中的一个。但她是个知识女性,一位作家。”
“你得写写我的故事。”雷说,“我告诉你,我的生活就是一本畅销书。太多的事情都被我赶上了,我是个幸存者。”她看看阿玛丽塔寄予着对她所言的肯定。“瞧我们,我们都是幸存者。还有和我们一样的姑娘……桑德娜……”
“她在戒酒会。‘全日制工作’,根本出不来。”阿玛丽塔说。
“加布里埃尔……”
“应招女郎。”
“玛丽特……”
“疯了,戒毒,之后去了西弗尔山。”
“给我说说这个。”雷说,“我听说她昏厥在你家沙发里,你又送她进了精神病医院。”
“她现在出院了,做公关。”
“悲惨的故事,我是这样认为。”雷说,“他们想利用她的社会关系,但是她的眼睛看上去就是个玻璃,你很难跟她沟通。她只是做在那里,像个臭虫,任由他们肮脏的爪子随意窃取她的关系卡。”
凯莉忍不住,笑了起来。
雷瞪了她说:“听我说,这病不好笑,你知道吗?”
8
曼哈顿的游戏!
男人抛出的难题
我跟一个男人共进晚餐。我们已经喝到第二瓶1982年酿的“城堡”。也许这是我们第三次约会,也可能是第十次。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这个问题终归是要提的,不可避免。
“嗯……”他开始了。
“什么?”我问,倾过身体,他的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或许他打算“抛出问题。”不太可能啊,但是之后又来了。是什么?
他再一次开始。“你可曾……”
“可曾什么?”
“你可曾……想……”
“说啊?”
“你可曾想过……跟另外一个女人上床?”他问道,得意扬扬的样子。
我依旧微笑着,但是此时,桌上就好似已经被呕吐得一片狼籍。我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和我,那是理所当然的。”他说,“你知道,就是那种3P游戏。”接下来更是出人意料:“我们可以找你的一个朋友。”
“我为什么会答应你呢?”我问。我甚至都不想问他为什么他会觉得我的朋友对此会有兴趣。
“这样,我喜欢这样玩。”他说,“还有,我想你也会喜欢的。”
我可不这样想。
“性的变种”
纽约是满足人们幻想的地方。金钱、权力。就像大卫·莱特曼脱口秀中的一幕。你夜夜不息,可为什么不尝试一下两个女人呢?(为什么不问问自己?)或许每个人至少都想试它一次。
“所有幻想之中,那是唯一会超出期望的幻想。”我认识的一位摄影师说,“绝大多数情况下,生活就是一串串小小的失望,但是面对两个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输。”
这并不绝对正确,后来我也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三人行”却是纽约人的强项之一。就像我的一个男性朋友所说的:“它是反对性变态的产物——性变种。”纽约人的另一个或者说揭示“三人行”阴暗面的观点是:它是否是一种纽约一切丑恶的征兆,是曼哈顿特有的一种绝望和欲望的集中结合体呢?
无论哪个看法,人人都有这样的故事。他们做过,认识的人做过,或者见过某三个人做过这样事——比如最近,两个超级模特拉着一个男模特进了TUNNEL夜店的男卫生间,强迫他吸食了他的所有毒品,然后带他回了家。
所有人际关系当中最复杂的把戏就是:三人关系。不管你自认为你多么得精于世故,你敢确信你能完全驾驭得了吗?谁会是受伤者?三人真的就优于两人吗?
或许是有免费饮料、免费大麻烟和免费的蜜制花生的引诱,七个男人应邀参加了我主办的一个聊天会,地点选在了SOHO艺术画廊的地下室。内容就是“三人行”。在这里,我们发现了摄影师和1980年的大众情人彼得·比尔德,他正趴在地上工作着。他是在做“抽象拼接”:在一些黑白的动物照片上做油画效果。一些照片上处理上铁锈色的脚印,我记得听人说过那是彼得用自己的血印上去的。他穿着牛仔裤和运动衫。
欲望都市(9)
彼得是那种“狂人”。人们听过有关他的许多故事。比如:他跟1970年的超级玉女谢丽尔·泰格斯结婚了(属实);有一次在非洲,他的手脚给绑了起来,差点儿喂了动物(也许不属实)。他说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宁愿干活。“我不停地工作。”彼得说,“以免无聊。”
每人都斟了些鸡尾酒,然后,我们燃起了第一支大麻。彼得除外,他们都希望我在文章发表时换个名字。“用真名会影响我们的客户来源。”一个人说。
我们直入正题。
“现在就是一场雪崩。”彼得说,“我认识一些姑娘,今晚我还见到了其中的一个,她说超过九成的女朋友都向她提过这样的要求。这的确是种新现象。”
彼得的刷子伸进了红色的颜料桶里。他说模特产业推动了“三人行”的繁荣。“代理人和签约模特的老板们都急需姑娘们能帮助他们扩展客户。”而后补充一句,“所有的模特都在这个游戏里推波助澜。”
泰德41岁,金发飘然的建筑师,他一直持怀疑态度。“我觉得真正的数据来源应该在于政府普查局。”但是他继续道,“女人在生理上更能体现淫欲和美,所以对于男人来说幻想和两个女人在一起就更加容易。、而和两个男人在一起纯属乏味的想象。”
彼得的眼光从他的作品转移到大家。“女人可以在同一张床上睡觉,可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说。
“我们赞成这种说法。”西蒙说,一个48岁的软件公司所有者。
“我们要是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是太不现实的事情了,我自己首先不干。”乔纳西环顾诸位后说,他48岁,是一位总部位于东海岸的唱片公司经理。
“男人之所以不会这么干是因为多数男人都会打鼾。”彼得说,“另外,对神经系统也不好。”
“这会引起各种潜在的恐惧症。”西蒙说。我们向四周扫视的时候,屋内出现了暂时的沉默。
还是彼得舒缓了这种紧张气氛。“有科学为证,人们在鼠群中做了这样的研究。”他说着,“稠密、紧张和过度拥挤的生存环境下,出现的第一个迹象就是性的分离。对于这个城市,我们有那么多的律师和过多的狭小拥挤的空间,压力剧增在所难免,压力迫使你的荷尔蒙失调,荷尔蒙失调就导致更多同性恋的出现;而同性恋现象又是大自然减少人口增长的一种方式。我们所说的那些不符合自然常规的事情就会成几何数增长。”
“这么说来,岂不是彻底玩完了?”泰德冷冷地说。
“我们过着一种感官饱和的生活。”彼得说,“高稠密度、高强度、上百万的预约、上百万的律师见面。简单的事情不再有趣。现在你得有两个或者三个女人,或者在飘·普拉特姆拥有一位异域风情的脱衣舞娘。”
“另一方面,多人性游戏可能仅是满足好奇心。”泰德说,“当然,也没有做过过多的分析。”
彼得却说个不停。“那么怎么看待伪善呢?”他问到,“真诚少了,诚实少了,如果你真正被一个女人所吸引,你就不会想另外的女人,可惜的是,如今真诚的确罕见了。
“你说的也许在理。”乔纳西慎重地说。
“在纽约,当你遇见人,听到的全是他妈的狗屁废话。”彼得说,他没有留意到他的画笔都快干了。“你听到的全是他们在聚会的时候告诉你的内容。除非你不再去了,否则你听到的都是同样该死的事情。”
“你只好不去。”乔纳西赞成着。
“你走进盥洗室,给某个活跃在时尚圈的男人吹萧。”彼得说。这时出现了短暂的很难堪的静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后彼得说了更多的话。“那不是真相,那不是交流,那也不是真诚。那只是他们紧张生活中的一瞬间。”
“我想我想需要静一静。”泰德说。
可以说不
“跟我玩‘三人行’的一个姑娘,她超喜欢做爱,”吉米说,“她跟我们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上过床。”
欲望都市(10)
“等等,等等,”克洛伊打断了吉米,“你怎么知道她跟那些男人上过呢?”
“因为兰跟她有染啊,”吉米说,“兰跟她做过,而且还说她喜欢跟每一个男人做爱。”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克洛伊极其愤慨地说,“或许她只是愿意跟他做爱,是你们理解歪了吧。”
“她的意思的:她想跟一个男人一样,”兰解释道,“她的意思也就是:为什么做女人就不能跟男人一样?如果一个男人可以跟他喜欢的不同的女人上床,那么,为什么她就不能跟她喜欢的不同的男人上床呢?”
“瞧瞧西蒙。”詹妮斯说,“他马上就想要那个姑娘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呢。”
吉米继续说:“另一个姑娘和第一个姑娘根本就不是一条船上的鸟,她算是那种纯洁的女人吧,在她的全部生活里只有过两个男朋友。总之,这两个姑娘是住在一起的。后来那个风骚女改变了纯洁女的无暇生活,因为一周后,这个纯洁女已经甘愿跟每一个人上床了。”
“我们都是好朋友,”吉米说,“我跟那个风骚女有过了床第之欢,对那纯洁女我也已经钓了一年了。我们一起去看电影,之后拿了一瓶红酒去了她的公寓,我们干掉了整瓶酒。”
“那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三杯半嘛。”克洛伊有点不屑。
“克洛伊,在那样的时刻,你也一样,很容易被三杯半的红酒放倒的。”泰德说。
“此言极是,”吉米说,“我们回到她们的公寓,稍微喝了一点红酒,后来,我和那个狂女钻进了卧室——就是那种一张床就占据了所有空间的卧室。接着我和她就在床上搞了起来,她想要另一个姑娘也加入进来,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我俩都想到了那个纯洁女。她正在公寓里走来走去,做着她自己的事情。在卧室厨房间忙里忙外,出出进进。
“她手头上忙着些什么啊?”西蒙问。
“我也记不得了,”吉米说,“但是我们最后还是拖着她的胳膊把她给拽进了卧室。”
“接着你强奸了她,”西蒙说。
吉米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没有。我们让她坐在床上,开始抚摸她,摸她的背。然后,把她压倒在床上。这两个女人各在一边,我就抓住一个女人的手放到另一个女人胸口上,接着那个女人就把手插进了她的胸罩里,当然我的手也在那里了。但是,我想悄悄溜掉,我只想看着发生的一切。从那以后,她们睡遍了纽约的男人。她们可能在佛吧跟20个男人有过帷帐之乐。”
兰也有一个故事。“有一次,我跟一个姑娘在床上玩,旁边还有另一个姑娘在,”他说,“无意中,我和那姑娘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我们就那样凝视了足足5分钟。然后,事情就完全不同了,那真的绝妙极了,都是些隐私,就不便说了。”
彼德·比尔德,一直没有什么表态,安静地坐在那里,突然说,“可以对‘三人行’说不,”他说,“都干了些什么啊,你们这些混球。”运动竞技
“但是你会担心你不是真的想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风花雪月。”泰德说。
“最好的就是跟你搞的女人是你最默契的朋友和游戏参与者。”兰说。
“这就是为什么男人愿意跟你玩3P游戏,”泰德对克洛伊说,“因为你是最默契的朋友。”
克洛伊怒视泰德。
之后,场面委实沉闷了一会,兰开始他的宣讲:“我经历过很多两男对一女的游戏,”他很快补充说,“我可没有跟另一个男人做过。”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最简单不过了,”兰耸耸肩,“这是竞技,你大可不必在意那个女人,相反,你要时刻关注不要你的亲密伙伴搞到那女人。这中情形,她就不是你的所有了。”
“而且,这样也实惠不少,”山姆,那个投资银行家插了一嘴。
我想到了我的几个女性朋友,她们曾经向我坦言,她们偶尔幻想跟两个男人在一起。我决定告诉她们这些,这将是让她们放弃幻想的最好教材。
欲望都市(11)
克洛伊仍然持怀疑态度。“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跟两个男人做这些,”她说,“除此之外,两个男人相互大搞做爱竞技,他们会把跟你做爱这样的事情放在心上吗?”
“跟别的男人搞了的女人,我是不愿意去碰的。”彼德说。
泰德反对道,“如果是我的好朋友,有什么事不行的。”
“完全赞成。”兰说。
“我是不会介意谁先来,谁后上的。”泰德说。
“这是两个男人间的阴谋,”兰说,“这是你跟你的亲密伙伴一对一的问题,你想知道究竟鹿死谁手,还有什么时候该开弓引弦,对吧!”
吉米差点把拨浪鼓的颈子摇折。“我反对。”
“吉米,你怎么会说你反对呢?”兰问。
“是啊,”泰德说,“你曾经跟兰玩过这个游戏的啊。”
“我对这个看法不赞成。”吉米说。
兰指着吉米说,“但是是他说服我跟那个女孩玩3P的。”
糟糕的振荡器
加利克说话了,他说他有过十次“三人行”的经验——“嗨,我35岁,我经历了很多龌龊的事。”——其中有几次是跟另外一个男人。“我总是跟我最要好的朋友比尔做这些。”他说。
比尔是一个模特儿,他和加利克是在下城的一家健身馆认识的。“在那里健身的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同性恋,”加利克说,“于是从那以后,我俩就频频外出,就好像是在证明我们不是同志。这种三人的形式几乎就是对你异性恋取向的确认。你跟另一个男人对你们雄性特征的确认。
“对我和比尔来说,我们有着令人发汗的离奇遭遇,”加利克说,“有时,我俩会同时跟同一个女人交往。一次,一个女人在两个男人胁迫下做了那事,结果谁知道,她居然比他们还要开放。”
加利克向前挪了挪他的身体,慢腾腾地抽出一支烟。“比尔曾经跟另一个男人也做过这样的事,”他笑着说,“我总拿这件事取笑他,可能是相互吸引吧,我也不清楚。对我来说,这可是潜在的同性爱向往。我有这样的向往吗?我不知道,也许比尔不是我的型吧。”
又是沉默。
接着,彼德说,“我不是一个歧视同志的人。我曾经跟我最好的朋友发生过类似情况,是和另一个女人。他们睡在一张特大的床上。我记得那个振荡器。那时,他们刚结束,他的手还滚烫。即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在那种场合我觉得他很多余。我只记得推开他滚烫的手,就好像一个糟糕的振荡器。”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很晚了,几乎到晚餐的时候了。
“喔,我不知道,”加利克说,“我深信3P对你精神情绪是有好处的。这就像一个不标准的性经验,几乎也可以忽略不记。当你做完了,你就不会再想它。如果你背叛了你的妻子或者你的女朋友,事后你会感觉有些内疚。但对于3P来说,它不影响你进展中的关系,所以它是没有什么威胁的。”
“除此之外,”加利克继续到,“它会让你跟那个亲密伙伴关系更加密切,关系更加巩固。你们有没有做了这样的事之后感觉关系更近了?日后,你们还会分享着绝大多数私密的经验。”
那么以后又会是怎样一种情形?比如第二天早上呢?
“哦,没有什么问题。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都去吃了早餐,”加利克说,“我记得是这样的,因为是我买的单。”9
单车族
几周前,我遭遇一个单车男孩。事情发生在一个书会上,那是一个坐落在碧树掩隐街道旁的豪华大理石大厅。那时我正在偷摸地塞食着熏鲑鱼,一个作家朋友,是个小伙子,急忙忙地过来告诉我说:“我刚跟一个超有趣的男人聊天来着。”
“哦,是吗?在哪儿?”我怀疑地向周遭扫了一眼。
“他以前是个考古的,而现在他写些科普的书籍……太迷人了。”
“别说了。”我说。我已经发现那个所讲的人了——他穿着我幻想中的都市版旅行套装:卡其布裤子、米色衬衫和略有破旧的粗尼呢夹克。他那浅灰色的头发从前额梳到后面,露出刀刻般的轮廓。于是我闪了过去,尽一个穿着系带凉鞋的女人能达到的最快速度横穿过房间。他正和一个中年男人谈在兴头上,但是很快我就摸清了情况。“你,”我说,“刚有人极力推荐你,说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一个人。我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我带他到一扇开着的窗户旁,并拿了一些香烟和廉价的红酒。20分钟后,我告别了他,和一些朋友一起去吃饭。
欲望都市(12)
第二天早晨,我还赖在床上,酒醉尚未散尽的时候我接到了他的电话。我们就叫他霍拉斯·爱克利斯吧。他的言语略蕴温情。躺在床上,一面是酒意未散的隐隐头痛,一面是帅哥哝哝情语萦绕耳际,这感觉还真的不错。我们约好一起吃晚饭。
问题也几乎是同时暴露。起先他说他会提前一小时到。而后他又打来电话说不必提前了。然后他又给我电话说会晚半个钟头到。之后,他又说他就在拐角处。再后来,他竟然晚了45分钟。
然后他骑着自行车到了。
早先我没有在意到这一点,我所注意到的全部是:正常的犹豫不决(对一个作家而言),然后是一点轻微的喘息,我以为是因为我的存在才会这样地呼吸。“你想去哪里吃饭?”他问。
“我已经预约了,”我说,“伊莱恩。”
他的脸一阵抽搐。“可是,我以为我们会在这附近什么地方吃饭的。”
我看了他一眼说:“这附近没有什么吃饭的地方。”僵了一会儿,看来事情不好办了。最后,他脱口而出:“我骑车来的,你瞧。”
我回头一看,看见那辆令人生厌的机械斜倚在路旁的灯柱上。
“我不愿意。”我说。
纽约先生和他的三速自行车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见曼哈顿有文学传奇的亚种,我称这类人为单车族。前不久,我和一个著名的单车族人吃饭,我们就叫他纽约先生吧。纽约先生是《纽约人》杂志的编辑。他看上去有35岁(甚至更老些),一头松软的褐色头发和毁灭性的微笑。他若是外出,通常会选择单身女人,并非是希望她们在《纽约人》上发表什么文章。他性情温还有那么点儿邋遢。他紧挨着你坐下跟你谈论政治,然后问你的看法。他给你的感觉很精明。然后,在你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要走了。“嗨!纽约先生在哪儿?”11点钟的时候,人人都在问这个问题。“他打了个电话,然后就骑车走了,是要去见某个人吧。”一个女的说。
纽约先生的形象,也就是在夜里悄悄出门,穿着件破夹克、狂飙着他的三速自行车(有挡泥板避免裤子弄脏)的样子常常困惑、吸引着我。我描绘着他在上东区人行道骑车的模样——或者去了SOHO区的阁楼——斜倚在门铃上,然后喘着粗气,扛着他的自行车上楼。一扇门打开了,他和他的情人说笑着为他的爱车找块安放的地儿。之后,他们定会甜蜜地拥抱,毫无疑问最后他们会倒在地板上的某块蒲团上。
在纽约,单车族事实上有着很长文化社会传统。单车族的守护神是白发苍苍的作家——乔治·普林普顿,他的单车经常倒挂在《巴黎评论》杂志社办公室他的几个职员的头顶上。还有白发的《新闻日报》的专栏作家莫里·肯普顿。他们骑车很久了,是下一代单车族的精神领袖,例如刚才提到的纽约先生和成群的书籍、杂志和报纸的编辑作家。他们立志要改变曼哈顿的面貌和浪漫风景,做一名孤苦的踏车人。单车族是纽约单身汉中特别的一族:精明、有趣、浪漫、清瘦、魅力十足,他们是一些成熟女生的梦中情人。骑着单车、生活闲散的人身上有一种难以抵挡的个性魅力——尤其是他还戴着滑稽的眼镜的时候。
女人倾向于给他们糅和以激情和慈母般的感觉。但是,这也有消极的一面:大部分单车族并没有结婚,也许以后也不会结,至少他们不会放弃他们的自行车。
为什么小约翰·肯尼迪不是单车族
“骑单车不一定就意味着权力运动。”艾克利斯说,“这最好让像乔治·普林普顿这样有权势的人来做,否则,你最好找个犄角旮旯藏掉你心爱的自行车。”单车族骑车的目的并不在于体育运动,他们不是你在公园看到的那些骑车转来转去的无聊家伙。他们一般情况下是以车代步,更关键的是想保持一种文学青年的气质。不妨想想牛津的清晨,骑车经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在谢韦尔河畔有个女人在那里等待,飘逸的长裙,手里紧紧攥着耶茨诗集。纽约的单车族则踩着自行车穿行于曼哈顿的水泥丛林里,闪躲着出租车和路面上的坑坑洼洼,头脑里却把自己幻想成清晨牛津的单车族。显然小约翰·肯尼迪是纽约最知名的万人迷,但是,他的运动却不能成就他单车族般书卷英气的气质。因为单车族偏爱于泡泡纱的装备而不是穿着短裤和胸前大书T字的上装骑着爱车招摇过市。单车族也不喜欢紧绷的单车裤和车座上的气垫。他们不怕硬即使车座硌得他们的屁股生疼——这样对文学有好处。“我一条弹性纤维裤也没有。”纽约先生说,然后又补充说冬天他靠棉毛裤来保暖。
欲望都市(13)
正因为如此,单车族要比自行车运动员更容易受伤。另外,他们不管时间多晚(越晚越好,越罗曼提克),不管天气如何,不管地点怎样,他们都会出现。
“酒醉的家伙会在深更半夜在窗外嘶吼,简直能让你神经错乱。”艾克里斯说,“可能更糟。”
某个万圣节,纽约先生披着英式警用斗篷骑车经过一群12岁的孩子旁边,他们把纽约先生从车上拖了下来。“我说,‘我不能马上把你们都干掉,可我可以打倒你们其中的一个。’他们都退后了,除了最大的那个。我忽然意识到其实我也不想和他干一仗。”一帮孩子骑在纽约先生身上一顿暴打,直到好心的路人把他们哄散。“我很走运,”纽约先生说,“他们没有抢走我的自行车,可拿走了车篮里的唱片。”(特别注释:纽约先生带的那些“唱片”,就是一些塑制唱片,而不是CD——这说明他是个真正的单车族。)
艾克里斯先生想起了类似的一个事。“两天前,夜里十点的样子,我骑车经过中央公园,当时我被一伙玩滑板的人围住,多数都是些孩子。他们想从两侧攻击我,但我加快了速度,这才逃了出来。”
但更大的危险却在于性,身为记者这里我们叫他切斯特。切斯特不像以前那么多地骑车了,因为大约一年前,他在一次浪漫间奏之后遭遇了一次惨痛的自行车事故。他在写一个有关脱衣舞娘的故事的时候同洛拉开始了一段关系。或许洛拉觉得自己是玛丽莲·梦露,好不容易遇见了自己的亚瑟·米勒。可谁知道,切斯特知道有一天晚上,她给他打电话说她在王牌大厦的床上躺着,问他能否过来。他跨上自行车,15分钟后就到了。他们整整激情了三个小时。然后她说他得赶紧离开,因为她是个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同居,那人马上就要回家了,说不准这会儿就快进门了。
切斯特落荒而逃,跳上自行车,可问题出现了。他的腿因做爱过久而颤抖不止,当下莫里希尔山的时候双腿开始痉挛,不慎撞向路边,摔倒在人行道上。“疼死我了,”他说,“当你的皮被剐成这样,简直和一级烫伤没有两样。”幸运的是,他的乳头居然恢复到了原样。
“两腿间的钢铁家伙”
在曼哈顿骑车的确是件相当危险的运动。如果这些作家生活在西部,或许他们会佩着枪,就像拉里·麦克莫菲或者汤姆·麦克关再或者柯马克·麦卡锡电影里面的某个人物一样。但是,他们毕竟生活在纽约,单车族更多是克拉克·肯特的类型。那些在白天常常不得已而回答杀人事件的温柔的记者,在夜里就变成了社会的危险份子。然而谁又能责备他们呢?“你骑车闯红灯,还经常违反交规。你也可能成为重罪犯。”切斯特说,“我感觉我的双腿间有个很大的钢铁玩意儿在前面撞来撞去。”一个单车族说,他希望我隐去他的姓名。“我的手现在就在我的自行车上。”基普,一个文稿代理人,他从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在城市里,你骑上车你就是自由的,你会感觉自己超脱于众生。骑着车我无所畏惧,别的事情根本不能带给我这种状态。我觉得自己骑车时是最绝妙的时候,最切合这个城市和我。”
单车族对自己的自行车尤其关注——他们通常不会骑变速车,不骑高科技车,不骑山地车。加装了XT变速器或者弹体悬挂叉的自行车他们也不会骑。最典型的要属纽约先生了,他骑一种雅致的三速车,后面还有篮子和挡泥板。这种车总有一种怀旧的味道。“你需要一个篮子好装些杂物,”纽约先生说,“还有手提电脑和上下班用的东西。”“我的自行车就是我的爱犬我的孩子。”基普说,“我用心呵护它装扮它。”
可每当单车族说起自行车的时候,很难不让我们联想到他们在说女人。
“我爱我的单车,你会和它产生感情,”另一位单车族说,“但是,事实上这辆自行车和那辆没有多少差别。”
“我有一辆自行车,是我的最爱。”基普说,“铝结构,亲手缠了手柄,还抛了光,我为它可费了很多心思呢,结果被偷了。我因此而感情重创,直到买了一辆新车,装扮一新我才有所好转。”
欲望都市(14)
和女友一样的命运,在纽约自行车经常被人偷走。“刚进书店10分钟,出来的时候你的车子就不见了。”艾克里斯说。这点或许不是一个问题,正如纽约先生所说。
“如果和地铁票相比,三个月就赚回一辆自行车了,”他说,“如果打车,一个月就足够了。”
钓马子的时候,自行车也是不错的道具。“这是开始聊天的很好的方法,”泰德说,一个作家。“也是为了缓解尴尬处境转移注意力的好东西。”
显而易见,自行车是判断能否上手的标尺。“有一次,我说要骑车去她家的时候,那女人开心得要命,”泰德说,“还有,如果一个女人说‘把单车搞进来,’那是相当性感的。”
“一个女人是否允许你把车推进来是一个明显的暗示,表明她接受你到何种程度。”艾克里斯说。
但是有的时候,自行车不单单是自行车,女人似乎都心领神会。“女人觉得你属于值得怀疑的那类人,你的活动过于频繁,太过独立。”艾克里斯说,“当然,最后就没有尊严了。”
“这里面还有一些彼得·潘式的东西,”基普说,“这也是我不是到哪儿都带着它的原因。”
“其中蕴含着某种自私,”艾克里斯赞成着,“你不能带着任何人,骑车的人总让人有种自由无拘无束的感觉。”他又补充说,人到五十,却没有结婚的原因多达10条,“没有一条是独特合适的。”
单车还蕴含着某种廉价的味道。一个女人,在一家香艳的男士杂志社做助理编辑。她记得这样一次约会。她在签名售书会上认识了一个单车族。他们攀谈良久后,这个男人请她去上西区一家不错的牛排店吃饭。他人是露面了,但是骑车迟到了(她一直在外面抽着烟不耐烦地等着),之后,他们坐了下来,看了看菜单,他说:“听我说,你介意吗?我刚觉得我真正想吃的是比萨,不会介意吧,你?”他站起身来。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给……”她尴尬地看着服务生。他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出了门。“你不过是喝了口水,我的动都没有动,他们怎么能收费呢?”
他们回到她的家,吃着比萨。然后他又去踩他的车。而后他们还有过几次约会,可每次他都想晚上10点去她那儿,然后吃些外卖。最后她甩了他,找了个银行家。
坐骑的问题
单车族经常犯这样的问题:把女友也变成单车族。乔安娜在第五大道长大,现在是位室内设计师,她就嫁了一个单车族。“我们俩都骑车,”她说,“起初没有什么问题,但当我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个单车车座之后,我发现问题出现了。到了圣诞,他又送我一个放在汽车上的自行车托架。我们离婚的时候,他拿走了托架,留着自各用了,你能相信这些吗?”
“单车族?老天,我不信,”玛格达说,她是个小说家。“你能想象他们有一个灵活自如的下胯吗?不,谢谢你,我好多次被单车族搞得几近癫狂。他们跟神风队员一样,心怀着贪婪的欲望。如果做爱和骑车那样斯文,哦,拜托,速度不是那么重要。”
“女人并不觉得骑车有多么性感,”泰德说,“她们认为那是小孩把戏。可有时候,你总不能永远给女人一个错误的印象,让她们错看了你吧。”
10
都市宝贝PK格林威治黄脸婆
拜访新近搬去郊区生活的朋友是多数曼哈顿女人共同的经历,却很少有人真的享受它。事实上,大部分回到城里之后都处于头昏眼花和身心疲累的崩溃状态。下面就是一个生动的故事。
佐莉·伯纳德过去供职于国际创新管理公司,从事摇滚乐队的代理工作。五年前,她穿着她的牛仔靴踏遍了全球,整日纠缠于那些摇滚明星之间,有时还和他们上床,她住在纽约一个只有一间卧室的公寓里。装饰也简单一张黑色的皮沙发和一个巨大的立体音响。她有一头披肩金发,娇小的身体却有一对大波,她一回家留言机里就有一车的留言,如果出门,她的钱包里除了钱就是毒品。她就是那种红得发紫的人。
欲望都市(15)
就这样,一些事情发生了,没有谁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它确实发生了。这就意味着这种事情你永远也搞不清楚。35岁时,她遇到了一位投资银行家,他为所罗门兄弟公司做事。还不及你知道,他们已经闪电式的结婚了,她有了身孕,然后他们搬到了格林威治。
“一点也没有改变,”她说,“我们还是整天厮守在一起,夏天你们来我这里烧烤怎么样?”
我们都说,是,是,是。
两年过去了,我们听说她有了一个崽儿,之后又有了另一个。我们谁也不记得他们的名字甚至都不记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嗨,佐莉怎么样啊?”我问米兰达,她一度是佐莉最好的朋友。
“不知道,”米兰达总说,“每次我打电话给她,她忙得脚打后脑勺,要不是洒水的马上就到,就是抓到保姆在洗衣房抽烟,或者干脆是哪个孩子在吵闹。“
“恐怖,简直难以想象,”我们也总这样说,然后,大家也都把它抛诸脑后。
再后来,一个月前,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小小的白色邀请函装点着紫色的小花躺在了我们的面前,召唤着佐莉的四位还在城里的朋友来她家参加一个派对。派对计划在一个周六的下午一点准时开始,准时。米兰达认为那是最不方便的时间,是人们最不乐意做事的时候。愚蠢的康涅狄格之行。
“佐莉打来电话求拜托我,”米兰达说,“她说她想要城里的一些姐妹去玩,恐怕是无聊透了。”
“死亡之吻。”我说。
四个美女仍然决定去一趟——米兰达:32岁,是家有线电视公司的执行官;莎拉:38岁,拥有自己的公关公司;凯莉:34岁,记者;贝拉:34岁,一个银行家,也是当中唯一结了婚的女人。
老格林威治,新敌人
当然,这个星期六是今年最惬意的一天。阳光,温度宜人。当她们格兰德中心车站见面的时候纷纷抱怨这样一年里最美最舒快的一天却要挤在佐莉的家里。尽管,她们都是受城市熏染的工业社会的奴隶,可她们如果可以避免,还都没有出过城。
麻烦在火车上就开始了。和平时一样,凯莉在凌晨4点才上床,她喝得太多,直想吐。贝拉跟前面的女子吵了起来,那女子的孩子不停地拨弄她的头,还向她伸舌头扮鬼脸。
然后,莎拉透露说佐莉进了戒酒会——呆了三个月——派对可能不会尽情地提供鸡尾酒。
凯莉和米兰达当即决定在下一站下车,折返纽约,但是贝拉和莎拉不肯答应;之后莎拉告诉凯莉她自己也可能要加入戒酒会。
火车停在了老格林威治,四个美人下了车挤进了一辆白绿相间的出租车后坐。
“我们干吗要来这里?”莎拉问。
“因为我们不得不来。”凯莉说。
“他们最好不要搞一些什么时髦的花园护篱,”米兰达说,“如果我看见那些玩意,我一定会尖叫。”
“如果我看见小孩儿,才会尖叫。”
“瞧,碧草,绿树,和呼吸着的刚刚修剪过草坪的清新空气。”凯莉说,此时她的感觉莫名地好了起来,大家都怪异地看着她。
出租车停靠在一幢殖民时期风格的白色房子前,这房子显然因为后加的尖尖的屋顶和二楼的阳台而别有一番味道。绿油油的草坪,环绕在葱郁大树周围的粉色小花,精心地装扮着整个花园。
“噢,还有这么可爱的小狗狗。”凯莉说,一条金毛猎狗吠叫着穿过草坪跑了过来。可是,猎狗刚到花园边就突然退了回去。就好似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拽了住了一样。
米兰达点燃一根蓝色的登喜路。“隐形电篱,”她说,“他们都装了这玩意儿,我敢打赌,他们会向我们炫耀这个的。”
半支烟的功夫了,四个女人就是这样站在车道上,盯着这条受了惊吓的狗,它正坐在院子中央的地上,摆出一副被征服的样子,不停地摇着尾巴。
欲望都市(16)
“我们现在回城怎么样?”莎拉征求大家的意见。
房间内,六个女人已经坐在了客厅里,翘着二郎腿,将咖啡杯或者茶杯平托在膝盖上。聚餐的食品都已经摆在了外面:黄瓜三明治、油炸玉米粉饼和调味汁。一侧是还没有开启,也没有人碰的一大瓶子白葡萄酒,它的两侧覆盖着保鲜膜。
新娘子——露茜因为有城里的女人的到来而显得有些羞怯。
房间里到处都是介绍朋友的话语。
那个叫布里格德·查尔默的女人从头到脚都像透了赫耳墨斯,她正吸吮着一种类似血玛莉酒的东西。“你们这些家伙可是来晚了啊,佐莉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她说着,摆出一副只有女人对女人才表露出来的龌龊模样。
“你是知道的,火车到点可是死的,”莎拉耸了一下肩,算是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我们认识你吗?”米兰达在凯莉耳边低语道。这意味这,米兰达即将跟布里格德这个女人开始一场激战。
“这不是血玛莉吗?”凯莉问道。
布里格德和另外的其中一个女人递换了一下眼色。“实际上,这是一种处女玛丽。”她说。她的眼睛朝佐莉这里瞟了一会儿。“这些年我尽干这些事儿了,所有的酒水,聚会。而后,我不清楚,可能是太无聊了,你们继续你们更重要的事儿吧。”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儿就是伏特加。”凯莉说,双手抱在头上。“如果没有伏特加,我宿醉就很难醒……”
“罗利!”其中一个坐在沙发里的女人喊着,弯腰朝另一个房间望去。“罗利!去外面玩。”
米兰达俯下身子对凯莉说:“她是跟她的孩子讲还是那条狗?”婚后性生活
米兰达转向布里格德。“告诉我,布里格德,”她说,“你究竟做什么?”
布里格德张开嘴,整齐地塞进去一块三角油炸玉米饼。“我在家工作,我有自己的咨询公司。”
“我明白了。”米兰达说着,点点头。“那么都咨询些什么呢?”
“电脑。”
“她是我们隔壁的比尔·盖茨,”另一个女人说,她叫玛格丽特,她一边喝着酒杯里的伊维依安,一边补充道,“我们的电脑出了问题都是打电话给她的,她总能给我们修好。”
“这太要紧了,如果你有了电脑。”贝拉说,“电脑可是个棘手的东西,特别是你不怎么常用它,就更难处理了。”比尔·盖茨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笑容。“你呢,玛格丽特?有孩子了吗?”
玛格丽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看了看旁边。“一个,”她带有一丝渴望是神情说,“一个漂亮的小天使,是的,他现在已经不小了。都8岁了,是真正的大男孩了。可我们还想再要一个。”
“玛格丽特在要试管婴儿。”佐莉说,而后又向整个房间的人补充道,“我很幸运很早就生了两个。”
不幸的是,凯莉在这个时候从厨房钻了出来,喝着一大杯伏特加,上面还浮着两块冰块。“说到生崽的问题,”她说,“贝拉的丈夫要她怀孕,但是她自己不想。于是她就去了药店,买了一些试纸,看看什么时候排卵。卖药的小姐说了类似‘祝你好运!’之类的话,可贝拉却说‘不,不,你不明白,我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我不该做爱’你们说她是不是变态?”
“我可不想在夏天挺个大肚子,”贝拉说,“我穿着泳装可不想出丑。”
布里格德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做什么,米兰达?”她问,“你是住在城里吧?”
“是啊,实际上,我是一家有线公司的执行董事。”
“噢,我喜欢电视,”那个叫丽塔的女人说,她戴着三条很粗的金项链和一枚抢眼的12克拉重的蓝宝石婚戒,几乎全是用蓝宝石镶边。
“是啊,”贝拉说,甜蜜地微笑着。“我们觉得米兰达就镶我们自己的小包勃·比特曼。他就是从MTV起步的,知道吗?”
“恩,我知道的。”丽塔说,“我丈夫在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我一定告诉他我见过你,米兰达。我确信他知道你——说实在的,我就是他的助手!直到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交往,尤其是因为当时他已经有了家庭。”她和另一位康涅狄格州女人交递了一个眼神。
欲望都市(17)
凯莉不小心差点碰到丽塔,伏特加洒在了她的身上。
“真对不起,”她说,“今天我总是晕晕忽忽的,有纸巾吗?”
“没有关系。”丽塔说。
“太着迷了,”凯莉说,“和一个已婚的男人结婚,我想也不会想。我想结果会是他老婆和我变成最好的朋友。”
“所以说总有婚后补课的人。”萨拉冷冷地说。
“说得对,我可不想和那些挫败者一起补课。”凯莉说。
“我却知道很多婚后补课的人,他们可真的是相当不错的人。”布里格德说。
“我们最喜欢补什么课?”丽塔问,“是SM课程,怎样成为一名女狂人,去施虐。”
“绝对支持,鞭打是保持丈夫时刻清醒的唯一有效的方法。”布里格德说,“这就是婚后的性生活。”
露茜在放荡地大笑。
欲望都市(1)
郊外的意外:坐浴盆
凯莉起身,打这呵欠。“谁知道洗手间在哪儿?”
凯莉并没有去洗手间,她也不像看上去那么醉。相反,她偷偷地上了楼,楼上的过廊上铺着豪华的东方地毯,她在想,如果她是佐莉,她也许会知道这是哪种东方地毯,因为假若你嫁了这样一个富有的银行家,并在郊外安置了家,那你就必须得懂得这些东西。
她走进佐莉的卫生间。地上铺着厚实的白色毯子,到处都挂着镶着银色画框的照片,有些是佐莉着泳衣的专业摄影,瀑布般的金发倾泻在肩头。
凯莉对之凝视良久。到底喜欢佐莉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就会找到一个人,然后恋爱,再然后又给你这些?34岁的她从来没有接近过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机会让她接近。
而这种生活恰恰就是她成长过程中始终期待着的,很简单,那就是她想得到这样的生活。但是,你想要的男人不想要这些,或者不想要你。而想要这些的男人又太乏味。她进了洗手间,从天花板到地面全是黑色大理石的。一个坐浴盆。也许郊外的老婆如果不是刚刚出浴,他们的老公是不愿意干那事的。不像城里的男人。想到这,我几乎要喊出声来。
一张佐莉的14乘17寸的彩色照片,德米·莫尔式的风格,吝啬地披着一件睡衣外,几乎就是裸体的。睡衣开敞着,露出佐莉的巨波和几近爆裂的肚皮。佐莉骄傲地面对镜头,双手搭在肚脐上方,肚脐眼拥挤成娇小的花梗装。凯莉冲了马桶,大气不出地冲下楼来。
“该打开礼物了吧。”布里格德责怪道。
凯莉紧挨米兰达坐在一把椅子上,“你怎么了?”米兰达问道。
“照片,在主人卫生间。自己去看吧。”凯莉说。
“不好意思。”米兰达说着离开了房间。
“你俩是怎么回事?”佐莉问。
“没什么。”凯莉说。她看了眼新娘,她正拿着一对红丝带,不分叉的短裤上有一道黑边。人人都在哄笑。这就是人们在新娘送礼会上的所为。
“我在发抖”
“你能相信那照片吗?”米兰达问,她们正在开回城里的火车上。
“如果我怀孕了,”贝拉说,“我就在家里闷它九个月,谁也不见。”
“我想我能对付,”莎拉盯着窗外不怎么爽地说着,“她们有房子,有车子还有保姆。她们的日子看上去过得挺滋润。我嫉妒。”
“她们整天都做些什么?这是我想知道的。”米兰达说。
“她们甚至都不做爱了,”凯莉说,她在想她的新男朋友。彼格先生,现在,事情进展得还蛮好,可是一年后,或两年——如果可以持续这么长时间——那么会发生些什么?
“你们不会相信我听到关于布里格德的事。”贝拉说,“你们上楼的时候,佐莉把我拉到厨房。‘对布里格德好点’她说,‘刚刚,她当场发现她的丈夫正和另一个女人乱搞。’”
这位“另一个女人”正是布里格德的邻居,苏珊。苏珊和泰德都在城里工作,去年开始他们总是同乘一趟火车去城里。布里格德发现他们的时候是晚上10点,他们在车里喝得烂醉。车就停在街尽头的死胡同里。布里格德是出门遛狗时发现的。
她一把拉开车门,拍打着泰德裸露的屁股。“威顿得了流感,还惦记着给他的爸爸说声晚安呢。”她说,然后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个礼拜,她对此视而不见,泰德却越来越坐不住了,有时一天能从办公室往家里打回10次电话。每次他都想把事情解释清楚,她呢,就拿两个孩子的事情打岔。最后,在一个周六的晚上,泰德又喝硬了,还在酒柜里调着玛格丽特酒,她告诉他:“我又怀孕了,三个月了。这次不必担心流产了。这下你高兴了,亲爱的?”然后她拿起一大瓶玛格丽特酒给他来了个醍醐灌顶。
“经典!”凯莉说着,用火柴盒的边沿清洁着自己的指甲。
欲望都市(2)
“令人欣慰的是,我信任我老公。”贝拉说。
“我在发抖,”米兰达说。火车即将穿越大桥的时候,她们看见了一个城市,灰暗、阴晦。“我需要喝酒,谁想同去?”
在艾茜喝了3杯鸡尾酒后,凯莉拨通了彼格先生的电话。
“哟,哟,”他说,“怎么样?
“我觉得恶心,”她咯咯地傻笑着,“你知道我憎恶那些东西到何种程度吗?她们谈的尽是孩子、私立学校要不是这个朋友从乡村俱乐部踢了出来,就是那个保姆又把她们的新买的奔驰给撞坏了。”
她可以听到彼格先生正喷着烟雾。“别担心,孩子,你会习惯的。”他说。
“我习惯不了。”她说。
她回头看看她们的桌子。米兰达已经从另一张桌勾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已经跟莎拉聊得火热。
“给我一个栖身之处——鲍威尔酒吧。”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11
远离为人妇,享受狂欢夜
刚从郊外回来的都市丽人,拜访完毕新婚且有了孩子的朋友们的时候,便逐一踩上了霉运。
午后,刚从格林威治参加完新娘送礼会的凯莉、米兰达、贝拉还有莎拉煲着电话粥。
莎拉在早晨四点摔坏了脚踝。米兰达在一次聚会的卫生间和某个男人做了爱,而且没有使用安全套。凯莉做了件荒谬的事情——和彼格先生结束了恋情。至于贝拉,没有人知道她的行踪。
嚣张的家伙
米兰达在聚会上很疯狂,正如她说的“我是格伦·克劳斯的翻版。”
“我就是回家,然后睡了个好觉,然后在周日继续工作。”这是相当完美的安排,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独自一人。你可以在礼拜天做些正经事。
但是莎拉还是拖她去参加了一个派对。“在这儿也许能碰上有价值的接触。”莎拉说。莎拉为她自己的公关公司猎取着“接触”,其实换个说法就是“约会”。派对在东64街一个富翁城里的宅邸举办。女人们都穿着30年代的黑色长裙,头发几乎是一色的金发。这类型的女人频频出现在有钱的老男人府上的派对中,她们也总是携着自己的女朋友们,这群搜猎纵队就在这样的地方猎取着男人还装出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儿的样子。
莎拉消失在了觥筹交错的人群中。米兰达被丢在吧台那里。她有一头深色曲卷的秀发,穿着紧身的裤子扎在手工制作的皮靴里,她翘着腿,独自喝着酒。
两个女人从她身边经过,米兰达——也许酒精令她有点妄想症——觉得听到当中的一个女人咒骂着,“就是那个女人,米兰达·赫本,她简直就是个婊子。“
于是,米兰达竭力地骂着,可根本没有人听到。“你说的对,我是地道的婊子,甜心,但是感谢上帝我不像你。”而后,她想起那个在郊区的漫长下午,想起那把用来叉低脂肪胡萝卜点心和低脂肪干酪糖霜的很小的鲟鱼叉,虽然小却很是锋利,轻易就会刺破皮肤。这时一个男人走上前来,身着裁剪讲究的西装。是的,他还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因为他最多只有35岁。但是他在努力成为一个成熟男人。她招呼服务生给她双倍的伏特加奎宁水,他望着她低语道:“渴了,嗯?”
“不,我现在想来一份煎牛排。知道?”
“我替你要一份。”这个男人说道,并冒出了他的法国口音。
“我会让你明白的。”她说,并试图离开。她可不想在这个派对上发生些什么。她疲惫的感觉看起来对这些毫无准备,但她也不想回家,因为她受够了孤独的滋味,毕竟现在还有点醉。
“我叫盖伊,”他说,“我在79大街开了间画廊。”
她叹了口气说:“哦,是你开的。”
“或许你知道它。”
“听着,盖伊……”她说。
“什么?”他急切地问。
“你的那玩意儿可以够到你的PP吗?”
盖伊羞涩地笑着。他靠近米兰达。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完全可以。”
欲望都市(3)
“那么我建议你去干你自己。”
“哦,来嘛!”盖伊说,米兰达纳闷他脑袋是不是给门挤了,或者他看起来就是这个蠢样儿,因为他是个法国人。他抓起她的手径直上楼。她也就跟着上了楼,因为在她想来任何一个男人如果被侮辱后依旧能够如此镇定,那么他不可能是个坏人。他们走到了富翁的床前,床上罩着红色丝绸的床单,似乎这个盖伊的人品有那么些可卡因,让人欲罢不能,干柴烈火由此蔓延。这时,不知何故,他们停止了接吻。洗手间外有一些客人进来。
因为某种原因,他们钻进了储藏间。古旧的粉色贴面,挂满了外衣和裤子,架子上还有开士米的线衣和鞋子。米兰达看了看标签:塞瓦尔·露——乏味。她转过身来,那男子就站在她面前。然后他们在黑暗中摸索……。再然后紧身裤子脱离了米兰达。他活似一个逍遥法外的嚣张的淫棍。
“多大?”凯莉在电话里问她。
“狂大,还是法国人。”米兰达说。
于是,他说,“嗨,亲爱的,最好不要告诉我的女友。”然后,在关键时刻,他将舌头刺进了她的嘴里。
原来是这样:他的女朋友和他已经同居了两年,他们都是大忙人。他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结婚,可她和他生活在一起,那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第二天,盖伊查到了米兰达的电话号码并打了电话给她,希望能再次见面。“这需要我们做出选择。”米兰达说。
郁闷的纽伯特
中午时分,贝拉的丈夫,纽伯特打电话来想了解凯莉是否知道贝拉的下落。
“如果她死了,我就会知道了。”凯莉说。
经验不足的溜旱冰女人
再就是莎拉了,她跟米兰达喝醉了酒,在凌晨4点跑到她家楼下去滑旱冰。这个38岁的女人却执着于纯真少女的角色。这有什么值得吸引的吗?我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莎拉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38岁,没有结婚,她喜欢跟某人在一起。像我们从这个专栏知道的那样,男人,都喜欢年轻靓丽。甚至在新娘送礼会上的女人,看着也比她年轻,尽管她们比莎拉岁数还大。或许她已经别无选择,于是她像个25岁的女人一样在楼下溜着旱冰,而不是和男人上床。她担心他会嫌弃她的身体太缺乏青春的光泽了。
“唉,嗨,嗨,嗨”莎拉说,当下午凯莉打来电话时。她躲在位于西第二大街她钟爱的房租昂贵的仅有一个卧室的狭小公寓的沙发里。“喔,我还……好,你相信吗?”她愉快的声音很不自然。“只是小小的一点骨折,还有迷死人的医生在急诊室陪着我。整个过程卢克都在我身边。”
“卢克?”
“卢卡斯真的是太可爱了,我的小朋友。”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声音毛骨悚然。
“你从哪儿搞来的溜冰鞋?”
“噢,他劝别人都参加我的聚会,你说他是不是太可爱了?”
转眼就是六个星期了。在此期间,莎拉不得不蹒跚而行,尽她全部精力打理好她的公关生意。她没有买残疾保险,她的生意也多少流失了一些资金。
这比起生活在郊外的已婚女人是好?还是坏?好还是坏?
谁又能说。
贝拉在卡莱尔
贝拉在卡莱尔打来电话。聊起了弗雷德里克家的一个关于迈阿密海豚的遥感接受器的事情。也提起了她的丈夫,纽伯特。还有什么意大利面沙司之类的事情。“我做了很好吃的意大利粉沙司,”她说,“我可是个贤妻哦。”凯莉也这样觉得。
总之,自从她从新娘送礼会回来后,她就和纽伯特干了一架。贝拉就跑了,跑到弗雷德里克那儿,一家夜总会。遥感接受器就在这儿。他说她老公还不够爱她。“他这样做,你不了解他。”她解释着。他说:“我更爱你。”听后,她哈哈大笑,再次逃跑,在卡莱尔订了一套房子。她说,“现在,这里有鸡尾酒提供了。”
欲望都市(4)
她说她觉得纽伯特很沮丧,也许是因为他刚刚出版了他的小说。也可能是因为她不想要孩子。直到他的小说都卖了出去。她也有了小孩,一切烟云或许就到了散尽的时候。快乐的日子也就来了。
12
激情南安普顿树篱中
也许最无可争议的事实就是,多数人晒成麦色后看上去会更漂亮些。这或许也可以证明:性的驱动力要比壮志凌云更具诱惑,尤其是纽约人。在任何状况下,供性男欲女毫无意义野合的安普顿总有某种温情流动其中,就是那种叫人难堪的暂短媾和。这是绝大部分人不一定想要在一大早就想去尝试的事情。
可以称之谓:皮肤(梅地亚海滩袒胸露背的美女);地理(从南安普顿到东安普顿要开很久很久的车,尤其是凌晨4点的时候);地形(都是郁郁葱葱的树篱,伴侣可以隐藏其中)的聚合因素。
但是试想一下,怎样才能将如此多的元素为一人所利用,尤其你是个男人,这需要相当的手段。年轻不见得就是优势。你得清楚其中的规则,晓得时候怎样友好地分手。否则,会招致什么不乐意看到的后果。
这儿有个故事,以警戒诸位。三个很有希望的单身汉在国庆日度周末时发生的事情。
首先,来认识一下我们的挑战者。
光棍1号:斯基普·约翰逊,25岁,大学预科,娱乐法专业,少年英才。计划有朝一日在纽约拥有自己的大摄影棚。海滩消遣装备:迷你奔驰车、布鲁克林兄弟牌衣服(“我从头到脚都是布鲁克林兄弟”)、总是通话着的手机。最近,朋友抱怨说斯基普在海滩停车场打了两个2个小时的电话,就是为了一担生意。“去海滩就是浪费时间。”斯基普说,“况且我不想弄一身沙子。”最近他的性生活出了点问题。“女人会不会认为我是同志?”他问道,显出很着急的样子。
光棍2号:马尔维拉斯,65岁,他说他只有60岁,方下颌,满头银发,海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身体矫健——每个零件还都灵活好用。结婚(或者离婚)5次。12个孩子——第二、三还有四任妻子还是很好的朋友。朋友们对次都觉得不可思议。海滩消遣装备:无。但可以谈论帕克大街的屋顶公寓、贝福德的房子、棕榈海滩的海景寓所。跟朋友们在东安普顿的弗里莱共度周末。还考虑着买一块地方。
光棍3号:斯坦福·布拉奇,37岁,电影剧作家。第二个乔·伊斯特哈斯。同志,但偏爱异性恋男人。披散着一头长而曲卷的深色头发;拒绝剪掉也从不扎起来。有一天也许会结婚生子。住在南安普顿赫谢内克莱因的祖母那里,祖母住在棕榈海滩。海滩消遣装备:不驾车,因此说服家中司机周末开车送他到处去逛荡。最得意的消遣装备:自小就是人人(有地位的人们)皆知的人物,因而他无须证明他是谁。
斯基普的冷水浴
周五晚,斯基普·约翰逊驾车前往南安普顿,他安排了在巴西利科去见几个朋友:四个女人,都是将近奔三的年龄,在拉尔夫罗伦工作。乍看起来,她们都没有什么区别。斯基普发现她们可爱而温和让人感觉很舒服。事实上,她们是个很抱团的集体。这也就是说晚上他甭打算款待其中任何一个姑娘了。
她们在酒吧喝着安普顿松酒。斯基普买了单。11点后,他们去了M-80。外面拥堵着很多人,科斯基普认识看门的。他们用塑料杯喝着鸡尾酒。斯基普碰见了一些朋友——模特狂乔治和查理。“这个礼拜我搞到了12个姑娘,都在我那边。”乔治在和斯基普吹嘘着。乔治知道斯基普很渴望过去,故而偏不叫他。其中两个模特儿玩起了扔鸡尾酒的游戏,畅快地大笑着。
早晨2点,一个姑娘在灌木林那儿吐了。斯基普殷勤地开车送她们回家:就在南安普顿那片不赖的地方前面的低矮平房里。她们的冰箱里除一箱啤酒外什么也没有。斯基普走进卧室并坐在床上,跟一个姑娘拼着啤酒。他躺下,闭上眼睛,悄悄地用手臂环住那女人的腰。“我太醉了,没法开车回去了。”他装着小狗狗的腔调说着。
欲望都市(5)
“我要睡觉了。”姑娘说。
“噢,求你让我呆在这儿吧,我们就是单纯的睡觉,我发誓。”斯基普说。
“行,但是你得睡在被子上面,还不准脱衣服。”
斯基普只好照办。他睡着了,鼾声四起。半夜,他被姑娘踢下了床,要他去沙发上睡。
星期六早晨,斯基普开车去了他在东安普顿的家,并决定停下来拜访一下在布里奇安普顿的朋友凯莉和彼格先生。彼格先生光这膀子在园子里一边抽着雪茄一边在泳池旁浇着花。“我在度假。”他说。
“你干嘛呢?没有请花匠吗?”斯基普问。凯莉吸着香烟在看《纽约邮报》。“他就是花匠,还负责洗车。”
斯基普脱了衣服,只穿了件三角内裤就扎进了水里,就像电视里的卡通人一样。他浮出水面的时候,双膝曲做90度,大口地喘着气。彼格先生说,“现在我明白你为啥总搞不成了。”
“那我该怎么做?”斯基普问。
“抽雪茄啊。”彼格先生说。
布拉奇恋爱了
时间:周六,地点:赫谢内克莱因。斯坦福·布拉奇坐在游泳池旁,一边聊着电话,一边看着他兄弟的女朋友,他不喜欢这个女人。她正要看他的《纽约观察家》。他讲电话的声音很大,想让她知趣地走开。“你还是出来吧,”他对着电话说,“真搞笑,你打算干吗啊?整个周末都呆在城里工作?坐水上飞机过来算了,我付帐拉。”
“好吧,带着你的手稿,你们这些代理人啊,也太敬业了点吧,当然这里就不缺房间。整个楼上都是我的。”
斯坦福挂了电话。他走到他兄弟的女朋友身边。“你认得罗伯特·莫里斯金吗?”那姑娘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他说:“我想你也不知道,他是最火的最有前景的文稿代理人。我崇拜死他了。”
“他是个作家吗?”她问。
斯基普又吹了
星期六晚上。斯基普去了朋友拉帕波特家吃烧烤。拉帕波特夫妇还很年轻,但是他们似乎总是游走在离婚的边缘。斯基普又喝得酩酊大醉,可他还惦记着跟辛迪再玩“喝了啤酒在上床”的把戏。直到他提起了吉米·卡雷是个天才,问题看起来还真的有了门儿。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她说。
星期天。马尔维拉斯打电话给他的朋友,告诉他们他在贝尔福德呆腻了,正开着他的法拉利过来。
斯坦福·布拉奇正坐在泳池边,身披阿玛尼的佩斯利涡纹旋花呢衣服。内穿一件短袖衬衫,还有质地紧密的泳裤。他又在给罗伯特·莫里斯金打电话。“为什么今晚不能来?这里有精彩的聚会,以后这样的聚会可不会多咯,你知道吗?你带朋友来吗?如果你高兴带个女孩来,我无所谓。”
事情总是不可思议
星期天晚上,柯艾德·弗尔斯克的新书推广会在泰德·弗尔茨的府上开幕了。斯基普在邀请名单之外,他很恼火。不过,他隐约记得斯坦福·布拉奇经常被请去四处参加聚会,于是他计划着以开车送斯坦福·布拉奇参加推广会之便混进去。
推广会在室外进行。斯基普留意到一个少妇对他多有注意。她叫玛格丽特,身材矮小,深色头发,胸部发育旺盛,蛮有味儿的——但不是斯基普的型。她从事公共关系行业。斯基普和玛格丽特说同去盥洗室,这也就是说他们需要通过一个点着火把的逶迤小径,小径后生满了灌木丛林。他们靠近树篱,开始接吻。就在此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我好想要……”玛格丽特说着,跪在地上就开始拉他的裤链。斯基普被惊呆了。整个过程最多持续了2分钟。
“你打算送我回家的,是吗?”玛格丽特发嗲地摇着他的胳膊。
“我不能啊。”他说,“我答应了斯坦福要送他回家,可我们又完全不同路。”
啊,马尔拉维斯先生!
弗莱尔莱因。从贝福德赶来的马尔拉维斯先生正好赶上晚餐,招待他的主人查理已经离婚5年了。他请了一些男人和一些三十来岁四十出头的女人。马尔拉维斯紧挨着名叫萨布琳娜女人坐下。她:32岁,一对巨乳在黑色的堂娜卡伦圆领背心内呼之欲出。马尔拉维斯替她拿了杯饮料,并表示对她前夫的同情。11点的时候,萨布琳娜说他们得赶去阿玛甘塞特的斯蒂芬聊吧(stephentalkhouse位于长岛,是创办于1970年的纽约老牌夜总会之一。——译者)去见几个朋友。马尔拉维斯替她驾车,她已经有点上头了。最后,在凌晨3点他们才回到萨布琳娜家。
欲望都市(6)
当他走进房间,她的女朋友说,“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下流的想法,那么现在趁早打消。”她在沙发上躺下,关了灯。
后来,早晨5点的样子,马尔拉维斯感觉非常压抑。萨布琳娜的房间太拘狭了一些。他甚至清楚地听到萨布琳娜的女友在沙发上打鼾,而沙发就在紧挨着卧室门。“我要疯了。”他想。
星期一,马尔拉维斯先生打电话给萨布琳娜,也就是他刚离开她那儿仅一个小时的时候。只听见她的留言:“你想去海滩吗?”他去了梅地亚海滩,遇见了凯莉和彼格先生。然后,他看见一位迷人的金发女郎在海边遛她的小猎犬。他走上前,开始逗弄她的小狗。他们搭上了话。他正想入非非的时候,她的男朋友走了过来。一个健壮,胸肌发达,双腿粗短的家伙。马尔拉维斯只好躺回自己的浴巾上。萨曼莎·琼斯在那边,跟凯莉和彼格先生坐在一起。
金发女郎和她的男友朝海滩这边走来。经过马尔拉维斯身边的时候,她转身招了招手。
“瞧见没有?我早就说她有兴趣,真的很有兴趣。”马尔拉维斯说。
“对你?”萨曼莎问,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了一下。
手机暴了
斯基普听见手机响起的时候正在打网球。
“嗨,亲爱的,”玛格丽特说,“我正想问你干嘛呢。”
“我在打网球,刚进行到一半。”
“打完球你过来吗?我特想给你做顿饭吃。”
“嗯,恐怕来不了。”
“你什么意思啊,来不了?”
“我意思是,我还不知道过会儿要干吗,我答应了别人要去别人家去吃饭。”
“那我们一起去。”
斯基普压低声音说,“这样可不行,是一种生意,你懂我的意思吗?”
“真当自己是一盘菜呢!”玛格丽特说。
罗伯特·莫里斯金最终还是搭乘水上飞机来了。斯坦福余怒未散,因为他头天放了他鸽子。所以他派司机用一辆旧福特旅行车去接他回来,而不是奔驰。
马尔维拉斯从海滩回来后,萨布琳娜打来电话,他立即打回给她,但又是留言机。
是艾拉吗?
周一晚上,凯莉、彼格先生、马尔维拉斯正在前往鸡尾酒会的路上。马尔维拉斯先生开着他的大奔缓缓地在梅考克斯路行进,路过几处马场。斜阳低沉,草色青葱,分外静谧。前方小山一座,大奔开至山顶,看见一个女人笨拙地溜着旱冰。她穿着紧身白色T恤和黑色小短裤。一帘锦缎般的乌发扎成一缕马尾,但抓住你的还是她的腿。
“我恋爱了。”马尔维拉斯说。当她转身岔到另外一条小路上后,他驾着车径直前行,但又停了下来,手搭在方向盘上。“我该回头。”
凯莉想给彼格先生使个眼色,但是,他只管大笑,根本没有在意到。
马尔维拉斯先生加足马力去追赶那个姑娘。“瞧瞧她,她都不怎么会滑旱冰。她会碰伤的。”他们超过那女孩,彼格先生说,“是艾拉吧?看上去像是艾拉。”
凯莉坐在后座,吸着烟。“比艾拉年轻多了。”她说。
彼格先生摇下窗玻璃说,“嗨!”
女孩溜到车前,带着甜甜的微笑说:“嗨!”面露疑惑,“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马尔维拉斯说,从座位上倾过身体说,“我叫马尔维拉斯。”
“我是奥德丽,”女孩说。她看着彼格先生说:“你看着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马尔维拉斯下了车。“你知道怎么停下来吗?你得学会怎么能停下来。溜旱冰挺危险的。”
女孩大笑起来。“你该这么溜。”马尔维拉斯说着,蹲下来,伸出一只脚置于身体前面,然后伸展双臂。
“谢谢,”那女孩说。向前方继续滑去。“你是模特儿吗?”马尔维拉斯追问道。
“不,”她回头答道,“我还是学生。”
马尔维拉斯上了车。“她手指上有戒指。她老公干嘛去了,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溜旱冰?我真想让她嫁给我。她是那么美丽,你们没有见过她吗?她叫什么来着?奥德丽。她叫奥德丽。名字有点老古板。对吧?”
欲望都市(7)
蓝印花布房间的男人
斯坦福在达拉费明纳为罗伯特安排了饭局。之后,他们都返回赫谢内克去吸大麻。凌晨2点,罗伯特要走,说他早上还要整理那堆文稿。斯坦福送他进了房间,里面装饰着传统的南安普顿蓝色印花布。“我一直很喜爱这间屋子。”斯坦福说,“现在很难找到这样的蓝印花布了,希望你不会太热,我还是觉得夏天睡觉不盖被子最好。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习惯于这样,直到我奶奶发现了空调。”
罗伯特脱衣服的时候斯坦福就坐在扶手椅里。罗伯特似乎也根本不在乎,斯坦福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罗伯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累了?”斯坦福说。他走到床前看着罗伯特,他的眼睛是闭的。“你睡着了吗?”
独立日
星期二,7月4号。手机:是玛格丽特。“嗨!甜心。谁都早早回家了,我不想回。你什么时候回去啊?能带我一起回吗?”
“我明天早晨回。”斯基普说。
“哦,好吧,明早跟你一道。我给办公室打个电话。”
“行。”斯基普有点不愿意。
“你不喜欢周末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而你还在外面吧?那一起吃饭吧。”
“恐怕不成,我答应了几个朋友……”
“没问题,”玛格丽特轻松地说,“我们下周末一定得见见。我们明天早上在车里再计划这个吧。”
星期二,傍晚。马尔维拉斯先生驱车前往上次偶遇奥德丽的那条路上。他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折腾了半天才穿上旱冰鞋。在路上溜了几个来回,然后靠在车旁。等待……
13
美女的故事
最近某个下午,四个女人在上东区的一家饭店碰头了,讨论做纽约绝色美人的感觉。纽约的绝色美人一定是众人追逐,有人包养,受人打扰,任人嫉妒,被人误解还有就是穿着朴素亦被以为华贵绚丽——她们都不超过25岁。
卡米拉第一个到,5英尺10英寸的身高,苍白的皮肤,厚实的嘴唇,高颧骨,小鼻子——卡米拉只有25岁,可她说她“感觉老了。”她16岁涉足模特界。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数月前的下城。她正做着她的工作,也就是作为一个知名的电视制作人的“陪友”,也就是说当时她在微笑着,当有人问她问题,她就回答。除此而外,她无须理会别的,只是偶尔点支烟来消磨时间。
像卡米拉这样的女人不必付出很多努力,尤其在男人身边。虽然许多女人会为了跟斯哥迪这样的电视制片人约会而疯狂,但卡米拉告诉我她感觉很乏味。“他不是我的型。”她说。太老了(四十出头),魅力不足、富裕不够。她说她最近和一个小伙子去了一趟圣莫里茨,他是一个有身份的欧洲人——那才是她心目中有趣的人。事实上,斯哥迪是纽约当之无愧最合意的单身汉,可对她而言毫无价值。而她只是一个战利品,斯哥迪却不是。
另外的三个女人都姗姗来迟,因此,卡米拉一直在说。“我不是骚货。”她说着环顾一下四周,“但是纽约的绝大多数女孩都是白痴、蠢货。她们甚至都不会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餐叉,不知道在某人的乡村饭店该给仆人多少小费。”
在纽约,跟卡米拉一样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她们都是一类秘密俱乐部的一部分,一个都市妇女社团,加入会员的限制条件很少“绝对漂亮、真正年轻(17到25岁,或者至少宣称是25岁)足够聪明和能在新餐馆里坐几个小时的功力。
说到聪明这块,显然,这只是相对的。用卡米拉的一个朋友亚历克西斯的话来说就是:“我爱好文学,也读书。我能坐下来读整本杂志呢,从封面到封底。”
是啊,这些美女整个从纽约的男女分配曲线表中抽离出来,因为她们得到了远远超出她们应得的厚遇。关注、邀请、礼物、衣服的提供、金钱、乘坐私人飞机,还有在法国南部的豪华游轮上享受免费的饭食。她们陪伴纽约的最出名的单身汉们出入最尊贵的派对和慈善活动。她们有门路,纽约是她们的牡蛎。但果真如此吗?
欲望都市(8)
“一起谈谈龌龊的家伙”
另外几个女人也都逐个露面了。除了卡米拉(她说她“基本算是单身,但是正在努力”跟帕克大街某家族的某个子嗣交往。)还有凯蒂,25岁,一个有潜力的女演员,目前和赫伯特生活在一起。赫伯特也是演员,55岁,尽管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可做,可他依旧很出名。夏伊洛,17岁,模特,三个月前大病一场,现在很少外出。还有蒂茜,22岁,还是模特,刚搬来纽约,而她的经纪公司告诉她对外只能说她只有19岁。
这些姑娘都是“朋友”,都是晚上在外面混的时候相互认识的,而且她们都跟“一些一样龌龊的家伙”有过一腿,这都是凯蒂讲的。
“一起谈谈龌龊的家伙吧,”有人说道。
“大家都认识S.P.那个家伙吧?”凯蒂问。她有一头过于垂顺的褐色长发,碧绿的眸子,一口小女生的腔调。“他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东西,那张老脸活似一个南瓜。他无处不在,这样,有一次,我在鲍威尔酒吧,他就过来和我搭腔说,“你太年轻了,甚至都不懂得要和我上床,可是,等到你懂得和我上床的年纪,我就没有兴趣了,因为对我来说你太老了。”
“男人总是试图和你发生交易,”卡米拉说,“一次,这个家伙对我说,‘求你和我去圣巴茨共度周末。我们不会睡在一起的,我发誓,我只是想抱抱你,仅仅是抱抱。’他回来的时候,他说,‘你为什么不跟我去?我告诉你了我们不会睡一起的。’我说,‘难道你不明白如果我和一个男人走,意思就是我想和他睡觉吗?’”
“有一次,我原来那家经纪公司就有人就打算把转手给某个大款,”蒂茜说。她身材娇瘦,脖颈如同天鹅一般颀长。“这个大款是一个模特订户的朋友,这的混蛋居然向大款保证让他得到我。”蒂茜看上去义愤填膺,而后她对服务生苛责道:“对不起,我的杯子上怎么会有污渍。”
夏伊洛,或许感觉到了彼此在叫劲,于是她也吹了起来:“有几个男人总是要送机票给我,还有的要让我去坐他们的私人飞机,我只是笑笑,再也不跟他们联系了。”
凯蒂将头凑近大家说,“有个家伙给了我一个胸衣秀的机会,还给了我一栋公寓。他说,‘我还得照顾那些和我分了手的姑娘们呢。’他是个矬子,秃头,澳大利亚的家伙。”
马克饭店的达施
“为什么那些毫无魅力可言的男人会有为你做些什么的想法呢?”蒂茜问。
“大部分男人都很自大。”夏伊洛说。她有着烤杏仁样的皮肤,乌黑而顺直的长发,和忽闪的超大眼睛。她穿一件吊带背心和长摆裙。“我真的受不了,我最终还是发现了一个男人,他可没有那么自命不凡,可他现在去了印度。他很有安全感。他从没有试图非礼我。”
“有两种类型的男人,”卡米拉说,“他们要么是令人作呕的混球,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搞女人。要么就是看见谁爱谁,真他妈的可悲。”
“还有见谁爱谁的男人啊?”凯蒂感到甚是惊讶。
“是啊,你知道的,”卡米拉说,“斯哥迪、卡朋特·邓肯还有达施·彼得。”卡朋特·邓肯是南安普顿三十来岁的作家,他总和漂亮的年轻姑娘一起外出。达施·彼得是众人皆知的好莱坞经纪人,很多时间都在纽约,还有一个漂亮、年轻、高挑的随从。他俩总是约会一些身心破碎三十出头的女人,而她们通常风韵犹佳,事业有成。
“我也和达施·彼得有过约会。”蒂茜说。她抚弄着她的黑色短发。“他打算和我去马克饭店开房。送我一篮子鲜花,都是白花。还乞求我去跟他一起蒸桑拿,之后他还想让我跟他去安普顿参加什么白痴派对,可我拒绝了。”
“我在法国南部见过他。”卡米拉说。有时卡米拉会造作地用怪异的欧洲口音说话,现在就是这副腔调。
“他给你买了什么没?”蒂茜问,想表现得很不经意一般。
欲望都市(9)
“没有什么。”卡米拉说。她示意服务生,“可以给我再来一杯冰的玛格丽塔酒吗?”“这杯不够冰。”她回头看了眼蒂茜。“只是一些香奈儿。”
“衣服还是一些配饰?”
“衣服,”卡米拉说,“我已经有太多香奈儿手袋了,这些东西多得烦死人了。”
此刻,一片沉默,之后夏伊洛开口了。
“我几乎很少出去了。我承受不起,我已经被搞得神经兮兮的了。”她的脖子上挂着一片牛皮饰品,扭结在一颗小水晶周围。伤了她的心的是一位当红演员,三十出头,他在一本杂志上见过她的照片,于是找到了她的经纪公司。他们把电话号码给了她,因为她在电影里见过他,觉得他可爱死了,于是她打了电话给他。他邀请她去他在落杉矶的家里玩了两周。后来,他来到纽约,异常问题就出现了。他拒绝出门,除非是去什么脱衣舞俱乐部,在那儿他想从那些姑娘那里得到一些特殊的免费服务,“因为他是名人。”夏伊洛说。
凯蒂把手臂放在桌上。“几年前,我说‘我已经有足够丰富的性经历了’于是,我决定和一个处男玩一把然后再把他甩了。我很坏,但是换个角度来说,他都21了,还是个处男未免有些太老了。所以轮到他活该。我极尽温柔地对他,事后,我再也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你有多漂亮这些都无关紧要。关键是你能创造一个你喜欢的男人,你能得到的男人。”
“如果男人对我说,‘我喜欢网眼衫和红色唇膏,’我看他就是绣花枕头。”蒂茜说。
“如果休伯特是个女人,那他一定是你见过最垃圾的女人,”凯蒂说,“我说,‘你看,我若穿短裙子,会在下面穿内衣。’一次,我跟他回来。他老是在那儿对我动手动脚,不堪其烦。还要我跟他和另一个女人一起睡觉。最后,我有个朋友,是同志吧,名字叫乔治还是什么来着。我们有时候会接吻,不过他就像个孩子。因此我说,‘宝贝,乔治要过来,今晚和我在一起。’休伯特似乎还挺乐意,‘他打算睡哪儿?’我说,‘喔,我想他会和我们一起睡在床上,你也想加入?’他神色怪异。我说,‘宝贝,如果你真爱我,你就该为我这样做,因为我想嘛。’她说着又点了一杯玛格丽塔酒。“就该这么做,现在我们旗鼓相当,哈哈。”
“你好,凯蒂”
“老东西都很粗俗,”卡米拉说“我不再和他们出去瞎混了。几年前,我意识到为什么我要跟那帮丑陋、有钱的老男人外出呢?我完全可以找阔气的帅哥啊。另外,这帮老东西不能真的理解你。不管他们认为他们为你做了多少事。可事实上,他们和我们有代沟。”
“我不觉得老家伙有什么不好。”凯蒂说,“当然,休伯特第一次打电话给我说想带我外出的时候,我有点像是在说,‘你都多大年纪了,脑袋上还剩几根毛?’他真的爱慕着我。他第一次来接我的时候,我的头发一团糟,还没有涂口红。那态度就好象是说,如果你真那么爱我,那就该见识一下真实的我。之后,我第一次和他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所有房间摆满了我喜爱的鲜花。他打听到我最喜欢的作家是谁,并买了他所有的作品给我。在镜子上,他用面霜写着:‘你好,凯蒂。’”
女人们都尖叫起来。“太可爱了,”蒂茜说,“我爱男人。”
“我也爱男人,但是有时,我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夏伊洛说。
“休伯特喜欢我把一切搞得一团糟,”凯蒂说,“我买一堆衣服却没有钱买单的时候,休伯特也很喜欢。他喜欢插手帮我料理每一件事。”
“男人如同饿汉,我们是给予他们的女神,”凯蒂骄傲地说。她的第二杯玛格丽塔酒又快见底儿了。“另一方面,男人是……大的,巨大的,他们让我们很舒服。”
“他们能给女人不能给你的。”夏伊洛点着头说,“男人就该供养他的女朋友。”
“休伯特让我感觉好安全。在他面前我完全跟个孩子似的,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凯蒂说,“我可不赞成女人的这种想法。男人需要主宰什么,就让他主宰去吧。你就只管做你的女人。”
欲望都市(10)
“我觉得男人很复杂,但是我明白这个理儿:这个男人不行,行的男人外面多着呢。”蒂茜说,“男人不需要你破费什么。”
“真正有问题的倒是另一些女人。”卡米拉说。
“虽然听上去有些招人烦,但美丽仍然是强有力的,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凯蒂说,“另一些女人,尤其是老女人深谙这个道理,所以她们不喜欢你,她们觉得你侵占了她们的领地。”
“对于很多女人来说,如果她们到了30岁,她们就留意自己的年龄了,”卡米拉,“男人给了女人这样的识别标记。很明显,一个女人如果看上去和克里丝迪·布林克雷一样那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但是她们很卑鄙。”凯蒂说,“她们会制造流言,把我说成白痴,什么也不懂。说我是蠢驴,还说我和休伯特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听完这些恶意中伤,你会穿上更短的裙子,打扮得更加花枝招展地出门。”
“没有人会想问这样的无聊问题,她们只是凭空猜想。”蒂茜说。
“一般来说女人都喜欢嫉妒,”夏伊洛说,“她们这把年纪的人整天没事可做,就是讨厌。她们看见漂亮的姑娘,就故作姿态。真是又可悲又可恶。这就告诉我们这样的女人在生活中处于什么样的状态,她们感觉不到安全,没有幸福,不满于现状。如果看到别的女人过得比她好,她们就不平衡。”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朋友多数都是男人。”其他三个女人都环视了彼此一遍,点头赞成。
“做爱怎么样?”某人问道。
“我对每个男人都说,他们是我见过的有最大的家伙的男人。”凯蒂说。女人们笑得都快要抽筋了,凯蒂用吸管啧啧地吸吮着她的最后一点玛格丽塔酒。“这就是生存。”她说。
14
内衣模特的巨幅广告
顶楼有一扇门打开着,邦纳,一个内衣模特儿也是刚出道的男演员,斜倚在他的公寓门口。一只手臂举起,搭着门框,深棕色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面颊上,他正为你气喘吁吁上楼的样子,而大笑不已。
“你总是忙来忙去的。”他说,就好像生活就是整天赖在床上睡大觉一样。你还记得他的朋友吧,也就是那个电视剧作家斯坦福·布拉奇,他总是说:“邦纳看着就像是跟自己的灯光师在旅行,总是那么有型。”然后,就是滔滔不绝:你不得不把头转过去,以表示——足够了。
“邦纳好比人类中的黑貂皮大衣一样高贵。”斯坦福说,斯坦福近来老是拿邦纳来骚扰你。电话铃响了,你一接就是斯坦福。“谁更性感?邦纳还是基努·李维斯?”你会深吸一口气。你哪怕真的不清楚究竟谁是邦纳,你也不在乎邦纳到底是谁,你只好说:“邦纳。”
或许出于对这种敷衍的答复的内疚。你知道你应该了解究竟谁是邦纳:他是一个众人追捧的男人——肌肉健美,近乎裸体——时代广场赫然张贴着他的巨幅广告,还有公交车通身都喷着他的照片。但是,你从不去时代广场,你也不怎么注意公交车,除非被公交车撞到,你才知道谁是我们要说的人。
但是,斯坦福还是对你喋喋不休。“有一天,邦纳和我正经过他的海报,”他说,“邦纳就想撕下一块来贴在他的公寓里,也许他喜欢鼻子那个部分。但是我告诉他应该撕那块短裤处鼓起的部分。这样的话,当女人们问他你有多大的玩意啊?你就说十四英寸。”
“邦纳干了今天最漂亮的一件事,”斯坦福说,“他叫我出去吃饭,他说,‘斯坦福,你为我做了很多,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我说,‘别傻了。’但是你知道,他可是在我一生中,唯一请我出去吃饭的人。你能相信如此漂亮的人会这样体贴吗?”
你只好同意去认识一下邦纳。
“你一定会成为明星”
第一次看见邦纳是在鲍威尔酒吧,斯坦福坐在他的一侧,你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他,22岁,一个模特还有许多。你能感觉到:他也不怎么喜欢你。他真的是个绣花枕头草包一个吗?除此而外,你也根本没有想过要和他这样性感的人发生些什么。最后一点,确切地说,你见了他会让你联想起一条蠕虫。
欲望都市(11)
但他不是这样的,他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说。
后来,他便湮没在你记忆中的人山人海之中。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在巴洛克参加一个模特的生日聚餐,又同他不期而遇。他站在房间另一端,斜倚着吧台,对你微笑。他招了招手,你便走了过去。他就久久地拥抱着你,摄影记者在肆意地拍照。之后,你不晓得为什么就坐在了他桌子的对面。你和你的朋友就这样展开了没完没了的激烈争论。
邦纳时而俯身过来问你是否还行。你说没事,想想看,他并不理解你和你朋友之间经常有这样的争论。
斯坦福,他认识好莱坞的每一个人,他送邦纳去了落杉矶,为了一个电影的小角色试镜。他给斯坦福留言说:“每个人都会说起你,你真行。你一定会成为明星。我也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你是明星,你是明星,你是明星。”
斯坦福笑得都能看见后槽牙。“他居然学我。”他说。
鲍威尔酒吧,你和邦纳喝得一醉方休。
得个优秀很简单
邦纳住在一间狭小的工作室里,这里一切都是白的:白窗帘、白床单、白鸭绒被、白躺椅。当你走进卫生间,想看看他究竟会用什么特别的化妆品。可他根本不用。
邦纳成长于爱荷华州的戴摩恩小城。他父亲是名教师,母亲是位学校的护士。高中的时候,邦纳从来不跟皮孩子玩。他常得优秀,放学后还辅导小孩子。孩子们都很崇拜他。
邦纳做梦都没有想过当一个模特,但是,在他八年级的时候,他当选为最帅的男生。其实,私底下他想做的是些刺激的工作,比如当个侦探什么的。但是他却上了爱荷华大学,研究了两年文学。这是他父亲的愿望。他的一个老师,年轻又帅气,当他打电话约邦纳出来见个面的时候,他紧挨着邦纳坐下,还把手放在了邦纳的腿上。而后悄悄地滑到了邦纳的要害部位。“得个优秀很简单。”他说。后来,邦纳再也没有上过他的课,三个月之后,他停止了学业。
最近,有人打电话到邦纳的公寓,还留了言,不过仅是一些音乐。起初,他会听完这些曲子,因为他总觉得音乐停止后一定会有他的哪个朋友的说话。现在,他听着那些歌曲想要发现一点线索。“我想那一定是个男人。”他说。
爱荷华的花季
你和邦纳躺在床上,如同回到了少年时代(头枕着肚子,脚挂在床沿),你会说。“给我讲个故事。”他会说,“这个故事是我最近常常想起的,有关我前、前、前女朋友的事儿。”
那是1986年的夏天,邦纳才14。在爱荷华夏季的某一天,天空湛蓝,田野里绿浪浓酽。整个夏天,当你开着车跟朋友们到处漫游,你会听见玉米生长的声音。
邦纳和他的家人去爱荷华赶集。看见她的时候,邦纳正在和他的小伙伴在牲畜展示会场窜来窜去。而她正在刷洗一头小奶牛。他拽住伙伴的胳膊说:“那个女孩将来就是我的老婆!”
整整一年过去了,他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小女孩。然而,一个夜晚,他参加了青年舞会(是小镇为了避免孩子们在外面惹事才举办的)恰好她也在那儿。平安夜他跟着她游荡了一个晚上,“然后我就被彻底地甩了。”他说,“在我的生命中,那次真的是很受伤。”
一年半之后,她又回头来找他,起初,他没有让步。“尽管我觉得跟她在一起没有好结果,”他说,“可我仍然在某一天对她屈服了。”
邦纳和她断断续续来往了好几年,她现在是爱荷华州的一个电脑程序师,至今他们还有联系。或许有一天他会娶了她?咧咧嘴笑笑,当他笑的时候鼻梁漾起浅浅的皱纹。“我可能,”他说,“我总觉得它就像一个美丽的故事在我脑海久久无法挥去,将我的思绪吹得很远,很远。”
“邦纳总是说他终归会搬去爱荷华,娶妻生子,当一名警察。”斯坦福说。
欲望都市(12)
“假若他不这么做,那才叫可爱。”你说,说出之后总觉得有点说风凉话的味道。
“我知道我有点神经质”
你跟邦纳都饥饿难耐,因此礼拜天晚上六点,你们去了贝格斯。两个女警察坐在角落吸着烟。人们都穿着脏腻腻的衣服。邦纳吃了一半火腿干酪三文治。“我可以吃这样的四个,”他说,“但是现在我不想,吃得太多就有犯罪感。”
邦纳很在乎他的形象。“我一天能换5次衣服,”他说,“谁出门之前不对着镜子照它上百次?我在公寓里的两面镜子前走来走去,我想看看每次有什么不同。就像这样,对,是的,我在这面镜子里看着挺好,那么在另一面镜子里是不是一样好呢,每个人不都这样做吗?
“有时我思绪纷飞,”邦纳说,“我的思想就和乱麻一样,就是理不顺,找不到一点感觉。”
“现在你为什么而乱呢?”你问。
“你的鼻子。”
“谢谢老天,我讨厌我的鼻子。”
“我也不喜欢我的鼻子,”他说,“太大了,但是我觉得这取决于我的头发。有一天斯坦福说‘我喜欢你的头发弄成这样,这样饱满一些,显得你的鼻子也小一点。’”你俩开怀大笑。
回到街上,邦纳用肘轻推了你一下。“他们拼错了狗狗的单词。”他说。你看见一个男人穿着大衣,竖立在一条灰色猛犬旁边,手中举着个牌子写着:出售小狗。
“嘿,要?”那个男人说。他身后停着一辆脏兮兮的红白相间的货车。
“小狗,你拼错了。”邦纳说。
男人看了看牌子,龇牙大笑。
“嘿,人家卖同样的小狗才要200美元,你居然要2000。”邦纳说着,男人笑着。
后来,你坐在床边,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邦纳,他躺在床上,一只手插在牛仔裤的腰带里。
“这一分钟,我可能会潇洒地游荡在马路之上,但下一分钟,我却莫名地压抑于闷罐之中,”他说,“我知道我有点神经质。我明白,也感觉得到,我可以自我分析,自我批评,自我觉醒。我说过什么我都清楚。”
然后,邦纳说:“我说什么事情之前,一定会在脑子里过一遍,这样说出来就不会有错。”
“你不觉得有点浪费时间吗?”你问。
“只需要一秒。”
他停了一会儿。“如果我出门,陌生人会追过来问我是不是模特儿,我会说,‘不,我是学生。’”
“然后呢?”
邦纳笑笑。“他们就没兴趣了啊。”他说,然后看着你,就好像他不相信你连这些都不明白。
斯坦福给你电话说,“邦纳给了我最酷的留言,”他播放留言。“斯坦尼,你死了没有?你死了吗?你一定是死了,因为你没有回我电话。(长长的笑声……)稍后给我回话。”
“伊万娜·川普的男管家”
你喜欢在邦纳的公寓里泡着。这总让你回忆起16岁在康涅狄格州的那个小镇上的一段日子,你也总是跟一个漂亮的小伙子腻在一起,一起抽烟。你父亲还以为你去骑马了呢,他怎么也不会知道你都干了些啥。
你朝窗外看去,阳光从褐色沙石上反射进来。“曾经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想要一个孩子,”邦纳说,“这是我的梦想。”
但是,那是以前,是所有事情发生在邦纳身上之前,现在之前。
几周前,邦纳得到了出演一部巨片男2号的机会,都是些好莱坞当红的影星。他去了一个派对,一不小心把另一个男演员的女朋友带回了家,她是个超级模特。那个男演员放出话来说要宰了邦纳和那个超模,于是他俩就暂时逃出了城外。只有斯坦福知道他们的下落。斯坦福经常给他们电话并告诉目前的情况。斯坦福对他们说,“你以为他是谁——伊万娜·川普(伊万娜·川普是捷克籍滑雪运动员兼模特儿,为美国地产巨鳄唐纳德·川普DonaldTrump的第一任妻子,是唐纳德的贤内助,帮助其从一个小地产商成就为全美排行75的富翁。——译者)的男管家吗?”
欲望都市(13)
邦纳说,“我才不信这些鬼话呢。我仍然是我,我没有改变。人们总是告诉我,不要改变。我要变成什么呢?自大狂?鸟人?还是贱货?我很清楚我自己,可我要改变什么呢?”
“你笑什么?”他问。
“我没有笑,”你说,“我是在哭。”
斯坦福说,“你有没有注意到邦纳无论什么都不再敏感了。”
15
只想上床的朋友,不肯示人的女友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约会世界里阴暗的小秘密。几乎每个人都扮演过——这个或者那个。
两个男人坐在普林斯顿夜总会喝酒,这是傍晚时分。两人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曾经也都是大学预科里的靓仔。而今容颜已逝,腰缠富余的12磅赘肉,至今难以消解。他们一起上了大学,毕业后一起又来到了纽约。他们是相当不错的好朋友。他们之间的友谊是男人间少有的那种无话不谈。他们甚至一起谈论减肥没有成效,彼此的女人什么的。
沃尔顿最近成了一家法律事务所的合伙人,还和一位皮肤病医生订了婚约。史迪芬和一个女人来往已经三年了。他是名监制,服务于一家网络杂志。
沃尔顿的未婚妻去城外出席一个有关胶原质的研讨会。一人独处时,沃尔顿时常感到孤独寂寞。这让他想起过去的一段岁月,那时,他寂寞透顶,大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这也总会勾起他同样的记忆,想起那些对他不错的女人,想起他为她做的一切。
沃尔顿在一场帅哥如潮、美女如云的聚会上同她相遇。这发生在曼哈顿,她身着得体,一件黑色的短裙,尽显丰满的胸部。但是她长相平平。柔亮的黑色长发不过略带一点小卷。“她们总有一处吸引你的地方。”沃尔顿说着,呷了一口马提尼酒。
这里要说一下这位叫利比的姑娘。她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也不像是不舒服。另一个姑娘走了过来,是一个美女,她俯下身子对着利比的耳朵低语了一会儿,就见利比笑了起来。但是她依旧坐着。沃尔顿站在沙发旁吹着啤酒。他在想应该接近哪个姑娘好呢?寻找着机会。利比带着微笑闯进了他的猎捕视野。她看起来还挺友好。他坐了下来,稍纵即逝的避风港出现了。
他心里一直在打鼓,他要站起来去认识其中的一个姑娘,但是他没有按想的那样去做。利比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在读哈佛的研究生。她和他谈及法律。她给他讲述自己的童年,和四个姐妹在北卡罗莱纳州长大。她芳龄24,已经获准拍摄一部记录片。她朝前挪了挪,撩了一下垂在毛衣上的头发。“我的,”她说,开朗地笑着。他们聊了很久,他喝完了他的第二瓶啤酒。
“你想去我那儿吗?”她问。
他去了,他清楚会有什么问题发生。他们履行了一夜情的全部的内容,第二天回到家,他便忘记了这一夜。纽约绝大多数男人都善于此道,他立即对这个女人归了类——一夜情型、潜在女友型、两周激情型。回到当时,他和很多女人上过床,甚至在他的门厅内发生过哭天抹泪的场面,还有更糟的。
利比也就是一夜情的命,她不够漂亮,约会也好,带出去也罢都不够有面子。
“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呢?”史迪芬打断说。
“我觉得她比我丑。”沃尔顿说。
他们去了利比的公寓——一个第三大街高层的标准两居室,是她和表妹合租的——她打开冰箱,取出一瓶啤酒。当她俯身躲过冰箱上方的灯时,他看到她有点偏胖。她转身启开瓶盖,递了一瓶给他。“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她说,“我真的好想跟你上床。”
一个漂亮的女孩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这样想。他喝完啤酒的时候,她已经剥去了外衣站在那儿了。他吻咬着她的颈项,一把扯下胸罩,剥落裤袜,她居然没有穿内裤。然后,他们进了卧室。
“我发现我放荡不羁,”沃尔顿说,“因为她不漂亮。风险低,情绪就高。几乎没有什么压力,我知道以后不会和她会怎样了。”他抱着她就这样放松的睡着了。
欲望都市(14)
“第二天早上,”沃尔顿说,“醒来,我觉得自在、轻松。那会儿我总是处于痛苦折磨之中,和利比之后,我突然感到心境平和了。那是我很久以来第一次真诚的情感宣泄。所以,我觉得很是惊慌,赶快逃离她。”
他把手插在口袋里,狂奔回家。那是冬天,他把手套落在了她那里。
“事情总是发生在冬季。”史迪芬说。
欲望都市(1)
“现实的朋友”
几个月来,沃尔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姑娘。他又处于痛苦煎熬的状态。如果她长得再好点儿,他或许会和她开始一段故事。反过来,他等了两个月,实在按耐不住还是打了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餐。他一直幻想跟她在一起的情形。他们吃过午饭,瞎聊了一个下午,然后回到她的住处昔日重现了一次。后来,他们几个礼拜见一次面。他们住在同一街区,同去附近的地方吃饭,或者她为他下厨。“我发现跟她聊我的感情太自然了,”沃尔顿说,“我可以当着她的面嚎啕大哭。我告诉她我最渴望的性幻想,而后我们便可以演示出来。我们还谈到和她的一个朋友来玩3P游戏。”
“她也告诉我她的性幻想,她的想象你会自叹不如,”沃尔顿继续,“她要我抽她的屁股,她还有一些隐私,但是她经验老道。我总在疑惑,她是不是不值得让人产生恋爱的愿望,才构筑起如此复杂的内心世界。你知道,如果你注定不能参加选美大赛,你也可以成为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与此同时,利比也得到了一些人的追求。用沃尔顿的话来说,“都是些没有用的蠢货。”沃尔顿从未觉到他们会给他带来什么威胁。
他见过她的全部朋友,但是他从没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他也从来没有花费整个周末跟她呆在一起——甚至一整天。他们从没共赴什么聚会。“我不想让她得到一些错误的信号。”他说。
但是她从不抱怨,也没提出过什么要求。一次她问他老是这样遮遮掩掩的是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我撒了谎,说不是。”沃尔顿说,“你知道,如果我闭上眼睛,她无论如何也满足不了我。”
沃尔顿又要了一杯酒。“她也老是让我疑惑,是不是我的内心太丑恶,所以我俩才能如此契合。”
“不错,其实每个男人都在内心嫉恨漂亮女人,因为她们在高中时曾经拒绝过你。”史迪芬说道。他也有类似的故事。
埃伦的祖父在电视圈儿里很著名,一个真正的大腕。史迪芬在一次公事聚会上认识了她。他们都在阳台上抽烟,由此他们就聊上了。她蛮逗的,也泼辣,还自以为是万事通。她也跟别人约会过。后来他俩经常在工作上碰面。
“我们成为了现实的朋友,”史迪芬说,“这对我而言是破天荒的,我居然和她,一个熟识的女人没有发生性关系。我和她外出就如同和男人一样吹牛瞎侃。她谈电影,谈莱特曼的脱口秀。她了解电视——多数女人不懂得电视。如果你试着和个漂亮女孩聊聊电视,她的眼睛就像抛了光的玻璃球,显出一副白痴相。”
他们去看电影,但是“仅仅作为朋友。”她有可能私底下在钓他,如果是这样,史迪芬是没有注意到的。他们谈论他们的感情经历,他们的失望所在。还讲到史迪芬去见了某个女人,那人刚去欧洲三个月,他还写了几封迫于无奈,毫无热情的信件。
一天下午,他们正在吃午饭,埃伦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她和男朋友最近的性事。她用手和凡士林让他的长枪冒了白烟。史迪芬冷不丁说了一句,“我才觉得她是那么性感。”他继续说,“那些不漂亮的女人总是在饭桌上聊性以解饿,她们是不可能体会得到性的微妙的。”
埃伦还是和她的男朋友分手了。而史迪芬也开始频频与不同的女人约会。他会把这些女人的事都告诉埃伦。一个夜晚,他们在饭店,正吃着晚餐,埃伦抬起身子给史迪芬的耳朵来了一个舌吻,他感觉手足无措。
他们去了她那里,然后上床。“真是妙极了。”史迪芬说,“我的表现一点都没得挑,比以往都要好许多。我们又来了两次、三次。45分钟的持久战,真是想象不到。”这种“关系”从此得以发展。他们一起在床上看电视,然后看着电视尽兴。“一个漂亮女人是绝不会让你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性致勃勃的。”史迪芬说,“但是,开着电视会更加放松,你过于关注而紧张不堪。像埃伦这样的女人允许你做回真正的你自己。”
欲望都市(2)
史迪芬承认,从埃伦的角度来说,他们关系的前景并不乐观。“我们出去的六个月里,看了很多电影,当时我们还是朋友。当开始约会的时候,事情就变得糟糕起来——外卖加VCD,就是我们的生活全部。我感觉很内疚,觉得自己很肤浅。她不是美丽动人型的,所以我觉得自己肤浅,我总会想到她的长相,其实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
她崩溃了
埃伦开始施以压力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见我祖父。”她不停地追问,“他真的很想见见你。”
“我打算见见她爷爷,”史迪芬说,“他可是个真正的大腕啊,可我真的不想啊,当你见过了某人的祖父母,也就是承认了你俩的关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史迪芬开始疏远埃伦,想撮合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们经常谈起一些可以和埃伦约会的男人。一天晚上,埃伦参加了一个聚会,她想可能会遇见史迪芬的一个朋友的,但是这个人对她不来电,她倍感沮丧,回到了史迪芬的公寓,做了可以发泄的运动。
几周之后,史迪芬遇见了一个女孩,是个美媚。他们是在TriBeCa一个肮脏阁楼的狂欢派对上认识的。甚至于都没有一次和埃伦那样的聊天,他便迫不及待地把她介绍给他的父母认识,简直是闪电。他也依旧和埃伦扯不清楚,继续着手揽二乔的日子。他把从埃伦那里学来的技巧用在这个美媚身上。埃伦想听一切。他们做了什么?这个妞儿在床上又是怎样一副浪样?她的感觉如何?他们都谈些什么?
然后她崩溃了。礼拜天下午她去了史迪芬的公寓,他们叫骂打斗乱成一团。“拳头像雨点一样向我砸来。”史迪芬说。她走了,可两周后又打来了电话。
“我们在电话里冰释旧怨。”史迪芬说,“和以往一样,我又去了她那里。但是在关键时刻,她把我踢在了床下。我并不生她的气,我只是对自己的行为愤怒。我也尊重她,我想,你好就行了。”
沃尔顿将膝盖顶着吧台。“大概半年之后,我不再去见利比了,她订了婚。打电话给我说她就要结婚了。”
“我其实爱着埃伦但是我从没有告诉过她。”史迪芬说。
“我也爱她,”沃尔顿说,“完全是一种世俗的爱。”16
蠢女在曼哈顿
还有比在纽约的35岁,单身女性更糟糕的事情。比如:25岁的纽约单身女性。
这样的经历很少有哪个女人愿意重蹈旧路。那就是睡错了床、穿错了衣、交错了友、说错了话、受人忽略、被人解雇、供人戏耍还有别人看你当透明,狗屁都不如。但是,这又是必要的。所以,假如你还不晓得一个35岁、单身的纽约女人如何度日,那就请你继续看下去。
几个礼拜之前,凯莉在路易·维顿的聚会上碰见了茜茜,一个25岁的花艺助理。凯莉正在和五个人打着招呼,这时茜茜从昏暗处冒了出来。“嗨,嗨!嗨!!”凯莉寻声看去,是她,“嗨……”然后她只是看着凯莉。
凯莉只好中断了和一个书刊编辑的谈话。“怎么了,茜茜?”她问,“有什么事儿吗?”
“我不知道,你怎么样?”
“很好,好得难以置信。”凯莉回答。
“最近都忙些什么呢?”
“和平时一样。”书刊编辑转身和别人聊了起来。“茜茜,我……”
“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你了,”茜茜说,“我好想你啊,你知道我是你最大的粉丝了。别人说你是个贱人,可我说,‘不,她可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呢,她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我在给你辩解。”
“谢谢。”
茜茜还是站在那儿,盯着她。“你呢?”凯莉问道。
“很好,”茜茜说,“每天晚上我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可没有人注意我,回到家我便放声大哭。”
“哦,茜茜。”凯莉劝慰着,“别乱想这些,这只是暂时的,现在你听着,我得……”
欲望都市(3)
“我知道,”茜茜说,“你没有时间和我说话,没有关系,以后再聊。”于是她就走开了。
茜茜·约克跟她最好的朋友卡罗琳·艾尔哈特是两个25岁的姑娘,同大多数35岁的女人一样,她们来到纽约闯荡、打拼。
卡罗琳·艾尔哈特是一名夜生活的作家,服务于市区一家出版社。从德克萨斯来到这里已经有三年了。她是众多有漂亮脸蛋的女孩中的一个,她只是稍微有点丰满,但也并不把这放在心上——至少她还没有到一看就被人惊呼为胖妞的地步。
茜茜与卡罗琳恰好相反——金发、骨瘦如柴,古怪而瘦削的面颊。十有八九的人都不会在意她的存在,因为她对自己的相貌根本没有信心。茜茜是约吉的助手,而约吉又是位人们交口称赞却鲜有出门的花艺设计师。
茜茜是一年半以前从费城来到纽约的。“过去,我就跟小玛丽·泰勒一样,”她说,“我的手袋里还藏着白色的手套。起初的半年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太害怕了,差点工作都不保。”
而如今?“我们不是什么美人,美这个词也用不到我们身上。”茜茜带着东海岸懒散的腔调说,表情性感却又冷淡。
“我们总是在伤害别人。”卡罗琳说。
“卡罗琳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茜茜说。
“茜茜很少可以和别人交流下去,她只是摆出一副臭脸给别人。”
阿拉伯之夜
卡罗琳和茜茜是最好的朋友,她们是通过纽约女性联谊的通常渠道——那些愚蠢的男人——而走到了一起。
在认识茜茜之前,卡罗琳遇到了42岁的塞缪尔,一个投资银行家。卡罗琳每次出去玩基本都能碰见他。他有一个女朋友——一个瑞士女孩,她想挤进广播界。一天晚上,塞缪尔和卡罗琳再次相遇在斯拜酒吧,他俩都喝醉了,也就熟悉了。又一个晚上,他俩又碰到了一起,然后就去了塞缪尔的那儿,发生了该发生的一切。这样几次后,他的女友便被驱逐出境了。
然而,这种关系还是按照旧有的形式再现着,他们相遇,然后上床。一天夜里,她在塞斯特姆遇见了塞缪尔,并在角落里给他完成了“五打一”的宣泄。之后,他们一起离开了酒吧,在一条小巷的垃圾箱后面又激情热辣了一把。后来,塞缪尔拉好他的裤链,亲吻着她的面颊说:“恩,很感谢你,我们有机会再见。”卡罗琳抓起一把垃圾就朝塞缪尔身上砸去。“我才不想和你在一起呢,塞缪尔。”她骂道。
几个礼拜过去了,茜茜去了卡萨拉费玛,在那儿她遇见了她认识的两个男人。除此而外还有一个小伙子和他们在一起。他皮肤黝黑,穿着一件单薄的,有领尖扣的衬衫和卡其布裤子。茜茜夸奖他身材很棒。他看着有点害羞,茜茜便开始对他调情。她刚剪了头发,一边喝着香摈,一边频频地对着他放电,眼神直勾勾的,让人很不自在。他们准备去SOHO区,参加某个女孩的生日聚餐。他们叫茜茜一起去算了。他们是走去的,一路上,茜茜在不停地对那个男人发着嗲,卖弄万般风情。一会儿,他搂着她的腰问道:“你多大了?”
“24。”
“完美的季节啊。”
“完美?为谁完美呢?”
“为我。”
“那么你多大了?”
“36。”他说,其实他在撒谎。
聚会上拥挤不堪,成桶的啤酒,用塑料杯盛着的杜松子酒和伏特加敞开供应。茜茜刚从吧台转身,打算喝点啤酒,突然从阁楼的另一头飘来一个幽灵:一个大块头女人,深色长发,涂着口红,穿一件长“裙”(如果它可以称之为裙子的话),那裙子好像是印花细纱的围巾做的。阿拉伯之夜。
她正要碰到他们的时候,那个男人转过了身。“卡罗琳!”他说,“爱死你的衣服了。”
“这出自那个新的设计师之手?就是你给我谈起的那个人啊。”塞缪尔问,“如果你写写他的话,他兴许能免费给你做一大堆的衣服呢!”他嬉皮笑脸地说。
欲望都市(4)
“你可以闭嘴了吧?”卡罗琳反口道。她转向茜茜。“你是谁,怎么会来这个生日宴?”
“他叫我来的。”茜茜说。
“那么,你是接受了别人男朋友的邀请咯。是吧?”
“卡罗琳,我才不是你男朋友呢。”塞缪尔说。
“哦,对,你也就是跟我上了二十次床而已。最后一次感觉如何,在塞斯特姆给你做手活的那次?”
“你给别人手淫?在酒吧?”茜茜不可思议的问着。
“卡罗琳,我有女朋友了。”塞缪尔说。
“她被驱逐出境了。现在你甭想把你贪婪的小手从我身上挪开。”
“她回来了,”塞缪尔说,“她现在就住在我的公寓。”
“你有女朋友?”茜茜依旧不可思议。
“你伤透了我的心,”卡罗琳对塞缪尔说,“你带着你的小贱人给我滚。”
“你有女朋友?”茜茜一再地重复,从楼梯口一直问到大街上。
两周过去了,卡罗琳在一家俱乐部的卫生间碰见了茜茜。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看见塞缪尔了。”卡罗琳说,她涂着口红。“他跪下来求我重修旧好。他还说我是出类拔萃的。”
“什么出类拔萃?”茜茜对着镜子假装在修补睫毛膏。
“你在跟他鬼混?”卡罗琳问。她把口红旋了进去。
“没有,”茜茜说,“我和谁都没有鬼混过。”
对,这就足够了,两个女人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我讨厌迈阿密”
也是这个时候,去年凯莉在鲍威尔酒吧碰到了茜茜。凯莉坐在其中的一个隔间里,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她有点恍惚不清了,这个姑娘就疯了过来,说什么:“你是我的偶像”,“你简直美极了”还有“你在哪儿买的鞋子,我太喜欢了。”如此云云。凯莉被吹捧得找不到北。“我想和你成为最好的朋友,”茜茜用接近猫的声音说道。“我可以做你最好的朋友吗?求你了。”
“好,你听我说,呃……”
“茜茜。”
“茜茜,”凯莉说,脸上渐露愠色。“这样无济于事。”
“为什么呢?”
“因为我在纽约已经呆了15年了。15年还有……”
“哦,”茜茜心情似乎沉了下来,“但是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我要给你打电话。”之后,她又窜到了另一桌,坐下了,转过身来招了招手。
几周之后,茜茜打电话给凯莉。“你愿意和我同去迈阿密吗?”
“我讨厌迈阿密。我一步也不想踏进那个城市。”凯莉说,“如果你再打来电话说起迈阿密,我就挂机。”
“你真有意思。”茜茜说。
在迈阿密,茜茜和卡罗琳跟几个卡罗琳的朋友呆在一起,他们来自德克萨斯大学,都是些纨绔子弟。周五晚上,他们一起出去尽兴了,各个都喝得醉醺醺的。茜茜跟其中的一个叫德克斯特的家伙厮混在一起。可是,很快她就不乐意和他呆在一起了,因为第二天他还赖着她,搂着她的腰,想亲她——就好像他们是一对似的。“咱们上楼吧,缠绵一下好不好啊。”他没完没了地在她耳边磨叨。茜茜很不愿意,故而也不搭理他。德克斯特很恼火,掼门而出。几个小时后,他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姑娘。“嗨,大家好,”他说,当他和那个姑娘经过客厅准备上楼的时候还给茜茜招了下手。那姑娘给他吹了萧,然后他们下楼,德克斯特还故意在茜茜面前记下了那姑娘的电话号码。
茜茜歇斯底里地哭着冲出了房间,卡罗琳正开着租来的车在车道上打着转儿。她也在哭喊着什么。她碰见了塞缪尔,恰巧他也在迈阿密,他问她要不要和一个金发脱衣舞女郎玩一把“三人行”,卡罗琳说,“有多远你滚多远。”他一把就将她推倒在南海岸的沙滩上,说:“我和你曾经去过各种地方的原因就是我们总是看着我们的照片,觉得我们挺适合。”
第六版
欲望都市(5)
两个礼拜后,卡罗琳出现在《邮报》第六版的八卦栏目里。她去TUNNEL夜店参加了某个派对,而看门的不让他进去,她对着他吵吵嚷嚷。看门人想护送她上的士,她却出手打了他,他就毫不客气地将她放倒在地。第二天,她让她工作的出版社负责人打电话给TUNNEL夜店,要求炒那个门卫的鱿鱼,之后她又给第六版打了电话。这则消息就这样登了出来,她买了20份报纸。
而茜茜呢?她被合租的室友,那个来自费城的律师给轰了出来,那可是她一个高中朋友的姐姐。那女人说,“茜茜,你变了,我真的很担心你,你不再是个好姑娘了,我可不想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茜茜咆哮着说她是在嫉妒。之后,就搬到了卡罗琳的沙发上。
大概也是那个时候,一则关于凯莉的负面消息刊登在了一个八卦栏目上。茜茜看后激动地打来电话,而她却掩饰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的老天,你不红都不行。”她说,“你上报纸了耶,你看没看见?”之后,就开始高声朗读起那条消息,读得让人反胃,凯莉实在无法容忍,便对她吼了起来,“让我来教教你,如果你想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那就决不,永远不要打电话给任何人,读一些从报纸上看来的让人很不爽的事情。你该学会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过。知道吗?如果他们问你看到什么没有,你该撒谎说,‘没有,我才没有心思看那些烂事呢。’就算你真的看到过。懂吗?茜茜,我的天。”她说,“这件事,你站在哪边?”茜茜放声开哭,凯莉挂了电话,而后感觉隐隐有点内疚。
残留物先生
“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我还知道你会和他恋爱,但是千万不要。”卡罗琳对茜茜说。于是她介绍了下面的人给茜茜。
本,40岁,做过餐馆老板,也做过聚会策划。结婚两次(事实上,他现在还是有妻室的,但是他的老婆跑回了佛罗里达)进出康复中心十多次,纽约人都了解他,他的名字一旦出现,人人都会转着眼珠子岔开话题。现在。他照旧抽烟、吸毒,他依旧残留着些许过往的气质:迷人、有趣、帅气。茜茜便爱上了这些残留物。他们一起度过了两个令人陶醉的周末,尽管都没有做爱。后来,他们去泡吧,他却消失了,茜茜最后在一个刚进城闯荡的16岁模特儿身旁找到了他。“你太恶心了!”她大嚷。
“哦,乖乖,”他说,“你就让我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幻想吧,跟一个16岁的女孩在一起是我的梦。”他嬉皮笑脸地说,你都可以看见他的牙齿需要补一遍了。
次日早晨,茜茜招呼也没有打就去了他的住处。他三岁大的女儿来看他了。“我给你带来了一件礼物,”她说。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礼物是一只小兔兔。她把兔子放在沙发上,把沙发尿湿了好几次。
这时,也搞不清卡罗琳和山姆怎么又扯在一起了。她还继续租着自己的房子,但是每晚都住在他那儿,还总是留下一些东西在那里——鞋子、香水、耳环、干洗的衣服还有六七种不同的面霜——就这样,延续了三个月,在情人节的前夜,他终于爆发了。“我要你出去,”他说,“出去!”他喘着粗气,咆哮着。
“我不吃这一套。”卡罗琳说。
“随便你吃不吃,”山姆说,“我只想你,还有你的这些东西统统滚出这里,就现在!”山姆愤怒地拉开窗子把她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卡罗琳说,“你欠修理啊?你这个破坏狂!”然后一掌劈在了山姆的后脑勺上。
他转过身来。“你敢打我!”他说。
“山姆……”她说。
“我简直不能相信……你竟敢打我。”他开始向后退。“别靠近我。”他说。他哆嗦着抱起他的猫。
“山姆,”卡罗琳说着朝他靠过来。
“退后,”他说。他卡着猫的腋窝,这样猫的四肢就对着卡罗琳,他举着它就像是一件武器一样。“我说,退回去。”
“山姆,山姆。”卡罗琳直摇头,“真窝囊。”
欲望都市(6)
“我才不窝囊。”山姆说。他怀抱小猫,慌忙躲进卧室。“她是巫婆,对不对,帕菲?”他问那只猫。“绝对的巫婆。”
卡罗琳朝床的方向走了两步。“我本不是这个意思……”
“你打我,”山姆声音怪异,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再不要打我了,不要再打山姆了。”
“好的……”卡罗琳小心翼翼地说。
猫咪挣脱了山姆的怀抱,跳落地板窜了出去。“这里,猫咪,猫咪,”卡罗琳说,“来这边,猫咪,想喝奶了吗?”她听到电视打开了。
“他可烦死人了”
凯莉老是答应要和茜茜和卡罗琳吃顿饭的,所以,一天,她履行了这次饭约。礼拜天晚上,她唯一有空的夜晚。卡罗琳和茜茜坐在皮质软长椅上,翘着二郎腿,搅动着自己的饮料,看上去非常有型。卡罗琳正在聊着手机。“我不得不每晚奔波于自己的工作,”茜茜说,听上去无聊够戗。“我一天到晚累得要命。”
卡罗琳合上手机,看着凯莉。“今晚,我们一定得去那个派对,在下城。大把的模特儿,你该去玩玩。”她说,口气里让人觉得凯莉一定是不该去的。
“是吗?一切都不错吗?”凯莉说,“你明白,比如山姆还有……”
“一切都很好。”卡罗琳说。
茜茜点了一支香烟,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尽管全纽约的人都知道山姆和卡罗琳一起同居,可他还是到处辩白说没有和卡罗琳上过床,所以我们都烦死他了。”
“我们发现他和那个有病的女人约会了,所以我打电话给他说,‘山姆,作为朋友,我恳请你答应不和她上床。’”卡罗琳说。
“后来我们看见他俩在喝早午茶。”
“我们穿着整齐漂亮,他穿一条运动裤。我们走上前去,他们问我们有没有烟,我们说,‘要烟啊?哦,要烟找服务生啊’”。
“我们就坐在他俩的旁边。故意这样。他们一直想给我们说话,而卡罗琳一直在打电话。然后我说,‘山姆,上周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怎么样啊?’”
“他烦死人了。我们递了一张纸条说:‘单性疱疹19。’”
“有单性疱疹19吗?”凯莉问。
“不,”茜茜说,“你不明白吗?”
“对了。”凯莉说。好一会儿,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燃起一支香烟,吸了好久。之后她说,“你们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不对劲的。”茜茜说,“现在我只关心我的事业,就跟你那样,你是我的偶像。”
然后两个姑娘看看表,彼此又对看一下。
“不介意吧,”茜茜说,“我们得去参加派对了。”
17
激情火热的城市!性恐惧下的彼格
八月的纽约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如同生活在南美某个被腐败、嗜酒的独裁者统治的国家一样:飞飚的通货膨胀,交易毒品的汽车旅馆,沙尘滚滚的马路,杂物堵塞的管道——这里一切都不会变好,雨水永远也不会落下。
多数纽约人的灵魂都在溽夏中扭曲。猥琐的思想、猥琐的情感像泡沫一样漂浮水面。它们导致猥琐的行为,纽约人独有别无它处。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滋长,污秽地蔓延,感情崩溃,不该走到一起的人聚在了一起。
这城市溽热难当。95华氏度的高温一天又一天地炙烤着整个城市。人们异常暴躁。
炙烤当中的你,不会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你自己。
清晨8时,凯莉躺在彼格的床上。她深知今天的煎熬才刚刚开始。事实上,她绝对清楚今天真的是会有不可避免的煎熬。她埋在枕头里歇斯底里地号啕大哭。
“凯莉,镇定一些,镇定一些。”彼格先生近乎命令的口吻对凯莉说。她滚过身来,脸上泪痕斑驳。
“都会好起来的,现在我得去上班了。马上。你弄得我都误了上班了。”
“你能帮帮我吗?”凯莉问。
“不能,”他说,一边扣上衬衫上的金质袖扣。“你得自己来,想办法吧。”
欲望都市(7)
凯莉把头埋在被子里,继续哭。“几个小时后给我电话。”他说着便出了门。“再见。”
两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我忘带雪茄盒了。”他说,穿过房间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她现在安静了。
“再见,”他说,“再见,再见。”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窒息的炎热和潮湿包围着每个人。
彼格先生盛夏的惯例
凯莉已经和彼格先生一起住了很久了。他有空调,她也有,但是坏了。他们便形成了这样的惯例。盛夏的惯例。每晚11点,如果他们没有一起外出,彼格先生一定会打来电话。
“你的房间怎么样?”他问。
“热,”她说。
“现在做些什么?”
“出汗。”
“你要过来睡这儿吗?”他问,似乎还有点害羞。
“好啊,为什么不啊。”她说着打着哈欠。
于是,她在房间里忙乱起来,收些用品,冲出门外(经过值班门卫时,他总是把脸拉得老长)跳上出租车。
“哦,嗨……”彼格先生说。打开门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一丝不挂。他说话的时候睡意朦胧,好像看见凯莉很意外。
他们上床,看着莱特曼或雷诺的脱口秀。彼格有一副眼镜,他俩轮着戴。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台新空调?”彼格问。
“想过,”凯莉说。
“花150美元就可以买台新的了。”
“我知道,你说过了。”
“对了,可你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过夜啊。”
“别担心,”凯莉说,“我不怕热。”
“我不想你的房间总是很热。”彼格说。
“如果你让我过来,仅是觉着可怜,那么大可不必,”凯莉说,“因为你想我,我才过来的。我以为没有我你睡不着觉。”
“哦,我是想你啊,确实,当然我很想念你。”彼格先生说,停了一会儿:“你钱够用吗?”
凯莉看看他。“多着呢。”
龙虾纽伯特
炎夏的湿气如热浪滚滚而来,蒸腾着人们疲乏而懈怠。你没有喝酒都跟喝醉了一样。软绵绵的,四肢乏力。在上东区,纽伯特的荷尔蒙濒于临界点。他想要个孩子。春天的时候,他的妻子,贝拉告诉他决不要想在夏天怀孕,因为她不想看见挺着大肚子穿泳衣的样子。现在,她又说决不可能在夏天怀孕,因为她不想一早起来就热得头脑发昏。纽伯特建议她,作为一个投资银行家,她可以在那幢有凉爽空调的绿色玻璃幕墙办公塔楼里度过炎炎夏日。可没有用。
此时,纽伯特挑着一条小内裤在他的公寓里踱来踱去打发着时间,等待他的代理人打电话过来,告诉他一些有关他的小说的消息。他看着脱口秀;胡乱地拨弄着琴弦;一天打了20次电话给贝拉。她总是很温柔。“喂,猪头。”她说。
“你觉得瑞维安不锈钢钳子好不好?就是锥型头的那种。”他问。
“我觉得听起来很不错。”她说。
一天晚上,湿热正侵袭皮肤的时候。贝拉跟某些客户共进晚餐。是伙日本人,没完没了的鞠躬,没头没结的握手。然后他们都走了,贝拉又带五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去了城市之蟹。吃到一半,纽伯特出乎意料地出现了。他喝酒上了头,穿着就像是去野营一样。还硬要来一段莫里斯舞,他拿起餐巾塞到卡其布的远足短裤口袋里,然后双手挥舞着摇摇晃晃朝前走了几步,向前踢一次腿,再后退几步,又向后踢一次。他还加进去了朝两边踢腿的动作,从舞蹈动作上来说,它早脱离了原有莫里斯舞蹈的规范。
“哦,那个就是我丈夫,”贝拉对客户说,就好像这样的事情总是在她的生活中发生。“他很喜欢搞笑。”
纽伯特掏出一个袖珍照相机,要给贝拉的客户留影。“大家说龙虾(Lobster)。”他说。
同类相食
凯莉来到这家新的餐馆,名曰:动物园,跟一伙她并不怎么认得的人共享晚餐,包括新来的“IT”男孩拉尔。这家餐馆只有三桌,而且常常爆满,所以人人都站在店外的人行道上吃。有人不停地往外拿着白葡萄酒。很快街道上就形成了聚餐的阵势,恰是在热浪袭人的时候,人们都很友善:“哦,我太想见到你了。”“我们最好一起工作。”“我们以后可得常见面啊。”凯莉跟每个人都聊得挺好,并不讨厌谁。感觉也没有谁不喜欢她。
欲望都市(8)
餐馆内,凯莉坐在拉尔和他的女经理人之间。《纽约时报》的记者不停地给大家拍着照。拉尔的话不是很多。他常有的动作就是:瞪瞪眼,摸摸他的山羊胡还有就是点头以表认同。饭后,凯莉跟拉尔和他的经理人去了经理人那里,一起抽烟。似乎在这样一个夏季,这样一个时间,这样溽热难捱的时候这是最适宜的事情了。烟劲很猛。时间也在烟雾中散去,已经很晚了,他们送她去搭计程车。
“我们把这个地方叫做‘圈儿’。”经理人说。她看着凯莉。
凯莉觉得她实际上明白她所说的含义,“圈儿”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他们突然间都聚在了一起。
“为什么不过来跟我们住在这个圈儿里?”拉尔问。
“我很乐意,”凯莉说,意思好像是在说:我也想,但是也该回家了。
到了上城,但是在即将到家的时候她说,“停车。”她下了车,自己走在路上。她还在想,我要回家。这城市如此燥热炽烈,她感觉自己强悍而有力,就跟个食肉动物似的。在她前面几英尺的地方,一个女人独自漫步在人行道上,她穿着宽松的白衬衫,就像一面白色旗帜,让凯莉抓狂。一瞬间,凯莉感觉就像鲨鱼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她幻想着杀了这个女人,然后吃掉她。她沉浸在这种幻觉带来的兴奋之中,同时,也让她甚为恐惧。
这个女人丝毫没有觉察到被人跟踪着。她完全忽视了周围,继续悠闲地走着。凯莉想象着用牙齿撕咬这个女人鲜嫩、白花花身体的场景。这可是她自己的错误,她应该减肥或者别的。凯莉停下了脚步,朝自己的公寓走去。
“晚上好,凯莉小姐。”门卫说。
“晚上好,卡洛斯。”凯莉说。
“你还好吧?”
“哦,是的,一切都很好。”
“晚安。”卡洛斯说,将头伸进开着门的电梯内,对凯莉很友好地微笑着。
“晚安,卡洛斯。”她回以微笑。露出满嘴的牙齿。
放荡天使
热辣辣的天气,出去是不明智的,可是孤寂一人呆在家里就更糟糕了。
凯蒂正在位于第五大道的宽敞公寓闲溜达。这是她和休伯特同住的地方。休伯特是她55岁的男朋友。一个东山再起的演员。他跟一个炙手可热的美国年轻导演在意大利拍片子,然后他又去了落杉矶,为一部电视系列片试镜。凯蒂也要在意大利小住几日,之后也同去落杉矶。她也在想:我才25岁,整天这样愧对青春啊。
五点钟,电话终于响了。
“你好,凯蒂吗?”是个男人打来的。
“是……的?”
“休伯特在吗?”
“不……在。”
“哦,我是达施。”
“达施,”凯蒂说,她有点糊涂了。达施是休伯特的经纪人。“休伯特在意大利。”凯蒂说。
“我知道,”达施说。“他告诉我打电话给你,如果我回城就带你出去散散心。他担心你会寂寞。”
“我知道了,”凯蒂说,她闻到了撒谎的气味,因而有点发抖。
十点,他们在鲍威尔酒吧见面。斯坦福·布拉奇终于露面了。他是达施的朋友,话又说回来,斯坦福是每个人的朋友。
“斯坦福,”达施说,他靠在长椅上。“有什么新的好去处吗?我想让我的被监护人今晚能玩个痛快。我觉得她无聊透顶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我喜欢放荡天使,”斯坦福说,“话又说回来,我的口味很特别。”
“那就去放荡天使算了。”达施说。
这个地方在SOHO的某个位置。他们走了进去,是个用破旧的胶合板搭起的舞台,供女孩在上面跳舞。“贫民窟是这个夏季的首选。”斯坦福说。
“哦,求你了,我呆在贫民窟里好多年,”达施说。
“我知道,你就是那种对着车用简易电话喊‘请不要挂好吗?我正在栅栏车道吹萧,一会就好’”斯坦福说。
欲望都市(9)
“只有日落大道。”达施说。
他们就坐在其中一个表演台前。一个小个头的女人出场了。她手里拿着一束雏菊,能看出来是在走道边的缝隙里拔来的。她彻底赤裸,屁股上脂肪累累。“当你看见这样劣质的女人还有一屁股脂肪的时候,你就该明白你真的决策错误了。”凯蒂在达施耳畔低语。
达施看看她,放任地笑了起来。没问题,这阵势我应付得来,凯蒂心想。
这个女人抓起一条羽毛围巾舞了起来。她摘去一个个的花瓣,十分卖力地表演,在脏污的舞台上翻来滚去。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浑身粘满了一些鸡毛、揉碎的花瓣和地面的污垢。然后对着凯蒂的脸,劈开双腿自我娱乐起来。凯蒂完全可以嗅到这个女人的气味,但是她想,没问题,我还能应付。
之后一对拉拉伴侣出场表演了。小个子的女人呻吟着,然后大个儿的女人扼住她的喉咙。凯蒂完全可以看见她的青筋几欲绽出。她真的是被扼住的。我简直是在扼杀俱乐部!凯蒂想。斯坦福又要了一杯白葡萄酒。
大个儿的女人抓住小个儿女人的头发死命地扯。凯蒂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局促不安。头发被扯掉了,那扯去的是头假发,底下是紫红色的短发。
“表演完了,”达施说,“回家吧。”
室外依旧暑气逼人。“这些胡闹是什么意思啊?”凯蒂问。
“你还想有什么意思啊?”达施说。
“再见,凯蒂。”斯坦福自鸣得意地说。
崩溃
热浪侵扰这座城市的第十天,凯莉已经难以离开彼格先生了。的确是难舍难分。这一晚,她崩溃了。起初还是不错的:彼格先生自己外出有一个公务应酬。开始一切都还好。她就去了朋友米兰达那里。她们原本是想坐在空调房里看AbFab的录象片断。不过,不知怎么她们却喝起了酒。之后,米兰达给贩毒的家伙打了一通电话。事情就是从这开始的。凯莉很久都没有见过米兰达了,因为她和彼格正在热恋,于是米兰达插话进来。
“我想见见他,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他?为什么我连你也见不到?”接下来她就引爆了凯莉的火药库。米兰达说她认识的某个女孩在彼格先生和凯莉约会的第一个月里,仍然和彼格维持着暧昧的关系。
“我想他也就是见了她一次吧。”凯莉说。
“噢,不,他们见了好几次面呢,好——几——次。这就是我整个月都不打电话给你的原因。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凯莉说。
第二天早晨,吸了一点毒品之后,凯莉躺在彼格先生的床上,她在质问自己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生活已经变了,可是,它果真变了吗?她想:我仍旧未曾婚配,我依旧没有孩子。这些什么时候能够发生?
什么时候?
现有处境还是彼格先生。她想。现有处境还是彼格先生。
就是当天下午,彼格先生送了一束鲜花给她。卡片上写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爱你,彼格先生。”
“你为什么送花给我?”过后凯莉问他。“太幸福了。”
“我想让你知道某人在爱着你啊。”彼格说。
几天过后,是一个周末。彼格想打高尔夫,于是他们去了他温彻斯特的房子。彼格很早就出门了,凯莉很晚才起床。煮了壶咖啡。走到屋外,在园子里散步。她走到路的尽头,再折回。又回到屋里走来走去,再坐下。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她想,努力想象着彼格先生打高尔夫的过程,将球击到遥不可及的地方,很远,很远。
18
如何嫁给曼哈顿的男人——我的方式
有几个月了,《纽约时报》刊登了一则新闻:辛迪·赖安(并非真名)已婚配。这事本没什么新鲜的,也没什么不同寻常,可对于那些认识辛迪却又失去联系的人来说就不是一样了。比如我,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就大吃了一惊,几乎要惊叫起来。辛迪结婚了!40岁结婚了!我怎么也不能将辛迪和结婚联系在一起。
欲望都市(10)
你瞧,辛迪是生活在纽约的那些女人当中的一员,她们对婚姻渴盼了好多年,甚至做梦都想嫁个如意郎。我们都熟悉她们。过去十年,她们这些女人是经常活跃在新闻媒体之间的主角。她们魅力四射(美丽不是必要的)似乎所有问题她们都能搞掂——除了结婚。她将广告卖给一家汽车杂志。她熟悉音响设备。她和男人一样健壮,射击,旅行(一次,她在去机场的路上,痛扁了一个醉酒的出租司机,然后把他扔在后座上,自己开着出租去了机场)。她的身上少有女性的特质,但是她身边总也少不了男人。
但是,每年,她都在变老。在一次老朋友的鸡尾酒会上,我碰见了她,她对我还有在场的每个人都谈笑风生,言谈热情。给大家讲一些故事:被抛弃的大人物;有游艇的小伙子;用画笔抽自己屁股来调动性欲的著名画家;还有穿着老鼠拖鞋的首席执行官等等。
还有,你可能无所适从。你看着她,敬佩嫌恶交织的感觉油然而起。你走开去,想想看,她一直没有结婚,如果她真结了婚,那一定是嫁给了某个乏味的银行经理,还居住在新泽西。再说,她太老了。
然后,你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你所想的东西回过头来又开始折磨你了,如同一只掉了魂的污秽小猫。直到你呼来你的朋友们,告诉他们:“亲爱的,如果有一天我也沦落到辛迪的这步田地,干脆一枪把我结果掉算了,怎么样?”
来吧,猜猜结果,你错了。辛迪结婚了,她最终嫁的人不是你先前想到的那种男人,甚至,她现在的生活要比以往要幸福很多。
现在是时候了。是该停止抱怨世界上没有好男人的时候了。是该停止每隔半小时检查一次你的留言机,看看是否有人给打了电话的时候了。是该停下来,仔细想想是否真要步玛莎·斯图亚特痛苦爱情生活的后尘,尽管她上过《人民》杂志的封面。
是的,现在是曼哈顿嫁人的终极时刻。而且最好不过的是,这一切都可以做到。所以,放松,你有足够的时间。玛莎,准备好了吗?
三件开司米针织衫
这是一个秋日的周末,外面细雨萧瑟。凯莉和彼格先生去了布里奇安普顿,并找了一家餐馆吃饭。这里宾客满座,令人心烦意乱,餐厅领班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空闲的桌子,于是他们只好坐在吧台头挨着头地用餐。首先,他们想尝试一下彼格先生过生日时试过的新鲜事物——点了四份主菜,就像吃中国菜一样。
但是,彼格想要跟凯莉吃一样的东西,所以结果是他们只有两份菜式。
“你介意吗?”彼格说。
“不,我不介意,”凯莉用搞笑的孩子口气说。现在他们老是用这样的怪腔怪调讲话。“我累得要死,哪还顾得上介意啊。”
“我也要累死了。”彼格先生也学着那副腔调说。他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然后又用力地捣了几下。“嘟嘟……”他发出吹哨的声音。
“嗨,”她说,“这个是界,不准逾越。”
“突然死亡。”彼格先生近乎咆哮着说,还探起身子用自己的叉子去叉凯莉盘中的面。
“我叫你突然死亡。”凯莉说。
“来啊,打我啊。”他说,凯莉使劲地捶打他的胳膊,他则是哈哈大笑。
“你们两个在这儿啊。”他们转过身去,是萨曼莎·琼斯,她站在他们身后,臃肿得就像是脖子上捆了三件开司米针织衫一般。“我想你们可能会在这儿的。”她说。彼格先生说,“啊哈。”萨曼莎和彼格并不怎么合得来。一次,萨曼莎问为什么,凯莉解释说可能是因为萨曼莎总和她说些低级的话,彼格不喜欢这些。萨曼莎对此嗤之以鼻,说:“那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咯。”
萨曼莎聊起了电影,而凯莉别无选择——也只能一起说说电影。彼格对此毫无兴趣。凯莉希望萨曼莎马上离开就好了,她就可以和彼格谈谈她最爱的话题——某一天搬去科罗拉多。她真的不喜欢她有让萨曼莎快点离开的想法,但是,有时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就真是这个样子,不是你自己能管得了的。
欲望都市(11)
讨厌的家伙,失败者
“一定是大卫·P干的。”特鲁迪说,特鲁迪是一家少女杂志的主编。41岁,但有时看上去却像个16岁的小姑娘,有着海水一般大大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
她靠在椅子里,指着一个堆满相册的书架。“我把这些称之为:‘特鲁迪和……’”她说,“那些照片都是我和那些感情挫败者的记忆。我喜欢做些目录什么的。”
“我是维持两年关系的行家。我会尽力让这种关系持续着。夫妻疗法;数小时有关责任问题的探讨;甚至于干仗。有一天我在反省自己,你懂得什么?我不再费尽心思去改变一个心猿意马的40岁老男人。那不是我的责任。”
“我自己设定了最终期限。我说,我必须再40岁的时候结婚,于是我赴了大卫·P的约会,他都50了,还不诚实,但我还是去了。我告诉他我想结婚。他却不停地找着借口,想让我放弃这样的念头。‘我们先去中国旅行一趟,回来再说。’他是这样说的。然后我们去了威尼斯,在格里迪宫殿的一个房间,打开那些木窗就可以看见大运河,我说:‘面对问题吧。’他说:‘你还是死了心吧,在曼哈顿你休想找到一个想要结婚的男人。我们就这样永远呆在一起有什么不好吗?’此时离开是最明智不过的选择。
特鲁迪返回曼哈顿后,她翻出了尘封许久的老记事本,然后给每个她在曼哈顿认识的男人打电话。“是的,他们每一个:所有男人我曾经毫不在意的,我觉得都是些愚蠢的、讨厌的、不得志的还有那些谢顶的,我都打了个遍。“
“我丈夫的名字就在这个名单上——他属于最后一种,谢顶。”特鲁迪说,“我记得当时顾虑重重,如果他也不愿意,那我该怎么办。”(对于这一点,显而易见,是典型的纽约女人的谦虚之辞,因为纽约女人太清楚自己会怎么办的。)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特鲁迪跟这位未来的丈夫共享了三次晚餐(这会儿,她还不知道他会变成她未来的丈夫的),然后,他去了俄罗斯,一去就是两个月。初夏时分,特鲁迪已经全然忘记了这个人。事实上,她已经开始了跟另外两个男人的约会。
特鲁迪面带微笑地摆弄着她的指甲。“这样,夏天就要结束的时候,我接到了他的电话,我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约会。但是,这一点至为关键,那就是随时做好走人的心理准备。你必须时刻保持脚着地随时开拔的状态。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如此可怜,没有他们你就活不下去。因为这也不是事实,没有他们你一样过得很好。”
谈及跟一个曼哈顿男人结婚的时候,两条规则是需要遵循的。“你得是温柔的。”利萨说,这个38岁的女人是一家网络新闻秀的记者。但同时,一位摄影代理人布丽塔说,“你不能让他带走任何东西,当然包括你的思念。”
对于这些女人,年龄是个优势。如果一个女人能够在纽约混迹到三十来岁,她已经具备如何得到她想要东西的能力了。因此,当一个纽约女人已经锁定了她的未来丈夫的人选的时候,他就很难逃脱了。
“从第一天起,你就需要接受训练,”布丽塔说,“起初我也不知道我会嫁给我丈夫。我只是知道我想要他,无论如何我要得到他,我还知道我可以做到。”
“你不能学那些傻丫头,一心就想嫁个大款,”她继续着,“你必须盘算一下,要得到超出期望值的意外收获。拿巴利(布丽塔的丈夫)来说,他不喜欢那种对他放任自流的女人。如果现在谁得到了他,那她就太幸运了。他聪明能干,体贴入微还乐于做饭、收拾家务。你能想到吗?他原本一点都不喜欢这些。”
嫁给巴利之前,布丽塔是这样一种女人,她会让男朋友去衣物寄存处给她买一包香烟,然后在这点功夫里,偷偷在后门跟别的男人亲热一会。“有一次,我在阿斯彭滑雪场的山顶打电话给巴利,整整骂了他10分钟,因为平安夜的时候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幽会。当然,那时我们仅仅认识一个月,他现在还是那个德行。”
欲望都市(12)
后来,巴利或许是回过味儿来了,除了两个棘手的问题外,他还喜欢看别的女人,有时还抱怨没有自己的空间,尤其在她搬过来一起住之后。“起初,我确信我们在一起还是蛮有意思的,”布丽塔说,“我亲自下厨,我们都胖了30磅。我们一起喝醉,就这样看着一起醉倒。不管谁吐了,我们都会悉心照顾好对方。”
“你得给对方一些惊喜。像有一次他回到家,屋里到处都点着温暖的蜡烛,我给他做了一桌冷冻速食晚餐。后来,我还经常让他穿上我的衣服。但是,对不起,你要知道百分之八十的时间他们不是和你一起度过的。当他们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是能够专心的。可为什么有时他们看着眼前的你,还要惦记着外面的她们呢?一次,巴利的眼睛恍惚不定,我就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我告诉他,‘收起你流着口水的舌头,夹好尾巴专心吃你的饭。’”
抓牢他,当然是另一码子事。“这座城市的女人可不管你是结了婚还是已经订了婚约,”布丽塔说,“她们依旧追我所爱,得我所要,你必须占据上风,控制一切。”
有时,彼格先生会掩藏起自己真实的内心,展现出的仅是一个外在。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友善。或许亲切更加确切。总在适当的时间出场。雪白的袖口,金质的袖扣,得体的吊裤带(不过几乎从不脱掉外衣)。他处于这种情绪的时候并不很多。凯莉对人并不是都那么友善,因为在她看来那样过于谨慎,太累了。她不习惯这样。她习惯于每个人都喝醉,嗑药的氛围。彼格真很受不了凯莉对他说出“我没有穿内衣。”诸如此类让他忍无可忍的话,甚至他觉得凯莉真的是这样的人。而凯莉觉得彼格先生对每个女人都过于友好了,尤其对模特儿。他俩一起出去,然后你会听到一个摄影师说,“你介意吗?”然后提议彼格跟一群模特儿一起拍照。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一次,一个模特还坐在了彼格的大腿上,凯莉转身怒呵道,“给我走。”脸上写着:给老娘滚远点儿。
“嗨,不要这样。”彼格先生说。
凯莉看着那个模特儿,“不好意思,您坐在了我男朋友的大腿上了。”
“休息,只是休息一下。”模特儿说,“这区别可大着呢。”
“你得学着怎么处理这样的状况。”彼格先生说。
比较购物
瑞贝卡,39岁,记者,去年走上了红地毯。她想了一会,告诉我她在男朋友的名片夹里发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号码。
“我拨了这个号码,质问这个婊子想干什么。”瑞贝卡说。显而易见,她的男友曾和这个女人出去吃过饭。“我差点连房顶都给掀了。但我没有对她吼叫,我居然变得跟肥皂剧里的人物一样。我竟然告诉她让她收手,不要再联系他。她说,‘你得到了一个好男人,你一定要好好对他’我说,‘对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好,干吗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打电话给你?’”
“之后我打电话给他。他居然面色铁青地说我是在‘干涉他的私人问题。’我说,‘老兄,那我们就把事情搞搞清楚,当你跟我在恋爱的时候,这就不是你所谓的私人问题了。’两天之后,他依旧我行我素,我想我们真的该完了。后来我们还是解决了这个问题,三个月后他请求我嫁给他。”
还有其它的方式。利萨和她未来的丈夫见面两个月后,他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如果我和别人出去,你会怎么想?”他问。
“我想你该比较后再购物,”利萨说,口气冰冷如霜。“否则你怎么会爱慕我?我又不是狱卒。”
这让他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一切都要自尊,”利萨说,“必须让男人感觉到万事都要有个度,超越这个度是万万不行的。”
众所周知的问题还有未婚同居,他没有一点想要和结婚的迹象,你最好及早解决。“刚听了这样一个故事,”特鲁迪说,“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同居了一年,一天早上,她醒来说,‘我们结婚吧?’男的说不行。她说‘马上给我滚。’那个周末他就向她求婚了。”
欲望都市(13)
“女人铸就的最大的错误之一便是:他们从开始就没有谈及过结婚。”利萨说。
我得离开了
我无法忍受——凯莉一早睁开眼睛就在想这个了。她躺在那儿,端视着彼格先生直至他睁开眼睛。今天他没有吻她,而是起床进了卫生间。就是这样,她在考虑。
等他回到床上,她说,“听我说,我在想。”
“呃?”彼格说。
“如果你不是完全爱我,或者爱我还不到痴狂的地步,再或者你觉得我不是你这一生见过最美丽的女人,那么我想我得离开了。”
“啊哈。”彼格简略地回应着。
“真的,这不成问题。”
“可以啊。”彼格说,稍有谨慎地说。
“那……这就是你想要的?”
“这是你想要的吗?”彼格先生说。
“不,根本不是,我想要能爱我的一个人。”凯莉说。
“这样,我现在还不能马上做出什么保证。但是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把这事搁在这儿,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凯莉又靠回到枕头上,今天是礼拜天,现在起身离开是不是太无聊了。剩下的时间她去干什么呢?
“可以,”她说,“但是尽快,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永远呢,你明白,或许我不久就会死了,也许15年,也许其它什么时间。”她燃起一支香烟。
“可以,”彼格先生说,“但是现在,你能不能给我一杯咖啡?劳驾了。”
内奥米,在37岁时选择了结婚,也就是去年。她是某广告代理公司的总裁,也是纽约女人最典型的一种。“我跟各种男人约会——不同身材、不同尺寸。然后有一天,一个蛮合我的口味的男人走进门来,他跟我固有的看法处处相悖。”换句话说,他还不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家伙。
在内奥米35岁的时候,她正在麦迪逊大街等出租,穿一身套装配以高跟鞋,这时一个长发飞舞的家伙骑着摩托呼啸而过,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刹那间,那些曾经对我萦绕万千的为饥饿所折磨的画家形象在我心中凋零了,”她说,“我他妈的还经常请他们吃饭。”
凯莉去了展览馆参加一场图书展览,还有山姆随行。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过山姆了。她也很久没有见过她的任何一个女朋友了,因为似乎她把时间都花在了彼格身上。他俩都穿着黑裤子和新奇的黑皮靴,正当他们踏上台阶的时候,Z.M.,那个媒体巨子,正在下楼准备上车。
他大笑着说,“我以为是哪两位女郎跺得地面咚咚直响呢。”
“我们可没有跺,”山姆说,“我们在说话。”
司机打开车门等候在一旁。“有时间给我电话,好吧?”他说。
“给我电话。”山姆说,你清楚他们谁都不会打电话给对方的。
山姆叹了口气。“对了,你跟彼格怎么样了?”
凯莉开始支支吾吾,话语中夹杂着事情游移不定的含混字眼,说他们计划去一趟阿斯彭,明年夏天打算弄一套房子,但是她对他不够肯定,还有……
“噢,别担心,”山姆说,“我好想有一个男朋友。我想我能找到一个愿意共享周末的人,但愿老天有眼。”
在纽约未婚女人和已婚女人有着天壤之别。“基本说来,就像是战胜自己,”瑞贝卡说,“战胜非大款不嫁的想法。”
“言而总之就是三个品质,”特鲁迪说,“精明,成功,还有体贴。”
她们也决不相信自己会孤老终生。“我总在想,不管需要多长时间,但那天终会到来。”特鲁迪说,“如果结婚那天迟迟不来,那将是非常可怕的,为什么就该我嫁不出去?”
但是曼哈顿依旧是曼哈顿。“有些事你不得不去正视它,就男人的社会化而言,要让他们准备结婚,纽约可是个可怕的地方,”利萨说,“单身男人不愿意过夫妻那样安定的生活,他们过不惯安逸的家庭生活。所以你得让他们在心理上能够接受。”
欲望都市(14)
激起他的惬意感
凯莉和彼格先生去了一个旧剧院参加一次慈善活动,并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凯莉去做头发,好像她没有事就总往美发师那里跑。她对美发师说,“我真不想再做这样的头了,”他说,“你别无选择。”
晚餐时候,彼格先生不留神摔趴在餐桌上,还碰掉了席次牌。于是他们只能挨着坐在一边,他还说,“我不介意。”他们整晚都牵着手,一个专栏作家站起来说“永不分开。”
整个一周他们都过得挺好,然后一些事情总是缠绕在凯莉心头,挥之不去。或许是因为他们去了一个朋友家吃饭,而在场的人几乎都有了孩子。凯莉开着儿童塑料玩具车和孩子们在街上玩耍,其中一个孩子从车上掉了下来,父母们就出来吼他们的孩子回屋里去。这看起来似很不公平,因为没有一个孩子受伤。
她决定再折磨一次彼格先生,“你觉得我们够亲密吗?”他们刚上床凯莉就抛出了圈套。
“有时。”彼格说。
“有时对我是不够的。”她说。她继续骚扰他直到彼格乞求她给他睡觉。但是第二天她刚醒来,新一轮的骚扰又开始了。
“你干吗老这样?”彼格问,“你就不能想些美好的事情,就像上周那样?”
他在床边踱来踱去。“哎,瞧瞧你那张破碎的小脸儿。”他说着。这使得她真想杀了他。
“我们以后再谈这事,我保证。”彼格先生说。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以后’。”凯莉说。
利萨参加了一场专为一名卓越的新闻发布官(我们叫她桑迪)举办的人头攒动的聚会,在东50大街某人的府邸。利萨的丈夫,一个英俊的男人,经营着某种生意。利萨和他在一起。她一边喝着粉红色的玛格丽塔酒一边解释说,“当我最终决定要寻找某个人的时候,我想遍了我遇见那个男人的每一个地方。不是鲍威尔酒吧,而是人们在家里举办的聚会。我真的撒了好大一张网,我奔波于每个公寓的每一场聚会。”
“遇见了一个男人,我的规则是:起先约会不要太多,不要一起参加大的聚会,那是自掘坟墓。不必过分打扮,不要急于开始,也不必推动它的发展,给他自己的空间,男人想要舒适的感觉。你必须激起他跟你在一起的惬意感来。谈谈他们是哪种类型的人,因为绝大多数男人的自我认识形成于14岁。”
再让我们回到特鲁迪的办公室,她对着那幅压在办公桌上的大照片点着头,照片上是一个头发曲卷的男人靠在海滩上的沙丘上。“我老公是很难得的人,他太了解我了。如果你找到个合适的人选,那太容易了。争吵在相处中喋喋不休,戏剧在生活里层出不穷,就是说,生活中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老公从不跟我争论什么,我们也绝没有为什么事情而大动干戈。他给我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偶尔他会想自己呆着。我也就由着他了。”
突然之间,一切都好了起来,好得那么不可思议。
彼格打来电话。“你在干吗?”
“哦,你知道的,有时我要做的事啊,”凯莉说,“写一个故事。”
“关于什么的?”
“你还记得有一天我们说要搬去科罗拉多,去养一些马啊,还有一些其它废话吗?这就是我现在写的。”
“哦,”彼格先生说,“一定是个美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