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的话
《第十种洞察力》自1996年4月一经问世,便震撼了数百万人的心,人们纷纷为它表述的新的世界观念所折服。美国医学博士布莱恩·韦斯言道:“这是一个令人意乱情迷,魅力无穷的冒险故事。书中充满令人震颤、激动,曲折跌宕的情节,书中所表述的精神智慧又令你爱不释手。”《光明的拯救》一书的作者丹恩·布林达利说:“《第十种洞察力》这部书之所以震撼人心,不仅在于它那冒险的生活故事,而且在于它向人们揭示出,我们设法寻觅的真正的精神这一概念的实质。”
现在,全球已有40个多个国家,从美洲各国到日本,从澳大利亚到德国,皆把《第十种洞察力》列为最畅销图书。在该书的激励下,世界各国的许多人们皆已敞开心扉,迎接生活中具有导向意义的巧合,并对个人的目标和使命有了新的认识。
作者运用第一人称的叙述手法,把往事与现在交织在一起,个人的思想感情与周围人物的思想感情沟通融化,既流动不居又有一条主线。作者文笔流畅,朴实无华,而又极富感染力;他的语言吸收了当代口语的特点,简洁确切,很有生气,作者强调人的原始本能,并把恐惧心理作为压抑和扭曲天性的因素加以摒弃,主张让本能得到充分的发挥,以达到人性之完美。作者的朋友夏琳为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她先传来口信,在秘鲁发现了一部古老的手稿,然后便忽然地失踪,原来她已到了阿帕拉契山的古老密林中去探寻了。于是作者便带着你感受这茂密的森林、两岸长满树木的小溪和神秘的瀑布,引导你开始寻觅第十种洞察力。
在这寻觅的旅程中,作者会把你带入另一空间,使你回忆起过去,乃至几个世纪前的经历,忆起人人都曾经历过的生的想象,正视人人皆会面临的死和生命的回顾,正确地看待某些人地狱般的自我隔绝现象,恰似恐惧中的魂群拒绝觉醒一般。。。。以及看到充满爱的来世空间,人类的最终目标是如何受到指引,并被维系。
然后,当你随着作者再返回尘世空间时,便会看到,人们对将来所抱的恐惧心理是如何威胁着尘世精神的复苏。于是你会悟出,通过对本能、同步现象和想象之本质的不断探求,你会全力摆脱这种恐惧心理。
随着对第十种洞察力的不断探求,你的记忆会不断扩大,扩大到包括领悟人类漫长的进化过程,以及我们都应承担的把人类文明推到它意象中注定的目标上的特殊使命。因此,你就能够回答以前从未回答,也无人向你提出过的问题,这些问题一直萦绕着整个人类,并孕育在每个人的心中:我们为何降临到尘世?我们毕生要做些什么?以及我们要到何处去?
另外,作者神奇的笔触会同你最深层的内心发生共鸣,既会点亮你的外部世界,又会使你的内心迸发出激情。詹姆斯·莱德菲尔德是受到当代文化激励的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并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第十种洞察力》向人们展示了人类精神进化的超凡前景,令人颇受启迪,倍感欢欣。书中所表述的激情、谅解和毅力,会使你的生活充满活力,会改变你的人生态度,或许,也会改变整个世界。
译者学识有限,加之任务紧迫,谬误之处在所难免,敬希读者不吝指正。
第一章《想象路径》
信步外出,我走到悬垂着的花岗石山崖边,举目向北远眺,鸟瞰一派大好风光。视线的尽头是阿帕拉契大峡谷,约有六七英里长,五英里宽,景色迷人。一条溪流沿峡谷蜿蜓而去,周围是一片空旷的草地。茂密的森林,五彩缤纷;古老的参天大树,有数百英尺之高。
我低头看了一下手中拿着的草图,峡谷中的一切与图中的勾勒恰恰吻合:我站在陡峭的山脊上,目视脚下向外延伸着的公路、草地和溪流的美景,远处山峦叠嶂。这必定是夏琳在她笔记中所描绘的地方,笔记是在她办公室里找到的,她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记载?而她为什么又消失得了无踪影?
从她和同一研究公司的同事最后一次接触,一个多月过去了,是她办公室的弗兰克·西姆斯想到用电话通知了我。
“她常常突发奇想而外出。”他说道,“但她以前从没有这么长时间消失过,尤其是她已约好要与老客户见面。肯定出了什么差错。”
“你怎么知道要通知我呢?”我问道。
于是他说出在夏琳办公室里找到的一封信,那是我数月前写给夏琳的,信中描述了我在秘鲁的经历。他跟我说,信中夹着一张潦草的便条,上面写着我的姓名和电话号码。
“我给每一个我所知道的同她有联系的人打电话。”他补充说,“直到目前,似乎没一个人知晓一点儿蜘丝马迹。从这封信来看,您是夏琳的朋友。我希望您或许有她的消息。”
“很遗憾,”我跟他说,“我已有四个月未同她交谈了。”
在我说出这句话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们竟有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夏琳收到我的信后,不久便给我打了电话,并在我的回应机上留下了一些话语,谈及有关洞察力的激情,评述这些知识似乎在快速地传播开来。我仍记得我曾多次聆听夏琳留下的话语;但我却一再推迟给她回话,总是对自己说,我以后再回话,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在我感到恰当的时候。我清楚,与她通话会使我处于回忆与解释手稿细节的情境,于是我对自己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消化所发生的事情。
当然,事实上部份预言依然困惑着我。我肯定仍保持着与内在的精神能量相联系的能力,考虑到玛乔里一事无成,对我来说,又是一种极大的安慰。现在,大部份时间都由我独自处理,而且我比以往更加知晓本能思想、梦境及房间或风景的光明;然而,在此同时,巧合的偶然性却成了一个难题。
举例而言,我可以充满能量,聚精会神,首先洞悉我生活中的问题,而且通常会对该做什么或到何处寻觅答案产生一种明晰的预感,然而,在做出相应的行动之后,通常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我没发现信息,也没有巧合产生。
情况确实是这样:直觉上我欲寻觅我已或多或少了解的人,或一位老友,或与我一道工作的人。这个人与我会对某一新的问题有兴趣,但通常,我的主动性,而不是我花费精力所做的努力,却遭到彻底的斥责,及至更糟,我的主动性会出于控制连同激情一并遭到扭曲,最终会一阵风似地消失在料想不到的激怒与各种情感之中。
如此失败并未令我在工作上感到酸楚,但我却意识到,在它成为内心的长期洞察力时,某种东西却丢失了。在秘鲁,我一直冲动地做事,我的行动常常与源于绝望而产生的某种信念结伴同行。返回家中,尽管我仍要处理日常的情况,但通常却被十足的怀疑论者包围,我似乎失去了那种敏锐的期待感,或坚定的信心:我的预感真的会导向。很明显,我已忘记知识的关键环节。。。。。或我仍未发现它。
“我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夏琳的助手说,“她有个姐姐,我认为,可能住在纽约的什么地方。您可能也不知道如何与她联系吧?或许别的什么人可能知道她在哪儿?”
“很抱歉,”我说,“我不知道。夏琳和我实际上是过去的老朋友,我记不起她的亲戚,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朋友。”
“那好,我想我还是把此事报警,除非您有更好的主意。”
“我没有。我认为报警倒是明智的。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呢?”
“只是有张图,画的是个什么地方,很难说清楚。”
后来他用传真把他在夏琳办公室里找到的全部笔记都给我发了过来,其中包括那张草图。草图上画着交叉的路线,空白处画着模糊不清的标记或标号。于是我坐在书房里,比较着草图和《南方地图册》中公路的标号,终于发现我所料想的实际位置,随之我思想里产生出夏琳的栩栩与生的意象,这种意象同我在秘鲁被告知存在着第十种洞察力时所产生的意象一模一样。她的失踪是不是与手稿相关?
一阵清风拂面而过,我再次察看着脚下的风光。左面的远处,峡谷的西端,我能够看出一排屋顶。那可能是夏琳在草图中所指的城镇。我把草图装入背心的口袋里,转身来到了公路上,开始了拓荒者的旅程。
这座城镇本身并不大,人口2000,这从第一个也是惟一的终止灯旁边的标牌可以看出。沿溪流边,那惟一一条大街上排列着许多商业建筑。我驱车驶过终止灯,看到国家森林公园入口处有一家汽车旅馆,便把车停在了停车场。停车场的对面有一座饭店和一个酒吧。几个人正走进饭店,其中一个黑肤色、漆黑头发的高个子背着个大背包,回头朝我看了一眼,霎时间我俩眸眸相遇。
我步出汽车,锁上车门,然后根据直觉我决定,先走进饭店再去察看汽车旅馆。饭店里,桌旁几乎空无一人,只是在吧台旁有几位徒步旅行者和先于我进来的几个人。大多数人并未注意到我的察看,但在我继续观察屋内时,我又遇到了我曾见到的那位高个子人的目光。他正朝房间的背后走去,微笑着,一瞬间我俩的目光再度相遇,随之他走出了后门。
我随着他步出后门,他正站在离我有20英尺的地方,弯腰放下他的背包。他身穿牛仔裤、西式衬衫,足登一双皮靴,看上去约有50岁的年纪。夕阳的光辉把他的背影洒在高大的树木和草地之间。50码以外,溪水流淌,开始了通向峡谷的旅程。
他心不在焉地微笑,抬头朝我看着,说道:“又一个朝拜者。”
“我在找一位朋友,”我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能帮助我。”
他点了点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然后朝我走近,自我介绍说,他名叫大卫·龙·伊格尔。随之他仿佛意识到我想获悉什么似的,解释说,他是最早居住在这个峡谷的土著人的嫡系后裔。这时我首次注意到他脸上的一道疤痕,疤痕从左眼眉向下直抵下巴,只是躲过了眼睛。
“你想喝点儿咖啡吗?”他问道,“在那边酒店里的咖啡挺不错,但咖啡店的咖啡却不怎么样了。”说完,他朝着溪流附近的一处地方努了努嘴。在那儿,三棵大白杨树中间支着个小账篷,十几个人在走动,其中几个人正走在一条有着一座桥并通向国家森林公园的小路上。一切显得异常安全。
“当然想喝,”我答道,“喝点咖啡倒不错。”
于是他在宿营地旁点着一个小丁烷灯炉,然后在锅里装上水,并把它放在炉子上。
“你的朋友叫什么?”他又问道。
“夏琳·比林斯。”
他停了下来,看着我。在我俩眸眸相视时,我的心目中出现了他在另一时刻的明晰意象。他看上去比现在年轻,身穿鹿皮衣服,正坐在一堆大篝火旁。脸上勾勒着战争油彩的条纹。他周围是一圈子人,大多数是土著人,但其中有两个白人,一位妇女和一个彪形大汉。人群中一些人想要打仗,其他人欲求和解,讨论异常激烈。他插了进来,嘲笑那些欲求和解的人。“遭到这么多的欺骗之后,你们怎能如此天真?”他对那些人说。
那位白人妇女似乎理解,但恳求他让她讲完。倘若精神作用的效果很大的话,战争就能够避免,她坚持说,而且整个峡谷防护得相当完善。他彻底驳斥了她的言论,随之谴责这群人,然后跨上马,飞奔而去。其他大多数人紧随其后。
“你是无师自通,开赋不错。”大卫言道,猛地打断了我的意象。他在我俩之间铺了一条手织的毛毯,请我坐。“我听说过她。”他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很担心,”我说道,“没人听到过她的消息;而且我只是想确定,她是不是安然无恙。看来咱们需要聊一聊。”
“关于第十种洞察力吧?”他笑着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是猜想。许多人来到这座峡谷并不只是因为国家森林的美。他们来这里是谈论有关洞察力的事。他们认为第十种洞察力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可以获得。有些人甚至宣称知晓它深蕴的内涵。”他转身把一个咖啡球放入沸腾的水中。他说话的语调使我觉得,似乎他是在考查我,掂量着我是不是我所说的人。
“夏琳到底在哪儿?”我问道。
他用手指了一下东面,说道:“就在森林里。以前我未遇过她,从此我见过她几次。数天前我又见到她,她独自在峡谷中旅行。从她的装束判断,她或许仍在那里。”
我朝那个方向眺望。从这个视角望去,整个峡谷浩瀚无垠,一直朝远方伸去。
“你认为她是到哪儿去了?”我问道。
他凝视了我一会儿,说:“很可能去了赛普西深峡谷,在那里会找到一个出口。”他边慢慢吐着这些字,边琢磨着我的反应。
“出口?”
他神秘地笑着,说道:“对了,那是空间的出口。”
我朝他靠了靠,忆起我在塞莱斯廷废墟的经历,然后问道:“有谁知道这一切?”
“没几个人。到目前一切都是谣传,零星点滴的消息,没一个人见过手稿。大多数来这里寻觅第十种洞察力的人都有即时被导向的感觉,而且他们生来就依据九种洞察力过活。即使他们抱怨巧合曾一度导引着他们。”他轻声地笑了笑,接着说:“但实际上我们都是这样,对吧?第十种洞察力是有关理解整个知觉的事,即获悉神秘巧合的奥秘及尘世中正成长起来的精神意识,第九种洞察力正从其他空间的较高知觉中消失,于此我们能够理解为什么这种过渡正在发生,以及为什么我们要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问道。
他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我,突然生起气来,说道:“我就是知道!”
他表情严峻了好一阵子,稍后才变得缓和起来。他伸手倒了两杯咖啡,把一杯递给了我。
“我祖先在这个峡谷附近住了数千年,”他接着说,:“他们认为这座森林是块圣地,是我们这个尘世世界与上界之间的中间地带。我的人民在其视界寻觅中要斋戒,然后走进峡谷,寻找奇特的礼物,寻找他们的药物及其于尘世中他们应走的路径。”
“我爷爷跟我讲过有关一位僧侣医生的事。他来自一个遥远的部落,教授我的人民如何寻求他所称说的净化境界。这位医生告诉他们:就从此处离开,随身只带一把刀,一直往前走,就会发现动物留下的痕迹,遵照这些痕迹再往前走,就会到达他所称说的圣口,通向上界的圣口。倘若他们是可敬的人,倘若他们已清除较低级的情感,他跟他们说,他们甚至可能被允许进入圣口并与其祖先相遇。在那儿,他们不仅可以忆起自身的天地,而且可以察觉整个世界。”
“当然,自白人一来,一切都结束了。我爷爷记不起该如何去做,我也记不得了。像其他人一样,我们也得重新尝试。”
“那你来此是为寻找第十种洞察力了?”我问道。
“当然。。。。。那当然了!但似乎我做的一切都是奋力去谅解。”他的嗓音又变得尖利起来,而且突然变得似乎不是在跟我谈话,而是自己跟自己说起来,“每当我向前进一步,我自身的一部份就不能摆脱对发生在我们人民身上的事情所产生的怨恨和愤怒。这种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我们的土地遭盗窃,我们的生活方式遭践踏,被毁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允许此种事情发生呢?”
“我真希望。。。。此种事情没有发生过。”我说道。
他低头看着地面,再次轻声地笑了笑,说:“我也这么想。但每当我一想到峡谷被错误地使用,我就怒气冲天。”
“你看这道伤疤,”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接着说,“我本可躲过留下这道伤疤的那场战斗,但得克萨斯牛仔唱得实在太多。我本可以走开,但我内心的愤怒正在燃烧。”
“现在峡谷的大部分是不是都在国家森林公园的保护范围之内?”我问道。
“只是大约峡谷的一半,溪流的北部;而且政客们总是威胁着要卖掉它,那儿或许可开发。”
“峡谷的另一半怎么样?谁拥有它?”
“长期以来这部分地区主要属个人所有,但现在一家外国注册公司却设法将它买下了。我们也不知道它的后台是谁,但有些土地拥有人已得到极高的买地报价。”
他朝远处望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的难题是,我想让在过去的三个世纪里所发生的情况变样。欧洲人开始在这块大陆定居,却无视早已居住在这里的人民,对此我感到愤怒。那是强盗的行径。我想让所发生的情况不同,仿佛在某种程度上我能改变过去。我们的生活方式是至关重要的。我们正在学习回忆的价值,这也是欧洲人本该会从我的人民那里接收到的重要信息----倘若他们停下来,聆听的话。”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我的思想飘浮在白日梦之中。恍惚中看到两个人:另一位土著人和一位白人妇女,正在小溪的岸边交谈。在他们的身后是茂密的树林。过了一会儿,其他的土著人围拢过来,倾听着他俩的交谈。
“我们能够治愈这里!”这位妇女言道。
“我担心我们熟悉的信息尚不充足,”土著人答道,他的表情里充满着对这位妇女的关心,“大多数其他酋长已经离去。”
“为什么不充足呢?想一想我们刚刚讨论过的,你自己就说,若有足够的信心,我们就能治愈这里。”
“对的,”他答道,“但信心是某种肯定,这种肯定来自于领悟事情何以成为本该成为的那样。我们的祖先悟出这层道理,而我们这些人尚不足以达到那一层境界。”
“可或许我们现在就能达到,”这位妇女恳求地说,“我们非得试一下!”
我的思想被眼前出现的几位年轻护林员打断,他们正朝桥上的一位年迈之人靠近。他的灰发修剪得整整齐齐,裤子烫得笔挺,衬衫浆洗得硬朗。在他走路时,似乎多少有些蹒跚。
“你看到同护林员在一起的那个人了吗?”大卫问道。
“看到了,”我答道,“他怎么了?”
“两个星期以来我一直见他在这里转悠。我想他叫费曼,但不知道他姓什么。”大卫边说边朝我靠了靠,这是第一次听起来仿佛他已完全信任了我。“听,有某种奇特的声音。数星期以来护林员似乎都在数着走进森林的旅行者。以前他们从未这么干过;而且昨天有人跟我说,他们已经彻底封闭最东头的那片野生地带。那块地区中的有些地方离高速公路要有十英里之遥。你知道有谁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冒险吗?寥寥无几。我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听到从那个方向传来的奇特声音。”
“何种声音?”
“某种不和谐的声音。大多数人听不到它。”
突然,他站起身,飞快地拆掉他的账篷。
“你要干吗?”我问道。
“我不能待在这儿,”他答道,“我必须进入峡谷。”
他暂时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再次看着我,说道:“听着,有些事你必须知道。那位费曼,我几次看到你的朋友和他在一起。”
“他们在干什么?”
“只是交谈,但我得跟你说,这里有些事不对头。”说完,他又开始整理他的行囊了。
我静静地观察了他一会儿,不晓得如何对待此时的情境,但我感觉到,他认为夏琳就在峡谷深处的什么地方,是对的。
“我也整理行囊,”我说,“我想和你同行。”
“不,”他急忙说道,“每个人必须独自经历峡谷。我现在对你爱莫能助。我必须找到我自己的洞察力。”看上去,他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
“你能确切地告诉我这个深峡在哪儿吗?”
“沿着这条溪流走大约两英里,你会碰到一条流入这条溪流的小溪。沿着那条小溪再走一英里,它会引导你恰好穿过赛普西深峡口。”
我点了点头,转身欲离开,但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臂。
“注意,”他说,“倘若你把精力提到更高的层次,你会找到你的朋友。峡谷里有些特殊的地方,它们会助你一臂之力。”
“你是指空间口吧?”我问道。
“是的,在那儿,你能发现第十种洞察力的知觉;但要找到这些地方,你就必须弄解本能的真正实质,以及何以维系这些心理意象。同样,你若观察动物,你会忆起你在峡谷中的所作所为。。。。为什么我们都在这里。但一定要小心。别让他们看到你进入森林。”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还有另一个人也在那里,我的一位朋友,柯蒂斯·韦伯。如果你见到柯蒂斯,告诉他你和我交谈过,跟他说我会找他。”他微微地笑了笑,便又打包整理行囊了。
我想问他,他所说的有关本能及观察动物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连一眼也不看我,依旧忙着他的活计。
“谢谢。”我说。
他抬起一只手挥了挥,缓缓地和我道别。
我轻轻地关上汽车旅馆的门,信步走了出来。在皎洁月光的映照下,凉爽的空气和紧张感,令我浑身颤栗。我琢磨着,为什么我要干这些事?没有证据可以说明,夏琳仍在峡谷的深处,或大卫的怀疑就是正确的。然而,我的内心却告诉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曾考虑了数小时,考虑是否要报告地方治安官。但我该如何报告呢?说我的朋友失了踪,但若别人看到她自愿进入森林,就很可能遇到麻烦,难道这一切都是依据于数百英里之外所发现的模糊不清的笔记吗?搜查那片原始地带需占用数百万人力,而且我清楚,没有更实质性的材料,他们是不会做出这番努力的。
我停了下来,眺望着从树梢上升起的四分之三的月亮。我计划从护林站正东径直穿过那条溪流,然后沿着主要路径向前进入峡谷。我寄希望于月光,盼它照亮我的路途。过会儿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明亮,但能看到数百码之遥足矣。
我从酒店边上走过去,来到大卫曾宿营的地方。这块地方异常干净;他甚至还洒上树叶和松枝,以清除他曾宿营的痕迹。若穿过我曾计划的地方,我就非得走40码并要完全暴露在护林站的视线之内,现在我已能清楚地看到它了。透过护林站的边窗,我看到两个官员正忙于交谈,一个从椅子上站了起了,拿起电话。
我把腰弯得很低,背包拉上了肩头,一溜烟地来到了溪边的沙滩地。我终于步入水中,蹚过一堆堆光滑的石子,跨过几根变腐的木头,树蛙和蟋蟀在我周围演奏着交响曲。我看了一下护林站,那两个人仍在交谈,没注意到我的偷入。在水最深的地方,湍流没到了我的大腿部,但很快我便穿过了这30英尺宽的溪流,来到一片小松树林。
我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走,终于发现通向峡谷的旅行小路。小路向东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在我朝那个方向凝视时,更多的疑虑涌上我的心头。是什么神秘的声音令大卫如此焦虑?在那远处的黑暗之中,我又会发现什么?
我努力驱散内心的恐惧,我清楚我必须继续下去。但为妥当,我在森林里只走了半英里,然后为确保能顺利通过小路进入密林地带,我支起了账篷,以度过下半夜。我脱下湿漉漉的靴子,让它们晾干,那样白天行走会是很惬意的。
翌日清晨,天一黎明我便醒来,思忖着大卫所说维系我的本能的神秘言词。我躺在睡袋里,思考着我对第十种洞察力的理解。根据这种洞察力,一旦我们清除过去戏剧性的事件,我们就能辨明那些影响我们特殊生活情境的问题。这些问题与我们的事业息息相关,与我们该住在何处相关,也与我们该如何在人生旅途上前进相关。于是,我们若维系这种知觉,我们的内在情感、预感及本能就会告知我们到哪里去,该做什么,和谁谈话,以寻求某种答案。
当然,于此之后,我们所谓的巧合也就随之发生。它会揭示我们急迫遵循这一过程的原因,提供在某些方面与我们问题相关的新信息,导引我们于生活中向前进。那么,维系本能又何以有助于我们呢?
我缓缓地从睡袋里钻出来,把账篷掀开,观察着外部世界。感到没有异常情况,我从账篷里爬了出来,呼吸着秋日凉爽的空气,然后走回到溪流边,用冰冷的水洗了洗脸。随后我整理好行囊,继续向东行走,边走边咀嚼着燕麦条,并尽量使我隐蔽在溪旁高大的树木之中。大约走了三英里之后,我突然感到恐惧,忐忑不安,顿时,我精疲力竭,疲惫不堪。于是我坐了下来,背靠在一棵树上,试图把精力集中到周围的环境上并积聚我内在的力量。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清晨的阳光穿透树丛,洒在我周围的大地上。我看到大约十英尺远的地方有一棵小小的绿色植物,开着黄色的花。于是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它上面,鉴赏着它的美。沐浴在充足的阳光下,它似乎变得更加明丽,它的绿叶变得更富有生机。一阵芳香涌入我的知觉,连同树叶和油黑土地的霉味和湿气。
就在此时,从远在北面的树林中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这洪亮圆润的叫声令我惊奇,但颇使我吃惊的是,我却不能辨出它们的确切位置。在我把精力集中在听的上面时,我能听出构成清晨合唱的十几种不同的声音:头顶树上小鸟的欢唱,溪流边野雏菊周围土蜂的嗡嗡声,岩石和落枝周围流水的潺潺声。。。。然而很明显,还有另一种低沉的、不和谐的嗡嗡声。我站起身,朝四周观望。这是什么声音?
我收拾起背包,继续向东走。由于脚踩在落叶上所发出的咯吱声,我不得不经常停下来,以便仔细地辨别那种嗡嗡声。它在那儿。再向前,树林就到了尽头。我来到一片大草地,长满了野花,绚丽多彩。厚厚的二英尺高的山艾草,一直向前铺开,延伸有半英里。微风吹拂着草尖,起伏如浪。在我快到草地的尽头时,我发现一棵倒下的树旁长着一小片野黑草莓。这丛灌木娇艳多姿,美得实在动人。我走近,仔细地欣赏着它们,想象着它们结满了草莓的样子。
在我这样做时,我仿佛有一种曾经历过这一切的敏锐感觉。周围的环境突然变得熟悉起来,仿佛以前我曾来过峡谷里的这个地方,吃过这里的草莓。但,那又怎么可能呢?我坐在倒在地下的树干上。眼下,我脑海里闪现出一幅图画:一潭清澈的池水,背景处挂着层层叠叠的瀑布,在我想象中,这个场景似乎我也同样熟悉。我再次感到不安。
没有任何预兆,呼地一下,从草莓丛中窜出一只动物,着实吓了我一跳。它朝北跑了有20英尺,便突然停下,躲在高大的艾草中。我不知道它是何种动物,但我可以等它在草丛中再次活动。数分钟后,它朝南飞奔了数英尺,又停下一动不动,数秒钟后又朝北飞奔了10或20英尺,然后又停了下来。我猜想那该是只兔子,虽然它的动作特别奇特。
我凝视着那只动物最后活动的地方大约有五六分钟,然后慢慢地朝那个方向走去。在我离那儿约有5英尺时,它猛然间窜了出来,朝北飞奔。在它快要消失前,我看到了那只大兔子的白尾巴和后腿。
我会心地笑了笑,继续沿着小路向东走去,最后走到了草地的尽头,在那儿,我钻入一片密林。林中,我看到一条小溪,约5英尺宽,从左面汇入溪流。我清楚这必定是大卫所指的路标。待我转身朝北走去时,很遗憾,我发现那里没有路径。更糟的是,沿着小溪的林中,厚厚的树苗,多刺的荆棘,盘根错节,令我无法通过。我不得不向后退回到草地,再找一条其他的路径。
返回到草地,我沿着林边行走,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寻找一块休息的地方。令我惊奇的是,我竟走到那只兔子曾留下的痕迹处。遵循着这条小径,我又望到了那条小溪。在这儿,浓密的矮树丛渐渐地稀少,使我能够穿过去,我来到一处长着许多粗大的、带着悠长岁月痕迹的老树的地带,在这儿,我可以沿着那条小溪,朝北行进。
一如我的猜测,大约又走了一英里之后,我可以看到远处小溪的两侧,山峦起伏。继续往前走,我意识到那陡峭的峡谷壁正是由这些山峦构成,仰头观察,看上去那恐怕就是惟一的入口。
我到了那里,坐在一棵硕大的山胡桃树的旁边,欣赏着景色。小溪两旁100码处,山峦在50英尺高的石灰岩峭壁处汇合,然后向下往外延伸到远处,形成一个碗状的巨大深谷,约有2英里宽,至少4英里长。眼前的半英里处长着稀稀拉拉的树木,大部分被艾草覆盖着。我想起了那种嗡嗡声,便凝神仔细听了5或10分钟,但似乎它已停止了。
后来我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丁烷炉,点着火,把水从水壶里倒入一个小平底锅内。再从小包里倒出冰冻的干菜,把菜放到锅里,然后把锅放到火上。手闲下来,心思却悠悠地开始浮动,我观察着徐徐上升的缕缕蒸气消失在微风之中。看着看着,幻想占据了我的意识。在我的心目中,我再次看到了水池和瀑布,只是这次我似乎也在那情境中,我朝它走去,仿佛是和什么人打招呼。我摇了摇头,驱除脑海中的影像。到底怎么了?这些意象变得越发清晰。前一次意象中首先是大卫,现在又是这些瀑布。
深谷中的动静引起我的注意。我瞥一眼小溪,然后把目光投到200码之外的一棵孤零零的树上。这棵树的叶子几乎掉光,上面落满了看上去像是大乌鸦的鸟,有几只飞到了地面上。在我看来,这些乌鸦正是我先前听到的叫声的来源。在我观看时,它们突然全都飞了起来,并戏剧般地在那棵树上盘旋。与此同时,它们的叫声又传到了我的耳中,因和我先前听到时的距离相差较大,那响度听起来也要大得多。
溅出的水声和蒸气的嘶嘶声把我的注意力又拉回到营地的炉子上。沸腾的煮菜水溢到了火焰上,我赶忙用毛巾垫着把锅拿下来,用另一只手关掉丁烷气门。沸水平息下来后,我又把锅放回到炉子上,然后再次眺望远处的那棵树。乌鸦不见了。
我匆忙地吃完,收拾一下,把器皿装好,便朝着深谷走去。在我通过峭壁时,我注意到大地上点缀着更多的色彩,金黄色的艾草,鲜艳得令人着迷;而且我首次注意到,艾草丛中夹杂着数百种野花:白色的、黄色的和橙色的。微风把柏树和松树的清香从峭壁处带到了东方。
尽管我仍跟从着向北流淌着的小溪,我的目光却仍盯在我左方的那棵大树上,乌鸦在它上空盘旋过。在它处于我的正西方时,我发现小溪突然变宽了。我穿过柳树和香蒲树林后,意识到我已来到一个小水池旁,这个水池不但为我遵从的小溪提供水源,而且还为拐向东南方向的第二条小溪供水。起初我认为这个水池就是我心目中见到的那个,但周围并没有瀑布。
前头是又一个惊奇:水池的北面,小溪彻底消失了。水是从哪里来的呢?稍后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一股从地下冒出的巨大泉水,为我跟前的水池和小溪提供了水源,水就是来自这个位置。
在我的左方,50英尺远的地方,我看到一处微微隆起的地带,那上面长着三棵无花果树,每一棵的直径都有二英尺以上,那儿可真是我思考片刻的理想之地。我走了过去,紧贴在它们中间,坐了下来,背靠在一棵树干上。从这个角度来说,另两棵树就在我前面六七英尺,我既可以目视左方,看到那棵曾落着乌鸦的树,又可以目视右面,观看着泉水。现在的问题是,我要从这里往哪儿走。我会徘徊数日而不见夏琳的踪影,而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意象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闭上眼,试图追忆先前水池和瀑布的影像,但我竭尽全力也不能忆起那些确切的细节。最后我放弃了,再次凝视着草地、野花和我眼前的那两棵无花果树。它们的树干上布满了深灰色的鳞状斑,白色树皮上仿佛用笔画着道道黄褐色和复合暗琥珀色的条纹。在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景色之美时,色彩似乎变得越发浓艳,宛如珠宝的色彩一般。我又深吸了一口气,眺望着草地和花朵。那株曾落过乌鸦的树变得更加明丽,给人以启迪。
我拾起背包,朝那棵树走去。瞬间,水池和瀑布的意象又在我的脑海中映现。我极力把整个图画记住。我看到的水池很大,几乎有一英亩,流入里面的水从其后面倾下,形成一系列陡峭的小瀑布。两个较小瀑布的倾泻高度仅有15英尺,最后一个是从30英尺高的悬崖上向下倾泻,汇入下面的水中。在映入我脑海的意象中,我似乎又一次走上去,迎接什么人。
左方传来的汽车声令我霍然止步,我跪下躲在几簇小灌木丛的后面。一辆灰色的吉普车从森林的左面穿过草地,朝东南方向驶去。我清楚,森林保护法中规定禁止私人车辆跑这么远,进入原始地带,因此我期待看到吉普车上有森林保护的标志。令我惊奇的是,车门上没有这种标志。它径直朝我驶来,在距我仅有50码的地方停了下来。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我可以看出,车内仅有一个人,他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个地带,所以我躺下,彻底把自己陷蔽起来。这个人是谁呢?
吉普车再次起动,飞速消失在森林之中。我扭腰坐起来,再次聆听那种嗡嗡声,结果什么也没听到。我思忖着是否返回城里,找出另一种寻觅夏琳的方法,但在内心中我却深知这是不可能的。我闭上双目,再次忆起大卫让我维系本能的话语,最后我又追忆我心目中见到水池和瀑布的意象。我站起身再次朝着乌鸦树走去时,我设法把脑海中的那一详细情景保持下来。
猛然间,我听到另一种鸟的尖锐叫声,这次是一只秃鹰。它在我的左面,远离树林,我几乎辨不出它的模样,只见它一溜烟地朝北飞去。我加快脚步,设法多看它一眼。
这只鸟的出现似乎振奋了我的精神;虽然它已消失在远方,我仍按它飞的方向继续前进。我又走了一英里半,踏过一系列的小山丘。在第三个小山顶上,我惊呆了,听到远处传来一种仿佛已在我期盼之中的声音。流水声,不,那是水的倾泻声。
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山坡,穿过一道山隘,它勾起我对仿佛已有过的另一种经历的回忆。我爬上另一座小山,山峰处是水池和瀑布,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地带比我想象中的更大,更加美丽。水池差不多有两英亩大,卧在一块巨大的鹅卵石槽中,清澈的池水在午后天空的映照下越发显得碧蓝,迸射出五彩缤纷的如火花般耀眼的光泽。水池的左面和右面长着几棵高大的橡树,橡树的周围装点着多姿多彩的小枫树和甜美的橡胶树及柳树。
水池边的远处迸射出白色的水花和蒸腾的水雾,从高处山脊上倾泻下来的二股小泉在这里搅动着水沫。我注意到池水并不往外流淌,水是从地下默默地为乌鸦树附近的那眼大泉提供水源的。
在我观赏这美丽的景观时,已有过此种经历的那种感觉再次油然而生,越来越浓。这声音、这色彩、这小山处的景观,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我必定曾来到过此处。但什么时候呢?
我从山峰上向下朝水池走去,然后在水池的周围转了一圈。我走到池边,品尝了一下水的甜美,仰头看那两股小瀑布,感受瀑布溅出水沫的滋味。越过大鹅卵石上面的地方,我能够摸到树。我欲把我自身沉浸在这美景中。最后我仰卧在水池上面一块20英尺长的平坦的岩石上,微闭双目,感受着午后的骄阳,体味着阳光射到我脸上的暖意。此时此刻,另一种我所熟悉的感觉在我周身流淌,一种我数月以来所体味到的格外温暖与关心。实际上,只是在此刻我才忆起它那确切的情感特征,尽管现在它已完全被确认。睁开双眼,飞快地转身,我肯定会见到我所寻觅的人。
第二章《生命总回顾》
威尔双手叉腰站在我头顶上的一块岩石上,由于一块悬垂岩石的遮挡,我只能看清他的上半身。他朗朗地笑着,看起来神情坦然。我显得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于是使劲地眨着眼,以便把注意力集中。
“我知道你会来这儿,”他说道,接着便敏捷地从悬垂的岩石上爬下来,一下又跳到我旁边的一块岩石上,“我一直在等着你。”
我怀着敬畏的心情看着他,他把我拉过去,拥抱我。威尔似乎一切正常,只是他的脸和手稍许放着冷光。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在这儿,”我结结巴巴地说,“从打你在秘鲁消失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哪儿去了?”
他挥手让我坐下来,我坐在附近的一块岩石上,面朝着他。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他说:“但首先我得清楚你的情况。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峡谷里来了?”
我详细地向他描述了夏琳失踪、峡谷地图及与大卫相遇的情况。威尔想知道更多大卫所说的话,于是,我把我能忆起有关我俩谈话的内容一股脑儿地都告诉了他。
威尔朝我靠了靠,问道:“他跟你说第十种洞察力是从其他空间来领悟尘世的精神复兴,以及获悉你本能的真正实质吗?”
“是的,”我说,“那难道不对吗?”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稍后问道:“从你进入峡谷以来,你的经历是什么?”
“我首先看到的是意象,”我说,“有些是其他历史时期的,随后我连续不断地看到这个水池的影像。我看到万物:岩石、瀑布,甚至我知道什么人正在这儿等我,尽管我不清楚那是你。”
“在那情境中你又在哪儿呢?”
“仿佛我是在往前走并看到它。”
“所以那种情境是为你铺设的潜在将来。”
我半闭着眼看着他,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恐怕我有点儿不太明白。”
“正如大卫所说,第十种洞察力的第一部分是有关更加全面地领悟我们的本能的话题。在前九种洞察力中,一个人是把本能当做飞逝的内在情感或模糊的预感去体味的。但由于我们熟悉了此种现象,我们现在就能更清楚地掌握这些本能的实质。追忆一下秘鲁的情况。那时本能是不是作为要发生什么事情、你自身和在特殊地方的其他人的意象、做某些事情、引导你去哪里,等等影像出现在你的脑海里?难道不是因为那才使你知道该何时去塞莱斯廷遗址的吗?
“在峡谷这里,同样的事情一直在发生。你收到某种潜在事件的心理意象:如发现瀑布、与某人邂逅,同时你也有能力在生活中去实践它,由此便促成真的发现这个地方和与我相遇这一巧合的产生。倘若你怀疑自己的意象或对寻觅瀑布失去信心,那你就会失去体验意象与现实一致性的机会,你的生活也就会庸庸碌碌,平淡无奇。而你却认真对待自己的意象并把它维系心间,所以奇遇果真发生了。”
“大卫曾说过什么要学会维系本能。”我说道。
威尔点了点头。
“那其他的意象呢?”我问道,“较早时候我见到的情景怎么回事呢?那些动物又说明了什么呢?第十种洞察力讲没讲这些?你见过手稿了吗?”
威尔挥了一下手,把我的问题撇到一边,接着他说:“首先让我谈一下我在其他空间的经历,这个其他空间我称为来世空间。在秘鲁,在我有能力维持我的能量水平时,你和其他人却感到恐惧并丧失了你们的灵感,我发现我自己处于一个难以置信的世界,一个美的世界、一个文明的世界。在同样的地方,我可以安然无恙,因为情境不同。在某些方面,这个世界是光明的,令人敬畏的,至今我依然无法用言词对此来精确表述。长时期以来我在这不同寻常的世界中漫游,我的灵性变得更高,于是我发现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到这个星球的任何一个地方,我只须想象一下目的地就可以了。我到过我能想得出的任何一个地方,寻找你、朱莉娅和其他人,但我却谁也没找到。
“最后我开始检测另一种能力:只须想象出一处空白的场地,我就能离开这个星球而到一个幻想的地方漫游。在那儿,通过想象我可以创造出任何我想要的东西。我制造出人的影像,他们的举止言行和我想的一模一样,我制造出各种各样的东西,应有尽有。而每一样东西都与世上相应的东西一样真实。”
“然而到最后我意识到,这种构筑的世界不是一个完美的地方,我的内心也不满足于只是任意地创造。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回到家里,思忖着我想做的事情。那时候我仍可使自己变得迟钝,尽管我能和具有更高层意识的人交谈。我仍能够吃能够睡,尽管我无须那样去做。后来我意识到,我已把发展和经历巧合时所产生的颤栗心情忘却了。因为我变得太浮躁,且错误地认为,我时刻在与内心沟通;但实际上,我已变得过于自控而迷失了方向。心灵感应处于这一层次的人,迷失方向是很容易的,因为用个人的意识去创造是异常容易、瞬间即可发生的。”
“随后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呢?”我问道。
“我集中内在的精力,寻求与神力更高层次的联系,恰似我们曾经做过的那样。结果,心想事成,我的心灵感应提到更高的层次并再次收到本能意识传来的信息。我见到了你的影像。”
“我正干什么呢?”
“我说不清,影像模糊;但当我想到本能并把它维系心头时,我开始移动,移动到一个新的天地:来世,在那儿我能看到其他的魂灵,一群群真的魂灵。而且,虽然我不能精确地同他们交谈,我却能模糊地抓住他们的思想和意识。”
“他们能不能向你显示第十种洞察力?”我问道。
他喘着粗气,仿佛要投下一颗炸弹,看着我说:“决不能,第十种洞察力从未被写下来。”
“什么?难道它不是原稿的一部分吗?”
“不是。”
“那它是不是存在?”
“噢,是的。它存在着,而且存在于我们这个尘世空间。此种洞察力尚未变成有形的程度,此种意识也仅存在于来世。只有当世上有相当多的人能感到这种信息,当然那是本能地感到,它才能在人们的知觉意识中真的存在,那时,有人就会把它写下来。前九种洞察力正是这样产生的,实际上所有精神性的书籍都是如此,甚至我们最神圣的《圣经》也是这样。情况总是这样:信息首先存在于来世,然后点点滴滴地呈现于有形空间,渐渐地被人们掌握,信息变得越来越清晰并被认为由某人记录下来,所以人们称这些书为神喻。”
“这也就难怪为什么人们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才能掌握第十种洞察力。”
看上去威尔显得有些困惑,他说:“这我不清楚,与我交流的魂灵可能知道,我并不很了解,因为我的精神水平并不十分高。这可能与某个文化中渐渐出现的恐惧心理有关,而这种恐惧正在从物质现实向已改变了形式的精神世界过渡。”
“那你认为第十种洞察力已准备好进入我们的现实世界了?”
“是的,魂灵群体已看到它进来了,逐渐遍布全世界,因为我们从来世获悉的知识已使我们取得更高的意识水平;但人们对它的了解尚不充分。只有像了解前九种那样,我们方能征服恐惧。”
“你知道第十种洞察力的其他的内容吗?”
“我知道,很明显,仅了解前九种洞察力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明白我们如何去实现这一天命。此种知识来自于掌握有形空间与来世之间的特殊关系。我们必须了解生命的进程,我们是从何处而来,以及人类历史所要完成的更大的宏图。”
这时我脑子里猛然闪出一个问题,我问道:“打断一下,你能看到第九种洞察力这个本子吗?关于第十种,它是怎么讲的?”
威尔朝我靠了靠,说道:“据说前九种洞察力已对个体和集体的精神进化做了实际的描述,但从实际上实现这些洞察力,与它们结合,以及完成这项天命,都需要我们对第十种洞察力这一过程有更加全面的了解。这种洞察力会向我们展示尘世空间过渡的现实,不仅是从尘世空间而且也是从来世空间过渡的前景。据说我们会更充分地理解为什么我们正把这两种空间结合,为什么我们人类必须完成这一历史使命,而且正是这样去理解,才能在它一旦与文化融入为一体时,确保此种事件的产生。同时它也提到恐惧,言称与此同时一种新的精神意识正在出现,一种相应的两极化会在与恐惧的对抗中滋生,以寻求用种种新技术恣意地控制将来,这些正被发现的新技术甚至要比核威胁更具危险性。而第十种洞察力恰能解决这种两极化。”
他霍然止住谈话,凝视着东方,说道:“你听见那声音了吗?”
我努力地听,但却仅听到瀑布声。
“什么声音?”我问道。
“那种嗡嗡声。”
“我先前听到过,是什么发出来的?”
“我也不十分确定,但在其他空间也能听到。我见到的魂灵似乎对它感到不安。”
在威尔讲话时,我在脑海里清楚地看到夏琳的面容。
“你认为这嗡嗡声与此种新技术有关吗?”我心不在焉地问道。
威尔没有做声。我发现他神色茫然。
“你找的那位朋友,”他问道,“是不是一头金发?一双大眼。。。。脸上带着好奇的表情?”
“对。”
“我刚刚见到她面孔的意象。”
我惊诧地瞪着他,说道:“我也见到了。”
他转身看了一会儿瀑布,我也紧随其目光。白色的泡沫和水花为我俩的谈话构成一幅庄严的背景。我可以感到体内的能量正在加大。
“你的能量还没达到足够大。”他说,“但这个地方的能量十分强大,我觉得,倘我协助一下,我俩把精力都集中到你朋友的面孔上,我们就能全部进入精神空间,或许能发现她在哪儿并知道这峡谷里所发生的事。”
“你能肯定我能做到吗?”我接着说,“或许你能进入,我可以在这儿等你。”他那神色集中的表情渐渐消失了。
威尔用双手抵着我的后腰,把能量输送给我,再次微笑着说:“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我们在这儿的目的吗?人类文化刚刚开始理解来世并掌握第十种洞察力。我认为我俩有机会一道勘察其他空间,这倒让人觉得仿佛是命中注定似的。”
就在此刻我注意到,背景处的嗡嗡声甚至要压过瀑布声。事实上,我能在我胃后方的太阳神经丛中感觉到它。
“嗡嗡声变得越来越响,”威尔说道,“我们现在得去了。夏琳肯定遇到了麻烦!”
“我们该做些什么?”我问道。
威尔朝我靠了靠,双手依然抵着我的后腰,他说:“我们再来努力产生曾收到的你的朋友的那种意象。”
“并维系住?”
“对。正如我所说,我们现正在学习去辨认并相信我们的本能处于较高的层次。我们都想让巧合更连贯地出现,但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种意识仍然是崭新的,而我们又处在一种仍十分强烈地实施着旧有怀疑模式的文化氛围之中,所以我们失去了期望,失去了信心。然而,我们现在正开始意识到,一旦我们集中全部注意力,审视我们呈现出的潜在将来的每一细节,有目的地在我们脑海中保持这种意象,试图相信我们所做的,那么,无论我们想象的是什么都会有更加即时发生的趋势。” “那我们就是‘意愿’让其发生了?”
“不是。回忆一下我在来世的经历。在那儿,你只须意想一下,你就能使任何事情发生,但这种形成并没有完结。这个空间同样是这种情况,只是每件事情都是用较慢的速度进行。在尘世,只要我们有意愿,我们就能创造出几乎我们希望的所有东西,但真正的完结只能来自于我们首先要和内在的方向与神性的指导相和谐一致之时。只有到那时,我们方能利用我们的意愿,朝着我们接收到的潜在将来前进。由此我们和神源并肩创世。你现在明白第十种洞察力的开场白了吧?我们现在学习使用我们视觉的方法和来世所使用的方法一致。一旦我们去做,我们便与那一空间成为一体,这有助于天国和尘世的结合。” 我点了点头,大悟彻悟。几次深呼吸之后,威尔向我的后腰处施加更大的压力,并指令我重新想象出夏琳的面孔。过了一会儿,仍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稍后,猛然间我觉得一股子旋力一个劲儿地向前推我,使我们的速度不断加快,如飞行一般。
我闪电般地在一个多彩的隧道中穿行,并十分清醒地意识到我并没有恐惧之心。我的真情实感是认可、满足和宁静,仿佛我以前曾到过这里似的。停下来时,我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温暖,白光映照下的氛围中。我寻找威尔并发现他就在我身后的左边。 “你到了,”他笑着说。他的双唇未动,但我却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嗓音。随后我能看清他的体形,和以前一样,只是体内似乎是被点亮了,彻底地亮了。
我走过去摸一下他的手并发现:我的身体显得和他一样。触摸他时,我能看到的是他胳臂之外数英寸的空白。使劲推他时我意识到,我不能施加这种力,我仅能把他的身体移开,离我远一些。
威尔几乎迸出欢笑。实际上他的表情十分诙谐,我自己笑了起来。
“很有意思,是吧?”他问道。
“此种心灵感应比在塞莱斯廷时要高。”我答道,接着又问道:“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威尔缄默不语,凝视着四周。我俩似乎处在太空中,并有上上下下的感觉,但实际上我们却是纹丝不动地悬在半空中。这里没有地平线,周围布满彩虹般的白光。
随后威尔说道:“此处是视点。在我一开始想象出你的面孔时,我便急匆匆地来到这里。这里有更多的魂灵。”
“他们都在干什么呢?”
“审视着死后来到这里的人们。”
“是的。”
“那我们干吗来这儿呢?是不是夏琳出事了?”
他转了转身,脸正朝着我,说道:“不,我不那样认为。想一想我刚开始想象出你时我所发生的事。我先到过许多地方,然后我俩才在瀑布处相遇。很可能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先看一看,然后才能发现夏琳。咱俩等一等,看看这里魂灵会发生什么事。”说完,他朝左仰了一下头,在那儿,几个人形物实实在在地呈现在我们面前,我们和他们的距离约有30英尺。
我马上做出的反应是小心谨慎,说道:“威尔,我们怎么知道他们的意图是友好的呢?他们若想控制我俩或干出其他的事情怎么办?”
他面色严峻地对我说:“你怎么能知道尘世中的什么人要控制你呢?”
“我会从蛛丝马迹中获悉。我也能认出哪个人具有控制欲。”
“还有呢?” “我猜想他们会从我身上汲取能量。我会感到智力和自我导向的能力在减退。”
“十分正确。他们会遵循所有的洞察力。所有这些原则都以同样方式在两个空间实施着。”
在这些人形物彻底成形时,我仍很谨慎。但随后我却感到从其身体内飘溢出一股爱与协作的能量。这股能量由白琥珀色的光构成,跳跃闪烁,时进时出。他们的面容具有人的特征,却不能被直接看到。我甚至说不出那里到底有多少魂灵。一会儿似乎是三四个朝着我俩,随之我眨眨眼,是六个;然后又是三个。他们都在跳着进出我的眼底。总之,看上去他们宛如闪烁的有生命的琥珀云,抵在白色的背景处。 数分钟后,另一个人形开始在其他人的旁边成形。这个人越来越清楚,其身体显得似威尔和我本人一样发亮。我们可以看出他是位中年男子,看上去有些激动。在他看到这群魂灵时,他便放松下来。
令我惊愕的是,在我把精力集中到他身上时,我能够获悉他的情感和思想。我看了一眼威尔,威尔朝我点了点头,他也察觉到此人的反应。
我把精力再次集中并发现,他心境超然并富有爱心和协作精神,除此之外,由于发现自己已死去,而处于一种惊恐状态。仅在数分钟前,他还习惯性地小跑,试图跑上一座绵延的小山,此时他心脏病突发,异常严重。痛苦仅持续了数秒钟,他便脱离了他的躯体,盘旋升空。我们看到旁观者奔跑过来帮助他。不久,一小组助理医生到达,繁忙地工作着以图把他救回人间。 在救护车里他坐在他躯体的旁边,悲惨地听到救护组长宣布他已死亡。他发狂似地又喊又叫试图与他们交谈,但却没人能够听到。在医院,医生向治疗小组证实,他的心脏已真的破裂,没人能有回天之术,以拯救他的生命。
他身体的一部分设法接受这一现实,而另一部分却拒绝接受。他怎么会死了呢?他喊叫以求帮助但同时发现,他自己已身处一个彩色的隧道,并随之被带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我俩观看着,他似乎开始注意到这群魂灵,并朝他们靠近。他时而把精力转向我们,但样子却更像他们。 猛然间,他离开了,很快又在一座办公室里出现。办公室里满是计算机,墙上挂着图表,人们工作着。一切看起来和真的一般,只是办公室的墙壁却是半透明的,由此我们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办公室上面的天空不是蓝色的,而是一种奇特的橄榄绿。
“他在蒙他自己,”威尔说,“他在重建他在尘世工作过的办公室,试图装作他没死似的。”
那群魂灵朝他靠近,其他的也来了,直到有了数十人。所有人都在琥珀光的映照下摇曳,闪烁不定。似乎他们都向这个人发出爱和我不能理解的信息。渐渐地,这座构建起来的办公室模糊不清了,最终彻底消失了。 这个人的脸上带着放弃的表情,再次向其他的魂灵飘去。
“咱俩跟他们一块儿去。”我听到威尔跟我说。此时我感到他用手臂,或更确切地说是他用手臂发出的能量推了一下我的后背。
一当我内心表示同意,便微微感到了自己的活动。魂灵和那个人全部都出现并变得越来越近,现在我可以看到,魂灵像威尔和我一样,脸上发光;他们的手和脚没有明晰的形状,只不过是光的射线。我现在能看清这些人形物的时间最长也就四五秒,然后就看不见了;非得眨眨眼,才能再次发现他们。
我渐渐意识到,这群魂灵,同那个已死去的人一样,正观看着一个朝我们这个方向移动的强烈的光点,随后光点变成了光束,照亮了一切。由于不能直接看那光束,我转过身,但仍能看到那个人的轮廓,他正不费吹灰之力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那束光。
再一次,我能获悉他的思想和情感。这束光使他内心充满令人难以想象的爱和安详。当这种感情遍布其身时,他的观点和知识不断地扩大,最终使他能够从广泛而十分惊人的细微处,清楚地审视他曾有过的生活。
顷刻间,他能看到他的出生和他童年的家庭生活的情景。他生下来取名叫约翰·唐纳德·威廉斯。父亲头脑迟钝,母亲由于卷入形形色色的社会活动,经常外出,总不在家。约翰长大成人后变得好生气,挑毛拣刺,并极欲向世人证明他是一位出色的成功者。他就读麻省理工学院,23岁时获得物理学博士后的学位,随后在四所颇具声望的大学执教,后又到国防部工作,最后为一家私人能源公司效力。
很明显,由于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最后的职业上,而彻底忽视了他的健康。多年来他一直吃快餐,从不进行体育锻炼,终于诊断出他患有慢性心脏病。随之由于他过度地寻求日常锻炼而最终导致死亡,死时恰恰是他人生的黄金时刻,享年58岁。
威廉斯此时的意识发生了转变,他开始为他曾有的生活方式感到极大遗憾,极其痛苦。他意识到,他的童年和早期的家庭生活模式已完全揭示出他灵魂发展的趋势,他利用挑战手段和精英思想使自己显得比别人更为重要。为达此目的,他使用的手法也是荒谬的,他总是批评他人的能力、工作伦理和个性,以把他人压倒。但到现在他已看出,所有的老师都曾及时地对他进行过帮助,想帮他克服这种不安的毛病;所有的人都及时地向他表明另一种生活方式,而他却充耳不闻,将这些帮助置于脑后。 反之,他却在自己的坑道视界中冥顽不化,一个牛角尖钻到底。所有的迹象都已表明,他本该更加认真地选择自己的工作,放慢自己的工作速度。在他从事的新技术研究中潜藏着许多纠缠和危险,而他却全然不顾;他要求雇主培养他的理论乃至不熟悉的物理原理,而他却根本不探寻它们的起源。他就是这样工作着,而这就是他关心的一切,因为由此会使他成功,得到别人的感激和认可。他死于追求他人的认可。。。。“又一次,我的上帝,”他想,“我像以前一样又失败了。” 突然,他的思想又转到另一新的场景,一段更早期的生活。那是19世纪,他在南部阿帕拉契山的军事前哨。在一座大帐篷里,几个人正靠在一起看一张地图。提灯的光线摇曳着映在墙上。所出席会议的前线军官们形成了一致的意见:没有和平的希望,战争不可避免。高级军官们发布了马上进攻的命令。 作为前线指挥将军的两个高级助手之一,威廉斯被迫同意他人的意见。他总结出:没有其他选择,不同意就会葬送他的军事生涯。另外,他也不能阻止他人,即使他想的话。进攻必须进行下去,正像在东部与土著人作战时那最后的一场主要战斗一样。
哨兵进来打断了将军的谈话。一位居民要求马上见到指挥官。透过帐篷门帘缝,威廉斯看到一位30岁左右的脆弱的白人妇女,她眼中露出绝望的目光。后来他获悉,这位妇女是当地传教士的女儿,捎来土著人要求和平解决的积极口信,于是她独自冒着巨大危险前来谈判,企盼和平。 但将军却拒绝接见她。她在帐篷外朝他喊叫;将军在帐篷里用枪瞄着她向她发出命令,而不知道她口信的内容,其实他也不想知道。同样,威廉斯静静地呆在那里,一语不发,因为他清楚将军的压力也很大。为了开发经济,他曾保证开放该地区。权力掮客及其政治盟友的观点若得以实施的话,一场战争是必不可免的,仅让当地居民和土著人建立他们自已的拓荒文化是不行的。不,依照这些人的观点,国家将来的模式必须操纵与控制在能使这个国家变得安全与富有的人的手中,应该考虑这些人的最佳利益。若让少数人做出决定,那岂不太可怕,太不负责任了。 威廉斯深知,战争会极大地迎合铁路和煤矿大亨以及新兴的石油业的利益,当然,这也能确保他自己将来的利益。他必须做的是缄默不语,把牌继续打下去。在他认为,沉默即是抗议,这倒不像将军的其他主要助手。他曾记得看到房间另一边的他的一位同事,一位小个子,走起路来有些瘸的人。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瘸的,他的那条腿也没毛病。他可是位最后总是爱说好好好的人。他洞悉卡特尔发展的秘密,他爱它,羡慕它,并想成为它的一部分。还有更多的事情。。。。
此人,也像将军和其他操纵者一样,对土著人感到害怕并想让他们迁走,这倒不是因为开发工业经济会毁坏他们的土地。他们害怕这些人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某种令其畏惧的不同的意见,尽管这种意见从整体上说仅被少数的年长者所知,但在社会上却被嚷得沸沸扬扬。这种意见要求操纵者们改弦易辙,不要忘记对待国家的将来尚有另一种观点。
威廉斯发现,传教士的女儿已安排好,要和大原始部落的酋长们一并前来,作最后一次尝试,以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条款,达成一致的意见;作最后一次努力,以提出、解释他们自己的要求、世界上建立他们自己价值的愿望,尽管这个世界正变得越来越与他们格格不入。威廉斯内心深处明白,应该让这位妇女讲话,但最终他仍保持沉默。而这位将军飞快地摇了一下头,便把双方调解的可能抛到了九霄云外,并发出了战斗的命令。
在我们观看时,威廉斯的回忆又变了。他躲到深林中的一个峡道处:即将来临的战斗场地。骑兵队一窝蜂似地越过一座山脊,发起了突然进攻。土著人奋起抵抗,从峡道的两侧向骑兵袭击。不远的地方,一位魁梧的男子和一位妇女蜷缩在山岩之中。这位男子是个专业性的会议秘书,在那里观察着。由于离战场太近,他被吓得瑟瑟发抖。战斗是错误的,一切都错了。他的兴趣是经济,而对暴力他却一无所知。他来这里时相信白人和印第安人无须发生冲突,并认为,该地区经济发展的势头会被接受,得以发展,并被融进两种文化之中。
山岩中,在他旁边的是他先前在军事帐篷里见到的那位妇女。此时,这位妇女感到自己被抛弃,被出卖了。她清楚,她的努力本该奏效,倘若手中掌握权力的人肯听一听她的意见,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但她决不屈服,她对自己说,直到暴行结束也不屈服。她接连不断地自语:“能够得以拯救!能够得以拯救!”
突然间,从他俩背后的山坡处,两个骑兵飞也似地朝着一个土著人奔去。我使劲地想看清那是谁。原来此人是在我与大卫谈话时我心目中所见到的那位好生气的酋长,他曾经破口大骂白人妇女的意见。我看到,他飞快地一扭身躯,拉弓搭箭,朝一位追踪他的骑兵胸部射去。而另一位骑兵一下从马上跃起,猛地扑到他的身上。这两人展开了激烈的拼杀,最后骑兵用刀深深地刺透土著的喉咙,鲜血喷涌,洒在荒芜的大地上。
惊慌失措的经济学家观看着战斗,恳求那位妇女与他一并逃离,但这位妇女却挥手让他待在那儿,冷静下来。威廉斯首次在他俩旁边一棵树的附近见到一位年迈的部落人,他的身形闪烁不定,进出威廉斯的眼底。此时另一队骑兵奔上他们头上的山顶,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开着枪。子弹击中部落人和这位妇女。部落人挑衅性地站在那儿,微笑着,然后慢慢地倒下了。
此时威廉斯的注意力转到一座可以鸟瞰整个场景的小山上。另一个人正在俯视着战斗。他身穿鹿皮衣,牵着一头驮驴,是一位山里人。他转过身不再看战斗,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下山坡,从水池和瀑布旁经过,然后在田野中消失。我惊愕地发现战斗恰恰就发生在这座峡谷中,正好在水池的南边。
在我把注意力回转到威廉斯时,他正在回味血迹的恐怖及其所产生的仇恨。他清楚,当土著人为确立自己的环境而战时,他竟袖手旁观,未做出任何反应;和以前一样,对自己最近期生活所抱的希望竟熟视无睹,未能及时清醒过来。他再一次和在战斗中与那位妇女一并被杀死的会议秘书在一起,而却记不起他们的特殊使命。廉斯意图与在山顶上一圈大树中间的那位比他年轻的人相会,在那儿,他的朋友被认为是醒着的,然后去找六位其他人,构成一个七人小组,这个小组的成员在一起时会有助于恐惧的解决。
似乎是这种想法把他推入更深层的回忆。在人类那漫长、曲折的历史中,恐惧一直是大敌。他似乎悟出,当前人类的文化正两极化,在历史时期给予操纵者夺取权力,为他们自身的目的开发新技术的最后一个机会。
他似乎在痛苦的挣扎中畏缩。他清楚,这七个人若连起手来,成为一组,是极其重要的。历史将使命赋予这样的小组,只要有足够的人,只要足够的人理解恐惧,两极化就会消失殆尽,峡谷中的试验就会寿终正寝。
缓缓地,我清醒过来,又一次身处那柔软的白光之中。威廉斯的想法终止了,无论是他还是其他的人形物快速地消失了。随之我飞速地向后运动,晕头转向,发狂一般。
我注意到威尔就在我的右边。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他到哪儿去了?”
“我不清楚。”他答道。
“他经历了一次生命的回顾。”
我点了点头。
“你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吗?”他问道。
“我清楚,”我说,“有过临死经历的人常说,他们的整个生活在他们眼前映出,闪电般地飞速而过。你指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威尔看上去思忖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是的,但这种已增加了的回顾意识对人类文化具有极大影响。它是由来世知识所提供的更高前景的另一部分。成千的人皆有过临近死亡的经历,另外,由于他们的经历传播开来,人们议论纷纷,生命回顾的现实也就渐渐变成我们日常能掌握实现的情况了。我们知道,死后我们会再次看一看我们的生活,对失去的每一个机会,对在每一情境中未做出相应的反应,而悔不堪言。了解这一情况,会有助于我们对涌上心头的每一本能意象及时下定决心,并把它牢牢地维系在有意识之中。我们正以更加审慎的方式生活。我们不想错过每一个重要的事件。我们不想在回顾往事时,才意识到我们错失良机,未做正确的决定,而痛苦不堪。”
威尔忽然止住话头,脑袋像鸡一样不住地摇曳,仿佛听到了什么。顷刻,我在自己胃后部太阳神经丛处也感到一股子震颤,并再次听到那种不和谐嗡嗡声。稍后,嗡嗡声远遁,消失了。
威尔环顾了一下四周。纯白色的环境中闪烁着间歇的暗灰色的条纹。
“无论这里继续发生什么事也都会影响这个空间。”他说道,“我不知我们能否继续维持我们的心灵感应。”
在我们等待期间,暗灰色的条纹渐渐消失,纯白色的背景又逐渐恢复了。
“请记住第九种洞察力中所提出的有关新技术的告诫,”威尔补充说道,“以及威廉斯关于恐惧设法控制这种新技术的说法。”
“七人小组的返回是怎么回事?”我问道,“威廉斯对19世纪的这座峡谷的想象又说明了什么?威尔,我也看到了那一情景。你认为这种想象指的是什么?”
威尔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说道:“我认为这一切皆被视为看到了,而你,我认为恰是那小组的一部分。”
突然,嗡嗡声又加大了。
“威廉斯说,我们必须首先理解这种恐惧,”威尔强调说,“由此才能有助于解决它。这就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我们必须找出理解恐惧的方法。”
威尔的话音一落,一股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我的周身,把我向后猛地推去。威尔伸手抓我,他的面孔扭曲,模糊不清。我千方百计地设法抓住他的胳臂,但他却霍然离去了。我失去了控制,在五颜六色的斑谰色彩中向下飘落。
第三章《克服恐惧》
抖抖身子,摇摇头,我努力把头晕目眩的感觉驱除掉,变得清醒过来。我又返回到瀑布边,对面一块悬垂的岩石下面放着我原先放的背包,位置和原先丝毫不差。我环顾四周,没发现威尔的踪影。出什么事了?他到哪儿去了呢?从威尔和我进入另一空间,按我的表计算,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在我回想这场经历时,我惊奇地发现我浑身充满了爱和安详。现在我周围万簌俱寂,一片肃静。我疲惫地走到对面,拾起背包,恐惧油然从心中升起。害怕在空旷的岩石中暴露太久,我决定返回到南面的山峦之中,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做什么。我越过第一座小山往下坡走时,一位小个子、50岁左右的人正从我的左面往上走来。他长着一头红发,蓄着一小绺山羊胡,身穿旅行服。在我还没来得及藏起来时,他一眼看到了我,径直朝我走来。他走到我眼前,谨慎地笑着对我说:“恐怕我是走错了路,你能不能告诉我回城的路?”我告诉他朝南走到一眼山泉边,再往前就会发现一条溪流,然后沿着溪流往西就到了护林站。他如释重负地对我说:“先前我在此处的东南碰到一个人,他告诉了我如何回去,但肯定我是拐错了方向。你是不是也朝城里走?”仔细地观察他的面容,我似乎看出他脸上带着悲伤和愤怒。“不,不是。”我说,“我在这儿是找一位朋友,她就在这里的什么地方。你原来碰到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一位长着金发的妇女,一双明亮的眼睛,”他答道,“她讲话飞快,我没听清她的名字。你找的人是谁?”
“夏琳·比林斯。你还能记得你见过的那位妇女的一些情况吗?”
“她说了些有关国家森林公园的事,这使我想到她可能是一位山没在这里的研究人员,但我也不能确定。她警告我离开这座峡谷。她跟我说,她得去找她的汽车,然后就走了。看起来,似乎她认为这里出了什么差错,每个人都处于危险之中。实际上她异常神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谈的是什么。”他的话音语气表明他习惯于直截了当的谈话。
我尽量友好地对他说:“听起来仿佛你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我的朋友。你到底在哪儿见到她的?”
他用手指着南面跟我说,在身后大约半英里的地方,他碰巧遇到了她。当时她正独自一人从那儿朝东南方向走路。
“我和你一起最远走到山泉处。”我说。
我拾起背包,在我俩朝山坡下走时,他问道:“那人若是你的朋友,你认为她要到哪儿去呢?”
“我不清楚。”
“到某个神秘的太空,或许吧?寻找乌托邦。”他嘲讽地笑了起来。
我意识到他是在戏弄我,便说:“或许吧。难道你不相信真有可能存在乌托邦吗?”
“不,当然不相信。那是新石器时代的想法。幼稚。”
我瞥了他一眼,浑身感到疲惫,便设法结束话题,说道:“只是不同的想法,我觉得。”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不对,那是事实。不会有乌托邦的到来了。那里的任何事情都变得更糟,不是更好。从经济角度说,什么都失去了控制,摇摇摆摆,最终会爆炸的。”
“你干吗那么说呢?”
“那只是简单的人口统计。本世纪的大部分时间中西方国家一直存在着一个人口众多的中产阶级,这个阶级提倡秩序和理性,并维系着一种普遍的信念:其经济制度该为众人效力。
“而现在,这一制度正开始崩溃,此种情况处处可见。现在相信这种制度或遵照其规则行事的人与日俱减。究其原因,那是因为中产阶级正在萎缩。技术的发展使得劳动毫无价值,并把人类文化分为两个部分:富有的和贫穷的。富有的在世界经济中有投资和财产,贫穷的却仅局限于从事服侍人的服务性行业。再联想到教育上的失败,你就可以看出问题的普遍性了。”
“这听起来是十足的嘲讽。”我说道。
“那是现实,是真理。因为大多数人都要做出越来越多的努力,只不过是为了在那里活下去。你是否读过有关紧张的调查。紧张得已经离了谱。没人会感到安全,而且最糟的还没开始呢!人口在爆炸,另外,由于技术在不断发展,受过教育的和未受过教育的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断加大。富有的将会越来越多地控制全球经济,而吸毒和犯罪率却随着穷人人数的加大,与日俱增。”
“你认为,”他继续说,“不发达国家中会发生什么?中东和非洲的大部分地区都已掌握在宗教性的原教旨主义者手中。他们的目的是要毁坏有机的文明。在神权政治中,宗教领袖负责一切事务。他们有权处死世界各地中他们认为是异教徒的人。
“什么人才会同意这种打着精神招牌的屠杀呢?然而,他们的人数却在与日俱增。例如,某些发展中国家依然实施着残杀女婴的事。你相信那是真的吗?
“我跟你说,法律、秩序和对人类生活的尊重已脱轨。世界正堕落得日趋符合暴民的心理状态,由妒忌和复仇者所统治,由狡猾的假内行所领导;恐怕现在阻止它,时间已经太迟了。而你又知道什么呢?没人真的关心这些,没人!政客们不会做任何事,他们所关心的是个人的加官晋爵,及何以保持自己的官位。这个世界变化得实在太快,没人能赶上它。这就使得我们一味地追求第一,竭尽所能攫取我们能得到的东西,否则就时过境迁,为时已晚了。这种情感渗透到整个文明及每一职业群体之中。”
他深吸了口气,看着我。我停在一座小山顶上,观赏着徐徐的落日;我俩眸眸相遇。他似乎意识到,他那滔滔不绝的激烈演说已使他激动起来,而此时,看上去他开始对我有了更深的了解。我向他道出我的姓名,作为回答,他说他叫乔尔·利普斯科姆。我俩相视了一段时间,随后他表示他并不认识我。我俩为什么会在这座峡谷中邂逅了呢?
当我想到这最后的问题时,我已获悉了它的答案。他所说的恐惧感正是威廉斯所提及的。我浑身打了个冷战。
我带着一种新的严肃表情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认为情况是那么糟吗?”
“是的,绝对是。”他答道,接着又说:“我是个记者。你可能已有察觉,干我们这行的都已感到精疲力竭,无能为力了。在过去,我们至少意图用某种完美的标准从事我们的职业。但现在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到处充斥着骗人的把戏,宣传的噱头,耸人听闻的低级的言词。没人再去追寻真理,或用准确无误的方式进行报道。记者们所追求的是,抢先登出独家新闻,报道最无法无天的事件。对于那些污七八糟的东西,哪怕一丁点儿,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挖出来。
“甚至极为特殊的合理告发,也会被不择手段地报道出来,因为它们会对报纸杂志的等级与销售量起到影响作用。在一个人民被麻木、遭迷惑的世界里,所出卖的惟一东西,是不堪忍受。令人遗憾的是,此种新闻事业是自我永恒。一个年轻的记者看待此种形势时会想到,若在此行当中混下去,他也得耍同样的把戏。若非如此,他觉得会落伍,会灭亡。这就导致:所谓的调查性报告的产生,其实都是捏造出的假货。此种情况随时都在发生。”
我们继续朝南走,现正走下岩石层。
“其他职业群体也在同种情况下遭受着折磨,”乔尔继续说下去,“啊,上帝,看看律师们吧。或许过去作为法庭的一名官员还意味着什么,那时参加诉讼的人对真理和公正普遍怀有尊重之心;但时过境迁,想一想现在电视所播出的名人轶事。律师们使尽浑身解数推翻审判,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竭尽全力设法让陪审团相信假设。假设,律师们也清楚,全是谎言,但他们却致力于用谎言使某人得以解脱。其他律师对此种诉讼程序做出评论,仿佛这些策略是司空见惯的,是符合法律制度要求的,也是绝对合理的;但事实却不是真实的。
“在我们的制度下,每个人都有资格做出公正的审判。律师有权确保合理性和正确性,而不是为使客户得以解脱,歪曲事实和消弱公正。从电视节目中我们至少能够获悉一些他们所显出的不道德行为:辩护律师为提高他们的名誉、获得更高的服务费用,所实施的简单利已之计。他们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是因为他们认为没人注意,而很显然,对此,的确也无人问津。其他任何人都做着同样的事情,如出一辙。
“我们在走捷径,最大限度地攫取短期效益,而不是从长计议。因为从内心里,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我们总是认为成功不会持久。我们这样去做了,甚至不惜牺牲我们与他人相交时所应具有的诚实品德,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甚至不惜牺牲他人。
“很快,致使文明社会成为一体的所有微妙的设想和协议都会土崩瓦解。想一想,一旦内陆城市的失业率达到某一水平,将会有什么发生?犯罪已失去控制,警员们不再在不被人们注意的公共场所去冒生命危险恪尽职守。一个人干吗一周两次坐在审判席上听着律师的盘问,而律师对事实的真相却兴致索然甚至更糟,一个人痛苦地蜷缩在黑暗胡同中,鲜血直流,而却无人问津。最好还是另寻它法,尽可能安稳地度过你那20年。或甚至搞点儿副业,捞点外快,所以,情况就这样接踵而来,连绵不绝。什么才能阻止它呢?”
他的话音落下,我回头瞧了他一眼,脚步不停。
“我猜想,你会认为某种精神复兴会改变这一切?”他问道。
“我当然这么想。”
他使劲迈过一棵倒在地上的树并赶上了我。“你看,”他继续说下去,“我一时陷进这些精神性的东西里,也就是什么目的、命运和洞察力。我甚至能看到我自身生活中的一些有意思的巧合现象,但我仍认为那是狂热。人的思想能想象出各种蠢事,我们甚至都意识不到我们在做着什么。一旦你卷进去,有关精神的言论不过是些浮夸的不可思议的言词。”
我开始琢磨他的这番言语,但随之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我的本能意识告诉我,还是先听他把话讲完。
“对,”我说,“我觉得情况有时是那样。”
“比如我曾听到人们谈论有关这个峡谷的事,”他接着往下说,“那是胡扯,过去我常听人们那么说。这就是座峡谷,长满了树、灌木丛,像许多其他的峡谷一样。”他把一只手放在我们经过的一棵大树上。“你认为这座国家森林公园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甭想了。想想人类污染海洋的情况,整个生态系统充满了人为的致癌物,废纸和其他的木制东西,这块儿地方也会和其他地方一样,变成垃圾箱。事实上,现在没人关心树木。政府为逃避惩罚,用纳税人的钱在这里修筑公路,用低于市场的价格出售木材,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或用最好、最美的地区换某处荒芜的土地,以使开发者们心满意足,你又怎么想呢?
“你很可能认为峡谷里正发生着什么神秘的事,干吗不这么想呢?谁都喜欢某种神秘的事情发生,特别是考虑到生活质量的降低。但实际情况是,这儿根本就没有神秘之事发生。我们只是动物,聪明十足的人,也是十足不幸的人。因为我们总是想着我们还活着,而在我们临终时,甚至不知我们有何目的。我们能够假装已有我们想要的一切,我们能够希望已有我们想要的一切,但基本生存现实依旧是:我们不能知晓。”
我又回头朝他看着,说道:“难道你不相信任何一种灵性吗?”
他大笑起来,说道:“倘若存在着上帝的话,那他必定是一个极端残忍的怪物上帝。这里不可能运行着什么灵性的现状!怎么可能呢?看看这个世界吧。什么样的上帝会设计出这样一个正遭毁灭的地方?在这儿,地震、无人性的罪行和饥饿使儿童在恐怖中丧生,而饭店每天要倾倒成吨的食物。”
“尽管如此,”他又补充说,“或许那恰是为人类设计出的生存方式,或许那是上帝的安排。也许研究‘末日’的学者是正确的。他们认为,生活和历史都是对信念的考验,看看谁能赢得拯救,谁不能;也是一项神圣的计划,毁灭文明的目的是把信奉者和邪恶者分开。”他强颜欢笑,但瞬间便收起笑容并陷入沉思。
随后他加快脚步,赶上了我,和我并肩而行。我们又走进艾草地,在四分之一英里远的地方,我看到了那棵乌鸦树。
“你知道研究末日的人们真正相信的事情正在发生吗?”他问道,“几年前我对他们做过研究。他们的想法可真令人着迷。”
“不十分清楚。”我边说,边点头请他继续谈下去。
“他们研究《圣经》中内含的预言,特别是《启示录》那本书中的。他们认为,我们生活在一个他们称为末日的年代,也就是所有预言将应验的年代。从实质上说,他们认为的是这样:现在的历史是为耶稣的复活及在地球上建立天堂而设立。但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地球将经受一系列的战争、自然灾害及《圣经》中所预测的‘启示录’事件的折磨。而且他们深晓每一种预测,所以他们整日地密切注视着世界性的事件,等待着他们时间表上下一个事件的发生。”
“下一个事件是什么?”我问道。
“中东的和平条约:允许犹太人在耶路撒冷重建神庙。随后的某个时间,据他们说,他们中间的真正信徒将会出现一种大规模的狂喜。无论是谁,他们中必有人将会从地面上被抢走而升入天堂。”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他们认为的这些人将会消失吗?”
“会的,圣经上就是这么说的。随后是7年的受难期,此时地球上所剩下的人要遭受所有邪恶事情的折磨。很显然,一切都要分崩离析:大地震毁坏经济,海洋面上升席卷诸多城市,再加上暴乱和犯罪等等。然后很可能在欧洲会出现一位政治家,他会提出一项全面复苏的计划,当然,倘若他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话,计划中包括一项电子经济中心,它可以和世界大部分的商业联。然而,若加入此种经济,利用自动化的优势,一个人就必须宣誓对这位领袖效忠同时手中尚须掌握一定的股份,由此,一切经济上的交易将被载入计算机中。
“这种反基督主义者首先保护以色列,促使和平条约的形成,随之展开进攻,发动一场席卷伊斯兰国家、俄国,最后是中国的世界大战。根据预言所讲,在以色列即将灭亡之际,上帝的天使猝然降临,赢得这场战争,建立一个延续千年之久的理想乌托邦。”
他清了清喉咙,看着我说道:“有时到宗教书店逛一逛,四处看看,到处都是有关这些预言的评注和小说,而且随时都会有新书问世。”
“你认为这些末日论者的观点正确吗?”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那么认为。在当今所能验证的惟一预言是人的贪婪和腐败。有些独裁者之所以会爬上来,重权在握,那是因为他知道如何利用混乱的局面。”
“你认为这种事会发生吗?”
“这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中产阶级继续垮下去,穷人变得更穷。内陆城市的犯罪传染更加严重并波及到郊区。紧接着我们再经历-----比如说,一系列大的自然灾害,整个经济一时崩溃,一群群饥民成帮结伙抢掠群众,到处是恐慌。面临此种暴行时,倘有人挺身而出,提出可以拯救我们的计划,可以收拾残局,但却惟有一条:我们必须在民权自由上让步,我敢说我们真会拱手相让。”
我们停下来,喝了些水壶里的水。50码开外还是那棵乌鸦树。
我振作起来,远处,我又能察觉出那种微弱的不和谐的嗡嗡声的存在。
乔尔眯着眼睛注意地看着我,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我转过身,目视着他答道:“一种奇特的噪音,我们一直察觉得到的嗡嗡声。我猜想,恐怕峡谷里正做着什么试验。”
“什么试验?谁在做着?我怎么听不到?”
在我想跟他讲更多的情况时,我们被另一种声音打断了。我俩认真的听了起来。
“那是车子的声音。”我说道。
又有两辆吉普车从西面朝我们开过来。我俩跑到一簇高大的荆棘后面藏了起来。汽车在离我俩100码远的地方径直朝东南开去,走的路线和先前的一样。
“我可不喜欢这样,”乔尔说,“那是谁?”
“啊,那不是护林队的,没人会开车到这里来,我觉得他们必定和试验有关。”
乔尔看上去有些惊恐。
“如果你想的话,”我说,“有一条更直接回城的路线。径直朝西南方向远处的那座山脊走,大约在四分之三英里处,你会发现一条溪流,然后沿着它往西走你就回城了。我觉得不等天十分黑你就会到了。”
“你不走吗?”
“现在不走。我想径直朝南走到溪流,然后在那里等会儿我的朋友。”
他蹙着额头说道:“在没有森林防护人员知晓的情况下,这些人不可能在这里做试验。”
“这我清楚。”
“对此恐怕你也只有袖手旁观,爱莫能助了吧?这可是件大事。”
我没有作答,心中油然升起焦虑之情。
他听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走进峡谷。其间,他曾回头朝我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观看着他,直到他穿过草地消失在另一边的森林之中;然后我匆忙地朝南走,脑子里又想起了夏琳。她跑到这里来都做了些什么呢?她想到哪儿去呢?
披荆斩棘,大约30分钟内我便赶到了溪流。太阳西下,彻底被西方地平线的乌云遮掩。暮色洒落在森林上,一片深灰,预示着不祥之事。我此时疲惫不堪,浑身脏兮兮;而且我知道,听了乔尔的一番言语以及看到吉普车,严重地影响了我的心境。或许我有足够的证据去找官方,或许那是我能最大限度帮助夏琳的方式。脑海中涌出几种方案,种种方案都说明我的最佳选择是回城。
由于溪流两边的树木稀稀拉拉,我决定蹚过溪流,走进另一边的密林之中,尽管我知道那块地带属于私人财产。
一蹚过溪流,另一吉普车的声音使我猝然停下,然后我撒腿猛跑。前面50英尺远的地方大鹅卵石和突出的岩石隆起一个大疙瘩,足有20英尺高。爬到上面之后我加快了脚步,然后一下跃到一堆大块的岩石上,试图跳到另一边。就在我的脚一触到最上面的那块岩石时,这块巨石竟向前滚了起来,一下把我摔了个屁股蹲儿,随着整堆石头滚动起来。我坐着一跃,跃入一条小沟之中,整堆的石头依然滚动不止。几块直径约二三英尺的岩石径直朝我胸口倾倒、砸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急忙朝左一滚,举起了双臂,但我知晓厄运来临,在劫难逃。
随之,透过我的眼角,我看到一股白烟在我眼前飘动。于此同时,我心中冒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巨石恰好没砸着我。我紧闭双眼,耳听着巨石在我两边砰然倒下。我慢慢地睁开双眼,用手扫去脸上的尘土和碎石渣儿,定睛一看,岩石就躺在我的两旁。那是怎么回事?那股白色的烟形物又是什么呢?
我环顾了一会儿四周,然后看到一块岩石的背后有个东西在动。一只短尾猫幼仔在那自由自在地蹒跚,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知道它已大得足可以跑掉,但却待在那儿,看着我。
远处传来的车声越来越近,这才把这只短尾猫幼仔吓得跑进了森林。我跳着跑了几步才勉强登上了另一块岩石。我左脚一落地,一股钻心的疼痛便传遍我整个大腿。我一头栽倒在地,然后爬了两码才算进了森林。由于汽车驶到了溪流边,我滚到一棵大橡树的后面,汽车放慢了速度,几分钟后便朝东南方向再次驶去。
我的心怦怦地跳着,我坐在地上,脱下靴子,察看我的脚腕子。那儿已经开始肿胀起来。怎么回事?我思忖着。就在我刚要躺下把腿伸直时,我看到30英尺外一位妇女正盯着我。在她朝我走来时,我简直被吓僵了。
“你没事儿吧?”她的话音里带着关心,但又显出格外的机警。她是个高个子黑人妇女,40岁左右,身穿一套合身的自制衣服,脚上穿着网球鞋。满头的黑发梳成马尾发型,悬垂的黑发在微风的吹拂下飘动。她手里拿一只绿色的小背包。
“当时我坐在那边看见你倒下了。”她说,“我是个医生。你想不想让我给你看看。”
“那可太谢谢了。”我嘴里说着,心中却对此种巧合大惑不解。
她跪在我的身旁,轻轻地活动着我的脚,同时眼睛却察看着通向溪流的地带,说道:“你是独自来到这里的吗?”
我简单地告诉了她有关寻找夏琳的事,而其他事却只字未提。她说她从未看到我所描述的人,后来她自我介绍说她叫梅娅·庞德。渐渐地,我觉得她是位完全可以信赖的人,并向她介绍了我的名字及我的住址。
我的话音一落,她说道:“我来自阿什维尔。从这里向南数英里的地方,有一座属于我的保健中心,还有一个搭档,只不过是刚成立的。在这条峡谷里我们拥有40英亩土地,它与国家森林公园毗邻。”她用手指了指我们坐着的地方,接着又说:“从那山脊处向南,我们还另有40英亩土地。”
我用手拉开旅行包口袋的拉链儿,从中拿出我的水壶。
“你想喝点儿水吗?”我问道。
“不,谢谢。我自己有。”说完,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背包,从中拿出一个水壶,打开了顶盖。但她却没有喝水,而是洇湿一条小毛巾,然后把它包在我的脚上,顿时我感到一阵撕心裂腑的疼痛,疼得我直做鬼脸。
她仰头盯着我的双眸说道:“你肯定是扭着脚腕子了。”
“严重吗?”我问道。
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呢?”
“我也不清楚。让我站起来,走走看。”我想设法站起身,但她却阻止了我:“等一下,”她说,“你试着走路之前,先分析一下你的态度。你自己感觉一下伤得有多么厉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通常你病愈的时间取决于你的看法,而不是我的。”
我低头看着脚腕子,说道:“我认为伤得极严重。若果真如此,我就非得返回城里了。”
“然后呢?”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能走路,我可能找其他人去寻觅夏琳。”
“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会在此时发生这种事故?”
“真没想过。那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还是老话,通常你对事故或疾病发生的态度,会影响你的康复。”
我悉心看着她,心里很不服气,似乎觉得,现时我哪里有时间和她进行这样一番讨论,对此种情境似乎有些过于强调自我了。尽管现在听不到那嗡嗡声,但我仍然认为试验依然在进行着。我感到一切都异常危险,而且天马上要黑下来了,另外,据我判断,夏琳必定处境十分危险。
我意识到,我内心对梅娅感到内疚。为什么我会有内疚感呢?我千方百计地驱散这种情感。
“你是哪种医生呢?”我啜饮了几口水问道。
她笑了笑,我首次看到她精神振奋,对我也仍很信任。
“请允许我向你介绍我所从事的医学。”她说,“医学正发生着变化,变化飞快。我们不再把人体视为一部机器,有的部件最终受到损坏,必须重新固定或更换。我们开始悟出,人体健康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人的心理模式:我们怎样看待生活,尤其是怎样看待我们自身。有意识地和无意识地去看待。
“这代表了一种根本的转变。在传统的行医方式中,医生是专家是治疗者,而病人只是被动地接受治疗,希望医生具备所有的良方妙策。但现在我们悟出,病人内心的态度是至关重要的。关键的因素是恐惧和压抑及我们处理它们的方式。有时内心的恐惧来自有意识层次,而我们通常却彻底地抑制它。
“有一种勇敢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态度:否认难题的存在,把它撇到一边;而想象出一种颇具英雄气概的议程。我们若持这种态度,恐惧依然会在无意识中吞噬着我们。所以若想保持身体健康,采取一种积极的态度是十分必要的,并且我们还要全身心地投入这种态度之中。要利用爱,而不是英雄气概,因为这种态度是完全行之有效的。我深信,我们内心的恐惧会制造出种种的梗阻或折皱,以阻止能量的流动,而且正是这些梗阻才最终导致难题的产生。如果我们不去解决恐惧情感,它们就会更大程度地表现自己,最终导致身体上出现毛病。理想的是,我们应该以预防的方式及早地解决这些梗阻,不要等到生了病才去处理。”
“那你认为所有疾病都能预防或最终得以治愈了?”
“我是这样认为,而且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们的寿命是长或是短,那很可能取决于上帝,但我们却无须患病,无须成为事故的牺牲品。”
“所以你认为像我的脚腕子也属于一种事故,同样也是一种疾病了?”
她笑着说:“对,很多情况都是。”
我迷惑不解地说:“哎,我现在没时间讨论这个问题。我真正担心的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做点儿实事!”
“这我清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谈话不会持续很长。倘你匆匆地离去而无视我所说的话,你会错过在这里发生的很具巧合意义的事情。”她看着我,想察觉出我是否对她所暗指的有关手稿的事有所醒悟。
“你意识到洞察力了吗?”我问道。
她点了点头。
“你认为我到底该确切地做什么呢?”
“好吧,我在技术上取得的成功是这样的:在考虑你身体上的难题之前,我们先要知道你对你的情况------比如脚腕子------的真正想法。当时你在想什么呢?此种难题向你揭示了什么恐惧?”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我感到害怕,进退维谷。峡谷这个地方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阴森,更加险恶。我觉得我没能力处理此种形势;而另一方面,我心里明白夏琳必定需要帮助,所以我心乱如麻,对下一步该做什么,犹豫不绝。”
“于是你扭伤你的脚腕子?”
我向她倾斜着身子说:“你的意思是说,我自己毁坏了自已,所以我就不再采取行动了?那岂不过于简单了吗?”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而情况通常就是很简单。另外,最重要的是,不要把时间花在防备或证实什么上。要顺其自然。尽量回忆一下你身体难题从何而至。这要由你去探求。”
“那我该如何去做呢?”
“你必须使你的思想沉静下来,然后就会收到此种信息。”
“本能的?”
“无论是本能的,还是祷告式的,你已想象出这一过程了。”
对此,我心里仍很抵触,不敢肯定我能否放松并使自己的思想沉寂。最后我闭上双眼,稍过片刻,我的思想消失了,然后有关威尔及那一天的事件一起涌上心头。我顺其自然,就让它们匆匆而过,随之我脑子又是一片沉寂。猛然间,我看到十岁的我一瘸一拐地从橄榄球场上走了下来,十足地意识到我是在模仿我现在的伤情。太对了!我思忖着。过去我常常为逃避在压力下的活动而模仿一瘸一拐。我怎么竟忘记这些了呢!我想起,从那以后我就真的常常在各种情况下扭伤脚腕子。在我陷入这种回忆之中时,另一种回忆闪电般地涌入我的脑海。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场景,我觉得我狂妄自大、信心十足、慷慨激昂,后来当我工作在一个黑暗、点着烛光的房间里时,房门砰地一下向里打开了,我霍然陷入恐怖之中。
我睁开眼看着梅娅,说道:“可能我要出事。”
我向她讲述了我对童年的回忆,而其他意象着实模糊,的确难说清楚,所以我也就没提它。
随后梅娅向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我说不清楚,脚腕子扭伤似乎纯属偶然现象,很难把它与想回避此种情境相联系。再者,我曾多次经历此种更为恶劣的形势,我也没有扭伤脚腕子。为什么偏偏现在发生这种事儿呢?”
她看上去在考虑着什么,说道:“这谁晓得?也许现在恰是了解此种心境真相的时刻。事故、疾病、治愈,它们都比我们中任何人所能想象的更为神秘。我相信,我们都具有一种能影响将要发生在我们身上之事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尚未被我们发现,这其中包括我们将来的身体健康,当然还是老话,此种力量存在于个体的病人身上。
“对你脚腕子受伤的严重程度,我没有提出我的看法,这里有一个原因。在医学领域,我们清楚,医学看法必须十分小心谨慎地提出。在过去数年中,公众已经养成对医生几乎是崇拜的心理,当医生说了些什么时,病人总是倾向把这些看法牢记心间。100年前的乡村医生就掌握了这一点,并利用这一原则,从实际上为病人的健康情境描绘出一种完全乐观的情景。医生若说病会好起来,通常病人便把这种看法内在化,从实际上抵御一切怪异现象卷土重来。然而在随后数年,伦理因素遏止了此种曲解:医学界认为,病人有权面视其情境的冷酷、科学的判断。
“不幸的是,这么一来,有时病人就死在我们眼前,原因只是他们被告知,其病无法医治。现在我们清楚,由于人的思想力量之大,在做出判断时,我们必须格外谨慎。我们想把这种力量朝着积极的方面集中,因为身体具有一种神奇的再生能力。过去人们把身体部位想成是各种牢固的形式,而实际上它们是瞬间能够变化的能量系统。你读过研究祈祷的最新论著了吗?科学正在证实此种精神意象完全奏效,这一简单事实由此便削弱了我们传统的治疗模式,因此我们现在必须研究出一种新的模式。”
她停住话头,往包在我脚腕子的毛巾上又倒了些水,然后继续说:“我认为该过程的第一步是,证实与医治问题有关的恐惧心理,由此便打开你身体内的梗阻,并使你进入有意识的治愈过程。下一步是,尽可能地集中你的能量,把它集中在你梗阻的确切位置。”
我正要开口问她如何去做时,她却阻止了我,说道:“继续下去,尽可能地提高你的能量水平。”
遵照她的指导,我开始观察周围环境之美,并把精力集中在内部的精神联结上,以唤起更高的爱的感觉。渐渐地,色彩变得更加鲜艳动人,我意识中的每一件事都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还能得知,她此时也正在提高她自身的能量。
当我感到我的心灵感应已增大到最大限度时,我看了看她。
她笑着朝我看了一眼,说道:“好,现在你可以把能量集中到梗阻上了。”
“我该怎么做呢?”我问道。
“你利用疼痛。它之所以在那儿,就是为了帮助你集中精力。”
“什么意思,是不是消除疼痛?”
“很不幸,那正是我们通常所想的,而疼痛只是一种信号,千真万确。”
“信号?”
“对,”她说着边用手在我脚的几处触压,边问道:“现在它疼得有多厉害?”
“只是疼痛,但不很厉害。”
她打开包在我脚上的毛巾,说道:“把精力集中在痛处,再设法尽量去感觉它。判定它的确切位置。”
“我知道它在哪儿,就在脚腕子上。”
“对,但脚腕子也是一块大地方。确切在哪儿呢?”
我琢磨着痛处,她是对的。我曾一直认为是整个脚腕子作痛。但当我把腿伸直,脚趾向上抬时,即可辨出:痛处更加确切地是在脚腕关节左上方的里面约一英寸的位置。
“呀,”我说,“我找到了。”
“现在把你的精力都集中到那特殊的地方。全身心地投入到那里。”
我沉默了好几分钟。在精力完全集中的情况下,我彻底感觉到脚腕里的那个确切位置。我还意识到我身体的其他知觉:呼吸、我手和胳臂的位置,以及脖子后面发黏的汗珠,汗珠滴到大地上化为乌有。
“彻底感觉疼痛。”她提醒我说道。
“好,”我说,“它就在那儿。”
“疼痛怎么样了?”她问道。
“我仍感觉得到它,但它的特征或什么变了。它正变得热起来,不那么令人心烦,更像刺痛的感觉。”在我谈话时,疼痛的感觉又恢复成原样。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我觉得那疼痛的作用不仅是告诉我们哪儿出了毛病,或许它还向我们指出困难的确切位置,由此我们可以像信号一样地遵循它进入体内,然后再把我们的注意力和精力集中到那一处。情况几乎是,仿佛疼痛和我们集中起来的注意力不能占有同一空间。当然了,在剧烈疼痛情况下,集中精力是无济于事的,我们可以使用麻醉术消除紧张,尽管我认为,最好还是留下一些疼痛,以使信号作用得以利用。”
她停住话音,看着我。
“下一步怎么办?”我问道。
“下一步,”她回答说,“是有意识地把更高层次神圣的能量,发送到由疼痛所确认了的确切位置,意图让爱把那里细胞的功能恢复到完美状态。”
我凝视着。
“请吧,”她说,“再次把自身彻底联结起来。我来指导你完成过程。”
在我一切就绪时,我点了点头。
“全身心地去感觉疼痛,”她开始了导引,“想象出你爱的能量恰恰进入痛处的核心,抬起体内的那一确切痛点,并让其原子产生更高速的震动。看到这些粒子开始跳跃,跃入纯粹的能量模式,那是它们的最佳状态。在震动加速时,真正去感受一痛点的刺痛。”
停了一分钟后,她又继续说:“好,仍把注意力集中在痛点处,开始感受你的能量、刺痛,向上进入双腿。。。。。通过臀部。。。。。。进入胃部和胸腔。。。。。。最后进入颈和头部。感受你的整个身体随着更高速的震动所产生的刺痛。看到第一器官都在最佳效率下运行。”
我完全遵照她的指引,一步步地想象,过了一会儿之后,我感到我变得更轻,充满了更多的能量。我把那种状态保持了约十分钟,然后睁开双眼,看着梅娅。
黑暗中借助手电筒的光线,梅娅在两棵松树间的一块平地上支起了我的帐篷。她朝我瞥了一眼,说道:“好些了吗?”
我点点头。
“你理解全过程了吗?”
“我觉得我理解了。我把能量发送到了痛处。”
“那很好,但我们先前做的也同样重要。你看到受伤或疾病的内涵,它们的产生是向你指出你生活中的恐惧心理,而正是恐惧使你畏缩不前,并在你体内有所呈现。由此恐惧梗阻打开了,所以说,想象是可以渗透的。
“梗阻张开后,你能把疼痛作为一种信号来使用,并在那一部位然后全身提高震速。找到产生恐惧的原因是至关重要的。若疾病或事故的病源极深,那么通常需要施催眠术或强化咨询。”
我告诉她,在想象过程中我曾看到房门被朝里踢开,我陷入一片惊恐之中的情境。
她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有时恐惧的根源可追溯到很远很远,但当你进一步探寻时,你就能看透使你止步不前的恐惧之心,你能发现,你对你是何许人及对当前你在尘世生活的全貌,有更加全面的理解。这就使你进入最后的一个步骤,而且我坚信,这也是整个治愈过程中的最重要的一步。首要的是,从深层意识中你要忆起,毕生中你想做的是什么。只有当我们能够凝想出一种令我们产生激情的新的将来,真正的治愈方可发生。是激情令我们康健,看更多的电视不会使人得以治愈。”
我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道:“你曾谈到,祈祷也很奏效。那么,对某位不健康的人来说,怎样祈祷为好呢?”
“对此,我们现在仍进行着探索。它多少与第八种洞察力有关,这一过程是来自圣源处的能量和爱,通过我们而流入某人体内,也此同时要想象出,这个人会忆起其毕生中确实想要做些什么。当然,有时这个人会忆起,此时是向其他空间过渡之时。若果真如此,那我们也只好接受它了。”
梅娅搭完了帐篷后又补充说:“同样要牢记,我所推荐的程序应该在最佳的传统医学情境中进行。倘若我们是在我的诊所附近,我会请你进去,做全面的检查;但在这种情况下,除非你不同意,我建议今晚你就待在这儿,最好不要过多走动。”
我观看着,梅娅支起了丁烷炉,拧着了它,把一个盛着冻干汤的锅放在了火上,然后说:“我要返回城里去,给你脚腕子买副夹板和一些其他的东西,我们现在正需要这些。然后我再返回来,给你做检查。同时我要带回一台收发报机,万一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发出求援信号。”
我点了点头。
她把她水壶里的水倒在我的水壶里面,然后打量着我。在她背后,最后一丝光线在西边消失。
“你是不是说,你的诊所就在这附近?”我问道。
“实际上它在南面,离这儿约四英里,”她接下去说,“越过那座山脊就是,但从那个方向没有进入峡谷的路。惟一的通道是从城南通向那里的重要公路。”
“那你怎么碰巧在这里呢?”
她笑了笑,看上去多少有些尴尬地说:“很滑稽。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又到这条峡谷里旅行。今天早晨我决定就照梦里的去做。我一直努力工作着,因此我猜想,我需要一些时间反省一下我在诊室里所做的工作。我和我的搭挡在采用不同的处理方法上,具有丰富的的经验。比如中国医学、草药,而与此同时,只须动用手指通过计算机,我们就有世界上最好的传统医学资料。多年来,我一直梦想着建立这样一个诊所。”
她停了停,然后继续说道:“在你出现前,我一直就坐在那边。我的能量冲出了脑顶门,仿佛我能看到我生命的全过程,看到我有过的每一种经历,从我孩提时直到目前,种种经历展现在我眼底,清晰无比。这是我所有过的最清楚的第六种洞察力。
“所有那些事都不过是种准备,”她继续说下去,“我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母亲一生都在与慢性疾病拼搏,但从不参加她自身的治疗。当时医生们掌握的知识并不比别人强,而在我整个童年时期,我母亲拒绝探求她恐惧的根源,这刺激了我,于是我对有关饮食、维生素、压抑水平、沉思及它们对健康所起的作用,倍感注意,哪怕是点点滴滴的新信息也决不放过,同时我也设法让我母亲信服并投入其中。我步入成年时期时面临着两种选择:或成为一名神职人员,或做一名医生。时至今日我也不清楚,但当时仿佛某种力量戏策着我,让我去弄明白我们如何使用洞察力和信念以改变将来,进行治愈。
“而我的父亲,”她接着说下去,“他是另一种人。他从事生物科学方面的研究,对他的研究成果从不向我们吐露只言片语,除非在他撰写的专业论文上才可见一斑。那是‘纯粹的研究’,他总是这样说。他的助手们视他为神一般。他很难接近,是位十足的权威。我长大了,而他却死于癌症。随后我才获悉他的真正兴趣所在:免疫系统,特别是生活中的约束和欢娱是如何加强免疫系统功能的。
“他是第一个看到这两者之间关系的,并且用现代研究成果进行阐述的,然而我却从未有机会同他就此问题进行讨论。起初我纳罕,为什么我生来会有一位像他那样的父亲,但后来我接受了这一事实:我父母特征和兴趣的确切结合,激发了我个人的成长。这就是为什么在我早期生活阶段我愿意同他们在一起的缘由。回顾我的母亲,我悟出,我们中的每一个人皆应对自身的治愈承担责任,不能两手一撒,把责任推给他人。从实质上说,治愈是冲破我们不想面视而又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恐惧,由此而发现属于我们自身的独具一格的激情,一种对将来的想象。我们活于尘世的目的是去创造。
“从我父亲那里我获悉,医学必须更具反应性,必须了解我们所治疗的人们的本能及其想象。我们必须从高高在上的象牙塔中走下来。他们两者的结合使我振奋起来去寻觅医学的新模式:一种基于病人有控制其生活并恢复原来正确方式的能力的模式。我认为,这就是我得到的信息:我们内心知道如何从身体上和心理上参与我们自身的治愈。我们能够为形成一个更高的更理想的将来而振奋起来,倘我们真的这样去做,奇迹定会发生。”
她站起身,朝我的脚腕瞥了一眼,然后看着我,说道:“我要走了,你的脚撑不住任何重负,一定尽量不要走路。你所需要的是彻底的休息。我明天早晨就会回来。”
我觉得我看上去必定是焦虑不安的,因为她再次跪了下来,把双手放到我的脚腕上说:“别着急。有了足够的能量,就没有不能得以治愈的,仇恨。。。。战争。问题的关键是,在正确的想象中走到一起来。”她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脚,喃喃地说:“我们能使这里得以治愈!我们能治愈这里!”
她再次微笑了,然后转身远去。
猛然间,我想喊住她,告诉她我在其他空所经历的一切事情,告诉她我知道的有关恐惧及返回来的那一群人的事;但恰恰相反,我却默默不语,疲劳征服了我,我满足于看着她消失在森林之中。明天,明天足矣,我觉得。。。。。因为我已确切地知道她是谁了。
第四章《回忆》
翌日晨,我猛地醒来,秃鹰在高空犀利的叫声使我清醒过来。我悉心地听了一会儿,想象它在空中翱翔的雄姿。它又叫了一次,然后停止。我飞快地坐了起来,透过帐篷门帘向外观看,天空乌云密布,但很温暖,微风轻拂着树梢。
我从背包里取出一卷包扎用的绷带,小心地往脚腕处缠,缠到腕关节时虽格外小心,但仍感到稍有疼痛。我从帐篷里爬出,站了起来,稍微往脚上使了一点劲,试着迈了一步。此时我觉得脚腕仍软弱无力,难以支撑着我;但我一瘸一拐地行走,似乎还可以。我纳罕,是梅娅的导引起了作用,还是我根本就没伤得那么厉害?对此,我也摸不着头脑。
我又在背包里翻腾了一阵,找出了要换的衣服,然后狼吞虎咽般地吃光昨晚的剩菜。我小心翼翼,十分警惕周围怪异的声音或动静,慢慢朝着溪流走去。找到一处可以隐蔽的地方,我脱掉衣服,步入溪水中。水凉丝丝的,但很爽快,我躺在水中,什么也不想,设法忘却我心中燃起的焦虑,仰头凝视着树叶的色彩。
猛然间,我想起昨晚做的一个梦。当时我正坐在一块岩石上。。。。。。发生了什么事?。。。。。威尔在哪儿?。。。。。。还有其他人。模模糊糊地,我想起一块蓝色和琥珀色的地方。我冥思苦想了老半天,但什么也没想起来。
当我打开一个皂液瓶时,我发现,我周围的树木和灌木丛仿佛被放大了一般。然后忆起我的梦已使我精神振奋,精力倍增。我匆忙地洗了个澡,洗掉了我浑身的沮丧,我变得轻松多了。洗完之后我发现我右边有块巨岩,看上去极像我在梦中坐着的那块。我停下来开始更悉心地琢磨这块大鹅卵石。它扁平,直径约10英尺,无论是形状和颜色都与我梦中的那块一丝不差。
数分钟之内我便拆掉了帐篷,捆扎起来,并用落下的树枝把工具藏好。然后返回到巨岩那里,我坐了下来,尽量回忆起那蓝色的地方及威尔在我梦中所处的位置。他在我的后面稍微偏左处,此时他面孔的清晰意象似特写镜头一般出现在我的脑海。我设法维系这确切的细节,并在其周围配上了蓝色的大地。
数秒钟后,我觉得我胃后太阳神经丛处有一股子拉力,随之我便在五彩缤纷的光线中穿梭。当我停下来时,我发现四周一片浅蓝色的光,威尔就在我的身后。
“感谢上帝,你回来了!”他边朝我走近,边说,“我简直认不出你了。”
“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为什么嗡嗡声变得这么响?”
“我不知道。”
“我们现在在哪儿?”
“这似乎是梦境发生的特殊层次。”
我朝蓝色的远方望去,没有什么在动,然后问道:“你一直就在这里吗?”
“是的,我在瀑布处发现你之前就在来到这里了,尽管我也不清楚那是为什么。”
我俩又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环境,然后他问道:“你回去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激动地向他描述了所发生的一切,首先加重陈述乔尔对环境和民情衰败的预测。威尔认真地听着,仔细地琢磨乔尔观点的方方面面。
“他道出的是恐惧。”威尔评论道。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那么认为。你认为乔尔所说的果真在发生吗?”我问道。
“我觉得,很多人开始相信那真的在发生,这倒很危险。请记住第九种洞察力所示:在精神复兴向前发展时,它必须克服恐惧的两极化。”
我明白威尔这话的意思并说道:“我还遇到另一个人,一位妇女。”
接着威尔便倾听我描述自己和梅娅的那段经历,尤其对我脚腕子扭伤和梅娅对此的治愈程序,他颇感兴趣。
我的话音一落,他便凝视着远方,陷入了深思。
“我认为梅娅是威廉斯想象中的那位妇女,”我补充说,“这位妇女曾千方百计阻止那场和土著人的战争。”
“或许她的治愈想法正是处理恐惧的关键。”威尔回答道。
我点头示意请他继续说下去。
“这一切都很有价值,”他说,“看看已经发生的事情吧。为寻觅夏琳,你来到了这里,却与大卫邂逅,他谈到第十种洞察力乃是对发生在这个星球上的精神复兴的更深层理解,而这种理解需要我们掌握尘世与来世空间的关系之后方可获得。他言及,洞察力之事与澄清本能并将其维系心间和用更全面的方法看清我们的同步路径的本质相关。
“后来,你理解了如何用此种方法维系你的本能并在瀑布处遇到了我。我进一步强调,维系本能和自身的心理意象也是来世所实施的方式,并指出,人类正朝着这一其他空间运行,并与其成为一体。之后不久,我们发现我们自已正观察着威廉斯的生活回忆,观察着他,由于忆不起他本想做的事而倍受折磨,后来一群人过来,以帮助他解决威胁他精神苏醒的恐惧问题。
“他曾说,为了对付恐惧我们必须先去理解它,然后我俩就分手了。你碰巧遇到一位名叫乔尔的记者,他用很长的时间详细地阐述什么呢?一种对将来的令人恐惧的想象,事实上,是对人类文明彻底毁灭的恐惧心理。
“然后,当然,你又遇到了一位妇女。她的生活中充满了有关治愈的事及有助治愈的方法。她的方法是,通过激励人们的回忆,帮助人们洞悉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目的,从而使人们能够克服恐惧梗阻。这种回忆正是问题的关键。”
一种突然的动静引起了我俩的注意。100英尺之处,另一群魂灵似乎正在成形。
“他们来这儿或许是想用他们的梦来帮助什么人。”威尔说道。
我使劲地看着他,说道:“他们是想帮助我们做梦吗?”
“在某种方式上是的。在你昨晚做梦的时候,一些其他的魂灵就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的梦呢?”
“当你被吓醒时,我曾设法找到你,但未如愿。然后我就等待着,我一开始见到你的面孔便移到这里。我上次来这里时,尚不能十分掌握所发生的事情,但现在我认为我明白了,当我们做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以示不解其意。
他边用手指着那群魂灵,边说:“很明显,所有情况都同步发生。你见到的这群魂灵很可能发现他们在这儿纯属巧合,正像我先前做过的那样,而他们现在很可能在等待于其梦幻中会看到谁要路过这里。”
背景处的嗡嗡声变得越来越响,我简直无法做出反应。我心乱如麻、头脑迷糊。威尔朝我靠得更近,再一次用手抵住我的后背。“和我在一起!”他说,“我们需要看到这一切是有某种原因的。”
我奋力使自己的神态清醒,然后注意到,在这群魂灵旁边的空间处另一个有形物体正呈现出来。开始我以为是其他魂灵正在成形,但随后我意识到,他们所成的形状要比我以前所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大得多:在我面前所呈现的场景简直就是一幅全息图,图中有突出的完整人物、背景和对话。一个人似乎是整个活动的中心,在我看来,这个人似乎有此面熟。我又集中了一下精力,然后我意识到在我们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乔尔。
我们观看着,整个场景似电影中的情节一般,大幕拉开了。我使劲地想盯住情节的发展,但我却依然昏头昏脑,跟不上情节的发展。随着故事的展开,对话变得也更加紧凑,魂灵和记者凑到了一起。数分钟后,剧情似乎结束,人物皆消失得了无踪影。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道。
“场景中间的那个人正在做梦。”威尔答道。
“那是乔尔,就是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个人。”我回答说。
威尔惊异地朝我转过身,说道:“你肯定吗?”
“我肯定。”
“你清楚他刚刚做的那个梦吗?”
“我不十分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他做的是一个有关某种战争的梦。当时他正逃离一座已遭炮火轰击的城市,他仓皇逃命,炸弹在他周围爆炸着,他别无他求,但求平安无恙。在他成功地逃脱恐怖,爬上一座高山回头往那座城市观望时,他忆起他的使命是找到另一组士兵,并为某种新的装置提供秘密部件,这个装置会使敌人的武器失去效力。令他恐怖的是,他现在才意识到,由于他未能及时出现,士兵和这座城市就在他眼前连续地遭到轰击,毁于一旦。”
“一场噩梦。”我评论道。
“对,但它必有含义。我们做梦时,会无意识地返回到沉睡的水平,其他的魂灵便前来帮助我们。千万别忘记梦中的情况,梦会辨明如何处理我们当前生活中的形势。正如第七种洞察力所示:释梦是把梦中的情节同我们生活中的真实情境相对照。”
我转向威尔看着他,问道:“但那群魂灵起什么作用呢?”
一当我提出这个问题,我们便开始活动起来。威尔用他的手抵着我的后背。我们停下时,光线变成一种艳绿,而我却能观察到,我们周围满是琥珀色的光波,回旋缭绕。在我集中精力使劲观看时,这些琥珀色的光纹个个皆变成了魂灵。
我瞥了威尔一眼,他正咧着嘴大笑。这块地方似乎正举行着什么庆典,充满了欢欣。我观看着这些魂灵,有几个径直朝我们移动,然后聚在了一起,他们个个面带微笑,显得宽宏大量,遗憾的是,尽管我使出浑身解数集中精力,但却无法坚持下去了。
“他们都带着那么多的爱。”我说道。
“看看你能不能了解他们的情况。”威尔向我提议。
带着这种意图,我再次凝视他们时,我意识到,这些魂灵皆与梅娅有关。事实上,他们是对梅娅最近的自我醒悟,尤其是对她悟出其父母为她提供生活准备的道理,感到欣喜。他们似乎了解到,梅娅已经历了完整的第六种洞察力的回忆,并临近悟出她为什么会降临人世。
我转身看着威尔,他也意识到他曾见到了这些意象。
此时我又能听到那种嗡嗡声,我的肚子绷得很紧。威尔紧紧地抵住我的肩头和后背。当声音消失时,我的颤动也戏剧般地烟消云散。我再次凝视那群魂灵,试图与他们的能量相连,以提高我的能量,但令我惊奇的是,他们却突然远离了我的视线,距我比原先的距离远两倍。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为提高你的能量,你设法与他们相连。”威尔回答说,“而不是回到内心,直接与上帝的内在能量相连。我也曾这么做过一次。这些魂灵不会让你错把他们当做圣源。他们深知此种错误的辨别不会有助你的成长。”
我又内在地集中精力,能量随之返了回来。“我们怎样让他们回来呢?”我问道。
在我一开口说话时,他们竟返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威尔和我眸眸相视,然后他开始凝视这群魂灵,但脸上却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你看见什么了?”我问道。
他依然凝视着,朝他们点了点头。我也把精力集中在这群魂灵上,再次设法获悉他们之所想。过了一会儿,我开始看到梅娅,她浸于绿色的环境之中,看上去似乎与先前稍有不同,但却发着明亮的光,而我却可以断定,她正是梅娅。当我把目光集中在她面孔上时,我看到的是一幅全息意象,仍是19世纪的梅娅,和其他内个人站在木制车厢里,激动地谈论着有关阻止冲突发生的事。
她似乎感觉到,完成这样一项功业只是涉及到如何获得能量的事。她认为,只须抱有同种目的的合适之人聚到一起,也就万事大吉了。最引我注意的是一位穿着讲究的年轻人。我认出他就是后来同梅娅一并被杀死的那位身材魁梧的人。再往前追溯,我看到她试图与部队领导谈话,但终成泡影。随后我把目光转向荒野,在那儿,她和那位年轻人皆遭不辛。
在我们观看时,梅娅在来世从死中苏醒过来并在回忆她生时的情况。她惊愕地发现,当时她追寻终止那场战争的目标,是何等单纯,乃至幼稚。她明白许多其他的人一直都是正确的,而她却选错了时间。我们尚不足以忆起在来世曾完成这样一项功业。
回忆之后,我们看到她又隐入那绿色的环境之中,周围仍是曾在我们眼前的那群魂灵。令我吃惊的是,这群魂灵的面容上都有一个共同的明显表情,在某种程度上,都蕴含着梅娅的特征。
我满怀疑虑地看着威尔。
“这是梅娅的魂群。”他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这是一群与她极有共鸣的魂灵。”威尔激动地说,“这完全合乎情理。在我找到你之前,我在路上碰到过另一群魂灵,他们特别像你。我认为那就是你的魂群。”
在我启口说话之前,我们面前的这群魂灵开始动了起了。梅娅的形象再次呈现,依然在绿色的环境中被她的魂群所包围。看上去她似乎是默默地站在一束白色的聚光前,与我们在威廉斯的生活回忆中所见到的极其相似。她意识到某种深奥的事情正在发生。她在来世四处游荡的能力渐渐消失。她的注意力又转向尘世,并能看到,她那新婚的未来母亲正坐在前廊处思忖着:自己的健康状况是否足以怀孕,以添新丁。
梅娅开始意识到,倘若这位母亲将她生下来,那她就会取得巨大的进步。这位妇女对其自身健康深感不安,心怀恐惧,所以她的孩子很快也会对健康问题产生认识。那里将是她发展她对医学和治愈颇感兴趣的理想之地,那里将蕴育着一种仅依靠智慧术语冥思苦想出来的知识。在那里,自我可以和某种妄想的理论相结合,而无须去经受现实生活挑战的检验。倘若她不在这位妇女心理模式的陪伴下长大,哪里还有更好的地方呢。梅娅清楚,她本人就有一种非现实和妄想的倾向,对此种轻率,她已付出极大的代价。这种事决不能重演。19世纪所发生的事情一再提醒她,她必须格外谨慎。她要瞻前顾后,三思而后行;她要变得更加与世隔绝,而这位妇女所构筑的环境实在是完美无缺了。
威尔看出我的心思,说道:“让我们看看,当她思考她眼前的生活时,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梅娅开始想象她与母亲的关系会如何展开。在她成长时,她会面对母亲的种种消极面:其恐惧心理、对医生的谴责;而这却会激发她对身心交流及病人在治疗中应承担责任的兴趣。反过来,她会把此种信息带给她母亲,使其参与自身的治愈问题,于是,她母亲将成为她的第一位病人,成为她的坚定支持者,成为一个新医学益处的可靠例证。
梅娅的注意力转到她未来的父亲身上。他正坐在这位妇女的旁边,有节奏地摇晃着身躯。偶尔这位妇女会提出一个问题,而他却总是用一句话作答。他主要是坐在那儿冥想,而不是谈话聊天。实际上,他脑子里装满了所研究问题的可行性分析,以及据他所知前人从未涉猎过的奇特生物问题。梅娅现在悟出此种疏远的裨益。和他在一起,她就能够冲破欺骗她自身的那种倾向,她就会为她自身着想,从眼下就变得现实起来。最终,她和她父亲都能以科学为依据进行交流,她父亲会敞开心扉并为她提供丰富的技术背景知识,由此,她可以为她的新方法奠定基础。
她清楚地看出,她的父母生下她,这对她父母也同样是有益处的。就在此时,她父母正在激发着他们对治疗的早期兴趣。对此,她会把他们拉到注定的方向:在避免患病的问题上,母亲承认个人的作用,父亲也会克服回避他人、孤芳自赏的倾向。
在我们观看时,她的想象已经过呱呱坠地降临人世阶段,步入童年时期。这时她看到许多人来到她的生活中间,而此时恰恰是她需要激励学习和增长经验的时候。在医学院她所遇到的病人和医生又恰恰都是那些鼓励她在从医实践中朝着另一方向迈进的人。
现在她的想象转移到她与其诊所搭档邂逅和创立一种新型的治愈中心上。随之,她的想象又涉及到其他一些事:她将参与一项促进全人类更加觉醒的事业。在我们眼前,我们看到她对洞察力的理解,随之她使一个特殊的群体聚到一处,这是从世界各地聚到一起的许多独立群体之一。这些群体深知,在更高层次上他们是何许人,在克服两极化的恐惧上他们会大有作为。
她突然看到,她自身正与一位极特殊的人进行着重要的谈话。这个人身材魁梧、强健有力、朝气蓬勃,身穿一套军队工作服。令我惊奇的是,我发现她竟知道这个人同她在19世纪一并被杀死。我凝视着这个人并感到更加震惊,这就是我在威廉斯生命回顾中所见到的那个人,未能觉醒的那位同事。
就在此时,她的想象似乎扩大到我能力所不能理解的水平,她身体之后裹着一片盲光。我所能察觉到的仅是,她个人想象此次降生所能实现的都被裹在一团更大的想象之中,之团大的想象涉及到人类的历史和将来。她似乎看到她那可能的有生之年的最终前景,而这却明显地处于人性及其发展的全过程之中。我能感到这一切,但却不能清楚地看到他们各自的意象。
最后,梅娅的想象似乎已告结束,我们看到她又处在那绿色的环境之中,周围仍是那群魂灵。现在,他们正观看着尘世上的一个场景。很明显,她未来的父母真的决定上来想要一个孩子,并在爱的真切活动中聚到一起,由此确保梅娅的想象成真。
梅娅的魂群加聚了能量,现在看上去似乎变成一团大的白旋,白旋飞转显出了琥珀色,从背景明亮的光中聚集。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这股能量,仿佛是由爱和激情迸发出来的极吸引人的狂喜。光亮的下方,这对夫妇拥抱着,一股白绿色的能量似乎从光中流出,通过梅娅和她的魂群,进入夫妇体内。就在他俩狂喜之时,这股能量把精子和卵子推向他们命中注定的的结合。
我们看到了两个细胞奇迹般地结合为一个时的情境。开始较慢,随后变快,越来越快,细胞开始分裂、变异,最后终成人形。我再看梅娅时发现,随着细胞的分裂,她也变得模糊不清,失去了形状,到胎儿成形时,她便从我们眼前彻底消失了,但她的魂群却依然在那里。
在我们刚才目睹过的情境中似乎还有更多的知识,但由于我失去了精力而错过了它们。然后,突然那魂群也不见了,只剩下威尔和我瞪着大眼相互看着。看上去他显得格外激动。
“刚才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我问道。
“那是梅娅从生到她当前生活的全过程,”威尔回答说,“这一过程全在她魂群的记忆之中。我们已经看到它的全貌:她意识中的未来父母、她认为她能实现的目标,以及她进入人间的实际方式。”
我点头示意,请威尔继续说下去。
“做爱行动之本身便打开了从来世到人间的大门。魂群似乎以极爱的状况存在,这种极爱的程度已超出你我所经历的范围,在本质上它已达到狂喜的程度。性高潮会产生通向来世的通道。大门已经打开,能量冲了进来,一个新的灵魂出现。我们刚才看到此种事的全过程。性的结合是一种神圣的时刻,在这一时刻,天堂的一部分流入人间。”
我点头表示同意,同时思忖着刚才发生的事的内涵,然后说:“梅娅似乎知道她的生活会如何展开,倘若这对儿特殊的夫妇生下她的话。”
“你说得对。很明显,在人诞生之前,每一个人都会想象出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这种想象完全是以对我们的父母及对我们要参与的特殊游戏的反应,甚至是对我们如何与父母一起上演这出戏、以及我们如何为实现我们的目标做好准备的反应。”
“大部分我都看到了,”我说,“但情况似乎很奇特。依据她跟我讲的有关她的真实生活情况,她生前的想象要比真正发生的更理想化,她与家庭的关系就是例证。我仍推断不出她想要的生活。她母亲从来不理解梅娅,也从不正视自己的疾病;她父亲如此清高,乃至在他生前连他妻子都不知道他在研究着什么。”
“这就对了。”威尔说,“很显然,想象是我们最高层的自我意图对尘世的所作所为的理想导引,上乘的脚本----倘我们都能完美地遵照我们的本能行事的话。而生活中实际发生的情况也仅是此种想象的大概,在实际环境中,一个人未必能达到最佳状况。但所有这一切都进一步说明有关来世的第十种洞察力的道理,它阐明了我们在尘世的精神经历问题,尤其澄清了巧合的概念,并指出某些同步现象是在真正地运行着。
“当我们生活中出现追逐某一特殊的自然趋势的本能意识或梦时,我们若遵从这种指引,就会感到某些事件宛如魔术般的巧合,从而使我们更加富有生气、充满激情。这些事件似乎是命运安排的,仿佛本该发生一般。
“刚才我们所看到的,就是把这一切提到更高的知觉层次的实例。当本能意识出现,或对将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产生某种心理意象时,那实际上是我们在闪电般地回忆我们生的想象,也就是,在人生旅途中我们毕生想要做些什么。情况可能不是十分确切,因为人人都有自由意愿,但当接近我们原始想象的事情发生时,我们会受到激励,因为我们意识到,我们正在我们始终意想的命中注定的旅途上阔步前进。”
“但我们的魂群又是如何与此配合的呢?”
“我们和他们始终保持着联系。他们了解我们,与我们共享生的想象。在我们一生中始终伴随着我们,在我们回忆所发生的一切时,他们寸步不离。他们所起的作用宛如我们的记忆水库,在我们向前发展时,始终维系着有关我们是何许人的意识。”
他停了一会儿,凝视着我的双目,然后说:“另外很显然,我们在来世时,他们中的一个降生到人间,而我们仍以同样的能力对他们发生作用,我们变为支持他们的魂群的一部分。”
“也就是说,我们在人世时,”我评论说,“我们的魂群赋予我们本能,为我们指引方向了?”
“不,绝对不是。从见到魂群时我所意识到的情况来判断,本能和梦是我们自己的,它们来自与神的某种联系。魂群只是赋予我们额外的能量,并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抬高我们,而时至今日我尚不能把握这种特殊的方式。通过这种方式把我们抬高,他们才能帮助我们时刻忆起我们已经掌握了的一切。”
我大有痴迷的感觉,说道:“所以这也就解释出和我乔尔梦中所发生情况的奥秘了?”
“你说得对。做梦时,我们便和我们的魂群重聚,这就促使我们忆起,我们于现实生活情境中真正想做的事情,我们瞥到了我们的原始意图。然后,当我们返回到现实生活中时,我们依然保持着那种记忆,尽管它有时是以原型符号表述的。就拿你做的梦为例,由于你对精神含义的心扉之门敞得更大,你能够以十分精确的术语记住梦的信息,能够忆起,当你在那原始意图中想象出我的面孔时,你看到我俩再次相逢,所以你的梦和现实几乎一脉相承。
“而乔尔的心扉之门敞开得不是那么开,他的梦是以一种更加篡改了的符号模式呈现。他的记忆似绒毛般模糊,他的有意识思想总用战争的象征符号为他的信息定型,他所获得的仅是一般的信息,而且是在他那生的想象中试图维系,并对其峡谷难题有所帮助的一般信息,由此他明晰:他若逃离,他会终生遗憾。”
“所以魂群总是向我们发出能量,”他说,“并且希望我们记住我们生的想象。”
“这就对了。”
“这也就是梅娅的魂群之所以欢娱的原因了?”
威尔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说道:“他们欢娱是因为梅娅正在忆起她为什么会降生在她那特殊父母的家庭,以及她的生活经历如何为她的治疗事业做好了准备。但这仅仅是她生的想象的一部分,她仍有更多的需要忆起。”
“我看到了那一部分,当时她与那在19世纪一并被杀死的人相遇,但其他部分我尚不能理解。对此,你又理解了多少呢?”
“我也并不完全理解。尤其是对于那日益加大的恐惧。它证实,她是威廉斯看见返回来的七人群体的一部分。而且她看到,这个群体能够忆起某种更大的想象,这种想象处于我们个体意图之后。我们若能驱除恐惧,这种回忆是十分必要的。”
威尔和我相互凝视,我感到我体内传来另一种震颤。一位大块头儿的男子形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梅娅曾和这位男子重聚。他是谁呢?
在我想向威尔谈及这一情景时,我突然感到腹部一阵绞痛,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同时,另一种尖锐刺耳的高音一下子把我震得后退。像以前一样,我把手伸向威尔,但见他的面容懈怠。我挣扎着又看了一眼,然后便失去了平衡,悠悠跌倒。
第五章《敞开心扉》
真倒霉,我思忖着,仰卧在一块岩石上,岩石凸凹不平的粗边直抵我的后背。我又回到了溪流处。好一阵子,我一直凝视着灰色的天空,可怕的雨水滴落在我的身上,我聆听着雨声。稍后我用一个胳膊儿撑起我的上身,环视四周,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发沉,疲惫不堪,恰似我上次离开另一空间时的感觉一般。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脚腕处稍感刺痛,但还是坚持着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森林。找到了背包,准备了些吃的,慢慢地活动着,但脑子里却仍是一片空白,空白得吓人,宛如刚做过长时间的沉思一般。然后缓缓地,我开始增加能量,做了几次深呼吸,并不时地屏着气。突然,我又能听到那种嗡嗡声了。在我倾听时,另一意象显现在我的脑海,我按照声音传来的方向,向东走去,寻觅声音的来源。
这一想法令我惊恐并使我产生要逃离的念头。倾刻间,嗡嗡声消失了,我听见后面树叶的瑟瑟声。猛一转身,我看见了梅娅。
“你总是在如此恰当的时刻显现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显现!你是不是有些疯癫了?我一直在这里到处找你。你从哪儿来?”
“溪流的下游处。”
“不,你不在那里,我一直在那儿找你。”她凝视着我,看了一眼我的脚,问道:“脚腕子怎么样了?”
我勉强微笑着说:“还可以。嘿,我得跟你聊点儿事。”
“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发生了某种奇怪的事情。昨晚护林站的一位人员看见我往城里走,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他。他似乎不想把此事张扬出去,并坚持今早派一辆卡车来。我告诉了他你的大约位置,他让我保证今晨一并和他乘车来这里。他说话的方式听起来显得有此古怪,因此我才决定赶在他前头提早走到这儿,但他随时都有可能到这里。”
“那我们得走了。”我边说,边整理着背包。
“等一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
我停下手中的活,直视着她说:“某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正在峡谷的这个地方做着某种试验,或其他类似的什么事情。我认为,我的朋友夏琳说不定也卷了进去,或处于危险之中。护林站的人必定得到了有关这一情况的密报。”
她瞪着眼倾听着,想把这一切都记下来。
我拾起背包,背在肩上,伸手拉住她的手,说道:“请跟我走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告诉你。”
她点了下头,背上她的背包。在我俩沿着溪流边向东走的时候,我跟她讲了全部经过:从与大卫和威尔邂逅,到看见威廉斯的生命回忆,以及聆听乔尔的长篇论述。在我讲到有关她生的想象那一部分时,我走到几块岩石处并坐了下来,她依在我右边的一棵树上。
“你也参与了此事,”我说,“很明显你已经知道,你的生活必定与介绍某种新的治疗技术有关;但你想做的事情绝非仅此。你被认为是威廉斯所见到的那群聚到一处之人的一部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威尔和我看到了你的生的想象。”
她摇了摇头,闭上双眼。
“梅娅,我们到这里来的每一个人都带着一种想象: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及我们想要做些什么。我们所具备的本能、所做的梦,所遇到的巧合,这一切都已被设计出,欲让我们坚持正确的方向,让我们想起我们曾想让生活如何展开。”
“我还想做些什么呢?”
“对此,我并不十分清楚,也找不到它的答案,但它与人类意识中与日俱增的集体恐惧有关。这种试验便是这种恐惧的结果。。。。梅娅,你意图使用你所掌握的人体治愈的知识,帮助解决发生在这个峡谷里的事情。你必须记牢!”
她站起身,朝远处看着说道:“不,你可不能把那种责任推到我身上!对此我什么也忆不起来。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一名医生的工作。我厌恶这种阴谋!明白吗?我厌恶它!我终于创建了我想要的诊所。你不能让我卷入这一切。你找错了人!”
我看着她,想找个其他话题来说。就在沉默过程中,我又听到了那种嗡嗡声。
“你能听到那种声音吗,梅娅?空中的一种不和谐的嗡嗡声。那是种试验,眼下正在进行着,快听!”
她听了一会儿,说:“我什么也没听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提高你的能量!”
她猛然地推开我,说道:“我没听到嗡嗡声!”
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对不起,我也不清楚,或许我错了,或许它不应以这种方式发生。”
她看了我一会儿说:“我认识个人,他在谢里夫部门工作;我设法为你同他取得联系。我就能做这些了。”
“我不知道那是否会有所帮助,”我说,“很明显并不是谁都能听到那声音。”
“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吗?”
“好吧,但跟他说,让他独自调查。我觉得护林站的人并不可靠。”说完,我又拿起了背包。
“我希望你能理解,”她说,“我只是不想卷入此事。我觉得,仿佛要发生令人恐怖的事。”
“但那正是因为你曾设法在19世纪让这种事发生过,而现在是在这条峡谷。你还能忆起那时的情况吗?”
她又闭上了眼,不想听下去。
突然,我脑海中闪现出身穿鹿皮衣服的意象,十分清晰,我正拉着一匹马往一座小山上走。这是我以前曾见过的同样意象,那个山里人正是我!意象继续着,我朝山项走着,然后停下来回头望去,在那里我看到了瀑布和另一边的峡道,还看到梅娅、印第安人和那位年轻的会议秘书。战斗刚刚开始。我焦虑不安,拉着驮马继续往山上走着,根本无能力顾及他们生命的安全。
我摇了摇头,摆脱了意象。“好吧,”我放弃了原来的想法说,“但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梅娅说:“这里还有些我带来的多余的水和吃的。你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继续朝东走。。。。至少走一段路,因为我知道夏琳也要去那个方向。”
她说:“你能保证脚腕子撑得下来吗?”
我朝她靠了靠,说道:“对你为我所做的事,我还没真正地谢谢你呢。我脚腕子没事了,只是有点儿酸痛。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它伤得到底有多么厉害。”
“你这么个受伤法儿,谁也不会知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背起背包径直朝东走去,其间我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梅娅。她看上去颇感内疚,但瞬间脸上便显出解脱的神情。
我始终沿着溪流的右边,朝着嗡嗡声的方向走着,偶尔停下来歇歇脚。大约中午时分声音消失了,我也停下来吃午饭,琢磨着眼下的形势。我脚腕子稍有肿胀,休息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又继续赶路。大约又走了一英里,我感到浑身没劲,很是疲劳,所以又休息了一会。大约到四五点钟的时候,我开始寻找宿营地。
穿过一直延伸到溪边的密林,前面重峦叠嶂,上面长满了三四百年的老树。透过树杈的缝隙,我看到一英里之遥处一个巨大的山脊朝着东南方向隆起。
在第一座小山项的附近,我发现一个长满草的小山丘,这倒是我宿营的理想之地。在我向前走去时,树丛中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悄悄地躲在一块隆起的大岩石后面。那是什么?一只鹿?一个人?我等了几分钟,然后小心地朝北移动。就在我一点点儿往前蹭时,我看到,在我原先见到的那座小山丘的南面一百码处,有一位彪形大汉正在那里搭帐篷。他待在一块离地面很近的凹处,动作敏捷,很快便娴熟地搭起了一座小帐篷,并用树枝遮掩起来。我想他可能是大卫,但其动作却与大卫迥然不同,而且他的个头儿特高。稍后,他便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又等了数分钟,我决定朝北面移动,直到不被别人看见为止。然而,没等我走出五分钟,这个人意突然迈步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谁?”他问道。我跟他说了我的姓名,并决定敞开心扉,说出实情,“我在设法找一位朋友。”
“到这里来很危险。”他说,“我建议你还是返回去,这里是私人领地。”
“那你怎么来这里呢?”我问道。
他紧闭双唇,瞪着双眼。
我忆起大卫曾跟我说过的话,问道,“你是柯蒂斯·韦伯吧?”
他看了我好一阵,然后猝然笑了起来,说道:“你竟认识大卫·龙·依格尔!”
“我只简章地跟他聊了聊,但他跟我说,你在这里,并让我告诉你,他正来这条峡谷找你。”
柯蒂斯点了点头,朝着他的帐篷看着,说道:“天晚了,我们不能让别人看见。走,到我的帐篷那儿去。你可以在那里过夜。”
我跟着他走下一个山坡,然后向上走到一处更大的树木遮掩着的庇护所。在我搭帐篷时,他点着了他的宿营炉,煮着咖啡,还打开了一盒金枪鱼罐头,我也奉献出一袋梅娅给我的面包。
“刚才你提到你在找什么人,找谁呀?”柯蒂斯问道。
我简略地跟他谈了有关夏琳失踪,大卫曾见到她走进峡谷的事,并告诉他,我认为别人曾看到她朝这个方向走来。我没有跟他谈及在其他空间所发生的事,我提到有关听到嗡嗡声和见到车辆的事。
“嗡嗡声,”他回应说,“来自一个能源装置,出于某种原因,有人用它在这里做着试验。我足可以证实这个问题。但我不清楚,试验是由政府秘密机构还是由私人团体进行的。护林站的大多数人员似乎并不清楚这里发生的事,而我也不知道那些管理人员的情况。”
“你没有跟报界或地方官员谈到此事?”我问道。
“还没有。问题是,并不是谁都能听到这种嗡嗡声。”他放眼望着峡谷,接着说,“如果我确切知道他们在哪儿就好了。这里私人土地和国家森林公园加在一起,足有数万英亩,他们哪里都可能在。我认为,他们在这儿做试验不等别人知道,就会撒离的。也就是说,倘若他们能够避免一场悲剧的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能彻底毁掉这块地区,使其变成一个暮色地带,另一个百慕大三角。在那儿,物理定律都以不可预测的磁波方式呈现。”他眼睛直睖睖地看着我说,“他们要做而且知道如何去做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大多数人尚不知电磁现象的复杂性,举例来说,在最新的超线性理论中,一个人必须假定,此种放射须穿越九个空间,才可使数学运行。而他们的装置就具备摧毁这些空间的趋势,它可以引发强烈的地震,乃至造成某些地区整个自然的崩溃。”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我问道。
他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说:“因为在80年代我曾帮助发展某些此种技术。当时受雇于一家多国公司,我认为它叫德泰克,后来我被解雇后才发现德泰克是个假名。你听说过尼古拉·特斯拉吧?那好,我们扩展了许多他的理论,并把他的一些发明用到公司所提供的其他工艺上。可笑的是,此种技术是由几个不同的部件构成,但基本上以这种方式工作。想象一下,整个地球是一个电磁场,一个可以提供大量电能的巨大电池,当然,这取决于你能否用正确的方法与其联络。对此,你可以把一个室温超导发电系统与一个极其复杂的电子回馈抑制物相连,这就从数学上加强了某种静电输出共振。于是你把几个这种装置串连,由此加大发电量,然后当你精确地校准、加速,你最终则把即时空间的能量释放出来。所以,你只需极少量的功率起动,或者只需一节相机电池或一组电池,然后这种装置自身便永无止境地工作起来。一个热水泵大小的装置便能够为几个房间乃至一座小工厂提供电力。
“然而这里有两个难题:其一,校准这些微型发电机异常复杂,复杂得令人难以想象。眼下我们已有一些最大的计算机,但尚束手无策。其二,我们发现,通过扩大量的移位而增加超出相对小量的总输出时,发电机周围的空间变得极不稳定并开始扭曲。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它的原因,而实际上我们正触及到另一空间的能量;怪异的事情发生了。有一次,我们竟使得整个发电机消失了,恰似在费城试验时发生的情况。”
“你认为他们真的使一艘船消失,然后于1943年,船又在一个新的地方出现了吗?”
“当然,那是真的。周围有许许多多秘密技术,高深莫测。就我们的情况而言,他们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令我们小组停工,在没有任何麻烦的情况下,把我们都解雇,因为每个小组都从事着此种技术的一个独立部分。但当时对此我也没有过多地考虑,我只是想,因难实在太大,无法逾越,所以我认为那是一项死路研究,尽管后来我确实听说,几位老雇员又受雇于其他公司。”
他略有些思忖,继续说:“但毕竟我清楚我得做点儿其他事情。现在我是个顾问,服务于一家小型的技术公司,为他们提高研究效率、合理使用原材料、废物处理等等提供建议。然而,我越与他们一道工作,就越发相信,洞察力对经济会有影响。我们行事的方法正在改变。多年来我也一直没想到能量试验问题,直到我步入这个地区,情况就变了。你能想得出,当我一踏进这条峡谷,听到同样的声音,那独具特色的嗡嗡声,是从我一开始为那项目工作,多年来每天都能听到的那种声音,我倍感震惊。
“某些人仍进行着那项研究,以共鸣声判断,他们研究得要比我们那时候深远多了。我曾设法与两个能证明此种声音的人接触,让他们与我一道去环境保护局,或去国会委员会。但我发现,一个已死十年;另一位,我在那家公司工作时的最好的朋友,也故去了。他是昨天因心脏病猝死。”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从那以后,”他继续说,“我就一直在这峡谷里听着,设法猜出他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做试验。一般来说,人们总认为这种试验应在实验室之类的地方去完成。为什么不呢?它的能源是空间本身,而到处都是空间。但随后我恍然大悟。他们必定认为,他们已接近完美的校准了,也就是说,他们正研究解决扩大问题。我认为,他们正设法与这条峡谷中的能量旋涡相连,以使这种程序稳定。”
他面带怒容,说道:“那简直是荒唐,完全没有必要。他们若果真解决了校准问题,那也就没有理由不用这种小型装置利用这种技术了。事实上,那是使用它的理想方法。他们现在千方百计所做的是发疯。我深知它的危险。我跟你说,他们能毁掉这座峡谷,甚至更糟。他们若把能量集中到中层空间的通道上,天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突然停住话茬儿,改口问道:“你知道我在谈什么吗?你听说过洞察力吗?”
我说:“柯蒂斯,我必须跟你谈一谈我在这峡谷里的经历了。你会觉得它不可信。”
他耐心地听着我讲。我向他描述了我与威尔邂逅及勘查其他空间的部分。当谈到生命回忆时,我向他问:“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最近去世了?他是不是叫威廉斯?”
“太对了。威廉斯博士。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看到他死后踏入另一空间。在他经历生命回忆时,我们看着他。”
他显得很吃惊,说:“对此,我真不敢相信。我知道有关洞察力的事,至少从知识角度上说是的,而且我也相信有可能存在着其他空间?但作为一名科学家,从字面上就很难接受有关第九种洞察力的材料,尤其是人能够与死后的人交谈的说法。。。。。你的意思是说,威廉斯依然活着,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个性特征完好无损吗?”
“对,而且他还想到了你。”
我继续跟他讲有关威廉斯的愿望:柯蒂斯和他都被认为参与解决有关恐惧的问题。。。。以及设法阻止这种试验。
“我不明白,”他问道,“他谈到有关日益增长的恐惧问题,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十分清楚。仿佛它与世界上的某部分人拒不承认一种新的精神觉醒现象有关。反之,他们认为人类文明正在退化,由此在观念和信念方面导致出现两极化的现象。人类文化不能继续向前发展,除非两极化现象得以终结。我希望你还能记得有关的一些情况。”
他说:“关于两极化的现象我一无所知,而我只是想终止这场试验。”他脸上再显怒容,朝着远方望去。
“似乎威廉斯知道何以终止这场试验。”我对他说道。
“噢,但我们永远不会知道,对吧?”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脑海中闪现出柯蒂斯和威廉斯在一个布满草丛的山顶上谈话的景象,他们周围长着几棵高大的树木。
柯蒂斯为我们准备了吃的,我们吃完饭,我靠在一棵小胡桃树上,仰头望着布满草丛的小山丘。山顶上,四五棵粗大的橡树几乎围成了一个完美的半圆形。
“你干吗不在那山顶上宿营呢?”我手指着那里,向柯蒂斯问道。
“这我不清楚,”他说,“我倒曾那样想过,但我猜想我还是觉得,那里过于暴露,或许那里力量太强了。那儿叫科德尔山丘。你想走上去吗?”
我点点头站起来,灰色的暮霭洒在森林中。柯蒂斯在前领着往山坡上走,我们边走边评论着树木和灌木丛的美景。在山顶上,一轮满月冉冉升起。
“最好坐下来,”柯蒂斯建议说,“我们可不想让别人看见。”
我俩坐了好长一会儿,默默无语,欣赏着景观,感觉着能量。柯蒂斯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放在我旁边的地面上。我则深深地被地上的落叶色彩迷住了。
这里柯蒂斯朝我问道:“你闻到烟味儿了吗?”
我马上朝森林望去,以为是林火,然后又闻了闻空气,说道:“我什么也没闻到,恐怕没有烟味儿。”柯蒂斯娴静的举止改变了当时的气氛,激发出他的仿佛是悲伤又仿佛是乡愁的情感。我问道:“你说的是何种烟味儿?”
“香烟味儿。”
月光渐渐明亮起来;此时我可以看出,他面带笑容,思忖着什么。稍后,突然我也闻到了烟味儿。
“那是什么?”我环顾四周问道。
他猜出了我的心思,说道:“威廉斯博士抽烟,那烟味儿跟他抽的一样。我真不敢相信他已经故去了。”
在我们谈话过程中,烟味儿消失了,我也心不在焉,观赏着艾草和我旁边的粗大橡树。此时我意识到,这正是威廉斯看见他自己与柯蒂斯相遇的地方。故事马上就要在这里发生了!
数秒钟后,我发现树林的另一边一个人形正在形成。
“你看到那边有什么了吗?”我用手指着那个方向,悄声地问柯蒂斯。
就在我说话的当口儿,人形物无影无踪了。
柯蒂斯瞪着大眼,使劲看着说:“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没做声,然而从本能上我已接收到了信息,恰似先前我从魂群处接收到的一般,只是其间的距离更远,情境迥然不同。从知觉上我也能体味到有关能量试验的问题,并进一步肯定了柯蒂斯的猜测:试验真的在进行着,并意图在此空间旋涡中集聚能量。
突然柯蒂斯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数年前威廉斯研究的一种装置属于遥控聚焦,一种圆盘式发射系统。我敢打赌,他们正是用那玩意儿把能量集中在开口处。但他们怎么会知道开口处在哪儿呢?”
瞬间,我察觉出一个答案。某位具有更高层意识的人曾向他们指出开口处,然后他们又从遥控聚焦计算机中,获悉了空间差异,而对此,我却知之甚微。
“只有一种可能,”柯蒂斯言道,“他们必须找到能向他们指出开口处的人。这个人能感觉出这些具有更高能量的地方,于是根据这个人的描述,他们便能画出那块场地的草图,最后使用聚光束进行扫描,确切的位置也就找到了。很可能,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正做的事情。”他摇了摇头,接着说,“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邪恶之徒,很坏。他们怎么能那样干呢?”
仿佛是作为回答,我感觉到另一种信息,但它实在模糊,以至我不能全部理解,然而它却向我暗示了个中原由。我必须理解这种恐惧以及何以克服它。
在我看柯蒂斯时,他似已陷入沉思。
最后他看着我说:“我真希望我知道为什么这种恐惧会在此时油然而起。”
“在文化过渡时期,”我说,“传统的论定和观点开始瓦解并进化成新的信仰,由此在短期内会使人们产生焦虑。在此其间,某此人正在觉醒并维系着与爱的内在联系,从而又使得他们并允许他们得以更快地向前发展;而其他人仿佛觉得一切变化得太快,并有迷途的感觉。他们变得更加恐惧,并想设法提高他们的能量以控制形势。这种恐惧的两极化危险异常,因为恐惧的人们能够恣意采取极端的措施。”
在我说出此番道理时,我觉得仿佛我在发挥先前我曾听到的威尔和威廉斯的话;但我又有一种明晰的感觉:仿佛我一直就知道此番道理,只是到了此刻,我才意识到我知道它。
“对此我很明白,”柯蒂斯十分肯定地说,“这就难怪这些人为什么如此心甘情愿地想把这座峡谷废掉了。他们借口文明将要瓦解,除非他们拥有更大能量,否则会倍感不安。那好,我就让它发生下去,我要把它轰个底儿朝天。”
我凝视着他,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过去我是个爆破专家。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时我必定是表现出了震惊,因为他说:“甭担心,我会计算出一种爆破方法,没人会受伤。我也不想让它成为我的巧合。”
一种意思感涌进我的脑海,我说:“任何一种暴力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这难道你不明白吗?”
“还有别的办法吗?”
从我眼角处我以瞥到了那个人形物,但一瞬间他便消失了。“我也不能肯定,”我说,“但我们若以愤怒和仇恨同他们抗衡,他们看到的只是敌人,因此会变本加厉,挖空心思以对抗,会变得更加恐惧。与威廉斯谈话的那一群人可能会从中做些事情,而我们则需要全面回忆生的想象。。。。然后我们忆起更多的事情:全球想象。”
说真的,我还真知道这个词汇,但就是想不起我以前是在哪儿听到的。
“全球想象,”柯蒂斯思忖着,再次陷入沉思,说,“我想起来了,大卫·龙·依格尔曾提到它。”
“对,”我说,“太对了。”
“你认为全球想象是怎么一回事?”
忽然一种想法涌上心头。我说:“那是一种理解,不,一种记忆,是回忆我们是如何实现人类目标的。它会带入另一层次的爱,另一层次的能量,会在两极化之间搭起一座桥梁,结束这场试验。”
“我看不出那有什么可能。”柯蒂斯说道。
“它涉及到处于恐惧中人们周围的能量水平,”好象我在某种程度上明白似地说,“他们会受到感动,会从萦绕在他们心中的想法中觉醒。他们会自己选择停止试验。”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然后柯蒂斯说道:“或许吧,但我们又如何把这种能量带入呢?”
我脑子里再没有什么可倒出来的了。
“我倒希望我能知道,他们准备把这场试验进行到何种程度。”他补充说。
“那种嗡嗡声是由什么引起的呢?”我问道。
“那种不和谐的连续嗡嗡声是由小发电机彼此相连造成的。这说明,他们仍在设法校准这种装置。声音越响越不和谐,这种装置就越该淘汰。”他又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只是琢磨,他们想集聚在哪一个能量旋涡上。”
我突然感到神经特别紧张,倒不是由于内心,而是来自于外部,仿佛某位焦虑之人就在我的附近。我看了看柯蒂斯,他似乎很沉静。在树林的另一边,我又见到了那个人形物的轮廓。仿佛是有些激动,或是受了惊吓,他活动起来。
“我可以想象出,”柯蒂斯神不守舍地说,“一个人若接近那个目标的位置,这个人就会听到那嗡嗡声,然后感觉到空气中有种静电。”
我俩面面相觑,在一片静谧之中,我能听到一种微弱的声音,几乎是种震颤。
“你听到那声音了吗?”他倍感惊恐地说。
看着他,我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和前臂上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问道:“什么声音?”
瞬间,柯蒂斯观察着他的双臂,然后惊恐地看着我。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边尖声叫着,边抓起他的手电筒,飞身站了起来,半推半拉着我走下山顶。
突然间,我和威尔曾听到的那一同样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随之是一股震波,这一震波把我俩震倒在地。同时,我们身下的大地猛烈地震动,20英尺远的地方裂开了一条巨缝,顿时尘土和岩石碎片飞扬。
我们身后一棵高耸入云的粗大橡树,由于地壳的运动而遭破坏,先是倾斜,然后随着一阵雷鸣般的吼声,倒在了地上。数秒钟后,我们右边的地面上又出现了一个更大的裂缝,地面倾斜了。柯蒂斯双手乱抓,结果无济于事,他朝着那宽大的深渊滑去。我一手抓住一小丛灌木,使劲伸出另一只手去抓柯蒂斯的手。我俩的手就那么紧紧地抓住了一会儿,然后便松开了。我眼巴巴地看着他滑过了深渊边。裂缝运动着,越来越大,抛出阵阵的灰尘和石屑。大地又震动了一次,然后静了下来。倒在地上的大树底下的树枝发出响亮的断裂声,然后黑夜还是那种黑夜,一切归于平静。
待尘埃落下后,我把手从灌木丛上松开,朝着大坑边爬去。等我能看见东西时,我发才现,柯蒂斯正俯卧在坑边处,尽管我可以肯定地说,那才我目睹他跌入坑中。他朝我打了个滚,一下跳了起来。
“快走!”他尖叫着,“还会再发生!”
我俩二话没说,一口气跑下了山坡,朝着宿营地奔去。柯蒂斯走在前,我一瘸一拐地在后跟随。一到营地,柯蒂斯马上抓住帐蓬,从地上拖起来,木桩还悬着,就匆匆地把帐蓬塞进了背包。我也把其他器具装了起来。接着,我们便朝西南方向走去。地面渐渐变得平坦起来,我们走进一个低矮的灌木丛中。又走了半英里,精疲力竭,再加上我那受伤的脚腕子,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柯蒂斯用眼观察了一下这块地带,然后说道:“我们在这里或许会安全些,但咱们还得往灌木丛深处走走。”我跟着他,他又领着我往里走了约50英尺。
“就在这儿吧,挺好,”他评论着说,“咱们把帐篷搭起来。”
不到一刻钟,两个帐篷就搭好了,上面还盖上了树枝。我俩气喘吁吁,赶忙坐在帐篷的大帘口处,彼此望着。
“你认为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问道。
柯蒂斯把手伸进背包取水,面色憔悴,说道:“他们正干着我们想的那件事,设法把发电机的能量聚集在遥远的空间。”他手拿着水壶对着嘴长饮了一口,接着说:“他们眼下正毁坏这座峡谷。人们必须制止他们。”
“刚才我们闻到的那股烟味儿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该怎么去想,”柯蒂斯说,“好象威廉斯博士就在那儿。我几乎能听到他的语调、他的嗓音,以及在那一情况中他要说的话。”
我深领其意,说道:“我觉得他在那儿。”
柯蒂斯把水壶递给我,说道:“那怎么可能呢?”
“这我也不清楚,”我说,“但我认为他来是为了传递一个信息-----给你的信息。当他在生命回忆中时,我们看到他显得极端痛苦,因为他未能觉醒,未能忆起他为何降生。他确信,你就是他提到的那群魂灵中的一部分。对此,难道你忆不起什么来吗?我认为他想让你明白,暴力是不会阻止那些人的。要阻止他们,我们必须采取另一种方法,要用大卫谈到的全球想象。”
他漠然地瞥了我一眼。
“大地颤抖,”我问道,“裂缝张开时又会怎么样呢?我清楚,我看见你滚了进去,而当我爬到那里时,你却躺在边上。”
他显得大惑不解地说:“我真不能肯定。我只知道,我什么也没抓着,便滑进了深渊。在我往下落时,那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宁静感觉布满我的周身,而我却被垫浮着,宛如落在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床垫上一般。我所能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朦胧。后来我才知道,我躺在深渊的边缘上,而你也在那里了。你认为这是威廉斯的杰作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说,“昨天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时我差点儿被石头砸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也见到了白色的朦胧,还发生了些其他的事情。”
柯蒂斯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而我却呆若木鸡,恍惚间进入梦乡。
“睡觉吧!”他说道。
我从帐篷里爬出来一看,柯蒂斯早已起来了。清晨,天气晴朗,但林中的地面上却浓雾滚滚。马上我便看出,柯蒂斯正生着气。
“我禁不住在琢磨,他们正在干什么?”他说,“而且他们也不准备放弃。”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眼下他们会看到,他们把那座小山弄得一团糟。他们还会花时间重新校准,但不会很长,然后他们会再次试验。我能阻止他们,但我们必须找到他们在哪儿。”
“柯蒂斯,暴力只能把事情弄得更糟。难道你就不理解威廉斯博士传来的信息吗?我们必须发现如何使用想象。”
“不对!”他怒气冲天地嚷道,“以前我曾经试过了!”
我看着他,问道:“什么时候?”
他变得有些迷惘,踌躇地说:“我也不清楚。”
“那好,”我语调沉重地说,“我认为我清楚。”
他挥了一下手,打断了我的话茬儿,说道:“我不想听,那简直是发疯。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过失。倘若以前我没从事这门技术,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干了。我要用我的方式解决它。”说完,他走到背包那儿,开始打包。
我犹豫不决人,不知如何是好,开始拆帐篷,过了一会儿,我说,“我已经发出了求援信息。我遇到的一位叫梅娅的妇女认为,她能说服谢里夫部门对此事进行调查。我要求你向我保证,给我一些时间。”
他跪在背包的旁边,检查着背包侧面上的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说道:“我不能保证。一旦我能的话,我就采取行动。”
“你背包里有炸药吧?”
他边朝我走过来,边说:“我以前跟你说过,我不能伤害任何人。”
“我只需要一些时间,”我重复说,“如果我能再找到威尔,我认为我就能够获悉有关全球想象的含义。”
“那好吧,”他说,“我尽量给你一些时间,但他们若再进行试验,那我就没时间可给了。我必须做些事。”
在他讲话的时候,我在心目中又看到了威尔的面孔,周围满是丰富多彩的翠绿色。“在这附近有没有另外的高能地方?”我问道。
他用手指着南面,说:“我听说,在那边巨大山脊上的什么地方,有一块悬垂的岩石。但那是一块私人领地,刚刚被卖掉。我不知道现在谁拥有它。”
“我就去找它,若能找到确切的地方,那或许我就能再次发现威尔。”
柯蒂斯打完了背包,帮助我捆扎我的器具,然后把树叶和树枝洒在原来搭帐篷的地方。从西北的方向,传来微弱的车辆行驶声。
“我径直朝东走。”他说道。
他离开时,我点了点头以示告别,然后把我的背包拉上肩头,便走上了南面的岩石坡。我越过几座小山,便开始艰难地攀登大山脊的陡坡,大约向上爬了一半的时候,我寻找那块突出来的岩石,但却连影儿也没有。
又向上爬了数百码之后,人停了下来,继续找那块岩石,仍无踪迹,山顶处也没发现。该往哪个方向走呢?我大惑不解,决定坐下来,提高我的精力。数分钟后,我感到好多了,并聆听我头顶上方浓密的树枝上鸟和树蛙的鸣叫,此时,一只巨大的金黄色的老鹰从它的巢中振翅飞出,沿着山顶朝东飞去。
我知道这只鹰的出现必有其含义,恰似我以前看见那只秃鹰一般,于是我决定跟着它。渐渐地,陡坡上的岩石越来越多。我跨过从岩石缝中流出的一股小泉,就把水壶装满,洗了洗脸。最后,在半英里远的地方,我穿过一个小的枞树林;就在那儿,我眼前卧着那块庄严的突出的岩石。在大约半英亩的斜坡上覆盖着厚厚的巨大石灰岩层;在最远的边上,一块20英尺宽的页岩从山脊处向外突出至少40英尺,从那里可以鸟瞰整座峡谷的壮丽景观。瞬间,我在较低的页岩处发现了一点深翠绿色的亮光。
我摘下背包,并把它推入树叶堆的底下,然后向外走到悬崖突出部分,坐了下来。在我集中精力时,威尔的意象很容易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随之便开始了活动。
第六章《觉醒史》
我睁眼观看,发现自己周围布满浓浓的蓝色光线,在这样的场景中,我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宁静。我能够察觉出,威尔就在我的左边。
和以前一样,他看上去无忧无虑,十分快乐。他朝我靠近并低声说道:“你快爱上这个地方了。”
“我们在哪儿?”我问道。
“再仔细看看。”
我摇了一下头说:“我必须先跟你讲,情况十分紧急,我们必须找到试验场地并阻止他们。他们已经毁掉了一个山顶,天知道下一步他们会干出什么来。”
“我们若找到他们,该做什么呢?”威尔问道。
“这我不清楚。”
“那好,我也不清楚。跟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我闭上双眼,聚集精力,然后向他描述了我又遇到了梅娅,尤其谈到,梅娅拒不承认我所说的她是那魂群的一部分。
威尔点了下头,未加评论。
我接着讲到与柯蒂斯邂逅,同威廉斯交流,以及从那次试验的毁坏中幸免于难。
“威廉斯跟你讲话了吗?”威尔问道。
“没真的讲话,也不是像你和我这样的心理交流。他似乎是在强调通过某种方式进入我们脑海中的想法:这种想法好像是在某种程度上我已掌握了的信息,然而似乎我俩都在说出对方设法要说的事。情况很古怪,但我清楚,他就是那儿。”
“他的信息是什么?”
“他证实了你和我看到与梅娅在一起时的情况,并说,我们能够超越个人生的意图而忆起另一更加广博的有关对人类目的的理解,以及我们如何才能实现这顶目的。很明显,忆起这种理解,就能够引入结束这种恐惧。。。。以及结束这项试验的扩大了的能量。他称此种理解为全球想象。”
威尔沉默不语。
“你是怎么想的呢?”我问道。
“我认为这只是对第十种洞察力的进一步理解。但请记住,我在和你共同承担急迫感,而我们能采取的惟一方法是,继续探求有关来世问题,直到发现威廉斯设法要道出的那一更为广泛的想象。对于忆起它的内容,必定存在着一个确切的过程。”
突然我发现远处有什么在动,原来是八或十个清晰的人形,尽管部分还有些模糊,已移到离我们仅50英尺的地方。在他们后面尚有几十个,全都聚集在常见的朦胧的琥珀色泽中。他们都带有多愁善感的感情,和人们所熟知的那种怀旧情怀。
“你知道这些魂灵是谁吗?”威尔大笑着问道。
我远远望着这群魂灵,都大同小异。我确实认识他们,但又认不出。在我凝视他们时,我们之间的情感联结变得越发地紧密,已超出我能忆起的任何所经历的事情。然而,于此同时,我能辨出这种密切的关系:我以前曾到过这里。
这群魂灵朝我移动,距我仅有20英尺,我们之间的和谐与认可越发地加强了。我高兴地顺其自然,把我自身倾注在情感之中,惟一的愿望是鉴赏,沐浴在或许是我有生以来的首次满足中。我脑子里浸透着认可和鉴赏。
“你想出来了吗?”威尔再次问道。
我转身看着他,说道:“这是我的魂群,对吧?”
随着这一想法,回忆涌进我的心头:13世纪的法国,修道院和庭院。我周围是一群修道士,充满笑声和亲密无间,然后我独自走在林荫路上。两位衣衫褴褛的苦行者,正在求助,要求保守某种秘密的信息。
我驱掉想象,看着威尔,内心萦绕着一种反常的恐惧。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呢?我试图集中精力,而我的魂群距我仅有4英尺之遥。
“出什么事了?”威尔问道,“我不十分明白。”
我向他描述了我所观察到的情况。
“继续探查。”威尔建议说。
顷刻间,我又看到了苦行者,然而不知什么原因,我却知道他们皆是秘密的圣芳济修会“圣灵”的修道士,自塞莱斯廷五世教皇辞职之后,于最近被逐出教会。
塞莱斯廷教皇?我瞥了眼威尔,问道:“你清楚那段历史吗?我从不知道有叫那个名字的教皇。”
“塞莱斯廷五世是近13世纪,”威尔证实说,“秘鲁的废墟,人们在1600年首次发现它,并用这个名字给它命名。在那儿,人们找到了第九种洞察力。”
“谁是那些圣灵呢?”
“他们是一些修道士。这些人相信,通过在人类文化中的提炼,然后回复到真正的祈祷式生活,就能把他们的意识水平提高到另一层次。塞莱斯廷教皇支持这种想法,并以身效法,自己在洞中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他遭免职,当然以后大多数圣灵教派之人都被谴责为诺斯蒂信徒,并被逐出教会。”
越来越多的回忆浮现出来。那两位苦行者已走过我的身旁,请求帮助。当时我在密林深处曾与他俩邂逅,他们的目光串流露出惊喜,他们的举止又是那样的大方,我没有别的选择。他们跟我说,这些传统的记录文本处于永远丢失的危险之中。后来我把这些文本偷偷地带回修道院;把我卧房的门关上,锁牢。在烛光下,我开始阅读起来。
这些文本皆是第九种洞察力的老拉丁文本,而且我许诺把它们抄下来,否则就太晚了。我孜孜不倦地用空闲时间抄了数十部手稿。我着实被洞察力的内容深深地迷住了,因此我竭尽全力地劝说这两位苦行者,把它们公布于众。
他们断然拒绝了我的请求并做出解释,他们已把这些文本保存了几个世纪,等待着教会对此做出正确的判断。我问他们这正确的判断是什么意思,他们解释说,洞察力不会被人们接受,除非教会对自己导致的诺斯蒂困境做出新的解释。
不知怎地我仍记得,诺斯蒂信徒是早期的基督徒。他们认为,遵从一个上帝的信奉者不仅要崇拜基督,而且应以基督降临的精神超越基督。他们用哲学的术语把比种超越说成是实践法。按照早期教会制度的教规,诺斯蒂信徒最终被视为则愎自用的异教徒。因为在信仰上他们反对把自身奉献给上帝。早期教会的领袖们总结出,一个人若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信徒,就必须放弃理解和分析,甘心于毕生在神的启示下生活,始终坚持上帝的意愿,而又对其整个计划不闻不问。
在揭发教会的暴君式教阶组织时,诺斯蒂信徒们辩论说,他们的理解和方法旨在从实际上促进教会所要求的“遵从上帝的意愿”,而不是像教会人士正做的那样,佯装遵从上帝的思想。
最终,诺斯蒂失败了,并被解除他们在教会中的所有职务,他们的信条不得在教会的书籍中出现,于是其信条便在各种秘密的宗派和成员中偷偷流传,因此他们的困境是显而易见的。只要教会坚持与神的转换性精神联系,并加盟于任何公开谈论有关特殊经历的人,即一个人如何获得这种意识及他的感觉会是什么样,那么,这种“内在的王国”就仅能停留在教会教条范围内的一种文字上的理解。洞察力一显露,随时都会遭到镇压。
此时,我认真地听着这两位苦行者的陈述,一语不发,但心里却表示反对。我肯定圣本笃教派的信念,我也是其中一员,会对这些文本感兴趣,尤其符合个体修道士的水平。后来,在未跟他们商量的情况下,我把一本拿给我的一位朋友去读,而他又是我这个教区红衣主教尼古拉斯的贴身顾问。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响马上呈现出来。消息传来,红衣主教已离开这个国家;我则被要求就此课题保持沉默,并马上到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向红衣主教的高级顾问汇报我的发现。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惊慌失措,马上尽量广泛地把手稿在修道士中间传播,希望从其他对此感兴趣的兄弟中获得支持。
为了拖延传唤,我佯装脚腕子受了重伤,并一连写了多封书信,解释我的伤情,由此把我的旅行推迟了数月。其间,我独自尽可能多地抄写手稿。最后,在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数名士兵把我的门一脚踢开,对我严加拷打,然后蒙上我的双眼,把我带到当地贵族的一所城堡。在那里,我被关押了数日,备受折磨,最后被砍了头。
回忆死亡的震惊使我陷入一片恐惧之中,并使我感到我那受伤的脚腕子一阵强烈的刺痛。魂群又朝我移了几英尺,我能把自己的精力集中。然而,在某种程度上,我仍感到心乱如麻。
威尔朝我点了点头,并告诉我,他已看到故事的全过程。
“这是我脚腕难题的开局,对吧?”我问道。
“对的。”威尔答道。
我对他心领神会地说:“那其他的回忆又是怎么回事呢?你清楚诺斯蒂困境吗?”
他点了点头,调整了下姿势,正视着我。
“为什么教会对公开真相感到害怕,因此声称,基督已塑造出我们中每一个人都会受到鼓舞的生活模式,尽管这在圣经上白纸黑字已明摆着了。他们对此种真相会赋予个人太大的力量,感到恐惧不安,所以他们制造矛盾,扩大矛盾。一方面,教会人士促动信徒寻觅内心上帝的神秘王国,从本能上领悟上帝的意愿,从而浸透着圣灵。另一方面,他们又对研讨一个人何以达到这种境界进行谴责,并诽谤为亵渎神灵,常常采取明目张胆的谋杀手段,以保护他们自身的权力。”
“所以我设法传播洞察力思想,哦,那我简直是个大傻瓜。”
“我可没说你是傻瓜,”威尔冥想着说,“像是不够机智。你遭杀害,是因为你过早地设法把这种思想强加到文化之中。”
我凝视了一会儿威尔,思想飘忽到那魂群的幻觉之中,发现自身又处在19世纪的那场战争的情境。很明显是在分手之前,我仍拉着那匹驮马,在峡谷中与酋长们相遇。当时我既是山里人又是猎人,并是印第安人和当地居民的朋友。几乎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想打仗,但梅娅寻觅和平的想法赢得了某些人的赞同。我依然沉默不语,倾听着双方的交谈,然后观看着大多数酋长离去。
梅娅朝我走了过来,说道:“我认为你也要离开了。”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并做出解释,这些有神奇力量的酋长们尚不理解她所做的事,那我必定也不会理解了。
她看着我,仿佛我是在取笑于她,然后转过身,把目光投向另一个人。夏琳!我倾刻间回忆起来,她一直就在这里。她是一位具有极大神奇力量的印第安妇女,但由于她的性别关系,一直遭到怀有嫉妒之心的男性酋长们的忽视。对于祖先们的重大作用,她似乎有所了解,但人们对她的话都置若罔闻。
我发现我自己想留下来,想支持梅娅,想向夏琳吐露我的情感,然而最终我还是走开了,因为我的无意识对我在13世纪时所犯的错误,记忆犹新。我一心只想着逃脱,避免承担任何责任。我的生活模式已固定下来。我狩猎以获取皮毛,我就是这样过来的,从不为任何人而引火烧身。或许下一次我会做得好一些。
下一次?我的思想向前疾驰,我看到我自己正远视着尘世,默想着我眼下的人形。我观看着我个人的生的想象,意识到解决我不情愿采取行动或坚持原则的全部可能性。我凝想,何以把早期家庭生活的作用发挥出它的最大潜能?从我母亲那里要学习精神的敏感性,从父亲那里要学习做人的正直和幽默,祖父会为我提供与自然沟通的机会,叔父和姑母为我树立了纳税和约束的样板。
树立出如此坚强的个人就会使我迅速地摆脱我那原有的倾向,从而进入有意识之中。由于他们个人的强烈期待,首先我要从他们的信息中退缩,隐藏起来,然后征服此种恐惧心理,意识到他们赋予我的积极准备。消除了这种倾向之后,我便能踏上自己的生活旅途。
那将是一种完美的准备,我要让我所受到的那种教育,去追寻我于数世纪前在洞察力中所见的精神细节。我要探寻人类潜能活动的心理描述,东方经历的智慧,西方的神秘,以及最终我会再次钻入实际的洞察力之中。就在它们显露出来时,我最后将其引入广泛的意识中。所有这一切准备及消除我原有的倾向都会使我进一步去探求,这些洞察力是如何改变人类的文化,并使我成为威廉斯魂群的一部分。
我从幻觉中清醒过来,看着威尔。
“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我也没有完全踏上理想的路程。我觉得,仿佛我已浪费掉我人生的准备,并未使我自身摆脱旧有的倾向。有如此多种的书,我没读;有如此众多的人本会为我提供信息,我却忽视了。在我回顾过去时,仿佛我错过了每一个机会。”
威尔几乎大声笑了起来,说道:“没有一个人能够不折不扣地遵从我们生的想象。”他稍停片刻,然后凝视着我,接着说:“你意识到眼下你正做着什么吗?你在回忆,你想让你的生活遵从理想的方式,这种方式会使你感到极大的满足,但当你看到你的实际生活情况时,你内心充满了遗憾,就像威廉斯死后感到他曾错过了所有的机会一样。不是必须等到死才能意识到,你现在正经历着生命的回顾。”
对此,我并不十分明白。
“你难道还不清楚?这正是第十种洞察力的关键部分。我们不单进要发现我们的本能及生活中的命数,当我们对第六种洞察力有了更全面的理解时,我们还要分析在哪儿脱了轨或未能把握时机。由此我们才能马上回到轨道上来,更加与我们到尘世来的目的相吻合。换句话说,我们更加把这一过程带入日常的有意识知觉。过去我们非得等到死才去回顾我们的生活活;而现在,我们能够更早地觉醒,最终把死淘汰,这也就像第九种洞察力所预测的那样。”
我这才如梦方醒,说道,“所以这也正是人到尘世来要做的事------系统地回忆、渐渐地醒悟。”
“你说的对。我们终于明白了这一过程,从最初,人就已经察觉出生的想象,而到降生之后,开始进入无意识过程,仅能意识到最模糊的本能。最初,在人类史的早期年代,我们想做的和我们实际完成的,这两者这间的差距极大,然后,到了我们这个年代,这个差距封闭了。现在,我们正处在回忆各种事情的边缘。”
顷刻间,我的意识似乎提高到了另一水平,威尔所说的一切都得以证实。现在,最终我们再不把历史视为人的动物性的血腥斗争史。那时,人只是自私地要去主宰自然,以更强的方式生存,把自身置于弱肉强食的拼杀中,以产生广大和复杂的文明。反之,我们视人类史为精神发展过程,恰似魂灵做出的逐渐深入、系统的努力一般,一代接一代,一生又一生,在千年史的拼博中奔向惟一的目标。记住我们于来世所获悉的知识,并把它变为尘世的有意识。
从极高处,一幅巨大的立体影像在我周围展开,不知怎的,一瞥间我能认出那是人类发展的漫长史。在没有任何警告情况下,我被拉入影像中,感到自身飞速地进入故事里,风驰电掣地重温过去,仿佛我就真的到了那里,一步一步地经历着过去-----
我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非洲的某个地方。是一小群人,赤裸裸的,在地里采摘着浆果。在我观察过程中,我似乎获悉了那一阶段的意识。我们人类和自然界的节奏与信息有着内在的联系。就这样本能地生活着。我们日常的生活面临着觅食的挑战,以及处理个人群体内的关系问题。权力等级的划分,是从身体强健,对自然更加适应的人向下排列。在这种划分中,我们接受了我们的位置,同样,我们也接受了连续不断的悲剧和生存的困难,而从不反省。
我观察着,日月如梭,数千年过去了,人们一代一代生活着又消失了。某些个人为他们眼前所看到的日常生活而担忧。当婴儿在他们怀抱中死去时,他们的意识开始扩展,并要问一个为什么,然后便思忖此事将来何以避免。这些个人开始获得自我意识。于是他们能从自发的反应上回溯,并能瞥到生存的全貌。他们认识到生命----生命就是在太阳、月亮和季节的循环中坚持下去,但当他们周围的人被证实已经死了的时候,他们知道生命也有完结。目的是什么呢?
仔细观察这些有反省意识的个人,我意识到,我能理解他们的生的意象。他们是带着首先促进人类生存觉醒的特殊目的,来到尘世空间。虽然我不能看到它的全貌,但我清楚,在他们思想的后面是那全球想象所迸发出来的更大激情。降生前他们意识到,人类正踏上他们已看到的漫长路途;但他们也清楚,在这一路途上所取得的进步,是以一代又一代付出代价赢得的。由此,在我们有意识地追寻更高的目标时,我们也就丢失了无意识的宁静与和谐。随着获知我们是活着而产生的快活与自由,接踵而至的是恐惧与不安,但我们却不知其原因。
我可以看出,这两种相互冲突推动了漫长的历史。一方面,通过直觉的力量,通过生活是要实现某种特殊目标的心理意象,我们摆脱了恐惧,使文化得以按照积极的方向发展;而只有我们,作为个人,依照勇敢和智慧行事,才能激励这种方向。从这些情感的力量中,我们会得到启示,尽管生活是不安全的,但事实上,我们并不孤立,在生存神秘性的底下,仍有着目的和意义。
而另一方面,我们又常常受到那种对立的纠缠。在我们看不到目标,陷入分离与遭遗弃的焦虑之中时,这种对立会保护我们免遭恐惧的伤害,而这种恐惧会导致我们进入一种受到惊吓的自我保护状态。挣扎着去维护个人的权力位置,相互偷窃对方的能量,总是抵制变化和进步,对可能存在着的新的更好的信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随着人类的不断觉醒,千年过去了。人类开始渐渐合并成更大的群体,在自然力量的驱动下与更多的人融合,从而步入一个更为复杂的社会组织。我能够看出,人类在尘世的目标是朝着统一的方向进化。遵照这种直觉我们意识到,人们能够从采摘、狞猎式的游牧生活,进化到按规则在地球上培育并收获植物;同样,我们也能够在周围驯服并饲养动物,以确保我们不断地获取蛋白质及相关的产品。这种变化驱动我们形成一种新的模式,于是我们开始凝想一种变化,这种变化是人类史中是富戏剧性的变化之一,即从到处游牧一下跃入建立大型的农村。
由于这些农村社区变得更复杂,剩余的食物促发了商业的产生,并首次把人们分职业群体----牧羊人、筑路工、纺织工,然后是商人、金属制品工和战士。很快又发明了文字和制图。但大自然的刺激和生活的挑战依然困扰着早期的人类,心头萦绕着未讲出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和以前一样,我看到了某些个人的想象,他们都在寻求从更高的层次上理解精神现象。他们来到尘世空间特别是要扩大人类的神源意识,但他们直觉上的最初的神仍是朦胧的、不全面的,并具各种形态。人类开始认识到,我们所面临的是形形色色的残酷的、无所不为的神,这些神存在于我们自身之外,支配着天气、季节和收获的各个阶段。在惶惶不安中我们认为,我们必须举行仪式和庆典,献出祭礼,才能取悦众神。
又过了数千年,在美索不达米亚、埃及、印度河峡谷、克里特岛和中国北部,这些农村社区又进一步合并,成为大型的文明组织,每一地区又都创造出它独自的自然与动物之神。但这些神却不能长久地预防和阻止焦虑的产生。我观察着,魂灵进入尘世空间,旨在传播一种信息。通过共享和比较知识,人类注字会发展。然而,这些人又一次屈服于恐惧,并将此种直觉曲解为通过武力征服他人、统治他人并把自己的生活方式强加于他人的无意识需求。
于是,绝对权力和暴君统治的伟大的时代开始了。一代又一代的伟大领袖兴起又陨落,团结着他的臣民,利用他们的力量,尽可能多地征服土地,并确信,所有的人都应该采纳他的文化观点。但事与愿违,在整个这一时代,许多暴君总是被另一更加庞大实力更加雄厚的文化观征服,并屈从于它的统治之下。数千年以来不同的帝国崛起,它由于更强有力的经济计划、战争胜利而一时振兴,但随之又被另一更加强大,组织更加严密的力量废除。历史就是这样缓慢地,通过这种方法更新旧有的、过了时的想法。
我能够看到,随着这一缓慢而血腥的过程,颠扑不破的真理也渐渐地从来世进入自然空间。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真理,新的伦理的相互作用,在全球的不同地方显露出来,但最终还是在古希腊的哲学中,找到了清晰地表达它们的语汇。瞬间我看到了数百人的生的想象,他们降生到希腊文化之中,每个人都希望记住这一即时的洞察力。
多少年以来,他们目睹了人类无休止地施于自身的暴力行动,其范围之广,性质恶劣,令人发指。他们清楚,人类能够超越相互打仗、征服他人的习惯,从而实现一种能够交换和比较思想的新制度。这种制度保护个人拥有自己独自观点的神圣权力,而不顾及其物质力量如何,这是一种已被来世所知并遵从的制度。在我观察时,这种相互作用的新方式已经出现,并在尘世已有雏形,最终变成众所周知的民主。
在交换思想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又会退化到不安全的权力之争,但至少是现在,这种过程是首次在口头上而不是在物质上寻觅人类进化的现实问题。
与此同时,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现象是,一个人注定要完会改变人类对精神现实的理解,已在中东的一个小部落的书面历史上有所表露。这些降生于犹太文化中的人深知,尽管降生前我们会正确地直接感受到神,但我们对它的描述却是有缺陷和曲解的。我们认为有许多神的想法只是一幅更大图画中的一个支离破碎的部分。事实上他们认为,只有一个上帝,这个上帝依他们的观点仍是无所不能,富有威胁性和家长式的并依然存在于我们自身之外。但他又是个人的、有求必应的,而且也是全人类的惟一创世者。
在我继续观察时,我在直觉中看到一个神源出现,并在全世界的各种文化中显现出来。在中国和印度,长时期以来,印度教和佛教的领导者们,连同东方其他各种宗教都在沉思。
创造这些宗教的人们从直觉上认识到,上帝远不止是一个人。上帝是一种力量,一种意识,人们只有通过如他们所说的受到启蒙,方可完全获悉。而不是通过遵守某种教规或举行什么仪式。东方宗教是在内心寻求与上帝的联系,并把这种联系视为意识的转变,视为敞开心扉,迎接随处可见的和谐与安宁。
顷刻间,我的思维转到了加利利湖,并且意识到,最终会改变西方文化中一个上帝的想法,会改变我们认为上帝在身外是元老和主宰文化,会使我们的思想朝着东方文化靠拢,认为上帝就在自己的心中。我观看着,这时一个人步入了尘世空间。
这个人清楚,他来到这里是把一种新的能量带入尘世,一种以爱为基础的新的文化。他传播的信息如下:这惟一的上帝是圣灵、是神的能量,人们可以通过经验而感受和验证他的存在。远不是什么仪式、庆典和公开的祷告。它涉及到一种更深层的悔悟、一种个人恶习的摈弃,以及一种超凡的“放松”,由此可以确保人们体味到精神生活的真正果实。
这种信息开始传播时,我看到,作为它对所有帝国的最重要影响之一是,罗马拥抱了这种新的宗教,并把有关一个内在的上帝思想在欧洲的大部地区传播。后来,野蛮人从北方侵入,支解了这个帝国,而这种思想却在随后出现的所有基督教地区的封建组织中流传。
此刻我又看到了诺斯蒂信徒的请求,他们恳请教会把精神力更全面地集中在内在的过渡性经历上,并用基督生活为例,说明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取得那种精神。我看到教会又陷入一片恐惧之中,他们感到失去了控制,于是在教会人士的强大教阶组织上又铸造出教规,从而使他们变成平民精神的最终仲裁者和执行者。最后,有关诺斯蒂的一切言论皆被视为异端邪说,并从圣经中删除出去。
尽管许多人从来世空间降生到尘世,旨在扩大和传播这种新的宗教,但当时仍是恐惧的时代,企图把此种宗教渗透到其他文化中所做的种种努力,再一次被歪曲为企图满足统治与控制的需求。
在这里我又看到圣芳济修会的秘密宗派,他们寻求首先崇敬自然,然后返回到内在的神的经历。这些人来到尘世时从直觉上看到,诺斯蒂的矛盾最终会得以解决,并决心保留那些文本和手稿,直到矛盾解决为止。同样,我也看到,我那不幸的想把此种信息公开的试图,着实为时过早,同时我也看出,我的离去确实不合时宜。
然而,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新的时代正在西方显露出来。教会的权力正面临着另一社会机构的挑战,这个机构就是国家。由于尘世中越来越多的人意识相通,那伟大帝国的时代趋于结束。新的一代降临人世,他们能够悟出统一是必然趋势,从事着在共同语言基础上促进国家起源意识、并在自己拥有的土地上变得更加集中的工作。这些国家依然掌握在独裁的领袖手中,并被视为神权的统治,但是,新的人类文明正在崛起,这个文明有它确认了的边界,产生了货币和贸易路线。
最后,在欧洲,由于财富的分配和文化的传播,一个范围广大的复兴时期开始了。人们深知,人类的使命是要促进民主的产生,他们降临人世,希望把它变为现实。随之,他们发现了希腊和罗马的文本,从而激励了他们的回忆。第一个民主的议会建立了,命令颁布了,从而国王的神权和教会对精神和社会现实的血腥统治,寿终正寝了。接踵而至的是,基督教的新教改革,这种改革向人们许诺,个人可以径直进入经文并直接想象出与神的联系。
就在这个时期,寻求更大权力和自由的人们正在探寻美洲大陆,一块存在着东西文化差异的地方。我看到,欧洲人在想象中大多受到鼓舞,并想降生到这个世界,而且知悉,这个地方早已有人居住,只有受邀,才能进行交流和移民。他们知道,美洲印第安人是这个国家的根底,是源头;而作为欧洲人,他们很快就失去了对自然环境的那种神圣的亲密感觉,从而走向危险的世俗道路。印第安文化尽管不尽完美,但也为欧洲人寻觅其根提供了心理模式。
然而,这些人从直感上促动着他们要迁移到这块土地上来,去感受精神上的新的自由与民主。但还是出于恐惧,连同他们一并前来的还有统治者和征服,以及寻求他们自身安全的需求,因此,在竭立抢掠这一地区广大自然资源的时候,土著文化却丢失了。
与此同时,欧洲,文艺复兴依然继续着,我开始看到第二种洞察力的全貌。教会限定现实的权力土崩瓦解了;欧洲人觉得,仿佛他们正在醒悟,以一种新的眼光看待生活。通过无数人的勇敢奋斗,人们终于把科学的方法视为探求与理解这个世界的民主进程来拥抱,于此,人类才找到了他们自身。探求自然界的某些特征,做出结论,然后把这一观点奉献给他人,这一方法被视为舆论建设过程。通过这一过程,我们能够最终理解人类在这一星球上的真正情境,其中包括我们的精神实质。
但深陷恐惧中的教会中某些人,却千方百计地压制这种新的科学。由于双方的政治力量势均力敌,于是达成了妥协。科学可以自由地勘察外部物质世界,但必须把精神现象留给仍然冥顽不化的教会中的统治者。新科学对整个内心世界,其中包括对美和爱的更高层次的想法、直觉、巧合、内心交流现象,乃至梦等等,都不得问津。
尽管限制重重,科学还是勾画和描述了自然世界的运行,并为扩大贸易及利用自然资源提供了诸多信息。人类的经济安全感增加了,却渐渐地失去了我们人的神秘感,再不过问萦绕我们心间的人生目的。我们只是想到,为我们及我们后代的生存,建设一个更加美好、更加安全的世界。我们会缓缓进入一种与宇宙和谐一致的恍惚状态。在这一状态中没有死亡;我们产生一种幻觉,在这一幻觉中,世界得到了解释,变成了一个毫不神秘的平凡的世界。
除去浮夸的言词,我们那一度强大的,来自精神世界的才能意识,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在一味追求物质增长的思潮中,上帝仅被视为一个遥远的自然的上帝,这个上帝创造出宇宙之后便站到一边观望着它;它就像预知的机器那样日以继夜地机械地运动着。有因就有果,而那种毫无因果关系事件的发生只是随意的偶然现象而已。
然而,我在这里却能看到这一时间段内的许多人的生的意图。他们降生时深知,技术和生产的发展极为重要,因为它最终会变得没有污染,可以忍受,而且可以超出想象地解放人权。但在最初,生于这个时间环境的人却仅能记得,建设、生产和工作是他们总的本能,并紧紧地抓住民主的理想不放。
我转移了视线并能看到,这种本能的产生,没有任何地方能够与美国的媲美;它有民主的宪法和审核与平衡的制度。作为一项重大的试验,人们把美国建成一个可以快速地交换代表将来思想的场地,然而,这场试验的奠基石却是美国的印第安人、美籍非洲人,以及其他的民族。他们声嘶力竭地要求得到与欧洲人平等的权利,但却没有反响。
到19世纪我们处在第二次人类文化的大过渡前夕,这个过渡是建立在石油、蒸汽以及最后的电力基础上产生的。由于人们竭力奋争,人类经济已经进入一个广大与复杂的阶段,由于新技术似爆炸般地涌现出来,从而为人类提供了比以往更多的产品。大批大批的人,从农村社区涌入大的城市生产中心,从田野上的耕作生活卷入新的特殊的工业革命。
在这一阶段,大多数人认为,一个不受政府管理限制的由民主而产生的资本主义,是人类贸易企求的方式。然而,当我再次观察时发现,大多数在此阶段降生的人都希望把资本主义提高到一个更完美的形式。但不幸的是,由于恐惧心理捉弄,他们从直觉上渴望得到的是,建立个人的安全,剥削其他的工人,以及抓住每一机会最大限度地攫取利润。在此同时,与竟争对手和政府勾结串通签定协议。这就是以强盗式巨子为代表的伟大时代,这就是玄妙的金融和工业卡特尔的崛起时代。
然而,到20世纪,由于错误地使用这种自由车轮式的资本主义,人们提出了另两种其他制度。最初在英国,两个人发表了一份“声明”,声明号召人们采用一种由工人管理经济的新制度。根据这种制度,最终可以导致乌托邦的产生,在这种制度中,人类资源应按个人需要分配给每一个人,而无须采用贪婪的竟争。
在可怕的工作条件下工作,人们纷纷被这一想法吸引并支持它。但我却很快看到,这种物质主义工人式的“声明”从一开始就有其堕落的意图。我意识到,那两个人本能的企望是,人类的使命最终是取得这样的一种乌托邦式的生活。但遗憾的是,他们忘记这种乌托邦式的生活必须通过民主参与,出自自由意愿,缓慢地才能取得。。。。。
我的目光又转向另一种选择,民主资本主义:邪恶的法西斯。这种制度的设计是为了加强统治者的利益和控制,他们把自己视为人类社会的特权领导者,并相信,只有抛弃民主,只有政府与工业领导集团合并,一个国家才能发挥它的最大潜能,才能在世界上独占鳌头。
我清楚地看到,在创造这样一种制度的过程中,参与者们降生尘世时,原本仅带着促进文明进程的想法,使文明进化得更加完善,并认为,依照目的和意愿完全团结起一个国家的人民,奋力发挥出他们的最大潜能,就能在能量和效果上达到项峰。而他们产生的却是一种恐怖的、为自我服务的想象,错误地声称某些民族和国家是优等的。并断言,发展成为一个可以统治全世界的超级大国是可能的。那些外强中干的可怕人物再一次把人类的本能从向完美进化,歪曲为强盗式的第三帝国。
我观看着,其他人也想象出人类的至善至美的情境,却牢牢地抓住强权民主的重要性不放,并想象出,他们必须挺身反抗以上两种选择,建立一种自由发展的经济。挺身而起的第一种人导致了反对法西斯倒行逆施的血腥的世界大战;第二种人导致了反对共产主义的长期、痛苦的冷战。
忽然我发现我把视点移到了冷战初期的美国。它已成功地屹立于世界之林,神不守舍地沉醉于世俗物质主义之中。富足与安全遍及全国,从而形成一个大的与日俱增的中产阶级。随之一个庞大的新一代便在这个物质成功的天地里诞生,这一代人的本能将有助于人类朝着第三种伟大的过渡迈进。
这一代成长起来了,他们生活在一个伟大国家里。然而,随着这一代人的成熟,其中一些人发现,在美国,存在着令人心焦的差异。在这块土地上的许多人民,其中包括妇女和少数民族,根据法律和习俗,他们绝对不自由。到了60年代,人们又发现了令人不安的侧面,倒如,盲目的爱国主义期待着年轻人到异国他乡,从事一场既无明显目的又不能显示胜利的政治战争。
文化和精现实也同样令人心烦。前400年的物质主义已把生和死的神秘置于脑后。许多人发现,教堂和聚会厅里充斥着华而不实、毫无意义的仪式;参加者似乎更注意社交而不是精神;举办者更局限于旁观者的目光,揣摩着人们会如何看待和评判这一切。
在我继续观察时发现,根深蒂固的本能中的分析与评判的趋势,已在新一代人的身上冉冉升起。他们认为,生活的内涵远不止古老的物质现实,并感到,新的精神内容正在地平线上升起,并开始探求其他的不被众人所知的宗教和精神观点。东方宗教首次被众多人理解。意识的转变是使人感到,一个人的特征与目的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同样,犹太教神秘哲学家的作品,以及诸如像迈斯特·埃克哈特和泰尔哈德·查德因所阐述的西方基督教神秘性,都为读者提供了更深层的精神描述,令人爱不释手。
此时,从人文科学和当代物理学中不断传来新的信息,先后出现了社会学、精神病学、心理学和人类学。这一切都为人的意识和创造力的本质问题,指明了方向。这些思想的积累,连同东方所提供的前景,渐渐便具体形成后来称之为“人类潜能活动”的东西。这一新出现的思想认为,人类目前实际上仅使用了他们那巨大的生理、心理和精神潜能的一小部分。
然而,在这新的观念形成之际,人类社会中的不良意识,还是钻了出来。新一代中的许多人开始倒退,忽然为文化中出现的逐渐增大的不稳定现象而感惊恐,这种现象似乎是对新出现的范例的一种反应。数百年以来,那种旧的世界观的坚定条文,已经得到了精辟的阐述,并变成人生的一成不变的教条。所有角色都有明确的界定,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男人上班,妇女和儿童在家,核心和遗传式家庭固定不变,普遍存在着工作伦理。市民们都期待着能在经济领域占有一席之地,在家庭和孩子中间找到意义,而且众口一词,生活的目的就是过得好,以及为下一代创造一个物质上更有保障的世界。
到了60年代,怀疑、分析与批评的浪潮风起云涌;一成不变的教条瓦解崩溃了。强有力的教条再不能有效地控制人的行为。每个人似乎都更有了权利、更加解放,自由地去勾画自己的人生道路,以便探寻这种模糊的潜能意识。在这一高潮中,他人的思想再不能真正决定我们自身的举止行为;相反,我们的行为皆由我们内心的感觉来决定,皆由我们自己的内在伦理来定夺。
那些早已具有精神观念的人,是以对他人的诚实和爱为特征的,对他们来说,伦理行为已不成问题。但令人焦虑的是那些失去外间生活导引的人,他们尚未在内心形成牢固的道德观。他们似乎坠入一种文化荒芜地带,似乎在这里什么都是可怕的:犯罪、吸毒,以及各种令人上瘾的刺激物。。。。。。。许多人在利用人类潜能活动这一新的发现,暗示犯罪和不轨的人甚至可以不对其个人行为负责。
继续观察时我明白了:在这个星球上正迅速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观念,因为原先那些犹豫不决的人现在也决定起来斗争,反对这种文化观念。他们看到,这种文化观念导致了无法控制的混乱和不安定,这与他们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尤其是在美国,越来越多的人确信,他们正面临一场生死攸关的斗争,反对过去25年以来的允许主义和自由主义,他们称这场斗争为一场文化斗争,是涉及到西方文明生存的战争。我能够看到,他们中许多人甚至认为目标已失去,由此提出要采取极端行动。
面对这种强烈的反应我看出,人类潜能的倡导者正朝着恐惧与自卫的方向发展。他为个人权利和社会同情而艰苦斗争赢得的胜利,大有被保守浪潮一扫而光的危险。许多人认为,这场反对解放的反动,是由贪婪的剥削者发起的一场攻势,他们已经秣马厉兵、严阵以待,试图为统治社会的弱者做最后一搏。
这里我可以清楚地看出,矛盾的每一方都把对方视为邪恶阴谋的策划者。
旧世界观的鼓吹者们再不把人类潜能主义者视为误入歧途或幼稚,而事实上却把他们当做大政府社会主义者所策划的一场更大阴谋的一部分,并认为,他们坚决维护共产主义的决定,千方百计地把所发生的事情变为现实。进一步腐蚀文化生活,使其达到全权政府插手以收拾残局的程度。他们还认为,这场阴谋是利用人们对日益增加的犯罪现象所持的恐惧心理,并以此为借口要求注册枪支及系统地解除公众的武装;同时把有史以来的更大控制权赋予中央官僚机构,它会通过电脑联网,最终监测财政支出卡的运行情况;并作为预防犯罪或征税或防止颠覆的需要,而使实施对电子经济不断加大控制合理化。最终,在策划一场即将来临的自然灾害情况下,老大哥便会踏进门来,没收财产并宣布戒严令。
对于那些维护解放和变革的人们来说,情况恰恰与此相反。在面对保守政治势力取得进展的情况下,他们奋力以争的似乎却在其眼前化为乌有。他们也观察到日益加剧的暴力犯罪现象,以及日趋堕落的家庭结构;在他们看来,其原因并非政府干涉的太多,而是太少,太迟了。
在任何一个国家,资本主义都失去了整整一个阶级的人民,其原因很清楚!那里的穷人没有参与这一制度的机会,也不存在着有效的教育,没有工作。政府不是帮助穷人,却似乎做好放弃的准备,并抛出一个反对贫穷的计划,宣讲最后25年所艰难取得的其他社会效益。
我能够清楚地看到,在改革者们不断醒悟的时候,他们开始认识到最糟的一面:人类社会中的右倾势力只能是,世界上富有的法人团体利益进行日益加大的操纵与控制的结果。这些利益可以收买政府,收买新闻媒体,而最终,恰似纳粹德国一样,渐渐把世界分为富有的和贫穷的。最大型最富有的公司会挤垮小的业主,控制着越来越多的财富。肯定会有暴乱。那些精英们一加强警察控制,暴乱也就正中他们的下怀,成了下脚料。
我的意识突然跃到了更高的层次,并最终完全理解了恐惧的两极化。大多数人或被这种或被那种观点所吸引,而双方都向对方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场善良与邪恶之战,双方都把对方视为极大阴谋的策动者。
有些人声称能解释此种邪恶。对此,我在背景里已获悉其根源。这些人大都是乔尔先前所提到的末日论者。在过渡时期中的混乱中,这些人开始加大了他们的力量。在他们看来,圣经中的预言已经开始应验,而他们在我们这个时代所见到的不稳定现象,是等待已久即将落下来的上天的启示。一场彻底的圣战即将来临。在这场战争中,人类将分为两部分。代表黑暗的武装力量和代表光明的军队。他们还想象出,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肉搏战,快速而血腥。对于那些已知这场战争即将来临的人来说,惟一重要的决定是,战争一爆发,要站在正确的一方。
与此同时,恰似人类史中的其他转折点一样,我能超越恐惧和森严壁垒现象,看到那些参与者的实际想法。很明显,两极的双方都已降生到尘世空间,企图使这种两极化不会变得那么紧张,在从旧有的物质主义观念向新的精神观念的过渡中,我们需要的是平稳;在这一变革中,我们需要承认传统意识中的精粹,并将其融入正出现的新的观念之中。
我可以清楚地看出,交战双方的战争态势是一种越轨的行为,因为它不是由各自的动机引起,而是来自恐惧。我们最初的想象是,在维护人类社会伦理的同时,每个人都能得到充分的自由,环境得以充分的保护,于是经济创造力得以保存,并在一种新的精神促动下,变换形式。这种精神目的能够全部降落到尘世,在某种方式上推动一种乌托邦的形成,由此象征性地实现末日论者们的宿愿。
我的意识在进一步扩大,恰似我在观察梅娅生的想象时一般,我能够达到更高层次的理解:人类历史从此向何处发展,我们如何取得这两种观点上的一致,以便继续实现我们人类的使命。。。。。。。
我的头又开始眩晕,精力不能再集中,我的能量不足又达到掌握它的水平。我竭尽全力集中精神,设法在最后看一眼当前的形势。很明显,由于恐惧而产生的两极化会加速向前发展。我可以看到,双方都在摩拳擦掌,因为各方都认为,对方不仅是错误的,而且是十分丑恶、惟利是图。。。。。。。与魔鬼同流合污。
眩晕一阵子之后,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威尔就在我的旁边。他凝视着深灰色的远方,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我俩继续前行,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你能看到我的历史想象吗?”我问道。
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我们刚才看到的是对历史的一种新的诠释,在某种程度上尤其符合你的文化观念,它揭示得淋漓尽致,令人惊叹。我从未见到过像那样的事情。这必定是第十种洞察力的一部分,也是于来世所见到的人类的明晰探索。我们清楚,人人皆带着一种积极的意图降生,并设法把来世的大部分知识带入尘世。我们大家,所有的人都如此!历史是漫长的觉醒过程。当然,一降临到尘世,我们就会碰到这样的难:一方面想我行我素,同时又必须在当代文化现实中接受现实的锤炼。我们所记得的都是内在的情感、直感,并按此做某些事;但我们又不得不随时同恐惧心理斗争。而通常恐惧之心强得足以使我们不能按我们的意图行事,或不知怎么地竟曲解这种意图。但每一个人,我是说每一个人,降生时都带着最美好的意愿。”
“你认为,那一系列的厮杀,真的是好事吗?”
“从根源上说是。但所有的厮杀都是一种极其凶暴的行为,把这种行为解释为是为了征服恐惧和无助感的说法,应该受到评击。”
“这我不知道。”我说,“难道某些人生下来就坏吗?”
“不是这样,他们只是在恐惧中变得发狂,并犯下滔天大罪。但最终,他们必须对其罪行承担全部责任。而人们应该理解的却是,滔天大罪的起因,可能是由于我们总是有一种倾向,认为某些人天生就坏。那是在两极化的火上浇油的错误观点,所以双方在非人性化方面加剧发展,彼此疏远,并导致恐惧上升,并把对方的坏处掘地三尺,暴露出来。”
“每一方都认为另一方人事着一场阴谋,某种极大的阴谋,”他补充说,“所代表的一切都是反面的。”
我注意到,他再次眺望着远方,循着他的目光,我看到在远处的黑乎乎的一片。我猛然感到,黑暗中不祥之兆压顶而来。
“我认为,”他继续说,“我们既不能把全球想象带入尘世,也不能解决两极化的问题,除非我们理解了邪恶的真正本质,理解了地狱的实际现实。”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我问道。
他最后一次瞥了我一眼,凝视着暗灰色的远方,说道:“因为我们恰恰就在地狱。”
第七章《心狱》
我环顾四周,凝视着灰色的远方,打了个寒颤。先前想象的不祥之兆现在已明显地变成了陌生和绝望。
“你过去来过这里吗?”我问威尔。
“只到过此处的边缘。”他答道,“但从来未深入到这中间。你感到冷了吗?”
我点了下头,此时一个动静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什么?”
威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说话间,一团能量打着旋儿朝我们这里飘来。
“那必定是另一魂群。”我说道。
在他们越来越近时,我设法抓住他们的念头,感到更大的陌生,甚至是愤怒。我耸耸肩,设法摆脱它,又清醒过来。
“别急,”我隐约地听到威尔说,“你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但说时迟,那时快,我突然感到被拉进一团漆黑之中,随之进入一座大城市。我备感恐怖,四处观望,千方百计保持清醒,意识到,从建筑风格上看,那是19世纪。我站在街角处,人群川流不息,远处,市府大楼拔地而起。起初我真的觉得我是在19世纪,但现实情况在几个方面有误:地平线消失在一片奇特的灰色之中,天空是橄榄绿,恰似威廉斯创造出的办公室建筑物上的天空,那时他正设法回避他已死的现实。
然后我意识到,有四个人在街角的对面观察着我,顿时一股刺骨的冷气传遍我的周身。这四个人穿着讲究,其中一人像鸡似的点着头,从嘴里喷出一股烟雾,另一个看了看他的怀表,之后又放回他的马甲口袋里。他们看上去很是老练,目光咄咄逼人。
“谁曾让他们动怒,谁就是我的朋友。”从我身后传来低低的话语。
我转身看到一个大木桶似的大块头儿,他穿得也很讲究,头戴一顶宽檐帽,正朝我走来。看他的面孔似很熟悉,仿佛以前见过。但在那儿呢?
“甭管他们,”他补充说,“他们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我凝视着他那高个儿躬身的架势,和他那滴滴溜乱转的两眼,猛然间我想起了他。他是我在19世纪那场战争想象中所见到的联邦军指挥官,曾拒绝会见梅娅并下令和土著人开火作战。这座城镇仅是一座建筑物,我想。他必定是重新构筑了他的晚期生活情境,以避免认识到他已死去。
“这不是真的,”我模模糊糊地说,“你已经。。。。。。哦。。。。。。。死了。”
对我的话,他似乎充耳不闻,问道,“去拍那帮走狗的屁股,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
“啊,对,你肯定干了些事。我能从他们看你的眼神中知道。他们认为,是他们管理着这座城镇,你清楚吗?实际上,他们认为他们能管理整个世界。”他摇了摇头,接着说:“这些人从不相信命运。他们认为,他们有责任看到,将来会确切地按照他们计划的模式呈现,每件事都如他们所愿:经济发展、政府、货币流通,乃至世界金融的价格比率。说真的,他们所有的这一切倒不是什么坏的想法。上帝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奴仆,呆头呆脑的蠢材。倘若世界留给他们,他们会毁了它。这些人必须尽可能地让人赶着,控制着。另外,倘若一个人毕生能挣些钱,干吗不呢?”
“但这群木头疙瘩还想管着我。当然,我对他们来说,十分棘手;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刚才干什么了?”
“听着,”我说,“一定要明白,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嘿,”他答道,“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他们若反对你,我就是你惟一的朋友。”
我朝远处看去,但仍能看出,他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他们都是些奸诈的小人,”他继续说,“他们决不原谅你。就拿我的情况做个例子。他们想要的,无非是我的军事经验,可以用来摧垮印第安人,为他们开拓土地。但我在他们之上,看出了他们的诡计。我知道他们都不可信赖,所以我必须走我的路。”他拉长了脸,看着我说:
“对他们来说,想要利用你,然后一脚把你蹬开,那就更难了。当然,你得是个战斗英才,对吧?战后,我把自己卖给了公众事业。于是,那些家伙不得和我合作。但我跟你说,可别小看了这些人,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朝我向后移了一下,上下打量着我。
“事实上,”他补充说,“他们派你来,肯定是做奸细的。”
我感到茫然失措,拔腿就走。
我看到他从兜儿里掏出一把短刀。我吓坏了,拖着身子朝街里跑去,跑进一条胡同儿,身后传来他那沉重的脚步声。右边是一个半掩着的门,我冲了进去,然后把门闩上。紧接着我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邪片烟味。我周围有数十人,他们都心不在焉地看着我。我们都是真人吗?我诧异,部分是构筑的幻觉吧?一会儿,他们中的大多数便窃窃私语。于是,我从肮脏的床铺和沙发中间穿过,走到另一处门口。
“我认识你,”一位妇女依在靠门的墙上,含糊不清地朝我说道,她的头朝前伸着,仿佛沉得脖子撑不住了似的,“我去过你的学校。”
我真是丈二的和尚,对她的话一点儿也摸不着头脑。稍后我才记起,她是和我在一所高中读书的小姑娘。当时,她因经常感到压抑而服用毒品,并且不听从任何人劝阻,最后因服用过量而死去。
“沙伦,是你吗?”
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朝门后扫了一眼,担心那位手持短刀的指挥官会找到这里来。
“这里没事儿,”她说道,“在这里你可以和我们呆在一起。在这个房间里你不会有事儿,什么也不会伤害你。”
我又上前走了一步,尽量温文尔雅地说:“我并不想待在这里,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的话音一落,三四个人转过身,怒视着我。
“请吧,沙伦,”我小声地说,“跟我一起走吧。”
最近处的二个人站起身,走到沙伦的旁边,其中一人说道:"从这里滚出去,把她留下。”
“别听他的,”另一个人对沙伦说,“他是个疯子,而我们相互需要。”
我稍微弯了一下身,这样就能直接看见沙伦的眼神,然后说道:“沙伦,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已经死了,我们必须找条路出去,离开这里。”
“闭嘴!”另一个人尖声叫道。又有四五个人朝我走来,眼睛中带着仇恨的目光对我说:“离这里远点儿。”
我开始朝门口后退,人群朝我走了过来。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沙伦又拿起了她的水烟袋。当我转身冲出门时,我才意识到我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里一圈计算机、档案柜和一张会议桌,很是时髦,标准的20世纪的家具和设备。
“嘿,你不是这里的吧,"有人说道。我转身看到一位中年男子,他正从眼镜上方看着我,问道:"我的秘书呢?我没时间处理这个。你有什么事?”
“有人在追赶我,我想躲一躲。”
“喔唷,我的上帝!别到这儿来。我说过,我没时间处理这个。你根本不了解我今天得做什么。看看这些档案。如果我不干,你认为谁会处理它们。”我觉得,他脸上带着令人恐怖的神色。
我摇了一下头,想寻找另外的门,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死了吗?这里都是想象。”
他停了下来,恐怖的神色变成了愤怒,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是不是犯了罪?”
我找到一个通向外面的门,然后跑了出去。街上空荡荡,没一个人影,只有一辆马车。我赶忙走到对面的一家旅馆,这时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貌女子走了出来,她朝我打量了一下,频频微笑。娉婷的姿态中带着温暖和关心。我朝她走近,她那羞怯的微笑中带着迷人的气息。
“你是独自一人,”她说,“干吗不跟我一块儿呢?”
“你到哪儿去?”我迟疑地问。
“参加一个晚会。”
“都哪些人参加?”
“这我不清楚。”
她打开旅馆的门,挥手让我跟她一块儿进去。我盲目地跟着她,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我们走到电梯门口,她按了一下到第四层的钮。在电梯徐徐上升时,每上一层,她那温暖和惬意就增加一分。我从眼角中看到,她正盯着我的双手。当我看她时,她又笑了,装作十分羞怯。
电梯门开了,她领着我走进大厅,来到一扇特殊的门前,敲了两下。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出现一位男子。他一见到这位女子,脸上马上容光焕发。
“请进,”他说道。
她请我先进,当我进去时,一位少女走了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她穿着没有带子的长袍,光着脚丫儿。
“噢,你丢了,”她说,“我的小可怜儿。在这儿和我们待在一起准没事。”又走进一道门后,我看到一位赤裸着上身的男子,他看着我说:"瞧瞧这双大腿?”
“他真有一手儿。”另一个人说道。
在惊愕之中我意识到,屋子里满是裸露和在频频做爱的人。
“不,等一下,”我说,“我决不待在这儿。”
挽着我胳膊的少女说道:“你想离开这儿吗?那你就再也找不到象这里的人了,把精力集中在这里吧。别像一个人那样恐惧。”她边说,边用手抚摸着我的胸部。
突然,从屋子里的另一边传来阵阵厮打声。
“不,别碰我!”有人嚷道,“我不想待在这里。”
一个不足18岁的青年推开几个人,从门里跑了出去。趁着这个空当儿,我也跟着跑了出去。根本来不及等电梯,他呼呼地从旁边的楼梯向下窜,我也紧跟其后。当我来到街上时,他早已跑到了另一头。
我想喊住他,见他吓得体似筛糠。前面的便道上站着那位指挥官,手里还拿着那把刀,但此时,他正面对着先前观察我的那一群人。他们在谈话的时候都显得怒不可遏。猛然间,人群中的一人掏出一支枪,那位指挥官手持着刀朝他扑去。枪响了,指挥官的毡帽和刀向后飞去,一颗子弹穿透他的前额。 他“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就在此时,其他人停住了手,开始溜走,然后便彻底消失了。一瞬间,倒在地上的人也不见了。
就在我对面,那位青年精疲力竭地坐在马路沿上,双手抱着头。我奋力朝他跑去,虽然双膝瑟瑟发抖。
“没事了,”我说,“他们都走了。”
“没有,”他没精打采地说,“看那边。”
我转身看到刚才消失的那四个人就站在街对面旅馆的门前。令人难以相信的是,他们待的位置和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一模一样。一个人嘴里叼着香烟,另一个人察看着他的怀表。
我的心怦地跳了一下,因为我又看到了那位指挥官,他仍站在那几个人的对面,威胁地注视着他们。
“这种情况一再发生,”那位青年说,“我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得有人帮帮我。”
在我开口说话之前,他的右边出现了两个人形物,但仍模糊不清。
在我观看时,那两个人形物朝他飘去,然后他便隐藏在那两个人形物的旋影之中。数分钟后,他和那两个魂灵一并消失得没了踪影。
我凝视着他刚才坐过的马路沿,仍感到阵阵强烈的震动。在我的心目中,我又见到了我的魂群,并感觉到他们那深切的关心和爱。一旦把精力集中在这种情感上,我就能够驱除那层层的焦虑,不断扩大我的能量,直到我的心扉敞开。顷刻间,灰色的四周渐渐变浅,那座城镇也消失了。进一步增加能量时,我能够想象出威尔的面容,然而一眨眼他就出现在我旁边。
“你好吗?”他边说,边转身和我拥抱,接着便如释重负地说,“那都是些很强的幻觉,而你却使用自己的意志,径直进去了。”
“这我知道。我简直不敢想,也记不清做了些什么?”
“你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所能做的,就是给你发送能量。”
“你说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所有这些魂灵。”说完,威尔把手向外一挥。
我向外远眺,发现数百个魂灵一直延伸到我能看见的地方。有些魂灵面朝我看,但大多数都凝视着另一个方向。沿着他们所视的方向,我发现远处有几团大的能量旋涡。凝视时我发现,其中一团正是我刚从里面逃出来的那座城镇。
“那是些什么地方?”我问威尔。
“心理构筑,”他回答说,“是由生前过着极为严格控制生活的魂灵构筑的,而且这些死后的魂灵也不会觉醒。那里有数千个这样的魂灵。”
“当我在那座建筑物里的时候,你能看到所发生的事情吗?”
“能看到大部分。在我凝神附近的魂灵时,我能抓住他们想的念头,从而知道你身上所发生的事。这一圈魂灵不断地向幻觉发送能量,希望某些人会做出反应。”
“你看到那个十多岁的青年了吗?他有能力觉醒,但其他人似乎对什么也不注意。”
威尔转身,面朝着我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在威廉斯的生命回顾中所见到的情况吗?一开始他不接受所发生的情况,于是,他遏止他的死亡,并使其达到重建他办公室的心理构筑的程度。”
“是的,在我到了那里时,我想到了那一层。”
“那好,其实这对每一个人都奏效。在我们临终之时,我们一直都沉浸在我们控制的情境和日常生活中,以此遏止生活中的神秘和不安,沉浸程度之深,甚至死后我们也不能觉醒。于是我们构筑了这些幻觉或叫做'恍惚',由此我们能够感觉到同样的安全,甚至当我们进入来世之后也是如此。若不是威廉斯的魂群及时赶到,他准会进入你到过的那种地狱般的地方。那里全是因为对恐惧的反应而显现的。那儿的人们若没找到某种避开恐惧的方法,并把它遏制在意识层次底下,准会被恐惧吓瘫。他们所做的只是连续地重复同一的情境,如出一辙;只是他们生前所经历的复印品,一模一样,而且不能停下来。”
“所以这些幻觉现实恰恰正是那严格的控制情境了?”
“是的,他们全都沉浸在控制情境的一般模式中,除非他们更加紧张而且毫无反应,如拿刀的那位指挥官,毫无疑问,他是从他人那里盗窃能量的胁迫者。为使这种行为合理化,他便假想这个世界是想吞噬他。当然,他在尘世的生活中,这些期待也恰好把这样的人带进他的生活,所以他实现了自已的心理想象。而在这里,他只是构筑出想象的人在追逐他,于是他便重建了同样的情境。
“倘若他没有可威胁的人,并且他的能量也会瓦解,于是焦虑便渗透到他的有意识中。所以他必须时刻维系他作为胁迫者的角色,他必须使这种特殊的行为继续下去。这种行为是他很早以前所熟知的,这种行为是他所获悉的为征服恐惧可以事先完全占据心理的惟一行为。这种行为的实质是强迫性的,戏剧性的;而正是这种行为之本身,才把焦虑推到了一边,推得远得足已使他忘记它、遏止它。于是在这种现状中,他部分地感到放松,至少会放松一会儿。”
“那些吸毒者是怎么回事呢?”我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在社会生活中总是采取消极被动态度,认为社会是绝望的、残忍的,而他们则是可怜虫,于是他们把逃避现实视为一种合理的需求。而吸毒上瘾恰恰能起到事先占据他们的心理和遏制焦虑的作用,乃至在来世也是如此。
“在尘世空间,吸毒会产生一种欣喜感,这种感觉和做爱时所产生的感觉十分相似。然而这种虚假的欣喜感所带来的难题是,人体抵制这些化学物质并与其发生相反的作用,也就是说,一旦连续使用毒品,必须不断增加剂量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由此最终毁坏人体?”
此时,我又想起了那位指挥官,说道:“那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十分奇怪。追我的人被杀,然后似乎他起死回生,重蹈覆辙,再次上演他那场戏。”
“这正是在那自我期骗的地狱中所发生的情况。所有这些幻觉出现,然后破灭。如果和你在一起的某个人,总是食用大量的脂肪以遏止生活中的神秘,最终会因心脏病结束一生。吸毒者最终毁坏了自己的身体,指挥官死而复生,循环不止,等等。
“在尘世空间情况也是如此:强迫性的控制情境迟早总要破灭。它通常发生在生活中出现磨难与挑战之时,日常规律中断了,焦虑涌了进来。这正是人们所说的,正中下怀。这个也正是一个人用另外的方式觉醒和处理恐惧的时刻,但一个人对此若束手无策,这个人便径直返回到恍惚状态。另外,倘若一个人在尘世空间尚未觉醒,这个人到了另一空间同样也难以醒悟。
“在尘世空间,这些强迫性的恍惚状态可以对所有恐怖行为做出解释。这也是一切真正邪恶行为的心理背景,是诸如儿童骚扰、虐待狂,以及形形色色怪人的难以想象的举止背后的动机。他们只是简单地重复他们所知的惟一行为,以此麻木其心理,并把失去自我感觉而产生的焦虑,拒之门外?”
“那么你是说,”我突然插嘴说道,“世间并没有有组织的邪恶阴谋了,也没有我们会变成牺牲品的撒旦阴谋了?”
“没有。世间仅有人类的恐惧和人类欲望拒之门外的怪异方式。”
“那么在圣经中所提到的许多有关撒旦的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是一种暗谕,以象征性的方式警告人们,应该到神那里寻求安全,而不应沉溺于有时是悲剧性的自我刺激和习惯中。对于坏事而谴责外界,这在人类发展的某一阶段或许是重要的,但现在它却使真理变得模糊,因为若把我们自身的行为归咎于外部力量,那是在回避自身应承担的责任。我们总是倾向利用撒旦这一说法,某些人生下来就坏,以此我们便能把与我们持不同意见的人非人性,并将其一笔勾销。用更加高级的方式来理解人类邪恶的真正本质,时机成熟了,然后我们就能够解决它?”
“如果不存在撒旦阴谋,”我说,“那么占有欲也就不存在了?”
“情况并不是那样,”威尔加重语气说,“心理上的占有欲的确存在;但它们不是邪恶阴谋所产生的结果,它仅是能量的动力。恐惧之人总是想控制他人。这也就是为什么某些群体总想把你拉进去,说服你跟着他们,要求你屈从于他们的权威。你若胆敢离开,他们就要惩罚你,治你?”
“当我最初卷入那幻觉的城镇中时,我觉得,仿佛我是被一种凶恶的力量所占有一般。”
“不是那样,你被卷进去是因为你犯了你以前犯过的错误:你只是没有敞开心扉,聆听那些魂群。你只是把自身交给了他们,仿佛他们会自发掌握一切答案。你也没有审慎地分辨一下,那些魂群是否与爱有关,是否受了爱的促动。另外,不像与神有联系的魂群,他们也不会放弃你,一定把你拉入他们的世界。就像在尘世间一样,如果你不加以分辨,某种发狂的群体或崇拜性的组织也会把你拉入其中。”
威尔停住话茬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继续说:“这都是对第十种洞察力的进一步阐述,所以我们才逐渐明白,随着两个空间之间的交流不断增加,我们与来世魂灵的接触也会渐渐频繁。这部分洞察力是指:我们必须分辨哪些魂灵是觉醒的并与爱的精神相联,哪些魂灵是恐惧的并沉溺于某种邪恶的恍惚中。但在我们这样做的时候,我们不能认为处于恐惧情境中的魂灵是恶魔或魔鬼,而是把他们清除或非人性化。他们恰似我们一般,是处于成长过程中的魂灵。事实上,在尘世空间,那些于情境中深陷不拔的人,通常恰恰是那些在生的想象中最乐观的魂灵。”
我不解其意,摇了摇头。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继续说,“他们情愿选择降生到如此剧烈的恐惧情境之中,由此保证那种紧张的发狂似的复印模式。”
“你所说的那种情境,是不是指降生到谩骂式的不良家庭之中?”
“是的,形形色色的紧张控制情境,无论是暴力型的,还是任性和奇特嗜好型的。在那里的生活环境中充满了谩骂、不良行为和种种限制;那里的恐惧程度之高,乃至同样的狂怒、气恼和任性会代代繁殖,反复循环。选择降生到此种情境中的人是有其明显目的的。”
对我来说,这种说法似乎有些荒谬,于是我问道:“怎么会有人愿意降生到这种地方呢?”
“因为他们相信,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冲破它,结束这种循环,治愈他们要降生到的这种家庭模式。他们有充足的信心,在发现自己处于这种不属于自己的情境中时,他们能够醒悟,征服不满和愤怒,并把此视为完成某种使命的准备:通常一个人总是想帮助他人脱离苦海。即使他们是残暴的,我们也必须把他们看做具有摆脱此种情境的潜能?”
“那么在关于犯罪和暴力上的自由观,即每个人都会变化并可重塑,倒是人们企盼的,而保守的观点则不足为训了?”
威尔笑着说:“并不完全如此。看到在谩骂和受压抑情境中生存的人是其环境所致,这对持自由观点的人来说,无疑是正确的;而保守的观点则走得太远,乃至认为,终止犯罪生活或公众的悲哀是什么意识上的问题。”
“但自由观仍属表层上的认识,因为他们认为,一旦为人们提供更好的环境,诸如,更好的财政支持,或教育支持,则万事皆休,一切都将不可同日而语了。通常,规劝性的计划仅能有助他人更好地做出决定,有助他人做出更好的经济上的选择。以暴力性伤害为例,规劝性的计划往好处说总是为人提供忠告,往坏处讲,却为人提供种种借口和仁慈的面具,可那是十分错误的。每当人们在烦恼控制下的情境中,总是对其后果处之漠然,并使其行为继续下去,认为该行为并不严重,由此确保再次发生此种行为的环境。”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我问道。
威尔似乎激动地震颤起来,说道:“我们能够学会从精神上去规劝!也就是说,帮助他们把整个过程带入有意识之中,恰似这里的魂灵正在为处于幻觉中的人们所做的那样。”
威尔凝视着圈内的魂灵,然后看着我,摇了摇头说:“我可从这些魂灵中得到所有信息并传递给你,但我仍不能清晰地看到全球想象。我们尚不知何以获得足够的能量。”
我把精力聚集在圈内的魂灵上,但所得到的信息一点儿也不多于威尔所传递给我的。很明显,这些魂群具有更强的意识,并正把这些意识向着恐惧的构筑中发去。但像威尔一样,对此的进一步理解,我仍有些迷惑。
“我们至少获悉了第十种洞察力的另一部分内容。尽管我们深知他人的行为是何等令人讨厌,我们也必须明确,他们也像我们一样,是意图觉醒的魂灵。”一阵不和谐的噪音忽然使我向后一震,一股五光十色的旋涡涌上我的心头。在这最后一刻,威尔深吸一口气,抓住了我,再一次把我紧紧地抱住,使我进入他的能量之中。随着一阵剧烈的震颤之后,不和谐的噪音消失了。
“他们又开始了试验。”威尔说道。
我晃了一下身躯,驱散了目眩,看着威尔说道:“这也就是说,柯蒂斯很可能是在用武力阻止他们,他相信那是惟一的方法。”
我一吐此言,我的心目中马上看到费曼的清晰意象。此人便是大卫·龙·依格尔认为与此试验有关之人,他正在某个地方俯视着这条峡谷。瞥了一眼威尔,我意识到,他也看到了同种意象。他会意的点了点头,倾刻间,我们便开始运动。 我俩停下来,面对着面。周围的色彩变得更灰,另一种不和谐的响声打破了沉寂。威尔紧张的面色开始松弛,但他仍拉着我。过了一会儿之后,响声消失了。“这些响声的爆发变得越加频繁起来,”威尔说,“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点了点头,克服头晕目眩。
“咱们看看周围吧。”威尔说道。
在我俩把目光集中在周围环境时,我们看到数百码之外一团能量。瞬间,它又变近,距我俩仅有四五十英尺。
“小心,”威尔提醒我说,“千万不要和它们融在一起。先听一听,然后看看他们是谁。”
我留心地凝视着,马上看到一些飘动着的魂灵,以及我从中逃脱出来的那座城镇的意象。
我在恐惧中退却了,这反而使他们离我更近了。
“别动,集中爱的能量,”威尔向我发出指令,“倘若我们不表现出好像需他们拯救的样子的话,他们就不会把我们拉过去。设法向他们发出爱和能量,这样会帮助他们,或会使他们跑掉。”
意识到这些魂灵比我更害怕,我向他们发出爱的能量;瞬间他们便飞快地从我们这里离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们为什么不能接受爱的能醒悟呢?”我问威尔道。
“因为他们一感受到爱的能量,这种能量便会把他们的意识水平提高到某一层次,于是,他们事先已被占据了的心灵便抵挡不住孤独的焦虑,因为只有强制性地提高认识,然后才能找到内心的失落感,所以'深夜的魂灵'有时先要增长识识和精神上的和谐。”
右边的动静引起了我的注意,当我把精力集中时,我意识到这个地方也有其他的魂灵,他们越靠近,越促使原来的那些魂灵离去。我凝思出这群魂灵所做的事。
“你怎么知道这群魂灵是在这儿呢?”我问威尔道。
他耸了耸肩说,“他们来这里和费曼这家伙有关。”在这群魂灵周围的空间处,我见到一个移动着的影像,某种场景。在再次凝视它时,我发现,那是尘世中的一所大工厂,成座成座的大型金属建筑物,成排成排的看上去似变压器、管线和数英里长交叉的电线。在建筑物的中间有一个最大的建筑物,在它的顶上是玻璃建成的中心控制室。我能够看到成排的计算机和各种各样的仪表。我瞥了威尔一眼。
“我也看到了。”他说道。
在我们继续观察这座大厂时,我们的视野扩大了,并能从它上面向下俯视。在上面,我们看到数英里长的电线通向四面八方,一座激光束的高塔可以把能量射到远处的地方站。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吗?”我问威尔。
他点点头说:“这是一座中心电能厂。”
电能厂一端的活动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急救车和消防车驶到了一处较大的建筑物旁,从它三层的窗户里射出了不祥的火光。瞬间火光变亮,随之建筑物下面的大地似乎裂了开来,接着建筑物颤抖起来,然后渐渐地坍塌。在它右边的一座建筑物也喷出了火舌。
我们的视线移到了控制中心。在那里面,技术人员惊慌失措地到处走动。右边的门开了,一个人胳膊底下夹着图表和蓝图走了进来。他把这些东西铺在桌上,便似乎是信心十足地研究起来。然后他瘸拐地走到室内的一边,开始调整着开关和标度盘。渐渐地,大地停止了颤抖,大火也得到的控制。他匆忙地工作着,同时还指挥着其他技术人员。
我把目光聚焦在这个人身上,凝视着,然后转身对威尔说:“那是费曼!”威尔尚未做出反应,那一场景便迅速向前推移了。在我们眼前,工厂得救了;工人们快速敏捷地拆除了一个个建筑物。于此同时,在附近的一个工地上,一座新的小型工厂正在兴建,它将生产更加微缩的发电机。最后,原先那座大厂的绝大部分已恢复到它自然的木制状态,它将生产我们在每一座房子后面所见到的小型部件,生意遍及整个农村。
顿时我们的思维开始回溯,直到看见前面有一个人,他也正观察着和我们一样的场景。在我们能看清他的轮廓时,我意识到他正是费曼。他是在降生前思忖着,他这一生会做些什么。
威尔和我眸眸相视,我问道:“这是他生的想象中的一部分吧?”
威尔点头言道:"这必定是他的魂群。让咱们看看,有关他的情况还能再发现什么。”
我们凝视着这一魂群,眼前又形成了另外一种影像。那是19世纪的战争宿营地,还是指挥官的帐篷。我们又看到费曼和指挥官在一起,这位指挥官也是我在幻觉城镇中所见到的那位。费曼是曾和威廉斯在一起的那人的另一副官,也正是那一瘸一拐之人。
在我们观察他们切磋琢磨时,我们开始明白他们交谈的全貌。费曼,一位足智多谋的战略家,负责战略和技术性问题。为提前发起进攻,指挥官已下令把沾染天花病毒的地毯秘密出售给印第安人。对此项策略,费曼坚决反对,他反对的原因主要不是因为这会影响土著人的健康,而是认为,这种做法在政治上易受攻击。
后来,对此战的胜利虽然华盛顿沉浸在一片欢呼声中,但新闻界却发现他们使用了天花病毒,他们对此展开了调查。指挥官和他在华盛顿的密友把费曼当做替罪羊推了出来,由此毁了费曼的仕途。而后来指挥官却在政治生涯上飞黄腾达。在国民道德水准上荣登榜首,随后他也被相同的华盛顿内幕人士卑鄙地出卖。
作为费曼,他却大伤元气;他个人的政治野心彻底破产。多年来,他内心越发地痛苦,越发地感到怒火中烧。他竭尽全力,拼死拼活地引导公众舆论向指挥官在战斗中的行为发起挑战。一段时间中,几位记者追踪此事的来龙去脉,但很快公众便对此事失去了兴趣,费曼依然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后来,在他生命即将结束之际,他心灰意冷,意识到他的政治目标绝不会达到,并把他所受到的屈辱全部归咎到指挥官身上。在一次国晏上,他试图暗杀这位前政客,却被政客的随身保镖一弹击中,倒地身亡。
由于费曼割断了与其内心安定和爱的联系,死后他仍不能完全觉醒。多年来他认为,他已错过了杀死他那老指挥官的机会,并生活于构筑的幻觉中,牢记他的仇恨,以及注定要计划并试图另一次暗杀的连续恐怖中。惟一的结局是被杀死,接连不断。
在观察时我意识到,若不是另一个人的顽强努力,这个人曾在军营中和费曼在一起,费曼陷入幻觉悟境中的时间可能会更长。现在我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像,并认出他是谁。
“那又是乔尔,我遇到的那位记者,”我凝视着那一影像的同时,对威尔说道。
威尔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死后乔尔成为外层魂圈的员,并决心彻底唤醒费曼。生前他和费曼曾试图揭露军方对印第安人所施的残暴和阴谋罪行,但尽管他已获悉有关天花沾染问题,在威逼利诱之下,他被劝服保持沉默。死后,他在他那生命的回顾中受到沉重的打击,依然保持清醒,并发誓要帮助费曼,因为他觉得,费曼之所以被毁掉完全是因为他没有出面干涉。
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费曼有了反应,他自身经历了一次漫长而痛苦的生命回顾。他原本意图在19世纪成为一名民用工程师,从事有关技术的和平发展,但他却被成为像指挥官那样的战斗英雄所诱骗,从而从事了发展新的战争战略和设备的工作。
在生命之间的岁月中,他一直在尘世合理地利用技术以帮助他人,这时,他开始慢慢地接收到另一种生活临近的意象。起初慢慢地然后他信心十足地意识,能量团的装置不久便会被发现,这种装置定会解放人类,但却是十分的危险。
在他感到临近降生地,他清楚,他必将从事这种技术;他也意识到,为获得成功,他会再次面视渴望权力、认可地位的倾向。然而他看到,他会从其他六个人那里获得帮助。他想象出这条峡谷,想象出在黑暗的某处与他们一道工作,并想象出背景处的瀑布,以及把这一过程带入全球的想象之中。
在他从想象中渐渐隐退时,我能够看出他所看到的这一过程的各个方向。首先,七人小组会彼此回忆过去的经历,然后一并清除残存的情感。其次,这个小组会有意识地利用第八种洞察力技术,扩大它的能量,最后加速震动,从而把七人的魂群融为一体。从所获得的这些知识中,会出现我们意想将来的全部记忆,即全球想象,也就是会意识到,我们要到何处去,以及完成此种使命,我们该做什么事。
突然,整个情景连同费曼的魂群一并消失了。威尔和我留在了那里。
威尔的双眼显得活灵灵,充满了朝气。他说:“你看到所发生的事情了吗?这就是说,费曼的原始意图实际是完美的,是要化解他所从事的技术项目上。如果他能实现这一目的,他定会终止这场试验。”
“我们得去找到他。”我说道。
“没必要。“威尔说完便陷入沉思,然后接着说:“那无济于事,时间尚不充分。我们必须找那小组的其余的人。需要这个小组的集聚能量才能忆起全球想象,这个小组一并才能完成回忆的全过程,并使他们的能量增加。”
“关于清除残存情感那部分,我仍不理解。”
威尔朝我靠了靠说道:“你还记得你曾有过的其他心理意象吗?在其他地方和其他时间的回忆呢?”
“我记得。”
“组成处理这项试验的那一魂群以前也曾在一起过,因此必定存在需要清除的残存情感!每个人都必须解决它们。”
威尔朝远处望了一会儿,然后说:“这是第十种洞察力的另一部分内容。不止一个魂群来到了,还有许多其他的。我们都必须学会清除这些怨恨。”
在他讲话的时候,我想起我所经历过的有许多魂群的情境,当时魂群中的一些成员马上便彼此喜欢,而其他成员顿时毫无理由地相互意见不一。我纳罕,现在人类文化是否已觉察出这些无意识的反应的渊源?
然后,在没有任何预示的情况下,另一阵啸鸣在我周身反响。威尔伸手把我拉住,拉到他的面前,几乎脸面相触。“现在试验进行到这一水平,你若再倒下,我不敢肯定你能否再返回来。”威尔喊道,“你必须找到其他人!”
第二次呼啸一下把我俩活生生地扯裂开,我似乎感到被卷入我所熟悉的旋涡中,像以前一样朝着返回的方向尘世空间飘去。但这次不是迅速地坠入自然世界,而似乎是暂时停顿了一下,好像有股力量拉住我胃后部的神经丛,把我移到了一边。在我气定神宁,聚集精力之时,即呼啸的情境平稳了下来,我开始感到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但却不知其实际身形。随之,我几乎能回忆起这个人的感情特征。是谁让我有这种感觉呢?
最后,在三四十英尺远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这个人影向我靠近,越靠越近,我知道那是谁了。夏琳!在她距我不到十英尺时,我只觉我的体内一阵翻腾,仿佛我突然变得更加彻底地放松。于此同时,我发现夏琳周围裹着粉红色的能量环。数秒钟后,令我惊奇的是,我发现我周围也出现了相同的粉红色能量环。在我俩相距约五英尺远时,我刚才那种放松的感觉急剧地转变成了性欲感,并最终在我体内荡起了一股性爱的浪花。猛然间,我陷入一片空洞。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我俩的粉红色能量环快要接触的瞬间,又响起了那不和谐的呼啸。我一下被震得向后倒退开去,失去了控制,扭动着。
第八章《宽恕》
我清醒过来,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发现右脸颊处有个冰冷、潮乎乎的东西。我缓缓地睁开双眼一看,顿时呆若木鸡,一动也不敢动,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一只半大不小的狼正注视着我,使劲地闻着,尾巴竖了起来,随之我猛地向后一闪,坐了起来,它便窜入树林之中。
在疲惫的昏迷中,我在昏暗的光线下找到了我的背包,走进密林,支起了帐篷,便一头扎进了我的睡袋。我努力保持清醒,想着与夏琳的奇特会见,兴致勃勃。她为什么会来到另一个空间呢?是什么把我俩弄到了一起呢?
翌日,我一大早便醒来,做了燕麦饭,狼吞虎咽般地吃完,便小心翼翼地返回到我原先爬过山脊时所碰到的一条小溪处,洗了洗脸,用溪水灌满了不壶。我仍感到疲劳,但一想起要找到柯蒂斯又令我心焦。
突然,东面传来的爆炸声,惊得我一下站立起来。那必定是柯蒂斯所为,我边思忖着,边跑回帐篷处。在我匆忙收拾好背包,然后朝着爆炸声走去时,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走了半英里就出了树林,眼前出现一片似废弃了的牧场。几绺生了锈的电线悬挂在我面前的几棵大树木之间。我观察着这块空旷的场地,以及前面百码之外成排的树木和浓密的灌木丛。就在此当口儿,灌木丛被分开了,钻出了柯蒂斯,他没命地朝我所在的方向跑来。我朝他挥手,他马上认出了我,然后径直大步快速地朝我走来,小心地穿越过那些电线,一下子依在一棵大树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出了什么事?”我问道,“你炸了什么啦?”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再没办法了。他们是在地下做的试验。我的炸药不够,我。。。。我也不想伤害里面的人。我只是把外面的圆盘天线炸掉了,希望这会拖延他们。”
“你怎么能走得那么近去炸它呢?”
“我是昨天夜里放的炸药。他们根本想不到有人会到那儿,因为他们外面没几个岗哨。”
由于听到远处传来的汽车行驶声,他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我们必须离开这条峡谷,去寻求帮助。再说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他们肯定会来这里的。
“等一下,”我说,“我认为,我们还有机会阻止他们,但我们非得找到梅娅和夏琳。”
他眼睛睁得大大地说:“你是说夏琳·比林斯吗?”
“是的。”
“我认识她。她过去一直为一家公司从事合同研究工作。多年来我一直没见到她,但昨天夜里我见她走进那座地下碉堡。与她一起走的还有几个人,都是全幅武装。”
“他们是不是在逼着她?”
“这我说不清,”柯蒂斯说着又停止静听,汽车声再度引起了他的注意,汽车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开来的。"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在那里一直藏到天黑,但我们得快点儿。“他朝后往东望着说?quot;我留下一些假痕迹,但那不会把他们引得很远。”
“我必须路你说说所发生的事,”我说,“我又遇到了威尔。”
“那好,在路上说,”他边飞快地走起来,边说,“我们必须马上走。”
我从洞口向外望去,越过陡峭的峡道直到对面的山坡,没有动静。我凝神静听,没听见任何声音。我俩朝东北的方向尽量快走,约走了一英里,我边走边告诉柯蒂斯我在另一空间所发生的事情,并向他强调,我认为威廉斯一直是正确的。倘若我们能找到魂群中的其他人并忆起更大的想象,我们就能终止这场试验。
我可以看出柯蒂斯并不同意我的看法。他听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畅谈他过去与夏琳邂逅的情况;但对夏琳与这场试验有何关系,他却一无所知,对此我大感失望。他还告诉我,他是如何认识大卫的,他解释说,在一次巧遇中,他道出了许多军方的常见经历,从此他俩成了朋友。
我跟他说,他和我都与大卫有联系并都认识夏琳,这的确很有意义。
“我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他心不在焉地说道,而我却止住了话茬,因为我深知,我俩都为一个原因才来到这条峡谷。我俩默默地走着,柯蒂斯寻找着山洞。后来我们找到了山洞,他又往回走,把原来的脚印用松树枝盖住。然后我俩在洞口外稍停了一会儿,直到确信我们未被发现,才走进洞中。
“汤好了,”柯蒂斯从我背后说道。我用我的宿营炉和水做了我最后剩下来的冻干食品。我走过去,每人一碗,然后又坐在洞口里边,向外张望。
“你怎么知道这一魂群能聚集足够的能量,以对那些人施加影响呢?”他问道。
“我也不十分肯定,”我答道,“这还需要我们深入理解。”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认为你说的那情况是可能的。或许我用我这点儿炸药还能刺激他们一下,让他们提防些。他们可能会再找些人来,但我认为他们不会停止试验。他们很可在附近再建个天线。或许我本该把门炸开,上帝知道我能不能那么做,但我清楚我自己不会那么做。夏琳在里面,谁知道里面还有多少人。我本该缩短引爆时间,那他们会抓住我。。。。但那也是值得的。”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我说道,“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的方法。”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我说道,“我们还能找到其他的方法。”
“怎么找?”
“它会找到我们。”
我们又听到汽车行驶的微弱声,而同时,我发现我们底下的山坡处有个动静。
“有人在那儿。”我说道。
我们弯下身子,凝视着。那个人影又动了,在灌木丛的遮挡下影影绰绰的不很清晰。
“那是梅娅。”我将信将疑地说。
柯蒂斯和我相互凝视了一阵子,然后我站起身,说道:“我得去找找她。”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quot;蹲下来,听我说,如果汽车开过来的话,就留她在那儿,你再回来。别冒险被人发觉。”
我点了一下头,接着便小心地跑下山坡。在我快要接近她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倾听着。汽车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低声朝她喊着。她先是惊呆了一会儿,随之认出我来,爬上岩石坡,来到我站的地方。
“我真不敢相信会碰到你!”她拥抱着我,说道。
我领着她来到山洞,帮助她穿过岩石洞口。看上去她显得精疲力竭,胳膊上满是条条的伤痕,有的还流着血。
“出什么事了?”她问道。“我听到一声爆炸,然后到处都是这些卡车。”
“有没有人看到你朝这里走来?”柯蒂斯焦虑不安地说,然后站起身,朝外望去。
“我觉得没人看见。”她说道,“我能够隐避。”
我马上把他俩做了一番相互介绍。柯蒂斯点了点头说:“我得看一眼。”说完,他便溜出洞口,消失了。
我打开背包,取出急救箱,说道:“你能够找到你那在谢里夫部门工作的朋友吗?”
“我找不到,甚至连城里都回不了。在回城的路上各处都是护林人员。我碰到一位我认识的妇女,给了她一个便条,让她交给我的朋友。我就能这么多了。”
我把一些消毒药轻轻地敷在梅娅膝盖上的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上,然后问道:“那你干吗不和你碰见的那位妇女一起走呢?你怎么又改变了主意,竟回到这里来了呢?”
她又拿了些消毒药,默默地敷在伤口上,然后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又回来了。或许因为我仍保留着这些记忆。”她抬起头看着我,接着说:“我也想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面朝着她,坐了下来,然后简略地向她描述自我俩分手后所发生的事情,尤其向她讲述了威尔和我所获悉的有关魂群的事,关于魂群消除怨恨以找到全球想象的问题。
看上去她被我的描述震撼了,但似乎仍记得她的本职工作,说道:“我注意到,你的脚腕子好像没事了。”
“是的,我猜想。恐怕我一知道它是怎么引起的,它就消失了。”她凝视了我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们这里仅有三个人。你说过,威廉斯和费曼两人曾见到过七位。”
“这我不清楚,”我答道,“我只是对你在这里感到高兴。你是知道信念和想象的人。”
她脸上泛出恐惧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柯蒂斯走进洞口,并告诉我们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然后便在较远的地方坐下来,吃他的饭。我走了过去,拿了一只盘子递给梅娅。
柯蒂斯斜着身子,递给梅娅水壶,说道:“这你明白,在这空旷的地方到处走,那要冒极大的危险。你会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
梅娅瞥了我一眼,然后反驳说:“我是在设法逃脱!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这儿。我是不会朝这里来的,要不是那些鸟。。。。。。”
“哎,你应该理解我们陷入多大的麻烦!"柯蒂斯打断她的话,接着说,”我们还没终止这项试验。”说完,他便站起身,又走出洞外,坐在靠近洞口的一块大岩石的后面。
“他为什么朝我发疯?”梅娅问道。
“你刚才说,你仍保留着那些记忆,梅娅。记得是什么?”
“我不大清楚。。。。。可能是另一时间,我猜想,可能是设法阻止某种暴力。所以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那么奇异。”
“柯蒂斯认识你吗?”
她冥想了一阵,然后说:“可能吧。我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记得我曾告诉过你,我看到过去与土著人找仗时情景的想象吗?那好,当时你被杀,某个和你在一起的人似乎一直追随着你,而且也被杀死了。我觉得,那个人便是柯蒂斯。”
“他在斥责我呢!噢,上帝,难怪他发了疯似的。”
“梅娅,你还记得你们俩所做的事情吗?”
此时,她闭上双目,冥思苦想。
突然,她看着我,问道:“是不是有个土著人也在那儿?一个野医生?”
“有,”我说,“他也被杀了。”
“当时我们在想什么。。。。”她心领神会地改口说,“不,我们是在想象。我们想我们会终止那场战争。。。。。我就记得这些了。”
“你应该跟柯蒂斯聊一聊,并帮助他清除心中的气恼。那也是回忆过程的一部分。"
“你不是开玩笑吧?跟这位气包子聊?”
“我去先跟他谈一谈。”说完,我便站起身。
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朝远方望去。我走到洞口,爬了出去,坐在柯蒂斯的旁边。
“你在想什么呢?”我问道。他看着我,多少有些尴尬地说:“我在想,仿佛我一看到你的那位朋友,我就生气。”
“你现在的确切感觉是什么呢?”
“这我不清楚。反正我一看到她,我就生气。我有一种感觉,仿佛她犯了个错误,把我们暴露了,或使我们被捕。”
“或许被杀吧?”
“呀,或许被杀!”他用力地说,力量之大,颇令我俩吃惊。然后他深吸了口气,耸了耸肩。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我所见到的19世纪与土著人打仗的想象吗?”
“模糊地记得。”他喃喃地说。
“但那时我并没有告诉你,我觉得我看到你和梅娅在一起。柯蒂斯,你们俩都被士兵杀死了。”
他看着洞口顶,对我说:“那你认为,这就是为什么我对她生气了?”
我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串飘荡着一种轻微的不和谐声。稍后,我们俩都听到了那嗡嗡声。
“妈的,”他说,“他们又开始试验了。”
我拉住他的胳膊说:“柯蒂斯,我们必须弄明白,那个时候你和梅娅千方百计想做的是什么,为什么你们失败了,而现在你俩想的又有什么不同。”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是我敢信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我觉得你要和她谈一谈,事情会有变化。”?quot;
他只是看着我,一语不发。
“你不试试吗?”
最后,他点了点头,爬进了洞中;此时梅娅不好意思地笑了。
“真对不起,我一直态度不好,”柯蒂斯主动地说,“仿佛我是对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感到不快。”
“别提它了,”她说,“我只是想,我们到底该做些什么。”
柯蒂斯使劲地看着梅娅,说道:“我好像仍记得,你在治疗着什么。”他瞥了我一眼,接着说:“你跟我说过这种事吗?”
“我觉得没有,”我答道,“但那是真的。”
“我是个内科医生,”梅娅说,“我在工作中使用积极的意象和信念。”
“信念?你是说,你是用宗教观点为人们治疗吗?”
“哦,那只是个笼统的说法。我所说的信念,是指从人的期待中所产生出来的能量力量。我在一家诊所工作。在那儿,我们视信念为一种实际上的心理活动过程,也就是我们有助于创造将来的方法。”
“那你从事这项工作有多长时间了?”柯蒂斯问道。
“我的一生都做好了探求治愈的准备。”接着,她便向柯蒂斯讲述她以前曾跟我讲过的有关她生活的经历,其中包括她母亲担心她会染上癌症。在梅娅对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事情做出解释时,柯蒂斯和我不断地提问题。我们听她讲的同时,不断地向她发射能量。此时她脸上所带的疲惫神色,渐渐消失,神采奕奕,目光如炬,并挺直了腰板儿,坐在那。
柯蒂斯问道:“你相信你母亲的担心,以及她那对将来的消极想象,会影响她的健康吗?”
“我相信。人类似乎总是喜欢把两种特殊的事情带入生活之中:一是我们抱有信心的事;二是我们为之恐惧的事,但我们都无意识地这样去做。我作为一名内科医生深信,倘若我们把这一过程引入有意识中,我们就能获得许多东西。”
柯蒂斯点头称是,问道:“但那怎么做呢?”
梅娅没有作答,站了起来,凝视着前面,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我刚好。。。。。我看到战争期间所发生的事情了。”
“看到什么了呢?”柯蒂斯问道。
她看着他,说道:“我忆起我们在树林里的情况。我能看到一切情况:士兵、从枪筒中冒出的硝烟。”
柯蒂斯似乎陷入沉思,很明显,他是在回忆着什么。“我在那儿,”他咕哝着说,“为什么我也在那里呢?”他看着梅娅,说道:“是你把我带到那地方的!我一无所知,我只是个会议观察员。是你告诉我,我们能够阻止那场战争的!”
她转过身去,冥思苦想,然后转身说道:“当时我认为我们能。。。。。有一种办法。等一下,那时不只我们俩。”她转身瞪着我,脸上泛起了怒容,说道,“当时你也在那儿,但你却撇开了我们。你干吗离开了我们?”
她的话激起了我以前有过的回忆。我告诉他俩我所见到的一切:那里还有其他的人,几个部落的酋长,我和夏琳。我向他俩解释,一位酋长坚决支持梅娅所做的努力,但认为时间不合适,并争辩说,部落尚未发现他们正确的想象。我还跟他俩讲,有一个酋长对白人士兵所犯下的暴行,怒气冲冲。
“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我跟他俩说,并描述了我与圣芳济修会的那段经历,接着说,“我无法摆脱跑开的念头。对此,我很抱歉。”
此时梅娅陷入沉思,我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说道:“酋长们知道,那不会奏效;夏琳也确认,我们尚不能忆起祖先们的至理名言。”
“那为什么其中一个酋长和我们待在一起呢?”她问道。
“因为他不想让你俩死去。”
“我根本不想死!”柯蒂斯猛然打断我的话茬说,然后又看着梅娅,说道:“你误导了我。”
“很抱歉,”她说,“但我想不起是什么地方错了。”
“我知道是哪儿错了,”他说,“你认为你能阻止那场战争,只是因为你想那样。”
她凝视着柯蒂斯好长一会儿,然后又看着我,说道:“他说的对。我们想象出士兵必定停止侵略,但我们却对它怎样发生没有清楚的意象。由于我们尚未掌握全部信息,所以那种想象也无济于事。每个人都会从恐惧中,而不是从信念中产生想象。想象恰似治愈我们身体那样奏效。当我们忆起我们一生中真正认定要做的事情时,它会使我们恢复健康。当我们能够忆起整个人类认定要做的事情时,我们就能从眼下此时此刻,拯救世界。”
“很明显,”我说,“我们生的想象中不仅包括我们个人于尘世意图要做的事,而且也包括我们人类于整个历史时期一直奋力要做的更大的想象,这其中还包括我们从这里要到哪里去,以及如何到达那里的全部细节。我们必须扩大我们的能量,分享我们生的意图,然后我们才能记住它们。”
还没等梅娅做出回答,柯蒂斯便一下跳了起来,移到洞口,说道:“我听到了什么声音。肯定有人在外面。”
梅娅和我弯着腰走到他旁边,凝视听着。没什么动静,于是我想到有人走路的沙沙声。
“我出去看一下,”说完,柯蒂斯便钻出了洞口。我瞥了梅娅一眼,说道:“我最好跟他一块儿出去。”
“我也去。”她说道。
我俩紧随着柯蒂斯走下山坡,来到一块突出来的岩石边。在那儿,我们径直看到底下两座小山之间的夹道处,一位男人和一位妇女,下身被灌木丛遮着,正穿过岩石间的空隙,朝西走着。
“那位妇女必定遇到了麻烦!”梅娅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我就是知道。她看上去挺面熟。”
那位妇女转了一下身,接着那个男人便推她,并用右手握着的枪威胁她。
梅娅上身微倾,看着我俩说道:“你们都看见了吧。咱们不能袖手旁观。”
我凝神一望,看到这位妇女一头浅发,上身穿一件汗衫,下身穿一条带口袋的工作裤。她转身对押解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朝我们这个方向转过头来,由此,我看清了她的面孔。
“那是夏琳,”我说,“你们认为她要被带到哪里?”
“这谁知道?”柯蒂斯答道,接着说:“听着,我觉得我能帮助她,但必须我一个人去。我需要你们俩都待在这儿。”
我提出反对,而他却不由分说走了出去。我们看到他回身向左拐,走下山坡,穿过一片树林。从那儿,他悄悄地爬到另一块突出的岩石旁,距夹道底部仅有十英尺的距离。
“他们必定会从他跟前经过。”我跟梅娅说。
我俩心焦地观看着,这时他俩已接近那块岩石。正在他俩经过那块岩石的一瞬间,柯蒂斯从山坡上一跃而下,扑到那个男的身上,把他撞倒在地,用一种奇特的方式卡住那人的喉咙,紧紧地卡着,直到那人一动不动。与此同时,夏琳吃惊地向后一跳,便奋力跑开。
“夏琳,等一等,”柯蒂斯喊道。她停了下来,小心地向前迈了一步,说道:“你是柯蒂斯·韦伯。我们曾在德尔台克工作过,记得吧?我来这儿是帮助你的。”
很明显,她已认出了柯蒂斯,并朝他走近。此时,梅娅和我也小心地走下山坡。夏琳一见到我,先是惊呆,然后便跑过来和我拥抱。柯蒂斯一下子冲了过来。把我俩推倒在地。
“趴下别动!”他说,“我们会被别人发现。”
我和柯蒂斯从押解人的口袋里翻出一根绳子,并用它把那人捆了起来,然后把他拉到山坡,走进一片树林。
“你们对他都做了什么?”夏琳问道。
柯蒂斯翻弄着自己的口袋说:“我只是把他撞倒了,他没事儿。”
梅娅弯下身,查看着他的脉搏。
夏琳的注意力转向了我,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吸了口气,便告诉她有关收到从她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得知她失踪的消息,以及从她办公室里找到那张草图,便来到这条峡谷找她的经过。
她微笑着说:“我画那张草图就是想通知你,但我走得太突然,实在来不及。。。。”在她凝视我的双眼时,她的嗓音渐渐变弱,说道,“我觉得我昨天见到了你,那是在另一个空间。”
我把她拉到离他俩远一些的地方,说道:“我也见到了你,但我却不能与你交谈。”
在我俩凝神相视时,我感到浑身变轻,一股性爱的暖波流遍周身,然而暖波并不是集中在骨盆处,却是在皮肤外的某个地方。于此同时,我似乎坠入夏琳的双眸之中。她咧开嘴笑了起来,我意识到她必定和我有同感。
柯蒂斯发出的动静打破了这一神秘的沉默,我注意到,他和梅娅都在凝视着我俩。
我回头看着夏琳,说道:“我跟你说说所发生的事吧。”然后我向她讲述了我与威尔再度相逢,获悉有关对恐惧的两极化现象,魂群返回及全球想象的事,接着问道:“夏琳,你是怎么进入来世空间的?”
她的脸色一沉,说道:“这都是我的错。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危险。是我告诉了费曼有关洞察力的事。收到你的信不久,我找到一些知道九种洞察力的人,并同他们一起认真研究起来。我有许多和你刚才谈的同种经历。后来,我和一位朋友共同来到这条峡谷,因为我们获悉,这里的一个神秘地方与第十种洞察力有关。我的那位朋友没待多久,但我却不然,一直待下来,以求探寻。这时我遇到了费曼,他雇用我,让我教他我所获悉的情况。从那时以后,他分分秒秒都和我在一起,并不让我和办公室通话,说是安全角度考虑。所以我只是写信,把我的约会重新做了安排。然后,情况表明,我猜是他截获了我的信件。于是,人人都认为我失踪了。
“和费曼一起,我找到了大部分旋涡,尤其是戈德山丘和瀑布处的那些。他个人感觉不到能量,但后来我发现,他一直在用电子跟踪着我们。在我们调频到那些地方时,他从我身上获得了某种能量。从此以后,他便能用电子探测到那个地带,并找到旋涡的确切位置。”
我瞥了一眼柯蒂斯,他会意地点了一下头。
夏琳双眼充满了泪水,接着说:“他把我当做一个傻瓜,彻底欺骗了我。他说,他在从事一项可以解放人类的廉价能源研究。在试验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把我遣送到森林的遥远地带。只是到后来,我和他碰面后,他才承认他这项研究工作的危险性。”
柯蒂斯转身,面对夏琳,问道:“费曼·卡特是德尔台克的总工程师,你还记得吗?”
“这我不记得了,”她说,“但这项工程却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现在另一家公司与卷了进来,于是他们便雇用了这些武装人员。费曼管他们叫操纵人员。最后我跟他们说,我得离开这里,所以他们便把我置于监护之下。当我跟他说,他绝逃不了这项目的干系,听后他只是哈哈大笑。他自夸已经打通森林防护站的某人为他干活。”
“他想把你送到哪里呢?”柯蒂斯问道。
夏琳摇着头说:“我也不清楚。”
“我想他是不会让你再活下去了,”柯蒂斯说,“因为他已跟你讲了那件事。”
焦虑中的沉默笼罩所有人的心田。
“我所不明白的是,”夏琳说,“首先他为什么要在森林里的这个地方。他要用这些能量区域干些什么呢?”
柯蒂斯和我再次相互对视,然后他说:“他是在试验把他发现的能源,聚集在这条峡谷中通向另一空间的路上,所以那是异常危险的。”
我注意到,夏琳凝视着梅娅,微笑着;而梅娅也注视着夏琳,脸上春意浓浓。
“当我在瀑布边上时,”夏琳说,“我进入另一空间,所有这一切都涌入我的脑海?quot;她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说:“从那时以后,我能够多次返回来,就是在警卫监视下也是一样。”她又看了我一眼后说:“我就是在那儿见到了你。”
夏琳停住话头,回头看了一下其他人,接着说:“我看到,我们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终止这项试验,倘若我们能够忆起每一件事的话。”
梅娅凝神注视着她,说道:“你明白了,在那场战斗中我们要和士兵们一起做的事,并支持了我们,即使当时你知道那样做决不会成功。”
夏琳的微笑使我明白,她已经忆起了那件事。
“我们已经忆起了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我说,“但到目前为止,我们尚不能回忆起,此次的计划如何与以往的不同。你能回忆起来吗?”
夏琳摇了摇头,说道:“只能部分地。我清楚,我们必须一个接一个地把我们的无意识情感辨认出来,然后才能继续下去。”她盯着我的双眼,停了一下后接着说:“这就是第十种洞察力的全部内容。。。。。。只是没有记载下来。我们能从直觉上感受到它。”
我点头说:“这我知道。”
“第十种的部分内容是第八种的延续。只有全部掌握第八种的群体,才能掌握这一更高层次的洞察力。”
“这我有些不太明白。”柯蒂斯说道。
“第八种是有关如何提高他人的,”她接着说,“是如何把能量聚集到另一个人的美和更高的自我意识上。这一过程可以提高有关群体的能量水平和创造性。不幸的是,许多群体在利用此种方式彼此提高能量上却遇到了麻烦,即使有关个人在其他时间能够达到目的。如果某一群体是为某种目的而工作,如为创造某一独一无二的项目而聚到一起的人们,或雇员,情况就更是这样了,因为通常这些人以前就曾在一起过,于是,旧有的、过去的生活情感涌现,梗阻了前进的路途。
“我们聚到一起,要和某人一道工作,很自然地我们并不喜欢这个人,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情况是另一方面:这个人并不喜欢我们,而我们也不知其究竟。我们心中油然而生的情感可能是:妒忌、激怒、羡慕、怨恨、痛苦、谴责,或任何一种吧。我清楚地感觉到的是,没有任何一个群体能够使其最高潜能迸发出来,除非参与者寻求理解并清除这些情感。”
梅娅向前倾着身子说:“这正是我们一直所做的事:清除从打我们在一起时就产生出来的怨恨。”
“你的生的想象显示出来了吗?”我问道。
“显示出来了,”夏琳答道,“但我不能进一步想下去。我的能量不够。我所看到的是,群体已形成,而我在峡谷里的这个地方,也是群体中的一员。”
顷刻,远处向北行驶的另一辆汽车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柯蒂斯说,“我们太暴露了,回到洞里去吧。”
夏琳吃完剩下的食物,把盘子递给了我。由于没有多余的水,我也没有洗盘子,便把它放回了背包,然后坐了下来。柯蒂斯从洞口爬了进来,坐在我对面的梅娅旁边,梅娅朝他微微一笑。夏琳坐在我的左边。那位押解人员留在洞外,捆绑着,嘴里堵着东西。
“外头没事儿吧?”夏琳向柯蒂斯问道。
柯蒂斯看上去有些紧张地说:“我觉得没事,但我听到北面有声音。我认为我们必须在这里待到天黑。”
好一阵子,我们彼此相视,每个人都在设法增加能量。
我看着大家并他们讲述,有关我与费曼魂群一起看到全球想象的情况。在我讲完时,我看着梅娅问道:“对这一过程你还收到了什么信息?”
“我所收到的信息是,”夏琳答道“我们只有完全返回到爱中,这一过程才能真正开始。”
“话说起来容易,”柯蒂斯说,“关键问题是做。”
我们再次彼此相视,并同时意识到,能量正向梅娅处转移。
“关键问题是认识到那种激情,并完全意识到那种情感,诚实地去分享它,而无须顾及我们设法去做的尴尬情境。这就是人们为什么交谈、讨论、最终把它摆到桌面上是要有一个漫长的过程。意识到它我们能够回到爱的状态,回到最高的激情之中。”
“停一下,”我说,“夏琳怎么样?她身上可能还有些剩余的激情,”我看着梅娅接着说,“我清楚你感觉到了些什么。”
“是的,”梅娅答道,“但那都是积极的情感,感激之情。她留下来并设法帮助。。。。”梅娅停住话头,琢磨着夏琳的面容,接着说:“你想告诉我们一些事,是关于祖先的事,而我们却不听。”
我把身子倾向夏琳,问道:“你也被杀了吗?”
梅娅替她回答说:“她没被杀死。她再次设法去恳士兵们。”
“你说得对,”夏琳说,“但他们已经走了。”
梅娅问道:“谁还能夏琳有什么想法?”
“我没有。”柯蒂斯说。
“你呢?夏琳?”我问道,“你对我们有什么想法吗?”
她凝视着每一个人,然后说:“对柯蒂斯来说,似乎没什么多余的想法,而对梅娅而言,一切都是积极的。“说着,她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接着说:“对你,我觉得,我感到怨恨。”
“为什么呢?”我问道。
“因为你过于实际和疏远。你是那种独立的人,不会在不恰当的时间,卷入任何事。”
“夏琳,”我说,“我已经像修道士一般把自身奉献给了这些洞察力,但我觉得那徒劳无益。”
我的话似乎刺激了她,她把目光转向远方。
梅娅走了过来,碰了我一下说:“你是在为个人辩护。你要这样说话,其他人是听不进去的。她集聚于内心的情感,萦绕着她的心头,因为她要不断地思考如何使你明白,令你信服。或许完全于无意识中产生怨恨,由此梗阻了你俩之间的能量沟通。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情感都是摆在你们面前的难题。我建议,你应该认识到她是如何感受的。”
我看着夏琳,说道:“啊,我应该。我希望我会有所帮助。或许,倘我有足够勇气的话,我早该做些什么了。”
夏琳点了点头,笑了。
“你怎么样?"梅娅看着我,问道,“你对夏琳怎么想?”
“我觉得,我感到愧疚,”我说,"倒不是对那场战争,而是眼下,对现在这一情境感到愧疚。数月来,我一直在退却。我认为,倘我从秘鲁一返回马上就和你谈,或许我们会更早终止这项试验,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此时,无人做声。
“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梅娅问道。
我们只是彼此互视。
在梅娅这一番话的促动下,此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在与内心沟通,尽量集聚着能量。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围事物之美上时,一股爱波流遍我的周身。洞壁和洞底上的那死沉沉的色彩,开始变得亮丽、发光。每个人的脸上泛出了神采,而从我的脊椎处却迸发出一股寒颤。
“好,”梅娅说,“我们现在都已做好想做的事的准备。”她似乎再次陷入沉思,然后接着说:“我。。。。。。我知道这事会发生,这是我生的想象的一部分。由我来导引这一详细过程。当我们设法阻止那场与土著人的战争时,我们尚不知如何去做呢。”
在她说话时,我注意到她身后的洞壁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动。起初我认为那是一束反射的光,稍后我察觉到,那是与我曾目睹梅娅魂群时一样的绿色深影。在我奋力凝视那一小团光时,它开始膨大,变成了一个完全立体的人形,模糊不清地融进了洞壁之中。我瞥了一下其他的人,似乎没人注意到这一影像。 对这,我深知,它必定是梅娅的魂群。当我一产生此种意识,一种本能的信息便涌进我的脑海:我又能看到她生的想象,她降生到这一独特家庭时的更高层次的意愿,她母亲的疾病,对医学,特别是对心身交流及眼下的集会所抱的兴趣。我清晰地听到,“没有任何一个群体能够使其创造力完全迸发出来,除非它能弄清它的能量,并使它扩大。”
“一旦摆脱情感的萦绕,”梅娅说,“一个群体就能更容易摆脱权力之争,摆脱情境,而发现它那全部的创造力。但在每一方面,我们都必须有意识去找到它那更高层次的自我表述。”
柯蒂斯表情木然,需要更多的解释,所以梅娅继续说:"正如第八种洞察力所揭示的那样,倘若我们仔细地观察另一个人的面孔,我们就能透过它所呈现的外表,而看到它那独一无二的内涵,他或她的真正自我。大多数人通常与另一个人交谈时,并不知道如何凝视。是凝视眼睛吗?两只眼睛,难以同时凝视到,到底是哪一只?或是凝视最突出的部分,是鼻子还是嘴呢?
“事实上,上帝让我们凝视它的整个面孔,它那独特的光和阴影和其所有的特征,恰似一块墨迹,但在这所有特征中,一个人会找到它那独自的表述,闪耀着的魂灵。当我们用爱凝视时,爱的能量便送到这个人的更高层次的自我上,这个人似乎在我们眼前发生了变化,因为他或她的更大能力移到了位置。
“所有伟大的教师总是把这种能量送到他们学生的身上,所以他们才是伟大的教师。但在相互作用的群体内,这种作用会变得更大,因为每一个人都把这种能量送给其他的人。于是所有成员的智慧都会达到一个新的水平,也会有更多的能量受其控制;这一更大的能量反过来又被送给每一个人,这就是不断扩大的作用。”
我观察着梅娅,设法看到她那更高层次的表情。她不再显得疲惫,毫不情愿;反之,她的表情显示出她以前从未有过的肯定和聪智。我瞥了一眼其他人,看到他们也都凝神注视着梅娅。当我再看梅娅时,我发现她已披上了她那魂群的绿色色彩。她不仅从他们那里获取知识,而且她似乎变得与他们更加和谐。
梅娅停住谈话,深吸了口气。我能够感到,能量已从她那里移走。
“我原先一直认为,群体能发挥更高层次的作用,”柯蒂斯说,“特别是在工作的群体之中。但我却始终没有这种体会,直到现在。。。。。我知道我来到这个空间,是从事某种改变人的事业,改变人对创造力的看法。由此我们能够用正确的方法最终利用新的能源,并自动产生第九种洞察力。”
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接着说:“我知道,事业一词通常被打上贪婪恶棍的标签,毫无节制,丧失良心。而且我还认为,那纯属是过去的事情,而现在我却觉得,事业仿佛正朝着精神意识移动,另外我们也需要一种新的事业伦理。”
此时,我看到柯蒂斯背后有另一束光在移动,几秒钟后我便意识到,我也看到他的魂群正在形成。正像梅娅的魂群一样,在我凝视它的出现时,他也能够获悉他那集体意识。柯蒂斯生于二战后工业革命的高峰时期,核力量已最终取得了胜利,并令物质主义世界观颇感震惊和恐怖。而他降生时的想象是,可以有意识地产生技术上的进步,并清醒地把它推向最终目的。
“只有到现在,”柯蒂斯说,“我们才理解如何促进技术的发展,如何有意识地导致新技术的产生。现在一切措施已经到位,最重要的经济数据之一是生产率指数,即社会中个体生产量和服务量的记录,这一理论的产生绝非偶然。由于新技术的发现和自然资源与能量的更昂贵的使用,生产率坚定地上升。多年来,工业家已经找到发展着的有史以来的最高形式。”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脑子里涌出一种想法。起初我不想谈出来,但每个人都看出我的心思,令我开口言道?难道经济增长所造成的环境破坏,不会构成对事业的自然限制吗?我们不能像我们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了,因为倘我们继续下去,整个环境就会彻底崩溃。海洋中的许多鱼已遭污染,我们不能再食用。癌症率指数与日俱增。甚至美国医学协会都说,怀孕妇女和儿童不能食用商品蔬菜,因为它们含有残余的杀虫剂。如果照此下去,谁能想象我们留给后代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当我的话头一触到这个问题,我马上想到乔尔以前曾谈到有关环境崩溃的事。当同样的恐惧涌上心头时,我感到我的能量消失殆尽。
顷刻间,我触到一股迸发出的能量,因为其他每一个人都奋力凝视着我,以找到我那真实的自我。很快,我又重建了与我内心的联系。
“你讲得对,”柯蒂斯说,“但对这一问题,我们已做出相应的反应。我们一直都用某种坑道意象,无意识地促进技术的发展,而忘却我们是在一个有机的星球、一个有能量的星球上。因此,最富创造性的事业领域之一是,控制污染领域。
“问题的症结是,我们一直依靠政府的政策,以控制污染源。多年以来,污染也一直违背法律的要求,但政府的举措决不能阻止非法倾倒化学废料,决不能杜绝夜晚排烟。要想终止这一污染环境,除非警觉的市民拿出他的摄像机,随身携带,现场拍下那些人的行径。也就是说,事业和企业的雇员们必须约束他们自己。”
梅娅向前倾了倾身子说道:“我看到,随着经济发展而出现的另一个难题。随着经济自动化的不断提高,失业的工人得不到恰当的安置,他们怎么办?他们又如何生活呢?过去我们有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而现在它却急速地消失。”
柯蒂斯背后的魂群不断膨大,他双眼发亮,微笑着说:“这些得不到恰当安置的人们会本能地同步学会如何生存下去。我们大家都须明白,倒退,是不可能的。我们已经生活于一个信息时代。每个人都必须尽可能地接受最好的教育,变成某一行业的专家,由此他们可以在恰当的位置上指导其他人,或从事某项其他服务项目。自动化变得越技术化,这个世界变化就会越快,我们从恰当的时刻来到尘世的恰当的位置所需的信息,也就越多。而你却无须接受正规教育,通过自学,你便能够从事你为你自身而创立的那项职业。
“在整个经济世界,这种已确定的事业目的必须过渡到更高的意识层次,才能适应这种理想的流向。当我们用进化的观念触及事业时,我们的导向本能才能变得最清晰。我们的问题也必须改变。不是在问,为了赚更多的钱,我该生产什么,或提供何种服务;而是要问,‘在保持微妙的环境平衡的同时,我该怎样做,才能解放这个世界,赋予这个世界以活力,并使其成为一个更好的地方?'”
“一种新的伦理模式已附到自由企业的平衡上。无论我们在何处,都要觉醒并问道,我们所创造的东西是否为整体目的服务,技术的发展是否首先用于:使得日常的生存变得更容易,生活的首要方向是否已从单纯的为生存和舒适,转到纯精神信息的内在变化上了?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看到,我们是朝着越来越低的生活代价进化中的一个部分,直到最后,生存的基本需求从实质上变为自由。
“新的事业伦理是有意识引导经济的发展,是以某种特定的比率降低物价为依据,而不是依据市场的承受能力最大限度地提高物价。倘若我们遵从这一规律,我们就能把社会推向一个真正的受到了启迪的资本主义。这便是可与探求第九种洞察力中那微不足道的力量相媲美的事业。”
夏琳转身面朝着他,脸上泛起了光彩,说道:“我理解你说的话。你的意思是,倘若所有的企事业都把价格降低十分之一,那么每个人的生活消费,其中包括供给企事业的原材料及供应品,也会下降。”
“对,由于每个人都要考虑废物处理和环境保护的实际消费,某些物价可能会暂时上升,但总的价格体系是下降的。”
“作为市场力量的影响,”我问道,“这一过程不是已经不时地发生了吗?”
“当然了,”他回答说,“但我们若有意识地去做的话,我们可以加快这一过程,尽管第九种洞察力指出,通过发现极为廉价的能源,这一过程可以得到极大的提高。情况表明,费曼似乎已经这样做了。但能量若发挥出它那最大的解放力的话,它必须以最廉价的方式出现。”
他越说,似乎变得越发激动。转身,他凝视着我的双眼,说道:“这是我来这里想奉献的经济学观点,而我却从未如此清楚地看到它。所以我才重新体验我曾有过的生活经历,我想为传递这一信息做好准备。”
“你真天真,为产生变化会有人降低价格吗?”梅娅问道,“尤其是要从他们自己口袋里掏钱。这仿佛是人类本性面前的一种无稽之谈。”
柯蒂斯没有作答,相反,他看了看我,然后又逐个看了其他的人,仿佛我知道答案似的。我沉默片刻,感到能量转移了,最后说道:
“柯蒂斯是对的。即使短期内我们会放弃某些个人的利益,我们也要那样去做。但只有掌握了第九种洞察力,这一切才会变得有意义。一个人若只是认为,生活从根本上说,不过是在一个毫无意义毫不友好的世界上生存罢了,那么这个人就会把全部精力放在尽可能生活得舒适上,并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但如果一个人掌握了前九种洞察力,并把生活视为一种精神进化过程,肩负着精神的责任,这个人的观念就会迥然不同。
“而且,一旦我们理解了第十种洞察力,我们就会用来世的观点看待生的过程,并意识到,我们在这里是把尘世与天堂融为一体。另外,机会和成功是极为神秘的过程。倘我们能够按照宇宙的总计划控制我们的经济生活,我们就会与从事同事情的其他人巧遇,瞬间,成功的大门便在我们面前打开。”
“我们一定要这样去做,"我继续说,"因为就个人而言,这也正是本能和巧合导引我们的方向。我们会记起更多的有关的想象,由此使得我们要为这个世界做出某种奉献的意图,变得更加清晰。而最重要的是,我们会明白,倘我们不遵从本能的导引,不仅神秘的巧合、激情与活力会终止,而且最终我们将不得不用来世的回顾去看待我们的行为。我们必将面临失败。”
我发现夏琳和梅娅正瞪着大眼,注视着我身后的空间,便猛然停住话音,本能地转过身,看到了我自身魂群的模湖影像,十几个影像渐渐消失在远方,仿佛洞壁也消失了。
“你们都看什么呢?”柯蒂斯问道。
“那是他的魂群,”夏琳说,“我在瀑布时,也看到了这样的魂群。”
“在梅娅和柯蒂斯的身后,我都看到了他俩的魂群。”我说道。
梅娅转过身,看着她背后的空间。魂群再次闪现,然后变得聚集、清晰。
“我什么也没看见,”柯蒂斯说,“他们在哪儿呢?”
梅娅继续凝视着,很明显,她已看到了所有的魂群,说道:“他们正在帮助我们,是吧?他们能赋予我们所寻求的想象。”
当她一道出此语,所有魂群戏剧般地远离了我们,变得模糊不清了。
“出了什么事儿?”梅娅问道。
“那是你的期待,”我说,“你若期待他们以求能量,而不是你内心与神源沟通,他们就会离去。他们不允许依赖的人存在。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我的身上。”
夏琳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他们恰似家庭的成员。我们是在思想中同他们联系,但我们必须越过他们,维系与神源的联系,然后才能同他们相连,知其所想,这的确是你自身的更高层次的记忆。”
“是他们为我们保存记忆吗?”梅娅问道。
“是的,”夏琳径直盯着我说。她刚要说些什么,然后又停住了,似乎是在思考,然后说道:“我现在开始理解我在另一个空间所看到的情况。在来世空间,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来自一个特殊的魂群,每一个魂群都有一个特殊的观点或真理,以供人类享用。”她瞥了我一眼,接着又说:“譬如,你来自一个灵巧的魂群。这你清楚吗?魂群会帮助我们,从哲理上提高我们对生活的理解。凡属于这一特殊魂群的人们,总是设法寻求解释精神现实的最佳和最通俗的方法。你在复杂的信息中奋争,精力异常集中,左冲右突地探寻,直到找到能够明晰地表达它的方法。”
我斜着眼看着她,这神情使得她纵声大笑起来。
“那是你所具有的天赋。”她十分肯定地说。接着,她转身看着梅娅,说道:“而你,梅娅,你的魂群是受着身体与健康的指引。他们把自己视为尘世空间中的健康使者,最理想地使细胞运行,充满能量,追踪并清除情感梗阻,然后于疾病中显示他们的实力。
“柯蒂斯的魂群从事对技术的改变,以及改变我们对商业的整体理解。在整个人类史时期,这一魂群一直都从事着何以使金钱和资本主义精神化,以找到一种理想的概念。”
她停住话音,此时我注意到她身后有一束明亮的影像。
“夏琳,你呢?”我问道,“你的魂群干什么呢。”
“我们是记者,研究人员,”她答道,“从事着帮助人们相互鉴赏,相互学习的事业。记者这一行真正干的是,深入洞察人们和各种组织的生活及信念,深入洞察他们的真情实质和更高层次的表现,恰似我们现在彼此对待的情况一般。”
此时,我又想起与乔尔的谈话,特别是他那讥诮的言词,于是说道:“很难看出记者们是那样做的。”
“即使我们目前还没那样做,”她回答说,“但那是我们这一行所应奋斗的方向和理想,那是我们的真正目标。在过去我们需要的是‘赢',从而使能量和地位梗阻了我们的方向。一旦我们摆脱旧有观念的束缚,变得更加自由坦然,这个目标就能实现。
“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出,我为什么选择降生在我这样一个家庭。他们所有的人对什么都要刨根问底儿,非常好学。我理解他们的激情及对信息追求的执著,所以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是名记者,后来加入到这家研究公司。我想帮助解决有关叛伦理问题,然后连同所有的。。。。”她再次陷入沉默,眼睛盯着洞底儿,然后两眼睁大,接着说:“我知道,我们如何才能引入全球想象,恰似我们忆起生的想象并把它作为一个整体串连起来,我们也可以把另一空间有关魂群的力合并起来,这样会有助我们忆起更多的东西,我们最终会得到整个世界的全面想象。”
我们大家都凝视着她,大惑不解。
“看一看这全部的景观吧,”她解释说,“世间的每一个人都属于一个魂群,而这些魂群又代表着这个星球上所存在着的各种不同的职业群体:医务人员、律师、会计、计算机技师、农民和每一个人类工作的领域。一旦人们找到他们合适的工作,而同时这种工作也真正适合于他们,那么,他们便会与他们魂群的其他成员一并工作。
“由于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醒悟并忆起我们为何在这儿的生的想象,我们所属的那些职业群体便与另一空间我们魂群的成员更加和谐一致。由此情况一旦产生,尘世中的每一职业群体便都朝着它那真正的精神目标前进,在人类社会中发挥着它应起的作用。”
此时,我们都似被她的这番言论迷住了一般。
“这就像我们记者一样,”她继续说,“在整个历史中,我们一直都是那些最好刨根问底儿的人,始终关注着这个文化中他人所做的事情。于是在数世纪前,我们的意识程度高到足以形成一个特定的职业群体。从此,我们便一直忙于拓展我们媒界的用途,用我们新闻报道之类的东西,接触越来越多的人。但也像其他人一样,我们也有不安的感觉,备受其苦。我们觉得,若取得社会其他各界人士的注意和能量,我们就必须生产出越来越多的更富感性刺激的故事,并思忖,惟有反面的和暴力之事才畅销。
“但那决不是我们应起的真正作用。我们的精神作用是加深并使我们对其他人的看法精神化。我们要看到各个不同的魂群,以及这些魂群中的个人,都在做着什么,代表着什么,然后使其交流,并让每一个人更容易地学到他人所提供的真理。
“这也适合每一上职业群体,我们大家都意识到我们真正的信息和目的,而当这一情况遍及整个星球时,我们就能够继续向前迈进。我们能够与我们特殊魂群之外的人们形成更密切的联系,宛如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样。我们都共享我们生的想象,共同提高我们的灵感,这不仅会改变人类社会,同样也会改变来世的文化。
“首先,我们魂群中的每一个都会与尘世中的我们变得更加密切,心心相印;我们与他们,这两个空间,息息相通。由于这一沟通,我们开始在两个空间交流。我们能够看到来世中的魂灵,更加迅速地了解他们的知识和记忆。于是在尘世,同样的事情不断发生,与日俱增。”
在夏琳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我们每个人身后的魂群不断地扩大、延伸,直到彼此相触,在我们周围形成了一个连续的环。这一集合似乎使我的意识一下跃到一个更高的层次。
夏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加重语气,继续说:“来世中所发生的另一件事是,魂群与魂群间变得更加密切、和谐一致;而尘世则是天堂中魂灵的根本集合处。他们本身不能团结一致,在来世,许多魂群依然是不完整的,彼此也不是和谐一致的,因为他们都是生活在一个幻想的思想世界,瞬息闪现,瞬息消失,所以现实总是恣意的。那里不像我们这里,没有起着稳固平台、背景舞台作用的自然世界和原子结构,这对我们都是司空见惯的。我们把所发生的事情反映在这个舞台上,而思想的呈现却是相当缓慢的。我们必须对我们要在将来所发生的事情,达成一致的意见;而正是这种一致的意见,尘世中想象的统一,才把来世空间的各个魂群聚到一起。这也正是为什么尘世空间被认为是如此的重要,因为这一自然空间正是逐个魂群达到统一的发生之地!
“另外,人类所经历的漫长历史进程的背后,正是这种统一。来世空间的魂群理解全球想象,理解如何使自然世界进化,理想如何使两个空间融合。但这一切又必须由个人去完成,由一个接一个降生到尘世的个人,促动着达成一致的尘世现实按照固定方向进行。自然竟技场是一所剧场,在这座舞台上正上演着两个空间的进化剧目;而现在,我们正演到高潮,因为我们有意识地忆起正发生着的事情。”
她用手朝我们挥扫了一下,接着说:“这正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所忆起的意识,也是在这个星球上像我们一样的其他群体忆起的意识。人人皆有一个全面的想象,而当我们共同分享我们所获悉的,并与我们的魂群融为一体时,我们就能把整个情境带入有意识之中。”
突然,夏琳的话头被洞底下的一阵轻微震动所打断,灰尘从洞顶飘落下来。于此同时,我们又听到了那种嗡嗡声,但这一次,那种不和谐的音调消失了,听起来显得和谐悦耳。
“啊,上帝,”柯蒂斯说,“他们已经校准正确了。我们必须返回到地堡去。”说完,就在他欲站起身时,我们大家的能量垂直落了下来。
“等一下,”我说,“我们到那里干什么?我们都同意在这里等到天黑,离开黑还有几个小时。虽然我们已取得较高水平能能量,但我们尚未通过其他过程。我们似乎已清除了残余的情感,扩大了我们的能量,共享了我们生的想象,但我们尚未看到全球想象。我觉得,倘我们待在安全的地方,设法深入下去,我们能做更多的事情。”就在我说话之际,我见到我们大家的所有影像又回到峡谷那漆黑一团之中。
“那就会太迟了,”柯蒂斯说,“他们已经完成做好试验的准备。倘还能做些什么的话,我们就必须到那里去,赶快去做。”
我用力注视着他,说道,“你曾说,他们要杀死夏琳。倘我们被捉住的话,他们也会同样凶恶地对待我们。”
梅娅用手捂着头,柯蒂斯看着远处,设法摆他那惊慌失措的神情。
“好吧,那我去。”柯蒂斯说道。
夏琳前倾了一下身子,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待在一起。”
倾刻间,我看到她又身穿印第安人的服装,在19世纪的原始森林串,影像飞快地消失了。
梅娅站起身,说道:“夏琳说的对,我们大家必须待在一起;不过,我们若能看到他们正做着什么,那也许会有所帮助。”
我从洞口向外望去,心中感到毫不情愿,说道:“我们该对外面。。。。。押解人员。。。。。怎样处理呢?”
“我们把他拖进洞里,就留在这儿,”柯蒂斯说,“明天上午我们派人来找他,如可能的话。”
我和夏琳对视后,点头表示同意。
第九章《回忆未来》
我们跪在一座小山顶上,小心地俯视着下面一处较大山脊的根底。在昏暗的月光下,我没见到有什么异常,没有动静,没有警卫。我们大约走了40分钟路程时,先前连续听到的那种嗡嗡声,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肯定我们的位置对?”我朝柯蒂斯问道。“我肯定,”他说,“你看到大约40英尺山坡上的那四块大鹅卵石了吗?大门就在它们的下面,隐藏在灌木丛中。右边,你能够辨认出发射盘的顶端吗?它好像正在工作着。”“我看见了。”梅娅说道。“警卫在什么地方?”我问柯蒂斯,“是不是他们已经放弃了这块场地?”我们观察着大门,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等待着有什么活动的迹象,既不敢动,又不敢多说话,就这样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整个峡谷漆黑一团,突然,身后传来动静,我们都被罩在手电的光束中。四个武装人员扑了上来,命令我们举起双手。他们大约用了10分钟检查我们的行囊,然后又对我们搜身,最后把我们赶下山坡,径直到了地堡的门口。地堡大门自动滑开,费曼走了出来,怒气冲天地大声囔道:“这些就是我们一直搜寻的人吗?你们在哪里找到他们的?”其中一个警卫向他解释了刚才的情况。费曼摇着头,透过手电的光束注视着我们。他朝我们走近,然后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吗?” “你必须停下你手中的活儿!”柯蒂斯严肃地说。费曼奋力想辨认出他来,问道:“你是谁?”这时,警卫的手电光束落在了柯蒂斯的脸上。“柯蒂斯·韦伯。。。。。我真该死。”费曼说,“是你炸毁了我的天线,对吧?”“听我说,”柯蒂斯说,“你清楚,这种发电机在这种水平上运行,实在危险。你会把整座峡谷毁掉!”“你过去总是杞人忧天,韦伯,所以我们才让你到德尔台克去了。而我却一直为这项工程工作,时间太长也,我决不能就此罢手。此项工程正确地按我的计划进行着。”“那你干吗要碰运气?把能量集中在更小的、房屋大小的装置上。你干吗设法如此地加大输出?” “那跟你无关,你应该闭嘴。”柯蒂斯朝他走了过去,说道:“你想聚集发电机的能量,这样你就能控制它了。那是不对的。”费曼微笑着,说道:“一种新的能源体系必须引进。你认为我们能够把占据家庭和事业支出绝大部分的能量,一夜之间变得一钱不值了吗?在整个世界这一瞬间即逝的收入必定会造成极度的通货膨胀,然后很可能把我们带入一场大规模的萧条。”“你清楚,那是不真实的,”柯蒂斯答道,“能量成本的减少必定极大限度地提高生产效率,用更低的价格提供更多的食品,决不会引起通货膨胀。你是为你自己进行这场试验。你想集中生产,那样你俩就能够控制它的产量和价格,而全然不顾它的危险。” 费曼怒目而视盯着柯蒂斯,说道:“你认为通过控制能量价格所获得的利润,就会突然地、广泛地引起廉价的能源了吗?当然不!它必须集中化,必须成批生产才成。由于我的成功,我必将名扬天下!我生下来就是要成名!”“那不对!”我脱口而出,“你生下来要做的决不是这些,你该帮助我们。”费曼转过身,看着我说道:“闭嘴!你们听见了吗?全都闭嘴!”他一眼盯住了夏琳,问道:“我派给你的那个人出什么事了?”夏琳没做出任何反应,看着远处。 “我没时间跟你们纠缠下去!”费曼再次嚷道,“我跟你们说,眼下你们真正关心的应该是你们个人的安全。”说完,他扫视了一下我们,然后摇了摇头,走到一个警卫旁边,说道:“把他们全都看在这里,直到事情过去。我们只需要一个小时。他们若逃跑,就开枪。”那位警卫简短地向其他三个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在离我们约30英尺远的地方,形成一个包围圈,把我们围在里面。“坐下。”其中一人说道。黑暗中,我们面对面地坐着,我们的能量几乎消失殆尽。自从离开山洞之后,再没出现魂群的踪影。“你认为我们该做些什么?”我问夏琳。 “一切照旧,”她低声耳语道,“我们必须重建我们的能量。”天黑了,几乎是漆黑一片。那位警卫的手电光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划出条条的白道。我几乎看不清其他人的面孔,即使我们围坐在一起,相距仅仅八英尺。“我们必须设法逃走,”柯蒂斯小声说,“我觉得他们一定会杀死我们。”此时,我回忆超导 我曾在费曼生的想象中所见到的意象。他想象出于黑暗中和我们一起待在森林中。我知道,在这一情境中还有另一个界标,但我想不起那是什么了。“不能逃,”我说,“我觉得我们需要在这儿想办法。”就在此时,空中传来一阵尖利的啸声,这声音和那嗡嗡声很相似,只是比较和谐,听起来也不刺耳。再一次,我们坐着的地上出现一道闪光。“现在我们必须加大能量!”梅娅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能不能增加。”柯蒂斯反应道。“你必须加大!”我说道。“还像以前做过的那样,彼此凝视,相互集中。”梅娅补充说。我设法把我们周围的不吉情景排除,然后返回到内心爱的状态。无视手电筒射出的道道闪光,我把精力完全集中在圈内之人面容的美上。在我奋力找到其他人更高的自我表述时,我开始注意到,我们周围渐渐变得明亮起来。慢慢地,我能看到每个人的面容,清楚地看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仿佛我是在用红外线观察一般。 “我们想象什么呢?”柯蒂斯绝望地问道。“我们必须回到我们生的想象中,”梅娅说,“记住我们为什么降生。”突然,大地在激烈地震动,从试验场地又传来那不和谐的声音,非常刺耳。我们朝一起靠近,我们集体的思想似乎都是发出对抗的意象。不知怎的,我们都知道,我们能够集中力量,阻挡试验消极和破坏性的企图得以实现。我甚至想象出,费曼被向后推去,他的设备被炸飞了天,他的人仓皇逃窜。噪声中的另一股声浪中断了我的力量,试验仍在进行着。50英尺远,一棵巨大的松树被震成两截,雷鸣般地倒在地上,卷起一团巨大的尘埃。紧跟着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声响,在我们和警卫之间的地面上,裂开了一条5英尺宽的口子。警卫在右边,惊恐中,摇摇晃晃地向后倒退;手中的手电,在黑夜里胡乱地划出道道白光。“这不行!”梅娅尖声叫道。另一棵在我们左边的树,轰地一下倒在地上;由于地面瞬间倾斜了四五英尺,我们也一下子都跌倒在地上。梅娅看上去惊恐万分,一下子跳了起来,说道:“我得从这里逃走!”她尖声叫了起来,朝北跑进夜幕之中。她那边的警卫,原本由于大地的震动而倒在地上,现在一打滚便跪了起来,在手电的照射下,捕捉到了梅娅的身影,然后举起了他的枪。梅娅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警卫正朝她瞄准,准备开枪。此时整个场景似乎变成了慢动作。枪声响了,她脸上的每一线条都显示出,她将命归西天。但子弹并没有穿透她的后背;而是在她前面划出一缕白光,子弹没有击中她!梅娅不由得稍一犹豫,然后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于此同时,夏琳感到机会来临,一下从我的右边跃起,朝东北方向跑去,进入尘埃之中;而她的行动竟未被警卫发觉。我正打算要跑,刚才朝梅娅开枪的那个警卫却已瞄准了我。瞬间,柯蒂斯把手伸过来,抓住我的双腿,把我拖倒在地。 在我们身后,地堡的大门开了,费曼跑到圆盘天线处,狂乱地调整着键盘。渐渐地,噪声减弱,大地的震颤也慢了下来,变成了轻微的抖动。“看在上帝的面子上!”柯蒂斯朝他嚷道,“你必须马上停下来!”费曼满脸是灰尘,说道:“我们做的没错。”说话时,他显出恐怖中的沉静。警卫们也都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朝我们走来。费曼发现,梅娅和夏琳不在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振耳欲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地在我们脚下颤抖,一下子把我们震起数英尺高,然后个个又跌倒在地。一棵正倒下的大树枝杈突然袭来,把警卫们吓得朝地堡仓皇奔去。“马上!”柯蒂斯说,“快走!”我已经吓得呆若木鸡,动弹不得;他连推带拽地把我拉了起来,并在我的耳旁嚷道:“我们得快点儿走!”最后,我能拔动我的双腿了,我俩按照梅娅先前逃跑的方向,撒腿朝东北方向跑了起来。脚下又有几次震颤,然后震动和刺耳的声音便止住了。眼前只有透过树叶射进的月光,我们在黑暗的树林中走了数英里,然后停在一片小松树林中,蜷缩成一团。“你觉得他们会追我们吗?”我问柯蒂斯。“当然了,”他说,“他们不会让我们中的任何人返回城里。我猜,在回去的路上,他们还会有人驻扎在那里。”在他说话的时候,一幅清晰的瀑布意象涌进我的脑海。还是那原始的、未受破坏的情景。我意识到,瀑布的落水,便是我曾设法忆起费曼想象中的界标。“我们必须朝西北走到瀑布那里。”我说道。柯蒂斯朝北点了一下头,然后我俩便悄悄地朝那个方向走去,穿过溪流,小心地走向深峡谷。走的过程中,柯蒂斯不时地停下来,掩盖我们的足迹。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能听到从东南传来汽车行驶的低沉隆隆声。又走了一英里,在月光下我们看到了远处隆起的深谷壁。在我们接近岩石口时,柯蒂斯在前领路,穿过小溪;突然,他被吓得直向后退,有人从左边正绕过一棵大树走着。作为反应,那人尖叫一声,几乎失去平衡,在小溪的岸边摇摇摆摆,几乎要落入水中。“梅娅!”意识到那是谁后,我也叫了起来。此时,柯蒂斯已恢复常态,匆忙窜了过去,拉住她的后背,岩石和石砾滚下小溪。她紧紧地拥抱着柯蒂斯,然后又把手向我伸来,说道:“我也不清楚我怎么就那样地跑了。我吓得惊慌失措。我只是想朝着你跟我说的瀑布处跑,同时,我祈祷你们也会跑出来。”向后抵靠在一棵大树上,她深吸了口气,然后问道:“警卫在后面开枪时,发生了什么事?那些子弹怎么没击中我呢?我看到一缕奇异的光。”柯蒂斯和我相互看着。“这我不清楚。”我说道。“一切仿佛都令我沉静,”梅娅继续说,“。。。。。。用一种我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方式。”我们彼此相视,没人做声。然后在寂静中,我听到前面有人走路的清晰声音。“别动,”我对他们说,“前面有人。”说完,我们都蹲下,等待着。十分钟过去后,从前面的树丛中走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夏琳,她跪了下来。“感谢上帝,我找到了你们,”她说,“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趁一棵树倒下的混乱,我们借机跑了。”我说道。 夏琳凝视着我的双眼,说道:“我觉得你们会朝瀑布这里来,所以我就按这个方向走,虽然我也不知道在黑暗中我能不能找到你们。”梅娅朝我们挥了挥手,我们便走出树林,来到一块空旷处。在这儿,溪流穿过深谷口,皎洁的月光照在峡谷两旁的草地和岩石上。“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柯蒂斯说,“我们总不能老呆在这儿,他们会来的。”我看着梅娅,思忖着我们应该继续走到瀑布那里,但梅娅似乎精神饱满,于是我便问道:“你认为我们以前哪儿错了?”“这我不清楚,或许我们人太少了。你说过,我们应该是七个人,或许是恐惧太多了。”夏琳向前倾了倾身子说:“我认为,我们必须记住我们在洞中取得的能量,我们必须再次联系起来,达到那种水平。”数分钟过去了,我们都奋力与内心相连,最后梅娅说道:“我们必须相互给予能量,找到更高的自我表述。”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观察着其他人的面容。渐渐地,他们变得越发美丽,神采奕奕,然后我看到他们真实的魂灵表述。在我们四周,周围的植物和岩石变得更加亮丽,仿佛月光突然亮了一倍。一股熟悉的爱波,悦耳的声响遍及我的周身。我转身,看到身后我那魂群,霞光万道。一看到我的魂群,我的意识知觉似乎扩大了,我意识到其他人的魂群也必定在熟悉的位置,尽管他们尚未显露出来。梅娅看出了我的心思,她真诚地看着我,敞开了心扉;而当我注视她时,从她脸上的微妙表情中,我似乎看到她生的想象。她知道她是何许人,并将其迸发出来,以让众人观察。她的使命非常清晰,她的背景已为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感受一下,仿佛你体内的原子正以更高的水平震动。”她说道。我瞥了一眼夏琳,她脸上也显出同样的坦然。她是信息的使者,验证并交流每个人或群体所表达的至关重要的真理。“你看到所发生的事情了吗?”夏琳问道,“我们彼此看到的是我们真正的最高水平的自我,毫无旧有的恐惧之心。”
“我能看到。”柯蒂斯满脸神采,精力充沛,十分肯定地说道。
之后好几分钟没人做声,我闭上双眼,能量持续增加。
“快看那儿!”夏琳手指着我们周围的魂群,突然说道。
正像在洞中所发生的情况一般,每组魂群开始与其他魂群相融合。我瞥了一眼夏琳,然后是柯蒂斯和梅娅。我从他们面容上能够看到,在人类文明的漫长进程中他们是谁的表情。
“这很好!”我说,“我们开始进行下一步,就会看到人类历史的更加完整的意象。”
在我们眼前,显示出一幅巨大的人类史的立体影像,似乎从远古开始,一直延续到遥远的未来。在我聚精会神凝视时,我意识到,这一影像与我早些时候我同魂群在一起时所见到的极其类似,只是此刻情景展开得更早,从开天辟地开始。
我们观看着,第一块物质炸开,变成诸多的碎块,然后相互吸引,变成了众多的星体。星体生生死死,并向外喷出大量不同的元素,这些元素最终形成了地球。在早期的陆上环境中,这些元素又相互结合,变成更加复杂的物质,最后跃成有机的生命体。这些生命体继续向前运动,变成了更大的有机组织和意识,仿佛这一切都是按照一个全面的计划进行的。多元细胞有机物变成了鱼类,鱼类又进化成了两栖动物,两栖动物又进化成爬行动物和鸟类,并最终进化成哺乳动物。
我们观看着,眼前展开了一幅来世空间的清晰影像。我清楚,那里每一组魂群的每个方面,事实上都是人类的一个部分,都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有一段经历。我们都像鱼一样游过泳,都像两栖动物一样在大地上爬行过,都像爬虫动物、鸟类和哺乳动物一样为生存的奋争,竭力向前迈一步,一步一步地终于成了人形,这一切都是意图之中的事。
我们清楚,一代接一代,一拔又一拔,人们降生到尘世,无论它有多么长,人们都要奋力觉醒、统一和进化,并最终于尘世实现来世已存在着的同样的精神文化。路程肯定是艰难的,坎坷曲折的。由于具备第一种觉醒的本能,我们必定会有孤独和分离的恐惧,但我们不会返回去睡大觉,我们并不孤独,我们是这个星球上具有精神目的的精神化的人,我们必定会征服恐惧。
另外,在进化的促动下,我们会相互吸引,变成更大、更为复杂的社会群体,有别于各种不同的职业,克服相互征服和胜败的需求,并最终实现民主的进程。在这一进程中,新的思想相互分享、合成,并进化成有史以来最好的真理。渐渐地,安全会从我们内心迸发,正像我们从崇拜自然禅,到崇拜外间的一个上帝,最终我们发现,内心的圣灵是它最后的表述。
经典只能用直觉去领悟,并被书写下来,向人们提供心灵的符号,用这一个神阐述我们之间的关系和将来。东西方的梦幻者们会阐明,这一圣灵总在那里,总可以触到,总是等待着我们的悔悟,等待着我们敞开心扉,等待着我们清除阻止我们到达全面统一的梗阻。
长时期以来,我们对统一和共同享有的愿望不断加强,于是觉得有建立一个特别社会的必要,一种与这个星球上占据特殊地理位置的其他人建立的更深层联系。这样,人类世界开始分为政治性的民族国家,每一国家都维系着一个独特的观念。不久,贸易和商业上的大爆炸来到了。人们创立了科学的方法,结果产生了经济上事先占有的阶段,也就是人们称之为工业革命的巨大世俗膨胀。
另外,一旦在全球建立经济关系的蛛网,我们便开始进一步觉醒,并忆起我们全部的精神实质,各种洞察力也就渐渐渗透到人类的意识之中。于是我们便把经济推进到一种可与地球共存的形式,并最终开始超越最后的令人恐惧的力量两极化,在这个星球上朝着一种新的精神世界观迈进。
这时,我偶尔看了一下其他人,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他们也已看到了地球历史的影像。在这一简短的启示中,我们掌握了人类意识是如何从最初阶段发展至今的。
突然,有关两极化的立体影像似放大了一般,细节变得更加明晰。地球上的所有人开始迁移,分成两个相互冲突的位置:一方把社会向前堆进,推进到一个表面上模糊而实质上是有史以来更为清晰的变化意象;另一方进行抵制,认为旧世界观中具有重要价值的东西被丢失。
在来世空间我们能够看到,此种冲突是对自然空间精神化的最大挑战,尤其是当两极化走向极端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各方都要严阵以待,向对方发起无理性的攻击,把邪恶推向另一方,乃至更糟,或许相信末日预言中的字面解释。并开始认为,他们无法影响未来,于是心灰意冷,彻底放弃。
为了找到全球想象和解决两极化问题,我们能够看到,我们来世的意图正是辨明这些预言的内涵意义。正像所有的经典一样,启示录中的想象皆来自从来世到尘世的神的直觉,理解它们,恰似释梦一般,因为它们皆是富于先知思想中的符号,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符号的含义上。预言想象出尘世人类史的最终结局,但结局一词的内涵,对信奉都和非信奉都来说,是迥然不同的。
在非信奉者群体的眼里,历史的结局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自然灾害和经济崩溃为开端。然后在恐惧与混乱达到高峰之时,一位坚强的反基督主义领袖出现,他会提出维持法制,但有个条件:人人必须同意放弃他们的自由,并在身上烙有“野兽的标记”,这样才能参与自动化的经济。最终,这位坚强的领袖会宣布他自己就是一个神,然后使用武力征服反对其统治的国家,先向伊斯兰宣战,然后是犹太和基督,最后把整个世界投入一场残酷的大决战之中。
而在信奉者的眼中,神圣的预言却对人类的历史预示了精神化的身躯奉献。在一阵狂喜之中,进入被称为新耶路撒泠的另一空间,但依然能够自由地进出尘世。终于,在战争进行到某一阶段,上帝会全部返回,结束这场战斗,恢复尘世,实现一千年的和平。此时此地没有疾病或死亡,一切都改变了,甚至世界上的食肉动物都不再吃肉,而是“狼与羊共处。。。。狮子像牛一样吃草”。
梅娅和柯蒂斯领会我的意思,夏琳抬头望着天空,倾刻间,我们大家似乎都领悟到预言的内涵意义。末日先知们所接收到的,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直觉意识,在我们眼前展现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将来。我们可以选择其中之一,或是在恐惧中遭受折磨,认为自动化和社会的腐败最终会导致毁灭。。。。。或者可以遵循另一路径,视我们自己为信奉者,克服虚无主义,把内心向爱的更高层次敞开。在那里我们受到了自然启示,能够进入一个新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我们邀请魂灵,通过我们,创造出圣经预言中所想象的乌托邦。
现在我们都明白了,为什么来世的魂灵们都觉得,对这些预言的解释是解决两极化的关键。倘若我们认定圣经预言中的意思,即世界的毁灭是必不可免的-----这已明确地写在上帝的计划之中了,那么,在这种信念的影响下,其结果也必定是毁灭了。
很明显,我们必须选择爱和信奉的路径。正如我以前所见到的那样,两极化的本意并非如此严重。来世中的人们都知道,每一方都代表了部分的真理,这部分真理可以融进并合并为一种新的精神世界观。另外,我也看到,这种合并是洞察力本身,尤其是第十种洞察力的自然生成,也是世界各地开始形成的特殊群体的自然生长。
突然,立体影像迅猛地向前推进,我感到我的意识层次又一次膨胀。我知道,我们正进入这一过程的下一步骤:实际上忆起我们如何才能变成信奉者,并在将来实现预言中的乌托邦,最终,我们将忆起全球想象。
在我们观察时,我们首先看到第十种洞察力群体正在世界各地形成,并已聚集了足够的能量。他们试图把此种能量发射出去,以启发并终止严阵以待的两极化双方,帮助他们克服恐惧的心理。特别是要影响那些技术上的控制者们,他们会忆起他们是谁,并放弃他们操纵经济和夺取权力的最后企图。
所发出能量产生的结果将是一种空前觉醒的波、回忆和合作的波、个人参与的波,并从实际上导致新的受到激励的个人辈出。这些人将开始全面回忆他们生的想象,并遵照他们同步产生的路径。进入他们文化中的恰当位置。此时的影像转到腐败的内陆城市和被遗忘了的农村家庭。这时我们可以看到,人们对如何解决贫穷的循环已形成新的一致性意见。人们已不再想到政府计划的参与,或只是通过教育或职业来解决。新的方法将是深入的精神实质,因为教育结构早已到位,所缺少的是摆脱恐惧的能力,摆脱因贫穷焦虑而踏上地狱歧途的能力。此时,我看到突然涌现出许多的人,远远地围绕在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家庭、需要帮助的孩子的周围。一股建立个人关系的浪潮开始形成。从每天见到需要帮助家庭的人开始,这里有商人、教师、警官,还有牧师,他们按时扶贫。随着这种联系不断扩大,其他的志愿者作为“大哥哥”、“大姐姐”也参与进来,还有大学的教师。他们都是在扶贫的内在本能的导引下,忆起他们的意图,决心把每一个需要帮助的家庭和孩子改头换面。所有的人都带着洞察力和关键的信息:无论情境多么恶劣,自暴自弃的恶习多么牢固,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觉醒,并忆起我们的使命和目的。由于此种情况持续不断,并键的信息不断普及,暴力犯罪事件在人类文化中奇迹般地减少了。因为,正如我们清楚地看到的那样,暴力的根源总是那些使受害者非人性化的充满挫折、激情和恐怖的手稿,而随着与带有更高意识层次的人相互作用的增加,那种暴力的模式便土崩瓦解了。 对于犯罪问题,存在着传统的和人类潜能相异的两种不同的观点,而现在,我们能看到与这两种观点相统一的新的观点。在短时期内,我们尚需新的监狱和拘留所,正如传统观念所认识的那样,过早地把行为不轨者放回社会,或从仁慈出发而让他们溜之大吉,以给他们另一个机会,这仅会加深他们的不轨行为。然而,于此同时,我看到一种把洞察力融进这些正在运行的举措之中的方式,让个人参与被监禁者的活动,改变犯罪的文化,促动惟一行之有效的改过自新的方式:传播回忆。同时,由于越来越多的人不断觉醒,我看到数以百万计的人,花时间介入人类文化各个不同水平的冲突,因为我们大家对濒临险境都有了新的共识。在每一情境之中,诸如丈夫或妻子气势汹汹地斥责对方;或强制戒毒或绝望地要求予以认可,而引起青年帮伙的火并;或人们感到生活中受到极度的限制,乃至监守自盗或欺骗或操纵他人以求获利,等等。而此时恰好有人在场,本可以阻止暴行,但却袖手旁观,未采取任何行动。在这位潜在英雄的周围或许有十几位朋友或熟人,他们也未挺身而出,加以干涉,因为他们并未传过此种信息和观念:一旦有人介入,会赢得人们的更加广泛的支持。在过去,这种袖手旁观、不加干涉的态度或许是合乎情理的;而现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现在,第十种洞察力已经出现,我们深知,我们生活中的这些人很可能正是与我们数代相处的魂灵,而他们现在正需要我们的帮助。所以我们被迫要挺身而出,被迫要勇敢地介入冲突之中。我们中谁也不想良心上受责,谁也不想承受曲折的生命回顾,回顾时我们会看到由于我们的怯懦而造成的悲剧后果。正当影响快速向前推进时,我看到此种急速增长的意识,正促动着解决社会中存在着的其他难题。我们能够看到世界中河流和海洋的意象;同样,我再次看到一种新老合成的情境:一方面承认政府经常出现反复无常的官僚主义现象,同时又把人类保护环境的愿望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而且激励个人参与此事。 智慧在不断地涌现,正像对待贫穷与暴力难题那样,对待污染犯罪也总是有一些袖手旁观者。这些人本人从不有意识地污染环境,然而他们却与破坏生物环境的人一道工作,或了解这些人的行径。在过去,他们对此始终保持缄默,或是因为怕丢了职业,或是因为感到孤掌难鸣。然而现在,随着他们的觉醒,他们认识到他们有责任和义务采取行动。我看到他们集合公众舆论反对污染现象:深夜往海洋中倾倒工业废物,在海洋深处从油罐中排出过多的石油,在商业的蔬菜田中偷偷使用违禁的杀虫剂,工厂在即将被检查时才使用清洁人员,检查过后则停止他们的工作,或对研究某种新的化学物质的危险报告进行伪造。无论对何种犯罪行为,现在都会有受到激励的目击者出现,他们为提供此种信息得到平民组织的支持和酬报,他们会携带自己的录像机,把种种罪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们同样观察到,政府对环境保护的举措也已暴露无遗,尤其是关于公共土地的政策问题。多年来,人们已经发现政府代理人出于对政治利益和回报的渴望,把某些最神圣地方的矿产和森林开发权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卖掉。庄严的教堂森林,本属于公共财产,却也令人难以置信地遭到掠夺,砍伐一空,说什么是为了合理的森林管理,仿佛栽种一排排的松树就能代替生活的多样化;殊不知,在那硬木森林中所孕育着的能量,是需要几代人去花功夫方可实现的。然而,还是这种正在兴起的精神意识,才会最终强有力地结束这种耻辱。我们看到一种新的联合形式正在形成,它是由持传统观念的猎人、怀念历史的人及把自然之地视为通向天堂大门的人构成。这一联合体会向人们敲响警钟,并拯救欧洲和北美残留下来的原始森林,以及大规模地保护世界热带地区的天然雨林。众所周知,为了下一代人的利益,必须拯救每一块我们祖辈遗留下来的现在还算美丽的地方。我们可以栽种植物纤维去代替树木,以做木材和纸张;一切遗留下来的公共土地必须得到全方位的真正保护,免遭掠夺,以满足越来越多的人们参观未受破坏的充满生机的大自然的愿望。同时,由于直觉、意识和回忆的不断扩大,发展起来的文化要用一种新的观点,从鉴赏的角度看待世界的土著民族,要重新审视神密的自然世界。 立体影像继续向前推移,我能够看到,精神传播之波已渗透到文化的方方面面。正如夏琳所预见的那样,每个职业群体都开始有意识地改变它那习以为常的做法,朝着更加直觉化和理想化发挥作用,找到它所扮演的精神角色,想象出它应做的真正服务。个体从业医生已把精力放在疾病产生的精神或心理原因上,并把医学从对症状的机械性治疗推向对疾病的预防上。我们可以看到,律师这一行也已从制造冲突,掩盖事实以打赢官司的自我服务方式,转到最可能“赢和赢”的方式中起到解决冲突的真正作用。另外,正如柯蒂斯所见到的那样,从事经营事业的人,也已孜孜不倦地把社会推向开明的资本主义,这样资本主义不仅以利润为导向,而且还要填补精神文明进化之需,并以尽可能低的价格将这样的产品出售。这种新的事业伦理必将产生广泛的通货紧维,激励社会系统地最终实现全部自动化,最终实现对生活必需品的免费供应,解放人类,使人类可以从事第九种洞察力中所想象出的精神上那“微不足道”的经济。 在我们继续观看时,场景向前推移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一个的人在他们极为年轻的时候,便能忆起他们的精神使命。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与新精神世界融为一体的确切领悟。个人会一代一代地辈出,而每一代人都知道他们自己是从一个生存空间来到另一空间的魂灵。在过渡的时候记忆可能会丢失,因此,恢复生前记忆也就成为教育的一个重要的早期目的。作为青年,我们的老师会指导我们体验早期的同步现象、促动我们去验证同我们本能相一致某些学科,参观特殊的场所,总是去寻求更高层次的答案,解决为什么我们要遵循这些特殊路径的问题。当洞察力的全部记忆呈现出来时,我们会发现,我们已与某些群体在一起,从事某种特殊项目的研究,把我们以前一直想要做的事情带入全部想象之中。最终我们会发现,寓于我们生活背后的重要意图。我们会明晰,我们降生到尘世是为了提高尘世的灵感水平,是为了发现并保护它那大自然的美及能量,是为了保证所有的人都可以进入这些奇特的地方。于是,我们可以继续增加我们的能量,最终在尘世创立来世的文化。 这种世界观尤其会改变我们对其他人的看待方式。我们已不再把人类看做仅是穿着民族的服装,来自某一特殊生活时期的国度的群体。相反,我们彼此视为兄弟或姐妹的魂灵,和我们一样,经历着觉醒的过程,并奋力使这个星球精神化。人们渐渐明白了,某些魂灵降生到这个星球上的不同地理位置,是有极大意义的。事实上,每一个国家都是一圈子独特的精神信息,由其人民共享和塑造,并等待着他人来学习与结合。在我观看时,有关将来的一幕落下了。我可以看到,由于如此众多的人所想象出的全球性的政治上的统一,最终实现了。它的实现不是通过武力迫使所有的国家屈从于某一政体,而是通过既尊重我们的地方自治又尊重我们的文化差异,从而达成精神上的共识而实现的。作为在某一群体中相互作用的个人,每一个国家的家庭成员都被认为从整体上说代表着这个世界的文化真理,过去通常是暴力性的,现在已变成唇枪舌剑。随着回忆浪潮席卷全球,所有的人都开始意识到,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对我们相关的宗教观念进行讨论和比较。在个人水平上,在尊重他人个人教义的同时,我们最终会看到,种种宗教彼此互补,并会融为一种合成了的全球性精神。 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些对话会导致在耶路撒冷重建宏伟的庙宇。它由所有重要的宗教所占据,其中包括伊斯兰教、基督教、犹太教、东方教、乃至世俗理想主义者的现实教。。。。。在这里,人们会对终极精神观念展开讨论和辩论。在这场唇枪舌剑中,最先占据中心位置的是伊斯兰和犹太教观念,随之是基督教,连同东方宗教的内心想象,一并进来加以比较和融合。我们看到人类意识开始进入另一层次,在此同时,集体人类文化也从基本上是经济信息共享,前进到精神真理的同步交换。当此种情况发生时,某些个人和群体便开始达到接近来世空间的水平,并消失在遗留在尘世的绝大多数人中间。这些精选出来的群体会有意识地步入另一空间,然后又会学着返回,进进出出,恰似第九种洞察力所预测及圣经预言中所见到的一般。然而,在此种狂喜之后,留在地球上的人们便会明白所发生的事情,并承认他们留在尘世所应起的作用,深知他们很快会按图索骥,紧随其后。 好,现在轮到世俗理想主义者踏上圣庙的台阶,宣布他们所掌握的真理了。最初他们是从欧洲,带着他们那原则上是世俗的想象,精神饱满地挤进耶路撒冷,然后由于他们的一位坚强领袖宣布他们世俗观念的精神重要性。这一观念遇到了由伊斯兰和基督信徒为代表的坚定的“世界其他”精神主义者的强烈反对,然后人们开始调解这一冲突,后来它被融入强调内在的精神的东方观念。过去它的控制者们曾阴谋建立一个独裁的社会,强迫人民屈从,而现在他们的最后尝试也被觉醒的浪潮所征服。因此这一最后的融合会打开人们的心灵,接受圣灵的鼓舞。于是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历史以它象征和语言的方式实现了圣经预言,而未经过写实主义者所期待的自然启示。突然间,我们的精神转到了来世空间,在这里我们可以十分清晰地看到,我们的整个意图不仅是要创建一个新的尘世,而且要创建一个新的天堂。我们看到,全球想象回忆的作用不仅改变了尘世,也改变了来世。人们在尘世狂喜之时,魂群也在来世朝着尘世狂喜,完成能量的转变,从而进入扩大了的尘世空间。 在这里,在整个历史进程中所发生的全部现实,已表述得十分清楚了。从开天辟地始,自从人们打开记忆的大门,能量和知识便系统地从来世空间涌入尘世。最初,来世的魂群承担维系意图和想象将来的全部责任,帮助我们忆起我们想要做的事情,给予我们能量。其次,随着尘世意识的不断发展及两极化不断加大,能量和责任的平衡便缓慢地朝尘世移来,直到在这一历史时刻,有了足够的能量并忆起了全球想象,相信并创造出意图的将来的全部力量和责任,便从来世移到尘世的魂灵身上,移到新形成的群体身上,移到我们大家身上! 在这一时刻,我们必须实现这一意图,而且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需由我们解决两极化问题,帮助某些独特的个人发生转变。眼下就在这座峡谷里,他们仍陷于恐惧之中。他们认为,为他们自身的目的而操纵经济是理所当然的,抓住控制将来的权力也是合情合理的。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四个人彼此环视,黑暗中立体影像依然在我们周围,魂群在远处出现,发生明亮的光。然后我发现一只巨大的秃鹰飞到我们头上10英尺高的树枝上,俯视着我们。底下,不到5英尺远的地方,一只野兔一下跳到离我右肘3英尺以内的地方,停下来;一只短尾猫紧随其后,并排坐在它的旁边。怎么回事呢?猛然间,沉默中的一股子震动刺痛了我胃后的太阳神经丛,试验又开始了!“看那边!”柯蒂斯喊道。月光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30码以外的地方,一条窄缝震动着灌木丛和小树,缓慢地朝我们这个方向裂开来。我看着其他的人。“现在轮到我们了。”梅娅嚷道,“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想象,我们能够让他们住手。”我们还没得来及采取行动,我们下面的大地就猛烈地震颤起来,那条裂缝也加速朝我们这里延伸。同时,几辆汽车徐徐开来,停在低矮的灌木丛处,灯光穿透昏暗的树丛和空中的灰尘。毫无畏惧的,我维系着我的能量,再次把精力集中在立体影像上。 “这种想象会令他们住手。”梅娅再次尖声喊着,“别让影像消失,抓住它!”拥抱着我眼前的意象,我再次感到群体的能量一排排地涌向费曼,仿佛是一堵巨墙内含着我们的意图,正抵住他的入侵。费曼被一股强大的能量向后抛去,在惊恐中逃窜。我瞥了一眼那条裂缝,它依然朝我们这里延伸。我信心十足地认为它会很快停下来;然而相反,它却不断地加速,一棵树倒下了,又一棵。在它加速延伸到我们中间时,我失去了重心,向后滚去,窒息在埃尘中。“还是没有效果!”我听到柯蒂斯喊道。我仿佛觉得事情又重新发生了一般。“朝这边向上跑。”我喊道,奋力在瞬间的黑暗中看到其他人,然而在我跑的时候,我几乎看不清他们模糊的轮廓,他们从我这里向东跑去。我爬上大峡谷左壁的岩石脊,一直爬了有100码。跪在岩石上,我向黑夜中张望,没有动静,但却听到费曼的人在峡谷口处谈话。悄悄地我在峡谷壁上朝西北继续向上爬,同时小心地观察其他人的迹象。最后我找到爬下峡谷底的路。四周依然静悄悄。然后,我开始朝北走,突然,什么人从后面抓住了我。“什么。。。。”我尖声嚷道。“嘘,”一个低低的声音说,“我是大卫。”
第十章《维系想象》
我转过身,在月光下看着他,看到他披着的长发,和那有疤痕的脸。“其他人在哪儿呢?”他低声问道。“我们分开了。”我回答道,“你看见发生的事了吗?”他把脸朝我贴近,说道:“看见了,我是从山那边看到的。你认为他们到哪里去了呢?”我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他们朝瀑布那儿跑去了。”他挥了一下手,让我跟着他,我们开始朝瀑布走去。走了几分钟后,他回头看了看,说道:“当你们一起坐在后面的峡谷口时,你的能量聚集,然后向外膨胀,进入峡谷。你们干什么呢?”我把整个情况归纳了一下,然后做出如下解释:找到威尔并进入另一空间,看到威廉斯然后碰到乔尔和梅娅,尤其是与柯蒂斯邂逅,设法带入全球想象,以击败费曼。“柯蒂斯又回来和你一起在峡谷口吗?”大卫问道。“是的,当时还有梅娅和夏琳,尽管我认为我们应该是七个人。。。。。”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暗自发笑。原先在城里他所表现出的那种紧张,内心的愤怒,似乎烟消云散了。他问道:“那么你们也找到了祖先,对吧?”我加快了脚步,赶上了他,在他旁边问道:“难道你也到了另一个空间吗?”“对,我看到了我的魂群,并目睹了我的生的想象,这和你一样,我忆起以前发生的事,我们全都返回来带入全球想象。然后,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我观察着你们返回到那里,在月光下,仿佛我也和你们在一起,是你们群体的一部分。我见到我周围的全球想象。”说完,他站在一棵大树的背阴处,遮住了月光。此时,他的神情严峻,面色阴沉。 我转身,面朝着他,说道;“大卫,当我们一起回到那里时,我们带入了全球想象,但为什么却没有阻止信费曼呢?”他迈步走进空中流泻的月的光辉中,马上我便认出他正是那愤怒的酋长-----曾经谴责过梅娅的人。随之他那严厉的面容消失了,迸发出一阵大笑。“此种想象的关键部分,”他说,“并不只是去体验它,虽然那已经是很难做到的了。问题是我们如何把将来的想象发射出去,如何为其他的人把它维系住。这正是第十种洞察力的真正关键。你们没能为费曼和其他人维系住想象,以便帮助他们觉醒。”他看了我好长一会儿,然后说:“来,我们得快点儿。” 我们大约走了半英里,一只不知是什么种类的鸟朝我们的右边叫了几声,大卫突然停住脚步。“那是什么在叫?”我问道。当叫声又在夜空中传来时,他点了一下头,说道:“那尖声叫的是猫头鹰,发信号,告诉大家我们已来到这里了。”我木然地看了他一眼,忆起从我进入峡谷以来,这些动物表现的种种令人费解的奇特。 “你们中有没有人懂得动物信号?”他问道。“这我不清楚,或许柯蒂斯行吧?”“不,他太科学化了。”于是我想起,当梅娅发现我们在洞中时,曾提到鸟的叫声,所以我说:“或许梅娅懂得!”他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我问道:“你是说那位医生,是在工作中使用想象的吗?”“是的。”“好,太棒了。咱们就按她说的做,祈祷吧。”我转身看着他时,猫头鹰又叫了。“怎么回事?”“咱们。。。。。想象。。。。。忆起动物的礼物。”“什么是动物的礼物?”此时,他脸上泛起一股怒容,停了一会儿,闭上双眼,很明显他是想摆脱这种情感。“一旦动物出现在我们生活中,即是最高层次的巧合,你难道对这也不明白吗?”我跟他讲述,当我刚进入峡谷时,所出现的野兔,一群乌鸦、秃鹰,以及后来又出现的短尾猫、老鹰和小狼仔。“当我们看到全球想象时,有些动物也出现了。”他好像是早有准备似地点了点头。“这我也清楚,肯定某种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他说,“但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我只是跟着它们。你是说所有这些动物都向我传递着信息吗?”“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信息呢?” “那很容易。你看,因为每一次你只能吸引某种特殊的动物。每种路径我们的动物,都会告诉我们一些有关我们处境的事,并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召唤身体的哪一部分,以对付眼下的处境。”“甚至事情发生后也一样,”我说,“这真让人难以相信。生物学家总是说,动物基本上是机器人,依照无言的本能行事。”“那只是因为动物反映我们自己的意识和期待。如果我们的灵感水平低,动物也就只是和我们呆在那儿,展现着它们通常的生态作用。若一位持怀疑态度的生物学家把动物的行为降低到无思想的本能,那他看到的是他自己欺骗动物的局限。但随着我们灵感的转变,我们看到动物的行为,也就变得越发的同步、神秘和有意义。”我竖耳聆听,两眼盯着他。他瞄了我一眼,说,“你看到的那只野兔,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从心理上,都向你指出了方向。我在城里跟你谈的时候,你显得沮丧和恐惧,仿佛你已失去洞察力的信心。你若长时间地观察一只野兔,你就能察觉出,它为我们树立了何以真正面视我们恐惧的样板,于是随后你就能超越恐惧,变得富有创造性和充实。野兔总是生活在靠它为食的动物附近,但它却能够处理恐惧,并呆在那里,依然极富想象力、生殖力,而且还极其乐观。一旦野兔出现在我们生活中,那就是一种信号,需要我们从内心中也找到同样的态度,这就是传给你的信息。它的出现意味着,你有机会忆起野兔的咒语,并会全面地看待你自己的恐惧而且要摆脱它。另外,因为它出现在你这一旅程的开始,它也就为你的整个冒险定了基调。你的旅程是不是又恐惧又在丰富多彩呢?”我点头称是。他补充说:“有时候丰富多彩中也包含着罗曼蒂克的实质。你碰到什么人了吗?”我耸了耸肩,回忆起我与夏琳在一起时迸发出那种新能量的感觉,说道:“可能吧,也有点儿。当我寻找威尔时,我看见的那群乌鸦以及我跟踪的秃鹰是怎么回事?”“乌鸦是精神准则的维护者。花时间和它们在一起,它们会做出令人惊奇的事,这些事会使你加大对精神现实的想象。它们所传递的信息是敞开你的心扉,忆起你在峡谷时呈现在你眼前的精神准则。看到它们会使你对即将发生的事有个思想准备。”“那秃鹰呢?”“秃鹰十分警觉,观察力极强,对即将来临的点滴信息都很敏感。它们的出现,说明当时你应该提高警惕性。它们发出的信号通常是传信人临近。”说完,他挺了挺胸,仰起头。“你是说,它事先通知我威尔快出现了?”“对。”大卫向我解释,我见到的其他动物是如何预示我的路途的。猫向我们预示我们应记住我们的直觉和自我治愈的能力。短尾猫恰恰出现在我遇到梅娅之前,那意味着我得以治愈的机会迫近。老鹰在高空中鸣叫,意味着实际冒险进入更高层次的精神王国。大卫说,我看到老鹰在山脊上,那说明我将看到我的魂群,并要对我自己的目标产生更多的理解。他最后跟我说,小狼的出现是激励和唤醒我那潜在着的勇敢本能及我能教育他人的能力,于是我才能有把其他成员带到一起的话可说。 “所以动物代表着------”我说,“我们需要我们身体的各个部分彼此接触,联系起来。”“是的,那正是我们还是那些动物时已经发展起来的我们的各个方面,但随着不断的进化,我们却把它们忘却了。” 此时,我想起我与其他人一起在峡谷口所目睹的进化想象,说道:“你说的是生活向前发展的方式,代代相传吧?”“在那时,”大卫继续说,“我们的意识要通过每一种动物,因为它代表了生命发展的最后时刻,然后跃入下一种。我们经历了每一种动物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这也就构成了全部精神意识的重要方面。当某种特殊的动物出现在我们周围时,这就意味着我们准备把它的意识再次融进我们的知觉之中。而且我要跟你讲:至今尚有某些动物我们仍无法接近,琢磨不透,所以在这个地球上需要保留每一种有生命的形式,是至关重要的。我们让它们保持下来,不仅是因为它们是生态平衡的一部分,而且因为它们代表了我们自身的某些方面,对此,我们仍需设法回忆的。” 他停了一会儿,凝视着夜空又说:“这也同样可以解释,为什么代表世界各地不同文化的人类思想是如此地丰富和多样。我们中没人确切地了解当前人类进化的真理寓于何处。世界各地的不同文化中,都含有稍许不同的世界观、特殊的知觉模式,所以最好是所有的文化融为一体,以形成一种更为理想的文化。”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悲哀,满面愁容地说:“令人可叹的是,400年过去了,欧洲人和土著人的真正结合才刚刚开始。想想都发生了什么吧。西方思想已失去了和神秘的联系,把密林中的神秘魔力变成了木材,把原始生命中的神秘变成了驯养的美丽动物。城市化已把绝大多数人隔离开来,所以我们现在把大自然中的旅行当做是高尔夫球场上的挥击。你能意识到,我们中到底有几个人曾有过荒野中的神秘经历呢? “我们的国家公园代表着,曾一度是这块大陆标志的尚存的大教堂森林、富饶的平原和高度的荒漠。现在我们的人口太多,而仅存的荒野又实在太少。等待到公园去参观的人们甚至一年前就做好了登记;而政客们却似乎决心要卖掉越来越多的公共土地。因此,我们中的许多人被迫从动物纸牌中,为我们来日的生活寻找些动物象征,而不是到世界上的真正荒野之中,寻觅治愈的真谛。”突然,近处猫头鹰犀利的叫声令我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大卫不耐烦地瞥了我一眼,问道:“我们现在祈祷吗?”“你看,”我说,“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祈祷,还是想象?”他清了清喉咙,设法使自己内心平静下来,说道:“哎,太对不起了。不耐烦似乎是我和你在一起时的残存情感。”他深吸了口气,接着说:“第十种洞察力是学会对我们的直觉产生信心,回忆我们生的意图,以及维系全球想象,所有这一切都是要我们悟出什么是真正的祈祷,祈祷的实质又是什么。“为什么每一种宗教的传统中都假设出某种形式的祈祷?倘若上帝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万能的上帝,那我们为什么又不得不去恳求他的帮助,或迫使他做某些事呢?他为什么不只是许下诺言并写下契约,对我们做出相应的判断,他------而不是我们,若想的话,为什么不直接采取行动呢?答案是这样:当我们按正确的方式祈祷时,我们并不是要求上帝做什么事。上帝是激励我们要处在他的位置采取行动,在尘世实施他的意愿。我们是这个星球上的神的秘使。真正的祈祷是一种方法,是一种想象,想象出上帝对我们的期待,辨明他的意愿,并在尘世实现它。他的王国降临尘世,他的意愿便在尘世实现了,恰似在天堂一般。 “依此而言,每一种想象、每一种期待,所有我们想象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是祈祷,都是去实现那种将来的趋势。但是,没有任何一种思想、愿望或恐惧,能够同与神相一致的想象那样坚强有力。所以说,带入全球想象,并将其维系,是十分重要的,由此我们就会悟出,该祈祷什么,该想象出什么样的将来。”“我领悟了。”我说,“我们怎样才能帮助梅娅意识到那只猫头鹰呢?”“当她跟你谈起有关治愈的问题时,她都说了些什么?”“她说我们应该想象出,病人会忆起他们毕生意图要做而至今尚未去做的事。她说真正的治愈是来自一种新的感觉:一旦恢复健康时一个人想做什么的意愿。当他们忆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与他们联系,共同把这一更加具体的意愿坚持住。”“那咱们就这么做吧,”大卫说道,“希望她原始的意图是遵循这种鸟的声音。”大卫合上双眼,我也按照他的样子合上眼,设法想象出,梅娅对她想要做的事有所醒悟。几分钟后,我睁开双眼,看到大卫正凝视着我。猫头鹰在我们头顶的上空,又犀利地叫了。“咱们走吧。”他说。20分钟后,我们站在瀑布上方的一座小山上,猫头鹰一直跟着我们,不时地鸣叫,最后落在我们右边50英尺的一处地方。我们眼前,池水在月光下闪烁,水面上飘浮着团团雾气。我俩静静地等了10或15分钟。“快看!那边!”大卫用手指着说。在水池右边的岩石丛中,我看到几个身影。其中一个仰头,看到了我们,那是夏琳。我向她挥动手臂,她认出了我们。然后大卫和我沿着山坡向下走去,来到他们站着的地方。见到大卫,柯蒂斯欣喜若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说道:“现在我们能阻止那些人了。”好一会儿,他们彼此相视着,默默无语,然后柯蒂斯向大卫介绍梅娅和夏琳。我和梅娅眸眸相视,我问道:“你找到这里来,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刚开始时,我们真不知所措,并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然后我们听到猫头鹰叫,我就明白了。”“猫头鹰的出现,”大卫说,“意味着我们有可能看穿他人设下的圈套,倘若我们不想受到伤害或谴责,我们能像猫头鹰一样,透过黑暗,维系更高层次的真理。”梅娅仔细地打量着大卫,问道:“看起来你挺面熟,你是谁呀?”大卫用面带疑问的神情看着她,说道:“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我是大卫。”她轻柔地握着他的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对我,对我们来说,你是谁?”“战争期间,我也在那儿。”他说,“但我内心充满了对白人的仇恨,不共戴天,所以我没支持你们;对你们的话,我甚至一点儿也听不进去。”“我们现在做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说。我的话音一落,大卫怒目瞪着我。然后和以前一样,他意识到自己的怒气,便随之变得缓和下来,说道:“说到那场战争,我对你,还不像对其他人那样,一点儿也不尊重。你根本没有立场,你溜了。”“那是因为恐惧。”我回答。“我清楚。”有好几分钟,我们大家和大卫谈及我们所有的情感,讨论我们所能忆起的,有关同印第安人那场战争悲剧的方方面面。大卫进一步解释说,他的魂群是由仲裁者构成,他此次前来是想消除他对欧洲人心理模式所持有的怨恨,然后奋力从精神上认可所有固有的文化及其所有的人民。夏琳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看着大卫,问道:“你是这个群体的第五位成员,是吧?”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作答,我们便感到脚下的大地有种震动,看到水池的表面荡起不规则的涟漪。随着这阵震颤,森林中布满了另一种奇异而和谐的哀鸣。透过我的眼角,我仰头看到50英尺高的小山上,手电光在摇晃。“他们在这儿!”柯蒂斯低声说。我转身,看到费曼就站在我们头顶上一块突出来的岩石边上。他正调整着一部看起来像是可移式计算机的小型圆盘天线。“他们准备把能量集中向我们这里发射,并正在微调发电机。”柯蒂斯说,“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梅娅把手伸过去,轻轻触了一下他的手,说道:“不,请不要这样,柯蒂斯,说不定这次会有效果。”大卫走到柯蒂斯旁边,然后低声说:“我也认为能奏效。”柯蒂斯凝视了他一会儿,最后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们再次提高我们的能量。正像前两次尝试的那样,我开始在每个人的脸上看到更高层次的自我表述,然后我们的魂群开始呈现,并在我们四周形成一个圈,其中大卫的魂群是首次被包括进来。当再次忆起全球想象时,我们又引入整个意图,并把能量、知识和知觉带进尘世空间。和以前一样,我们又看到我们这个时代的恐惧两极化,看到积极将来的全貌;一旦特殊魂群形成,领悟如何调停,如何维系想象,积极的将来定会成功。突然,又一次震动猛烈地震撼着大地。“和想象待在一起。”梅娅喊道,“想象将来会是什么样,并把它维系住。”我感到我右边的地面上嘶嘶地裂开了一道缝,但我仍努力集中精力。在我思想里,我又看到全球想像似一股能量,它正从我们这个群体向四面八方迸发,一下子把费曼从我们这里向后推去,击败他的恐惧想象。在我左面,一棵巨大的树从根部裂断,吱吱地倒在地上。“还是没有效果。”柯蒂斯猛地跳了起来,嚷道。“不,等一下。”大卫说道。他原本一直在沉思,听柯蒂斯这么一嚷,他伸出手,一把拉住柯蒂斯,把他拉到自己的旁边,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哪儿错了吗?我们把费曼和其他人当做敌人对待,设法把他们击回去。那样做实际上只会加强他们的力量,因为他们有对手可击。我们不应该在想象中同他们战斗,而应该把费曼和他的人融进我们的想象之中。现实中,根本没有敌人,我们都是成长中的魂灵,觉醒中的魂灵。我们必须向他们发射全球想象,尽管他们也和我们一样。”我突然忆起所看到的费曼生的想象。现在它变得十分有意义:地狱的意象,人们通常使用萦绕心头的恍惚状态以抵御恐惧;看到魂群正设法干预;最后又观察到费曼的原始意图。“他是我们中的一员!”我嚷道,“我知道他的意图!实际上他是想清除他对权力的需求,他是想阻止由发电机和其他新技术所造成的毁害。他看到在黑暗中他和我们在一起。他是我们这个群体中的第六位成员。”梅娅倾着身子,说道:“这正像治愈过程一样,我们必须把他想象出,他能忆起他在这里真的在做什么。”她瞥了我一眼,接着说:“这在任何水平上都会有助冲破恐惧梗阻,冲破恍惚状态。” 当我们一把费曼和他的那伙人也集聚在我们的想象中,我们的能量便开始向前飞跃。黑夜似点燃了一般发亮,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费曼和两个人站在山上。魂群似乎变得更加集中,显得更具人形,而在此同时,我们也变得更加亮丽,和魂群一般。左面,似乎越来越多的魂群加入进来。“那是费曼的魂群!”夏琳说,“那两个人的魂群和他在一起!”在能量增加的时候,巨大的全球想象的立体影像把我们紧紧包围。“像我们彼此集中一样,我们也须把能量集中在费曼和其他人身上。”梅娅喊道,“想象出他们会忆起的。” 我稍微转了一下身子,面视着那三个人。费曼依然发疯似地鼓捣着计算机,那两个人在一旁观看着。立体影像也把他们卷了进来,尤其想象出,每个人在这一历史时刻他或她的真正目的。这时我们看到,整个森林置于一股琥珀色的旋涡能量之中,这股能量向上旋腾,似乎要席卷费曼和他的助手。就在此同时,我看到一直保护着梅娅、柯蒂斯和我的缕缕白光,盘旋着上升,越过了那些人。后来白光变大,射向四面八方,最终消失在远方。几分钟后,大地的震颤和奇异的声音烟消云散了,微风把尘埃向南吹去。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不再观看费曼,消失在丛林之中。费曼又鼓捣了几秒钟键盘,然后气急败坏地放弃了。他向下看着我们,拿起计算机,轻轻地用左胳臂把它抱住,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枪,开始朝我们这里走来。另一个人手里端着自动武器,紧随其后。 “别放松意象。”梅娅警告大家。当他们距我们有20英尺远的时候,费曼放下计算机,再次敲打着键盘,另一只手握着手枪。几块本已松动的大岩石,一下子掉入水池之中。“你来到这里不是为干这个的。”夏琳柔声地说。我们剩下的人仍把精力集中在费曼的脸上。那位紧随其后的工人一面仍用枪对准着我们,一面走到费曼跟前,说道:“我们在这里不能再干什么事了。咱们走吧。” 费曼挥手让那人走开,再次气恼地敲打键盘。“什么都没用了。”费曼朝我们嚷道,“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他看着那位工人,尖声喊道:“向他们开枪,开枪!”瞬间,那位工人冷峻地看着我们,然后摇摇头,转身离去,消失在岩石丛中。“你生下来就是为了阻止这场毁灭的发生。”我说道。他把手枪扔到一边,凝视着我。顷刻间,他的脸光彩照人,恰似我在他生的想象中所见到的一般。我能够看出,他忆起了什么事。数秒钟后,他脸上布满了惊恐,很快便转成了恼怒。他捂着肚子,满脸的痛苦相,然后转身,靠在他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呕吐起来。他抹了抹嘴,拾起枪,再次用枪对着我们,说道:“我不清楚你们打算对我怎么办,但无论你们怎么做都无济于事。”说完,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似乎是失去了能量似的晃了几下,枪也掉在地上。“这没关系,你们知道吗?还有别的森林呢。你们这些人不可能呆在所有的森林里。我准备把这种发电机搞成功,你们明白吗?你们不可能把它从我这里拿走!”他趔趔趄趄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跑进黑暗之中。
当我们到达地堡上面的小山上时,人人都感到了解脱。自费曼离开之后,我们小心谨慎地回到试验场地,也不清楚将会发现什么。我们发现,整个地堡被十几辆卡车的大灯照得通明。大多数车辆都带着森林保护的标志,尽管它们代表着联帮调查局,另外还有谢里夫部门的车辆。我在小山顶上向前爬了几英尺,想仔细地看清是否有人遭到审问,或车里有什么人。但所有的车里都是空空的。地堡的门打开了,官员们在进进出出,仿佛是在调查着犯罪现场。“他们都走了。”柯蒂斯跪在那儿,前倾着身子说道,然后凝视着一棵大树干,又说:“我们阻止了他们。”梅娅转身,坐了下来,说道:“哎,我们至少在这里阻止了他们。他们不会再在这条峡谷里进行试验了。” “但费曼的话是对的。”大卫看着我们大家说,“他们可以到其他的地方,这没人会知道。”他站起身,接着说:“我必须进去,跟他们讲全部的经过。”“你疯了吗?”柯蒂斯走到他的跟前说,“倘若政府也参与了呢?”“政府也是人。”大卫回答道,“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卷了进去。”柯蒂斯又向前走近,说道:“还会有别的办法。我可不想让你进去。”“这些代理机构中可能会有人听我们的,”大卫说,“对此,我敢肯定。”柯蒂斯再没做声。夏琳靠在几英尺远的一块岩石上,说道:“他是对的,可能会有人就在恰当的时候给予帮助。”柯蒂斯摇了摇头,冥思苦想地说:“那或许是对的,但你需要有个人和你一起,他能够确切地解释这项技术。”“你是说,你也跟我一块儿进去?”大卫道。柯蒂斯勉作笑容,说道:“那好,我跟你一块进去,不过别忘了我们在洞里还有个宝贝疙瘩。”“什么?”大卫问道。“我们捆在洞里的一个家伙。”大卫把一只手放在柯蒂斯的肩上,说道:“快点儿,在路上你可以跟我讲。让咱们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俩焦急地跟我们道了别,便从另一个方向朝地堡的右边走去。忽然,梅娅低声急促地说让他们等一等。“我也一块儿去。”她说,“我是医生,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你们尚需要第三个见证人。”这三个人看着夏琳和我,很明显是问我们是否也想一同前往。“我不去。”夏琳说,“我觉得,别处还需要我。”我也谢绝前往,并要求他们不要提及我们。他们表示同意,便朝灯光处走去。我和夏琳留了下来,我俩眸眸相视。我忆起在另一空间我对她所抱的满腔深情。她朝我迈了一步,刚要启口说话,忽然我俩发现,我们右边50码开外有手电光在闪。我俩小心地走入丛林。手电光也改变了位置,径直朝我们这里移动。我俩一动不动,蹲在地上。手电光靠近,我听到一个人的嗓音,很显然这个人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那是乔尔。我看着夏琳,低声说道:“我知道那人是谁。我们得跟他谈谈。”她点头表示同意。当那人离我俩还有20英尺时,我喊出了他的名字。他停了下来,把手电朝我们照来。他马上便认出了我,并朝我们走来,然后蹲在我们旁边。“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我问道。“那里剩下的东西不多了,”他用手指着地堡说,“那儿的地下实验室也被彻底清除干净了。我想我本该回到瀑布那里去,但当我在黑暗中走出地堡时,我改变了主意。”“我认为你离开了这地方,”我回答说,“你疑心重重。” “这我清楚。我正打算离开,但我。。。。。哎,我做了个梦,那梦令我忐忑不安。所以我觉得我应留在这里,看看能干点儿什么。森林防护人员认为我是神经错乱,但随后我碰到本镇谢里夫部门的一位代理,他从某人那里得到一条信息。所以我俩一并出来,来到这里,也就是我们找到那座实验室的时候。”夏琳和我相互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我简单地向乔尔讲述了我与费曼的邂逅以及最终的结果。“他们制造了那么多的破坏吗?”乔尔问道,“有没有人受伤?”“我觉得没有,”我回答说,“我们太幸运了。” “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到那儿去的?”“只是数分钟前。”他看着我俩问道:“你们不准备进去吧?”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最好还是看看官方如何处理这一切,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夏琳的表情说明她与我有同感。“好主意,”乔尔回头看着地堡说,“我最好还是回到那儿去,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新闻界获悉有三位目击者。我怎样同你们联系?”“我们可以给你打电话。”夏琳说道。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朝夏琳点了点头,便朝地堡走去。夏琳注视着我,问道:“他是这个群体的第七位成员,对吧?”“嗯,我觉得他是。”我俩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夏琳说:“快点,咱们返回城里吧。”我们走了近一个小时,忽然听到鸣鸟的叫声,十几只,好像是在我们右边的什么地方。天色破晓,冰冷的晨雾从森林处冉冉上升。“咳,什么东西?”夏琳问道。“看那边。”我说道。透过森林中的树缝,我们看到北面有一棵巨大的老白杨树,直径约有八英尺。在黎明的昏暗中,那棵树的周围显得格外明亮,仿佛夕阳斑斓的余辉洒落在那块地方。我感到那令我熟悉的暖意。“那是什么?”夏琳问道。“那是威尔!”我说,“我们到那里去吧。”当我们离那里还有10英尺的时候,看到威尔在树那边窥视着,咧嘴大笑。他变了,那是什么呢?在我琢磨他的身体时,我发现,他的那种音容依旧,但形体却变得越发地清晰了。他紧紧地抱住我俩。“你能看到所发生的事吗?”我问道。“我能,”他说,“我和魂群一并在那里。我看到了每一件事。”“你的精神格外集中,你都干什么了?”“那不是我干的,”他答道,“那是你和你们这个群体所为,尤其是夏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夏琳问道。“当你们五个人增加能量并有意识地忆起大部分全球想象时,你们把整座峡谷的灵感模式提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并与来世的灵感层次更加接近,也就是说,我现在对你们变得更加清晰,你们对我也一样。甚至现在,在这条峡谷中,魂群也变得更加清晰了。”我凝视着威尔问道:“我们在峡谷中所见到的一切,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第十种洞察力的全部呢?”他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经历也会发生在这个星球上的每一个人的身上。我们掌握了前九种洞察力之后,我们便都被留在了同一个地方:每日设法在此种现实中生活,我们周围似乎皆是悲观和差异。但在此同时,我们继续获得有关我们精神情境,有关我们真的是谁,这一更高层次的观念的明晰的态度。我们深知,对这个星球的一个更大的计划,我们正在醒悟。“第十种洞察力讲的是,坚持我们的乐观精神并保持清醒。我们正在领悟如何使我们与我们的直觉相一致,并相信我们的直觉。我们悟出,这些心理意象皆是回忆,忆起我们的原始意图,忆起我们何以使我们的生命得以进化。在生活中,我们都想遵从某一路径,由此我们最终能够忆起这一真理:我们的生活经历为我们做好了准备,以便讲述并把这一意识带入这个世界。“我们现在是从来世这一更高的观念来看待我们的生命。我们悟出,我们个人的冒险经历,皆发生在人类觉醒这一漫长的历史进程之中。有了这种回忆,我们的生活就有了依靠,并被带入一种背景之中。我们就能看到,在这一漫长的进程中,我们一直在促使尘世精神化;我们就能看到,我们剩下来该做的事情。”威尔稍停片刻,走到我们跟前,接着说:“好,现在让我们看一看,是否有足够的群体像你们一样,走到了一起,并产生了回忆;看一看这个世界上是否有足够的人已经领悟了第十种洞察力。正如我们所见到的那样,我们目前的责任是维系这种意图,确保将来的安全。“恐惧的两极化仍在加剧;倘我们想解决它并继续前进,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就必须亲身参与。我们必须格外谨慎地看待我们的思想和期待;每当我们把另一个人当做敌人对待时,我们都必须抑制我们自已。我们都能保卫我们自身,限制某些人,但是,我们若把他们非人性化,那我们便是在这种恐惧的火上浇油。“我们都是成长中的魂灵,我们都有积极的原始意图,我们都能够回忆。我们的责任是维系这种思想,并把它传给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这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正伦理,这才是我们精神得以昂扬的途径,这才是萦绕我们这个星球的新的认识。我们或是对人类文化正在分崩离析感到恐惧,或是维系我们正在觉醒这一想象。无论哪一种,我们的期待都是一种会迸发出力量的祈祷。这种祈祷的力量会导致我们想象的结局得以产生。我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在这两种将来中做出选择。” 威尔似乎陷入了沉思。在背景上,朝南的远处山脊那儿,我又看到了那缕缕的白光。“由于发生了这一切,”我说,“我再不会问你这些白光的事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威尔微笑着,伸出手,轻柔地触摸着我俩的肩头,说道:“那是天使,是对我们的信念和想象做出的反应。他们会创造出奇迹。就是对来世中人,他们似乎也是神秘的。”就在此时,我心头涌出一个社区的想象,仿佛就像在这座峡谷里的什么地方。夏琳在那儿,还有其他人,也有许多孩子。 “我认为,我们还是下回再去弄懂天使的事吧。”威尔凝视着北面,接着说,“是,我肯定是。你们是两个人来的吧?”我凝视着夏琳,她的表情说明,她也见到了同我一样的意象。“我觉得不该是这样。”她说道。“尤其不应该是此刻。”我补充说。威尔把我俩拉在了一起,让我俩简短地拥抱,然后他转身离去了。最初,我不情愿让他离去,但我却一语未发。我意识到,这次旅行远远没有结束。我心里明白,我们会再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