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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語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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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語錄姓氏

朱子語類卷目

考訂

朱子語類門目

理氣

鬼神

性理

朱子語類

卷第一 理氣上

太極天地上

卷第二 理氣下

天地下

卷第三 鬼神

卷第四 性理一

人物之性氣質之性

卷第五 性理二

性情心意等名義

卷第六 性理三

仁義禮智等名義

卷第七 學一

小學

卷第八 學二

總論為學之方

卷第九 學三

論知行

卷第十 學四

讀書法上

卷第十一 學五

讀書法下

卷第十二 學六

持守

卷第十三 學七

力行

卷第十四 大學一

綱領

經上

卷第十五 大學二

經下

卷第十六 大學三

傳一章釋明明德

傳二章釋新民

傳三章釋止於至善

傳四章釋本末

傳五章釋格物致知

傳六章釋誠意

傳七章釋正心修身

傳八章釋修身齊家

傳九章釋家齊國治

傳十章釋治國平天下

卷第十七 大學四或問上

經一章

或問吾子以為大人之學一段

此篇所謂在明明德一段

知止而後有定以下一段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一段

治國平天下者諸侯之事一段

傳一章

然則其曰克明德一段

顧諟天之明命一段

是三者固皆自明之事一段

傳二章

或問盤之有銘一段

傳三章

復引淇澳之詩一段

卷第十八 大學五或問下

傳五章

獨其所謂格物致知者一段

然則吾子之意亦可得而悉聞一段

近世大儒有為格物致知之說一段

傳六章

傳七章

傳九章

傳十章

卷第十九 論語一

語孟綱領

卷第二十 論語二

學而篇上

學而時習之章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弟章

巧言令色鮮矣仁章

卷第二十一 論語三

學而篇中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章

道千乘之國章

弟子入則孝章

賢賢易色章

君子不重則不威章

卷第二十二 論語四

學而篇下

慎終追遠章

夫子至於是邦章

父在觀其志章

禮之用和為貴章

信近於義章

君子食無求飽章

貧而無諂章

不患人之不己知章

卷第二十三 論語五

為政篇上

為政以德章

詩三百章

道之以政章

吾十有五而志于學章

孟懿子問孝至子夏問孝章

卷第二十四 論語六

為政篇下

吾與回言章

視其所以章

溫故而知新章

君子不器章

子貢問君子章

君子周而不比章

學而不思章

攻乎異端章

由誨女知之章

子張學干祿章

哀公問何為則民服章

季康子問使民敬忠以勸章

或謂子奚不為政章

人而無信章

子張問十世可知章

非其鬼而祭之章

卷第二十五 論語七

八佾篇

孔子謂季氏章

三家者以雍徹章

人而不仁如禮何章

林放問禮之本章

夷狄之有君章

季氏旅於泰山章

君子無所爭章

巧笑倩兮章

夏禮吾能言之章

禘自既灌而往者章

祭如在章

與其媚於奧章

周監於二代章

子入太廟章

射不主皮章

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章

事君盡禮章

君使臣以禮章

關雎樂而不淫章

哀公問宰我章

管仲之器小哉章

子語魯太師樂章

儀封人請見章

子謂韶盡美矣章

居上不寬章

卷第二十六 論語八

里仁篇上

里仁為美章

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章

惟仁者能好人能惡人章

苟志於仁章

富與貴章

我未見好仁者章

人之過也章

朝聞道章

士志於道章

君子之於天下也章

君子懷德章

放於利而行章

能以禮讓為國章

不患無位章

卷第二十七 論語九

里仁篇下

子曰參乎章

君子喻於義章

見賢思齊焉章

事父母幾諫章

父母在章

父母之年章

古者言之不出章

以約失之章

君子欲訥於言章

德不孤章

事君數章

卷第二十八 論語十

公冶長上

子謂公冶長章

子謂子賤章

子貢問賜也何如章

或曰雍也章

子使漆雕開仕章

道不行章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章

子謂子貢曰章

吾未見剛者章

子頁曰我不欲人之加諸我章

子貢曰夫子之文章章

卷第二十九 論語十一

公冶長下

子路有聞章

子貢問曰孔文子章

子謂子產章

臧文仲居蔡章

子張問曰令尹子文章

季文子三思而後行章

甯武子邦有道則知章

子在陳章

伯夷叔齊章

孰謂微生高直章

巧言令色足恭章

顏淵季路侍章

已矣乎章

十室之邑章

卷第三十 論語十二

雍也篇一

雍也可使南面章

仲弓問子桑伯子章

哀公問弟子章

卷第三十一 論語十三

雍也篇二

子華使於齊章

子謂仲弓章

子曰回也章

季康子問仲由章

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章

伯牛有疾章

賢哉回也章

卷第三十二 論語十四

雍也篇三

冉求曰非不說子之道章

子謂子夏曰章

子游為武城宰章

孟之反不伐章

不有祝鮀之佞章

誰能出不由戶章

質勝文則野章

人之生也直章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章

中人以上章

樊遲問知章

知者樂水章

卷第三十三 論語十五

雍也篇四

齊一變至於魯章

觚不觚章

井有仁焉章

君子博學於文章

子見南子章

中庸之為德章

子貢曰如有博施於民章

卷第三十四 論語十六

述而篇

述而不作章

默而識之章

德之不修章

子之燕居章

甚矣吾衰章

志於道章

自行束脩章

不憤不啟章

子食於有喪者之側章

子謂顏淵曰章

富而可求章

子在齊聞韶章

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章

飯疏食章

加我數年章

子所雅言章

葉公問孔子於子路章

我非生而知之者章

子不語怪力亂神章

三人行章

天生德於予章

二三子以我為隱乎章

子以四教章

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章

蓋有不知而作之者章

仁遠乎哉章

陳司敗問昭公章

子與人歌而善章

文莫吾猶人也章

若聖與仁章

子疾病章

奢則不孫章

君子坦蕩蕩章

子溫而厲章

卷第三十五 論語十七

泰伯篇

泰伯其可謂至德章

恭而無禮章

曾子有疾謂門弟子章

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章

曾子以能問於不能章

曾子曰可以託六尺之孤章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章

興於詩章

民可使由之章

好勇疾貧章

如有周公之才之美章

三年學章

篤信好學章

不在其位章

師摯之始章

狂而不直章

學如不及章

巍巍乎章

大哉堯之為君章

舜有臣五人章

禹吾無間然章

卷第三十六 論語十八

子罕篇上

子罕言利章

麻冕禮也章

子絕四章

子畏於匡章

太宰問於子貢章

吾有知乎哉章

鳳鳥不至章

子見齊衰者章

顏淵喟然嘆章

子疾病章

子貢曰有美玉章

子欲居九夷章

出則事公卿章

子在川上章

我未見好德如好色章

語之而不惰章

子謂顏淵章

苗而不秀章

後生可畏章

卷第三十七 論語十九

子罕篇下

法語之言章

三軍可奪帥章

衣敝縕袍章

知者不惑章

可與共學章

唐棣之華章

卷第三十八 論語二十

鄉黨篇

總論

第一節鄉黨、宗廟、朝廷言貌不同

第二節在朝廷事上、接下不同

第三節為君擯相

第四節在朝之容

第五節為君聘

第六節衣服之制

第七節謹齋事

第八節飲食之制

第十節居鄉

第十一節與人交之誠意

第十二節事君之禮

第十三節交朋友之義

第十四節容貌之變

第十五節升車之容

卷第三十九 論語二十一

先進篇上

先進於禮樂章

從我於陳蔡章

回也非助我者也章

南容三復白圭章

顏路請子之車章

門人厚葬章

季路問事鬼神章

閔子侍側章

子貢問師與商也章

季氏富於周公章

柴也愚章

回也其庶乎章

子張問善人之道章

子畏於匡章

卷第四十 論語二十二

先進篇下

季子然問仲由冉求章

子路使子羔為費宰章

子路曾皙冉有公西華侍坐章

卷第四十一 論語二十三

顏淵篇上

顏淵問仁章

卷第四十二 論語二十四

顏淵篇下

仲弓問仁章

司馬牛問仁章

司馬牛問君子章

司馬牛憂曰章

子張問明章

子貢問政章

棘子成曰章

哀公問於有若章

子張問崇德辨惑章

齊景公問政章

子路無宿諾章

子張問政章

君子成人之美章

季康子患盜章

季康子問政章

子張問士章

樊遲從遊舞雩之下章

樊遲問仁章

子貢問友章

卷第四十三 論語二十五

子路篇

子路問政章

仲弓為季氏宰章

子路曰衛君待子章

樊遲請學稼章

誦詩三百章

子謂衛公子荊章

子適衛章

苟有用我章

善人為邦章

如有王者章

苟正其身章

定公問一言興邦章

葉公問政章

樊遲問仁章

子貢問士章

不得中行而與之章

南人有言章

君子和而不同章

君子易事而難說章

君子泰而不驕章

剛毅木訥近仁章

子路問士章

善人教民七年章

以不教民戰章

卷第四十四 論語二十六

憲問篇

憲問恥章

克伐怨欲不行章

有德者必有言章

南宮适問於孔子章

君子而不仁者章

愛之能勿勞乎章

為命章

或問子產章

貧而無怨章

子路問成人章

子問公叔文子章

晉文公譎而不正章

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章

子貢曰管仲非仁章

陳成子弒簡公章

子路問事君章

君子上達章

古之學者為己章

蘧伯玉使人於孔子章

君子恥其言過其行章

子貢方人章

不逆詐章

微生畝謂孔子章

驥不稱其力章

以德報怨章

莫我知也夫章

公伯寮愬子路章

賢者辟世章

子路宿於石門章

子擊磬於衛章

上好禮章

子路問君子章

原壤夷俟章

闕黨童子將命章

卷第四十五 論語二十七

衛靈公篇

衛靈公問陳章

子曰賜也章

子張問行章

直哉史魚章

志士仁人章

子貢問為仁章

顏淵問為邦章

子曰已矣乎章

躬自厚章

不曰如之何章

君子義以為質章

君子矜而不爭章

子貢問有一言可以終身行之章

吾之於人也章

巧言亂德章

人能弘道章

吾嘗終日不食章

君子謀道不謀食章

知及之章

君子不可小知章

當仁不讓於師章

君子貞而不諒章

辭達而已矣章

卷第四十六 論語二十八

季氏篇

季氏將伐顓臾章

益者三樂章

侍於君子有三愆章

君子有三戒章

君子有三畏章

君子有九思章

見善如不及章

卷第四十七 論語二十九

陽貨篇

陽貨欲見孔子章

性相近章

子之武城章

公山弗擾章

子張問仁章

佛肸召章

子曰由也章

小子何莫學夫詩章

子謂伯魚章

色厲內荏章

鄉原德之賊章

古者民有三疾章

惡紫之奪朱章

予欲無言章

孺悲欲見孔子章

宰我問三年之喪章

飽食終日章

君子尚勇乎章

君子亦有惡乎章

卷第四十八 論語三十

微子篇

微子去之章

柳下惠為士師章

齊景公待孔子章

齊人歸女樂章

楚狂接輿章

子路從而後章

逸民章

卷第四十九 論語三十一

子張篇

執德不弘章

子夏之門人問交於子張章

雖小道必有可觀章

日知其所亡章

博學而篤志章

百工居肆章

大德不踰閑章

子夏之門人小子章

仕而優則學章

孟莊子之孝章

衛公孫朝問於子貢章

叔孫武叔語大夫章

陳子禽謂子貢章

卷第五十 論語三十二

堯曰篇

堯曰咨爾舜章

子張問章

不知命章

卷第五十一 孟子一

題辭

梁惠王上

孟子見梁惠王章

王立於沼上章

寡人之於國章

晉國天下莫強焉章

孟子見梁襄王章

齊宣王問齊桓晉文之事章

梁惠王下

莊暴見孟子章

齊宣王問文王囿章

問交鄰國有道章

問人皆謂我毀明堂章

問湯放桀章

為巨室章

齊人伐燕勝之章

滕文公問滕小國也章

魯平公將出章

卷第五十二 孟子二

公孫丑上之上

問夫子當路於齊章

問夫子加齊之卿相章

卷第五十三 孟子三

公孫丑上之下

以力假仁章

仁則榮章

尊賢使能章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矢人豈不仁於函人章

子路人告以有過則喜章

伯夷非其君不事章

卷第五十四 孟子四

公孫丑下

天時不如地利章

孟子將朝王章

孟子之平陸章

孟子為卿於齊章

沈同以其私問章

燕人畔章

孟子去齊章

孟子去齊居休章

卷第五十五 孟子五

滕文公上

滕文公為世子章

滕定公薨章

滕文公問為國章

有為神農之言章

墨者夷之章

滕文公下

陳代曰不見諸侯章

景春曰公孫衍張儀章

公孫丑問不見諸侯章

公都子問好辯章

卷第五十六 孟子六

離婁上

離婁之明章

規矩方圓之至章

三代之得天下章

愛人不親章

為政不難章

天下有道章

自暴者章

居下位章

伯夷辟紂章

求也為季氏宰章

恭者不侮人章

淳于曰章?

人不足與適章

人之患章

孟子謂樂正子曰章

仁之實章

天下大悅章

卷第五十七 孟子七

離婁下

舜生於諸馮章

子產聽鄭國之政章

中也養不中章

言人之不善章

仲尼不為已甚章

大人者章

養生者章

君子深造之以道章

博學而詳說之章

徐子曰章

人之所以異於禽獸章

禹惡旨酒章

王者之熄章?

可以取章

天下之言性也章

君子所以異於人者章

禹稷當平世章

公都子問匡章章

卷第五十八 孟子八

萬章上

問舜往于田章並下章

象日以殺舜為事章

咸丘蒙問章

問堯以天下與舜章

問人有言章

伊尹以割烹要湯章

問或謂孔子於衛章

萬章下

伯夷目不視惡色章

北宮錡問曰章

萬章曰敢問交際章

仕非為貧章

萬章問士不託諸侯章

卷第五十九 孟子九

告子上

性猶杞柳章

性猶湍水章

生之謂性章

食色性也章

性無善無不善章

富歲子弟多賴章

牛山之木章

魚我所欲章

仁人心也章

人之於身也章

公都子問鈞是人也章

有天爵者章

欲貴者人之同心章

仁之勝不仁也章

五穀種之美者章

告子下

任人有問屋廬子章

曹交問曰章

淳于曰先名實者章

魯欲使慎子為將軍章

舜發於畎畝章

教亦多術矣章

卷第六十 孟子十

盡心上

盡其心者章

莫非命也章

萬物皆備於我矣章

行之而不著焉章

待文王而後興章

霸者之民章

人之所不學而能者章

舜居深山之中章

無為其所不為章

人之有德慧術知章

廣土眾民章

孔子登東山而小魯章

雞鳴而起章

楊子取為我章

堯舜性之也章

王子墊問曰章

桃應問曰章

孟子自范之齊章

形色天性章

君子所以教者五章

公孫丑曰道則高矣美矣章

於不可已而已章

知者無不知也章

卷第六十一 孟子十一

盡心下

盡信書章

舜之飯糗茹草章

好名之人章

民為貴章

仁也者人也章

貉稽曰章

口之於味也章

浩生不害問曰章

逃墨必歸於楊章

盆成括仕於齊章

人皆有所不忍章

言近而指遠章

堯舜性者也章

說大人則藐之章

養心莫善於寡欲章

曾皙嗜羊棗章

萬章問孔子在陳章

由堯舜至於湯章

卷第六十二 中庸一

綱領

章句序

章句

第一章

卷第六十三 中庸二

第二章

第四章

第六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卷第六十四 中庸三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卷第六十五 易一

綱領上之上

陰陽

河圖洛書

伏羲卦畫先天圖

卷第六十六 易二

綱領上之下

卜筮

卷第六十七 易三

綱領下

三聖易

邵子易

程子易傳

朱子本義啟蒙

讀易之法

總論卦彖爻

卦體卦變

辭義

上下經上下繫

論易明人事

論後世易象

卷第六十八 易四

乾上

卷第六十九 易五

乾下

卷第七十 易六

小畜

同人

大有

卷第七十一 易七

噬嗑

無妄

大畜

大過

卷第七十二 易八

大壯

明夷

家人

卷第七十三 易九

歸妹

中孚

小過

既濟

未濟

卷第七十四 易十

上繫上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卷第七十五 易十一

上繫下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卷第七十六 易十二

繫辭下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卷第七十七 易十三

說卦

序卦

雜卦

卷第七十八 尚書一

綱領

堯典

舜典

大禹謨

陶謨

益稷

卷第七十九 尚書二

禹貢

胤征

湯誓

仲虺之誥

湯誥

總說伊訓太甲說命

伊訓

太甲

咸有一德

說命

西伯戡黎

泰誓

武成

洪範

旅獒

金縢

大誥

總論康誥梓材

康誥

酒誥

梓材

召誥洛誥

無逸

君奭

多方

立政

周官

顧命康王之誥

君牙

冏命

呂刑

泰誓費誓

卷第八十 詩一

綱領

論讀詩

解詩

卷第八十一 詩二

周南關雎兼論二南

卷耳

樛木

螽斯

兔罝

漢廣

汝墳

麟趾

召南鵲巢

采蘩

殷其雷

摽有梅

江有汜

何彼穠矣

騶虞

邶柏舟

綠衣

燕燕

日月終風

式微

簡兮

泉水

北門

靜女

二子乘舟

干旄

淇奧

君子陽陽

狡童兼論鄭詩

鳴

甫田

園有桃

蟋蟀

豳七月

鴟鴞

東山

破斧

九罭

狼跋

二雅

鹿鳴諸篇

常棣

伐木

天保

采薇

出車

魚麗

南有嘉魚

蓼蕭

六月

采

車攻

庭燎

斯干

節南山

小弁

大東

楚茨

瞻彼洛矣

車牽

賓之初筵

漸漸之石

大雅文王

綿

棫樸

皇矣

下武

文王有聲

生民

既醉

假樂

公劉

卷阿

民勞

雲漢

崧高

烝民

周頌清廟

昊天有成命

我將

敬之

絲衣

魯頌泮水

閟宮

商頌

玄鳥

長發

卷第八十二 孝經

卷第八十三 春秋

綱領

經傳附

卷第八十四 禮一

論考禮綱領

論後世禮書

論修禮書

卷第八十五 禮二

儀禮

總論

士冠

士昏

鄉飲酒

聘禮

公食大夫禮

覲禮

喪服經傳

既夕

少牢饋食

卷第八十六 禮三

周禮

總論

論近世諸儒說

天官

地官

春官

夏官

秋官

冬官

卷第八十七 禮四

小戴禮

總論

曲禮

檀弓上

檀弓下

王制

月令

文王世子

禮運

禮器

郊特牲

內則

玉藻

明堂位

喪服小記

大傳

少儀

學記

樂記

祭法

祭義

哀公問

仲尼燕居

孔子閒居

表記

深衣

鄉飲酒

鄉射

拾遺

卷第八十八 禮五

大戴禮

卷第八十九 禮六

冠昏喪

總論

卷第九十 禮七

卷第九十一 禮八

雜儀

卷第九十二 樂古今

卷第九十三 孔孟周程張子

卷第九十四 周子之書

太極圖

通書

誠上

誠下

誠幾德

慎動

志學

動靜

聖學

理性命

顏子

師友

文辭

聖蘊

精蘊

乾損益動

蒙艮

後錄

拙賦

卷第九十五 程子之書一

卷第九十六 程子之書二

卷第九十七 程子之書三

卷第九十八 張子之書一

卷第九十九 張子之書二

卷第一百邵子之書

卷第一百一 程子門人

總論

呂與叔

謝顯道

楊中立

游定夫

侯希聖

尹彥明

張思叔

郭立之子和

胡康侯

卷第一百二 楊氏門人尹氏門人

楊氏門人

羅仲素

蕭子莊

廖用中

胡德輝

尹氏門人

王德修

卷第一百三 羅氏門人胡氏門人

羅氏門人

李愿中

胡氏門人

張敬夫

卷第一百四 朱子一

自論為學工夫

卷第一百五 朱子二

論自注書

總論

小學之書

近思錄

論語或問

孟子要指

中庸集略

仁說

敬齋箴

六君子贊

通鑑綱目

卷第一百六 朱子三

外任

同安主簿

南康

總論作郡

浙東

漳州

潭州

卷第一百七 朱子四

內任

孝宗朝

寧宗朝

丙辰後

雜記言行

卷第一百八 朱子五

論治道

卷第一百九 朱子六

論取士

卷第一百一十 朱子七

論兵

論刑

卷第一百一十一 朱子八

論民

論財

卷第一百一十二 朱子九

論官

卷第一百一十三 朱子十

訓門人一

卷第一百一十四 朱子十一

訓門人二

卷第一百一十五 朱子十二

訓門人三

卷第一百一十六 朱子十三

訓門人四

卷第一百一十七 朱子十四

訓門人五

卷第一百一十八 朱子十五

訓門人六

卷第一百一十九 朱子十六

訓門人七

卷第一百二十 朱子十七

訓門人八

卷第一百二十一 朱子十八

訓門人九

卷第一百二十二 呂伯恭

卷第一百二十三 陳君舉附葉正則

卷第一百二十四 陸氏

卷第一百二十五 老氏附莊列

老子

列子

莊子

老莊

莊列

老莊列子

老子書

道可道章第一

谷神不死章第六

古之為善士章第十五

將欲之章第三十六

上德不德章第三十八

反者道之動章第四十一

道生一章第四十二

名與身章第四十四

天下有道章第四十六

治人事天章第五十九

莊子書

內篇養生第三

外篇天地第十二

外篇天運第十四

參同契

論修養

論道教

卷第一百二十六 釋氏

卷第一百二十七 本朝一

太祖朝

太宗真宗朝

仁宗朝

英宗朝

神宗朝

哲宗朝

徽宗朝

欽宗朝

高宗朝

孝宗朝

寧宗朝

卷第一百二十八 本朝二

法制

卷第一百二十九 本朝三

自國初至熙寧人物

卷第一百三十 本朝四

自熙寧至靖康用人

卷第一百三十一 本朝五

中興至今日人物上李趙張汪黃秦

卷第一百三十二 本朝六

中興至今日人物下

卷第一百三十三 本朝七

盜賊

夷狄

卷第一百三十四 歷代一

卷第一百三十五 歷代二

卷第一百三十六 歷代三

卷第一百三十七 戰國漢唐諸子

卷第一百三十八 雜類

卷第一百三十九 論文上

卷第一百四十 論文下拾遺問遺書

論文下詩

拾遺編成而又有遺者,萃此。

問遺書

朱子語類

    點校說明

  本書用清光緒庚辰(一八八0年)賀麟瑞校刻本(即劉氏傳經堂本,簡稱賀本)為底本,參校本有明成化九年(一四七三年)陳煒刻本(簡稱陳本)、清康熙間呂留良天蓋樓刻本(簡稱呂本)、清同治壬申(一八七二年)應元書院刻本(簡稱院本)。明萬曆三十一年(一六0三年)朱吾弼編刻本、日本寬文八年(一六六八年)刻本,經抽對若干,與底本無多出入,故未詳校。

  校勘過程中,凡屬明顯錯別字則徑改;凡有疑問則出注標明「似當作某」或「似誤」,以備一說;其他校改,均一一出注當面,並於正文加上符號以資識別:用圓括號者表示刪,用方括號者表示增、改。

  在標點符號運用方面,若全條均屬朱子語則不標引號,凡有問答及引據之處則一一標明;若文義顯明則不用頓號,易混之處則一一標明。

  賀本原有正訛一卷,因賀氏已將正文逐條改正,故刪去。原有記疑一卷,凡可資借鑑者,均隨正文出注於當面;其餘經校改後已無疑,故不再羅列。

  本書結構除雙行小注改排單行外,一切依舊。

  本書由王星賢負責點校,請鄧艾民審閱並作序,最後由編輯部定稿。

    朱熹與朱子語類

  朱熹,字元晦,生於宋高宗建炎四年(一一三0年),祖籍徽州(今安徽歙縣)婺源(今屬江西)人。他的父親朱松在福建南劍(今南平)的尤溪縣做縣尉時,他出生在尤溪。宋寧宗慶元六年(一二00年)死於建陽。

  朱熹十九歲中進士,做過五任地方官。二十四歲在泉州同安縣任主簿,二十八歲去職。自此以後一直到五十歲以前,他只擔任過一些有官無職的閒差事。五十歲時任知南康軍約兩年。五十二歲任提舉兩浙東路常平茶鹽約一年,因彈劾唐仲友與宰相王淮不和辭職。六十一歲知漳州,推行經界清丈田地,為當地豪強所阻,任職一年多就卸任了。六十五歲知潭州,半年後被召至朝廷任煥章閣待制兼侍講,歷時僅四十天,因上疏告韓侂冑被免職還鄉。六十七歲又被胡紘、沈繼祖彈劾宣揚偽學而落職罷祠,因學術思想連掛名的官也丟了。七十一歲時在學禁的空氣壓力下去世。

  朱熹一生實際從政的時間並不多,正如宋史朱熹傳所概括的:「熹登第五十年,仕於外者僅九考,立朝才四十日。」他的大半生都從事於學術研究和教育工作。他任同安縣主簿時就有青年跟隨學習,一直到五十歲以前,從學的弟子為數不多。他五十歲任知南康軍,復建白鹿洞書院,經常與「諸生質疑問難,誨誘不倦」。五十四歲在福建崇安武夷山下建武夷精舍,「四方士友來者甚眾」。六十一歲知漳州,刊印四經四子書,經常到州學「訓誘諸生」。六十五歲知潭州,修復嶽麓書院,「治郡事甚勞,夜則與諸生講論,隨問而答,略無倦色」。後來回到建陽考亭,修建滄州精舍,「學者益眾」,(以上引文見朱子年譜)最多曾達到數百人。這時他已安心在此講學終生,曾寫滄州歌一首抒懷,其中有句云:「春盡五湖煙浪,秋夜一天雲月,此外盡悠悠。永棄人間事,吾道付滄州」。(朱文公文集卷十水調歌頭)朱子語類中的問答語錄,就是他一生從事教育所保存下來的師生問答的記錄。

    (一)

  在中國哲學思想的發展中,朱熹首先是作為宋、明客觀唯心主義理學集大成的人物著稱的。他的哲學思想,從宋代末一直到清代晚期為止的七百年中,都占有統治地位,成為幾個封建王朝的官方哲學。朱子語類中相當多的卷數都是直接闡述他的哲學觀點的。

  從世界觀說,他認為宇宙的最高存在或本體就是太極,整個世界萬物都是太極產生的,所以說:「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而實造化之樞紐,品彙之根柢也。」(太極圖說解)宇宙的本體就其具有無聲無臭之妙,不能為感性認識所把握而言,叫做無極;就其能產生世界、作為天地萬物的根源而言,叫做太極。太極是無限的、永恆的、絕對的,所以說:「太極只是個一而無對者。」(語類卷一百)太極又是至善的,所以說:「太極祇是個極好至善的道理,是天地人物萬善至好的表德。」(語類卷九四)太極有動有靜,「靜即太極之體也,動即太極之用也」,(同上)一動一靜而兩儀分,一變一合而五行具,從而「人物生生,變化無窮矣」。(太極圖說解)

  太極是絕對的本體,從而必然產生陰陽天地萬物,這是就宇宙的本源說的。若就具體事物的構成說,則太極與陰陽不可分,所以說:「自現在之事物而觀之,則陰陽函太極;推其本,則太極生陰陽。」(語類卷七五)具體事物生成時,太極與陰陽相結合而不可分,這也就是說,「天下未有無理之氣,亦未有無氣之理」。(語類卷一)朱熹認為理與氣不可分,似乎是一種二元論,但他又說,在理氣的關係中,究竟是以理為本:「有是理便有是氣,但理是本。」(同上)再則,照朱熹的看法,「理為不生不滅」,(語類卷一二六)而氣卻是有生有滅,並不斷由理產生氣:「然氣之已散者,既化而無有矣,其根於理而日生者,則固浩然而無窮也。」(朱文公文集卷四五答廖子晦)至于理與事的關係,他更明確提出「未有這事,先有這理」。(語類卷九五)由此可見,朱熹的哲學體系為客觀唯心主義的理一元論還是很清楚的。

  朱熹的另一個重要觀點是理一分殊,他說:「祇是此一個理,萬物分之以為體。萬物之中又各具一理,所謂『乾道變化,各正性命』,然總又祇是一個理,此理處處皆渾淪。」(語類卷九四)這也就是他所說的「物物有一太極,人人有一太極」。(同上)朱熹所謂理一的理與分殊的理之間的關係,既不是一般和特殊的關係,也不是全體和部分的關係,而是一種帶有神秘主義性質的類似大宇宙與小宇宙的關係。這種關係他無法運用邏輯分析加以說明,而只能借用月印萬川的比喻來描述。他說:「釋氏云:『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這是那釋氏也窺得這些道理。」(語類卷十八)實際上,朱熹引用玄覺禪師的永嘉證道歌,並不僅僅是玄覺也窺得這些道理,而是他和程頤吸收了玄覺等的「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思想,作為他的太極說的一個根本觀點。從朱熹主張理一分殊和理雖不生不滅而氣有生有滅的這些觀點看,過去有些學者將朱熹的理氣學說與亞里士多德所謂形式和質料作類比,並不完全恰當。

  朱熹的世界觀的這些基本觀點,追溯源流,他的太極說來自周敦頤,他的理一元論來自二程,他又吸收了張載關于氣的某些觀點,並將氣表面上列在與理同等地位。他編輯近思錄與伊洛淵源錄,將周、程、張、邵等並列,表明他繼承和綜合了他們的各種觀點,組成一個龐大的體系,因此,在語類中有不少卷數記載他與弟子們討論他們的著作和思想的語錄,實際上也是對他自己的哲學觀點的闡述。

  從認識論說,他繼承了程頤格物窮理的思想,認為:「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補大學格物傳)他所謂的格物,就是指「或考之事為之著,或察之念慮之微,或求之文字之中,或索之講論之際」。(大學或問)他所謂的窮理,就是「自其一物之中,莫不有以見其所當然而不容已,與其所以然而不可易者」。(同上)格物窮理的認識過程,又可以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今日格一物焉,明日又格一物焉」的漸進階段。在這個階段,既包括直接接觸事物的「格物」,「以事之詳略言,理會一件又一件」,從而獲得感性認識;又包括運用邏輯推理的「窮理」,「以理之深淺言,理會一重又一重」,「因其已知而及其所未知,因其所已達而及其所未達」,從而獲得理性認識。

  第二階段是豁然貫通的頓悟階段:「至於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貫通焉,則眾物之表裏精粗無不到,而吾心之全體大用無不明矣。」(補格物傳)到了這個階段,就格物說,則已格盡事物之理;不是只認識部分的理,而是認識理的全體。他說:「若是窮得三兩分,未便是格物;須是窮理得到十分,方是格物。」(語類卷十五)就致知說,則已達到無所不知的知至。若只是部分的知、片面的知,都不是知至。他說:「若知一而不知二,知大而不知細,知高遠而不知幽深,皆非知之至也。要須四至八到,無所不知,乃謂至耳。」(同上)這就是格物與致知的統一,窮理與盡心的統一。

  格物窮理,必須將漸進階段與頓悟階段結合起來,才能達到完整的認識。根據這個觀點,他批判當時兩派不同的思想。一派是以呂伯恭為代表,只求博觀,實際上要求只通過漸進階段,窮盡天下的理;一派是以陸九淵為代表,只務反求,實際上要求只通過頓悟階段,發明本心,這都是片面的。他說:「今人務博者,即要盡窮天下之理;務約者,又謂反身而誠,則天下之物無不在我者,皆不是。」(語類卷十八)他又批評說,「伯恭失之多」,因為只務博求多就流於支離;「子靜失之寡」,因為只務約求寡就陷入空疏。只有他的格物窮理的學說,由博返約,才是全面的正確的認識途徑。語類中保存了從不同角度對這兩派思想方法的批評,有助於我們更細緻更深入地了解他的認識論的觀點。

  朱熹的道德觀與他的認識論是密切相連的。操存涵養與進學窮理既有區別,又相互聯系。就二者的區別說,他很贊揚程頤的兩句話:「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因此他提出:「操存涵養則不可不緊,進學致知則不可不寬。」(語類卷九)但他認為二者又相互聯繫,相互促進,所以說:「涵養中自有窮理工夫,窮其所養之理;窮理中自有涵養工夫,養其所窮之理。」(語類卷九)這種相互關係,也可以叫做「尊德性」與「道問學」的關係,在二者相互聯系相互促進的關係中,他早年著重將兩者並列,而晚年則感到過去對尊德性的重視不夠,而肯定應該「以尊德性為主」,所以說:「尊德性工夫甚簡約,且如伊川祇說一個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祇是如此,更無別事。某向來祇說得尊德性一邊輕了,今覺見未是。(語類卷六四)

  致知與涵養的關係也與知行關係密切相關。朱熹在知行關係中是明確主張知先于行、行重于知的。他說:「知行常相須,如目無足不行,足無目不見。論先後,知為先;論輕重,行為重。」(語類卷九)在這裏,他也強調知行相互聯系,相互依賴,有如目與足的關係一樣,所以他也說:「徒明不行,則明無所用,空明而已;徒行不明,則行無所向,冥行而已。」(語類卷七三)

  朱熹認為,理表現在人身上就叫做性,他繼承程頤「性即理也」的基本思想。但他比程頤更明確地將性區分為兩種:一即天地之性,係「專指理言」;一即氣質之性,係「以理與氣雜而言之」。天地之性為天所命,所以又叫天命之性。天命之性與氣質之性不相分離,「才有天命,便有氣質」。(語類卷四)天命之性是善的,氣質之性則受氣所累而有不善。稟氣之清者為聖為賢,稟氣之濁者為愚為不肖。人的目的,從性方面說,就是要變化氣質,克服「氣質之性」帶來的不善因素,恢復天命之性的至善。從心方面來說,未發之前,是心的本體,也就是天命之性;已發之際,是心的作用,也就是情。所以說:「性者心之理,情者性之動,心者性情之主。」(語類卷四)性是善的,情則有善有不善;流於不善,即受物欲的引誘與蒙蔽。本體的心,是天理的顯現,叫做道心;人心可善可不善,流於不善,即是人欲。人的目的,從心方面說,就是要使人心服從道心,存天理而滅人欲。

  朱熹根據他的人性論的根本觀點,批評佛、老的學說。儒家以性為實有,主張性即理也,而理為不不滅。道家之說是「半截有,半截無」,佛家之說「則是全無」。儒家以「氣聚則生,氣散則死,順之而已」,(語類卷百二十六)而「老氏貪生,釋氏畏死」。(同上)儒家只是存天理,「更無分毫私見」,而「佛氏之失,出於自私之厭;老氏之失,出於自私之巧」。(同上)語類中記錄許多這一類對佛、老的批評,比他文集中的理論分析更能擊中要害。

    (二)

  現在的朱子語類是南宋度宗咸淳六年(一二七0年)黎靖德編輯出版的。當南宋理宗景定四年(一二六三年)時,黎靖德根據南宋寧宗嘉定八年(一二一五年)李道傳編輯的池州刊朱子語錄、南宋理宗嘉熙二年(一二三八年)李性傳編輯的饒州刊朱子語續錄、南宋理宗淳祐九年(一二四九年)蔡抗編輯的饒州刊朱子語後錄三種按記錄人編排為不同卷次的語錄和南宋寧宗嘉定十二年(一二一九年)黃士毅編輯的眉州刊朱子語類、南宋理宗淳祐十二年(一二五二年)王佖編輯的徽州刊朱子語續類兩種按主題類別編排為不同卷次的語錄,綜合起來,刪除其文字和記錄人完全重複的條目後,乃按黃士毅編輯的朱子語類所用的主題類別加以編排,出版了比較完整的景定本朱子語類。南宋度宗咸淳元年(一二六五年)吳堅編輯出版建州刊朱子語別錄,黎靖德又將這本朱子語別錄中的一些新條目編入景定本朱子語類中,於南宋度宗咸淳六年(一二七0年)出版,這就是現在這本朱子語類的初版。

  朱子語類編集了朱熹死後七十年間所保存的語錄,在當時雖然是較完備的,但仍有一部分重要材料在這期間已經散失了。李性傳談到:「先生又有別錄十卷,所譚者炎、興以來大事,為其多省中語,未敢傳,而卯火亡之,今所存者幸亦一二焉。」(饒州刊朱子語續錄後序)蔡抗也提到有一本朱熹親自刪定他與蔡元定的論學記錄翁季錄,「久未得出,以流行於世」。(饒州刊朱子語後錄後序)現存朱熹適孫朱鑑所輯集的朱文公易說和文公詩傳遺說中,有些條目也是這本語類所未列入的。從這些情況以及其他有關材料推測,魏了翁所說,「則公之說,至是幾無復遺餘矣」(眉州刊朱子語類序),即使應用到黎靖德所編的這個本子,也是不完全切合實際的。

  朱子語類綜合了九十七家所記載的朱熹語錄,其中有無名氏四家。輔廣所錄的一部分,曾經朱熹本人審閱,(朱子語類後序)其他各家則未經朱熹過目。雖然如此,但這本語類將朱熹許多同一次談話因記錄人不同而留下數條詳略不同的記錄稿都保存下來,這樣編輯增加了這些條目的可靠性,有助於我們更好地了解朱熹的原意。黎靖德編輯這部書時,也將每個人記錄的語錄的年代都保存下來,自宋孝宗乾道六年(一一七0年)開始到宋寧宗慶元五年(一一九九年)朱熹逝世前為止,歷時共約三十年。在九十七家記錄人之中,記錄朱熹六十歲以後的語錄多達六十四人,因而更詳盡地保存朱熹許多晚年定論,這是朱子語類的特點和具有更高參考價值的所在。

  關於朱子語類在研究朱熹思想中的作用,當宋嘉定八年(一二一五年)第一部池州刊朱子語錄出版時,就有不同的意見。黃榦為該書作序時就曾提到:「記錄之語,未必盡得師傳之本旨。」(池州刊朱子語錄後序)事後他又寫信給該書的編輯者李道傳說:「不可以隨時應答之語,易平生著作之書。」(饒州刊朱子語續錄後序引)對語錄的出版,殊不滿意。但李道傳的弟弟李性傳編輯饒州刊朱子語續錄時,就引用朱熹本人對編輯程頤語錄必要性的說明加以辯解:「伊川在,何必觀;伊川亡,則不可以不觀矣,蓋亦在乎學者審之而已。」(同上)此後各種朱熹語錄陸續出版,終於引導黎靖德綜合起來出版這部比較完備的朱子語類。

  清朝初年,在研究朱熹思想的過程中,關於語錄的地位和作用問題又重新提了出來。康熙時,李光地等奉旨編纂的朱子全書採用語錄甚多,但在凡例中仍說:「語類一篇,係門弟子記錄,中間不無訛誤冗複,雜而未理。」對朱熹思想研究比較細緻並編寫朱子年譜的王懋竑也認為,其中不可信的部分頗多。他說:「語類中楊方、包揚兩錄,昔人已言其多可疑,而其他錄訛誤亦多,即以同聞別出言之,大意略同而語全別,可知各記其意而多非朱子之本語矣。程子遺書,朱子已謂其傳誦道說,玉石不分,況朱子語類十倍於程子,後人但欲以增多為美,而不復問其何人,安可盡信耶?」(王箴聽先考王公府君行狀引白田草堂存稿附錄)李穆堂編輯朱子晚年全論時,也不採用語錄,聲稱:「善學朱子者,毋惑於門人訛誤之詞,而細觀其晚年所著述,庶不為世俗爛時文破講章所愚也。」(穆堂別稿古訓考)只有與王懋竑同時的朱止泉,崇奉朱熹思想,卻極重視語錄,認為記載了朱熹晚年精要的見解,即使其中雜有不確之處,若善於分析運用,就是研究朱熹思想不可忽視的材料。他說:「語類一書,晚年精要語甚多,五十以前,門人未盛,錄者僅三四家。自南康、浙東歸,來學者甚眾,誨諭極詳,凡文詞不能暢達者,講說之間,滔滔滾滾,盡言盡意。義理之精微,工力之曲折,無不暢明厥旨。誦讀之下,謦咳如生,一片肫懇精神,洋溢紙上……是安可不細心審思而概以門人記錄之不確而忽之耶?」(朱止泉文集答喬星渚)從總的方面來說,朱止泉這樣評價,並不過分。特別是語錄中有些晚年的思想,糾正他早期著作中某些意見,更可看出語錄的價值。何況語錄中所涉及的許多問題,在他的文集中有敘述簡略甚至完全缺如的,語錄的重要性就更明顯。具體說來,像李性傳所採取的態度還是比較穩妥的:「故愚謂語錄與四書異者,當以書為正,而論難往復書所未及者,當以語為助。與詩、易諸書異者,在成書之前,亦當以書為正;而在成書之後者,當以語為是。學者類而求之,斯得之矣。」(饒州刊朱子語續錄後序)

    (三)

  朱子語類所談到的內容,全部一百四十卷中,四書占五十一卷,五經占二十九卷,哲學專題如理氣、知行等,專人如周、程、老、釋等,以及個人治學方法等,約占四十卷,歷史、政治、文學等約占二十卷。雖然李性傳所說「語錄與四書異者當以書為正」,似乎語錄對研究朱熹有關四書的見解,只具有輔助的作用,但有些問題只有通過語錄才能獲得比較完整的認識。

  首先,結合語錄和文集,我們了解四書集注的成書過程,表明他的確曾用平生精力進行工作。第一步是收集關於四書的各種注解,特別是二程及其門徒的注解,反復選擇編成精義、要義或集義。然後從集義中選出他認為正確的解釋加入集注,並在此基礎上發揮他的觀點。再作或問來闡述他所以如此注解的理由,解答別人可能提出的問題。對於四書所涉及的音讀訓詁、名物制度,仍多採用漢、魏人的注疏,正如他自已所評述的:「漢、魏諸儒,正音讀,通訓詁,考制度,辨名物,其功博矣。」(朱文公文集語孟集義序)他則著重推敲字句,發揮他的哲學觀點。李性傳稱贊他的四書集注:「覃思最久,訓釋最精,明道傳世,無復餘蘊。」(饒州刊朱子語錄後序)從成書的過程及朱熹的主觀要求來看,是反映了一些客觀事實的。

  從論孟集注的成書看,朱熹三十四歲時編寫論語要義和論語訓蒙口義,四十三歲時編寫語孟精義,刊於建陽。四十七歲時,他與黃榦談到已編寫論語略解。(語類卷十九)在這些著作的基礎上,四十八歲時他完成論孟集注與論孟或問。這個初稿本未經他同意曾被刊行,這就是他在語錄中所說為「鄉人遂不告而刊」的初刊本。(語類卷十九)五十一歲時,他將論孟精義改寫成論孟要義,刊於南康,這本書後又改名論孟集義。在這個材料的基礎上,他修改論孟集注初稿,六十一歲時刊於臨漳四子書中。六十三歲時編成孟子要略。臨漳本論孟集注,經修改後約於紹熙四年他六十四歲前又在南康刊出,所以六十七歲時曾說:「南康語孟,是後來所定本,然比讀之,尚有合改定處,未及下手。」(朱文公文集卷六十三答孫敬甫)看來,以後他仍在不斷修改,所以六十八歲時他對曾祖道說:「某所解語、孟和訓詁注在下面,要人精粗本末,字字為咀嚼過。此書,某自三十歲便下工夫,到今改猶未了,不是草草看者。」(語類卷一一六)

  大學中庸章句的成書,情況也相類似。朱熹三十八歲時已寫有大學解初稿,四十五歲時曾將大學中庸章句及大學或問稿寄呂祖謙。五十六歲時談到大學中庸章句修改甚多。五十七歲尚與邵浩談到中庸解尚不擬刊出:「某為人遲純,旋見得旋改,一年之內,改了數遍。」(語類卷六十二)又說:「大學、中庸屢改,終未能到無可改處。」(朱文公文集卷五十四答應仁仲)六十一歲時,他在漳州將大學中庸章句刊出於四子書中,又與陳淳談到大學解「據某而今自謂穩矣,祇恐數年後又見不穩。」(語類卷十四)紹熙四年前,有人將他的四子書在南康刻出,所以他在給劉德脩的信中又說:「某所為大學、論、孟說,近有為刻本南康者,後頗復有所刊正。(朱文公別集卷一)六十五歲後,他尚與王過說:「大學則一面看,一面疑,未有愜意,所以改削不已。」(語類卷十九)因而一直到慶元六年臨終前,仍在修改「誠意」章。

  其次,由於他集中平生精力編寫四書集注,因此他教導學生時要求他們認真學習。對於語孟集注,六十四歲時他說:「某語孟集注,添一字不得,減一字不得,公子細看。」(語類卷十九)對於中庸章句,六十五歲時他說:「中庸解,每番看過,不甚有疑。」(語類卷十九)對於大學章句,六十九歲時他說:「某于大學用工甚多,溫公作通鑑,言:『臣平生精力,盡在此書。』某于大學亦然。」(語類卷十四)關於論孟或問,四十八歲他寫成後,一直未修改。六十六歲時,他對學生說,「論語或問不須看」,因為寫得太「支離」。(語類卷一0五)至於對大學或問,則極為重視,六十歲後尚說:「看大學,且逐章理會。須先讀本文,念得,次將章句來解本文,又將或問來參章句。須逐一令記得,反覆尋究,待他浹洽。」(語類卷十四)六十二歲他更具體指出:「此一書之間,要緊祇在格物兩字。認得這裏看,則許多說自是閒了。初看須用這本子,認得要害處,本子自無可用。」(語類卷十四)在語類中,關於大學或問的語錄就有兩卷。朱熹認為,大學一書「要緊祇在格物兩字」,因而在大學或問中,系統列舉了格物的九條意義,分析程頤以外對格物的各種解釋和缺點的所在。在語類中又指出各重解釋的代表人物,進一步闡述了格物窮理的意義,使我們能結合當時具體歷史背景,全面地了解朱熹關於格物窮理的思想。

  最後,通過語類,我們能更清楚地看到朱熹對四書的評價和在經學中的地位。對於四書本身的特點,五十九歲後他說:「中庸一書,枝枝相對,葉葉相當,不知怎生做得一個文字整齊。」(語類卷六十二)六十八歲時他談到論語時又說:「聖人說話,磨棱合縫,盛水不漏。」(語類卷十九)四書與六經相比,他認為前者的重要性遠在後者之上,他說:「語、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經工夫多,得效少。」(語類卷十九)六十三歲後,有一次,他甚至將易經與詩經比做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易非學者之急務也,某平生也費了些精神,理會易與詩,然其得力,則未若語、孟之多也。易與詩中所得,似雞肋焉。」(語類一百四)

  朱熹將四書的地位置於六經之上,除語類所記載的這些語錄外,也從他所寫的書臨漳所刊四子後一文中得到證實:「河南程夫子之教人,必先使之用力乎大學、論語、中庸、孟子之言,然後及乎六經。蓋其難易、遠近、大小之序,固如此而不可亂也。」(朱文公文集卷八十二)根據這個標準,我們看語類中陳淳所記錄的一條說:「近思錄好看。四子,六經之階梯;近思錄,四子之階梯。」(語類卷一百五)其中所說以四子為六經的階梯,這與朱熹上述意見是一致的。但所說近思錄為四子的階梯,既不符合這裡所說難易、遠近之序的標準,也與他人記載的語錄有相互矛盾處。例如葉賀孫所記載的朱熹六十二歲後的語錄說:「或問近思錄,曰:「且熟看大學了,即讀語、孟,近思錄又難看。」(語類卷一百五)與朱熹關係更為密切並長期在朱熹身邊的黃榦曾說:「真文所刻近思、小學,皆已得之,後語亦得拜讀。先近思而後四子,卻不見朱先生有此語。陳安卿所謂『近思,四子之階梯』,亦不知何所據而云。」(勉齋集復李公晦書)從這些情況看,語類中有些記錄材料因記錄人的不同,的確間有相互矛盾之處。但這並沒有嚴重減低語類的史料價值,反之,只要在運用時對語錄進行全面比較分析,參考其他材料,仍舊可以了解朱熹本人的確切見解。

    (四)

  四書經朱熹的注解和提倡,在元、明、清時代成為科舉考試的標準教科書,逐漸代替了過去考試經義時五經的地位。但朱熹也從事五經的整理研究,並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從元、明到清初,官方的五經注疏即以朱熹的指導思想為主,正如清末皮錫瑞所說:「宋學至朱子而集大成,於是朱學行數百年。」(經學歷史頁二八一)他的某些見解,也對清代的考據具有啟發作用。朱子語類對於了解朱熹的經學思想,比對於四書來說,可能更為重要。

  對於易經,朱熹四十八歲時已編寫易本義,但晚年對易本義甚不滿意。他在六十九歲時,他的學生沈僩曾說他這時「甚不滿於易本義。蓋先生之意,祇欲作卜筮用,而為先儒說道理太多,終是翻這窠臼未盡,故不能不致遺恨云。」(語類卷六十七)七十歲時,他又與人談到易本義說:「某之謬說,本未成書,往時為人竊去印賣,更加錯誤,殊不可讀。」(朱文公別集卷六答楊伯起)可見從指導思想說,他晚年已不同意他的易本義,甚至認為這書「殊不可讀」。

  對於易經卦爻辭的具體注釋,語類也記載許多晚年成熟的思想,與易本義有很大的不同。例如比彖傳:「比,吉也。」易本義說:「此三字疑衍文。」語類則說:「也字羨,當云比吉。」(語類卷七十)又如大壯六五爻辭:「喪羊於易。」易本義的解釋是:「易,容易之易,言忽然不覺其亡也。」語類則說:「喪羊於易,不若疆埸之易。漢書食貨志疆埸之正作易,蓋後面有喪牛於易,亦同。此義,今本義所注祇是從前所說如此,祇且仍舊耳。」(語類卷七十二)這些改變,都是很明顯的。又如賁六四爻辭:「賁如皤如,白馬翰如。」易本義說:「四與初相賁者,乃為九三所隔而不得遂,故皤如。而其往求之心,如飛翰之疾也。」語類則說:「白馬翰如,言此爻無所賁飾,其馬亦白也。言無飾之象如此。」(語類卷七十一)這條解釋,易本義沿漢注疏及程傳的舊說,語類則已改變,將皤白解釋為「無飾」,即崇素返質之義。其他如比九五,觀六三,噬嗑六二,頤六二,晉上九等卦的爻詞都是如此。由此可見,即就許多具體注釋而言,研究朱熹關於易經的思想,不參看語類,是可能得出許多錯誤結論的。

  關於詩集傳,通過語類,我們知道這也是他多年研究工作的結果。他的艱苦的探索精神和謹嚴的治學方法,在這項工作中也具體表現出來。六十九歲時,他對學生沈僩說:「某舊時看詩數十家之說,一一都從頭記得,初間那裏便敢判斷那說是,那說不是。看熟久之,方見得這說似是,那說似不是。」(語類卷八十)同時我們知道,在這過程中,他對詩經的基本觀點不斷變化,他的書稿也幾經修改。開始時多沿襲舊說,最後終於產生獨立的新解。六十歲時,他說到這個過程:「某向作詩解文字,初用小序,至解不行處,亦曲為之說,後來覺得不安。第二次解者,雖存小序,間為辨破,然終是不見詩人本意,後來方知祇盡去小序,便自可通,於是盡滌舊說,詩意方活。」(語類卷八十)大約六十五歲時,他又談到詩集傳的不同版本:「詩傳兩本,煩為以新本校舊本,其不同者依新本改正。」(朱文公續集卷八與葉彥忠書)他的詩集傳序是四十八歲時用小序解詩的序,朱熹適孫朱鑑在文公詩傳遺說的注解中也指出這一點。現存宋本中有不收這篇序文者,這正反映了詩集傳數經修改的情況。有些通行本將這篇序置於詩集傳之前,表明若忽視朱子語類,不了解朱熹關於詩說的變化發展情況,就可能造成這種錯誤。

  朱熹擺脫小序的束縛後,發現國風中的鄭、衛之音不是政治諷喻詩,而是民間的戀歌,這是他對詩經最具有創造性的見解。當然,他仍舊是站在封建主義的立場這樣說的:「鄭、衛之樂,皆為淫聲。衛猶為男悅女之辭,而鄭皆為女感男之語。」(詩集傳卷四)關於詩經,孔子也有評論,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為政)這樣的解釋,本來無法運用到鄭、衛的情詩。在論語集注中,他還從字面上解釋這一句話:「故夫子言詩三百篇,而惟此一言足以盡蓋其義,其示人之意亦深切矣。」但在語類中卻又有一個巧妙的解釋說:「祇是思無邪一句好,不是一部詩皆思無邪。」(語類卷八0)這樣的解釋,可以說明一部詩經是包括許多不同的題材、表現各種不同的情感與意願的。

  在五經中,易與詩是朱熹本人做了注解,對於研究朱熹的有關學說,語類都有像上面所說那樣顯著的幫助,至於書、禮、春秋等,朱熹本人並未編寫完整的注疏,語類的作用就更大了。對於書經,朱熹的弟子黃士毅、李相祖等曾記錄編選他的書說,可惜現在已散失了。在傳世的蔡沈書傳中,引用朱熹的說法更多,但蔡沈說這書「凡引用師說,不復識別」,(書經集傳序)這樣就更顯得語類對於研究朱熹本人關於書經學說的可貴。朱熹對書經的創見是懷疑書小序非孔子作,孔安國序與傳非孔安國作,特別是指出古文尚書平易,與今文尚書的艱澀相對,甚為可疑,開清代古文尚書辨偽的先聲。這在語類中保存有他的具體說明:「伏生書多艱澀難曉,孔安國壁中書卻平易易曉。或者謂伏生口授女子,故多錯誤。此不然。今古書傳中所引書語,已皆如此不可曉。」(語類卷七八)他還認為尚書本來就是一些斷簡殘篇的古代文件,不能解釋的字句甚多,不要對此附會穿鑿:「知尚書收拾於殘缺之餘,卻必要句句義理相通,必至穿鑿。不若且看他分明處,其他難曉者,姑闕之可也。」(語類卷七八)表現他實事求是的治學態度。尚書經過清代許多學者的整理,古文尚書為偽作已成定論,今文尚書也有一些可貴的成果,但也有新的穿鑿的注疏。專治古代史的權威學者王國維尚說:「詩、書為人人誦習之書,然於六藝中最難讀。以弟之愚闇,于書所不能解者殆十之五;于詩,亦十之一二。此非獨弟所不能解也,漢、魏以來諸大師未嘗不強為之說,然其說終不可通,以是知先儒亦不能解也。」(觀堂集林卷一與友人論詩書中成語書)朱熹的見解與王國維的見解是完全一致的。

  對於禮經,他說明儀禮與禮記的關係:「儀禮,禮之根本,而禮記乃其枝葉。禮記仍秦、漢上下諸儒解釋儀禮之書。」(語類卷八四)他這樣以儀禮為經,禮記為傳,還是切合歷史上實際情況的。至於重修禮制,他也主張因時制宜:「禮,時為大。有聖人者作,必將因今之禮而裁酌其中,取其簡易易曉而可行。」(語類卷八四)關於禮經的這些見解,朱熹的語類也比他的文集有更具體的發揮。

  至於春秋,他反對今文學家以一字定褒貶的說法:「春秋祇是直載當時之事,要見當時治亂興衰,非是於一字上定褒貶。」(語類卷八三)他也反對古文學家凡例變例的說法:「春秋傳例多不可信,聖人記事,安有許多義例。」(同上)對於左傳與公羊的優缺點,他也有折衷的見解:「左氏傳是個博記人做,祇是以世俗見識斷當他是,皆功利之說。公、穀雖陋,亦有是處,但皆得於傳聞,多訛謬。」(語類卷八三)因此,他感到春秋經文太略,諸說太煩,矛盾太多,「以故未嘗敢輒措一詞於其間」。但他領導編寫的資治通鑑綱目,凡例由其手定,卻自附於春秋筆法,充分表現他做為道學家的迂腐之處,與他上述學術上比較實事求是的見解成為顯明的對照。這種情況並非完全不可理解,實際上,朱熹的整個思想都存在這個矛盾。當他以道學家自命,宣傳聖賢的道統,死守經典的教條,積極為封建專制服務時,有時顯得迂腐甚至殘酷;當他從事教育和學術研究時,又必須服從於客觀實際,採取實事求是的態度,提出不少精到的見解,取得許多有價值的成果。語類產生於師生相互研究學問之時,氣氛比較自由,態度比較真切,因而常常更能發出一些燦爛的火花。

  朱熹對於文學和史學的貢獻,在語類中也有所保存。語類有關這方面問題的談話雖然很散漫,但卻極廣泛。其中片言隻語,可能是他多年研究的結論,往往擊中要害,發人深思。現在祇舉兩個例子。一個例子是關於文學的。他評論陶淵明的詩,說「淵明詩平淡,出於自然。後人學他平淡,便相去遠矣」。(語類卷一四0)他又說:「陶淵明詩,人皆說是平淡,據某看他自豪放,但豪放得來不覺耳。其露出本相者,是詠荊軻一篇。平淡的人,如何說得這樣言語出來。」(同上)這樣的結論,不是深入研究陶詩的人是不可能達到的。魯迅也論到陶淵明詩:「被論客贊賞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陶潛先生,在後人的心目中,實在飄逸得太久了」,「就是詩,除論客所佩服的『悠然見南山』之外,也還有『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之類的『金剛怒目式』,在證明著他並非整天整夜的飄飄然。」(魯迅全集卷六題未定草六)朱熹的觀點與魯迅的這個結論完全相同,甚至還同樣欣賞陶淵明的詠荊軻。由此可見,朱熹雖不以文學家出名,但對於文學家陶淵明的了解,與做為命文學家的魯迅達到了同樣的高度,而為一般的文人不及。

  另一個例子是關於史學的。他有幾句評論唐史話:「唐源流出於夷狄,故閨門失禮之事,不以為異。」(語類卷百三十六)陳寅恪曾評論這條語錄說:「子之語,頗為簡要,其意未能詳知。然即此簡略之語亦含有種族及文化二問題。而此二問題實李唐一代史關鍵之所在,治唐史者不可忽視者也。」(唐代政治序論稿第一頁)陳寅恪的唐代政治史序論稿一書,即朱熹這條語錄做為指導思想,進行具體的論述。由此見,朱熹也不是以史學家最為人稱道,但對於唐史的斷,也與專治唐史的史學家達到同樣的深度。從這兩例證,就可以說明朱子語類在研究中國的文學和史學面,也保存有許多尚待深入挖掘的精美的礦石。    鄧艾民 一九八一年六月

    重刻朱子語類序

  子朱子平生所著述,如小學近思錄四書章句集注詩易傳義諸書,固已昭垂前世,如日月經天,江河行地矣。文集語類卷帙浩繁,見者往往生畏,不能卒業。

  顧文集猶或寓目,且尚有傳布。至語錄,當時三錄二類,搜刻非一。厥後一百四十卷始編定於黎氏。而元明以來,重刻者絕少。無論購求匪易,世士率未之睹,或并不知有此書。幸而有意於學,亦多以門人記錄不能無失而置之。薛文清,深得朱子之學者也,乃謂讀朱子語錄,斷不若讀其手筆之書。而陳剩夫亦云,語類皆門人退錄,豈盡得朱子之心?是皆以語類尚有差謬,恐學者不知抉擇,亦可謂慮之深矣!

  是意也,原序多詳言之。然以此而謂語類遂不可讀,則大不然!朱子當日不刻程子遺書乎?不更刻外書乎?夫朱子之學,固以程子為宗。然竊意其得力所自,亦未必不在於遺書外書。如此,又何疑於語類?但朱子所謂主敬立本,窮理致知者,讀程書之法,即讀語類之法,是在學者立志何如耳。果於朱學深嗜而篤好之,既以小學近思錄章句集注傳義諸書熟讀精思而體之於身,亦斷未有不求語類者。遍參互證,益見發揮,久之亦將默契乎精微嚴密之旨,而明辨乎深淺疑信之間,其於朱子之心,亦庶乎有以得之。蓋語類既無所不有,又多門人晚年所聞,或經朱子親手刪定,其言義理工夫,尤為透切明暢,意味無窮,較之文集間有少壯之作者尚不同。陸清獻所謂「傳注損益之妙,往往見於文集語類,手筆之書有得語類而益明者」,豈不信然乎哉!熊愚齋直詆為「駁雜汗漶之書」,則有激之論,亦見其或未嘗潛心遜志於斯也!

  是書國朝惟呂氏有刊本,然好者既少,故書肆罕見。近友朋間知好之矣,仍難其得,且不可以不廣傳也,乃屬門下劉昇之東初并文集刻於吾邑,而是書先成。其間訛字已改,與疑字而不敢遽改者,別為正訛記疑兩卷,附刻於後,以俟後之君子。所改顯誤,更不記。

  司校諸子:朝邑楊鳳詔信甫、閿鄉韓止敬惺臣、華陰王守恭遜卿、李蔚坤匪莪、大荔扈森仲榮、興平馬鑒原養之、澄城連春魁梅軒、三原靳浩子直、曹如壎子伯。監刻:張怡繩宜堂、王守模小泉、劉懷璽爾玉、宜堂子濬、汝、深,皆三原人。例得並書。 光緒庚辰十二月既望,清麓賀瑞麟謹序。

    朱子語類大全

 語錄

  池州所刊語錄四十三卷

   續增張洽錄一卷

  饒州所刊語續錄四十六卷

  饒州所刊語後錄二十六卷

  建甯新刊別錄二十卷新附入

 語類

  蜀中所刊語類一百四十卷

  徽州所刊語續類四十卷

  池州刊朱子語錄後序

  晦菴朱先生所與門人問答,門人退而私竊記之。先生沒,其書始出。記錄之語,未必盡得師傳之本旨,而更相傳寫,又多失其本真;甚或輒自刪改,雜亂訛舛,幾不可讀。李君道傳貫之自蜀來仕於朝,博求先生之遺書;與之游者亦樂為之搜訪,多得記錄者之初本。其後出守儀真,持庾節於池陽,又與潘時舉葉賀孫諸嘗從游於先生之門者互相讎校,重複者削之,訛謬者正之,有別錄者,有不必錄者,隨其所得為卷帙次第,凡三十有三家。繼此有得者,又將以附於後,特以備散失,廣其傳耳。

  先生之著書多矣,教人求道入德之方備矣。師生函丈問,往復詰難,其辨愈詳,其義愈精,讀之竦然,如侍燕閒,承謦欬也!歷千載而如會一堂,合眾聞而悉歸一己,是書之傳,豈小補哉!貫之既以鋟諸木,以榦與聞次輯而俾述其意云。 嘉定乙亥十月朔旦,門人黃榦謹書。

  饒州刊朱子語續錄後序

  嘉定乙亥歲,仲兄文惠公持節江左,取所傳朱文公先生語錄鋟木池陽,凡三十有三家。其書盛行。性傳被命造朝,益加搜訪,由丙戌至今,得四十有一家,率多初本。去其重複,正其訛舛,第其歲月,刻之鄱陽學宮。復考池錄所餘,多可傳者,因取以附其末。合池錄與今錄,凡先生平生所與學者談經論事之語,十得其九;嗣有所得,尚續刊之。

  池錄之行也,文肅黃公直卿既為之序,其後書與伯兄,乃殊不滿意,且謂不可以隨時應答之語易平生著述之書。性傳謂記者易差,自昔而然。河南遺書以李端伯師說為首,蓋端伯所記,伊川先生嘗稱其最得明道先生之旨故也。至論浩氣一條,所謂「以直養而無害」云者,伊川乃深不謂然。端伯猶爾,況於其他,直卿之云真是也。然嘗聞和靖先生稱伊川之語曰:「某在,何必觀此書?」而文公先生之言則曰:「伊川在,何必觀?伊川亡,則不可以不觀矣。」蓋亦在乎學者審之而已。

  先生家禮成於乾道庚寅,通鑑綱目西銘解義成於壬辰,太極通書義成於癸巳,論孟註問詩集傳成於淳熙丁酉,易本義啟蒙成於乙巳、丙午之間,大學中庸章句或問成書雖久,至己酉乃始序而傳之,楚辭集註韓文考異成於慶元乙卯,禮書雖有綱目,脫者僅二十有三篇,其著書歲月次第可考也。家禮編成而逸,既歿而其書出,與晚歲之說不合,先生蓋未嘗為學者道也。語孟中庸大學四書,後多更定。今大學「誠意」章,蓋未易簀前一夕所改也。是四書者,覃思最久,訓釋最精,明道傳世,無復遺蘊。至其他書,蓋未及有所筆削,獨見於疑難答問之際,多所異同,而易書為甚。●淵所錄一編,與本義異者十之三四,大率多合先君文昭本傳之說。文昭謂乾坤之用,主於誠敬;坎離之用,主於誠明。世未有通其義者,而先生獨稱之,其不執一說,惟是之從如此。故愚謂語類與四書異者,當以書為正,而論難往復,書所未及者,當為助;與詩易諸書異者,在成書之前亦當以書為正,而在成書之後者,當以語為是。學者類而求之,斯得之矣。不特此也,先生平日論事甚眾,規恢其一也。至其暮年,乃謂言規恢於紹興之間者為正,言規恢於乾道以後者為邪。非語錄所載,後人安得而知之!是編也,真不為無益,而學者不可以不之讀也。先生又有別錄十卷,所譚者炎興以來大事。為其多省中語,未敢傳,而卯火亡之。今所存者,幸亦一二焉。 嘉熙戊戌月正元日,後學三嵎李性傳書。

  饒州刊朱子語後錄後序

  鄱陽所刊先師文公朱先生語錄,固欲續池錄所未備。然先師之言滿天下,二錄所收,亦豈能遽盡哉?

  淳祐戊申,杭將詣江東,鄱陽洪叔魯芹以其外大父吏部楊公方手所錄寒泉語見示,既又於安仁湯叔遜次得其家藏包公揚所錄。二公在師門為前輩,所錄尚未編入,則所遺者亦多矣。既而東陽王元敬佖亦以所集刊本見寄,又得里中朋友所傳一二家,乃悉以次編入,為二十六卷。先師之緒言,雖未敢謂無復遺逸,然所會粹益富矣。

  獨念先師又有親自刪定與先大父西山講論之語及性與天道之妙,名曰翁季錄者,久未得出以流行於世。豈斯文之顯晦固自有時乎!竊尤有感於此,故輒併識其拳拳之意云。 淳祐己酉中秋日,門人建安蔡杭書。

  建安刊朱子語別錄後序

  子朱子語錄行於世,尚矣。池錄三十有三家;鄱本續錄四十有二家,其三十四家,池本所未有也,再見者兩家,綠餘凡六家。又後錄二十三家,其二十家亦池本所未有也,再見者三家。合三錄為八十七家。及門之士,固有如謝先生在程門無錄者。其有錄可傳者既如此矣。

  堅末學生晚,嘉定癸未、甲申間,侍先君子官長沙,帥西山真先生、倅宏齋李先生,常進之函丈。又侍長沙舒先生,列岳麓諸生。果齋李先生過潭,又獲侍講席焉。果齋,先君子畏友也,嘗介以登朱子之門。堅由是多見未行語錄,手抄盈篋,凡六十五家,今四十年矣。晚得池鄱本參考,刊者固已多。然黃士毅所錄,朱子親筆所改定者,已見於輔廣錄中,其所自錄及師言,則亦三錄所未有。若李壯祖張洽郭逍遙所錄,亦未有也。朅來閩中,重加會粹,以三錄所餘者二十九家及增入未刊者四家,自為別集,以附續綠後集之末。泰華高矣,滄海深矣,非有待增益也。獨念早所聞於父師者,罔敢失墜。今幸是錄所已行者如此,則其尚有所遺者,敢付之一筆刪去哉!亦並行之可也。

  抑堅聞之,大易居行,先以學聚問辯;中庸篤行,先以學問思辯;程子以講明道義、論古今人物為格物致知之首,則學非問辯不明,審矣。朱子教人既有成書,又不能忘言者,為答問發也。天地之所以高厚,一物之所以然,其在成書引而不發者,語錄所不可無也。凡讀先生成書者,兼考乎語錄可也。若但涉獵乎語錄,而不玩味於成書,幾何而不為入耳出口之資!為己之學,蓋不然也。書於篇端,以諗同志,抑以自警焉! 咸淳初元嘉平之月,後學天台吳堅敬識。

  朱子語類後序

   黃士毅

  右語類總成七十家,除李侯貫之已刊外,增多三十八家。或病諸家所記互有重複,乃類分而考之。蓋有一時之所同聞,退各抄錄,見有等差,則領其意者斯有詳略。或能盡得於言,而首尾該貫;或不能盡得於言,而語脈間斷;或就其中粗得一二言而止。今惟存一家之最詳者,而它皆附於下。至於一條之內無一字之不同者,必抄錄之際,嘗相參校,不則非其聞而得於傳錄,則亦惟存一家,而注與某人同爾。

  既以類分,遂可繕寫,而略為義例,以為後先之次第。有太極然後有天地,有天地然後有人物,有人物然後有性命之名,而仁義禮智之理則人物所以為性命者也。所謂學者,求得夫此理而已。故以太極天地為始,乃及於人物性命之原,與夫古學之定序。次之以群經,所以明此理者也。次之以孔孟周程朱子,所以傳此理者也。乃繼之以斥異端,異端所以蔽此理,而斥之者,任道統之責也。然後自我朝及歷代君臣、法度、人物、議論,亦略具焉。此即理之行於天地設位之後,而著於治亂興衰者也。凡不可以類分者,則雜次之,而以作文終焉。蓋文以載道,理明意達,則辭自成文。後世理學不明,第以文辭為學,固有竭終身之力,精思巧製,以務名家者。然其學既非,其理不明,則其文雖工,其意多悖,故特次之於後,深明夫文為末,而理為本也。

  然始焉妄易分類之意,惟欲考其重複。及今而觀之,則夫理一而名殊,問同而答異者,淺深詳略,一目在前,互相發明,思已過半。至於群經,則又足以起或問之所未及,校本義之所未定,補書說之所未成,而大學章句所謂高入虛空、卑流功利者,皆灼然知其所指而不為近似所陷溺矣,誠非小補者。故嘗謂孔孟之道至周程而復明,至朱子而大明。自今以後,雖斯道未能盛行於世,而誦遺書,私淑艾者,必不乏人,不至於千五百年之久絕而不續。反復斯編,抑自信云。

  又

  語類成編,積百四十卷。同志艱於傳錄,而眉山史廉叔願鋟於木。士毅之類次,雖犯不韙,而不復固辭者,庶幾無傳錄之艱也。

  獨池本陳埴一家,惟論仁一條,按遺文,乃答埴書,不當取為類,故今不載。又輔廣所錄,以先生改本校之,則去其所改而反存其所勾者,合三十餘條,今亦惟據改本。自首連數至「君子所貴乎道者三」而注云:「自此以前,皆先生親改。」亦傳聞之誤。當時雜改定者八十餘條耳。或有一條析為三四條,如竇從周錄所見先生語之類,今則復其舊。或士毅所傳本多於刊本,如黃義剛者,悉類入而不去。文異者,則姑注一二條云:「一本作某字。」以上皆與池本異者。蓋池本雖黃侯直卿之所次輯,然李侯貫之惟據所傳以授直卿,而直卿亦據所授以加讎校,且有增改於已讎校之後者不與焉。故近聞之直卿,欲求元本刊改,而未能也。至於或出於追述,故得於傳聞,則文辭之間,不無差誤。凡此之類,讀者詳考四書及他記錄,而折衷其所疑可也。惟學類七卷,雖出於臆見,而實本先生教人之方,後學於此三復而得夫入道之門,則能總會是編,而體之於身矣。 己卯九月望日,門人莆田黃士毅謹識。

  眉州刊朱子語類序

  開禧中,予始識輔漢卿於都城。漢卿從朱文公最久,盡得公平生語言文字,每過予,相與熟復誦味,輒移晷弗去。予既補外,漢卿悉舉以相畀。嘉定元年,予留成都,度周卿請刻本以幸後學。予曰:「予非敢靳也,所為弗敢傳者,恐以誤後學耳。」周卿艴然曰:「奚至是!」予曰:「子知今之學者之病乎?凡千數百年不得其傳者,今諸儒先之講析既精,後學之粹類亦廣,而閩浙庸蜀之鋟刻者已遍於天下。若稍損貲用,則立可以充廚牣。凡茍有小惠纖能,涉其大指,則亦能以綴說緝文,或以語諸人,則亦若稍嘗從事焉者,奚必誦先聖書而後為學乎?亦取諸此而足矣。且張宣公以程子之意類聚孔孟言仁,而文公猶恐長學者欲速好徑之心,滋入耳出口之弊。脫是書之行,其無乃非公所云云者乎?吾甚懼焉!」周卿由是姑徐之。後數年,竟從予乞本刊諸青衣,彼不過予所藏十之二三耳。然予且謂周卿曰:「子其以此意著於篇端,俾學者毋襲是弊也。」其後李貴之刊於江東,則已十之六七。今史廉叔所得黃子洪類本,則公之說至是幾無復遺餘矣。廉叔將板行,以予有志於斯也,屬敘所以作。予為言嘗以告周卿者。廉叔曰:「然則已諸?」曰:「已之無傷。雖然,安於小成,甘於自棄者,氣質之偏,而無以矯之也。而秉彝好德之心誰獨無之!予前所憂,蓋為世之專事乎耳目口筆,茍以譁眾取寵而無志乎遠且大者也。儻不忍自薄其身,則無寧深體熟玩,以為求端用力之模準者乎!今未可概以是為疑而閟其傳。盍遂以此冠篇而併刻之,將聽學者之自擇焉。」

  子洪名士毅,姑蘇人,嘗類文公集百五十卷,今藏之策府;又類注儀禮,未成書云。 嘉定十三年九月丁亥朔,臨卬魏了翁序。

  徽州刊朱子語類後序

   蔡杭

  論語一書,乃聖門高第所集,以記夫子之嘉言善行,垂訓後世。朱子語類之編,其亦傚是意而為之者也。或曰:「語必以類相從,豈論語意歟?」曰:「學而一篇所記多務本之意,里仁七章所記皆為仁之方;若八佾之論禮樂,鄉黨之記言行,公冶長辨人物之賢否。微子載聖賢之出處,亦何嘗不以類哉!天下之理,『同歸而殊塗,一致而百慮』,非有以會而通之,則祇見其異耳。大傳曰:『觸類而長之,天下之能事畢矣。』而伊川之誨學者亦必曰:『將聖賢言仁處類聚觀之。』然則語類之集,其有功於學者多矣!」

  新安舊有紫陽書堂,而紫陽之書未備也。通守洪君勳、教授張君文虎相與謀以蜀本語類刊之,越二歲而書成。郡侯謝工部坐屬余為跋其梗概,予不得辭也。因僭為之說曰,理有可以類通,而非可以類止;是其然,必有所以然。學者因其類以究極朱子之全書,使此理融會通貫,不梏於一事一物而止,則無愧於吾夫子觸類而長之訓也。若夫憚煩勞,安簡佚,以為取足於此,則朱子固嘗以是為學者病矣,烏乎可!抑二君推廣私淑之意,亦賢矣哉! 淳祐壬子六月望日。

  徽州刊朱子語續類後序

   王 佖

  文公朱先生語類一百三十八卷,壺山黃子洪取門人所錄語以類相從也。先是,池本饒本,人各為錄,間見錯出,讀者病焉。子洪既以類流傳,便於玩索,而微言精語,猶有所遺。佖每加訪求,得所未見。自是朋友知舊知其有心於纂輯,亦頗互出所有以見示,凡三十有餘家。既裒以為婺錄,而繼之者尚未艾也。佖幽居無事,蓋嘗潛心而觀之,審訂其複重,參繹其端緒,用子洪已定門目,粹為續類,凡四十卷。或謂前類不為少矣,又以續類附益之,不已多乎?竊謂學固戒於徒博,然亦不可以不博而徑約也。又況文公先生之道,高明廣大,致極無遺,學者正當盡博約之方,而後精微中庸之趣始可漸而求。佖每觀諸家所錄,以其問有淺深,故於教告亦有不同,其視文公先生之精蘊,不能得其全者尚多有之。必也,篤信好學,反復尋繹,能知所盡心焉,雖以前續之繁,固將無所厭斁。不然,則雖先生平日已著為定論之書,尚有所憚而不肯觀,而況於此乎哉!然則先生片言半語,苟有所傳,固不容有所忽而不究其所歸也。

  新安魏史君,蓋鶴山先生之嗣也,近以紫陽所刊語類為寄,因以續類為請,而慨然欲併刊之,以全書院之傳布,其樂於闡明文公先生之遺訓蓋如此。遂舉以屬之,且竊識於後,庶幾乎與願學之士從事於詳說反約之功云爾。 淳祐壬子上冬。

朱子語錄姓氏

廖德明字子晦,南劍人。癸巳以後所聞。池錄一。饒錄四十六。

輔廣字漢卿,慶源人。居嘉興。甲寅以後所聞。池錄二。

余大雅字正叔,上饒人。戊戌以後所聞。池錄三。

陳文蔚字才卿,上饒人。戊申以後所聞。池錄四。

李閎祖字守約,邵武人。戊申以後所聞。池錄五。

李方子字公晦,邵武人。戊申以後所聞。池錄六。

葉賀孫字味道,括蒼人,居永嘉。辛亥以後所聞。池錄七、八、九、十、十一。

潘時舉字子善,天台人。癸丑以後所聞。池錄十二。饒錄四十六。

董銖字叔重,鄱陽人。丙辰以後所聞。池錄十三。饒錄四十六。

竇從周字文卿,丹陽人。丙午以後所聞。池錄十四。

金去偽字敬直,樂平人。乙未所聞。池錄十五。

李季札字季子,婺源人。丙申乙卯所聞。池錄十六。

萬人傑字正淳,興國人。庚子以後所聞。池錄十七。饒錄四十六。

楊道夫字仲愚,建甯人。己酉以後所聞。池錄十八、十九。

徐宇字居父,永嘉人。庚戌以後所聞。池錄二十、廿一。饒錄四十六。

林恪字叔恭,天台人。癸丑所聞。池錄廿二。饒錄四十六。

石洪慶字子餘,臨漳人。癸丑所聞。池錄廿三。

徐容字仁父,永嘉人。辛亥所聞。池錄廿四。

甘節字吉父,臨川人。癸丑以後所聞。池錄廿五。

黃義剛字毅然,臨川人。癸丑以後所聞。池錄廿六、廿七。饒錄四十六。

●淵字亞夫,涪陵人。癸丑所聞。池錄廿八。

襲蓋卿字夢錫,常寧人。甲寅所聞。池錄廿九。

廖謙字益仲,衡陽人。甲寅所聞。池錄三十。

孫自修字敬父,宣城人。甲寅所聞。池錄三一。

潘履孫字坦翁,婺源人,居紹興。甲寅所聞。池錄三二。

湯泳字叔永,丹陽人。乙卯所聞。池錄三三。

林夔孫字子武,三山人。丁巳以後所聞。池錄三四。三五陳埴錄已削。

錢木之字子山,晉陵人,寓永嘉。丁巳所聞。池錄三六。

曾祖道字擇之,寧都人。丁巳所聞。池錄三七。

沈僩字杜仲,永嘉人。戊午以後所聞。池錄三八、三九、四十、四一。

郭友仁字德元山陽人,寓臨安。戊午所聞。池錄四二。

李儒用字仲秉,岳陽人。己未所聞。池錄四三。饒錄三十。

黃榦字直卿,三山人。饒錄一。饒後錄二。

何鎬字叔京,邵武人。乙未以前所聞。饒錄二。

程端蒙字正思,鄱陽人。己亥以後所聞。饒錄三。

周謨字舜弼,南康人。己亥以後所聞。饒錄四五。

潘柄字謙之,三山人。癸卯以後所聞。饒錄六。

魏椿字元壽,建陽人。戊申五夫所聞。饒錄七。饒後錄二十四。

吳必大字伯豐,興國人。戊申、己酉所聞。饒錄八。

黃字子耕,豫章人。戊申所聞。饒錄九、十。

楊若海字□□,道夫之子。饒錄十一。

楊驤字子昂,道夫族中。己酉、甲寅所聞。饒錄十二。

陳淳字安卿,臨漳人。庚戌、己未所聞。饒錄十三、十四。

童伯羽字蜚卿,甌甯人。庚戌所聞。饒錄十五。

鄭可學字子上,莆田人。辛亥所聞。饒錄十六。

滕璘字德粹,新安人。辛亥所聞。饒錄十七。

王力行字近思,同安人。辛亥所聞。饒錄十八。

游敬仲字連叔,南劍人。辛亥所聞。饒錄十九。

不知何氏辛亥同舍共聞。饒錄二十。

黃升卿辛亥所聞。饒錄廿一。

周明作字元興,建陽人。壬子以後所聞。饒錄廿二。

蔡錄字行夫,平陽人。壬子所錄。饒錄廿三。

楊與立字子權,浦城人,道夫從兄。壬子同劉、□、龔、栗、譚見。饒錄廿四。

鄭南升字文相,潮州人。癸丑所聞。饒錄廿五。

歐陽謙之字晞遜。癸丑所聞。饒錄廿六。

游倪字和之,建甯人。癸丑所聞。饒錄廿七。

楊至字至之,泉州人。癸丑甲寅所聞。饒錄廿八。饒後錄二十五。

潘植字立之。癸丑所聞。饒錄廿九。

王過字幼觀,鄱陽人。甲寅以後所聞。饒錄三十。

董拱壽字仁叔,鄱陽人。甲寅所聞。饒錄三一。

林學蒙字正卿,三山人。甲寅以後所聞。饒錄三二。

林賜字聞一。乙卯以後所聞。饒錄三三。

胡泳字伯量,南康人。戊午所聞。饒錄三四。

呂燾字德昭,弟煥,字德遠,南康人。己未所聞。饒錄三六、三七。

不知何氏己未同舍共錄。饒錄三九。

不知何氏饒錄四十、四一、四二。

吳壽昌字大年,邵武人。丙午同子浩錄。饒錄四三。

楊長孺字伯子,廬陵人。甲寅記見。饒錄四四。

吳琮字仲方,臨川人。甲寅記見。饒錄四五。已上三家,非柢本,覽者詳之。

楊方字子直,汀州人。庚寅所聞。饒後錄一。間有可疑。

包揚字顯道,建昌人。癸卯、甲辰、乙巳所聞。饒後錄三、四、五、六。間有疑誤。

劉炎字潛夫,邵武人。己酉、甲寅以後所聞。饒後錄七。

劉子寰字所父,建陽人。己未所聞。饒後錄八。

邵浩字叔義,金華人。丙午所聞。饒後錄九。

劉砥字履之,三山人。庚戌所聞。饒後錄十。

劉礪字用之,三山人。己未所聞。饒後錄十一。

李煇字晦父。饒後錄十二。

陳芝字庭秀壬子所聞。饒後錄十三。

黃灝字商伯,都昌人。饒後錄十四。

黃卓字先之。饒後錄十五。

汪德輔字長孺,鄱陽人。壬子所聞。饒後錄十六。

吳振字伯起,□□□。饒後錄十七。

吳雉字和中,建陽人。饒後錄十八。

鍾震字春伯,潭州人。甲寅所聞。饒後錄十九。

林子蒙□□□,□□□。饒後錄二十。

林學履字安卿,永福人。己未所錄。饒後錄廿一。

蕭佐字定夫,湘鄉人。甲寅所聞。饒後錄廿二。

舒高□□□,□□□。甲寅所聞。饒後錄廿三。

李杞字良仲,平江人。甲寅所聞。饒後錄廿六。

張洽字元德,清江人。丁未、癸丑所聞。附池錄後

黃士毅字子洪,莆田人。蜀類、徽續類

李壯祖字處謙,邵武人。蜀類

李公謹名文子,字公謹,邵武人。蜀類

一之 蜀類

枅 徽續類

郭逍遙 建別錄十八。

不知何氏 建別錄十九、二十。

  朱子遺語之行於世也,盛矣!蓋本其舊者有三,而從以類者二,靖德嘗受讀而病其難也。昔朱子嘗次程子之書矣,著記錄者主名,而稍第其所聞歲月,且以「精擇審取」戒後之學者。李公道傳之刊池錄也,蓋用此法。黃公榦既序之矣,后乃不滿意,蓋亦懼夫讀者之不得其方也。二公之心,其亦韓子所謂「堯舜之利民也大,而禹之慮民也深」者乎!是以黃公不自出其所錄。其後李公性傳刊續錄於饒,以備池錄之所未,蔡公杭刊後錄,又益富矣。然饒錄最後三家,李公嘗附致其疑,而其四十二卷元題「文說」者,以靖德考之,疑包公揚所錄。蓋公之子尚書恢,嘗刻公所輯文說一編,視此卷雖略,而饒後錄所刊包公錄中,往往有此卷中語,是知此為公所錄亡疑。獨所載胡子知言一章,謂書為溺心志之大阱者,最為疑忌後學,使不知者謂為先生語,是當削去亡疑,而李公不能察也。語錄之難讀如此,黃公之慮豈為過哉?

  語之從類,黃子洪士毅始為之,史廉叔公說刻蜀,近歲徽州又刻之;王公佖為續類,徽州又刻之。張宣公類洙泗言仁,祖程子意也,而朱子以滋學者入出口之弊疑之。魏公了翁援是為學者慮,當矣。蔡公曰,論語諸篇,記亦以類,則議者亦莫能破也。然三、二類,凡五書者,並行而錯出,不相統壹。蓋蜀類多池錄三十餘家,饒錄增多蜀類八九家,而蜀類續類有池饒三錄所無者。王公謂蜀類作於池饒各為錄之後,蓋失之。而今池錄中語尚多蜀類所未收,則不可曉。豈池錄嘗再增定邪?抑子洪猶有遺邪?

  子洪所定門目頗精詳,為力矣。廉叔刻之,不復讎校,故文字甚差脫,或至不可讀。徽本附以饒錄續類,又增前類所未入,亦為有功。惜其雜亂重複,讀者尤以為病。而饒後錄新增數家,王公或未之見,未及收也。靖德忘其晚陋,輒合五書而參校之,因子洪門目以續類附焉,饒後錄入焉,遺者收之,誤者正之,考其同異,而削其複者一千一百五十餘條,越數歲編成,可繕寫。顧文字浩博,猶不敢謂亡舛誤,覽者幸哀其劬而正之!其或一二字可疑,則元錄之訛,無別本可訂定,固不得輒改也。諸公序語,列之篇端,合而考之。黃公謂:「歷千載而如會一堂,合眾聞而悉歸一己」,所以志學者之幸。李公謂語錄與諸書異者,當以歲月先後求之,亦確論也。獨論記者易差,而謂李端伯猶爾,則不然。蓋以「至大至剛以直」為句者,乃伊川之說,端伯不誤也。讀書之難,豈獨語錄!朱子嘗言論語後十篇不及前,「六言六蔽」不似聖人法語,是孔門所記猶可疑也,而況後之書乎!讀者誠能服膺乎「精擇審取」之訓,以為讀語類之法,而又以「滋入耳出口之弊」云者為讀語類之戒,則庶乎可與共學矣! 景定癸亥秋八月戊申朔,後學導江黎靖德書。

  李公性傳敘饒錄,謂先生有別錄,多談炎興大事,未敢傳而亡於火,猶幸存一二。頃嘗問諸其家,則所云存者亦不存矣,甚可惜也!因讀蔡公所刻包公錄已四卷,其一卷既與元題「文說」者相出入,而他三卷所言,大抵多炎興間事,疑即李公昔藏而今亡者。但略無互見於諸家之所錄,則與其子樞密所跋文說謂「公所錄多且詳,與世所傳大概無異,故藏而不出」云者不相似。樞密又謂公所錄已亡於建安之火,不復存,而湯氏乃有藏本,是皆不能使人亡疑焉者。

  靖德來盱江,樞密甫下世,恨不及質之也!近歲吳公堅在建安,又刊別錄二冊,蓋收池饒三錄所遺,而亦多已見他錄者,併參校而附益之,粗為定編。靖德適行郡事,因輒刻之郡齋,與學者共之。 咸淳庚午正月辛亥,靖德再書。

  考訂

  池僥三錄最號精善,然猶不免誤字。其可知者已輒改,某詳則姑仍之,覽者擇焉可也。

  黃子洪云,池本陳埴錄乃答埴書,不當取為錄。今觀廖德明錄中猶有答符舜功書一條,饒本周謨錄有答謨書數條。又,程端蒙錄論「知言養氣」處,全寫或問二段;徽續類載呂燾錄孟子三條,乃全寫集注。今皆削。

  諸家所記,重複者既以類聚,乃易見。蓋池錄饒錄有自複出者,饒錄有已見池錄者,饒後錄有饒錄已見者,如揚錄與不知何氏錄重複者甚多。蜀類自有複見者,徽續類尤多前類所已見者,又自有複出者,建別錄又多諸書所已見者,刪去之餘,十存二三耳。

  蜀類與池饒錄文異者,從其文義之長。

  蜀類條目精詳,然猶有誤入類者,徽續類之誤尤多,今悉刊正。

  徽類雖翻蜀本,已增入饒錄九家,然亦有差誤,今刊正。

  徽類續類會粹當無遺矣,然池錄中猶有十餘條未入,饒錄中遺者尤多,今增入。

  諸錄中語有可疑者,輒削之。

  建別錄第十九卷不知何氏錄中有「師」字,乃趙恭父也。二十卷中有「礪曰」字,乃劉用之也。此二卷,或二人所錄。

朱子語類門目

  理氣

  太極陰陽,凡形於法象者二卷。

  鬼神

  其別有三:在天之鬼神,陰陽造化是也;在人之鬼神,人死為鬼是也;祭祀之鬼神,神示、祖考是也。三者雖異,其所以為鬼神者則同。知其異,又知其同,斯可以語鬼神之道矣,故合為一卷。

  性理

  「論性不論氣不備」,故先總論人物之性,而繼以氣稟之性為一卷。古人之學必先明夫名義,故為學也易,而求之不差。後世名義不明,故為學也難,蓋有終身昧焉而不察者,又安能反而體之於身哉!故以性情心意等之命名者為一卷,仁義禮智等之命名者為一卷。共三卷。

  學

  先之以小學為一卷。總論為學之方為一卷。次論知行為一卷。次專論讀書之法為二卷,乃致知之一端也。次則及夫持守為一卷。又次則終以行事為一卷。共七卷。朱子教人之序如此,因敢次第之,即大學致知而后誠意、正心、修身,誠意、正心、修身而后齊家、治國、平天下之道也。從上聖賢相承定法,不容變易。如近世之逞虛言而不實踐,乃學者之罪,正原於知之未致,非教之失也,茍或懲此別立一法,後致知而先行事,則其始雖若有近效,而其終之弊必至廢書而流於異端。不然,所見不充,規模狹隘,不過於循默自守而已,所謂經綸大經則無矣,非理學之用也。

  大學五卷

  論語三十二卷

  孟子十一卷

  中庸三卷

  易

  易類悉本卦爻次第。上、下繫,說、序、雜、卦,亦本古注分章。今從本義。惟綱領三卷,則略為義例。氣數雖並行,然有氣而後有數,故先陰陽,而數始次之。物受形於氣數,故圖書次之。易本圖書而畫,故伏羲六十四卦次之。而原易之作,則本教天下之占,故卜筮次之。而所以教天下之占者,則假奇偶之體以象吉凶,故象次之。此伏羲之易,朱子所謂本義也,此則為二卷。易始無辭,更文王周公孔子而辭始備,故三聖易次之。越千有餘年,至程子而始演易之理,邵子而始明易之數,又至朱子而始推易之占,故繼以三子之易。然後總論夫讀易之方,與夫卦爻等義可以類推而通者,而復終之以人事,以明易為人事用也。凡後世之言易者,其得失略次於後,使學者有考焉,此則為一卷。上經四卷,下經二卷,上、下繫三卷,說、序、雜卦一卷。

  書二卷

  詩二卷

  孝經一卷

  春秋一卷

  禮八卷

  樂一卷

  孔孟周程張邵朱子

  自孔子及顏曾弟子,至孟子,繼以周程張子,用附為一卷。周程,所以上繼孔孟也。然後分周子之書為一卷,程子之書為三卷。凡繫入近思者,皆依卷次第,別為二卷。其非入近思者,以類而從,別為一卷,文集附焉。張子之書為二卷,亦別入近思者。邵子之書為一卷。程子門人為一卷。楊氏尹氏門人為一卷。羅氏胡氏門人為一卷。朱子自論學工夫為一卷,論注書為一卷,已上諸經存者不入。外任一卷,內任一卷,論治道一卷,論取士一卷,論兵刑一卷,論民財一卷,論官一卷,訓門人九卷。

  呂伯恭一卷

  陳葉一卷

  陸氏一卷

  老氏一卷

  釋氏一卷

  本朝七卷

  歷代三卷

  戰國漢唐諸子一卷

  雜類一卷

  作文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