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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党档案》

这个岛屿就像酒鬼的餐桌(1)

一、历史档案

“晚祷事件”发生后,尽管法国人对西西里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但西西里人却第一次用暴力宣泄了他们的仇恨,并从中体验到复仇的快意。因而没过多久,他们就自发组织了一支武装力量,暗中传递“法国人的死亡,意大利人的事业”(MorteAllaFranciaItaliaAlela!——这句意大利语的词头,构成了“Mafia黑手党”一词)的口号。

这个岛屿就像酒鬼的餐桌

西西里岛,一个地中海里的岛屿,因地缘的独特性而形成复仇传统,这种传统使之具备了成为黑手党发祥地的条件。

西西里岛虽然面积只有2.54万平方公里,却像是地中海里的一颗珠宝,被秀丽的海岸线缠绕着。歌德曾经说:“没有去过西西里,就等于没有去过意大利。”在这个岛上,马多尼和内布罗蒂山脉像两条绶带挂在陆地上,上面铺满了原始森林;一望无际的麦田闪闪发亮,从平原一直延伸到山脊;希腊人的剧院和神殿、罗马人的广场和摩尔人的建筑散落于岛内四处——这个被称做“意大利后花园”的岛屿,占据着地中海最狭窄的海路,自有海上运输以来,就是连接欧亚和非洲大陆的天然桥梁。商贾们的船队从这里出发,可以轻易地抵达欧洲、亚洲和非洲的所有重要口岸。正如英国作家D·H·劳伦斯所说的那样,西西里岛是“欧洲结束的地方……边上就是非洲和亚洲”。

绝色的女人易与苦难相连。一个本应是伊甸园般的自由世界,却因为优越的地缘位置而深陷于灾难的漩涡之中。西西里就像地中海里的一块肥肉,站在岸上的人们都觉得它近在嘴边并想痛快地吃上几口,而无数次的撕咬,就构成了它长期动荡和充满血光的历史——从公元前8世纪开始,希腊人、罗马人、摩尔人、迦太基人、西班牙人、腓尼基人、法国人,甚至包括盎格鲁—撒克逊人,轮番来到这个岛屿进行驱赶、占领和屠杀,但所有的占领者——甚至包括罗马人,都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他们像一群群酒客,在肆意的挥霍后扬长而去,只留下遍地的狼藉。

西西里岛的土著居民是西库洛人和西卡诺人,“西西里”就来自于这两个部落的名字。公元前8世纪至前3世纪,希腊人是这里的实际统治者,他们在阿格里真托和塞利农特建起了神殿,在锡拉库萨和陶尔米纳留下了剧院,同时把牲畜和硫磺弄回到希腊本土。公元9世纪,善于航海的阿拉伯人带来了一支拥有600艘战舰和4万多名士兵的远征军,他们从突尼斯出发,径直登上了西西里岛东岸的马扎拉海滩。强悍的阿拉伯人挥舞着锐利的大马士革砍刀,将居住在这里的希腊人、迦太基人、罗马人和土著居民杀得横尸遍野,很多人甚至被直接赶入了大海。阿拉伯人在长达250年的统治期间,将西西里变成了一个伊斯兰联邦,而巴勒莫就是这个联邦的首府和穆斯林文化中心。公元12世纪,盎格鲁—撒克逊人来到了西西里,他们在日曼大帝的率领下,对异教徒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大批阿拉伯人和本地居民被屠杀或流放。为了让阿拉伯人带着痛苦的记忆永远离开西西里,他们还带来了一种名叫“卡塞塔”的刑具。这是一种装满沸水的铁盒子,英国人抓住阿拉伯人后,就强行将他们的生殖器塞进去,以听着他们嘶哑的嚎啕为乐。除了卡塞塔之外,还有为战俘灌注滚烫盐水和辣椒水的“牛筋木箱”,以及为战俘穿着的“牛皮衣”——后者为浸湿的牛皮,穿在人身上后再放在阳光下曝晒,收缩的牛皮可以使人窒息而死,而死去的过程却十分缓慢。

继英国人之后,西西里又前后迎来了法国人、德国人、西班牙人和罗马天主教廷,这些统治者与阿拉伯人或英国人相比,除了刑具或语言不同外,其他方面没有多大的差别。动荡而严酷的生活造就了西西里人叛逆的性格,他们开始反对一切外来统治者,不再相信外来人能够成为西西里的代言人。事实上,早在12世纪时,西西里人就已经播下了黑手党的种籽,他们为了对抗强大的罗马帝国,不得不结成秘密的组织,而那些替罗马人管理西西里的人都是从前的土匪。这些“土匪”逐渐学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管理模式很快就使官僚与地下组织相勾结,让西西里人迅速联合了起来,成为游离于罗马政权之外、受特定规范约束的独立阶层。西西里人开始懂得:这个岛屿虽然像亚平宁半岛插入地中海深处的一根脚趾,但却是断裂的,不属于任何母体。每一次屠杀后,幸存者们逃进山野,传递着他们复仇的火炬。这把火炬经过上千年的燃烧后,逐渐成为根植于西西里人血液中的传统,就像隐埋于埃特纳火山深处的熔岩,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13世纪末,火山终于喷发了。1282年复活节的第二天,巴勒莫的教堂响起了清脆的晚祷钟声,人们向教堂走去,一位脸带稚气的姑娘刚走到教堂门口,就被一个法国人拖进了怀里。姑娘呼喊着,周围的人们开始时还显得冷漠,但姑娘的声音最终盖过了钟声,人群愤怒了,皮靴和拳头有力地砸在这位法国绅士身上,几分钟后,这个体面的法国人就咽了气。“晚祷事件”发生后,尽管法国人对西西里人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但西西里人却第一次用暴力宣泄了他们的仇恨,并从中体验到复仇的快意。因而没过多久,他们就自发组织了一支武装力量,暗中传递“法国人的死亡,意大利人的事业”(MorteAllaFranciaItaliaAlela!——这句意大利语的词头,构成了“Mafia黑手党”一词)的口号。这个组织就是“我们的事业”的萌芽,在拉丁语中被称作“科扎诺斯特拉(LaCasaNostra)”——早期的意大利黑手党就是这样称呼自己的;他们从来不会称自己为“黑手党”,这一传统一直伴随着他们到达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西西里与外来人的鸿沟,使无地的农民只能为那些外来的土地主耕作。这样,他们的确需要一种“正义的力量”来弥补这条鸿沟,并全力拥护本地的那些“受尊敬的人”,而这些人能否为当地人做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旅行家帕特里克·布里多内在1773年《西西里岛及马耳他之旅》中写道:“这些土匪,是岛上最受人尊敬的人,并拥有他们最高尚、最浪漫的观点……他们相互尊敬,也尊敬那些宣布观点的人,相互间保持不可动摇的忠诚。由于他们意志极其坚定而又敢为,行政官员们被迫保护他们,为他们购买房产。他们具有极强的报复心理,如果谁惹怒了他们,必会被置于死地。”

从“晚祷事件”到意大利统一的近600年间,“我们的事业”成为西西里人复仇的旗帜。在西班牙人统治期间过着最阴暗的生活,每天都有人被砍头、烧死或绞死。在一个小镇上,就有4000人被指控为异端分子,几天内,他们就被全部杀死或折磨致死。然而,西班牙人统治期间却是“我们的事业”发展最快的时期,严酷的环境教会了他们如何使自己的组织更加严密,以及如何使自己的复仇行动更加有效。至1860年意大利统一时,他们已经是西西里“最受尊敬的人”,完全有能力与贵族和统治者们暗中周旋了。

黑手党正是脱胎于“我们的事业”,并在西西里这样的土壤里长期孕育而成的,而不是像我们通常所认为的那样,“几个心怀仇恨的人聚在一起,然后在某一天成立了黑手党。”正如意大利史学家杰梅利在其《1984年西西里革命》一书中所说的那样,“黑手党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封建时期。”

然而,“我们的事业”毕竟只是黑手党的雏形;现代黑手党的形成和发展,则是19世纪后半叶的事情。航海事业的发展,使那些在欧洲失意和愤懑、呆不下去或怀有梦想的人,有了很多可以选择的去处,西西里人正可以借此漂洋过海,逃避自己生活的严酷岛屿,将他们特有的复仇性格带到世界各地,而在他们中间,有一个叫约翰·苏特尔·维马尔尼的人,他和他的子孙们开创了一个全新的现代黑手党历史。躲避官司的落魄贵族成为“马菲亚国王”

约翰·苏特尔·维马尔尼是西西里波旁王朝的贵族后裔,在19世纪30年代之前,他的家族一直享有令人垂涎的地位,然而,到了维马尔尼身上,家道完全变样了。维马尔尼的骨子里天生就流淌着一股反叛的血液,他不喜欢像他的先辈们那样谨慎地做着生意,不痛不痒地维持一种看似体面的世袭生活。他所有的生意都做得像赌博,四处躲避债权人,不断地从那些诚实的商人那里捞上一把,所以,他在生意圈里没有混上多久,就被多家欧洲法庭指控为盗贼、投机商和破产者,没到40岁,他就无法在意大利呆下去了,不得不设法悄悄地卷起铺盖远走他乡。他很清楚,如果再不动身的话,自己的下半辈子就要在牢狱中度过了。狂放不羁的维马尔尼实在无法想像那种没有自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对他来说,与其过那样的生活,还真不如死了的好。

维马尔尼选择了一块新大陆,那就是美国。他早就听说,那里是梦想家和投机者的乐土。1834年夏秋之交的一天夜里,维马尔尼脱掉了硬领大衣,穿上矮帮的皮鞋,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失魂落魄的淘金者,然后撇下妻子和三个孩子,怀里揣着一张从罗马街头搞来的假身份证件,混在几百名流落他乡的梦想者和失意者中,在夜色的掩护下,登上了一艘开往纽约的下等客轮。轮船在大西洋中颠簸了整整5天,昏暗的船舱里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劣质酒精和呕吐的气味。维马尔尼精疲力竭地靠在椅背上,不再搭理那些胡言乱语的酗酒者,只是在脑子里设想着另一种重新开始的梦想生活。

19世纪40年代,纽约只有几条街道散布于曼哈顿地区。维马尔尼登上岸后走到街道的尽头,只用了不到20分钟,周围到处挂满了“严禁行乞,否则送监”的牌子。这令他十分失望,他立刻意识到,这里不是他梦想的地方。不过,现在不得不先住下来,而这一住便是两年。在纽约混的时候,维马尔尼学会了放下贵族的架子,与各种肤色的人一起为生计奔波。他在码头当了一段时间的搬运工,然后操起了牙医和药剂生意,一年后居然攒了一笔钱,他用这笔钱开了一个小酒馆,拼命地往酒里兑水,卖给那些淘金者和流浪汉,第二年又挣了一大笔钱。维马尔尼卖掉酒馆,提着一袋子钱,向西部走去,因为人们都说,西部到处都是牛奶和蜂蜜,还有黄金。他先在密西西比河下游黑黝黝的土地上停了下来,雇来几个廉价的黑人妇女办了一个农场,种上玉米和棉花,但他只卖了一年的收成,就把农场卖掉了,然后继续向西走去。此时他的手下已经有两名开小差的军官、5名落魄的传教士和3名无家可归的妇女。维马尔尼带着他的冒险队穿越了西部荒无人烟的草原和峻岭,整整走了三个月,于秋天来到了温哥华。两名军官已在中途逃跑,3名妇女已经饿死,5名传教士也不想走了,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有人劝他留在温哥华,但他拒绝了,因为这里也不是他梦想中的地方。他又出发了,这一次,他孤身一人,驾驶着一叶破旧的帆船沿着东太平洋南下。本来,他希望在加州登陆,但海风却一直把他送到了夏威夷。维马尔尼只好重整旗鼓,再次漂洋过海,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旧金山登陆了。

旧金山的土地还沉睡在荒蛮之中,到处是飞禽走兽,偶尔有几个红皮肤的印地安人和逃亡的墨西哥士兵或囚犯出没在丛林间打猎和烧烤猎物。看着眼前的景色,维马尔尼感到这里正是自己梦想中的乐土。第二天,他就骑着一匹借来的马,像一个国王那样,沿着萨克拉门托峡谷把这片土地巡视了一遍,然后在蒙德镇找到那个呆头呆脑的阿尔总督并告诉他说,自己想在这里建立一个移民区。

“你究竟打算在这里干什么?”总督望着这位衣衫褴褛的人,怀疑他是个疯子。

“我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国家,它叫马菲亚王国!”维马尔尼坚定地说。

维马尔尼并不是脱口而出的,事实上,“马菲亚(Mafia)”这个词已经在维马尔尼的心里沉睡了几十年了,当他还在西西里的时候,“马菲亚”就已经是“我们的事业”的代名词,维马尔尼与那些成员一样,经常把这个词挂在嘴边。但在意大利的官方语言中,第一次用“马菲亚”指黑手党,大约出现在1860年左右。1862年,西西里的民间剧作家朱塞佩·里佐托用巴勒莫方言写了一部喜剧《神父驻地的黑手党》,描写了这个组织内部的一些情况。1866年,西西里岛的英国领事曾用这一词汇向上司报告说:“由‘马菲亚’选举的政务会分享工人工资,与流浪者保持联系并收容、保护犯罪。”不过,也有学者认为,“马菲亚”一词也许有着更深的渊源,它很可能来自于阿拉伯语的“muafah”一词,该词可以包涵很多意思:保护、技巧、美妙、能力和安全。

合众国的权力还没有触及到这个荒芜的地方,那位憨厚的总督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维马尔尼便开始着手建设他的王国。他挎着一把火枪,向密林和草地深处走去,身后是150名卡拿卡人,30辆装满食物、种籽和弹药的马车,以及约100头的牛羊,最后是一支20人的警卫队。他们沿着萨克拉门托峡谷的上游走了整整一天,在一个水草茂盛的平原处停留了下来,然后放火开荒,开垦土地,把从欧洲带来的种籽丢进泥土里。这里的土地实在是太肥沃了,一场雨过后,作物就会从泥土里疯长出来。几年功夫下来,意大利橄榄已经结果,马菲亚出现了大片的街道和酒肆,仓库一个连着一个,马车与船只也与外界建立了联系——有的船只甚至可以直接到达夏威夷。维马尔尼拥有了多少财产,连他本人也无法弄清了,他建起了成片的庄园和豪华的宅邸,将数不清的钱存进法兰西和伦敦的大银行里,向那些急需资金的小产业者放高利贷,又赚回了大量的利润。维马尔尼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贵族生活之中。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在宁静中发生的。那些被驱赶的印地安人和墨西哥人经常会来毁坏庄稼,或是向镇里投掷石块,但现在的维马尔尼已经完全不用担心他们了,他命令警卫队向他们开枪,没多久,他们就变得老实了。后来,维马尔尼将他们抓来后,不再杀他们,也不把他们投进监牢,而是给他们带上脚镣,让他们为马菲亚伐木或收割庄稼。这样,几个人背上火枪,就可以让上百人劳作。

在45岁时,踌躇满志的维马尔尼用了180天的时间回了一趟欧洲,并从那里带回了一架“普莱丽尔”牌钢琴、60头种牛、80多种欧洲良种作物。除此之外,还有一台轰轰作响的蒸汽机。此行更重要的目的是,他回西西里光宗耀祖,然后将妻子和三个孩子接到马菲亚;他希望自己的贵族血脉能够在马菲亚永远延续下去。此时的长子苏洛基已经是一个21岁的小伙子,生得人高马大。维马尔尼看上了阿尔总督俊俏的女儿,想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妇。于是,他骑着一匹高大的马去了蒙德镇,没想到,阿尔一口应承了下来,几天后,维马尔尼就在马菲亚为他们举行了婚礼。儿子结婚那天,成堆的葡萄酒摆在街道两边,大部分马菲亚人都喝醉了,甚至还包括几条挣脱绳索的牧羊犬。一年后,维马尔尼就抱上了孙子,他给孙子取了一个名字——维托,正是这个名字,后来震动了整个世界。

他的手轻轻一动,那人的眼珠就掉在盘子里

维托似乎天生就是上帝投放到人间的一个孽种,他刚出生不久,合众国就派来了军队,要把马菲亚收进联邦的版图。联邦军队一来,软弱的墨西哥人很快就被击溃了,但维马尔尼却不想束手就擒,他带领马菲亚人与合众国军队打了一年的游击战,试图恢复他的马菲亚天堂,但却在作战中突发心脏病而死。这一年,维马尔尼48岁,马菲亚王国宣告破灭。剩下的马菲亚人只得四下分散逃亡,寻找新的立足之地,维托就是在母亲的怀里来到东部的。

童年的维托住在波士顿市里维热尔镇的一幢白色的大房子里,11岁又随父母迁到了梅德城。维托的父亲苏洛基是一个谨慎的人,他希望维托长大后过上平常的生活,而不是像他的祖父那样四处冒险。显然,维托没有继承父亲的秉性,而是更像他的祖父和叔父尼罗孔克。每次看到叔父大把花钱的时候,维托都感到十分钦佩,相反,父亲就显得太窝囊了。有一次,给叔父供货的皮货商被人杀死在旅馆里,尸体被老鼠咬得面目全非却没有人敢去报警,而叔父只是十分轻松地谈起这件事,维托听完后一下就明白了,他告诉叔父说,他一定会一鸣惊人。

维托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从他供职的那家公司的金库里偷出了5万美元,与他合伙的是梅德镇的神偷手维斯孔。消息传出,整个梅德镇都沸腾了。维托分给维斯孔2万美元,然后大大方方地回公司上班。然而,维斯孔却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有一次,他竟然把维托叔父与马菲亚人聚会的马场地址告诉了邻居,这条情报最后传到了警察的耳朵里,警察顺藤摸瓜,将维托叔父逮捕了。维托得知消息后,当天夜里就揣上一把手枪潜入到维斯孔的住所里,把他干掉了。第二天,维托照常上班,桌上的报纸报道说:“昨晚,本地居民维斯孔在家中被人枪杀,他的身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与马菲亚作对的人必须死!’”

这一年冬天,父亲得伤寒死了,而自己却不得不在警察的搜捕下生活。维托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要自由地做事,必须把松松垮垮的马菲亚人组织起来,并吸收更多的人为马菲亚卖命。于是,在1879年,17岁的维托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回到了黑手党的大本营西西里。维托觉得,他今天的足迹虽然与当年祖父的足迹完全相反,但却是为了完成同一个使命。

刚回到西西里,维托就向西西里马菲亚献上了一份大礼——炸死“澳大利亚”。在巴勒莫的雷汉马场,维托把赌注押在了一匹英格兰纯种马身上,眼看它就要到终点了,谁知一匹名叫“澳大利亚”的赛马冲了上来,维托来不及掏抢,顺手摸出一枚德制手雷,拉断了弦便扔了出去,“澳大利亚”应声倒下,骑手飞到栅栏的外面。

这个“见面礼”,虽然使维托领到了8年的徒刑,却为他赢得莫大的声誉。在狱中,维托看了很多书,结交了很多道上的朋友,8年的铁窗生涯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了。自此以后,他一直把监狱比作是“好朋友俱乐部”。出狱后,维托立刻组织了多次针对赌场的抢劫,捞到了6万里拉,之后又用这笔钱做了一次黑道交易,6万里拉变成了15万里拉,维托用这笔钱成立了一个由30人组成的马菲亚武装——“光荣社团”,结束了黑手党散兵游勇的时代。“光荣社团”在成立后的一年间,就制造了100多起暴力事件。

“光荣社团”可以说是现代黑手党发展的奠基之作,现代黑手党的组织程序大多是从这个社团发展和演化而来的。在后来的许多年里,维托亲手制定了大量的内部规章,规范了只有他们才使用的语言。例如,《噤声律令》就是维托亲定的,它成为后来世界各地的黑手党普遍遵循的规章,而他们所使用的“语言”,也逐渐形成了体系。从出狱直到19世纪末,维托已经使黑手党告别了“二领主”时代,演变为一个以他为核心的“黑色王国”。据当时的官方统计,此时的维托手下已经有了39支派系,其中著名的有奇西尼帮、布尔杰托帮、乌迪托里帮和亚托帮等,而他们的产业已经渗透到了赌场、妓院、戏院、酒店、建筑和运输等各个领域,整个意大利的江湖游医和小商小贩,甚至达官显要们所办的企业都不能幸免,他们向黑手党交纳的利润占到20%的支出。

可以说,在意大利没有维托办不到的事。然而,也有一次例外,此事又间接促使维托回到了美国。有一天,特兰比亚的兰扎亲王带着他的英国女友到西西里岛旅游,他那件镶有五颗祖母绿的昂贵大衣不翼而飞。亲王连夜拜访了维托,希望维托出面把大衣找回来,因为他不想在女友面前丢面子。兰扎亲王是西西里的世袭显贵人物,维托当即就向下面的头目发出了命令,要求他们把这几天偷到的大衣全部送回到巴勒莫。6小时后,40多件大衣堆到了维托的面前,但惟独没有亲王的那一件。有人报告说,那件大衣在当天下午就被卖到了美国。维托尴尬极了,当即命令手下把那个偷窃亲王大衣的家伙抓来。那个窃贼被抓来后,维托把他绑在柱子上,将葡萄酒泼在他的脸上,然后,亲手剜出了他的眼珠。一位在场的黑手党人后来回忆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维托亲自动手,他的刀法很沉,但十分精湛和娴熟;他的手微微一动,那个人的眼珠就掉在盘子里滚来滚去,活像一颗玻璃珠子。”

维托决定亲自找回亲王的大衣。1889年5月,他重新回到了阔别10年的美国。到了美国后维托发现,这里的马菲亚人与意大利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而美国社会却有了惊人的变化,这里的机会要远大于意大利。于是,维托改变了初衷,决定在这里留下来,而这一留,又是20年。在这20年中,维托以洛杉矶和波士顿等中心城市为据点,重整美国的马菲亚人,并组织大批意大利本土黑手党人偷渡到美国,把他们在欧洲业已形成的严密组织带到美国各地。事实上,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现代派黑手党组织就已经完全成熟了,而维托本人则成为横跨大西洋的头号“教父”,被尊称为“唐·维托”。在黑手党内部,名字前面被冠以“唐”,是一种最高的称谓,只有顶级的人物才配享有此名字。我们可以认为:维托是世界上一切现代黑手党组织的开山鼻祖;那些至今仍在犯罪工业中蓬勃发展的黑手党人,都来自维托的那一派。

正当维托率领他的黑手党不断渗透到美国社会的各个角落时,意大利的墨索里尼集团迅速崛起,这对意大利本土的黑手党构成了巨大的威胁。维托决定,他要亲自回到亚平宁半岛,与这个家伙面对面地较量一番。1908年,维托重新回到了西西里。 这个岛屿就像酒鬼的餐桌(2)

“真是一群畜生”

黑手党在美国制造了一起又一起的暴力事件,使得联邦警署疲于应付,当他们得知维托回到西西里后,就决定打入黑手党的大本营。于是,他们派出了彼德罗西诺警探,秘密潜入意大利。彼德罗西诺是西西里后裔,曾经侦破过大量的要案。对于此行,人们都抱着极为乐观的情绪,当时的《纽约时报》就报道说:“彼德罗西诺将收集移居美国的意大利犯罪分子的情报,这意味着,将有上千人失去自由。”

维托早就掌握了彼德罗西诺的确切行踪,甚至连他来到西西里的船票号码都一清二楚。他决定亲自干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美国警探。

彼德罗西诺将于上午10点到达巴勒莫港。上午8点半,维托在港口埋下“眼线”后,怀里揣着一张彼德罗西诺的照片,来到巴勒莫议员菲库扎家里作客。对于维托的造访,菲库扎自然是受宠若惊,他又叫上了三位朋友一起作陪。一瓶“路易十三”被倒空后,一只灰色的鸽子在维托的窗外盘旋了一阵飞走了。没有人注意这只鸽子,但维托知道,这是眼线发来的信号:“彼德罗西诺马上下船。”维托站起来告诉他们,自己要失陪几分钟。他出门后,乘上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马车来到出港检票口,正看到那个早已面熟的高个子走了出来——他已经看了几天的照片了。维托迎上去,从怀里拿出照片,仿佛核对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样说:“你是彼德罗西诺先生吗?”“是的,我是彼德罗西诺……”彼德罗西诺以为来人是他的意大利同行,但他的话音未落,维托的枪就响了,脑浆从他的前额迸出来,他晃了两下,然后倒了下去。“你去死吧,因为这是纪律!”维托丢下一句话后又乘上马车回到了菲库扎的寓所,与他们饶有兴致地开怀痛饮。

迫于美国的压力,意大利司法部曾经传讯了维托,但他们拿不出丝毫的证据。菲库扎和另外那几个人都作证说,事发时,维托正与他们一起喝酒。无奈之下,警方不得不把维托放了。此后,维托不但没有为此案坐上一天的牢,反而进入了巴勒莫议会,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政界要员。

一战爆发后,墨索里尼和他的法西斯党发展很快,到20世纪20年代初期,已经拥有100万党员和50万的军队。然而,对于这个走路老是看着天、见了一群母猪都要演说的人,维托却一点儿也看不上眼。他曾对手下说:“如果连这种不入流的家伙也能统治意大利,那我们命里注定要统治全世界。”在决定法西斯上台的那次选举中,西西里没有向全国议会输送一名议员;墨索里尼宣誓就职时,西西里也没有派任何代表前去祝贺。所以,墨索里尼一上台,就想治一治西西里和这个岛上的维托。

1923年秋天,墨索里尼出访西西里,在巴勒莫市政厅一口气说上了6个钟头,但他说完后,却找不到自己的礼帽了,全场的人哈哈大笑。这当然是维托给他安排的“见面礼”,墨索里尼回到罗马后,为此事摔碎了两只名贵的中国花瓶。

墨索里尼当然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他的政权。所以,在1924年春天,他又再次来到了西西里,但这一次的境遇比上一次更窘迫。他走下飞机后,没有任何他早已习惯的礼炮、鲜花和欢呼的人群,只有几个稀疏的人影。直到墨索里尼一行来到巴勒莫市政大楼前,又矮又胖、外号叫“小木桶”的巴勒莫市长、黑手党人奇乔·库恰,才从650级的台阶上走下来迎接他。随后,库恰陪同墨索里尼游览巴勒莫街区,但是,当车队经过街道时几乎看不到人影,墨索里尼觉得大煞风景,他又提出要去参观一个名叫“希腊村”的城镇,那里是阿尔巴尼亚族人的天下,墨索里尼很想知道黑手党的真正实力到底有多大。没想到,他提出这个要求后,库恰竟然一口答应了,并与他同乘一辆汽车,开往那个偏僻的小镇。

车队到达希腊村后,这里的情景使墨索里尼更加难堪,迎接他的只有成群的猪、羊、马、牛。

“回去吧,真是一群畜生!”墨索里尼再也忍不住了。

“是的阁下,真是一群畜生。”库恰的话底气十足。

“你这个市长管理市民不行,可管理畜生倒满在行的。”

“是的阁下,我很擅长管理畜生。”

回到巴勒莫后,广场上已经聚集了10万市民,墨索里尼打算在巴勒莫市民面前好好训斥一下库恰,可是,他的讲话刚开始几分钟,广场上就发出了震耳的口号:“元首滚回去!”“别在这里耽搁我们挣钱!”5分钟后,10万市民整齐地退出广场,只有20名乞丐走向演讲台,他们向墨索里尼伸出木炭一般的手掌哀求道:“元首行行好吧,给你的子民一口饭吃吧!”

西西里两次受辱,墨索里尼几乎变得歇斯底里了,他在国会上宣布:“我要向西西里的那帮绑匪发起全面的战争!”

1924年5月,墨索里尼重新启用已经隐退的前内阁部长萨雷·莫里,任命他为巴勒莫省省督,并授予他肃清黑手党的一切权力。莫里50岁,长着尖尖的下巴,一身干瘪的将军服,向来以凶狠毒辣著称;他在担任佛罗伦萨市长期间,只用了5个月的时间,就将一个匪患横行的城市治理得井井有条。

莫里在接受任务后,经过几个月的准备,从罗马带来了一支4000人的别动队,驻扎到了巴勒莫,如果再加上巴勒莫原有的6000名警察,他觉得这支队伍已经完全有能力与黑手党对抗了。于是,在上任后的第二天,他就以商讨工作为名约见库恰,随后在自己的官邸拘捕了他。库恰的司机立即把这个消息通告给了维托。不到半个小时,莫里的警察总署门前就聚集了数万名巴勒莫市民,其中包括大量的黑手党人,他们在门前高呼:“我们要市长!”“莫里滚出来!”莫里命令在总署门前架上几十挺机枪,然后把库恰押了上来,他面对数万名巴勒莫市民宣布说,他以元首的名义宣判,将库恰永远流放到圣索罗岛。此时有黑手党人向莫里射击,但没有击中他,警察向黑手党还击,人群骚乱起来,在上千名警察的掩护下,库恰被押上了囚车,然后在两辆装甲车的护送下,缓缓地驶向巴勒莫城外。

第二天,整个意大利都沸腾了,报纸上全是这样的标题:

《库恰市长当众伏法,莫里将军首战告捷》;

《莫里扬威巴勒莫,库恰流放圣索罗》;

《别动队弹无虚发,当场击毙两暴徒》。

然而,莫里本人却没有那么乐观。在这以后的一年里,维托又组织了60多次暗杀行动,其中有37次是直接针对莫里的。为了支持莫里的剿黑计划,墨索里尼说服议会恢复了死刑,而身在前线的莫里则更进一步,他不但授予军警随意杀人的权力,而且重新使用了“卡塞塔”、“牛筋木箱”等刑具。他在法庭上大发雷霆:“什么狗屁法官!什么证据不足!对于黑手党,感觉就是证据。只要有必要,抓起来杀掉就是了!”西西里又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岛屿,仿佛又回到了历史上最血腥的时刻。在这一年里,西西里至少有2500人被流放、判刑或枪毙。

1926年冬天,莫里发动了最后一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这就是意大利历史上著名的“甘集战役”。12月中旬的一个夜晚,莫里得到维托正在甘集镇的可靠情报后,立即调动所有的军警将甘集镇包围住,限定维托在6小时内向警方投降。此时,当地所有的居民已被驱赶到一块空地上;有94门大炮瞄准维托居住的地方。在限定时间的最后一分钟,5个被尊称为“唐”的黑手党头目从镇子里走了出来,他们是:维托、厄扎塔、皮托、马库奇和昆塔,惟独缺少他们的第二号人物维齐尼。他们在探照灯的照射下,一步一步地走向莫里,50米,40米,30米,20米,直至15米,莫里做了一个手势,20挺机枪同时开火,几分钟内,5位“唐”就成了一堆用烂布包裹的肉泥。

事实上,在这次行动中,那个被打死的“维托”是由一个20岁的年轻黑手党人假扮的,真正的维托并没有死。莫里的一个手下从死去的“维托”脸上剥下了一层皮,并把这个情况告诉了莫里,莫里没有吱声,带着他的胜利回罗马去了。 这个岛屿就像酒鬼的餐桌(3)

死后去哪儿?反正不会和你是同一个地方

1926年平安夜,墨索里尼在罗马国会大厦为莫里在“甘集战役”中所取得的胜利举行了庆功大会,这次会议是历史上给人印象最深的会议之一。墨索里尼进行了一番演讲之后,热情地邀请他的功臣莫里登台,国会大厅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此时,一个满头华发的议员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阁下,我以一头白发作证,你亲爱的莫里将军欺骗了你。”墨索里尼发怔地看着这位议员,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维托昨天亲手交给我的,请让我在这里把这封信宣读完毕,你再下令把我枪毙也不迟。”

这位议员是一个老牌的黑手党人,接下来,他宣读了维托写给墨索里尼的信。这个时刻,被载入了史册,成为众多文学和影视作品的经典片段:

“尊敬的墨索里尼元首阁下:

“我是维托,你亲爱的莫里将军向你报告的5位化成肉浆的‘唐’之一;你对我并不陌生。我第一次让人偷了你的帽子,第二次让你在希腊村出了丑。可是,对于你的上台,我一开始并不反感……

“我们与你的法西斯党本来是可以走到一块的,但你对1921年的大选一直耿耿于怀,并派上莫里这样的屠夫来西西里大开杀戒,这才使我们分道扬镳。

“……

“我们似乎已经大伤元气,但‘我们的事业’不会绝迹。圣诞节之夜,我将在巴勒莫广场发表演说,以戳穿一个谎言;如果你相信这样的将军,迟早会得到惩罚的。

“……”

这位议员念完维托的信后,吞下一粒足以毒死一头大象的毒药,然后倒在了讲台上。大厅里一片混乱,议员们怀疑座位底下安放着定时炸弹,纷纷跑出了门外。

圣诞之夜,维托准时来到了巴勒莫广场,并在那里发表了演讲,无数西西里人跪在地上为他祈祷,很多人挤上讲台要与维托拥抱,而在此时,莫里的别动队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开进了广场,维托静静地站在那里,全副武装的莫里上来,给维托带上了手铐,无数记者按下了快门,记录了这一历史时刻。

维托被捕之后,被关在巴勒莫警察总署的地牢里,但在黑手党人的心目中,维托已经是一位像摩西一样的使徒。即使是在监狱中,他仍然能够指挥黑手党在外面的一切活动。在巴勒莫监狱里,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监狱长。

为了限制维托的活动,莫里给维托换了一个单人房间,并派人送给他一本《圣经》,20天后,他来看望维托。

“你最近研究《圣经》,有什么收获吗?”莫里开门见山地问。

“我无可奉告,因为我不是犹大。”

“你认为你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我不知道,反正不会和你是同一个地方。”

莫里知趣地走了。在后来的几年中,莫里又把维托转移了好几个监狱,先是马拉美区监狱,然后是都灵监狱。在马拉美区监狱时,维托曾策划了一次越狱行动。他养了3只猫,依靠这3只猫与外界取得了联系。不过,这次行动因为一个下水道的意外泄漏而没有取得成功。在转往都灵监狱的过程中,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黑手党已经准备好了营救维托的计划。1927年10月23日,即维托转往都灵的前一天,美国黑手党已经把一架装有20名突击队员的飞机停在了都灵机场,准备把维托劫持到美国,让他在那里安度晚年。他们还把洛杉矶6家电台和报纸的记者请到了都灵,以便制造一个轰动世界的新闻。然而,在10月24日上午8点,当莫里带着他的别动队亲自押解维托时却发现,维托已经死了。法医的鉴定结论是:维托死于心肌梗塞。盟军救了他们一把

维托死后,黑手党的活动基本转入了地下,直到17年后,即第二次世界大战进入尾声的阶段,他们才起死回生;第二号人物唐·维齐尼,也在他66岁时崛起为黑手党的第二代教父,并在此后的11年里统治着他的黑手党世界。

卡洛杰罗·维齐尼,1877年生于西西里岛的维拉巴镇,15岁时,因长得英俊和口才不凡而被选入当地的剧院演戏,在排练一出宗教剧时,他就把与他配戏的姑娘的肚子搞大了。那位姑娘一定要嫁给他,他拒绝了,声称自己是因为受到剧情的感染才干下蠢事的,因而应该得到宽恕。其实,与演戏相比,维齐尼更喜欢与那些游手好闲的“混混”在一起,他觉得,那种刺激要比演戏有趣得多,而且,自己在这方面更有天分。因此,没混上几年,他就加入了黑手党,成为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17岁时,维齐尼喜欢上了当地的一个美人,想娶她为妻,但遭到了她父亲和地方书记官的反对。维齐尼带上了一伙人把那个书记官打瘫在地,从此,再也没有人敢说三道四了,维齐尼如愿以偿,娶到了那个美人。婚后,维齐尼把注意力转到了如何弄钱上面。当时,西西里的粮食加工业集中在海岸地区,农民都要把粮食运到海边加工。维齐尼打起了他们的主意,向这些可怜的农民收取粮价20%的“保护费”。他做了很多黄色的旗子,上面用黑油漆画上一个大大的“C”,他把这些旗子发给那些已经交纳保护费的农民,农民们把它插在马车上,即使在山里遇到土匪也会被放行,而没插旗子的农民不但会丢掉粮食,甚至连性命也可能会搭进去。黑C黄旗,也因此成了维齐尼的标志。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维齐尼混进了军队,但他很快发现,自己无法忍受任何约束,因此,没过多久,他就开小差溜了,不过,短暂的军旅生涯却让他找到一个发财的机会。他与军方征购队勾结,以低价强行收购农民的粮食和牲畜,以次充好卖给军方,从中发了大财。有一次,他卖给军方的80头作战用牲畜中,就有近40头被当作肉畜屠宰了。战后,西西里军事法庭以“坑害国家,贻误战争”罪起诉维齐尼,但不久就因“证据不足”将他释放了。走出法庭后的维齐尼,就以维托为靠山,组建起了“复员军人社”,与政府中的黑手党人一起,大肆侵吞从国库里拨出的军费,强行霸占土地——他以近乎于赠予税金的极低价格,“收购”了那些逃亡贵族留下的几十平方公里土地,而买主却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没人敢与他竞购。从此,维齐尼成为一个既富有、又有权势的黑手党人。

1917年,40岁的维齐尼被尊称为“唐”,成为位于维托之后的第二号人物。与维托不同的是,维齐尼显示了他非凡的外交才能。当维托已经与墨索里尼不共戴天的时候,他却在私下里与法西斯保持非同寻常的关系。有资料显示,他私下与墨索里尼共进的晚餐有10次以上,这也是他比维托的高明之处。他的做法曾受到黑手党内部的强烈反对,但维齐尼不但顶住了压力,而且还收留一位被通缉的法西斯党人托斯卡纳,他是墨索里尼狂热的追随者。后来的事实证明,维齐尼的确比维托更有远见,墨索里尼上台后,立刻任命托斯卡纳为外交部副部长,维齐尼也从他那里得到了“回报”。在莫里将军进驻西西里期间,针对莫里的暗杀行动主要都是维齐尼策划的。维齐尼在“甘集战役”中侥幸脱身后,在山区的庄园里过了几年清静的日子,但到了1933年,莫里还是把他抓住了,他第15次走进了巴勒莫监狱,被关在了那间曾经关押过维托的房间里。后来,正是托斯卡纳从中周旋,让他只在里面呆了8个月就被“无罪释放”。

在黑手党人的眼里,关押过维托的地方,就是他们的精神圣地;谁能“有幸”来到这里,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精神领袖。从巴勒莫监狱里走出来的维齐尼,事实上已经成为黑手党新的精神领袖了。他回到山区的庄园里韬光养晦,头脑里酝酿着黑手党东山再起的计划。

要不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也许西西里的黑手党就被完全粉碎了,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正是盟军在西西里的登陆救了他们一把。二战打响后,墨索里尼已经无暇顾及西西里的黑手党,维齐尼正好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使黑手党在喘息后得以复生。

1943年5月,盟军在突尼斯打败25万德意军队后,立即横渡地中海,向北攻打意大利。盟军没有选择防御力量薄弱的撒丁岛,而是选择在西西里登陆。这次行动令很多人不解,甚至连意大利陆军元帅巴多里奥也深感疑惑,他认为,这是盟军重大的战略失误。但出人意料的是,盟军登陆后,战斗却打得格外顺利,他们在7天里就占领了这个岛屿。事后,当人们向艾森豪威尔询问登陆为何如此顺利时,艾氏只以一句“总参谋部掌握了战略情报”来搪塞,而事实上,这次登陆之所以如此顺利,维齐尼的暗中相助起了大作用。

在攻打意大利期间,蒙哥马利所有的情报来源,几乎都来自黑手党。他通过美国黑手党头目“幸运者卢西亚诺”,与意大利黑手党保持着紧密的联系(战后,卢恰诺因为他的立功表现而被国际军事法庭从轻起诉)。卢西亚诺在18岁时就获得了“王牌杀手”的称号,他杀死一名警察后,维齐尼救了他的命,并帮助他逃到了美国,而在盟军攻打意大利时,他已经是美国黑手党的头目了。在盟军登陆前夕,美国空军的一架侦察机将一块绣有“L”字母的黄色绸巾投到西西里黑手党的大本营——维拉巴镇。维齐尼得到这块绸巾后,立刻就明白,这是卢西亚诺向自己求救的信号,于是,他立即下达了与盟军一同作战的命令。

在得到黑手党的倾力相助后,盟军自然也没有忘记他们的“西西里朋友”。二战期间,有大量的黑手党要员在盟军军事政府中担任要职。在西西里地区,66个城镇中就有62个是委托他们管理的,而维齐尼本人则在盟军的支持下,当上了维拉巴市的市长。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说,在战后意大利的经济恢复期,黑手党的地位之所以能够得到进一步的巩固,与盟军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正如意大利史学家在评述1943年后的西西里历史时所说的那样:“在盟军占领时期,维齐尼恢复了在法西斯政权下丧失的全部权力。”

黑手党在战后意大利的建设中发了大财,而这些钱最后都投入到香烟走私和毒品交易中去了。尽管法庭偶尔获胜,但要让他们绝迹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触角早已伸进了意大利的每一个领域。意大利人把他们称做“章鱼”,就是把他们想像成那种躲在迷雾中、而又无处不在的事物。

晚年的维齐尼又娶了罗马一位贵族的女儿为妻,但这个女人却看不起粗俗的维齐尼,维齐尼为此大伤脑筋。为了讨好她,维齐尼利用黑手党强大的关系网,让儿子成为意大利国王的教子,从此使妻子对他刮目相看,而国王则亲自来到西西里,在巴勒莫的蒙雷莱亚大教堂为他的新教子主持了弥撒仪式。

维齐尼永远都无法让任何敌对势力存在。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中,除了陪伴他年轻而美貌的贵族妻子外,一刻也没有闲着。他组织了多次暗杀,在他制定的死亡清单中,最后又添加了两个大人物,他们是:支持天民党的土匪头子朱里亚尼,以及意大利教皇“布朗一世”。1954年7月12日,77岁的维齐尼死在自己的家乡维拉巴,身后留下了30亿里拉的个人财产,以及数不清的房屋、土地和矿山。在他的葬礼上,西西里人在教堂上为他挂出了巨幅黑纱;他的墓碑上刻着:“一个诚实的人,一个讲信用的人,一个有骨气的人,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意大利监狱“人才辈出”(1)

意大利监狱“人才辈出”

20世纪50年代后,随着维齐尼的死去,意大利黑手党进入一个宗派纷争的时期。在维托和维齐尼统治黑手党的年月里,黑手党的活动中心基本围绕乡村展开。50年代是欧洲工业化快速发展的时期,米兰、那不勒斯和佛罗伦萨这样的城市迅速崛起,在这些城市里,涌现出了一批新兴的黑手党人,他们脱掉了老式的燕尾服和鸭舌帽,换了鲜艳的皮茄克和方格衬衫,手里的武器也由过去的鲁巴猎枪,改为冲锋枪和苏制卡宾枪。以保罗·邦塔、纳瓦拉医生和卢西亚诺·里乔为代表的“新黑手党”,是从黑手党分裂出来的新型组织,他们自称为“年轻的一代”,他们的迅速崛起,对旧黑手党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黑手党内部有一个惯例:在旧头目的葬礼上,如果谁能够在棺椁前方的左侧,手执死者的“灵柩带”,谁就能成为黑手党权力的最高继承人。在维齐尼的葬礼上,手执灵柩带的是因科·卢索,此人是维齐尼时代的第二号人物,曾经为盟军攻占西西里岛立下汗马功劳。新派黑手党之所以能够容忍卢索走在棺椁的前方左侧,只不过是暂时给他一个面子而已。

其实,在维齐尼活着的时候,意大利黑手党的新旧两派就发生过激烈的火并事件。在西西里的科莱奥内地区,从1944年到1950年期间,两派为了争夺对这里的控制权,共在这里制造了200多次内部仇杀案,平均每10天就有一起。而维齐尼死后,两派之争更趋激烈,从1954年到1959年,仅在巴勒莫地区,因两派仇杀而死去的黑手党成员就有250人以上。巴勒莫的夜晚枪声不断,许多无辜的居民也因此成了他们的殉葬品。甚至,即使是在同一宗派的内部,相互仇杀的事件也时有发生,可以说,这一时期的黑手党已经完全乱了规矩。

纳瓦拉医生是一位身兼许多政府要职的黑手党人,他的得势部分是依靠他庞大的官僚网络。里乔则是黑手党内的后起之秀,他以出手凶悍而远近闻名,曾经帮助纳瓦拉医生铲除了很多仇敌,但他的崛起很快就威胁到了纳瓦拉的地位,于是,纳瓦拉决定将他的羽翼剪掉,给他点儿颜色看看。纳瓦拉指使手下暗杀了里乔的助手、绰号“红衣主教”的卡鲁拉。里乔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深知自己的实力还无法撼动纳瓦拉,因此只好忍气吞声。

1960年,意大利政府向西西里的科莱奥内市拨来了450亿里拉,用于治理贝利切河工程。对于这样一块巨大的肥肉,意大利各地的黑手党头目自然都想美美地吃上一口。里乔觉得,此时必须干掉纳瓦拉了,否则,这块肥肉就会整个地掉进他的嘴里。于是,他在“老板”保罗·邦塔的授意下,精心策划了一起针对纳瓦拉的暗杀。10月24日,纳瓦拉和他的5名保镖分乘两辆“劳斯莱斯”牌汽车向科莱奥内市驶去,当他们距离市区13公里的时候,一辆满载炸药的卡车向他们撞去,一阵爆炸声过后,接着又是一阵枪声,纳瓦拉一行成了肉酱。纳瓦拉死后,里乔迅速取代了他的位置,控制了毒品和运输生意,没过几年,他就由一个小角色,变成一个亿万富翁,仅他手上戴的一枚钻戒,就价值1亿里拉。里乔于1974年被捕,他可谓生不逢时,至死都没有被黑手党人尊称为“唐”。

在20世纪70年代初之前,意大利黑手党事实上没有一个能够一统江湖的人物。经过无数次的内讧,保罗·邦塔坐镇那不勒斯,老因科·卢索逐渐淡出,里乔控制着西西里的势力,但他们都是各自占据着一个山头,谁也没有能力统一意大利的地下力量。这种局面直到库托洛成为那不勒斯“卡莫拉帮”的领主后,才有了一定的改变。

拉法埃莱·库托洛是那不勒斯人,小名拉费。与其他黑手党头目不同的是,他长得英俊潇洒,同时又知识渊博,还在报刊上发表过大量的诗歌,被卡莫拉人尊称为“教授”。他的崛起极富有戏剧性,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为卡莫拉头目的。意大利监狱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而库托洛正是在监狱里一炮走红的。

1963年,库托洛因杀死了一个素昧平生的妓女而被警方投进了那不勒斯监狱。库托洛来到监狱的时候,这里面已经住满了500多个卡莫拉人,其中包括他们的头目斯帕沃内。库托洛刚进监狱的时候受尽了折磨,斯帕沃内甚至把他当作一个女人戏谑。此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她是监狱长的太太,也是斯帕沃内的情妇,经常背着她的男人与斯帕沃内偷欢。有一次,她看到了英俊的库托洛,立即喜欢上了他;对于想占有他的欲望,她甚至对斯帕沃内也毫不隐瞒。斯帕沃内大为恼火,决定与库托洛决斗,以决定这个风骚女人的归属。

历史的选择经常令人啼笑皆非。在决斗的那天,犯人们将监狱的走廊围得水泄不通。库托洛举着弹簧钢刀一遍遍地嘶嚎:“出来,斯帕沃内!有种就来杀我!”令所有人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平日里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的人物,此时完全被库托洛的气势吓瘫了,还没有决斗,他就在众人的呼叫声中倒了下去。库托洛向人们做着胜利的手势,卡莫拉的新头目也在这一夜间诞生了。

后来,在1976年底,库托洛又与斯帕沃内进行了一次火并,这一次,库托洛打掉了他的鼻子、一只耳朵和半边嘴巴。后来有消息说,斯帕沃内逃到美国后,花了8000美元进行整容,他的脸皮下面至少嵌进了30块塑料制品,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到意大利。 意大利监狱“人才辈出”(2)

为了干掉红色旅,他把自己“一文不值地卖了”

至20世纪80年代初前后,意大利黑手党主要分化为三股力量:旧黑手党、以库托洛为代表的卡拉莫和以雷纳托·库尔乔为首的“红色旅”,而这一时期的主角,则是卡莫拉和红色旅,他们都试图独立门户,在黑手党的势力之外另开辟一番天地。

从1963年到1977年这14年里,库托洛被转了几次监狱。在这期间,他策划过几次越狱行动,但都没有取得成功。1977年5月,库托洛的助手卡西洛通过他的上层关系,迫使那不勒斯法院判决库托洛为“疯子”,并将库托洛转入了疯人院。为此,库托洛还特意写了一首诗,嘲笑那不勒斯的法官们:

法庭突然变得寂静

庭长只是一个奴仆

他宣布——

库托洛,你应该进入疯人院

让你养病5年

……

匪首库托洛与众人挥手道别

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法庭

1978年5月2日,卡莫拉成功地组织了一次营救库托洛的越狱行动。那一天,疯人院的围墙被炸开了一道5米长的口子,库托洛在卡西洛的接应下逃出了疯人院。库托洛回到那不勒斯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化装成一位建筑企业家,然后揣着一张假护照,从米兰飞往纽约。库托洛此行的目的,一是提高自己在国外的知名度,二是迅速拓展卡莫拉的生意。库托洛具有非凡的商业才能,这是黑手党内公认的。果然,没有多久,他就与南美的毒贩谈成了一笔大买卖。此时的库托洛可谓风光无限,鹿特丹情人拉迪亚也赶来与他相会,他与她举行了隆重而奢侈的婚礼,这次婚礼惹得很多黑手党头目眼红。

库托洛在越狱15个月后,又再次被警方拘捕。在狱中,库托洛占据着7个双人房间和5个单人房间,并有专门的秘书和保镖;他的墙上挂着一幅列宾的《尼古拉解救三个无辜者》,此画尽管是临摹的,但他总是设法带在身边,让它陪伴着自己。1980年9月,即库托洛再次被捕14个月后,那不勒斯法庭对他进行了公开审判,同时出庭的还有其他12名卡莫拉头目,有300多名国外的记者特意赶来采访,法庭的旁听门票被炒到50万里拉一张,但这次审判却像一次歌友会:人们大声议论着库托洛的风度;一位伊尔皮球队的足球明星走上被告席,授予库托洛一枚金质奖章……这次审判草草收场,库托洛又回到了他皇宫一般的监狱,像一位忙碌的总理那样,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指挥着外面的世界。在这些来访者中,除了道上的人之外,还有各地的老板和一些有头有脸的官员。一位米兰的赌场老板一次就向库托洛奉送了50亿里拉。

1980年11月30日,这是一个探监的日子,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降临了那不勒斯,监狱的许多牢房和围墙都倒塌了,人们乘乱四处逃走,卡莫拉的几个头目也劝库托洛乘机逃出监狱,但被他拒绝了,他说:“我这样出去很没面子;我要体面地走出监狱的大门。”库托洛虽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逃走,但也没有浪费这次地震。在混乱中,他下令把关在这里的8个红色旅头目全干掉了。手下做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卡莫拉与红色旅的瓜葛,几乎从红色旅出道的第一天起就已经产生了。与卡莫拉一样,红色旅的基地也位于那不勒斯地区,但他们的纲领则与卡莫拉完全不同。红色旅的头目是雷纳托·库尔乔和莫雷蒂,此二人是市井无赖出身,所以,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行动目标,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为了绑架而绑架;国会中也没有人替他们说话。1978年,红色旅在出道之初,就制造了一起惊人的案件,他们绑架并杀害了天民党主席、曾5次担任政府要职的意大利著名政治家莫罗,与莫罗一起死去的,还有他的一位秘书和一名保镖。此案发生后,意大利陷入一片恐慌,政府立即派出基耶萨将军围剿红色旅。基耶萨是二战时的反法西斯功臣,可以说是当时意大利军队中最优秀的军人,他在出山后的第三个月,就抓住了库尔乔和莫雷蒂,并把他们投进了西西里的弗尔内里监狱。库尔乔等人的被捕让很多人认为,红色旅已经完蛋了,但几个月后,他们又在另一个头目乔瓦尼·森蒂尼的策划下,绑架了那不勒斯天民党委员奇里洛。

库托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监狱里阅读但丁的《神曲》。这个春天,如果不是红色旅毫无意义的杀人,也许自己可以过得十分轻松,但现在,他恨死了这帮傻瓜。一方面,红色旅的胡作非为让政府和舆论界里的“自己人”十分难堪,这必然会殃及卡莫拉。另一方面,他们也在不断蚕食着自己的地盘。他们的举动甚至连老黑手党的杀人魔王里乔都觉得过分。基耶萨在抓捕库尔乔的时候,森蒂尼一口气杀死了20名别动队队员,里乔听到后不无讥讽地说:“我一口气只能杀15个,而20个我恐怕做不到。”

里乔在得到红色旅绑架奇里洛的消息后,不失时机地给狱中的库托洛写来了一封长信,要他摒弃前嫌,重新与黑手党合作,共同铲除红色旅。与此同时,政府也派来了很多说客,要求他与军警合作。库托洛思考再三,觉得现在的时机成熟了。

1982年被意大利新闻界称作“灾难的一年”,仅在那不勒斯地区,因卡莫拉与红色旅火并而死去的就有400多人。然而,正当库托洛指挥卡莫拉与红色旅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政府却出卖了他,他们用50亿里拉从红色旅那里秘密换回了奇里洛。里乔给他写来了信,信中说:“你是第二个朱利亚尼,把自己一文不值地卖了。红色旅挣到了钱,而你惟一能得到的就是罗马给你的一个‘皮肖塔’……你得当心呀,拉费!”库托洛很感激这位黑手党人,但他知道,现在已经晚了。

在卡莫拉的挤兑下,红色旅的存在就像天空里的焰火,很快就土崩瓦解了。他们有的被投进监狱,有的被收编到黑手党内,有的则逃到中南美洲,加入那里的黑手党组织。红色旅大势已去,基耶萨的枪口立即对准了卡莫拉。1983年,法庭宣判将库托洛终身监禁于撒丁岛的阿西拉纳监狱。与此同时,警方又在米兰截获了库托洛的“13号绝密箱”——里面有900个卡莫拉人的资料、各种卡莫拉的组织机密以及在银行的秘密账号。这个箱子可以说是库托洛的命根子,所以他特意把它编为13号。“13”注定是一个霉运的数字,罗马政府根据这个箱子里的材料,向全国发出了近千张拘捕令,卡莫拉几乎被一网打尽。后来,库托洛的几个助手曾做过复兴卡莫拉的努力,但很快就被粉碎了。库托洛知道,自己只能在离地面20米的地牢里,陪伴列宾的绘画和但丁的《神曲》了却此生了。地牢里的库托洛又结过一次婚,还曾要求与新妻子同房一个月,以便续下香火,但遭到了拒绝。

卡莫拉和红色旅覆灭后,意大利的地下世界又完全回到黑手党的手中。法尔科内接过基耶萨的接力捧

20世纪80年代后,世界毒品交易的发展势头更加迅猛,意大利黑手党在这一时期的活动,主要围绕毒品交易展开。在这段历史中,有两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卢西亚诺家族和它的贩毒集团,以及致力于营建跨国贩毒网络的托马索·马塞塔。此二人都是黑手党在这一时期的重要头目。

卢西亚诺是西西里人,后移居那不勒斯。在二战时期,他就与美国的黑手党联手,不断往来于大西洋两岸,大量贩卖美国的香烟和麻醉品,因而被称作“意大利毒品交易的鼻祖”。第二代教父维齐尼死后,他与当时黑手党中最有权势的格雷科家族结盟,成为西西里最有实力的黑手党人之一。二战结束后,卢西亚诺完全放弃了香烟走私生意,专门从事毒品交易,并在西西里岛建起了一个秘密的毒品加工基地,聘请了很多化学专家,用冲锋枪看着他们,让他们为自己研制和生产毒品。

卢西亚诺所使用的贩毒方法,有很多在今天仍在沿用。他们将毒品隐藏在木材、海鲜或水果等物品里,以逃避警方的检查。他开辟的贩毒通道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把中亚“金新月”和东南亚“金三角”的鸦片或鸦片制品运回意大利后,经过提炼,加工成海洛因,再运到西欧和美国,而到达美国的通道一般要通过蒙特里尔中转,所以,它又被称为“蒙特里尔通道”。另一条则是后来开辟的——他曾为此数度往返于意大利和中南美洲之间,最终建立了以墨西哥城和波哥大为据点的“南美通道”。通过这条路径,他将哥伦比亚和墨西哥的大麻和可卡因,源源不断地交到他的美国合作伙伴手中或运回欧洲。在美国甘比诺和布纳诺等黑手党家族的安排下,这些毒品到了美国后,有的被直接卖给了吸食者,有的则被直接混在比萨饼中出售。1981年,美国警方在破获了“馅饼贩毒网”、拘捕甘比诺兄弟后发现,他们利用这种办法招揽顾客,赚取了超过10亿美元的利润。

在偷运毒品之初,卢西亚诺就不断遇到麻烦,他开始运用的策略是丢下毒品逃跑,但随着贩运成功率的下降,卢西亚诺开始改变策略,不断加强贩运队伍的武装力量,首开武装贩毒的先河,这可以说是对后来大规模的武装贩毒进行了示范。随着贩毒规模的扩大以及各国加强了对毒品交易的打击,他们与官方的武装冲突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对于那些阻止他们做生意的人,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置于死地。像西西里大法官彼德洛·斯卡莫内博士、西西里宪兵上校朱塞佩·卢索、巴勒莫刑警队长布里斯·朱蒂亚诺、西西里大区主席恩蒂·巴塔雷拉,以及共和国检察官加埃塔诺·科斯塔等人,均死于他们的枪口之下,而在这份名单中,又以基耶萨将军的被害最令世人震惊。

基耶萨将军素有“黑手党猎人”的称号,面对黑手党日益泛滥的贩毒活动,罗马当局再次打出了这张王牌。1982年8月,罗马当局模仿当年墨索里尼委派莫里的办法,任命他为巴勒莫省省督,把打击黑手党的特殊使命交给他。对黑手党人来说,他们早就把基耶萨列在暗杀名单的第一个位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机会,现在,基耶萨来到了巴勒莫街头,这样的机会越来越近了。

基耶萨没有莫里那样的幸运,他来到西西里后不久,就开始感到孤立无援,他在日记中写道:“我真希望有人能陪我在巴勒莫的街头走一走……”“……我的事业是有益的,随时准备在我触及到某些事物时被人杀掉,以付出生命来恪尽我的职责。但我是孤独的,请为我祝福吧!”也许,基耶萨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而在1982年9月3日黄昏,这个预感变成了恐怖的现实。就在这一天,当他与妻子及一名贴身警卫一起开着一辆“菲亚特”准备去“塔楼饭店”吃鱼的时候,10多个骑着“本田”摩托的黑手党人从后面追上来,把他枪杀于卡里尼大街上。

基耶萨是意大利历史上被黑手党杀害的职务最高的人,很多人因此向罗马政府发出了责难。在基耶萨被枪杀的那条大街上,有人打出这样的横幅:“西西里所有诚实人的希望于此消失。”此时的罗马当局只能疲于应付,研究再指派谁去巴勒莫,最终,他们选定了罗马的大法官法尔科内,而一个月后,又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西西里黑手党主要创始人、被意大利警方和国际刑警组织通缉多年的大毒枭、素有“巴西教父”之称的黑手党头目托马索·巴塞塔,于10月25日在巴西被捕。此人对黑手党打开中南美洲毒品在美国和欧洲的销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对罗马当局来说,巴塞塔的被捕,无疑是一个能使每个人都提一下精神的好消息。

巴塞塔掌握着各国黑手党组织最机密的材料,他在被捕后,成为黑手党历史上的“第一反叛者”。他向警方开列了一份黑手党主要头目的名单,这份名单竟有467人之多,而接过这份名单的,正是法尔科内大法官。他临危受命,接过了基耶萨将军的接力棒,来到了巴勒莫,这使得他的生命自始至终都与黑手党联系在一起。

巴塞塔在狱中蹲了10年后,又给世界提供了一个爆料——他在1993年对外界宣称,曾连续7届担任意大利总理的安德里奥蒂与黑手党有着异乎寻常的关系,正是当年他向卢西亚诺家族下令暗杀了基耶萨将军和一名新闻记者,因为他们知道很多关于安德里奥蒂的内幕。此时的安德里奥蒂已经卸任,而在意大利人的眼中,这个被誉为“意大利政治的象征和希望”的前总理,也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狗屎,但意大利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变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痛恨还是讥笑,因为政坛和黑手党这对双胞胎的游戏早已把他们搞得头昏眼花了。

1吨炸药掀翻400米路面

1992年5月23日的“意大利大法官乔瓦尼·法尔科内被害”一案,集中地体现了黑手党集体行动的一贯作风:组织缜密;用一切激烈的行动达到他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法尔科内的祖籍就是黑手党的大本营西西里岛,他于1939年5月18日生于巴勒莫市。那一天,成群的白鸽从他家的窗前飞过,而不远处的球场里正举行一场关键的足球比赛,由东道主巴勒莫队对萨莱诺队,上万名的西西里人前去为主队助阵,最终巴勒莫队获胜,以南部第一名的身份进入全国联赛。对法尔科内来说,这样的情景也许对他的降临具有某种不寻常的意义,童年的法尔科内很快就显示出与身边的孩子完全不同的性格:安稳中隐藏着好斗;一定要说服别人;喜欢为别人打抱不平。

学生时的法尔科内喜欢保护那些弱小的孩子,但却从不惧怕那些大块头的人。在放学的路上,很多调皮的学生都来向他挑衅,法尔科内经常站在马路边,等着那些想与他打架的人排成一排,然后一个一个地打过去,直到他们全都求饶为止。有一次,法尔科内的姐姐安娜来接他回家,看见他正与一大群孩子打得起劲,法尔科内看到姐姐后,急中生智地对她说:“过来,你排到这一队的最后面,不过,”他又小声地说,“别担心,我不会用对付他们的办法来对付你;我会保护你的。”另一次,一个同学向他挑衅说:“C.N.是什么意思?是大蠢货!说的就是你!(意大利语中“CretinoNazional”指全国著名的大白痴——译者注)”本来性格刚烈的法尔科内这一次却没有将他打翻在地,而是与他进行了多次的辩论,辩论的结果是,再也没有人提起C.N.这个词了。

这些个性对法尔科内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法官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也许法尔科内本人也早就意识到了,他在热那亚海军学院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便放弃了,转而回到自己故乡的巴勒莫大学学习法律。1964年,他以优等生成绩毕业,然后来到伦蒂尼法院,开始了他的法官生涯。这意味着,他的尊严和生命,将和这个半岛上暗藏的最强大的势力连在一起。从1965年他成为伦蒂尼最年轻的法官开始,法尔科内以他强硬的手腕和巧妙的技术,与黑手党展开了持续的较量和周旋,凭借其出色的战绩,最终成为意大利著名的大法官。

1966年,法尔科内来到了特拉巴尼市,刚到这里,他就接手了一个大案,负责审判本地区的黑手党头目马里亚诺,法尔科内通过内线掌握了很多关于马里亚诺的隐秘情报,马里亚诺在大量的证据面前不得不认罪伏法。然而,法尔科内的举动也招致了当地黑朰寻找、周密地安排。这样的一天,终于被他们等到了。

1992年5月23日,这一天是星期六,法尔科内向妻子提议道,他们应该去巴勒莫的别墅度一个双休的周末,因为他感到十分疲倦。2月份,米兰社会党的一名官员向一家企业收取了700万里拉而被捕入狱,此事已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了。连日来,他与其他法官们一直在讨论制订反对敲诈和贿赂的法规,就在前一天还在为一些事情争得不可开交。妻子同意了他的建议。司法部出于对他的安全的考虑,动用了一架军用飞机,并为他配备了三名警卫人员,他们是:安东尼·莫蒂内里、洛克·德·基罗和维托·斯基法尼。

5月23日16点50分,法尔科内乘坐的ISOBEDA21号专机从罗马东郊的强皮诺军用机场升空,17点40分,降落在巴勒莫蓬塔莱伊西军用机场,巴勒莫市长亲自前来迎接,法尔科内携夫人走下舷梯后,向当地的警卫人员出示了证件,然后走向一辆白色的汽车。巴勒莫海滨的空气格外新鲜,法尔科内决定亲自驾车,他钻进一辆“克罗马”牌的防弹车,尾随一辆鸣笛的警车,向卡帕奇镇方向驶去。像往常一样,妻子坐在他的身边,而司机科斯塔佐则坐到了后座上。此时的法尔科内万万没有料到,在卡帕奇镇附近的某一处路面的地下,正有一吨烈性炸药等着自己。

事实上,在那堆炸药的附近,几个黑手党人正躲在树丛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烟,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从巴勒莫方向驶来的车队。几天前,黑手党人就得到了法尔科内要来西西里的可靠情报。他们研究了几种方案,包括向法尔科内的汽车射击,但考虑到法尔科内坐车是防弹的,最终决定在公路上用炸药下手。然而,要在公路上炸翻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并非易事,首先,必须有非常准确的爆炸时间,在汽车秒速45米的情况下,爆炸时间的误差不能超过0.1秒;而在目标出现在500米内时,必须以1‰以内的误差率操纵引爆器。另一方面,炸药必须达到足够的剂量,为了弄到足够的炸药,他们在一天内就跑遍了西西里所有的矿山和采石场,将得到的不同种类的炸药混在一起,并于头天晚上就安放到公路旁的排水管道里。

18点整,大地在一声巨响中颤动,法尔科内的整个车队在一股浓烟中飞上天空,“克罗马”像一片在风中翻转的树叶,最后一头扎进一个直径50米、深8米的大坑。有400米的路面被掀起,三名警卫当场殒命。一小时后,血肉模糊的法尔科内被送到了巴勒莫市立医院的急救室,然而,对法尔科内来说,一切挽救都已无济于事,15分钟后,医生宣布:特急抢救无效,53岁的法尔科内已经完全符合死亡的所有条件。

法尔科内之死,给意大利当局提出了诸多问题:黑手党是怎样得到如此精确的情报的?为什么1吨重的炸药在公路上运来运去,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就在法尔科内遇害的当天,西西里的黑手党头目萨尔维诺·马多尼亚还在监狱里举行了婚礼,他们竟然给《西西里日报》打电话说,除掉法尔科内,是献给马多尼亚的结婚礼物。对意大利当局来说,他们也只能用一个隆重的葬礼来安慰愤怒的人们。当局在巴勒莫教堂为法尔科内举行了国葬;法尔科内的灵柩在上千名警察的护送下缓缓地走过巴勒莫市政广场;数十万人默默地跟在灵柩的后面——这也许能算是对法尔科内灵魂的告慰。

然而,对黑手党来说,他们是不管有多少人为法尔科内送葬的;他们惟一需要的,就是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不能有任何人来阻拦他们。谁成为他们的障碍,他们就一定要把障碍掀翻。法尔科内死后的两个月内,意大利人还处在悲痛之中,又有两名司法官先后遇害,他们是:巴勒莫市的博尔塞利诺法官和卡塔尼亚市的里齐奥督察。整个意大利再次被激怒,当局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的抓捕行动,最终将炸死法尔科内的黑手党小头目布鲁斯卡兄弟擒获,算是给意大利人一个交待。与此同时,当局又在西西里实行了严厉的军事管制,遏制黑手党的活动。

在90年代,意大利当局在与黑手党的较量中,又取得了一些战绩。除了抓住了炸死法尔科内法官的布鲁斯卡兄弟外,又引渡了一批潜逃到国外的黑手党人。不过,这一切离彻底铲除黑手党还差得很远。在国际刑警组织1998年公布的“全球十大恐怖组织”名单上,意大利黑手党依然位于前列。 一粒种籽在新大陆开满了花(1)

一粒种籽在新大陆开满了花

与亚平宁半岛相比,美利坚辽阔而肥沃的土壤,更适宜于这个黑色的花朵。自维马尔尼登上纽约港,将西西里的种籽播种于这块土地后,一艘接一艘的船只,把马菲亚人运上了这块大陆,他们在美利坚自由空气的吹拂下,向每一个角落飘去,四处生根和开花。

从19世纪中叶至20世纪20年代,这段时期是黑手党在美国的孕育期,以维托为代表的黑手党头目组织将大批马菲亚人移民或潜渡到美国。这些人来到美国后,把他们的传统很快移植到了这里,并不断将其他种裔的人吸收到他们的内部,从而迅速在美国形成了以家族或帮派为核心的巨大网络,这就是美国现代派黑手党的前身。同时,维托又将这个网络与西西里“我们的事业”结成了联盟,从而使美国成为黑手党的另一个活动中心,而从帮规上看,他们在美国的组织形式与在亚平宁本土上的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1920年,威尔逊总统签署了“禁酒令”,本来是为了打击那些腐败和无所事事的官僚,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纸法令却为黑手党的发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契机,以“芝加哥教父”多里奥为首的黑手党家族立即乘机而入,大肆生产和贩卖酒制品,赚取了巨额利润,为美国黑手党奠定了经济基础。由于私酒利润丰厚,各地的黑手党纷纷参与其中,因此,各宗派之间的火并事件不断发生,芝加哥和波士顿等城市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黑手党人为死者举行的隆重葬礼。在送葬队伍中,人们既能看到家族或帮派内的人,也能看到“戴黄手套的人”,还能看到他们的对手,甚至死者的直接凶手——这是黑手党的规矩。多里奥曾经以老大的身份为各家族和帮派划定了地盘,让他们在自己的领地里做生意,但3年后,迫于警方的严厉打击,多里奥不得不逃回意大利,将地盘留给了他的年轻助手阿尔·卡朋。卡朋接过多里奥的权杖,把私酒生意越做越大,每年获利都在1.5亿美元以上。然而,卡朋毕竟无法像多里奥那样,控制全美的黑手党,因此,在那之后的几年里,黑手党内部又不断爆发大规模的火并事件。在30年代初,纽约就发生了“卡斯特拉马雷事件”,在近一年的时间中,约瑟夫·马塞利亚和马兰扎诺两个家族不断地相互仇杀,最终让马塞利亚的助手卢西亚诺从中脱颖而出,成为美国黑手党的新一代头目。1931年4月,他先是在酒店里干掉了自己的“老大”马塞利亚,随后又在该年年底除掉了马兰扎诺。

卢西亚诺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为了整饬一片混乱的局面,他在干掉马塞利亚后没有多久,就设立了一个“顾问”,负责调停黑手党的内部争斗,化解家族和帮派矛盾。几个月后,他又发起和组织了“美国黑手党全国委员会”,并吸收了全美12个主要家族和帮派头目进入该委员会,共同商讨如何解决内部争斗、减少冤情发生的问题。该委员会的成立,的确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从30年代开始,美国黑手党很少再发生像20年代那样的大规模的内讧事件。

30年代初的大萧条迫使罗斯福政府废除了禁酒令,黑手党也将他们的产业转向了其他领域。卢西亚诺在退出私酒行业后,干起了贩毒和色情生意。他把亚洲的鸦片运到西西里,经过加工后,再运到美国,卖给那些吸食者,或直接掺在比萨饼里招揽顾客;在50年代以后,他又打开了南美的贩毒通道,将大麻和古柯制品引入美利坚。他开的妓院多得惊人,美国所有的知名妓女,几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1936年,卢西亚诺因“非法开设妓院罪”而被判50年徒刑,这是美国历史上因此种罪行而获判的最长年期。1946年,卢西亚诺被美国驱逐出境,回到了意大利,1962年,他死于那不勒斯。

卢西亚诺入狱后,他的助手维托·加的夫斯掌握了黑手党的实权,在二战期间,他曾因躲避一场官司而逃回了意大利,但在1946年重返美国后,立即与此间新崛起的黑手党头目弗兰克·卡斯特罗展开了争权较量。最终,加的夫斯取得了胜利。

据估计,至20世纪50年代初,美国黑手党的总人数已经发展到30万左右;他们经过几十年的兼并和聚合,逐渐演变为“五大家族”,它们分别是:

新英格兰帮

“新英格兰帮”的早期头目是雷蒙德·帕特里亚卡,他早年曾因倒卖私酒而被捕入狱,出狱后没多久,他就因组织抢劫了一家珠宝行再次被捕,但只在牢中蹲了84天就被释放了。之后,他来到了罗得岛,在那里枪杀了当地的头目奥尔莱恩,坐上老大的位置。新英格兰帮就是以罗得岛为基地发展起来的。

波士顿帮

波士顿的教父是特里萨,他曾是一名海军军人,但他在服役期间只学会了赌博和投机,退役后,他就干起了赌博和诈骗生意,1957年因诈骗罪而被捕入狱18个月。他出狱后,更是变本加厉地干起了武装抢劫,将主要目标盯在银行和运钞车上。在1958年的一次银行抢劫案中,他不但抢到2.5万美元,而且还放火烧毁了银行,导致一人被烧死,三人在跳楼中摔断了腿。

曼哈顿帮

“曼哈顿教父”卡特诺是出身在纽约的意大利后裔,他的父亲是一位屠夫,也是一个三流的骗子。卡特诺在离18岁还差3天的时候,就持枪抢劫了一家服装店,但只抢到了17美元。这次抢劫虽然让他在狱中蹲了3个月,却让他一举成名。出狱后,他立即就被甘比诺家族器重,担任布鲁克林区行动组的组长。由于他对汽车十分内行,他的盗车集团发展很快,两年内就让他成为纽约地区的重量级人物。

布纳诺帮

布纳诺帮崛起于20世纪30年代,它既是全美黑手党的五大帮派之一,同时又是纽约地区的五大帮派之一。随着布纳诺的退位,该家族一度出现了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但自从索尼·布莱克接手权力后,他们组织了一系列出手不凡的行动,重塑了家族的名声,成为与甘比诺家族齐名的黑手党家族。

芝加哥帮

“芝加哥教父”吉安卡纳,绰号“莫尼”,最有男人魅力的黑手党人之一。他的童年是在父亲的皮带下长大的,长大后,他成为一个远近闻名的飞车高手,又曾因非法贩卖私酒而入狱4年,但他出狱后却独霸了芝加哥的博彩和色情业,并开始涉足于贩毒,至少有4000名黑手党人为他工作。与其他黑手党头目不同的是,他非常热衷于参预政治,并从官僚那里捞得好处,这种秉性,让他与肯尼迪家族结下了不解之缘。在他的一手操纵下,约翰·肯尼迪当选为美国参议院的议员,登上总统的宝座,但最终又死于他们的枪下。

20世纪50年代后,随着纽约成为世界的中心,纽约黑手党的势力逐渐超越了中西部地区,成为美国黑手党新的活动中心。几乎每一个家族和帮派都会深入到这一地区,并由此形成了多层次的宗派势力。在这些力量中,也有五个家族相对突出,它们也因此被称为纽约的“五大家族”:

甘比诺家族

甘比诺家族最早是由“大老板”保罗·卡斯特拉诺掌控的,后来他将权力交给了卡洛·甘比诺,此家族的名称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甘比诺在掌管家族大权后不久,就登上了“美国黑手党全国委员会”主席的宝座,他所领导的家族被称为“惟一让政府束手无策的团伙”。在现代犯罪史上,他们留下的记录也最多。70年代后,甘比诺家族的权力被交到了保罗·卡特诺手中,卡特诺领导他的家族一直在“五大家族”中鹤立鸡群,被黑手党称为“曼哈顿教父”。

杰诺维塞家族

杰诺维塞家族的头目是安东尼·萨莱诺,以及后来接过权印的弗兰克·芬奇·蒂尔里。该家族的犯罪手段主要有谋杀和勒索,尤其擅长诈骗。蒂尔里就因巨额诈骗罪而被起诉,成为纽约历史上第一位被起诉的黑手党头目。

卢切斯家族

此家族的头目是安东尼奥·科拉诺,绰号“托尼宝贝”,他在70年代时,曾因作伪证罪而被捕入狱5年。

科隆布家族

科隆布家族的早期头目是杰拉诺·兰基拉,他因抢劫罪而被判入狱14年后,科隆布成为他的继任者,该家族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科隆布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他在1971年的“意大利裔公民权力同盟集会”上中枪受伤成了植物人,并一直在昏迷中躺在医院里,然而,即使成了植物人,他依然官司不断。

布纳诺家族

在纽约的“五大家族”中,布纳诺家族是实力最弱的一个,也是最“倒霉”的一个;在警方的拘捕档案中,这个家族留下的记录也最多。从30年代开始,这个家族的掌权人是乔·布纳诺,到60年代中期,他将权力交给了保罗·西亚卡,但西亚卡即位不久,就因贩毒而被捕。他被捕后,菲里浦·拉斯泰利继任,但他没有在位几年,又因暴力犯罪和触犯反垄断法而被起诉,入狱11年。拉斯泰利入狱后,卡迈因·格兰特成为新的头目,但他的运气更差,他上任后仅5个月,就被人枪杀在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家餐馆里。

事实上,无论是全美“五大家族”,还是纽约“五大家族”,都无法用以准确地概括美国黑手党的历史,因为在这些宗派之间还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同时,在各个宗派的内部,也会不时地生长出新的家族或帮派势力。到了20世纪50年代后期,在美国的50个州中,至少存在着20个以上大大小小的黑手党家族或他们的行动分队。纽约甘比诺家族之所以显得如此耀眼,是因为他们集中在纽约这样一个弹丸之地中,而“新英格兰帮”则分散在很多地区。所以,如果单从人数上看,他们才是美国黑手党的老大。不过,无论这些组织是大是小,他们都是美利坚合众国历史的书写者之一。 一粒种籽在新大陆开满了花(2)

“这个家族的人不但热衷于通奸,而且热情十足”

黑手党为美国历史留下了无数的印迹,他们已经成为美国历史的主要组成部分之一。在美国黑手党的犯罪档案中,有很多具有传奇色彩的事件值得记录下来,而在这些事件中,又以发生在60年代的玛丽莲·梦露神秘死亡案和约翰·肯尼迪被刺案最为经典。此二人中,一个被誉为“美国历史上最艳丽的女人”,另一个则被称作是“美国历史上最有才华的总统之一”。这两起事件,都因为其角色的特殊性以及与黑手党的牵连,而引起了世界性的轰动,以至于几十年过后仍难以在人们的记忆中抹去。

约翰·肯尼迪是约瑟夫·肯尼迪9个孩子中的第二个儿子,他的从政热情,一部分来自于个人的爱好,另一部分则是为了完成老肯尼迪没能完成的事业。老肯尼迪在1914年娶了波士顿市市长的女儿后,开始涉足于造船、电影和证券等行业,成为全美知名的富豪,但从30年代起,他开始涉足于政坛,曾为罗斯福的竞选卖过力,后被罗斯福委任为驻英大使。在后来的20多年中,他虽然一直周旋于白宫内外,但却始终没有实现他自己的政治梦想。因此,他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子女的身上,而在自己的9个子女中,约翰被他认为是最有政治才华的一个。

约翰·肯尼迪很早就显示了他的政治才能,他在40年代出版的《论英国为什么会沉睡》一书,曾是当时的畅销书。他在海军服役期间,又因为救助战友的勇敢行为而被授予过勋章。除此之外,他还是个风度翩翩的演说天才,在马萨诸塞州的一处茶会上,他就举行过33次演说,共吸引了7万多名钟情于他的妇女,当这位“公众情人”在与杰奎琳结婚的时候,还曾令这些妇女大发醋意。除此之外,老肯尼迪还把约翰当年获得奖章的照片印在儿子的竞选小册子上,但对肯尼迪家族来说,要让约翰进入议会然后再登上总统的宝座,光有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老肯尼迪有着多年进出白宫的经历,他心里完全明白,要在政治上获得最终的成功,除了吸引阳光下的选民之外,还必须求助于“另一个社会的人”,只有他们才掌握着美国政治的生杀大权,而自己当年之所以没能走得更远,就是因为缺少他们的支持——早在40年代,老肯尼迪亲眼目睹了杜鲁门是如何与黑手党勾结的。当年将杜鲁门再次扶进白宫的,正是芝加哥教父、绰号“莫尼”的吉安卡拉,当时,莫尼至少帮助他多拉了3万张选票。所以,在约翰当上议员之后,老肯尼迪设法找到了莫尼,他在1956年3月的某一天,在芝加哥市长的引荐下,走进了莫尼办公室的大门。

谈判是顺利的,他们在很多细节上达成了共识,老肯尼迪答应,当他的儿子入主白宫之后,一定让他成为莫尼的“教子”——在黑手党的传统中,成为教父的教子是一件极其神圣的事,这就表明此人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进入了他们的组织中。莫尼则答应,他一定会向美国“五大家族”伸手,让他们都来支持约翰。就在这次会面的第二天,美国各大媒体不利于肯尼迪家族的言论,竟在一夜间神奇地消失了。

对肯尼迪来说,他还面临一些棘手的问题。首先,对手尼克松是一个十分有实力的人,他与赫鲁晓夫的辩论曾引起全球性的轰动;其次,肯尼迪是信奉罗马天主教的人,这给他的竞选带来了巨大的障碍,在他之前,还没有罗马天主教徒成为总统的先例,而在西弗吉尼亚州等地区,非罗马天主教徒甚至达到95%以上。但是,所有这些障碍到了黑手党面前,很快都迎刃而解了。

黑手党的问题是,如何控制这个英俊潇洒而又桀骜不驯的家伙。很快,他们就在他身上找到了突破口。莫尼发现,“这个家族的人不但热衷于通奸,而且热情十足,十分嫉妒。”肯尼迪完全继承了这一传统,在他的身边,经常同时有5个以上的情妇。于是,莫尼投其所好,不断地把女人带到肯尼迪的面前,与他一起尽情地作乐。这样,他也可以借助女人之手,掌握白宫的情报,控制这个未来的“教子总统”。在美国黑手党人中,莫尼是公认的调教女人的顶尖高手,即使是在黑手党内部,他如果要将重要的任务交给手下,也要首先让这个人的妻子成为自己的情人。

一个好莱坞的三流演员,很快成了他们之间的桥梁,她叫爱克斯娜,原来是肯尼迪的情妇,但在见到莫尼的当天,就跟他上了床。他们之间的事情很快就被肯尼迪知道了,不过,肯尼迪似乎并不在乎,因为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向她安排任务,依靠爱克斯娜的周旋,更加便利地与莫尼进行交易了。莫尼也没有让肯尼迪失望,他在利用黑手党网络对选民施加影响的同时,又提着大量的现金购买选票,终于使肯尼迪以49.9%对49.6%得票率的极微弱优势,战胜尼克松而入主白宫。

该到黑手党收获的季节了,但黑手党很快发现,肯尼迪是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混蛋。他们向肯尼迪暗示了很多信号,要求他给予黑手党更多的活动空间,以便他们更快地收回为肯尼迪所做的投资,但从肯尼迪那里传来的信息却是,除了要求他们不要过于张扬外,就是一堆堆的关于暗杀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的计划,而对莫尼发出的信息,肯尼迪总是置若罔闻。为此,他们曾在爱克斯娜的乡间别墅里进行过一次秘密会晤,但气氛极为尴尬,不到一个小时就不欢而散。莫尼还注意到,肯尼迪开始疏远爱克斯娜,这对黑手党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因为她就是风筝的线,一旦这根线断了,那一头的肯尼迪就会飞掉。

莫尼开始以为,也许这家伙已经把爱克斯娜玩腻了,需要新的刺激。于是,在肯尼迪45岁生日聚会上,一个更加妖艳的女人又被送到肯尼迪的手中,她就是被誉为“美国历史上最艳丽的女人”的玛丽莲·梦露。可怜的梦露是一个弃儿,原名叫诺玛·琼·莫顿森,在她孤身闯荡好莱坞并被“老头施恩克”发现后,才改成后来的名字,并在演过一些色情影片后转入正角,成为一个世界级的艳星。好莱坞本来就是一个被黑手党控制的地方,据估计,在20世纪60年代前后,好莱坞大约有30%的股份控制在黑手党的手里。梦露自然也不会例外,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黑手党的操纵之下。因此,当莫尼将梦露推进肯尼迪的怀抱时,他抱着极大的期望。他觉得,这一次可以让拴住肯尼迪的绳索变得更加牢固了。

但莫尼再次失望了,当肯尼迪当着下属官员亲吻梦露的时候,他得到的仍然只有关于暗杀卡斯特罗的计划,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为了挽回局面,莫尼又做了多次努力,交际花玛丽·梅耶、歌剧明星安吉·迪克森、影星朱迪等,像莫尼手中的一张张王牌打向了肯尼迪,但她们都失去了作用。而过了夏天之后,莫尼彻底绝望了。肯尼迪为了讨好公众,表明他与黑手党没有任何干系,竟然指使他的兄弟、司法部长罗伯特·肯尼迪进行了一次针对黑手党的大清洗,被他拘捕的黑手党人达到2300个以上,与此同时,他还下令驱逐了“大教父桑托斯·特拉菲坎特”。9月底,在莫尼的提议下,秘密潜回美国的桑托斯,立即在奥尔良召集了全美教父会议。在这次会议上,他们列出了一份长长的暗杀名单,肯尼迪排名第一,之后是他的几个兄弟,梦露则被写在了第一页。

这之后的两年,的确令新闻界和情报部门忙碌。1962年8月4日晚,梦露在她的寓所神秘地死去。15个月后,正当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为梦露是自杀还是他杀争论不休的时候,肯尼迪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1963年11月22日中午,正当肯尼迪的车队在欢呼的人群中穿过达拉斯市的埃尔蒙街时,黑手党人奥斯瓦尔多从一个位于6楼的仓库里向肯尼迪发射了两颗子弹,其中一颗穿透肯尼迪的大脑。肯尼迪死后,肯尼迪家族如履薄冰,但是,不到5年后,罗伯特·肯尼迪仍然厄运难逃,在一次宴会上被黑手党人枪杀,而爱德华·肯尼迪在侥幸躲过1974年的一次空难——在这次空难中,他的飞行师和秘书全部遇难——后,不得不向外界宣布:他将永远退出政坛。

在肯尼迪之后,另一位美国总统进入了黑手党的视线,这就是美国第40任总统罗纳德·里根,他因为某些微妙的原因而遭到黑手党的忌恨,所幸的是,黑手党枪手的子弹没有能够让他当场死去,里根在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后,重新回到了白宫。

自20世纪70年代后的30年间,是美国政府与黑手党全面较量的时期。在这一时期中,政府取得了很多令人瞩目的成果,并于1986年底进行了一次“世纪大审判”,在被起诉的名单里,包括甘比诺家族的头目约翰·高蒂;卢切斯家族的安东尼奥·科拉诺、克里斯托夫·福纳利和萨尔瓦多·桑德罗;科隆布家族的卡明·波希科、吉纳罗·兰吉拉和罗夫·史科波;吉诺维塞家族的安东尼·萨莱诺;以及布纳诺家族的安东尼·因德利卡多。他们的刑期,加起来共有2222年之多。与此同时,意大利政府也积极行动,他们共抓捕了360名意大利黑手党要员。1990年底,甘比诺家族最后一位实权人物、绰号“公牛萨米”的萨尔瓦多·格拉瓦诺,也被警方逮捕归案,他将与高蒂一样,永远不得保释。他在法庭上宣誓作证的神态,至今仍让那些新闻记者们难忘。经过这一系列的行动,美国黑手党遭到了沉重的打击,但是,这并不表示黑手党已经在这块大陆上绝迹了,正如《纽约时报》所评述的那样:“一旦有合适的土壤,他们也许就能重新把花朵开满整个大陆。” 一粒种籽在新大陆开满了花(3)

南美的雨林更适合于冒险

与意大利和美国的黑手党相比,南美黑手党有组织的历史则要短得多,迄今大约只有30年。在上个世纪,当大批意大利黑手党人向美国渗透的时候,南美大陆却相对清静,因为这里并不是他们最向往的乐土。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随着毒品制造科技的发展,美洲大陆盛产的大麻和古柯资源被重新发现,黑手党人也开始注视和介入这块土地。所以,从一开始起,他们的目的就简单而明确:他们不以介入政治或控制地盘为乐,只是想把这里丰富的毒品资源运到美国等富裕的地方,卖个好价钱。但是,在与政府的较量中,他们又可以算得上世界上最凶残的黑手党组织。

在20世纪前半叶,很多在欧美遭受打击的黑手党人逃亡到了南美,但他们大都为了逃避追捕而处于分散状态,没有形成像美国黑手党那样的强大组织,正是这种状况促使了本地黑手党的崛起,其标志是70年代成立于哥伦比亚麦德林市的“麦德林卡特尔”——正是这个集团,开创了南美现代黑手党的历史。

麦德林位于哥伦比亚的西北部、科迪勒拉山峰的西麓,海拔约有1600米。这里的山林中长满了橡树、香蕉、仙人掌和咖啡树,除了这些植物之外,还有被印地安人称为“圣草”的古柯树。自从西方人从这种植物里提炼出可以方便吸食的可卡因后,以古柯为原料的毒品开始逐渐风靡世界,以巴布诺·埃斯科瓦尔、豪赫·奥乔亚、卡洛斯·莱德尔、加查和罗德里格斯五人为核心的黑手党,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应运而生的。

埃斯科瓦尔是麦德林集团的第一号头目,来自于麦德林郊区的一所农场,年轻时曾倒卖过古柯苗,后来进了一家汽车公司担任推销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奥乔亚和莱德尔等人。奥乔亚是一个从来不做正经生意的商人,他曾经盗挖过墓碑,赚了一些钱后开了一家替别人销赃的杂货铺。莱德尔是奥乔亚的同乡,在美国流浪了一段时间后,来到底特律学习汽车保养和修理——这段经历使他成为一个无与伦比的机械师,他曾在10分钟内为一辆“福特”牌汽车更换了发动机气门并将它偷走。

奥乔亚是一个头脑十分灵活的人,认识埃斯科瓦尔后没多久,就给他出了一个马上可以发财的主意:由埃斯科瓦尔悄悄地配好顾主汽车的钥匙,再将他经手销售的车偷回来,经奥乔亚改装或拆卸后,由莱德尔销售出去。就这样,麦德林集团开始做起了他们的生意。他们做得很顺,在两年内,经埃斯科瓦尔偷回的汽车就在30辆以上,其中不乏每辆20万美元以上的名车,他们也因此很轻松地就赚到300多万美元。埃斯科瓦尔甚至还发明了“万能汽车钥匙”,其开锁率可以达到90%以上。暴富后的埃斯科瓦尔,因为在酒吧里大手花钱而被警方怀疑,警方传讯了他,但没多久就因证据不足将他释放了。

1974年之后,随着可卡因在欧美的兴起,麦德林集团放弃了原来的生意,而转向了利润更加诱人的毒品走私。这一年的四月,埃斯科瓦尔和莱德尔带着一支由30人组成的马帮,满载经过初级加工的可卡因,在印地安向导的带领下,向巴拿马边境走去,不过,这次行动因为事前泄露了风声而遭到了失败。边防军队的直升机在头顶向他们扫射,他们不得不四下逃命。

这次失败并没有让他们丧失信心。埃斯科瓦尔认为,这次失败主要是因为自己的力量太弱造成的。所以,没有多久,他就回到自己的家乡恩维加,建起了一个大规模的古柯种植基地,向人们推行他的“消灭贫民窟计划”,而奥乔亚和莱德尔等人则准备他们的武装贩毒工具——一艘由渔船改装的军舰以及配备了300只枪支的武装队伍。一个月后,埃斯科瓦尔亲自指挥这艘军舰,将20吨大麻和10吨可卡因交给了纽约甘比诺家族,并从那里带回了3亿美元现金。

1976年5月,埃斯科瓦尔因涉嫌走私贩毒罪而被捕,但此时的麦德林集团已经完全有能力控制政府了。他们在麦德林抢劫了一家市民银行,袭击了该市警察局的一个办事处,打死两名警察和3名市民,之后又轮奸了大法官克尔沃斯的妻子。两个月后,莱德尔亲自带领杀手,在克尔沃斯的火车包厢内将这个即将审判埃斯科瓦尔的法官打死了。黑手党声称:埃斯科瓦尔每关押一天,他们就杀死一名警察。迫于黑手党的巨大压力,法院不得不“因证据不足”而将埃斯科瓦尔释放了出来。走出法庭的埃斯科瓦尔继续推行他的“消灭贫民窟计划”,将大把的“可卡因美元”抛向那些穷苦的农民。地里的玉米和咖啡全被拔掉,改种为大麻或古柯。据估计,这一时期麦德林地区毒品植物的种植量,已占到可耕土地的50%以上。事实上,卡可因的确使麦德林这个破旧的小城变了样:失业的纺织工人找到了新的出路;摇摇欲坠的房屋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新式公寓楼和暴发户们的别墅。即使从整个哥伦比亚来看,“可卡因美元”也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此时的哥伦比亚人正在经受着咖啡价格暴跌的煎熬,毒品交易则为国民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那些腐败的官僚们也乘机与黑手党同乘一船,在为黑手党提供便利的同时,将美元装满自己的口袋。据推算,在20世纪70年代末,“可卡因美元”已占到哥伦比亚国民生产总值的30%以上,而南美四大黑手党组织的头目们则控制着总共约6000亿美元的资金。埃斯科瓦尔有一次故意乘坐了一辆出租车,给了司机7500美元,不仅如此,他还当上了哥伦比亚的国会候补议员。此时的埃斯科瓦尔完全像一位国王,每天都在会见世界各地的毒枭和各种媒体的记者。他甚至还将巴拿马国防军总司令诺列加将军和古巴陆军上将奥齐亚,拉进了自己的贩毒队伍里,此二人完全为他打开了贩毒的海上通道。

1983年,迫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巨大压力,哥伦比亚政府不得不对麦德林集团进行象征性的打击,但这次打击行动甚至不如一只西红柿的威力。埃斯科瓦尔向政府放出口风,愿意拿出1100亿美元为政府偿还债务,夸尔塔总统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派人与埃斯科瓦尔进行谈判,最后用撤军换来了美元,维持了他在任期内剩下的时间。然而,两个月后,美国直接派来了军事顾问,亲自指挥打击行动,夸尔塔不得不再次将军队放回前线。在这次行动中,虽然政府军打击了很多目标,但换来的却是更高昂的代价——在此后的数年间,有大量的政府及司法部门的要员被黑手党谋杀,这些人包括:司法部长拉腊、缉毒警察局局长戈麦斯、《观察家报》总编吉列尔莫·卡诺、《时代报》社长埃尔南多·桑托斯、哥伦比亚总检察长卡洛斯·奥约斯,以及上任后不久便被迫卸任的新司法部长帕雷霍·奥约斯,他被黑手党人折磨了6个小时,在断气之前,已经被剐掉了耳朵和眼睛;帕雷霍在悄悄地躲到布达佩斯后,仍然没有能够逃过追到那里的黑手党人。

在20世纪80年代末的这段时期,哥伦比亚黑手党的暴力活动达到了巅峰。他们除了在1987年11月炸毁了一架客机,致使118人死亡外,还把行动直接延伸进了军方。1989年5月,埃斯科瓦尔带着莱德尔和两名保镖,在波哥大空军基地排练了一出“浪漫的劫机戏剧”,因为他非常需要一架性能优良的战斗机运送毒品。莱德尔化装成空军副参谋长格林·巴塞罗纳上校,他们闯过四道关卡后,钻进一架正在保养的F-16战斗机——这是哥伦比亚空军从美国采购的10架飞机中的一架。从未驾驶过战斗机的莱德尔,竟然将这架飞机开上了天空,但这次行动最后还是失败了,基地派出了三架战斗机进行拦截,四名黑手党人跳伞,而飞机则一头撞在了巴西边境线上。

1989年8月18日晚,波哥大再次沉浸在悲痛之中,正当自由党候选人卡洛斯·加兰在索查广场进行演说的时候,麦德林集团暗杀小组的四名成员一齐开枪向他射击,加兰与他的保镖几乎同时倒在血泊之中。在任总统巴尔科迫于巨大的国内与国际压力,开始以强硬的立场打击黑手党,并恢复了与美国签订的引渡协议。10月份,哥伦比亚警方又得到情报:11月21日,麦德林集团的主要头目将邀请巴拿马总统诺列加将军举行“最后高级会议”,商讨通过巴拿马运河贩运毒品的问题。巴尔科总统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进行一次行动,并把这次行动定在11月21日,取名为“黄金行动”——这个名称是以黑手党会议的地点命名的,它是埃斯科瓦尔用8000万美元修建的一个私人别墅,位于离波哥大230公里的东北方向,名叫“黄金庄园”。

在巴尔科的部署下,“黄金行动”于11月21日零点打响。在这次行动中,哥伦比亚军警将“黄金庄园”彻底炸毁,击毙了麦德林集团的第四号人物加查,但埃斯科瓦尔和莱德尔却从暗道里逃了出去,而诺列加则因为事先得到了美国即将攻打巴拿马的情报而没有出席这次会议。炸毁“黄金庄园”后,政府军随后又在全国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扫毒行动,与黑手党人展开了近2100次枪战,缴获飞机107架、船只75艘、汽车533辆和各式房产1230处。12月16日,黑手党就进行了报复,他们炸毁了国家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机,机上158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卡斯特罗下令枪毙了与黑手党勾结的古巴陆军上将奥齐亚,而美军也武装攻占了巴拿马城,他们捉住了诺列加,并将他投进了美国的监狱。

20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是世界范围内打击黑手党行动进行得最激烈的时期。“黄金行动”之后,哥伦比亚黑手党的实力已经濒于瓦解,但他们仍做了一次大的报复——1990年3月22日,他们在波哥大的索查广场枪杀了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哈拉米略,但随后没几天,他们的第三号人物莱德尔就被抓捕归案。莱德尔被拘捕后,埃斯科瓦尔在与政府进行了55轮的艰苦谈判后,终于走出了丛林向政府投降——此时是1991年6月19日上午8时。

埃斯科瓦尔向政府投诚,标志南美最大的黑手党“麦德林集团”的覆灭。在此之后,哥伦比亚仍有一个以贩毒为主要目标的黑手党组织继续活动,即“卡利集团”。他们的活动中心主要位于哥伦比亚第三大城市卡利市,其头目是桑塔克鲁兹家族以及从麦德林集团分裂出来的罗德里格斯家族,但无论是在组织规模还是在犯罪的破坏性上,它都无法与麦德林集团相提并论。在麦德林集团遭到毁灭性打击之后,他们在南美的丛林中与政府军周旋了几年后,也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在卡利集团覆灭后,很多政界及研究人士都乐观地认为,南美大陆已经没有黑手党的立足之地了,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即使是进入了21世纪后,秘鲁、波利维亚和巴拿马,甚至是在哥伦比亚境内,仍然存在着大量的以贩毒为主要行动目标的黑手党组织。虽然他们的可卡因不再有海洛因吃香,但他们仍然拥有大量的顾客;他们的规模已经不如从前,而他们的行动却变得比以往更加隐蔽。 遵循东方传统的黑手党(1)

遵循东方传统的黑手党

相对于西半球而言,东半球的黑手党历史并不是空白的,从某种程度上说,甚至比西半球还要丰富,因为在维马尔尼建立“马菲亚王国”之前,这里早就存在着很多与意大利黑手党相同的组织,只不过人们不叫他们黑手党罢了。不称他们为黑手党,并不能表明他们就不是黑手党,正如黑手党人也从不称自己为黑手党一样。

在日本,这里的黑社会历史大约可以追溯到17世纪,当时的武士常被土地主或官僚雇佣,让他们看守赌场或刺杀敌手,后来,这些参赌者渐渐形成了一种向雇主致歉的行为——剁指和纹身,这些习惯至今仍保留在很多当地的黑手党组织中。

日本的黑手党笼罩着封建主义的迷雾,他们常常被描绘成重义气的骑士或绅士,但在现实中却恰恰相反,他们完全是一群杀人如麻的魔鬼。

黑手党在日本被称作“雅库扎”,据估计,日本的黑手党帮派约有3000个之多,如亲和会、双爱会、松叶会、国粹会、全港振、稻川会和住吉会等,但所有的帮派都无法与“山口组”相提并论。因为这个帮派约占到日本黑手党总人数的70%,是一个可以和世界上任何黑手党组织相比的、巨大的黑手党组织,几乎涉足于日本所有的产业。

这是日本黑手党的独有特色。日本黑手党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与他们的国民好面子有关。在日本,政府官僚或企业家一旦被黑手党利用,他们往往难以面对国民,而只能在黑手党的牵引下越走越远。即使在法庭上,日本人也会因面子问题而拒绝作证——在这一点上,他们与西西里人有着惊人的相似——黑手党正是利用了这种心理,将大量的政府要员或企业家拉入他们的阵营中,或达到自己的目的。例如,大阪和东京等地就有一个专门以勒索为手段的“总会屋”,他们通常的做法是,先购买一家企业的少量股份,然后要求巨额的分红,一旦自己的要求达不到,他们就会在董事会上大吵大闹,进而威胁企业的高层人员。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家们大多会选择息事宁人的做法。1991年,日本就出现过一次滑稽的场面:1700家公司相约于同一天开会,目的就是为了防止黑手党在会议上勒索。

大阪是“山口组”的老巢,约形成于20世纪20年代,这个组织完全可以说是美国黑手党在日本的翻版。即使是这一个帮派内部,也可以分为数字十分惊人的子帮派,他们大约有2000个子帮派、总人数超过15万。

山口组与美国黑手党、旧中国三合会及福清帮等均有来往,共同组织东亚地区的贩毒等活动,但在表面上,他们都有合法的生意作掩护。据估计,他们通过洗钱,其“合法的”的财产已达100亿美元以上。除此之外,日本人还具有能够与西方世界融合的本领,因此,我们在今天的世界各地,都可以看到日本黑手党人的身影。据东京警视厅副总监鹤屋明宪分析,仅在1992年一年,山口组造访西方的人次就达到了500万。从上世纪70年代起,日本黑手党就已经将抢占美国作为他们的主要目标,而美国人差不多在10年后才察觉到他们的踪迹。在欧洲,他们还用了一种“人海战术”进行洗钱,其组织者是4名日本人和3名菲律宾人,他们整天在欧洲的高级服装市场上溜达,将那些名牌服装高价买进后,再倒到日本市面上低价卖出,以收回他们的黑色资金,他们也因此被称为“洗钱工蜂”。

旧中国也是一个黑色帮派众多的东方国度。在维马尔尼来到美国之前,旧中国已经有了大量的与黑手党相同的组织,如三点会、小刀会、洪莲会和三合会等,其中以三合会最为著名,其发展的历史也最为久远。该组织的创始人是严贵邱,其成员通常穿着草鞋,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的棍子。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套拜会仪式和联络暗语——从这些方面看,他们与意大利黑手党没有任何区别。

在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以杜月笙为头目的旧中国黑帮组织控制着上海的港口,而这里正是当时旧中国同的是,他们将自己的同胞作为重要的掠夺对象之一,例如,在美国旧金山的华人餐馆里,每张餐桌每年必须向他们上交200至700美元不等的保护费。

在罗马,有一个自称为“红日”的三合会组织,他们在1992年绑架了一位名叫廖京杨的中国姑娘,目的是为了敲诈4亿里拉。警方在侦破中发现,他们在佛罗伦萨、米兰、那不勒斯和都灵等地区均有自己的组织,同时,还与巴黎、马塞和巴塞罗那有着密切的联系;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庞大的组织竟然与各地的黑手党有着非常良好的合作关系。法国巴黎也是三合会的基地之一,他们被当地人称为“鲨鱼”,他们出手大方,总是把眼光瞄向塞纳河沿岸的黄金地带。1991年,法国警方曾破获一桩洗钱案,通过调查发现,仅1991年的1年里,他们与麦德林集团相勾结,通过法国南部巴斯克省的汇兑银行,共洗出毒资3.3亿美元,每到黄昏,人们就能看到东方面孔的人提着沉甸甸的手提箱从银行的大门进进出出。

如今的三合会已经取代了西西里人,成为海洛因贸易的龙头老大。他们的优势是,能够控制缅甸那里的产品,提供2/3的市场需求。不过,在西方的销售市场上,他们仍然需要求助于西西里黑手党,因为他们毕竟缺乏打入非华人世界的能力。正是这种供需关系使三合会与西西里黑手党成了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三合会曾将2/5的进货权让给西西里人,他们得到的回报是,西西里人将1/5的美国市场让给了他们。在纽约,“小意大利城”与“唐人街”紧紧地挨在一起,这种独特的景象在世界很多的城市中都可以看到。不过,在北欧的荷兰等地,三合会也遇到了他们的强劲对手,即来自于土耳其的毒贩们。荷兰有40万的土耳其后裔,而中国早年的移民却只有10万人,从人数上看,他们不是土萍的大毒枭坤沙,他从小练习武功,在击败罗星汉之后,夺过了军队的权力,把它改造成一个在规模上与麦德林集团不相上下的组织,但他最终也与埃斯科瓦尔一样,与政府谈妥条件后,向政府投降了。

以苏联解体为契机,俄罗斯人迅速成长为世界黑手党的新生力量。他们用不到20年的时间走完了西西里人用100年时间走完的路。从地理划分上看,俄罗斯属于西方,但这里的黑手党却与东方传统的黑帮十分相似。与西方传统不同的是,俄罗斯黑手党遵循着一套独特的伦理规则,他们的领袖常常大半生都蹲在监狱里,过着清教徒般的生活,但意志坚定、智慧出众,因此,他们在群体中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他们所领导的黑手党也与东方人一样,有着十分惊人的凝聚力。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俄罗斯黑手党在世界各地发展出众多的帮派。莫斯科郊外的黑手党教父是一位行政首脑;“远东帮”教父巴达捷夫,在哈巴罗斯托克建立了基金会;国家杜马艾塞尔吉斯,在企图脱离黑手党时被黑手党人暗杀;“伊里奇帮”教父弗兰茨,是民主党的议员。在这些本地帮派之外,更多的黑手党则选择到国外建立基地:彼德利克等13名黑手党人将基地建在了德国;“车臣帮”教父鲁斯兰开辟了莫斯科与伦敦间的军火走私通道。当然,最著名的还要算来自加勒比海的俄罗斯“小日本人”伊凡科夫,此人崛起于阿鲁巴岛,与美国及南美的黑手党均有着十分深厚的联系,他回到莫斯科后迅速成为俄罗斯黑手党的领袖,组织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黑手党家族。伊凡科夫后被美国法庭判处60年监禁,但有趣的是,他始终不承认自己是俄罗斯的教父。

苏联解体的时候,大约有30万名军人滞留在德国,他们迅速成为黑手党网罗的对象,其中很多人最终加入了黑手党。据估计,大约有400个小分队直接参预了黑手党的活动。有的军队内部也成立了一些隐蔽的帮会,帮助黑手党或与他们合作,从事贩毒和走私军火交易。

俄罗斯黑手党一进入世界,就以其大规模的绑架、暗杀和爆炸,给人们留下恐惧的印象。为了几公斤的毒品,坦克也会成为他们的运输工具,其他像火箭筒这样的武器则更是被经常使用。除此以外,他们的教父也极为讲究葬礼的体面,例如,“顿河帮”教父、绰号“老板”的科尔图诺夫,就被葬在了著名的瓦尔科夫公墓。下葬时,有500名黑手党人跟着他的灵柩,浩浩荡荡地穿越了繁华的街市,再现了当年西西里黑手党教父死后的情景。

除了上述提及的之外,人们也不能忽视北欧、澳洲,甚至非洲的力量。事实上,这些地区从来都不是完全洁白的。当西西里人、山口组、三合会和俄罗斯人向这些地方渗透的时候,本地的黑帮组织绝不会袖手旁观,只不过人们目前还没有过多的精力来关注他们罢了。 遵循东方传统的黑手党(2)

地球进入“和平的黑手党时代”

在人们的眼里,黑手党一直是暴力与冲突的代名词,但以进入20世纪90年代为界限,这种情况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西西里和美国的黑手党、日本的山口组、旧中国的三合会,到俄罗斯或其他地区的黑手党新生力量,世界黑手党正在或已经营造出一种和平相处、避免冲突的新格局,以一种全新的协作方式共同瓜分全球市场,并进入了一个“和平的黑手党时代”。

在20世纪90年代之前,人们普遍同意这样的观点:西西里是黑手党最好的温床,美国是黑手党最好的钱柜,哥伦比亚是黑手党最好的工厂,但是,今天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斯堪的纳维亚、波罗的海、俄罗斯和东欧、西非和澳大利亚大岛,都可以成为黑手党理想的栖息地。

随着苏联的解体、柏林墙的倒塌、世界经济一体化和人口大流动,摆在很多国家面前的障碍越来越小,对黑手党来说,他们也能更加容易地从一个国家渗透到另一个国家。同时,这也为黑手党带来了更加便捷的交易条件。他们可以在互联网上以一桩羊毛或饮料生意为名,谈定一宗毒品或军火买卖,而这些物资的流动,也不再需要武装人员的押运,只需在几层楼高的集装箱里预备一个缝隙就够了。

欧洲一体化使黑手党能够在移民队伍中轻易地流入欧罗巴大陆。事实上,今天的欧盟已经完全失控,由于四个贫困的大陆人口潮水般地涌入,因而,建立一个开放的、消除所有壁垒的大欧洲的梦想几乎破灭。从1993开始,欧盟不得不派出飞机24小时巡逻,用卫星拍摄照片,在飞机上安装夜视镜,但他们看到的只是地中海沿岸到处漂浮的难民尸体。然而,欧盟在打击黑手党的具体措施上却差异极大,这就给新兴的黑手党提供了新的机会。一名毒枭在英国或希腊可以被判无期徒刑,在法国要被判40年,而在荷兰只需蹲20年的牢。比利时和荷兰的警察没有权力监听公民的电话;法国的警官可以卧底用金钱诱捕贩毒者,但如果德国警察这样做了,他就触犯了法律。

全球黑手党已呈联合的趋势;各国黑手党及黑手党帮派内部不再对抗,而是分工与合作。

西西里、美国、俄罗斯、日本以及土耳其的军火毒品组织已经全球化,形成了“东西半球的焊接”,结为一个空前的大联盟。意大利内政部的一份文件认为:黑手党已经“在一个全球性的棋盘上活动”。当俄罗斯黑手党跨越到太平洋地区、不断地把他们的新生力量输送到美国时,他们在地球的另一端遇到了缅甸和日本的同行,随之形成了环绕世界的连环套,一个无边界的新黑手党时代已经来到。德国联邦刑事侦查局在对“卡利集团”的欧洲企业跟踪进行了一年的调查后发现,除了柏林外,他们还在布鲁塞尔、荷兰、卢森堡、匈牙利、韩国,以及美国的各大城市都设有分公司。意大利大法官法尔科内在被谋杀的两个月前,曾对此做过惊人的预言,他说:“(全球黑手党之间的)协议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先兆,……他们已经签订了互不侵犯、共同瓜分世界的协议。”事实上,在今天的很多地区,混合的黑手党团队模型的确已经形成,如在东欧的“柏林——俄罗斯——美国”模式;在中南欧的“德国——意大利——美国”模式;在东南亚的“三合会——山口组——西西里”模式;在美洲的“西西里——美国——哥伦比亚”模式等。

全球黑手党已经划定了他们的经营范围。

1993年后,位于加勒比海地区的主权国家阿鲁巴岛,已经成为世界各地的黑手党休闲度假和洽谈贸易的胜地和国际性合作的总部,全球的黑道生意很多都是在鲜花簇拥的酒店或赌场内谈成的:西西里人、三合会、山口组和哥伦比亚人,共同促成了用欧洲的海洛因与美国的可卡因交换的计划——可卡因已经受到美国人的冷落,而在欧洲则刚刚受到追捧。美国司法部在一份报告中则指出:“在今天,美国的可卡因仍然主要是由哥伦比亚人提供的;约75%的海洛因是由三合会走私进来的;日本的黑手党则从事走私军火、洗钱和勒索的事业。在上世纪的最后10年里,他们有秩序地瓜分了美国这个‘投机冒险家的乐园’”。

街头武力不再是黑手党主要的生存手段。

在20世纪90年代初,一些激进分子曾宣称:黑手党已经灭绝。他们的理由是:在近10年来,黑手党直接与政府对抗的事件大大减少,而他们的内讧事件更是少之又少。这种现象的确给了人们一个良好的感觉,似乎黑手党在80年代末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甚至连欧盟的很多领导人也持有这样的观点,但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十分幼稚的言论,他们不但没有灭绝,反而以一种全新的生存方式发展着。

西西里的一位法官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他们还在发生火并的话,我们应该可以发现尸首,但现在我们什么也看不到了,这说明他们已经开始谋求合作,并开始以一种新的方式求得生存。”

黑手党已经放弃了传统的街头敲诈,而以商业大佬的形象直接进行搏杀。他们可能会邀请你进入他们的股东会,然后迫使你放弃你的权益。山口组的游戏在当今世界大行其道,他们收购某家公司的债务后,再上门强行讨债或占领董事会。1993年,西西里黑手党通过希拉普企业集团,直接控制着西西里10亿美元的公共工程,而在富饶的托斯加尼地区和米兰这样的工业城市里,他们的酒店、工厂和矿山更是遍地开花——这种营运方式在世界各地普遍流行着。

向政府渗透成为一种普遍的策略。

台湾当局的“法务部长”廖正豪在1996年11月的立法会议上曾说:“包括‘立法委员’和‘国大代表’的500位‘中央委员’中,至少有25%的人具有三合会这样的黑道背景,而其中很多人甚至就是这些组织的成员。”廖还认为,这种情况在县市一级更加严重。

哥伦比亚卡利集团曾花费10亿美元建立了一个研究中心,对全国每一位高层官员进行追踪研究,对接受贿赂的人建立了录影资料馆,如果有人不按他们的指令行事,他们就会把此人的老底翻出来。

在俄罗斯,黑手党与腐败官僚的合作更是天衣无缝。他们用价值5美元的卢布就可以从官僚们的手中买到1吨石油,然后以140美元的价格卖到西欧,如果能够取得进口货物的许可证,则可以获得400%甚至1000%的高额利润。此外,黑手党人花2000美元,就可以自由地进出国家杜马,并免费享用那里的午餐和国际长途电话。事实上,在今天的俄罗斯,黑手党与官僚的联合,已经威胁到这个国家的安全,使它成为一个举世公认的黑道强权国家。

意大利政坛依然如故。据这里的法官估计,在今天的西西里,黑手党仍然掌握着50万张选票,即每5张选票中就有1张控制在黑手党手里。如果再加上对基督教民主党及南方同伙手中的选票,就可以占到南方选票的1/3。他们的选票不是白得的,当选的官僚最终必将会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利益回报给他们。

黑手党人已经以一种体面的绅士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

经过多年的发展,黑手党早已不再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那个黑手党了,他们已经走完了原始的资本积累阶段。在他们眼里,街头贩毒已经是低层次的事业。20世纪90年代之后,他们大都从事着合法的生意,只有少数处于权力最底层的黑手党人才会直接去干那种冒险的事。意大利官方认为,西西里黑手党在洗净他们的收入后,至少有50%的资金投入到了合法生意中,而在全世界范围内,每年至少有2500亿美元的黑色收入转进了合法企业。

在20世纪60年代时,山口组首先出现在夏威夷,那时他们的身份是厨师、侍者或钟点工。他们与美国黑手党接上了头之后,开始走私美国的军火和南美的可卡因,但1991年后的情景却大为不同:他们看中了塞班岛外海的太平洋小岛提尼安,打算在那里投资3亿美元兴建饭店和赌场;在澳大利亚,一个以山口组为靠山的制造公司,正在悉尼修建港口隧道;在美国平静的商业空气中,没有人真正知道山口组对美国的渗透有多么深入,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美国洗净了多少美元,没有人知道他们在美国控制着多少合法的企业。新兴的俄罗斯黑手党对美利坚进行的全方位渗透,则更是超过他们的前辈:他们现在每年要在美国做400亿美元的生意,同时将300亿美元的违禁物资运往欧美。华盛顿的一位高官员曾说:“我们认为,他们已经把美利坚合众国拱手让给了‘小日本人’”。在几年前,这句话一定会被人们认为是无稽之谈,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轻视这样的言论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游戏规则比大多数阳光下的政府要来得快捷和高效。在每一帮派的黑手党内部,都存在着一套比花岗岩还要坚硬的控制和指挥系统;他们似乎是从同一个伟大的军事学校里培训出来的;他们歃血为盟、严守秘密,随时准备用生命来撼卫他们的帮规。另一个值得关注的现实是,在美国和东亚等地,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妇女进入到黑手党组织中,据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技术官员统计,至2000年,美国黑手党成员的妇女比率,已由30年前的不足1%,上升到现在的5%,同时,她们不再继续扮演传统的幕后角色,而是与男人一样走到了犯罪的前台。

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人们不再把黑手党称为“黑手之党(Blackhands)”,而是“灰手之党(Grayhands)”,甚至是“白手之党(Whitehands)”——在欧盟和北约东扩之际,西西里黑手党也在东扩;他们的势力早已延伸到了波兰和捷克等国家。俄罗斯黑手党在西征,他们在美国和欧盟已经站稳了脚跟。三合会和山口组也正联手控制环太平洋地区;他们的股份正随着环太平洋地区的经济增长而不断增值。他们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运行,而我们阳光下守法的社会却不断爆发冲突和战争——这的确有点儿令人伤感,但不管发生了什么,人们仍然要在自己的道路上坚持走下去。 【教父】系列片

【教父Ⅰ】(TheGodfather)

(第44届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奖)

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FordCoppola)

主演:马龙·白兰度(MarlonBrando)

艾尔·帕西诺(AlPacino)

理查德·卡斯特拉诺(RichardCastellano)

黛安·基顿(DianeKeaton)

本片改编自马里奥·普佐的同名小说,用迈克尔的妻子凯的视角,表现了科里昂家族的隐秘内情,讲述了黑手党家族权力交接与帮派争斗的故事。

故事从1945年夏天开始,受人尊敬的美国黑手党科里昂家族的教父——维托·唐·科里昂正在为小女儿康妮举行盛大的婚礼。教父有三个儿子:好色的长子逊尼暂时充当着教父助手;次子弗雷德是一个懦弱的人,几乎一事无成;刚从二战战场回来的小儿子迈克尔虽然精明能干,但他不愿意跟随父亲的足迹进入家族的事业。出于一次偶然的道德怜悯,教父拒绝了毒枭索洛佐的合作请求,由此得罪了纽约其他几个黑手党家族。在圣诞前夕,索洛佐绑架了教父的大女婿汤姆并派人暗杀教父,教父中弹入院,索洛佐趁机要求汤姆设法让逊尼同意合作贩毒,逊尼一时不知如何对付这个家伙。迈克尔在去探望父亲时意外发现自己的保镖已被收买,而警方也成了索洛佐的同伙。他的家族正面临劫难——面对这样的现实,迈克尔所有的理想都在瞬间破灭了,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改变身上流淌的家族血液,而只能投入到父亲的事业中。于是,他施计引诱索洛佐和警长前来谈判,在一家餐馆内,他用事先藏在厕所内的手枪干掉了索洛佐和警长,然后逃到了西西里,娶了美丽的阿波萝妮亚为妻,过起了田园诗般的生活,而此时纽约黑手党各家族间的仇杀却越来越激烈:逊尼因康妮的丈夫卡洛的出卖而被暗杀;教父伤愈复出,试图调解各家族间的矛盾;保镖法布里奇奥在迈克尔的车上装了炸弹,迈克尔虽幸免于难,妻子却被炸死。1951年,迈克尔重回纽约,与前女友凯完婚。他的一番作为,让老迈的教父决定将家族的权杖传给他。教父病故后,迈克尔开始着手他酝酿已久的复仇计划:他派人暗杀了两个敌对家族的头目,亲手干掉了谋杀他前妻的法布里奇奥,指使手下除掉了卡洛,为逊尼报了仇。迈克尔完成他的复仇计划后,康妮却因为丈夫的死去而疯狂地撕打迈克尔,迈克尔冷峻地下令把康妮送进了疯人院。此时,他已经成长为科里昂家族的新一代“唐”。

由于对原著改编的效果持怀疑态度,先后有两位英国导演和一位法国导演拒绝了此片的拍摄邀请,而在影片筹拍时,摄制组又多次受到黑手党的抗议和威胁,在经过与黑手党的谈判和让步后,拍摄才得以重新进行。这部长达3小时的影片上映后,立即在欧美引起了轰动,被誉为自《公民凯恩》后最出色的一部美国影片。它在纽约首映时,甚至连基辛格等多名参、众议员也都前来捧场,导演科波拉也由此一举迈入了世界著名导演之列,并由此拓展了犯罪片的表现领域,将暴力主题升华为人类行为中普遍存在的罪恶与温情的关系。即使是黑手党人也完全改变了态度,他们为自己生活中所蕴藏的艺术而陶醉。纽约甘比诺家族的第二号人物、绰号“公牛萨米”的格拉瓦诺,在看完这部电影后兴奋地说:

我离开影院时欣喜若狂,简直是从里面飘着出来的。也许它是一部虚构的作品,但我认为那就是我们的生活,它真的太棒了!我和很多人谈过,包括我们自己的人,他们和我的感觉完全一样。那里面的一切跟我们干的完全一样,开始时的婚礼音乐和舞蹈也很真实,与我们意大利人的生活一模一样。

本片之所以受到人们的普遍关注,是因为它揭示了一个哈姆雷特式的普遍难题:是在沉默中忍受屠刀的威胁,还是在叛逆中结束无涯的苦难?少年科里昂还在西西里时,全家就陷入了巨大的灾难,但在严峻的生活挑战面前,科里昂并没有双膝发软,而是勇敢地进行着反击,不断地给对手致命一击——这样的性格是每一个观众的梦想,而人们并不在乎他是不是黑手党人。

本片与黑手党的现实关系更值得关注。我们从这些人物的背景中完全可以阅读到20世纪30年代美国黑手党的历史;此时的黑手党内部充满仇杀和报复。在教父科里昂身上,我们可以找到“芝加哥帮”教父多里奥、阿尔·卡朋,甚至是纽约甘比诺家族早期教父保罗·卡斯特拉诺的历史。他们都是黑手党早期教父的代表,周围满是帮派争斗的漩涡,而他们又不得不航行向前。迈克尔似乎更像卢西亚诺,他们都经历过激烈的心灵演化,最终向一个不可知的世界跌去。更有趣的是,此二人都有军旅生涯和隐蔽于西西里的历史,这很难说是完全的巧合。

影片中还有很多场景是人们在生活中无比熟知的,只是平淡的生活让我们忽略了它们。面包师波那赛拉在科里昂女儿的婚礼上求见教父,要求教父帮他报复强暴他独生女的人。面包师的渴望时刻潜伏于我们的心灵中:

教父科里昂:你在美国找到了天堂,生意不错,日子也过得蛮好的,有警察和法律保护你。你不需要像我这样的朋友,现在你来找我,对我说:“科里昂先生,帮我主持正义。”你没有给予我友谊,你甚至没有叫我“教父”。相反地,你在我女儿的大喜日子来我家,要我为了钱杀人。

波那赛拉:我是请你主持正义。

教父科里昂:这不是正义,你的女儿还活着。

波那赛拉:那么让他们受苦,和我女儿一样地受苦。我该付你多少钱?(冗长的停顿)

教父科里昂:波那赛拉,波那赛拉。我做了什么让你对我不敬?如果你当我是朋友,那些污辱你女儿的人渣早就得到报应了。如果他们会是你这种好人的敌人,那么他们也就是我的敌人,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对你有所忌讳了。

波那赛拉:那么做我的朋友吧……教父(他亲吻教父科里昂的手)?

教父科里昂:好吧。总有一天的,或许那天永远不会到来。会有一天我会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不过在那天来到之前,就把这个正义当作是给我女儿婚礼的一分礼物吧。

我们都在祈求正义,但得到的回答却经常令人失望,但这并不会影响我们心中永恒的怜悯。一些批评家曾经指责《教父》有美化黑手党的倾向,然而,如果他们了解黑手党历史和现状的话,就不会大惊小怪了。【教父Ⅱ】(PartⅡ:Gangsters)——最后的唐

(第47届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最佳剧本、最佳音乐和最佳美工6项大奖)

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FordCoppola)

主演:艾尔·帕西诺(AlPacino)

罗伯特·杜瓦尔(RobertDuvall)

黛安·基顿(DianeKeaton)

罗伯特·德·尼罗(RobertDeNiro)

这是一部试图在剧烈的时空交错中更加全面地回顾黑手党历史的影片,而剧本仍来自于马里奥·普佐的小说;它以第二代教父的经历为主线,并以第一代教父的历史作为副线,在现实与回忆的交织中追溯黑手党的历史,力图让现实和历史产生密不可分的联系。

1901年,西西里少年维托为父亲复仇,干掉了本地黑手党头目唐·乔奇,随后在母亲的保护下逃到了美国——第二代教父迈克尔回忆起父亲的青年时代,不由得深感创业的艰辛。他和妻子凯为儿子托尼举行圣餐庆祝活动,但就在这个夜晚,他们遭到了暗算,凯受了伤。面对接管家族后的种种困难,迈克尔的惟一选择就是在复仇中拓展家族的势力。他在与参议员吉尔和另一帮派的头目罗斯较量后控制了一家大饭店,并拓展了博彩生意,随后将地盘向古巴延伸,但古巴革命的爆发使他的计划严重受挫。罗斯收买迈克尔的兄长弗雷多为他提供情报,希望干掉迈克尔。但迈克尔先下了手,他杀掉罗斯后,又含泪处决了弗雷多,而心中却不禁追忆起当年父子兄弟间的欢乐情景。随后,迈克尔躲过了一系列的指控,而妻子凯却因为忍受不了这种生活而含泪离开了他。兄长的背叛和亲人的离去使迈克尔深受打击,他只能孤独地坐在湖边眺望远方。

《教父Ⅰ》获得成功后,黑手党题材的影片开始大量涌现。科波拉本人特别偏爱《教父Ⅱ》,因为其中填充了更多的他个人的东西。在《教父Ⅰ》中,对人物的谴责在很大程度上被角色的魅力所淹没,而在《教父Ⅱ》中,科波拉已经做了刻意的修补。当然,舆论的压力也是重要的原因。

本片牵涉众多的人物,人物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场景多变,从西西里、纽约、拉斯维加斯,到古巴哈瓦那,时空的交错给人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不过,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主要人物的表现力。迈克尔的妻子凯的孤独和绝望表现得十分充分,她和迈克尔间的恩怨为这部影片增添了几分柔情。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将这部作品当做艺术版的黑手党历史进行阅读,因为这些人物完全涵盖了黑手党所有历史时期的重要角色:维托、维马尔尼、卢西亚诺,以及所有黑手党家族的重要人物。【教父Ⅲ】(PartⅢ:Omerta)——拒绝作证

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FrancisFordCoppola)

主演:艾尔·帕西诺(AlPacino)

罗伯特·德·尼罗(RobertDeNiro)

黛安·基顿(DianeKeaton)

安迪·加西亚(AndyGarcia)

这是一部试图描绘和预言黑手党新兴历史的作品。

时光起始于1979年,迈克尔已经年过70,他开始将巨额黑色资金投入到合法生意中去。为了把资金安全地转到欧洲,他甚至通过梵蒂冈教廷建立了关系网。儿子托尼虽然在攻读法律,却不愿当律师,而是希望成为歌剧演员,迈克尔只好将第三代教父的位置交给兄长逊尼的私生子文森特。文森特对迈克尔言听计从,因而很得赏识,但他是个好色之徒,在和女记者幽会的同时,又在追求教父的爱女玛丽,但黑手党的帮规禁止自己人通婚,玛丽为此疏远了父亲。为了清除仇敌,迈克尔派人到纽约和西西里各地进行追杀,可是,正当他和归来的妻子一起观看儿子托尼演唱歌剧时,血腥的残杀发生了:枪手们涌入了剧院,刺杀了新教父,迈克尔虽死里逃生,但玛丽却中弹死去。最终,迈克尔只能在悔恨和绝望中离开这个喧嚣的城市。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黑手党已经开始将黑色资本逐步投入到合法经营中。他们建起摩天大楼,不再忌讳固定资产。迈克尔已经老弱,拄起了拐杖,他的外表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坚定和果敢,甚至有些令人同情,但他的合法身份却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金融家,他已经用一种全新的方式隐身于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中间,这预示着黑手党经过百余年的发展后,正在进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我们在20世纪80年代后黑手党家族的变迁中,的确看到了这样的现实。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本片试图在教父身上涂上一层自我救赎的色彩,但对于希望拯救灵魂的人来说,教会的黑暗与腐败又让任何人都提不起精神来。迈克尔的最终离去,似乎就是给出了答案。

该片未能获得任何一项奥斯卡金像奖,看来,经过时光的磨损,人们的好奇心已经变得有些愚钝。电影的光环可以制造名声,但也会产生晕影,这多少遮掩了小说原作的光泽并引发小说读者的一些愤懑。不过,尽管影视作品可以倚仗其票房指数不时刚愎自用地侵蚀甚至强暴原小说的主旨,但是,在美国《纽约时报》和《出版商周刊》的精装虚构类图书畅销排行榜上,《拒绝作证》依然名列前茅 一颗流弹击中了我的胸脯

【棉花俱乐部】(TheCottonClub)

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

主演:李察·基尔

尼古拉斯·凯奇

在《教父Ⅲ》之后,科波拉的胃口变得大极了,他把这部影片拍得像一只巨大的章鱼,试图把触须伸到每一个令人敏感的部位,人们因此在电影中可以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一切东西:黑手党背景、江湖仇杀、爱情故事、种族歧视和暴发户的发迹史……几乎应有尽有。

一个年轻人与俱乐部老板娘相爱,而她却被一个绰号为“荷兰人”的黑手党头目控制着,他们只能在一夜激情后又回到各自的房子里继续疲惫地活着。他们后来虽然一个出了名,另一个有了钱,但仍然无法摆脱“荷兰人”的控制。年轻人的反抗是典型的美国个人英雄主义,他最终让“荷兰人”倒在了地上,然后自由自在地与心爱的女人呆在了一起。同样的生活也发生在黑人街区里,舞男山姆狂热地爱上了混血女歌手,但他连找一个与歌手说话的地方都不被允许。被他感动的女歌手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一个勉强可以让两人住下的旅馆,但他们躺在床上后并没有在狂喜中拥抱和接吻,而是严肃地探讨种族问题。影片的结尾是他们在飞驰而去的列车上饮酒相庆,这个场面虽然十分可疑,不过观众们仍然喜欢。

“喂,一颗流弹击中了我的胸脯”,成为本片的经典语言,但在观众们听起来则带有浓重的戏谑成分。影片中的人物内脏已经完全被击碎,而体面的外套却完好无损;他们的灵魂似乎只能随着子弹飞舞,而对坐在影院里的人来说,黑手党暴力开始变得使人轻松愉快——这说明,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时,人们已经学会了用幽默和戏谑来应付一切。【盗火线】(Heat)

导演:迈克尔·曼(MichaelMann)

主演:艾尔·帕西诺(AlPacino)

罗伯特·德·尼罗(RobertDeNiro)

方·基默(ValKilmer)

琼·瓦尔特(JonVoight)

一部描绘黑手党与警方正面较量的动作片。自《教父Ⅲ》之后,导演们发现观众的趣味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们对黑手党人娓娓动听的内心独白不再感兴趣,而是希望直接听到枪声或看到血液从人体里迸发出来。于是,好莱坞的导演们跟上了这种变化,把这种趋势变为当代黑手党电影的主流。不过,他们虽然取悦了耳目,却远离了心灵。

以麦考利和克里斯为头目的黑手党行动小组抢劫了一辆满载债券的货车,新成员韦恩格罗打死了一名警卫,麦考利试图杀死韦恩格罗灭口却被他逃脱。负责侦破的汉纳警官正面临着一次婚姻危机,但他仍全力以赴地进行案件的侦破。黑手党正计划将抢来的债券卖给原主人范·赞特,但中了警方的圈套,几经厮杀才得以脱身。警方很快发现黑手党下一个抢劫目标是一个贵重金属仓库,他们打算在抢完仓库后前往澳洲。于是,警方在金属仓库周围事先设下埋伏,但老练的麦考利却取消了行动计划,而是去抢劫一家银行。汉纳找到了麦考利,希望他能改邪归正,但在这天夜里,黑手党就在警方的眼皮底下消失了,警察赶到银行,在那里与他们展开了枪战。麦考利死里逃生,查出泄密者是韦恩格罗和范·赞特,他在干掉范·赞特后,又得知了韦恩格罗的藏身处。尽管明知那里戒备森严,但他毅然决定孤身行动,去刺杀这个黑手党的叛徒,因为对黑手党来说,没有比出卖更可怕的了。正当他走出旅馆时,汉纳拦住了他,一场追逐战之后,麦考利中弹倒下。

本片是1995年美国十分卖座的黑手党影片。警官汉纳意志坚强,而生活中的黑手党人麦考利和克里斯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另一面:他们举止文雅,风度翩翩,极富男性魅力;克里斯对妻子的温情脉脉也使人很难把他与凶悍的黑手党人联系起来;人们几乎无法判断影片中的人物究竟谁才是暴徒。扮演汉纳的艾尔·帕西诺和麦考利的罗伯特·德·尼罗都是好莱坞一流的实力派明星,早在20多年前,他们就在影片《教父Ⅲ》中携手合作,被誉为影坛的黄金搭档,这也是影片的一大卖点。【四海好家伙】(Goodfellas)

导演:马丁·斯科西斯(MartinScose)

主演:罗伯特·德·尼罗(RobertDeNiro)

乔·派西(JoePaicy)

雷李欧塔(Leilyoto)

与大多数黑手党电影不同的是,本片完全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取材于美国黑手党人亨利·希尔30多年的传奇经历,讲述了一个一事无成的男孩如何成为黑手党头目的故事。

故事的背景是纽约的小意大利区,亨利是生活在这里的西西里后裔,身上有一半爱尔兰血统,在十几岁时已显示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胆量。这种天才很快就被教父詹姆斯发现了,詹姆斯把他与另外一个同伴汤米一起收罗到身边,毫不吝啬地向他们传授经验。在教父的调教下,亨利和汤米渐渐地成熟,成为黑手党新一代头目。

与其他黑手党影片有所不同的是,故事具备了普遍性的观赏意义,而黑手党的历史与现实则变成了道具。即使詹姆斯不是黑手党教父,而是一个裁缝师或面包师,那么仍然可以执着于培养他的后继者。走出影院的观众会说:“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不错的故事,只不过碰巧发生在黑手党里而已。”【赌城风云】(Casino)

根据尼古拉斯·彼勒基的小说《赌城:拉斯维加斯的爱与恨》改编

导演:马丁·斯科西斯(MartinScose)

主演:莎朗·斯通(SharonStone)

罗伯特·德·尼罗(RobertDeNiro)

乔·派西(JoePaicy)

拥有相同的编剧、导演和演员,使本片看起来很像《四海好家伙》的续集。不过,本片对人物进行了延伸,把故事从黑手党内部扩展到了他们的外部。

萨姆·罗斯特恩是一个天生的骗子,精通各种赌术,被控制赌城的黑手党任命为赌场经理。负责与他接头的是黑手党人尼基。精明的萨姆不但背靠黑手党,与尼基交往密切,而且还贿赂各种政界要人,因而在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由于一次偶然的疏忽,萨姆得罪了市长,而此时妻子又准备带着萨姆的孩子与男友私奔。萨姆同意与妻子离婚,妻子带走了他的全部财产,最后却客死他乡。联邦调查局意外地窃听到黑手党的秘密情报,准备拘捕尼基,并打算以尼基为突破口,收集黑手党高层头目的情报。为了防止尼基泄露黑手党的高层秘密,黑手党头目决定杀人灭口。他们在干掉被警方追捕的尼基后,又在萨姆的汽车里安装了炸弹,但汽车的防火装置救了萨姆一命,大难不死的他最终离开了赌城,开始了新的生活。

本片试图给出一个可以教谕人们的结论,但由于对黑手党内外的两个世界都涉入肤浅,因而结尾的遁世也就显得不够有力。

【纽约黑帮】(GangsofNewYork)

导演:马丁·斯科西斯

主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LeonardoDicaprio)

卡梅伦·迪亚兹(CameronDiaz)

丹尼尔·戴-刘易斯(DanielDay-Lewis)

一部描绘19世纪中叶美国黑手党早期历史的影片。

故事背景是美国最为动荡时期的纽约贫民区。阿姆斯特朗·瓦隆在亲眼目睹了父亲被杀后加入了黑手党,他的仇人绰号“屠夫”,是一个嗜血成性的人,但外表却像一个绅士。加入黑手党的瓦隆找到归属,他依靠这个强大的组织,最终实现了他的复仇计划,而在他完成计划的过程中,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女贼给了他一丝温暖。

19世纪中叶的纽约被内战、失业、阴谋和仇恨充斥,仿佛是盘根错节的人间地狱,但正是这样的环境为黑手党提供了帮派争斗和兼并的土壤,而最终脱颖而出的,只有那些强者。影片试图描写组织的强大性,以及一个有秩序的黑手党是如何在混乱中走出来的。在瓦隆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第一代教父维托的身影,他正是在叔父被出卖和谋杀后才走进黑手党的事业,并最终成为统治大西洋两岸的第一代教父的。不过,对观众来说,与其说瓦隆是维托,还不如说是摩西。

【黑帮女婿】(MickeyBlueEyes)

导演:基利·马金(Kellymakin)

主演:休依·格兰特(Hughgrant)

一部以黑手党背景为场面的游戏影片。

英国人米歇尔·法尔盖到纽约开了一家拍卖行,爱上了纽约姑娘吉娜,三个月后,他向她求婚,但遭到了拒绝,之后发现吉娜的父亲是黑手党头目。为了赢得吉娜,他决定阻止黑手党的行动,但反而被暗算了。在不知不觉中,拍卖行竟成了黑手党的洗钱所,他也渐渐成为黑手党的重要头目,绰号“蓝眼睛米奇”。

本片带有浓厚的后现代主义游戏意味:只要游戏手柄操作得当,一个猎人最后完全可以成为猎物的帮凶。对米歇尔来说,爱情可以令他胆大妄为,但最终让他做出选择的力量则与爱情完全无关,而是来自于我们内心中潜藏的、具有毁灭力量的隐秘事物。【沉睡者】(Sleepers)

主演:罗伯特·德·尼罗

达斯汀·霍夫曼

根据洛佐伦·卡卡特拉的自传体小说改编。为了取得真实的效果,影片采用了第一人称独白的形式。

这是一部基督山伯爵式的复仇故事,也是一个理念与现实相扭曲的悲剧故事。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男人电影,女人几乎没有任何表演空间。

影片的背景是20世纪30年代的纽约西区的贫民窟,这里居住着四个患难兄弟——洛佐伦、迈克尔、汤米和约翰,他们形影不离,深受教父波比的喜爱,黑手党行动组的头目本尼也成了他们的朋友。一次意外的恶作剧,使他们被控有罪并分别被判监禁9-18个月。在黑手党语言中,多于9个月徒刑的人就会得到“沉睡者”的绰号。在监狱里,变态的狱警诺克斯让孩子们饱受摧残,孩子们出狱前发誓,要保守这段生活秘密,并要像基督山伯爵那样忍辱负重,伺机复仇。

10年之后,迈克尔成了一名副检察官,洛佐伦当了记者,而汤米和约翰则加入了黑手党。在一个夜晚,汤米和约翰碰巧遇见了诺克斯,他们毫不犹豫地杀掉了他,两人因此被捕入狱。洛佐伦和迈克尔在得知消息后准备揭露狱警们的劣迹,为汤米和约翰作无罪辩护。他们聘请了著名律师丹尼·斯奈德,经过一番较量,狱警们被迫交待了自己的种种罪行。与此同时,洛佐伦和迈克尔还找到了教父波比,请求教父的帮助,教父施展了他的权力,终于使汤米和约翰得以无罪释放。四个伙伴又相聚了,迈克尔辞去了检察官的职位,回家当了木匠,洛佐伦继续当记者,而汤米和约翰仍然回到黑手党中,但最终都死于黑手党的火并中。

本片展示的是男人所造就和控制的权力:无论是在四个孩子间,还是在变态的狱警与他的帮凶间,或是在教父与他所控制的社会间,都交织着权力的争夺。避免被权力侵害的惟一办法,就是缔结更大的权力网络——这是包括黑手党在内的一切组织的存在秘密。 “美国新闻60分”

“特殊暴力”

【惊天爆】(DonnieBrasco)

影片以“美国新闻60分”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关于美国社会中存在的“特殊暴力”的故事。

乔化名唐尼,混进了黑手党家族内部,为了取得头目卢恰诺的信任,他只得参与黑手党的犯罪行动。在他们的朝夕相处中,卢恰诺完全信任了唐尼,但卢恰诺一直无法取得黑手党头目的地位,所以就想把教父干掉,不料他们的计划败露,最终陷入了激烈的内部争斗。

本片在故事上没有取得什么突破,但值得注意的是,它有意将黑手党的真实人物插入到一个虚拟的背景中,甚至连主人公的名字也与20世纪30年代著名的黑手党教父一模一样。也许编剧和导演想告诉人们这样一个观点:黑手党的真实存在,来自于我们普遍的游戏规则,至于他们究竟是哪个时代的,这一点其实并不重要。【情枭的黎明】(CarlitosWay)

影片提示了强烈的自我生存意识

一部描写人们无法摆脱历史的悲剧影片。

被监禁5年的黑手党头目阿尔帕西诺出狱后决意洗手不干了,他准备做点正经事,攒够75万元后就到巴哈马的天堂岛开出租车糊口。可是,正当他回到自己熟悉的街区时,又在一次偶然性事件中卷入了黑手党的火并,阿尔帕西诺无力自拔只好又在原来的事业中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最终死在了枪口之下。

影片提示了强烈的自我生存意识,它试图告诉人们:自我保护是人类生存的最高准则。当阿尔帕西诺中弹倒下时,除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外,身边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值得信任。对阿尔帕西诺来说,他的道路在哪里?

“巴哈马的天堂岛”也许就是一个虚拟的注释。

【美国往事】

(OnceUponATimeInAmerica)

存在于我们内心中的两个灵魂

一部关于两个在严酷的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最终都迎来悲剧命运的影片。

故事的背景是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禁酒期”,此时的美国充满浪漫而又残酷的传奇色彩。“面条”是犹太移民的后代,住在纽约的贫民窟里,与同伴迈克斯一起,很小就开始了他们的冒险生涯:敲诈勒索,偷运私酒。在一次黑手党火并中,“面条”因杀人被关进了监狱,十年后,“面条”终于出狱。迈克斯等童年的伙伴此时已经成为地道的黑手党人,“面条”加入他们中间,重新开始了冒险生涯,最后在暴力中死去。

在本片中,导演特意安排了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物:“面条”看重友情,但不乏浪漫和幻想;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迈克斯则是一个狡猾、放纵、野心勃勃的人。编剧和导演将迈克斯绞死在垃圾车里,也许就是为了满足观众的快感。从另一方面看,“面条”和迈克斯也好像存在于我们内心中的两个灵魂——他们旗鼓相当,相互合伙但又不时地拆台;他们同乘一条船,但永远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第一百步】

(TheHundredSteps)

我真正想说的是有关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试图改变世界的故事。我要描绘一个有关人类勇气的乌托邦。

影片讲述了一个年轻的西西里青年公然向黑手党挑战最终遭到灭顶之灾的故事。

在一个名叫西尼西(Cinisi——也许应该是“Cisily西西里”,导演在地名上玩了一个花样)的小镇上,印帕斯塔多出生在一个势力强大的黑手党家族里,但他是一个天生的反叛者。他用办报纸和广播节目的方式与自己的家族对抗,这使得他不但成为黑手党的仇敌,更与父亲结下了冤仇。虽然印帕斯塔多只是用了点儿幽默的讽刺,但最终仍然没能逃脱黑手党严厉的惩罚。

影片在描述强大的黑手党的同时,对印帕斯塔多的勇气给予了赞许,正如导演马可·图里奥·吉奥达纳所说的那样:“我并不希望只是拍一部黑手党电影,我真正想说的是有关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试图改变世界的故事。我要描绘一个有关人类勇气的乌托邦。”不过,将改变黑手党的任务交给黑手党人的后代,这听起来似乎更像一个乌托邦。 两段经典对白

《四海好家伙》

刚入道的小黑手党人亨利·希尔(雷里奥塔饰)在酒吧里与黑手党人会面。神经质的汤米·迪维多(乔派西饰)正在说一个想要大伙开心的故事。

汤米:让我搞清楚也许是我,也许我他妈的烂到家了。不过怎么个好笑呢?我像个他妈的小丑吗?我让你开心?我让你觉得好笑吗?我在这儿说话是要他妈的逗你开心吗?好笑?好笑在哪里?我怎么搞笑的,说啊!

亨利:就是……你说故事的样子嘛……

汤米:不,我就是不知道,你告诉我啊!我怎么会知道?你说我搞笑,我他妈的哪里搞笑了?说啊,告诉我哪里好笑。(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亨利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亨利:干!你吓我啊,汤米!(汤米笑后,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所有人跟着笑了。)

汤米:我差一点就吓倒他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你这个结巴的小混账!

《惊天爆》

约瑟夫·皮斯顿(强尼戴普饰)是一名FBI卧底探员,他正在办公室分析他与黑手党的对话录音。

FBI(同僚):喂,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门儿都没有”是什么意思?那是什么玩意儿?

约瑟夫:“门儿都没有”,嗯,如果你不同意某人的话,譬如:瑞克尔是个痞子,你可以说“门儿都没有”;不过,如果你不同意某人的话,比方有人说林肯车比凯迪拉克好,那么你也可以说“门儿都没有”。但是如果你要形容世界上最棒的东西,比如多明尼加胡椒的话,你也可以说它好得“门儿都没有”。不过,它也可以当“去死”的意思使用。譬如你对保罗说:喂,保罗,你那玩意只有一寸长吧!保罗就可以骂你“门儿都没有”。

FBI(大笑):“门儿都没有”,保罗,“门儿都没有”。

约瑟夫:有时候它就是门都没有的意思。

FBI:谢谢,我现在懂了。

约瑟夫:告诉你,如果我这次没有帮老大弄到那艘船的话……

FBI:那就怎么?“门儿都有”了吗?

约瑟夫:不,是他妈的门儿都没有了。 黑手党家族

荣誉者

每个家族由数十名甚至成百上千名“荣誉者(Uomod’onore)组成。这些荣誉者又可以分为若干个行动小组,其活动由各梯次的分层头目负责。

荣誉者是黑手党的组织细胞,他们必须遵循三个原则:暗示、信息和沉默。为了保密的需要,他们之间的联系和交流必须以暗语进行;为了行动的快捷与准确,他们之间必须及时沟通信息;而沉默则是黑手党人永远遵守的法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允许成员出卖自己的同伙,否则,他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这个泄露秘密的人。

每个荣誉者都有自己特定的联系人,一般不与上一层的头目打交道,除非他有“非常突出的表现”。黑手党规定,荣誉者之间不能相互辱骂,尤其是不能辱骂对方是“警棍”或“恶魔”,因为他们总是把自己看成是正义的执行者。

家族

家族是黑手党组织的基本纽带,他们的行动大都是以家族为单位展开的;他们的组织之所以比很多政府组织更加严密和高效,其秘密就在于严密的家族体制。

黑手党选举各级头目非常慎重,家族头目也叫家族代表或族长,只有本家族中的成员才有资格成为族长。他们必须至少符合三个方面的条件,才有资格成为候选人,即具有一定的资历和工作经验;忠诚于他们自己的事业;能够维护整个家族的利益。荣誉者一旦被推选为某一层次的头目后,就意味着他已经具备了这样一些权力:制定本组织内部的规矩和自行处罚那些变节的人;对一些重大的问题做出决定;以及有权力解决本组织内部发生的一切争端。

族长

族长是本家族最高权力的执行者,他们有权力处置本家族内部的一切事务。在意大利,各家族之间相互联合,成立了“库波拉(Cupola)”,即“黑手党省委”,它负责仲裁家族间的纠纷和矛盾。而在美国,30年代成立的“美国黑手党全国委员会”,也具有相同的作用。 黑手党的党规

入会仪式

加入黑手党的仪式严格而神圣,除了必须有“推荐者”之外,还必须宣誓并进行肉体上的考验。通常,仪式开始时,入会者要先用匕首将自己的10处手指逐个扎破,让血液滴在圣像上,再点燃圣像,置于两手之间,以便考察入会者忍受圣像灼烤手指的痛苦的能力。这道程序过后,入会者当众宣誓,宣读如下誓词:

我宣誓:

我永远忠于我的兄弟们。在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欺骗和出卖他们。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们。在非常时刻,我一定会咬紧牙关,绝对保守秘密;只有见了上帝后,我才算脱离他们。这张画正在化为灰烬,我的食指正在滴血,如果我不遵守誓言,我的肉体就会像刚才的圣像一样化为灰烬。

圣像通常是用蜡制作的,但也有的是画在纸或羊皮上的,燃烧的时间可能长短不一,但无论多长时间,入会者都必须坚持到底。宣誓完毕,入会者就要与当场所有的人拥抱和亲吻,以表示他已经与所有的黑手党成员是一家人了。如果条件允许,他们还会朝圣像的灰烬上开枪,以渲染入会仪式的气氛。

新成员在通过入会仪式后,在很长的时间内通常都无法见到比自己高一级的头领,除非他有非常杰出的贡献。这样做的目的,除了保持其组织上的神秘性之外,更重要的目的在于组织的保密需要,防止外人打入黑手党内部。

黑手党语言

为了保持成员之间联络的严密性,防止泄密,黑手党经过上百年的演化,已经拥有了一套自己的完整语言,这些语言包括暗语、黑话、图形和密码等,有的语言甚至是以身体动作来完成的,如用手、头、肩、脚、腰甚至舌头来完成。在这些语言中,暗语是黑手党最主要的内部语言。需要说明的是,黑手党的语言与一般的土匪强盗完全不同,因而不能与其他任何犯罪团伙通用。

意大利黑手党问题专家克莱·潘达莱奥内经过多年的研究以及对黑手党成员口供进行总结,已经破译了大量的黑手党暗语,例如:

开罗猫、下水道盖子——巡警队

关灯——杀人

关灯的人——杀人犯

骑马的人——带枪的人

安乐椅——富翁

修道院长——女性死尸

白点儿——来人没带武器

煤块——神甫

捡烟头的——贼

干货——被干掉的人

落水者——被宪兵抓走的人

弹琴的人——被警察抓走的人

带毛鸡——宪兵

仓库里的老鼠——狱警

吉卜赛人——执勤的宪兵

黑樱桃——漂亮的女人

丝绒——情妇、妓女

公寓——监狱

朋友——黑手党的律师

朋友的朋友——为黑手党出力的政客,即“戴黄手套的人”

矿山——妻子

公牛——非黑手党匪帮头目

围巾——女佣人

鞋跟——保镖

假的——生人

柳条——军用步枪

仓库——警营、兵营

白菜——左轮手枪

吹气的——小口径步枪

胆大的人——执行谋杀任务的人

胳膊肘——不肯帮忙的人

有经验——逃往国外

脏东西——黄金

鸟嘴——黑手党收取的保护费

弄湿鸟嘴——给黑手党送钱

搬开石头——执行复仇任务

噤声律令

你必须学会沉默,学会遵守秘密规定;

没有武器就不能生存;

不与任何司法部门合作,违者必死;

只有到地狱中才能打破沉默;

只把他杀死而别人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死,就等于他还活着;

死者的血会窃窃私语;

你必须学会忍耐,谁夺了你的面包,你就要夺了他的性命;

我死了有人埋,我活着就杀你;

南瓜南瓜,谁敢说话,死于地下;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黑手党10条党纲

1.黑手党高于一切高于妻子、儿女、国家和宗教信仰。

2.无条件服从命令,包括谋杀。

3.不与任何法律实施者进行任何有害于黑手党的合作。

4.不向外人提供组织内部的任何事情。

5.成员间相互尊重,不允许互相伤害、侮辱和盗窃。

6.欠债必还。禁止与其他任何成员的妻子、姐妹、女儿有任何关系,除非有某种光荣的使命。

7.成员间必须相互帮助,用鲜血为一切屈辱雪耻。

8.必须尽一切可能保护和营救处于险境中的同胞。

9.根据上级的愿望,成员有权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劳动,来获得他应得的财产分配。

10.必须保守秘密。对于违反者,本组织有权将其处死 “戴黄手套的人”

1931年,美国黑手党主要头目之一的查尔斯·卢西亚诺,为了调解黑手党内部以及各宗派之间的矛盾,减少冤情的发生,发起和成立了“美国黑手党全国委员会”。委员会由美国各宗派的12个头目组成,主席则是该委员会的最高首脑。委员会的主要职责是:仲裁宗派间的争端;划分势力范围;任命新的宗派头目;保障各宗派顺利地进行经营活动。该委员会成立后,各宗派头目经常举行会议,商讨和处理一些重大的问题,使得黑手党很少发生像20年代那样的内部喋血事件,宗派间的力量消耗大为减少。

戴黄手套的人”,是黑手党对其幕后支持者,尤其是那些支持他们的政府和司法要员的称呼。黑手党在从事犯罪的过程中,迫切需要幕后支持者的保护。例如,他需要政府情报的提供者,需要熟悉税务和公正的人,需要参预刑事诉讼的人,需要能够在警察和法官那里为他们说情的人。

阿尔弗雷德·库科议员就是一位著名的“戴黄手套的人”。库科是巴勒莫法西斯的头目,但与黑手党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关系。在20世纪30年代,莫尼将军第二次清洗黑手党的过程中,他的活动让莫尼面临巨大的压力,打击黑手党的行动也由此中断 相关链接

通常人们概念中的黑手党总是冷脸冷心百无禁忌的模样,但据最新研究表明,越来越多现实生活中的黑手党教父其实有着十分脆弱的一面,他们经常向精神病医生寻求帮助。

加州大学心理学专家研究分析得出以上结论说,这些黑手党成员被因犯罪所引起的压力所困扰,精神上的问题深深地刺激着他们,使他们不得不忍受进食失调、焦虑、沮丧、以及性困惑等问题。

心理学医生提供了一个病例,曼哈顿地区的黑手党教父向一位精神病医生求助,因为他无法忍受他儿子的同性恋行为。这位父亲希望儿子能接管家族的生意,但遭到了儿子的拒绝,并说出了同性恋的真相。这使他不得不将个人的烦恼以及家族内的纠纷向医生诉说。

调查结果还显示了一个很有趣的情况,这些令人恐怖的家伙对他们的杀人行径反倒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对他们而言,那只是游戏的一部分,他们只是简单地遵从角色的需要去行动。而一旦他们的子女有出轨的举止,他们反而会感到愤愤不平。 抢劫和盗窃

早期的抢劫和盗窃通常发生在街头或公寓,但随着黑手党产业的扩大,这些地方逐渐被银行、珠宝行或营业中的赌场取代。西西里、那不勒斯和纽约的黑手党在这个领域有着十分出色的业绩。例如,意大利“罗科帮”黑手党在半年的时间内就对赌场进行了12次打劫。纽约的黑手党也利用他们的独特优势而不断地进行此类活动。据估计,这项犯罪每年仍可为黑手党带来100万美元以上的收入。 绑 架

黑手党绑架的目的十分明确:一是通过人质诈取钱财;二是向敌手或政府实施报复;三是在宗派间发生纠纷时,通过绑架对方头目和成员使对方屈服或妥协。

绑架是黑手党经常运用的一种手段,为了达到目的,黑手党的绑架行为常常十分凶残。西西里岛当年曾发生过格拉多家族与科拉诺家族的冲突,前者将后者的头目绑架后,用卡车把他运到米兰的一个地下仓库内,并对他进行了残酷的折磨,直到对方接受了他们提出的条件后,他们才把人质释放了出来。1992年,黑手党又绑架了撒丁岛年仅7岁的男孩卢克·卡桑,并以小卡桑家交出100亿里拉为释放条件。小卡桑不仅因此被关押了155天,还被割去了一只耳朵。 暗 杀

暗杀的对象通常有四类:第一类是危害黑手党或本家族利益的人,如执行打击黑手党任务的官员、警察和法官等;第二类是本帮派或家族的仇人,这种情况多发生在黑手党内部的争斗事件中;第三类是出卖黑手党的内部成员。按照黑手党的游戏规则,对于那些向外界泄露机密或透露情报的人,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将他除掉;第四类是没有按他们的指令行事、没有兑现承诺或破坏他们计划的人,例如,那些收受了他们的贿赂却没有为他们办事的人,他们也会设法暗杀他。

在暗杀前,他们往往会提前告诉被暗杀者。例如,电话告知就是一种常用的告知方式。他们在电话中常常会说:“我们已经把你的棺材准备好了,是你自己来取,还是我们给你送去?”或者说:“我们已经把送给你的子弹准备好了,除非你从此再也不出来。”

有时候,他们也会在电话通知中采用暗示的方法,例如,他们会说:“我是你忠诚的支持者,在你发表演讲的时候,我一定会到现场为你捧场。”或者说:“我是你的老朋友了,难道你忘了?我们见面后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爆 炸

爆炸可以产生巨大的震慑效果,因此,黑手党在面临危机时,就会以这种方式进行报复。例如,哥伦比亚麦德林集团在受到政府军的围剿时,就曾接连炸毁了两架民用客机。而一般的汽车爆炸案则更是家常便饭。 黑手党的产业

在20世纪初之前,意大利黑手党享有很高的“声誉”,尤其是在西西里地区更是如此,他们为商贩和企业家们“办事”的成功率极高,人们交给黑手党的纠纷大约有95%能够得到“公正的处理”,因此,早期的保护费大都是自愿性质的。

但随着政府和法制力量的不断介入,收取保护费不再那么轻而易举,因此,“自愿性质的”保护费,逐渐被敲诈勒索犯罪代替。据统计,20世纪的前20年里,西西里巴勒莫市的业主遭到一次或多次敲诈的,就占到全部业主的61%以上。在旧金山的华人餐馆里,每一张餐桌每年必须为三合会交纳200至700美元不等的保护费。

敲诈是黑手党的主要产业之一。在早期的敲诈中,黑手党经常使用恐吓信,他们通常会在信件上印有一个骷髅和两根骨骼的图案,而信的内容一般都是直截了当,但有时也会写得委婉而有礼。但无论是什么风格的信,目的只有一个,即收信者必须按他们的要求付钱,否则,他们一定会把信中的内容付诸行动。

以下是黑手党的几封“标准信件”:

“我们知道你很有钱,但我们只要1000美元,请你把钱装在信封里,于今晚10点摆放在第五大街东北角的垃圾箱下。你把钱放在那里,你就能活下去,否则,你就会死;如果你去报警,我们就会先杀死你,然后离开这里;他们或许能够保住你的钱,但肯定保不住你的命。”

“尊敬的先生,你可以给我2000美元吗?如果你还觉得生命很有价值的话,我希望你能在3天内把钱放在你家的大门口;如果你拒绝这样做,我对天起誓,我一定会在一个星期内让你的妻子和孩子消失。——你的朋友”

“最最尊敬的先生,麻烦你给我5000美元,当然,这是在你还珍惜生命的基础上的。但愿我的请求不会给你增加额外的负担。你只需在今晚把钱放在贵府门前即可,我会亲自来取的。千万别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否则你的全家都会粉身碎骨。我只想做你的朋友,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你忠诚的朋友”

色情和博彩业是黑手党的支柱产业之一。在早期的西西里时期,黑手党就已经开始经营此行业,并将其发展和传播到南北美及世界其他地区。意大利黑手党头目卢西亚诺到了美国后不久,就成为美国色情和博彩业大王。他开设了大量的赌场,将大批法国、意大利、美国、拉美各国及东南亚等各地的娼妓掌控在手中。在其事业的高峰期,他有200多家赌场,手下至少有200多个鸨母、数千名娼妓;全美所有知名的妓女几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在他的服务场所里,人们可以看到土耳其式、罗马式、埃及式或日本式的妓女工作间,妓女们在黑手党人的看管下,每天要工作10个小时以上,而超过2/3的收入则必须交到黑手党的手中。

贩毒是黑手党最重要的支柱产业。据世界缉毒组织估计,到1993年,全球毒品销售总额已达4200亿美元以上,超过石油产业而位居第一。10公斤鸦片可以提取1公斤海洛因,它在阿富汗产地的价格约为700美元,到达阿富汗边境时的价格约为2000美元,到达巴基斯坦境内时涨到5000美元,到达伊朗与土耳其边境时为8000美元,而运到欧洲的批发总站布达佩斯时已经高达35000美元,最终到达巴黎或伦敦这样的繁华都市时,已经上涨到15万美元。如果是高纯度的海洛因,其价格甚至可达到每公斤100万美元以上。正因为毒品具有惊人的利润,因此,世界各国的黑手党都将贩毒作为他们的第一产业。 毒品档案

金三角位于缅甸、泰国和老挝的交界处,占地约20万平方公里,紧邻湄公河,属亚热带气候,非常适合于罂粟的生长。据世界缉毒组织估计,在坤沙向政府投降前的1996年时,这里每年大约出产3000吨左右的鸦片,经过提炼后,每年大约有700吨左右的海洛因销往世界各地,占世界总产量的70%。

金新月位于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伊朗的边境欧亚大陆的交界处,是一个仅次于金三角的鸦片和海洛因生产基地。据估计,每年仅从阿富汗秘密产地搜集起来的鸦片,即可提炼出60吨海洛因。由于这里独特的地理优势,这里出产的毒品很容易被运输到欧洲。因此,该地区的毒品在欧洲的占有率一度达到90%以上。本地区毒品的出境主要有三个路径:一是从南方的巴基斯坦和印度等国流向日本和美国,二是经波斯湾地区流向欧洲,三是经中亚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家流向东欧和俄罗斯。本地区毒品的另一显著优势是,这里出产的海洛因纯度极高,几乎都可以达到80%以上,这也是金三角无法比拟的。

黑三角位于尼日利亚、加纳、肯尼亚、苏丹和南非五国的边境交界地带,是非洲新崛起的一个毒品生产和加工基地,拳头产品是大麻及其制品。这里的毒品主要销往欧洲。摩洛哥是非洲毒品的主要集散地和中转站。

白三角是继“金三角”、“金新月”之后的世界第三毒品基地。位于哥伦比亚、波利维亚、秘鲁、墨西哥和牙买加的边境接壤处,也是一个新兴的毒品生产和加工基地。其中又因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和秘鲁三国生产的可卡因,几乎垄断了全美国的毒品市场而被称为“白三角”。这里的龙头老大是哥伦比亚。

罂粟系列

印度、土耳其以及泰国、柬埔寨、缅甸边境的金三角,为主要种植地区。罂粟花十分艳丽,花瓣常长成白色、淡红或紫红,果实成卵状或长椭圆形;种子不含吗啡。此植物的茎干及叶子含少量生物碱,成熟干枯后可以切成碎沫供吸食;未成熟的植物果经割裂后取其乳汁,再经干燥凝固即为鸦片。割裂成熟的果实,乳汁自行凝固于果壳,成为鸦片的原体。

鸦片膏

为未成熟罂粟经割伤果皮后渗出的白色乳汁干燥物,约含25种鸦片生物碱。形状不一,多为圆球形、扁饼形、砖形或不规则形,呈棕色或黑色。吸食者多以烟袋锅的长管抽吸为主。

吗啡

鸦片提取物,纯度高者可直接用于烟吸或鼻吸。

海洛因

鸦片经吗啡羟乙酰化改变构造而成,通常为白色结晶粉末,也有浅棕色的产品,以纯度不同而以一号、二号、三号、四号区分。一般以口服、抽吸、鼻吸或注射为主。

大麻系列

大麻最早生长于印度,但今天很多温带或热带气候的地区都开始种植此类植物。大麻植物顶端的树脂分泌物经干燥后即为大麻制剂,含有高浓度的大麻酚。吸食方法主要为烟吸。

大麻脂

由大麻植物提炼而成,为粘而油性的物质灰黄色至近乎黑色,含大量THC成分,效力最强仅需少量即可产生强力效果。吸食方法主要有涂在香菸顶端或卷于纸上。

古柯系列

古柯的产区主要位于南美。印地安人最早发现了这种植物,他们常在饥饿或疲劳时咀嚼这种植物的叶子。

古柯膏

可卡因加工过程中的初级产品。

洛克

形似丸状,用小苏打、水和酒精对古柯膏进行加工后形成。

克拉克

将可卡因盐酸粉沫兑上苏打水后,用热水调和后制成膏状,再经晾干后碾成的粉状物。

苯丙胺类毒品

通常由麻黄碱合成制得,主要包括苯丙胺、甲基苯丙胺。合成的甲基苯丙胺制品多为无色结晶,故又称为“冰毒”,是较强的中枢神经兴奋剂。“摇头丸”是致幻性苯丙胺兴奋剂,它含有若干种在结构上与苯丙胺毒品类似物质的人工合成毒物。

安眠酮

安眠酮属于抑制中枢神经的安定药类,通常为淡褐色或白色粉末,味苦、无气味,有片剂和胶囊剂两种成品。

麦角酰二乙胺(LSD)

LSD是从北美和欧洲一种黑麦病菌中提取的生物活性成分,有强烈的致幻作用,毒性很大。LSD呈白色,无味,每次用量很小。

挥发性吸入剂

常见的吸入剂有稀料、漆料、清洁剂、汽油、溶剂胶水等,它们被广泛应用于日常生活中。吸入剂具有抑制和致幻两种药理作用,具有耐受性和精神依赖性,高浓度时可导致麻醉和死亡,长期滥用会导致严重的器官损害和身体免疫机能损害。

文化和演艺界名流鼓吹和滥用毒品,对毒品在世界的泛滥,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在20世纪60年代,著名的利物浦“披头士”乐队就因为服用大麻,创造了很多所谓“只有天堂里才有的音乐”,而在美国,情况则更加严重。70年代爆红的摇滚歌手柯特·柯本就因过量吸毒而死,他在1994年临死之前,还一直在为海洛因辩护。在1999年,至少有三位著名的音乐人因吸食海洛因或可卡因被警方拘捕,他们是:“快乐乡村”乐队的鼓手杰米·莎柏林;“石庙领航者”乐队的主唱司各特·韦兰,以及“DEPPCHE时尚”乐队的主奏大卫·加汉。在他们三人中,只有加汉被送进了戒毒所。另一支被毒品困扰的乐队是“AEROSMITH”,该乐队的经理蒂姆·柯林斯一直以一个成功的反毒人士而受到各界的尊敬,他成功地说服乐队主唱斯蒂夫·泰勒和主音吉他手乔·佩里戒毒,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两人都再次染上了毒瘾。 走 私

在政府或各国间对某些商品或领域实行管制的时候,走私可以带来巨额利润,例如,军火走私之所以一直受到黑手党的偏爱,主要就是这个原因。除此之外,西西里黑手党在20世纪上半叶对香烟的走私,以及美国黑手党在禁酒期间对酒产品的走私等,也都曾为他们带来暴利。据保守估计,这项产业每年至少可以为黑手党带来400亿美元以上的利润。另外,收取高额偷渡费,帮助人们偷渡出境,也可以看成是一种特殊形式的走私。

风险与暴利总是成正比的,越是风险巨大的地方,越能激起黑手党的兴趣,因为他们的存在理由就是要对抗风险。政府严禁公民和企业涉足的产业,必然是蕴藏暴利的地方,黑手党最喜欢涉足的就是这样的领域。

在20世纪初,美国朝野为了改善腐败的政治,发起了“进步运动”,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内容就是禁酒。然而,严厉的法案却挡不住酒香的诱惑,美国酒类市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真空,黑手党自然不会错过填补这个真空的机会。从1920年禁酒令颁布到1933年解除禁酒令的13年间,黑手党利用他们的势力,专门从事地下的酒类生产批发和运输活动,从中积累了巨额资本,这些资本使他们在美国得到了迅速发展,同时也为日后的毒品走私打下了基础。 现代金融诈骗

金融诈骗,是黑手党在最近30年内发展起来的新兴黑色产业。他们向股票经纪人和股票分析专家支付贿金,让他提供虚假的财务和市场需求信息,等股价大幅攀高时再伺机平仓,从中赚取巨额利润。

互联网也成为黑手党新的犯罪领域。他们往往通过电子邮件或在BBS公告牌上散布股价即将上涨的信息,然后待价而沽。如果两种手段都不能奏效,就通过暴力手段来威胁或谋杀知情者,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2000年6月,美国联邦调查局、司法部和证券交易委员会联合向联邦法院起诉,指控美国五大黑手党家族伙同交易所管理员、交易员以及纽约警探共120人,在5年的时间里对8种股票进行操纵,从投资人那里获得非法利润5000万美元。这是美国历史上涉案人数最多、案情最为复杂和严重的金融诈骗案。在本案中,联邦调查局共出动了600多名特工,并在纽约、宾夕法尼亚、弗吉尼亚和马里兰等11个州同时出击,抓获了包括19家已经上市和16家尚未上市的企业主管人员共98人。联邦调查局指控他们“策划欺骗性的交易,给腐败的经纪人以巨额贿金,制造股票需求旺盛的假象,然后在股价攀高时平仓,以谋得巨额非法利润。”黑手党渗透到华尔街的原因是,他们试图从传统的诈骗市场中退出,进入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在本案里,他们几乎雇佣了华尔街所有的经纪人。

黑手党拥有了巨额的非法现金收入,但这些现金却不能大宗性地合法使用,因此,他们必须把这些收入合法化,这个过程被称作“洗钱”。

在2000年之前,黑手党每年获得的黑色利润估计为5000亿美元,其中,毒品交易额约为2500亿美元,走私和诈骗偷窃业各为400亿美元,色情业为300亿美元,博彩业为250亿美元,武器走私业为300亿美元,其他收入为850亿美元。这些收入约有50%通过洗钱流入西方国家。

国际缉毒组织曾在苏黎世破获过一起洗钱大案。一对黎巴嫩兄弟几乎每周都要把上百万美元的现钞存入当地的银行。从1985年到1989年,他们共从这家银行里提出了14亿瑞士法郎,然后换成黄金带到了土耳其和黎巴嫩。警方在侦破中发现,这些收入全部是黑手党的贩毒所得。

利用合法银行具有它不可避免的危险性,所以,黑手党也会利用地下银行进行洗钱活动,以从事商场、酒店、货币兑换等工商活动来掩盖他们的洗钱活动。美国警方在洛杉矶破获过一起洗钱大案,查封了两家空头珠宝公司,它们是乌拉圭首都蒙得维的亚一家洗钱企业开办的,专门负责为哥伦比亚“麦德林集团”洗钱。他们将贩毒收入作为珠宝收入存入银行,然后再汇到麦德林集团设在乌拉圭的账户上。在3年时间里,他们为麦德林集团洗钱的总金额超过10亿美元。尤为严重的是,在秘鲁、意大利和日本等少数国家,黑手党已经控制了部分金融部门,让那些经济官僚们为他们的洗钱活动大开方便之门。1994年2月18日被秘鲁警方拘捕的莫涅尔·查韦斯,他的主要罪名就是为黑手党洗钱并资助毒贩。

黑手党洗钱的主要途径集中在酒店旅游、贸易、金融保险、黄金珠宝、博彩和邮政汇兑等行业。为了打击洗钱活动,欧共体于1989年联合成立了一个专门的反洗钱机构——国际金融特别行动小组,并于1991年通过了《欧洲反洗钱公约》,禁止银行为洗钱活动提供便利,此后,全球反洗钱运动取得了一定的成效。1993年,意大利警方破获了一个麦德林集团的洗钱网,这个网络是由哥伦比亚毒枭的财务总管乌佩吉组织的,与乌佩吉同时落网的还有7位意大利企业家。他们把从美国获得的毒品收入汇进意大利的三家黄金交易公司,然后再汇到他们的南美银行账号上。几个月后,8个国家联手又在巴拿马破获了一个巨大的洗钱网,截获5000万美元,抓获160名黑手党人。

黑手党在洗钱的过程中要支付一笔服务费。例如,西西里黑手党在罗马洗钱时,就要支付总额15%的费用,后来,洗钱网络被一个个地摧毁,这个比例也逐渐上升到25%以上。

随着大量的黑色资金进入合法的企业领域,“合法生意”在黑手党产业中将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最保守地估计,黑手党现在每年进入“合法生意”的资金约为2500亿美元,大约相当于比利时的国民生产总值,而且,这个数字还将不断地攀升。毋庸置疑,黑手党也是世界最大的、以暴力维系的企业帝国。本小说来自:八六小说网(http://www.86txt.cn),更多小说更新下载,请关注我们的网站利。据保守估计,这项产业每年至少可以为黑手党带来400亿美元以上的利润。另外,收取高额偷渡费,帮助人们偷渡出境,也可以看成是一种特殊形式的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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