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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尼孽海

僧尼孽海(共三十篇全)

  ——

  沙门昙献

  昙献者,西僧也,齐武成时入贡於中国,遂住持於相轮寺,年方二十一岁,生得浓眉大眼,国字脸一字口,身长七尺有奇,矫健迥异常品。善运气术,其畜物时缩时伸。缩则有若大阉,伸则长至六七寸,粗硬坚热,手不能捱。故当夕僧欲无不皱眉咬齿。

  居寺半载,以讲经说法为名,煽惑妇女,四方男妇环听者,莫计其数。献选拔男女之尤者,分列左右为首足弟子。男则传戒授法,女则摩脐过气。献善於嬲戏,男女尽得其欢心,以故献之名闻於大内。

  胡后者,宣定胡延之女也,天保初选为长广王妃,产後主日,鹗鸣於帐上。武成崩,後主即位,尊为太后。后知献之材其异众人也,出诣相轮寺就见之。

  献闻后特来见已,先裸匿密室中不出参谒,室,故其摩脐过气处也。后亟召之,献使人致词於後曰:「献非敢自尊不只迎圣驾,静摄已久,恶嚣哗耳。后诚欲见献,请屏去从行女嫔,步延密室,献有秘法要道愿以授后。后如不听,献甘伏斧钺之诛,不敢见也。」后闻言,遂叱去侍从,令僧徒引至密室外,僧徒谬不敢前,曰:「臣秽身,不得擅入法门。」后又命僧徒且退。甫入门,即有一雏僧闭其门,后视之,嫣然美女子也。正骇异迨步,则又一雏僧应门矣。门启而入,墙垣高巨如城墉,绝不闻人声;虽天明亮而不见日色,似不在相轮寺中也。雏僧曰:「师在此矣,后须脱去冕服环佩,不拘君臣之体,方得见师。后俨然佩服,师终不得见也。」后依言卸却冕服环佩,只著便衣入室,雏僧从外阖门。

  后注视献,则献裸而仰卧於床,其肉具坚挺直竖,若矛若杵,非君武成之中材也。后面赤语涩,以手捧定曰:「异哉此物!名下固无虚士。」又曰:「师真有心人也,非师匿此室中,我何由即得见此物。昔人云:「易术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渠盖不得遇师,故云云耳。」献拊床起曰:「献固有心,非后多情,献靡骨碎身,无所逃罪。」后欣然携献,同坐於床。见献肉具挺直如故,心荡难当,忙脱去上下衣服,精赤条条把献当胸,献俯视其牝,颤肉坟起,丰腻无毳毛,有若处子,然第涌眢而深,无渥丹之色,为少异耳。献急以肉具投入牝口,研濡渐渍,仅没龟头。后觉勉强承受,已而淫水淋漓,往来声滋不绝。献又进二寸许,后不能拒,任献耸身抽拽,扳摇之急,不觉忧忧然直挺至根,间不容发。后熟痒畅美,声颤气促,举腰迎献,热腾不已。献伸彻至脑,复送至根,直颂琴弦者百余度,精始大泄如注。后紧紧抱献,舌吐献口,不稍放松,献肉具复坚,又往来抽拽者逾一时,后方心满意足,以脸偎肉具,指示献曰:「我为女子时,偶见一人肉具,窃自骇异,谓等人耳,天何生此一人,有物翘突若是,而不知翘突者,不止一人也。及年十三,见御於武成耳,痛楚不可言,复怨天何生此一物,害人痛苦,武成自夸其具云:「尔牝小,我牡大,故尔觉痛耳,渐渍久之,尔且爽快不可言,何必怨天。」我不以渠言为然。御我逾月,殊觉有异,反讥武成不我御而他御也。不复如昔之骇且怨矣。然武成之具,长不过三寸,抽送每不满百,时虽崛起,然挺起而不坚热,一泄之後,逾数时方举,我尝不得尽兴,私忖天下男子,皆若武成耳,无出类拔萃之人也。不意今日得师,方知裙带之下,自有至味,庶不虚此一生。」

  献叩首谢曰:「后不以献为嫌,愿永侍帐帏,不敢有他。」后曰:「今日得师,即令武成尚在,且将舍而就师;况武成已崩,我不奈为鬼妻,岂肯弃甘而嚼蜡乎!」言毕,拐手同出。雏僧启门以俟,后顾献曰:「两稚亦能当师之具耶?」献曰:「此中清净道场,安敢妄蓄女子,以污佛地。两年少皆男也。即令是女,见献之具,亦惊怖且死,安能当此一寸。」

  后曰:「如我今日秽污佛门,该落第几层地狱?」献曰:「后乃天上人思凡堕落尘世,献是龙华会里客,正该与后温存,所以今日得成交合,有何罪戾?」后曰:「其然,岂其然乎。」即复穿佩服,飘摇前行。献伛偻後随,送不 阈。

  后登辇去,回顾再三。嗣是数出诣寺,以与献通。布金泄於献广下,又挂宝胡床於献壁,皆武成早日所御也。后犹不惬意,乃托以听讲,召僧徒百余人,选阳伟而有精力者,置於内殿;又召宫女百余人,选阴美而好淫者,与僧共为一处。后自称太玄主者,统诸宫女,裸裎露牝,千态万状,遥诱昙献以待僧徒。称献为昭玄主者,统诸僧徒,赤身挺具,百怪千奇,遥为太后以弄宫女。献肉具昂然,竟拨后牝,后牝中津流者,若蜗牛之吐涎,滴滴而下,乃纵身任献抽送数百回。献又使后抱其颈,置两手腰间,插肉具於牝内, 殿巡行,视宫女僧徒双双淫戏。后见僧徒善嬲者,即置为面首,寝处亚於昙献;宫女阴喜者,亦时时纵献与之交媾,从傍问其畅美与否。答以昭玄愈於他僧,则后哑然失笑,谓:「非我区处,尔辈安得有此快乐。」宫女裸呼万岁。至以「太上」称献,献亦恬然不知讳也。後主闻太后不谨,而未之信。

  一日,朝见太后,见二少尼立於傍,倩美夺目,回辇亟召之。后不许其请,後主不得已,再见后,强拉以去,欲与通。尼严拒不从,衣带固结不可解,乃命宫人挟其手,断其带而视之,则男僧也。两股间昂然耸起,宫人掩面唾走。於是昙献事亦发,皆伏诛。幽后於北宫,勃内外亲戚皆不得与后相见,后愤懑积不得伸,乃托中贵人市角先生以解馋。

  迨齐亡入周,淫心弥炽,与泼赖少年为偶。不畅时,时入僧寺,觅僧与居处。有得当者,即誓相终始而卒,不以一僧足也。其淫谑鄙亵、丑秽景状,有淫妇宿娼舔 不肯为者,后为之略不顾忌,皆昙献之日也。至隋开皇中,病髓竭而死,人人指其事为一时谈柄。

  元髡杨琏真伽掘发陵寝,开其墓,见后面色如生,肌肤丰腴,强淫之,体冷如冰,而牝中气觉蒸蒸然热,与活人无异。复纵诸髡次第淫之,忽闻尸有叹息声,杨髡以为妖,碎劈其尸,精血满他,取其殉葬珠玉而去。时人试作问答语曰:胡后真佛种子,生特广斋众僧,死後普度和尚。杨髡今日碎劈了他皮囊, 不见皮囊里那许多和尚。试问这许多和尚躲在何方?曰:「少和尚钻在肚中,大和尚合在肚上,里边的都是杨琏真伽,外边的便是零星和尚。」

  据因果说起来,人临终时,念在佛,则登彼岸;念在畜,则堕轮迥。胡后生前既种了许多善根,死後又添许多菩提子,岂不是念念在兹,转世当作一快活和尚耳。

  ——

  柳州寺僧

  柳州寺侧有花圃,曰:「清晖」,宋慈福宫别墅也。一 守之,日见妇女入寺烧香,有礼佛即出者,有迟留半日而出者,有晨而入、暮而出者。诸妇女出寺之时,体态端严、云鬟修整者,固有其人;而鬓乱翠欹、眼垂面赤、轻佻跌荡者,十有八九。 习见为常,殊不介意。

  戊午夏, 移舟纳凉,垂钓圃外,偶见肩舆到寺前,一少妇招摇入寺,寺僧迎揖者若亲识然,欣欣有喜色。 呼隶问以谁氏,隶曰:「是六一坊王中奉宅眷也,其父系贾人,死於远方,其母请僧招魂,埋葬已毕,循城中旧例,七七做,八八敲,常延缁流诵经,超度其夫。寺僧明悟者,奸徒也,素不守戒律,见其母之美,时时往来,撩挑之,其母为悟明勾引,情甚相合,约与悟通。悟故饶於具而有意媚其母,复觅淫乐传之。其母久旷无聊,一旦通悟,已惬素心。不料悟复善战,一接至通宵不倦,反恨得悟之晚也。嗣是认为姑表兄弟,恣意取乐。其时此妇方十二岁,悟因其幼,不敢掩迹与通。

  一日,携其徒广觉,来拜其母为乾娘,盖欲藉觉传递消息,以便走动耳。迨晚,悟留其家,并留广觉。母见觉未蓄发,即命与妇同榻,讵知觉情窦已开,情事已熟,方上床,即露其秽以示妇。妇曰:「此为何物,系我独无?」觉曰:「此名为球,姐腰下者便名为 ,以我之球, 姐之 ,姐亦有球矣。」妇曰:「我娘亦有球否?」觉曰:「乾娘球生在我师父腰下。」妇曰:「叔球与弟球一般否?」觉曰:「大小不相同。」妇遂以手捏其球,细硬有如笔胄。觉曰:「姐见球矣,弟试与姐  何如?」妇曰:「以球  ,人共知否?」觉曰:「  之事,只好你知我知,不可与他人知也。」妇曰:「我与弟,倘娘与叔得知奈何?」觉曰:「师徒一家,娘儿一体,不比别人,知亦不妨害。」妇曰:「我向来不曾见叔与娘  ,今闻弟言,同往窥之何如?」觉曰:「我与姐 就是样子,何必看他。姐如不信,且待我 了 再往看可也。」妇首肯曰:「小球小 二小,今宵好合。」觉推妇仰卧於床沿,曰:「一男和一女,两人此夜成双。」

  调和之间,一灯荧然,两视微笑,觉遂挺腰一 ,进入少许,猩红渍在衣裙,妇痛不能当,滚身立起,睨视血痕,羞而 之。觉曰:「姐不知此味乎? 之快人,如消息取耳。初捻不见爽然,再捻便有少异,三捻之後,遍身通畅不可言。谚又云:「黄花女儿遇情郎,头一次苦竹枪,第二次吃辣姜,第三次爷死由他娘。」我如今 了姐,姐得爱我,为何立了起来?」妇曰:「 进一分一分痛,进二分二分痛,有何快活?造此孽根。」觉曰:「姐试听之,若果疼痛,师父乾娘如何 得钩蒜振响,床里动摇。」妇侧耳一听,其母果娇声颤作,气喘吁吁,只得又卧於床,任觉做作。

  觉以唾润之,又进少许。妇茹痛忍疼,不复起立矣。抽送未几,沉沉欲睡,觉便拔出其球,妇曰:「塞亦痛,不塞亦痛。」觉曰:「塞而动则通,塞而不动则不通,姑塞而再动之,庶通而不痛也。」妇曰:「姑且塞之,未可动也。」乃相搂而睡。

  中夜,悟与其母毕事,尚未安寝。悟曰:「今日误矣!广觉虽幼,实谙风流,奈何与姐同宿,姐身心为所破矣。」母曰:「胎发尚存,乳口尚臭,难道晓得  趣事。」悟曰:「同往看之,便见虚实。」母与悟蹑足至其房,见觉与妇相搂而卧,悟拍手大笑,两人梦中惊醒,见悟与母在床前,便知事露。妇仓忙以被蒙首。觉曰:「师父乾娘深夜至此何干?」悟曰:「来捉奸耳。」觉曰:「师父乾娘弄得山摇地动,没人来捉奸,我两个稳睡安眠,师父何出此言?」悟曰:「尔休白赖,只等乾娘一看姐 ,便知端的。」母扯悟曰:「你且出去,待我看看女儿。」悟曰:「我从来不曾有见黄花女儿的 ,趁便舍看一看。」母曰:「岂有表叔好看表侄女儿 的理?」悟曰:「嫂溺援之以手,权也;你的 我且从常 得,侄女儿的 权且看看何妨?」母不肯,曰:「世间再没有像你不要脸的阿叔。」悟曰:「也没有像汝不舍手乾娘。」母曰:「女子妇人家,总是一 ,只有小大紧宽深浅别。」悟曰:「孩儿男子汉别无二样,只有短长粗细软坚分。」

  母只得曰:「要看许你,不许你抚胸摸肚。」悟曰:「肯 凭他,恁凭他伸手淌脚。」母乃扯被视之,妇羞涩百端,拥被不放,悟助母拽开其被,见妇体莹如玉,而一种腻香扑鼻撩人,神魂飞越,手舞足蹈起来,提开两股,睨视沟中,则玉簪点破鸳鸯窍,挑浪横沾翡翠衾,非复 蔻之含苞矣。

  悟曰:「不意孺子生有造化。」母曰:「害我女矣!」妇曰:「娘以我嫁觉何如?」母曰:「尔误矣!世间哪有和尚娶亲之理?」妇曰:「娘何为媾叔?」母曰:「我与叔叫做偷情,不是正经交易。」

  悟曰:「不必远忧,大家且随时戏乐,待姐长大嫁人,那时两下开交。若是遇得好人,姐被打了回关,又作计较。」母扯悟回房,觉见其去,便又与妇玩弄一番,妇勉强承受,竟不作难。

  自後悟来则觉亦随至,母女各占春房,最称快活。无奈悟思妇心切,每欲挑之不凑一便。一日,觉患病不起,悟遂独往妇家,值母不在,乃搂妇接唇,妇不之拒,悟慌忙中,举肉具要与之交合,妇见悟肉具粗大坚硬,有如棒槌,惊喊欲走。悟拽住曰:「尔将何之?」妇曰:「弟球细硬如笔胄, 我痛不可当,今毯如此大,若球进我 ,即 杀我矣!」悟曰:「妇人女子遇著小球的人 球,便一些趣味也没了,得施大的球 进极小的 里头,疼过了一阵,其爽快难以形容。姐不必十分怕我,只略 进一二寸,待姐爽快,方才直 到根,决不教姐疼痛何如?」

  妇听言,半推半就,悟遂脱其裤,以手摸之,似有淫水流溢,而窍仅容指,乃轻轻以球抵其 口,竟不能进。悟又以唾涂於龟头,强向 口研擦,始没龟头。妇矫啼畏缩难状堪描,悟搏弄已久,不觉精泄,直射其牝屋。妇承受一阵气来,冲得满身酥软热颤,忙问悟曰:「这一阵来的是何物?」悟曰:「屣也,」妇曰:「广觉原何再没有这一阵?」悟曰:「男子十五而精,遇交媾方有屣来。女子十四而天癸至,方有月经流出。广觉年只十三,那得有屣。况  虽是爽快,到屣来时,那球又比 时粗硬长大,塞满 内,更翕翕然畅不可言。

  如不遇我,今日亦不得这一阵快活也。」

  妇正笑而不言,母已归矣。见妇与悟并坐谑笑不胜,捻酸而不敢出声,只以手掴悟颈抚之。妇慌忙跑入房去,悟诡曰:「我见姐姐通了广觉,戏问其苦乐耳,何作酸也?且姐姐终要嫁人,尔娘儿两个合我一个,更见情亲意热,大家有趣。」母曰:「女儿的 ,怎当得你那一根球 进去,你再休提这话。」悟曰:「若论未开黄花时,便是广觉的球 进去也是难的;如今被广觉 了许久,便是再大些的,也得进去,你不必替他忧。你若不信,趁你面前我 一个与你看。」

  母再三不肯,悟跪在地下,千求万告,只不起来。母曰:「就是我肯,女儿也不肯从你。」悟曰:「只要你肯,他若不肯,我就住了手。

  球将进去,怕他推了出来?」

  母不得已,同他到妇房中。妇正闷坐在那里,见母与悟进来,便问:「来做怎麽?」悟曰:「我来与姐戏耍一番,姐意何如?」妇假骂曰:「没廉耻的秃贼,你拐了我娘,又来拐我。我叫喊起来,你就该死了。」悟凭他骂,只把他手来压住了,扯落裤子便要 。母曰:「不要性急, 坏了他,待我看个端正,才 进去。」悟曰:「你不要慌,我自有处。」连忙把唾抹了球头,对著 只一抵,「突」的一声,球头抵进去了。妇叫将起来,悟急拔出时,已抵进了大半截,鬓翠斜歌,猩红满榻,悟见之,又惊又喜。

  母曰:「你今番弄坏了他,徒弟也要怨你。」悟曰:「再过两年,徒弟的球也与我一般粗大了,何曾 得坏他?」呵呵大笑而罢。母竟不知妇之先与悟通也。後来,恣悟淫狎,不复骂矣。

  觉病既愈,依先与妇交媾,妇讶其小,觉讶其宽,两下苟完,默然不畅。觉知师卖已,无可奈何,而妇与悟益密。两年前嫁王中奉,恐怕露丑,用计灌醉了王中奉,方瞒得过。不知今日又有何事来到寺中,想是广觉长成,来寻旧好耳。

  闻言,疑信相半,急从墙头窥之,正见一僧挟妇而啮其颈,妇迷离喧笑、回首接唇。须臾间,酒馔备陈,两僧翼坐,少妇左顾右盼,情不能禁,凭僧欢谑。一女两僧千般嬲弄,独 双球比赛抽添。

  目睁口呆,半晌不语。翌日,访王中奉,问曰:「令合昨到柳州寺乎?」中奉曰:「家间有小缘,妻躬往耳。」 具曰其事,兼悉前因,中奉惊怒,入诘其妇,妇见说之吻合也,默然不敢对。中奉乃闻於官,时府尹赵师睾逮僧鞫之,乃僧讶妇爽约而啮其愿也。僧坐徒,妇人杖流。

  看起王中奉来,别人的缘事都是假缘事,果是小缘事;他的才是真缘事,果是大缘事。不然那得这般糊涂喜舍,终日睡在鼓里。

  ——

  封师

  李亚卿者,滇南人也。早年丧偶,在金陵再娶少妇。妇未笄时,与邻儿华生戏於後园,角牌赌胜。生三胜之,妇忿曰:「难道偏你会赢,我以耳上珠坠为质,你再赢我,我脱珠坠与你;你若输时,头上玉簪与我。」生曰:「簪、坠皆父母物,倘知之遭挞必矣。」妇曰:「说极有理,不如赢者批输者臂十下,何如?」生曰:「打著即痛,何苦为之,不若你我以身赌为妙。」

  妇曰:「你痴矣,身子如何可赌?」生曰:「我输时,我卧於石凳上,凭你在我身上顽耍。你输时,你即仰卧於凳上,凭我跨在你身上顽耍。既不费物,又不疼痛,不过随意作耍,岂不两便。」妇笑曰「此说极妙,我赢时你须睡下,凭我处置,决不许赖!」生曰:然。」

  不意生输一筹,便忙忙卧在石凳上,呼妇作耍。妇曰:「我不要你睡著,只要你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生曰:「在先讲过的话,你如何翻悔?」妇曰:「不是翻悔,你赢凭你,我赢凭我,只是作耍,又不打得你疼,骂得你痛,如何说我翻悔。」生只得坐在那里。妇近前曰:「小孩子坐个端正,待娘娘来与你作庆,你若略略歪时,莫怪我的话儿不信。」生不应,妇乃放散生发,代生梳作匾髻,一个顶上安放小石一块,嘱生曰:「你一些也不要动,凭我在你身上爬搔作痒,也不许笑,若笑一声,跌下石头,便要跪在庭心,明日才放你起来。」

  生不得已,任其所为,彼妇爬搔不过,只得一笑走起,妇又罚他跪了一刻,笑曰:「你快来,我再与你赌。」这回生赢了,曰:「何如?」妇曰:「凭你便了。」生曰:「你只睡在石凳上,凭我来便是。」妇曰:「我只坐著等你。」生曰:「你若不睡倒,我就叫喊起来,说你赖我。」妇笑了一声,仰卧凳上。生便搂他亲嘴,妇回转了头,生曰:「你怎不依我?」妇只得与他亲嘴。生以舌吐其口,要妇含咂,妇便含住。生又以手摸其乳,妇忙以手掩住,生曰:「怎麽,又不依我!」妇只得放手,任他摩乳。

  生以一手搂其颈,以一手扯下他绣裤,摸其阴物,妇急立起身曰:「你太不是了,这个像什麽样?」生曰:「先讲过的,身上但凭作耍,你起初把我十分蹂贱,我也依你,你还叫我跪了许多时节,我如今不过抚抚摸摸顽耍,你如何就要赖我的?」妇又只得凭他摸,凭他看,只把袖子遮著自家的脸。生看见红红的阴沟、白白的颤肉,两边高高的突起,像蒸饼开著一条线,便把自家的物件塞到他沟中。妇曰:「你原说只在身上作耍,如今塞得里面疼起来,岂不是哄我。」生连忙拔了出来,曰:「且饶你这次,若再输了,定要等我耍个像意,再不许赖。」妇曰:「你若再赢,便随你作耍,决不赖了。」

  不想妇又输了两筹,生曰:「这次难道又好赖得?」妇笑曰:「随你!随你!」却坐在凳上不动。生曰:「你如何还不睡倒?」妇曰:「坐著他是一般。」生便把妇推倒在凳上,竟脱下他绣裤,将物塞进沟去。妇曰:「里面又疼,你如何恶取笑我?」生曰:「你生成这一洞,我生成这一根,两个奏合起来,恰没一些线缝,倒好耍子。」

  妇曰:「这般顽耍太不像了。」生曰:「这个叫做  耍子,极是有趣的,我和你日日如此作耍,又不没了簪珥,父母也看不出来,有何不妙。」妇首肯。自此以後,与生每日在园中做的便是这件事,说的便是这些话。只是人小物小,彼此没得争嫌。

  不料李亚卿与他合卺之夕,就知他不是真正处子,心下十分不快活。那妇人一旦迎著李亚卿的肉具,觉得比华生的大了无数,心中到十分中意,只是李是中年的人,虽然硬起来,往往罢软中止了。这妇不得像意干一回,是以常常怨天怨地。

  一日夏天,有门师尼来探望,少妇便留他在家宿歇洗浴,那尼坐在浴盆内,把两只手自去剜洗阴户,妇曰:「你又没有丈夫,便将就洗洗也罢,如何用这刮洗的工夫。」尼曰:「难道只夫人有相公,我就没有丈夫?」妇曰:「做师姑的要丈夫,须寻一个和尚,我看你的东西这般宽大,想是日日把白瓜塞将进去耳,不然世上决没有这般大的阳物也。」尼曰:「我便寻人弄弄也没人禁得,我何苦把白瓜来自哄自,那白瓜塞到里头,就抽进抽出,也没一些趣的,我自有个好相交在那里。」妇指一白瓜曰:「我不信,人有这般大的阳物。」尼曰:「有封师者,其势加於是。」妇听尼言,目慢颊赤,恨不得即与封师戏弄一度。由是日夜相思,以图相见。尼又言:「封师善能驱逐鬼神,拷召妖魅,」遂蓬首垢面,佯作颠狂,拒李不容入房。尼暗暗运食与食。反谓李曰:「夫人三日不食矣!」李计无所出。尼曰:「金陵土俗多一足山魈,谓之五通贤圣,夫人恐为所祟,必须相公虔诚斋戒,请封师作法驱遣,庶乎可廖。」李乃择日往延封师。妇闻之,心虽私喜而痴颠益甚,恐李察见隐情,不请封师耳。

  封至,谬谓李曰:「适进门见宅神告我,夫人之祟乃相公从北方带来,相公须远远避去,待某行法,祟亦远去矣!」李依言远避亲戚家。封乃朱书符篆,画地结坛,禹步行,特呵叱神将,戒婢仆俱不得往来窥听,以干神怒。惟封与尼得入妇室,妇一见封,如获珍宝,病愈顿疗,忙起梳妆,与封叙意。尼曰:「夫人苦思久矣,师与逗遛作忍人也。」封乃脱去中裙,引妇手弄其肉具。封肉具挺起,坚壮劲崛。妇捧定曰:「真非世间物也,白瓜在後尘矣!」因用偃月墩,自褚其腰仰卧,封以手提其双足而进之,妇淫水溢流,声喘气急,封尽根没脑,抽拽摇荡者数百回。妇视封低语曰:「境界非凡,真快活杀我也!」封意欲稍息,见妇心正炽,又挺腰干之,妇情益悦。尼曰:「情不可极,乐不可纵,时日甚长,当图久计,莫一朝事露可也。」

  两体偎贴,移时方起。如此百余日,李惟传问消息,不敢归来,妇既得封,不忍暂舍,乃谋毒李,李死,仆举其奸,遂各抵法。

  李亚卿大是呆鸟

  ——

  宝奎寺僧

  杭有妇,适人,生一女,夫死。再醮吕某,吕尝以事诣京,妇不禁独处,觅淫於人久矣。其女十二岁,妇之再醮也,以女妇一医家。

  医之子幼,故未毕姻,不料女饰行不谨,通於邻人周一,情好甚密。

  一日午,女同周生淫於房,妇偶窥之,见周以女两足架於肩,立而猎女,女情动不能禁,急欲周抵其花心,周故浅浅送进,不令深入。女作娇声,顾周曰:「情哥奈何如此?」周笑曰:「姐小小 儿,我的球大,恐怕你疼,所以慢慢送进。」女以手掌其颊曰:「天杀的,短命贼!前日我疼时,再三求你只放一半进去,不要摇动,你偏要直抵至根,硬抽蛮拽不住,直教我里头又胀又热,疼得恶心,溺也撒不得。如今里头热痒,要你与我耍耍,著力直抵一番,你偏生不肯抵进去,我不要你这负心人了。」周一笑曰:「我见姐姐兴致高,故意取笑。」……。

  邻知与僧淫,乃集众趋宝奎寺,则僧房反锢、寂无人声, 墙以入,至一低暗室中,见灯烛荧煌,有僧七八人拥妇谑饮,丑秽百般,执鸣於县。县大尹并逮二尼拷之,乃一僧携妇归,众僧挟之同饮耳。

  究女所在,则云不知,尹大怒,加刑,妇始吐实,盖二僧蓄之俗家也。尹判云:「二尼出家削发,不守清规,敢作牵头勾妇女,二僧空门寄迹,不遵法戒,妄思婚媾做夫妻。母女潜奔,虽免僧敲月下,僧徒饮,公然妇坐怀中,其个是四秃成两好,声声是欢,广种福田,众阳簇拥孤阴,句句说观音齐罗汉,填平欲海,情满爱河,八行俱亡,四维攸教。僧徒杖死无辞,妇女官卖正法。」

  母女俱奔,使是不乾净的计策了。

  ——

  浮屠辩机

  浮屠辩机初庐於合浦公主之封地。主,帝所爱,异於他婿,始封高阳,下嫁房玄龄子遗爱,再封合浦,尝与遗爱猎於封地,见辩机白过人,遂具帐其庐与之乱。机素无赖,其肉颇坚而粗,长至两握有半,每与主狎,未尝全入其具,主已遍体摇颤,夹畅难当。

  一日,主挟二女子从,女子姿色娇好,机一见,淫具勃发,恨不得即搂抱女子交合,而碍主不遂。於是与主言,令二女子持烛侍傍,以叠褥藉主腰下,捱具投入牝口,研擦不便深入,主情急,推机仰卧,以牝就机肉具,以两手挟扬,一举一落,直尽至根。两相摇扉,淫水淋溢,机恐主力乏,又转主在下,极力抽送数百回,主目慢耳热,声颤不绝,谓机曰:「此一番其快活杀我,须与我多耍几百度。」机又以风流解数与主大弄一番,二女子目睁口开,掩面斜立。机拽女手曰:「尔作此状,岂羞立耶!」主拂然,怒取缯巾拭机肉具,呼二女子以口吮之,二女子口不能容,只得咬咂一回,主笑谓女子曰:「汝二人能当此物否?」女子不答,乃谓机曰:「我喜看人淫弄,无奈翁之不识趣何。此二女子,汝试弄之,我且坐观一会。」机跃然跳起,便搂一女子扯去其裤,提两股而进之,百计仅得濡首。女子口齿相啮,痛苦无措,其一女掷烛而遁,主大笑,以为快乐。即命机且释此女,姑从容进之,莫诚死人。机兴发如狂,又与主鏖战良久而罢。

  遗爱赏机,私以亿计,盖遗爱生而天阉,不当主意,见主悦机,故赠之厚以迎主欢耳。又浮屠智最迎占祸福,惠弘善视鬼神,皆以术侍主,主亦与之乱,不亚於机。永徽中,皆以逆谋诛死。

  辩机、智最、惠弘三人,到是房遗爱召屁的大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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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海寺僧

  至正间,有傅某者,娶妇应氏,只生一女,年十五岁,虽非国色倾城,而一枝嫩萼柔葩,不许蜂狂蝶恋者。

  望海寺僧某,日事经咒,往来其家,傅不之禁,应遂为僧所诱,私通之,相得甚欢。傅故邑禄也,以监事赴京。僧乃朝夕往来,略不忌惮。应反虑女之见察也,欲僧并污之,以塞口。女未识人道,每窥母与僧淫,则唾贱不已,卒无机会可乘。

  一日僧与应计,醉女而强掠之,事必有济。乃设酒馔於应房中,匿僧在惟幕,呼女饮食,女不料母之绐己也,果沉醉焉。星眼乜斜,花容微赤,真若仙姬欹琼室,玉女偃瑶台,其醉态之妙,有难以言语形容者。

  僧裸而突至,愈觉动情,乃轻轻为女脱解上下衣服,提起两股之,女惊欲起,无奈身赤条条,而蝶已至花前矣,急得一手推僧,一手掩其牝口,呼应求救。应乃握僧肉具付女手曰:「汝不知此物之爽人甚也,今日假装摸样,他日偏汝向前。」女曰:「此岂人母之所为耶!」强挣叫喊,不肯从僧,应忙掩其口,揿定其手,令僧脱脚带,势其足於椅上。如花苞突露,而足不能伸缩,只得任僧所为,涕交颐下。僧金枪漫试,血 菩提,玉尘微投,丹流法界。

  应在傍难看,自觉不安,便捧僧就己抽泄,以缓僧兴。僧兴稍缓,又推僧就女,欲僧毕事於女也。女当此时,一生九死,痛苦难支,咬齿摇头,娇啼宛转,诚然是,娇姿未惯风和雨,一旦摧残,实可伤也。须臾,女起,整衣理鬓,无限羞惭,僧以温言慰之,终无一言而逝。自此以後,三人共寝,其枕边恩爱,被底温存,女竟忘向者之悲啼,而幸今日之欢会矣。

  一日,僧与其徒来,徒年少有姿,阳道伟岸,女与之目挑心招,相会於曲室,曰:「今日不得子,几为老髡误一生。」荐其材具於母,盖报母昔言也,母果爱之,情好更笃,僧恨其徒之夺已之爱,值傅回,败其事於傅,傅侦验得实,挞妻沉女,杜绝往来,两僧共郁死。

  母女之间,报恩甚速,大奇!大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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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天僧西番僧

  元顺帝时,哈麻尝阴进西天僧,以运气术媚帝,帝习为之,号演揲法儿,华言大喜乐也。哈麻之妹婿集贤学士秃鲁帖木儿,性奸狡,有宠於帝,言听计从。与老的沙八郎、 刺为吉的、波迪哇儿玛等十人俱号倚纳。亦荐西番僧伽 真於帝。伽 真善秘密法,谓帝曰:「陛下虽尊居九重,富有四海。其过保有现世而已,人生能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帝又习之。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秘密法。」皆房中术也。帝日从事於其法,乃广取民间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妇女,恣肆淫戏。号为「采补抽添」,其势甚多,略举其九。

  第一曰:「龙飞势」。女子仰睡,男子伏其腹上,据股含舌。女子叠起阴物,受男玉茎,刺其琴弦,和缓摇动,行八浅五深之法。阴热阳硬,男悦女欢。

  第二曰:「虎行势」。女子低头向前跪倒,男子蹈後抱腰,握玉茎投入阴户,行五浅三深之法。阴户开张,阳气出纳。男舒女乐,血脉流通。

  第三曰:「猿搏势」。女开股仰卧,男以腿压其上,阴户拍开,乃入玉茎,行九浅六深之法,女津流通,男根坚固。

  第四曰:「蝉附势」。妇人侧卧,直伸左股,曲右股。男子从後投入玉茎,叩其玄珠,行十浅四深之法。女阴翕张,男根畅美。

  第五曰:「龟腾势」。女子仰卧,男子托起女子双腿过乳,握玉茎刺其谷实。女精自流,男身快乐。

  第六曰:「凤翔势」。女人仰卧於床,自矗起两股,男子以手按床,深入玉茎,刺其愈鼠,使玉茎坚硬,阴户壮热内动,女子自摇。

  行六浅二深之法,男女欢悦。

  第七曰:「兔吮势」。男子仰卧,直伸两股,女子反坐玉茎之上,面向男足,两股在男腿边,按席低头,握玉茎刺其菱齿。玉茎坚硬。行四浅一深之法,徐徐抽动,自然畅美。

  第八曰:「鱼游势」。用二女,一仰,一偃,如男女交合之状。

  男子坐看二女之动摇,淫心发作,玉茎硬大,便即仰卧,任二女自来执茎投牝,津液流通。

  第九曰:「龙交势」。男倚於床,女以左足立床,以手挽男头,男以右手托女左股,女负男肩,两手紧贴。女执玉茎,刺入婴鼠,中其谷实,轻摇慢动,行十浅七深之法,内外神气,自然翕合。

  又选采女为十六天魔舞,又诏西天僧为司徒,西蕃僧为大元国师。各选良家女数十人供其淫毒。其徒亦皆取良家女或四人,或三人奉之,总谓之供奉。民间女子遭其害者,巷哭里嗟,不计其数。

  八郎者,帝储弟,与其所谓倚纳者,皆在帝前亵狎不讳,至聚少壮汉儿并妇人、女子裸处一室之中,不拘同姓异姓,任其自相嬲弄,或以尊行而污卑幼,或以卑幼而淫尊行,皆无避忌。号曰暨即兀,华言事事无碍也。西天僧又与西番僧迭相轮转,出入禁中,夜宿宫闱,奸淫公主至於嫔御多人,则随他择其雏而美者淫之。金莲半起,海棠强拭,新葩玉体金偎,芍芙骤沾风雨,虽女子畏缩难堪,而西僧必破垒穿蕾,尽根彻脑然後已。群僧见其流丹浃藉,如痛忍疼,则争前搏弄,以为笑乐。丑声秽行,四野著闻,即市井无赖之人羞出於口。帝惟知习法为快,无所禁止。僧之浊乱寰宇、淫污帷薄,莫有甚於此时也,只有狠髡杨涟真伽淫毒更甚。凡境中大小女子,先以册藉申报姓名,至出嫁之日,不论美恶必先迎至府中,强御之,取其元红,然後发归夫家完聚。有得意者,则强留三五夕,摧残狼藉而後发还,且不时唤入府中。为快已意,设有隐瞒崛强者,登时两家俱罹横祸,财散人离,无复完聚。见妇人有姿色者便取进府中,淫嬲万状,诸人侧目,莫敢诣何,即尔朱兆之污辱洛阳女子,无此狠恶也。腥风膻雨,簸荡恒河,秽露臊云,遗漫世界,若非大手力者汛扫之,人人沉黑海矣。

  不秃不毒,不毒不秃。惟其头秃,一发淫毒,奈何令之四民,尤谆谆呼「和尚」为佛爷,尊之为大师乎,可悲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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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隐寺僧

  灵隐寺缁徒甚众,九里松一街,多素食、香纸、杂卖店铺,其店家妇女,皆僧外宅也。尝有寺僧慕一妇人,不得其门而入,每日到店,必买果饼、胭脂之属回寺,顾盼以泄其兴,如是久之。一日有弹琵琶瞎子,坐妇门首,说唱郭华贾胭脂故事,妇遂焕然动心,默会僧意,私语良人,设计诱之。良人曰:「任尔为之,只不要被和尚骗了。」妇曰:「和尚见了女人,就如苍蝇见血,不钉不已,但怕我看上了和尚,不舍得难为他,那怕这和尚聪明伶俐,不著我圈套。」自是僧到店中,良人即避去,不使碍眼,僧或久坐不起身,妇便烹治茶饼,捧以奉僧,彼此眉目送情,渐至笑谑。僧喜甚,谓事可谐矣。

  一日,僧至其家,见妇忧形於色,僧仓卒莫知所为,乘间强之接唇,叩其忧郁之故。妇曰:「尔我情孚意洽,只碍良人不得少尽缒绻,是以忧耳。」僧喜极曰:「是不必忧,我设处资本,使渠往他处经商,则尔我得恣意欢乐矣!」妇曰:「然。」僧遂回寺,罄衣钵所有付其夫。数日果见置货整装,克期成行。僧复治酒馔饯送其夫,相别而去。谓其夫果经商也。

  是晚到妇家,重设杯盘,再整酒肴,与妇献酬交错,谑浪无所不至。妇拉僧设盟灯下,誓不相负,僧指心自盟逼而恳之。妇先令僧解衣就寝,妇取其衣束之高阁,假意脱衣澡牝,忽闻叩门声甚急,妇曰:「良人必有遗忘而归至。」僧皇遽不知所出,妇曰:「有空笼可避。」僧亟窜入笼中,妇遂钥其笼,始开门纳其夫,僧伏於笼中,不敢喘动,妇乃与其夫升於远路弃之。迨 逻卒见笼舁送至京尹。京尹蘧尚书放钥视之,则一髡裸体在焉。笑曰:「是为人所诱耳,不必问。」复钥笼而投诸江。

  又僧明了然者,恋妓李秀奴,往来日久,衣钵荡尽。秀奴绝之,了然迷恋不已。一夕乘醉而往,秀奴弗纳,了然大怒,奋击之,随手而毙。事至郡,时苏子胆治郡,送狱院推勘。於僧臂见刺字两行云:「但愿同生极乐国,免教今世苦相思。」子胆於招结举笔判《踏莎行

  》词云:

  这个秃奴,修行忒煞,云山顶上持戒,一从迷恋玉楼人,鹑衣百结浑无奈。毒手伤人花容粉碎,空空色色今何在,臂间刺道苦相思,这回了却相思债。

  判讫,押赴市曹处斩。

  个痴心躲在空笼,个奋怒击杀秀姐。灵隐寺分明两个颠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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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员茂

  关西有伍氏女,名爱卿,年二十余,妹丽殊绝,真国色也。适夺所夫,惟抚一子於村庄中,霜闺劳劳,形影相吊,时村落新茸庵宇告成,无论男妇群而游焉。

  爱卿亦诣其处,饭僧设醮,冀为人悔过於幽冥,且以观新构也。

  庵有僧员茂年少,觑见爱卿,因诳以食素诵经,时时至此,礼佛则年可龟龄,子可鹏搏来世,又妻可鸾凤百岁。爱卿甚惑之,茂遂往来其门。一日,爱卿襁褓其子至中堂,茂突至,不及避,茂遂生心撩拨之,以败其守,爱卿厉色拒之,乃惶惧而退。不数日,茂仍步前踪,爱卿亦芳心摇荡不禁,遂与之通,往来甚密。里人得其状,捕茂白之官,官讯得其情,乃判曰:「僧员茂既以脱障入空门,只合木鱼敲夜月,伍爱卿既以居孀明节操,如何锦帐作朝云,红粉多娇,漫梦墙巷,委身缁衣,秃子敢为野蝶寻香。一节不终,浪为空即是色;五除不戒,谁云色即是空。卿著另嫁良人,僧宜发配千里。庶几民作闺中妇,免得僧敲月下门。

  看到水浒传海 黎、潘巧云故事,便知敲著木鱼,正为著敲门月下。

  云游僧

  一僧人物秀丽,有如妇人,遂缠足描眉,假扮尼僧模样,云游四方。僧素善采战,又能缩龟,以故所至之地,人皆信为活佛。一日游至吴下,借寓於豪家功德庵,倡说轮回,妄谈生死,豪妻女敬之,留为庵主。

  僧遂诱本城富贵人家及乡村妇女至庵作会。庵有净室十七间,各备床褥衾枕。每遇会日,则择美者、少者留宿庵中,甜言伴一夜,常污数妇女。间有刚正者,便以法迷其神智淫之,妇女心内明白,而目睁口呆不能出言,事毕解之,已被点染,欲言不言,付之无可奈何耳。故妇女宿庵一次,再不赴会者,闻他人留宿庵中,则只自暗笑而已。

  僧原携四尼僧同来,而四尼亦皆男子,每宿妇女在庵,各从所欲。僧复置一簿,细注作会日期,某某宿庵,每每荐某至庵,某挽某宿,某伴某眠,其女系某取红。若是久之,簿籍盈箱矣。牵富夫、男尽堕其术中,反禁止游人,不容见面,即妻女不在庵中,已亦不敢私谒此僧,恐罹地狱罪也。是以无人破其淫网。

  癸巳夏,偶有某司理按临是邑,因公署与察院相邻,遂借栖豪庄,不意庄在庵侧。将晚,司理公登楼纳凉,遥见庵中,一披发女子与三妇人俱裸体为僧拭浴,僧忽转抱女子淫谑於石凳上,三妇争前扶女搂僧,夺扯阳物,鄙亵不可名状。即而四僧俱来,各挽一妇以逞淫兴,其一僧无下手处,立视於傍,俟出浴僧讫事,方趋前与女再淫而罢。司理公目视甚详,呼隶问之,隶云:「此某豪功德庵也,内只女僧五人耳。」司理愕然,恐有泄漏,急诣县尹语以故,令人前後围绕,破门而入,擒拿五僧,亲往搜其箧中,得白绫汗巾十九条,皆有女子元红在上,捡其簿籍,则留宿妇女,姓氏日期,纤悉明白。司理发指目裂,严刑拷之,俨然五尼僧也,无状可验,僧泣诉不已,而豪又代为嘱托。司理益怒,即以汗巾簿籍送之豪家,豪羞赧欲死。僧哑口无言,司理公巧判云:审得王某系三吴亡命优仆奸徙,倡白莲以惑黔首,抹红粉以溷朱颜。教祖沙门,本是登岸和尚,娇藏金屋,改为入幕观音。拍玉笑合掌禅床,孰信为尼为尚;脱金莲展舒绣榻,谁知是女是男。譬之鹤入凤巢,始合关睢之好;蛇游龙窟,岂无云雨之私。明月本无心,照霜闺而寡居不寡;清风原有意,入朱月而孤女不孤。废其居,火其书,方足以灭其迹;剖其心,刳其目,不足以尽其辜。

  判毕,吩咐行刑者,使备受惨酷,然後戮於市。其尸弃於观音潭,人往看之者,见其阳物累垂,约长七寸,若驴马之势然。

  钱某者有子,方五六岁,以冬月患痘死,心头尚热,钱夫妻俩哭不忍舍。忽一尼至,云:「我能再生之,但须夫人与我裸而暖之七日,则阳回痘起,公子再生矣!」钱某不胜欢喜,留尼行法,果以死子置於床之当中,钱妻裸卧於内,尼裸卧於外,上以被覆之,各不露形。钱则远避於书室,不敢进房以混乱其法,惟俟七日看死子之复生也,如此有六昼夜矣。忽妻之兄来探甥,钱以甥死告之,且悉道尼僧行法之事,其兄笑曰:「足下居官也,要理民治世,何曾见人死再生,倘暖之复生,则自古帝王宁少一暖身之尼也,莫为奸僧所欺,令吾妹白日升天可尔。」钱面赤不语,亟入房中,揭被视之,果男僧也,羞无地。

  鞫之,盖钱官游时,此僧扮作尼僧来家抄化,钱妻信其言语留之宿。尼初时不肯,钱妻强挽之,至晚与尼同榻,固不知其为僧也。尼因房中有婢,亦不敢轻举以徼福,第假寐以伺其便。中夜钱妻忽起溺,以手按著尼身,则脐下有物,翘然直起。钱妻又惊又喜,默无一言。惊者惊尼身不应有此物,喜者喜久旷无聊,黑夜得此,侍婢不知也。尼见其不言,知其心动,遂伺上床,时一搂接唇而以具急投其牝口,钱妻便跨马而坐,握具自投入焉。两惰既洽,尼似彩蝶恋花,妇似新花向蝶,口含琼液,舌吐丁香。若不知身在人间世矣。既罢,钱妻曰:「今日若非有宿缘,安得如此巧合,尔须念我寂寥,时时顾我。

  尼曰:「来不烦嘱咐,真如房中之人何?」钱妻曰:「余俱幼稚,未识人道,唯小福长成,必灭其口,尔适今日任为之。」尼得斯言,淫兴益炽,乃握钱双足往来抽泄者数百回。钱妻雳声颤语,掌热气促,淫水流绵不绝,其欢畅可知也次夜,钱妻以计令幼婢俱宿於楼下,留小福在房,命尼强与之狎,小福漠然不知何谓,及蝶至花前,乃始惊愕,而金枪已透垒矣。琼花乍吐,桃浪已翻,羞赧娇啼,难态万状,尼遂轻轻  ,略为动摇,而与钱妻鏖战许久。小福既为腹心,往来将及二载,因钱失意归家,以致蓝桥路阻,是日假借探望来寻旧好,见钱子死,谬说愚钱,不意妇兄之败其事也。钱怒,缢僧沉之水,小福毙於杖下,妻以幽死。

  乌程晟舍里有佛庙,万历丁酉五月,有远来少尼作倡大建殿宗,妇女群聚,日有百余人。里有凌太守之弟,拥苍头突至,索少尼观之,尼峻拒再三,凌大恚以言撼之,尼不得已,方出一见。即令仆诟辱之,袂其衣乃雄尼也。群妇女一时惊惶逃避,捕尼送官,人人大快。

  世间挟诈者,皆男尼也,男尼受谴,挟诈者网漏吞舟,悲哉

  僧海潮

  袁州僧海潮者,尝赴应大姓袁氏。见其妻国色,艳慕不已,至忘寝食。有木工(俗呼博士)为之行债甚密。一日共饮,潮告之曰:「吾实锺情於美丽,何术可以得之?」博士问姓氏,潮具以告,曰:「吾甥也,吾为师谋之。」潮曰:「能为我盗其双鞋,以僧履补之者,我与汝三十金。」博士曰:「诺。」乃持僧鞋一双去,至其家,甥女留坐啜茶,赙士俟其间,以僧鞋置其床下,而盗其新丝履。持以与潮,潮喜,予银如数。

  涉旬其妇将赴亲戚宴,令夫取丝履,弗得,却寻得僧鞋一双。夫怒叱之曰:「吾作好事,见 秃屡有觊觎,固疑与汝有私,今果然。

  妇无以自明,但垂涕拊膺而已,夫延其外姑告之,外姑语塞,竟仳离焉。更娶他姓为妻。潮知即返,服长发,市屋列肆为富家,仍请博士议胭事。妇初不可,博士曰:「汝夫既有他匹,守此欲谁为?」其父母亦以终身不了为言,乃许诺,且曰:「召某郎来观。」潮美饰而往,目之良协妇意,不知其故僧也,许之。以数百金为聘,自嫁後倍常和协,年余生一子。每博士至,潮留与尽醉。妇疑之曰:「汝事吾舅何其专耶?」潮曰:「为我媒耳。」他日又至,留连倾倒,皆平日所未有,妇又以为问,潮乘醉曰:「吾非被盗鞋,安得子为好仇。」

  妇嘿然,乃好语夫请舅。言我母病暂回,奔告母兄鸣於官。潮及博士一讯共服。官怒其淫诡无赖,并毙於狱。妇悦忆而亡,子亦夭,其夫闻之雪涕。

  南京杨子江边,税家妻周氏,有姿色。全山寺僧惠明密使一婆子常送花粉诸物,往来甚熟。夫出外,周氏唤婆子同眠,婆子潜将僧鞋一双安凳下,夫归,见僧鞋怒打周氏,竟去之。周子有口难兮,时年二十三岁,生子岁余,明日将出,与夫辞别。作歌曰:「去燕有归期,去妇长别离。妾有堂堂夫,妾有呱呱儿。撇了夫与子,出门欲何之。有声空呜咽,有泪空涟漪。百病皆有药,此病谅难医。丈夫心反覆,曾不记当时山盟与海誓,瞬息目推移。吁嗟一女妇,方才有天知。」既移父家。

  惠明还俗,托媒娶之,已生一女,情好甚笃,一日惠明抱女戏曰:「我无良计,安得汝母。」周氏笑问何谓。惠明以夫妻情厚,吐露潜谋。周氏潜击大明鼓伸冤。我太祖皇帝亲鞫,惠明供金山寺七十员僧。圣旨批惠明凌迟处死,同房十僧绞死。寺众僧六十人,各边远充军,婆子枭首。

  江州城东永宁寺,和尚吴员成,赋性骚烈,落落花月中人有张德化者,妻韩氏,名兰英,姿容雅丽,体态妖娆,似西子再生,王嫱下降,千般香艳,百种娇羞。每朔望日,邀员成诵经求嗣。员成目摇心动,淫兴勃然,密画一计,贿嘱婢女小梅窃去兰英睡鞋一只。回寺自喜,捧鞋吟云:凤鞋凤鞋兮,卷我风情兮;思之弗得兮,有如狂醉兮。

  今日得鞋兮,称我良缘兮;问我佳期兮,定於何日兮。

  吟罢沈思,无计可施。忽值张德化来议醮事,员成遂令行童故将睡鞋丢在门首。德化拾归,究问不见睡鞋之由,遂大怒,遂归母家。

  员成闻知,乃潜踪易姓聘娶兰英,得谐伉俪,夫妇相爱,两情交畅。倏忽年余,中秋佳节,员成与兰英欢饮沉醉,搂抱兰英笑曰:「向非小梅之力,安有今日之乐。」询知其故,英遂缢死。韩氏具词於府雪其冤焉。

  窃鞋颇颇落套,偏正撞著善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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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冷寺僧

  东京离城二十里,地名新桥,有一富家,姓秦名得,娶南村宋泽之女为妻。一日,秦得他出,宋氏悬望不归,因至门首等候。忽见一僧顶三山帽,穿百衲衣,手捧钵盂,口诵经偈行至秦家门首,见宋氏立在帘子下,便偷目视之,不防石路冻滑,趺落沼中。那僧走得起来,浑身是水,战栗不能当。宋氏见而怜之,叫他在外舍坐定,连忙烧一堆火与那僧,那僧口称感德,就向火边去,烘焙衣服。宋氏又持一瓯汤与他解寒,问其从何而来?那僧曰:「住城里西冷寺,日前家师往东院未回,特著小僧去接,行过娘子门首,不觉路边水冻,跌落沼中,不是娘子施恩,险丧性命。」宋氏曰:「你衣服既乾,可急前去,我夫回见不便。」那僧故意稽留,拜谢出门,恰好秦得回家,见和尚向火,宋氏在旁,心中不悦。问宋氏曰:「僧从何来?」宋氏告以遭跌之故。秦得大惊曰:「妇人女子不出闺门,邻里若知,岂无议论。」秦得是个明白之人,安能留不正之妇,即遣回母家。宋氏不能自明,悔之无及,忧闷寂寥,因作诗自怨。诗曰:挑尽残灯苦夜长,萦心万事已参商;朔风不管人憔悴,暗送铃声到枕傍。

  又曰:

  倚阑频问夜凄其,待月中庭欲睡时;砌下蛩声如诉想,不关风景自生悲。

  又曰:

  遥睹空中一玉轮,楼台深虚避飞尘;自冻自去无拘管,肯念凭栏有待人。

  宋氏在母家一年余,当时那僧闻知秦得休了宋氏,便离西冷寺,还俗蓄发,托里妪来宋家议亲。宋氏被母所逼,不得已转嫁於僧,亦不知其为僧也。勉意欢娱,终日郁郁,作一律以自述其志,诗曰悒悒伤心只自言,好姻缘化恶姻缘;回头恨折章台柳,赧面羞看玉开莲。

  只为羹汤轻易泄,遂教鸾凤等闲迁;谁人为挽天河水,一洗前人不韪愆。

  一日僧醉归,淫心炽盛,抱住宋氏,戏曰:「汝能认我否?宋氏曰:「我不认得汝。」僧曰:「独不记那日被跌沼中,多亏娘子取火与我,烘焙衣服,救得性命。」宋氏惊问曰:「彼时见僧,因何还俗?」曰:「汝虽聪明,不料吾计。当日闻汝被逐,我遂蓄发,托里妪议亲,不意娘子果得归我。」宋氏大恨於心。归诉於父,父告於开封府,包公判曰:「失脚遭跌,已出有心;长发娶亲,莫大不法。」

  僧人断配千里,宋氏仍归母家,抑郁而死宋氏明白是开门揖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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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安寺僧

  宋时临安一寺,有僧行二十余人,僮仆十数人。皆不守佛门法戒,惟以邪淫为事,其寺基趾极大,山门之内,各有长廊深巷,曲折环通,入寺者非熟人道引,则左盘右转,终无门可出。周围高筑垣墙,期与居民隔绝。垣墙之内,又增设夹 ,中置数道钢栅,以防属垣之耳。僧房各置私室一间,匿藏妇女。虽俗家父母亦不令知有此室也。

  又於中间空阔地面,择人所不至处,掘一土窟,阶级下七八曲,方广十余丈,上留小窗透明,外高坎,坎外堆石,石外叠高阜,阜上复有墙。窟中四壁以木板装嵌,置有床帐被褥、椅桌器皿,乃众共恣淫之地,非如私室中,一僧一妇丑秽自知之所也。僧行僮仆往往立市井丛杂处,引诱失群迷路妇女,间有妇女肩舆在途,则乘人眼错扛抬入寺,凡此僧引得妇女即先在此僧私室,淫谑数宵,方引至窟室,任僧行僮仆杂然群通,彼僧亦然。有居窟多年,老者病者,则相次引去,不知置於何处。

  湖州有一士人携妻来临安订亲,泊舟蓝桥河下,士语妻曰:一我借轿来迎汝,我或不来,当令轿夫持紫衫为证,汝可即来。」士去未时,有轿夫持紫衫至,士妻乃登轿,轿夫竟舁入寺中,见一少年持引,曰:「官人在此。」妇随之而入,转深巷数曲,至小室中。少年去巾,乃僧也。妇惊呼,僧以刃挟止之,脱其衣裳,摸弄淫耍,极尽鄙亵之状,妇亦无奈何,淫宿数日,引入窟室,见先有妇女三十三人在焉,皆美姿绝色。是日僧众亦共三十余人,置酒欢饮,乱行淫秽,妇甚厌之。间有新至者,一日引一女子至,年十四五,丰姿美艳,眉攒万斛忧愁,见群妇始略舒眉。群妇问之,女曰:「我某太守女,全家候差临安,因观灯於人丛中,与婢相失,被一士引至其房,乃僧也。强相凌逼,我极力自持,衣带展转不得间,为渠所扯断矣。渠神酣兴发,我羞惨呻吟,遂为所狎。花心才折,痛欲消魂,以口啮唇、实难存活。谁知渠竟夕不眠,蓄云覆雨,恋恋不休,不念人之苦也。在其室十数夜矣!不知今日何缘又引我至此?」群妇曰:「尔且莫喜欢,少刻大众斋来,尔还要受他们这多荼毒,然後免得此苦也。」己而果然,女不胜悲怨,於是群妇日夕切齿,谋脱无计,以每日有僧三四人居守耳。

  一夕,只一僧守之。群妇问故,云:「各僧送丧过海,明日方归。」群妇谋道,中有三四妇勇健者,伺僧熟睡,启关而出,至窟外,墙达大路,离临安城五里,一妇颇知路名,访问归家,陈告於府。

  府尹大惊,时孝宗内禅,明日放赦。府尹即部百卒,捕杀僧众,焚其寺以归,妇召主收领。府尹至寺时,众僧方归,置宴窟中,初亦 然不察三妇之遁也,湖州士妻因得归。

  盖士初在舟语妻时,僧已瞰舟有美妇,往来岸侧,窃闻其语,遂以紫衫并轿舁妇而去。有一妇相随行,至郊外,轿去如飞,婢遂失後不知所在。府尹拷僧,诘其老者病者何在,言引出杀之,葬於寺後,因掘出骸骨三十余副,金帛亦不赀云。

  又有士候差临安,一日与妻联舆,出市井丛杂处,停舆市买,转盼间不见妻舆,士执舆夫至官推问,莫可究竟。年余,忽有舆来门外,乃其妻也,云:「被人扛去时,已非旧舆夫矣。约行数里,入一大门长廊下,出舆询问官人,舆夫曰:「且入内。」一僧迎之,心疑退步,僧自後推之,乃大呼。僧挽拽而入,曰:「此间是要性命去处。」转数曲入暗室,扃闭甚严,略无人声,虽钟声亦觉甚远,坐久微觉明,僧携酒 至,忧愤不食,每日两次送饭,暮则携酒强之饮就同寝。一日僧出忘扃户,我行至暗巷中,遥望灯明甚远,至则观音堂长明灯也,遂礼拜,愿见天日,解帕上金钱络索,环观音身,用指甲指观音足上成川字,复回入室。

  月余,僧力疲意阑,我泣拜求归。僧曰:「到此本无出理,念尔本分,又可商量,一夕合之达旦。天微明,引出登舆送至此也。」

  士诉临安府,时赵师睾尹府,正值亢早祈祷,乃於明日行香,备膀遍挂示谕:僧众曰:「夜梦观音感应,凡远近寺院观音皆请求此寺观音有感,当申请於朝。寺主僧加号、赐紫,行童皆给度牒。」出榜未几,辐辏迎至,果有身环金钱络索,足成川字文者。逐集此寺僧人,会士妻竹帘内窥认,正本寺主僧也。送狱推问承服,戮於市。

  吴中一士与临安一寺僧善,从游最久。一日过寺,值僧他出,径入其奥室,见榻前悬一木鱼,无心敲击一声,忽榻板铃响,一少妇出,即士所识中表戚也。两相骇诧,板即地屏内一月,而巧合缝,可阖可开,所谓地窖子也。妇惧缩入,士亦奔归,遇僧於门,僧即惊失锁户,而又讶士色异,知事已露,故以好意强挽士返,曰:「今日之事,势不两全,惟足下自裁。」生亦嗟讶曰:「自角堕坑,知贼秃不能杀我,固我死日,第求一大醉,而子诵经拜忏,我遂自缢耳。」僧从之,大 以酒,而僧拜诵如法,士睨其垒巨,注酒复满,当其拜伏,忽举以击僧脑破,连刺之死,奔出以闻官。官尽屠诸髡,妇女出者凡五六批,皆先後诱入,或以求子羁之者。

  吴有男子,假宿僧舍,见僧每出必锁其房,不容人入。一夕忘锁其门,男子究之,有少妇在室,急趋出,而僧自外挈酒一壶入,置之几上。见门未锁,愕然问:「汝道何所见?」答曰:「无有。」僧怒掣刀在手,曰:「可就死,不可令吾事败,死他人手。」男子泣曰:「容我醉後,公断我头,庶懵然无觉也。」僧许之。男子佯举杯吃,曰:「包中盐菜乞一茎。」僧乃持刀入厨,男子急脱布衫塞壶口,酒不泄,重十许筋,潜於门背。伺僧至,连击其首数十下,僧闷绝而死。问其妇,乃谋杀其夫而夺得者,分僧橐而遣之。

  和尚的计较布置也是极炒的了,只是天理不容,所以不免要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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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怀义

  浮屠薛怀义本姓冯氏,名小莹, 人也。阳道伟岸,性淫毒,佯狂洛阳市,露其秽,千金公主闻而通之。上言小莹可入侍,武后召与私,怀义更以淫乐傅。其肉具一接,至通宵不倦。后绝爱之,欲掩迹得通籍出入,使祝发为浮屠,拜白马寺主。诏与太平公主薛绍通昭穆。绍父事之,给廊马中官为驺,侍。虽武承嗣、武三思皆尊事惟谨。

  至是托言,怀义有巧思,数使入禁中营造。补阙王求理上言,以为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太宗阉为给使。使教宫人,陛下若以怀义有巧思,欲在宫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污宫闱,表寝不出。明堂成,拜怀义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寻追拜辅国大将军鄂国公,令与浮屠作大云经,言神皇当命事,颁示天下。后虽春秋高,善自涂泽,亦不觉其衰也,然怀义富贵而骄,颇厌入宫与后交接,多蓄子女於白马寺,昼夜宣淫,所度力士为僧者满千人,淫秽靡所不为,而略无忌惮。会御医沈南 亦以材具善御女,得幸於后,怀义心温之,遂密烧天堂及明堂,火照城中如昼,后大以为耻,乃与太平公主谋,使宫人有力者执缚扑杀之。香车载尸还白马寺,焚之。

  和尚得了使宜,还要作酸,岂不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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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募缘僧

  京师人王武功居蔑拗巷,妻有美色,缘化僧过门见而悦之,阴设挑致之策,而未得其便。会武功将赴官淮上,与妇同坐帘内,一外仆顶盒至前曰:「听大师传语,县君相别有日,无以表意,谩奉此送路,诣讫即去。」王夫妇亟启盒看,内有肉蟹百枚,剖其中,藏小金牌重一钱,以为误也,复剖其他,尽然。武功作声叱妇曰:「我疑此秃朝夕往来於门必有故,今果然。」即诉於府,僧无名字及所居。遽已窜逃不可捕,独妇坐狱受讯,但涕泣呼天,不能答一辞。武功弃之,单车之任,妇囚系累月,府尹以朦昧不可竟,命交付外舍,穷无以食。僧闻而潜归,密付针於妇,说之曰:「汝今将何如,且饮死矣!我引汝往某寺,为大众缝纫度日,以俟武功回心转意如何?」妇勉从其言。既往,引入前僧之室,藏於地窖,奸淫自如。久而稍听其出入,遂伺隙告逻卒,执僧到官伏其辜,妇怀恨以死。

  江右一武弁,家道陵替,居城西隅,村墅寥落,往来稀少。一女年十七岁,姿色艳丽,迥出人表,武弁至六旬余方得一子,如获珍宝。一日武弁他出,偶有胡僧长干伟躯,登门募化,自言相面即知生死,行法即可延年,武弁妻惑之,呼女携子,命僧验之。僧谬曰:「小姐天上人也,当贵为后妃,面上喜气已动,只在一二日内大喜至矣,公子面有死气,难过周岁。」妻泣下不止,僧曰:「夫人不必忧,打扫高楼一间,待僧诵经祷佛,即可长生,且以验小姐之喜临,僧言之不妄也。」其妻忙洒扫一楼,令僧礼拜。僧出佛像,张灯拜祝,时过午矣。迨夜,命侍者邀母子礼佛,其妻与女偕往,婢襁负其子以从,方稽首次,僧以手取胡梯置楼上,向婢夺去其子,拔出利刃,将婢杀死,叱女裸体。女悲号祈命,僧声如乳虎,目眦皆裂曰:「吾历游天下,淫若而妇人,若而处女,不知数矣。何物女子,敢逆吾命,将谓吾刃不利耶。」即缚母,强女以淫,将刀削去女发,欲携而遁去。会武弁归,射杀之,尤伤其子一臂,女 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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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毗林僧

  毗林僧事母至孝,家既无兼侍,取置丈室。一日,称母暴亡,时当暑月,即治棺收殓,舁致圃馈之舍,终夕修营哭泣,将以次早出殡。时有寓客张某自新安归,携一娼女赵寿儿来,赵有色艺,张待之不能满欲,是夜忽失之,以为逃去,经厢,官立赏捕缉。其子弟云:「寺僧自言徽州人,与寿儿接谈,寿儿每以见僧母为词省之,意其窃去而诈云母亡耳。」後三日,果有人告僧母原不死,乃僧趁黄昏时候,装著寿儿就木,然後呼仵匠吩咐焉。叩之如所言,僧与寿儿至郡。匠人仵作莫不囚诸狱,荷伽掠鞭;僧受杖,毁度牒为民;寿儿乞免罪,愿报事乐籍中,理椽以其胜诸妓,亦为恳请,太守不听,竟挞之。并录牙侩仵作辈,连坐者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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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僧

  宁王尝猎於 县界坡林,忽见草中一柜,扃锁甚固,发视之,乃一少女也。询其所自,女言姓莫氏,父亦尝仕,昨夜遇一夥贼,中有二人是僧,劫某至此。会 蹙,冶态横生,王惊悦之,遂载以後乘。

  时方获一生熊,命置柜中,如旧锁之,值上方求极色,王以莫氏衣冠女子,即日表进之,且具所由。上令充才人。经三日,京兆府奏,郭县界饭店有僧二人以万钱独赁房一日夜,言作法事,惟具一柜入店中,夜深闻 膊有声,店主怪日不 门,撤户视之。有熊冲人走去,二僧已死,体骨悉露。上知之大笑。书宁王大哥善能处置此僧也。莫氏善为新声,当时号莫才人啭。

  女子是态之柔者,两僧造化,撞得生熊,到死得急捷,没床席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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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云寺僧

  洪熙间,闽中岭上有一寺曰:「水云寺」。殿宇轩昂,禅房幽雅。士民游观者,无不赏心悦目。寺内和尚甚多,皆是贪淫浊恶髡徒,不晓得持律守戒。这许多和尚日夜计较要得良人家妇女,自来就被淫媾,省得插趣调情,招灾惹祸。乃倡言本寺有赤脚秃头仙,显灵显圣,凡妇人无子者,沐浴斋戒三日,贪香诣、守设醮,净身就殿寝宿一宵,无不协喜。乃於方丈东边整理精室三间,大柱高砾,画栋雕梁,中塑赤腓秃头仙金身一尊,侧立麟儿桂子等像,四壁砖石,砌筑坚固,只开大门二扇,余无一点罅隙,傍设数张牙床锦帐,绣褥花 ,若有妇人来求嗣者,自已在内拴闭,丈夫又封锁外门,方才就寝,中夜感得仙来送子,自然十月满足,分娩得庆。於是一人传两,两人传三,人人都说道:「水云寺赤脚秃头仙,灵感无比。」

  殊不知和尚将殿中柱头刳空圆转,藏躲在内,待妇人裸体就寝,约至黄昏时分,他便轻轻推转柱头,吹灭案前灯烛,走出来挨到床上,与妇人云雨,那妇人在黑暗中,听得些儿响动之声,只说是秃头仙送子与他,袒身向上以图捧接其子,谁知和尚玉茎雄健,妙药调传,将妇人搂抱起来,一枪挺入,缓缓抽彻,灵根没脑。妇人遍体酥晕,畅美不能言,谓真是秃头仙与之交合也,战久而罢,精溢於席,始有所疑。然为药气冲贯,沉冥睡去。斯时先前来和尚款步下床,柱内又轮转出一个和尚来。这和尚等候许久,听得那和尚与妇人簸弄颠狂,阳精早已出户,茎软不能如前僧之挺入,乃慢慢挨近妇身,抚摩其牝,以待玉茎刚硬。妇人惊醒,不敢声言,心中暗喜,若非真仙,如何方才了事,又硬得起来。急急举股凑之,其玉茎已直抵至根矣,抽彻推送,愈觉妙甚,至鸡鸣後方已。

  妇人被其嬲弄一夜,身体倦惫,睡至天曙,尚未苏醒。直俟家中人来,开去封锁,方始伸眉抬眼,窃喜从来无此佳趣,令宵得意,岂不怀孕。归与无子者道及秃头仙云雨之事,妇妇皆以为真仙降临,是以求嗣者源源而来,寺前轿马不断。荏苒已及年余,并无一人觉察。

  有蔡知府者,新莅闽中,闻知此说,大不肯信。曰:「子息有无,皆在於命,岂有齐戒宿寺,便可感动仙家送子之理。」一日往看此寺,果见佛像金光曜目,香烟馥郁侵衣。公便唤几个老和尚问之,曰:「汝寺中求子得子,真耶?假耶?」和尚曰:「这是真事,岂敢诳言。」公曰:「我看此殿、此像,俱是新塑造的,不知当时如何兴造起耳?」和尚曰:「昔年有一个游僧,睡在大殿,夜间梦见这仙人对他说,故此寺阖僧人择日兴工,不想果有灵验。所以求子者络绎不绝。」

  公笑而不言,随即回府,心中只是不信。次日,吩咐差人去看美貌妓女,唤一名来。妓女赴台,公叫近案前,轻轻吩咐他去水云寺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妓女领命,随便更换衣饰,前往寺中假说求嗣,建醮斋宿,未及一更,果有一秃头近床,将妓女搂抱云雨,妓女渐渐晕去,惊心苏醒转来,依蔡公之言,将胭脂搽其肘腋之下,因而连有三秃头来,缠得妓女一夜不眠,五更就起,不待梳洗而归。将夜间云雨等事细细禀知蔡公,公笑曰:「我道决无此理,今果然矣!」

  即时带一哨军兵,将水云寺团团围定,吓得许多和尚魂飞魄散,竟不知祸从何来。军兵满寺搜提捆绑,不留一个。公逐名点过,叫皂隶看腋下有胭脂的,放在一边,无胭脂的放在一边。於中四个果有胭脂涂在腋下。公怒骂曰:「你这死秃驴,敢造作神像,污蔑良家妇女,罪恶滔天,天岂容汝!」吩咐加刑拷打,这些和尚只得招认,委实众僧将求嗣殿中柱头刳空,旋与妇人云雨,假说秃头仙是实。公乃判曰:看得永云寺僧,淫欲迷心,贯盈恶极,并说建醮求嗣,勾引愚民。驾言秃仙送子,嬲戏良妇,屋柱雕空计巧,房门封锁谋奸。转轮声果是秃头来到,玉茎动真如罗汉降临;白练被缁,掬水终身难洗去;黑宵遭玷,神机没齿不能言。是以假扮妓女作良家,谬托求儿宿禅院;以胭脂涂其腋,乘来僧神酣兴发之时,统精壮搜其根,得众髡刳柱藏身之计。恶迹昭昭见在,胭脂点点可凭。粉其骨,碎其尸,尤不足以谢滔天之罪;折其巢,火其院,庶几可以清天地之尘。

  判讫,放火将水云寺焚成灰烬,其众和尚有受刑不过而死,俱抛掷於万人坑中,其未死者,枭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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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闽寺僧

  西吴许孚远,万历乙未岁,巡抚入闽。时闽中一山寺,素称「灵刹」,凡官族姬妻以求嗣至者,阖扉守锁,独宿殿中,夜有绛服真人与合,遂得娠。屡往屡验,莫窥其诈。许公闻而心疑之,觅一妓作良人妇往宿,诫之曰:「夜如有遇,可侦所从来及所自,往头上潜以煤记之。」妓如其言,见一僧从忏佛蒲团下绛衣而出,淫之复入,盖僧通窍殿中,以蒲团覆之,众莫觉也。

  许公次日昧爽,突至寺中,众僧长跪迎谒,公俱命去其僧帽,见一黑顶者,立拷鞫之,得其状,遂焚寺而屠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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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兴精严寺僧

  精严寺,嘉兴大刹也。僧造一殿,中塑大佛,诡言妇人无子者,祈祷於此,独宿一宵即有子。殿门令其家人自封锁,盖僧於房中穴地道直透佛腹,穿顶而出,夜与妇人合。妇人惊问,则曰:「我是佛。」州人之妇多陷其术,次日不敢言,有仕族妻,亦往求嗣,中夜僧忽造前,既不能免,即啮其鼻,僧去。翊日其家遣人遍於寺中物色,见一僧卧以被韬面,揭而视之,果有伤掩。捕闻官,时韩彦古子师直为郡将,流其僧,废其寺。

  一个好世界,添出许多杂种。

  和尚吃了十方斋供,住了十方房屋,只少了一个妻小,如今思量做此勾当,可见和尚之狠恶,奈何士绅尤敬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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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先寺僧

  京城南奉先寺,宫人葬处也。尝寒食祠事,庖人夜切肉,或自幕外引手入攫食大脔者,举刀砍之,即疾走 填而去。取火烛视,沥血满道。惊告同辈,相率白太官令章生云:「去岁亦以此时为物攘祭肉,至密买以偿。今又复然,以为人耶!其去甚疾,以为鬼耶!乃有血迹,深可怪,请物色追袭之。」乃尽呼集隶卒,秉烛寻血踪以行,去寺入丛冢荒草中,一径甚微,略有人迹,内一穴极芜秽,至此绝迹遂止,记识而返。

  明日祀毕,竟行究其实,锄穴三四尺,则渐广如窟室,傍穿地道,有裸而据窟者,肌理粗恶,若异物然。细视乃妇人,正食庖中之肉,臂上伤痕犹湿,初疑鬼;未敢迎,少定知其无他,牵以出,室中列床几衣服,皆破败,无一坚者,询其为谁,曰:「我人也,姓某氏,家去寺远,未嫁时,僧诱我至此。至夜由地道过其房,与僧共寝,晓则复来此室,几十余年,僧忽绝不来,地道又塞,我念以离家久,且不识路,无从可归,既久自能穴土而去,遍往此近人家,窃食糊口,浸昏昧不省人事。夜则不觉身之去来,随意便到,昼则伏藏,不复知几岁月也。」

  章以所言谕厢吏,求得其家,云:「父母皆在,但失女二十年,定无存理,不欲来。家人强之,至则相视恸哭。」与之入寺,时芜僧已死久,房为人徙,居尚可忆。女家亦不复质究云。

  新市寺僧

  建炎初,中州有仕宦者,踉跄至新市,暂治寺居,亲旧绝无,牢落凄凉,踪迹未有定向。寺僧忽相过存问,时时馈肴酒,仕宦者极感,语次问其姓,则日:「姓汤。」而仕宦之妻亦姓汤。於是,通谱糸为亲威,而致其周旋,馈遗者甚厚。

  一日,告仕宦者曰:「闻金人且至,合眷盍往避他所。」仕宦者曰:「某中州人,忽到异乡且未有措足之所,又安有避地可图。」僧曰:「某山间有庵,血属在焉,共处可乎?」於是欣然从之,即日命舟以往。虏已去,僧曰:「事已少定,驻跸之地不远,公当速往注授。」仕宦者告以阙乏。僧於是办舟,赠银二百缗使行。仕宦者曰:「吾师之德於我至厚,何以为报!」僧曰:「既为亲戚,谊当尔也。」

  乃留其妻 於庵中,僧为酌别,饮大醉遂行。

  翊日睡觉,时日已高,起视乃泊舟大湖中,四傍十数里无居人,舟人语啐啐过午,督之使行。良久,始慢应曰:「今得矣!」既而取巨石磨斧,仕宦者罔知所措,叩其所以,则曰:「我等与官人无涉,故相假借,不忍下手,官人当作书付我,诀别家眷,自为之所尔。」

  仕宦者惶惑顾望,未忍即自引决,舟人曰:「再迟疑,恐官人不得其死也。」仕宦者悲恸作书毕,自沈於湖。

  时内翰汪彦章守 川,有赴郡自首者,鞫其情实,曰:「僧纳仕宦之妻,酬舟人者极厚,舟人以是持僧,需索百出,僧不能堪。一夕中夜,往将杀之,舟人适出,其妻自内窥见僧操斧在手,乃告其夫,舟人以是自首。」汪谓:「僧固当死,而舟人受赂杀命官,情罪俱重,难以首从论,其刑虽均,可也。」又仕宦妻请以亡夫诰勒易度牒为尼,二事奏皆可。汪命狱吏缓其死,使备受惨酷数月,然後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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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脚僧

  万参将某者性好施,每斋僧至万人,积有年矣。届会期则夫人偕往,忽因倭警戒严,忝将公治戎事不暇,惟夫人独往,点僧至半,则一美貌少年僧焉,僧蹲踞以手捏夫人足,夫人大怒,虑激变,不敢声言。归以告公,公震怒。翌日复自往斋僧,点至半,果见一少年僧,便绐之云:「夫人勤佛事,请汝作伴。」即带僧归,僧嚎啕大哭,称冤不已。

  公诘之,乃女子也,云:「父为某官归,值一僧行脚过门,窥见室家之好,帑藏之富,至晚夥众二十余人,劫掠罄尽,淫污眷属。杀其父而留母女妾婢共七人。削发披缁为僧带来,与众僧共乐。母不胜辱,自刎死,妾婢有怨言,皆为僧众相继手刃。只以某貌美不忍即杀。留以供僧众之淫乐。日夕为所窘辱,不胜困惫,无由自明,每每欲死,思仇未雪,即死无益,暂留残喘以冀报冤,故见夫人 足以鸣冤耳。」公不信,使老媪验之,果妇人也,遂部众往擒,则逃散者大半矣。公恐其激变,即籍为僧兵以御倭,被倭杀戮无数,公以此女嫁之良民云。

  南京城外僻地,有妇独行探亲,路遇一僧,遥尾其後,至向寂处乃迫妇人调之,始以好语,妇不从。继以财贿,妇又不从。乃出刃以胁之,妇惧而从焉,淫毕谓妇曰:「我欲汝两乳一观。」即推妇仆重茆中,据坐其体,取利刃割取两乳头,藏裹而去。妇痛绝而苏,适兵马巡逻过之,见妇仰卧道傍,口不能言,第举手指胸乳间,又指僧所去路。兵马悟其故,亟追之乃及。问其割乳头之故,盖以乳头之皮,包於指上,复加药和牢,然後烧之,则指肉了不痛也。遂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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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鄞县僧绛州僧

  太宰某公,鄞县人。未遇时尝寓一僧寺读书。公家贫,僧每周以饮食,心颇德之,寓寺久,知僧有密室,人迹罕至。室有小窦,众僧尝抵其处,寂不为开,惟以一指弹之,斯须窦启,众乃渐入。入必经宿厌饫而後返,或馈运食物必身亲其役,不以任人。公窥得之,而弗敢问也。

  一日,寺僧悉出赴应。公戏如所弹,见一女童开窦,内有妇女十余人,一见者或喜、或怒、或惊讶,恐僧知事泄,共相攒执不之放,俄而僧归,大恚曰:「我以恩义待君,而君立心如此,殆有宿冤,势不两存,请自死。」公求一醉自尽,僧与之酒。昏醉间忽见韦驮尊者以杵授之,惊起,杵果在手。乃绐僧曰:「我固即死,愿出拜三宝。」众僧翼公出,环立左右,公拜毕,即挥杵掠僧,遇者辄昏仆。公遂驰走,时山门已扃,恐众僧追及,乃奔入钟楼,楼下一钟覆入地数寸,钟有孔大,仅盈股,至是突入焉。僧遍索方知,怪其能入,出之不得,击之不能,谋裹薪以焚钟,公举杵奋击钟,轰然声吼。寺故无钟声,邻闻而疑,且见火光。引梯起视得其状,鼓噪而入,起钟出,公奔诉於官,寺毁僧灭。

  绛州陶尚书未第时,尝肆业某僧舍。一日闲游,径步至僧密室,见僧坐妇於怀,亟回走,僧追及之曰:「君不读书而好游荡,事既至此,势不俱生。」乃幽之别室,迫死自尽。陶曰:「死则死矣,愿得一饱,僧许诺,退具饮食。陶觅室中得一小石,故置桌,令不平。僧捧面以进,俯首稳桌,陶举石一击其首而走。僧茹痛,追至殿上,忽风起香灰,眯其目,寺外僧党在焉,僧大呼不得放走陶秀才。陶度不得脱,怆惶奔入钟楼,楼下一钟覆地有年,至则忽自起,陶乃入钟旋覆下,僧遍索不得,怅怏不止,不虞其在钟内也。

  顷之陶仆至,僧绐已归,家人遍访弗可得,夜梦神指其处促使出之。比晓往视钟,怪不之信。夕梦复如初,试集众起钟,陶出无恙。

  时已三日矣,诉之官。僧伏法,寺亦废。

  ——

  江安县僧

  江安县民妇柯氏与夫角口,私逃回母家,母劝谕数日,柯氏只得转身回去。行至半路,遇见两个和尚,在傍路来揖问柯氏,曰:「娘子何往?」柯氏曰:「我回去丈夫家,你出家人问我则甚?」和尚哄曰:「上宅旧路本从此至,只是数日前,路途崩陷,行人都从这边傍路走,觉得更近,我出家人以方便为门,所以通知娘子。」柯氏曰:「那个听你这贼秃说谎。」两个和尚曰:「我好心教你走路,如何骂我,俗话说得好,打情骂趣,想是娘子知道和尚有趣,故开口骂也。

  我寺离此不远,娘子同去顽耍一日,然後回家未迟。」柯氏再要开口时,两个和尚扶拽其手,飞走而去。

  都是山僻小路,行不上二三里,至一小庵,推门而入,过了大殿转弯抹角,到一静室去处,其中已有一个老和尚同两个妇人坐在那里顽耍。两个和尚叫曰:「师父便三个忒快活过了,我们费了许多心机,又拉得一个来,你且与旧人高坐一坐,待我两个尽尽兴,然後与你见礼。」老和尚曰:「先有吴山後有庙,你们也不要独吃自屙,待我先尝一尝滋味才是。」这两个那里听他说,把柯氏揿倒在椅子上,松了他钮扣,褪了他绣裤,露出他那紫艳艳、高蓬蓬的物件来,两个就欢喜得局倒,争先挺著硬直直的肉具,要 进去。柯氏到此地位,动又动不得,喊又没人应,只得含羞忍泪,任他们舞弄。这老和尚看见了柯氏这般妙物件,也赶身来恶夺头阵。只见那揿定柯氏的和尚,近迫前将他推了一跌,老和尚跌得半日爬不起来。他两个恣意轮流把柯氏弄了一会,那两妇人只瞅了眼睛,坐著不动,也不做声。老和尚叫妇人曰:「骚心肝!这两个畜生,便不仁不义!不顾我师父,你两个如何也不来扶我一扶,看我跌得好苦。」一个曰:「只怕跌坏了小和尚,那怕跌杀你这老秃驴。」一个曰:「我们正怪老秃驴要枪头刀。」

  一帮人正在那里角口,不想柯氏被两个弄得淫水淋漓,痴痴迷迷半晌开不得口,事毕,立起身来,往外就走,两个妇人曰:「娘子你往何处去?你来得,去不得了!」柯氏曰:「他两个兴已尽矣,我丑已出矣,天色晚了,要赶回家去。」和尚曰:「我这佛地,是没边没岸的世界,只有进来的,那里有出去的。你今日遇了我两人,便该死心蹋地跟著我们,如何就要舍了回去。况且老爬灰年纪虽然大些,其实腰头颇颇粗硬,抽送颇颇奈烦,你也略试一试,才见我师徒们手段。」柯氏只得哀恳拜倒在地上,这些和尚竟不听他,忙忙打点酒食出来,劝他畅饮,两个妇人又从傍逗他笑耍,柯氏没极奈何,只得隐忍住在庵中。

  原来这老和尚名唤明融,两个小和尚一个名真悟,一个名真惺。

  这两个妇人,一个是老和尚拐进来的,一个是真惺拐进来的,连柯氏凑成了三对,每日每夜捉对儿饮酒,捉龟儿歇宿,大家快活,不在话下。

  谁知柯氏丈夫来接柯氏,柯母曰:「二日前已回去矣!」其夫曰:「何曾回家?」两下争闹不决,具告在县。县尹拘柯家干证,说柯氏的确回家,夫家干证,称说柯氏委实未回。县尹思必路上被人拐去,遂各故归家。暗暗差人四下缉访,不曾结案。乃柯氏素性柔顺,思家心切,只是一味小心陪伴三僧,以求放归,再不敢一毫倔强,以忤僧意。那明融双脚烂疮,臭秽难近,两妇俱厌恶他,不肯服侍。惟柯氏煎汤洗擦,调药渗敷,略不顾忌,一见没人在面前,便哀诉明融曰:「我因夫妻相打,逃往娘家,被拐至此。丈夫若向娘家讨人,必然争讼,害我不轻,师父出家人,慈悲方便,况我竭力陪侍众位师父已经多时,望放我回去,胜造七级浮屠。」明融怜其哀恳,一日晚送出旧路曰:「我放你回家,你切不要说在我庵中,漏泄我庵中机密事情,可也。」柯氏拜谢应诺。

  到家一一与其夫说明被拐之事,其夫曰:「我被你家告在县中,几乎问罪,今须与你见官说明,以完讼事。」

  次日,到县诉出被僧拐奸情由,县尹曰:「其庵何名,有何记号?」柯氏曰:「我不晓何名,但庵中有一鱼蓝观音,我每每烧香祝愿,保佑归家,以手捻其足大指,有痕深入,便是记号。」县尹牢记在心,时因大旱,遂出告示,不拘庵观寺院,大小新旧,观音圣像俱要送来,候本县牵众虔祷求雨,然後大设醮筵,送还本寺,旌赏寺僧。

  只要各自记号明白,以便认回,不致混争启衅。不数日,观音圣像云从雾合,不计其数。县尹率众行香,果然霖雨沾足,乃命僧道启建醮筵,各自认领回去。

  内中果有一鱼蓝观音,足大指上有指甲捻痕,命一公差守住,曰:「老爷夜梦观音放一鲤鱼於河,因腾云下雨,此寺僧人另有旌赏。」真悟、真惺不知其故,随差人到县。县尹曰:「此观音是汝寺中塑的乎?」悟曰:「是也。」尹曰:「此观音真灵,前夜梦他行雨,果有雨。昨夜又梦来,说汝庵中有三个妇人,淫秽浊恶不愿归去。今日果有人告汝强拐妇人,汝今有何理说?」真悟真惺硬不招认。尹令柯氏来证,乃服罪。随令人往搜其庵,拿出两个妇人,各令亲人领去。

  其老僧贿差逃躲。尹再问柯氏庵中再有何人,柯氏念老僧放己之恩,答以无矣。

  尹判曰:「审得真悟、真惺,佛口蛇心,面人性兽,不遵佛戒恣颠狂,敢托春情污法界。偶逢倾国,毒眼高张,一睹多娇,神魂顿丧。熬不住欲心似火,遂行挟去之谋;当不得色胆如天,暗起拐来之念。空门恋色,恬然不畏三光;净室弄拒,顷刻便忘五戒。讷衣兮作合欢被,应难报道好个姻缘。鲛硝旧是紫蒲团,可不羞杀骚和尚。笙簧洞府,既非阮肇佳期;云雨阳台,怎比襄王情况。不守禅规居梵宗,难辞绞罪入刑场。」判讫,将真悟、真惺各责四十,监固待决。

  ——

  六驴十二佛

  万历己丑冬,江都令刘道隆一夕梦遇驴六头,内一小驴向刘叩首,觉而疑之,思不得其故。鸡鸣忽悟,曰:「是矣!是矣!」妻问其故,刘述前梦,且曰:「今人骂僧为秃驴,意者僧为奸乎!」且乘小舆出西门,果遇六僧,令隶拘之,僧称:「从来不入城市,且无罪,奈何拘我?」刘绐之曰:「饭尔耳,尔弗辞。」及至县内,一小僧叩首不止,曰:「我乃女子也,吾父青州贡生,两兄亦是秀才,一日此五僧来家化斋,母素俟佛,因留之斋,且诵经禳星,令我出拜佛。僧见我姿色,故延至晚,曰:「村中无庵观,敢求长者借宿一宵。」父不得已,令暂宿於门房,夜半五僧持刀排闼而入,将父母兄嫂并苍头数辈,悉皆杀死。只五岁侄避枕下得免,将我登时削发披缁,挟之而出。昼夜轮奸,其时我不难一死,以举家异冤,无由申雪耳。每白日置我於僻处,二僧监守,三僧化缘,供我衣食。离家三年,所过不入城市,目中不见官府,故隐忍以至今日。幸遇爷台,是我报冤时也。」五僧不待加刑,已伏辜矣。刘乃招详院道,移文青州,按实得报,即置典刑。女号泣数日,乃自尽焉。

  夫女不死而从僧,且从之三年,似一淫妇人矣,及仇雪而不惜一死,以谢父母,岂非从容就义者乎。

  有张巡检者,夜梦人告曰:「明日有十二佛来见,汝可善待之,能为汝度先祖,佑汝一生富贵。」迟明,果有十二僧来见。张甚喜,即语以梦,留款甚厚。次日,请作醮以度其祖先,问之曰:「舟中更有何人,请来同斋。」僧曰:「只二行童留看行李,不必去请也。」

  张密令其子至舟相请,二行童曰:「我非行童,乃浙江天台人也,父为某官,考满 乡,遇此十二和尚,劫杀一家,留我姐妹二人扮作行童,带来至此,烦大官人密以此情诉达大人为我申冤。

  子诺,子返密告於张,张遂拘十二僧入谳定罪。判讫,将十二僧监禁,待日刑绞。

  ——

  延庆寺僧

  江南一女名柳会春,年十六,患痘。父祷於延庆寺。既愈。女躬往酬之。寺僧作回,回偈梵语,诵於佛前,曰:江南柳,嫩绿未成阴,枝小不堪攀折。取黄鹂飞上,力难禁,留与待春深。」女慧,悉记之,归以语父。父怒,诉於方谷珍,谷珍令以竹笼僧投之急流中,。

  既至,谷珍曰:「我亦作一偈送汝,江南竹,巧匠为庵,留与僧侬盛法体,碧波深处伴蛟龙,方知色是空。」僧泣诉曰:「死则死矣,再容一言。」谷珍曰:「何说?」僧曰:「江南月,如监亦如钩,如监不临红粉面,如钩不上画帘头,空自惹场愁。」珍笑而宥之。

  ——

  姚庄寺僧

  嘉兴县白大尹,代过姚庄,访僧胜福州,间游市井间。见妇人女子皆浓妆艳饰,因问从行人役。有答云:「风俗使然,少艾者僧之宠。下此则皆道人所有。」白遂戏题一绝於壁。曰:「红红白白好花枝,尽被山僧折,取归只有野薇颜色浅,也来勿惹道人衣。」胜看见,亟命去之,已盛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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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国寺僧

  相国寺星辰院,比丘澄晖,以艳娼为妻。每醉自点其胸曰:「二四阿罗烟扮释迦,又没髭须。浪子有房室,如来快活风流,光前耀後。」忽一少年踵门谒晖,愿置酒参会梵嫂,晖难之。凌晨但见院牌用纸漫书,曰:「勒建双飞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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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煜遇僧

  李煜在国,微行娼家。遇一僧张席,煜遂为不速之客,僧酒令、讴歌、吹弹,莫不高明。见煜明俊酝籍,契合相爱重。煜乘醉大书於壁曰:「浅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傅持风流教法久之。」僧拥妓入屏帷,煜徐步而出,僧妓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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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和尚

  武陵民张氏嫁女,招邻里会饮,郑二夫妇预焉。郑妻素与王和尚通,人多知之。酒酣醉,郑妻偶堕筋於地。张妻戏曰:「定有好事。」郑妻笑问故,张妻曰:「别无好处,只是一个光头子。」一坐哗然。

尼部附辑

明因寺尼

〈嘲女尼〉

尼姑生来头皮光,拖子和尚夜夜忙。三个光头好像父,师兄拜师弟,只是铙钹缘何在里床。

当年行径是窠儿,和尚黎铺中间,打扮念弥陀。开口儿就说西方路、尺布裹头颅,身穿直缀,腰系黄韬,早晚捱门傍户。哄金恨犹是,可心窝里毕竟糊涂,算来不是好姑姑,几个清名被点污。

挂枝儿

小尼姑想起把褊衫撇下,正青春,午纪小,出甚麽家。守空门便是活地狱,欲禁难架,不如蓄好了青丝发,去嫁一个俏冤家,念甚麽经来,守甚麽样寡。

小和尚就把女菩萨来叫,你孤单,我独自。两下难熬。难道是有了华盖星,便没有红鸾照禅床。做合欢帐,佛前灯做花烛烧。做一对不结发的夫妻也,光着头,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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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因寺尼

元时临平明因寺,尼刹也。豪僧往来,多投是寺。每至则呼尼之少艾者供寝。寺主苦之,於是专饰一寮,以贮尼之淫滥者,供客僧不时之需,名曰尼站。

寺内有宋仁烈皇后手书「众生自度,佛不能度,欲正其心,先诚其意,无视无听,抱神以静,罪从心生,还从心灭」三十二字。近年门禁甚严,人罕得进。惟六月二十九日观音成道良辰,始大开寺门,女僧群聚殿上诵经,人可直抵寝室,题诗调笑。知客尼法名性空,故豪家女,以万历己丑冬日,励志在寺修行。为本寺知客,颜色姝丽,见者无不啧啧。

有徽人黄某者,姿环态,慷慨风流。开典铺於临平街上,每至期往观,苟非绝色,未尝瞩目。至庚寅六月,忽见性空,遂魂摇神夺。询之,知去岁冬始来修行者。莫能为计,已而门扃如故,不可复睹矣。越月一日,有老尼持一缣向黄质钺,黄掷钱与之,不留其缣,尼深讶无因。未几,尼以钱偿黄,黄曰∶「我方将捐赀,助修殿宇,此微物何必介意。」尼致谢而去,以语知客,知客曰∶「黄郎何许人,乃能喜舍如是,我将有以探其隐焉。」

於是亲手制儇馋,令尼馈黄,黄谢,复赠以金簪一只。尼归,诧示知客,知客曰∶「此物奚其至哉。」掷而不视。尼曰∶「彼喜舍我,何不以为德也?」知客曰∶「是非师所知也。」尼曰∶「尔何见而云然。」知客曰∶「黄铺开几年矣?」尼曰∶「三十馀年。」曰∶「黄来几年?」曰∶「六七年。」曰∶「六七年内曾喜舍否?」曰∶「喜舍出一时善心,向来未尝舍也。」曰∶「若如师所言,黄果有隐衷,非喜舍矣!」尼曰∶「为今之计,何以应之。」知客曰∶「是不难,师即持金簪去诘黄曰,檀越既以善心喜舍,合寺皆感仰,第檀越且收贮此簪,俟鼎新殿宇之日,来领白金耳,黄如无他赐,师且留之,如有他赐,黄必另有一篇说话,师且记之,归以语我。」

尼依其说,即趋见黄,黄曰∶「师来何遽也?」尼以金簪还之,一如知客语。

黄笑曰∶「是语必有人教师为之,非师意也?」尼惊曰∶「本寺知客使诘事之,檀越岂有耳报神乎?」黄曰∶「我先知之矣,有数行幸为我致意知客,师万勿阻。」尼曰∶「可。」

黄遂援笔书云∶「自谒仙姿,徒深企想,缘悭分薄,不获再睹仪,欲求西域金身,见怜下士, 非潢氏,莫降仙姬,切切痛肠,摇摇昼夜,聊具金珥,以作贽仪,不过谓裴航之玉杵臼,他日一大奇事耳,奈何不慨存也。」厚贿老尼,嘱使持去。

知客见书,手札复云∶「操凛冰霜,披缁削发,空门禅定,倏尔将眷。忽递金珥,安颁如纳,沟壑之内,虽深感佩,不敢稽当,谨蹈不恭,负荆。」异日,尼复持书去,黄读之,愈增思慕,益厚贿尼,要图方便。尼许以乘机通会,再通消息。不想知客得黄书後,然虽复之,而心中亦念黄不置,每每形之纸笔,有一诗置砚匣下,诗云∶断俗入禅林,身清心不清;夜来风雨过,疑是叩门声。

一日,有他尼相访,知客慰之,曰∶「久作襄王梦,相思日几回。」尼曰∶「不因频见面,缘有折花魁。」坐谈良久,尼偶捡得前诗,哂曰∶「适闻佳句,谓尔念我,乃念他人耶!」知客面赤不语,久之,曰∶「心原无泄,句偶有私。」尼曰∶「倘有知心客,我愿为君子。」

知客摇首,起夺己诗。尼执不与,固问其人。知客只得细语其故,尼曰∶「得等黄郎耶!」知客曰∶「然。」尼曰∶「黄郎温润如玉,尔其得所配矣!」知容微哂。尼遂出珍珠同心结二枚,诗一首,奉知客,诗云∶累累珍珠结,相将到大罗;知音频怅望,莫掷谢鲲梭。

知客曰∶「此从何来?」尼曰∶「尔心上人,托我致意。向蒙慨允,愿结同心,得叙佳期,粉身以谢。」知客赧然曰∶「某落发空门,何能为黄郎作儿女子态。」尼曰∶「尔未知人道之乐耳,倘饱其味,日拥黄郎不令归矣!」知客曰∶「黄郎何足牵我方寸。」尼促师以复,强至再三,知客拂笺写诗云∶郎情温如玉,妾意坚於金;金玉尔相契,百年同此心。

尼持去,黄得之大喜,拥尼谑浪而别。他日,又令尼道∶「黄思想之切,兼促会期。」知客泣下曰∶「我非草木,不近人情,第人遥地阻,黄郎能飞渡耶!」尼曰∶「重赂司阍,径趋尔室。」知客俯首不语,尼又促之,乃取白绫帕题诗付尼,诗云∶妾年方及笄,那知月下期;今宵郎共枕,桃瓣点郎衣。

黄不意犹处子也,喜跃过望,至晚挟尼同行,为逻者所阻,知客候久不至,深自悔恨,题诗志怨云∶嫩萼未经风雨润,柔条先被雪霜摧;从今不学闲花草,总是春来也不回。

翌日尼来,委曲道意。知客忧形於色,以诗示尼,尼戏之云∶「汝恨黄郎,莫饮冷冰。」知客曰∶「谁似尔登门觅汉,惯品肉箫。」

尼曰∶「汝未见黄郎,便知肉箫好品耶?」大笑而别。至一更,尼道之前相见,感欢治具畅饮,尼以一笔奉黄曰∶「郎饮合欢杯,娇花醇後开。」以一笔奉知客,曰∶「相逢成夜宿,檀越雨云来。」饮讫,三人共枕求欢。知客谓黄曰∶「平生未识灯花关,倏到花关骨尽寒,愿郎爱护,忽恣颠狂。」黄以白绫帕取红,知客娇啼不胜。黄曰∶「桃瓣验矣。」乃与尼大战,知客视之毛发皆竖。五鼓别去,知容拊黄背曰∶「金簪乃今日之奇事,各留其一。」自是往来,浸及众尼,黄亦挈伴取乐。越三四月,为里正所觉,侦黄执之,送仁和县,大尹逮尼得实,断黄配遣,杖尼离寺,另嫁。里人为作金簪传奇行於世。

麻姑庵尼

麻姑庵,乃麻姑修真之地。层峦耸翠,烟雾横斜。飞阁流丹,琉璃鳞次。幢墙飘舞,宝盖飞扬。瓶插山花,炉焚檀降。琪树行行开白社,香云霭霭透青霄。

庵中有六七个尼尊,最长者称为庵主,娇姿艳质,已抛红粉紫脂,纸帐梅花。惟有清风明月,色即是空;夜月木鱼敲不尽,空即是色,朝云锦帐路还赊。那庵主年纪未满三旬。众小尼俱在二旬上下。合掌诵经,果是日无宁晷,见人偷眼,自觉心有馀间。内中有一幼尼,青春二八,芳姿眩目,清韵逼人,引得过客游僧,断肠愁叹。第因庵主操凛冰霜,心坚金石,是以众尼不敢逞其芳心,人亦无计开其情窦。

有一和尚,年纪不多,容貌标致,素善采战之术。云游各处,奸骗妇女,终不能尽逞其伸缩之妙。偶来庵前,见此小尼,不觉心动,因缓步入庵。转过法堂,参礼伽蓝、菩萨、罗汉、诸天,才到庵主眼前稽首,又向众尼叙礼问讯。那众尼经也不诵,磬也不敲,金钟不撞,木鱼不响,都看他青青旋旋新剃的头儿,白艳艳粉捏的脸儿,颤簌簌袅娜的身儿。目睁口呆,半晌不语。那庵主自持虽极严肃,不觉也掉落了数珠儿。便吩咐香积厨中,点茶备斋与小僧对面而食。斋罢,小僧辞行。庵主曰∶「日已暮矣,山中路径丛杂,汝年幼小,难以独行,不如暂就方丈,安宿一宵,明日早去。」小僧曰∶「多感厚意。」即随庵主,到了方丈内坐禅,众尼俱各归房,唯小尼坐在庵主榻旁。

庵主欲与小僧交媾。因小尼碍眼,仓卒未及启口,不想这小和尚立起身来,曰∶「夜已深矣,庵主请睡罢!」庵主闻得小僧这一句说话,一发中他意思,便吩咐小尼白∶「你先去睡,我再坐一坐,就进来。」小僧曰∶「小僧同小师父去睡何如?」庵主曰∶「汝再陪我一坐,少刻就此歇宿,那个许汝进房中去。」小僧曰∶「独宿不免害怕。」庵主曰∶「魔高一尺,法高一丈,怕些恁麽?」那僧只得坐在那里,看那小尼轻移莲步,饮蹙禅衣,走进房去,掩上房门。

庵主假意又坐了一会。方才叫小僧近前,搂他坐在自己怀里,举手摸其肉具,不想和尚虽小,肉具反坚大过人,这庵主心中乐极。双手捧定他肉具曰∶「汝如何生得这一条好东西?」小僧曰∶「弟子不惟此物坚大,更善伸缩,吞吐一夜,可战十女。」庵主连忙自解裤带,握其肉具,投入牝中。小僧倒插斜钩,尽力抽送了数百馀度。庵主被他抽得娇声颤作,昏晕趐麻,竟忘却小尼在房也。

谁知小尼立在房门边,侧耳窃听,听见庵主做出许多娇声,心中便道∶「庵主平日这般严谨,都是没奈何熬皎,如今怕他则甚!」便开门闯将出来,庵主正在昏晕之时,听得拽门声响,连忙挣将起来,见小尼立在面前,看着小和尚抽送,便一把扯进他手说曰∶「我在今日熬不过,没奈何吃他这一撞。你少小年纪,蝶花未开,何苦来讨这滋味吃?」

小僧一手 住小尼,曰∶「庵主休替他愁,他即来时,断然不怕辣姜酽醋的了,待他也试一试弟子这一条好东西。」小尼假推托时,小和尚的肉具已挺在他腿凹里了。小尼半推半就,小僧趁兴趁情,真个是,一朵鲜花才遇游蜂,采取十分春色,方遭浪蝶偷寻,进退矫羞语言无。

那庵主兴不能禁,酸不能忍,叱僧曰∶「狂妄秃儿,如此大胆!」叱尼曰∶「颠女子,敢恣春情!」小僧赤条条地跪在地上,求恳庵主,庵主曰∶「事已如此,且各禁声。只是明日众人面前,如何安顿此子?」

小尼曰∶「小秃子只用此法钳制众人,自然大家没得说矣!」庵主曰∶「汝真是大舜有大量,善与人同,不逞己有,不私已无,与朋友共敞之而无憾也。」天明,众尼来问小僧何在,庵主曰∶「此僧夜来独宿,陡作寒疾,至今未起。」众尼微哂而退。

庵主自思∶「我数载坚持,忽遇这个业障,不由人心花不开,今夜且再瞒过众人,与他饱战以酬平生之愿,只是还多这个小妖在此夺我的口食耳。」经卷束之高阁,走来走去思量。看看红日沉西,醮楼鼓动,便挽小僧就寝。那僧心在小尼,思量若不放倒庵主,终是吃他碍绊,乃用升阳大采战法,以肉具塞满庵主阴户,抵擦阴岸,踊跃连环而祷之。

果然不及一个时辰,庵主冷汗淋身,四肢缓散,晕绝在醉翁椅子上。小僧便到小尼榻前,搂抱求合。小尼曰∶「羞人答答的,如何只管好舞弄。」僧曰∶「姑的羞,只因我的抽,我不抽便不羞,抽一抽,羞一羞,我如今只管抽,看你羞不羞。」小尼不答。僧扶其两股作推车势以进之,尼自怜自恤,百意百从,问僧曰∶「以汝慧中秀外,何故剃度为僧?」僧曰∶「以汝粉白黛绿,何故削发为尼?」

尼脸偎僧胸,僧舌吐尼口,相与调笑欢谑。尼又谓僧曰∶「尔我情乎,何不趁此月光交拜立誓,蓄发归家,定为百年夫妇,庶几我作闺中妇,免尔频敲月下门。」僧曰∶「可。」乃穿衣起拜,立誓已毕。尼曰∶「以月为题,联诗记事。」

僧∶「碧空云净展琉璃」,尼∶「二八良宵月色奇。」

僧∶「未满己周千里共」,尼∶「将圆兀讶一分亏。」

僧∶「向劳玉斧修轮影」,尼∶「愿借金风长桂枝。」

僧∶「今对嫦娥同设誓」,尼∶「赏心端不负佳期。」

联吟方罢,小尼又作诗一律,以志感焉,诗云∶旋蓄香云学戴花,从今不着旧袈裟;宁并臼供廿旨,分理机梭弃法华。

试宿频知鸳被暖,乍 殊谓凤钗奢;禅心匪为春心贰,女子生来愿有家。

小僧正欲酬和,不觉庵主苏醒转来,赶到小尼榻边。以手拍僧背曰∶「尔何舍我。」小僧也不答话,便以肉具投入他牝,紧顶其阴。

战至三五百度,庵主淫水溢於 褥,喘息吁吁,沉冥睡去。小尼在傍见之,口虽不言不语,恰把两手自擦其牝。小僧知其技痒,乃重整馀欢,再相对叠,直弄到钟鸣漏尽,方才一榻酣眠。

次早众尼起做功课,在法堂中, 香点烛,击磬挂灯,擂鼓鸣钟,摇铃梵唱,专候庵主出来。候至午时,尤不见面。一尼去房前叫,亦不醒。正在那里猜疑未定,忽一尼曰∶「必定那小和尚做出事来了,可撬门视之。」众尼曰∶「可。」

於是撬开其门,一齐拥至榻前,见庵主含着小和尚肉具,在於口角,小尼牝中阴精流溢於外,都昏迷不醒。小和尚跳起身来,肉具昂然坚硬,五尼见之,有掩口遮脸而笑的,有皱眉伸舌而看的。小僧微娇撒痴,向前抱住一尼。那尼正在眼中出火,心热难熬,便不顾羞羞,忙解衣脱裤,仰卧在禅椅上,凭小僧抽送一会。小僧去了这尼,复挽一尼,战经百合,如是者至三至四,才轮到这一尼身上,这尼立在那里等得欲涛狂泻,足不能移。

小僧笑谓曰∶「情极一何至此。」尼亦笑曰∶「眼看心如火,身亲体不禁。」僧猛力鼓弄,尼心动神疲,真所谓∶「半生滋味在花关,倏到花关骨尽寒也。」四尼看得眼黄地黑,脊软趐麻,各各俱有不足之意。

小和尚乃放出伸阳缩气手段,把从头至尾的众尼,俱随心抵触,任意抽添,大战几百回而罢。幼尼谓僧曰∶「汝殆神人也,不然何野战之善,鏖战之久也。」僧谓尼曰∶「怜卿弱态,故不忍力攻,若卿作是宫,我当放胆以战矣。」众尼相视而笑。

自此淫欲无度,早晚功课皆废。众尼每每争锋,小僧乃定一约规,曰∶「惟小尼不论常规,庵主与众人,各门定先後,每夜轮一处,何如?」众尼乃依龟不复言。

过二月有馀,庵主与二尼身皆怀孕。恐人知觉,只得托病卧床。

久之,二尼一齐分娩,污秽狼藉。地方具报到官,官据实以闻,拆毁庵宇,斥逐众尼。

杭州尼

杭州有二尼,美而荡。有二商人,闲游入寺,其一商少年美度,尼目之不舍。商初不领略,茶毕而去。长尼思之,夜谓其次尼曰∶「得此人共枕,半生不虚矣。」次尼笑曰∶「彼过往人安得再来。」

次夕明灯拥炉,相语切切,叹其美好。次尼曰∶「曾得其居址乎?」

长尼曰∶「已问之,乃武林门外杨店王七官人也。」更相叹慕。一偷儿方剜其墉,闻之,舍去径往武林门外,告王七官以其语,曰∶「事成予我白金十两为赏,我为子导。」王喜予银二两,随行至寺。尼一见,喜出望外,设席出酒,相与共酩,偷儿先谢去,二尼逐留之宿。

长者当夕,少者次之。尼语生曰∶「吾方思子,子何以知,乃适我愿。」王七曰∶「某人之语也。」尼虑事彰,即召偷儿饮之酒,且贿令弗言。由是暮阴而入,朝阴而出,往还半年。

孤木不能御二斧,遂以赢死,尼仓惶埋之花台下。王父遍觅其子不得,鸣於官,揭 通衢,许犒钱千文。偷儿闻之,复夜往庵究探,见二尼陈设祭品於花台下,奠浆跪泣且曰∶「公终天年,幸勿以幽明之故,间此情好。」偷儿闻之,即奔告於王父。官审实,以偷儿狡猾放衅,杖死。而鞠二尼归宗,庵亦废。

京师尼

京师一尼少美,有男子过而与通,情好甚密。尼欲恒留某人不可得,乃饮之酒醉而髡其首,以弟子育之。其妻怪夫不归,入庵求之。

尼方抵讳,而夫於隔窗闻妻声,遂云∶「我在此。」妻决户出夫,则其头已髡矣。妻兀尼,夫堑谢,又曰∶「此吾自取耳,吾归长髡,慎勿为人言。」时其子商於外,其妇怪姑氏食倍於常。又数闻人语音,乃凿壁窥视,正见姑与一僧同坐。忿恚,具白其子,其子大怒,取刀入室,抚两人首,其一僧也,即奋刃断僧首。母觉而止之,不及,乃告以为僧之由。子不信,捡其首乃大恸,邻保执赴官,论其子弑父固出不知,然母奸不应子杀,遂坐死,尼亦徒刑。

江西尼

宋咸淳间,一人寓江西,招一尼教其女刺绣。女忽娠,父母究问,女曰∶「尼也。」父母怪之,女曰∶「尼与我同寝,常言夫妇咸恒事,时偶动心。尼曰∶『妾有二形,逢阳则女,逢阴则男。』揣之,果然男子也。遂数与合,因而有娠。

父母闻於官,尼服验之无状,至於宪司。时翁丹山作宪,亦莫能明。某官曰∶「昔端平丙申年,广州尼董师秀颇有姿色,通诸佛经咒,而女红更臻其妙,往往化缘止求口粮度日,不爱财帛,凡一切功德主,咸敬重之。

官家富室妇女留习经咒女红者,师秀无不与之偕寝处,同饮食,意或稍怠,师秀即飘然辞去,略不沾滞,以故人家男子谓师秀其修行佛弟子也。师秀尤好与寡妇家往来。非眷恋於此,即赳趄於彼,寡妇争强留不舍。偶有少年欲淫之者,卒揣其阴,则阳物大而且长,乃男子也。

事闻於官。师秀称∶『从幼出家,身本妇人,何妄云男子。』官命两坐婆验,则是女也。官将责少年,少年曰∶『我以为妇人,将奸之。揣其阴见阳物甚大,乃目所见,手所扪,何谓妇人?』

一坐婆曰∶『验来本是妇人,但我闻世有二形之人。其外是女,可与男交,其内有阳物,可出而与女交。当令仰卧以盐肉水渍其阴,令犬舐之,其形即出。』如法试之,已而阴中果露男形如龟头出壳。

转申土司。时彭节齐为经略,判云∶『在天之道,曰阴与阳,在人之道,曰男与女。今董师秀身带二体,不男不女,是为妖物,所历诸州县富室大家,作过不可枚举,岂可复容於天地间。』,额刺『二形』两字,决脊六十,伽令十日,押下摧锋军寨拘锁,月具存亡。

申之如其说,验之,果然。遂处死。(故阴阳分而成配合,夫妇别而有唱随。)女僧嫁人饶州有女僧,从士人张生者,乡士戴宗吉为诗赠之,诗曰∶短发蓬松绿未匀,袈裟脱却着红裙;如今稼与张先去,羸得僧敲月下门。

闻者痛快。张先字子野,,尝赴一尼私约,其老尼性严,每卧於池岛中一小阁上,俟夜深人静,其尼潜上梯,俾子野登楼相逼临,令子野不胜 ,作一《丛花词》以道其怀,曰∶伤高怀远几时穷,无物似情浓。离愁正引千丝乱,更南北、飞絮蒙蒙。归骑渐遥,征尘不断,何处认郎踪。

双鸳池沼水溶溶,南北少桥通。横观画阁黄昏後,又还是、新月朦胧。沉思细恨,不如桃李,犹解嫁东风。

又君实赠一老尼嫁人诗曰∶脱卸罗裙着弦裙,仙凡从此路岐兮;蛾眉再画当时绿,螺髻重梳昔日云。

玉貌缓将鸾镜照,锦衣兼把麝香薰;屏帏乍得辉光华,更没心情恋老君。

进士黄公炜,建昌人,任华亭令,有尼蓄发欲嫁人,投词求批执照,公判云∶短发蓬松绿似云,缁衣脱却换红裙;如今嫁作良人妇,免得僧敲月下门。

与戴诗相同,而赢字、免字,各有旨趣。

尼慧澄

狄氏者,家故贵,以色名动京师。所嫁亦贵家,明艳绝世。每灯夕及西池春游,都城士女堆集,自诸王邸第,及公候戚里中贵人家,蛮幕车马相属,虽歌姝舞姬,皆饰 翠、佩珠犀,览镜顾影,人人自谓倾国。及狄氏至,靓 却扇,亭亭独出,虽妒悍自 者,皆羞服至相诋辗曰∶「若美,如狄夫人耶,乃敢凌我。」其名动一时如此。

然狄氏姿性贞淑,遇族游群饮澹如也。有滕生者,因出游观之,骇慕丧魄,归郁郁不聊生。访狄氏所厚善者,或曰尼慧澄与之习。生过尼厚遗之,日日往,尼谢问故,生曰∶「极知不可,幸万分一耳,不然且死。」尼曰∶「试言之。」生以狄氏告,尼笑曰∶「大难!大难!此岂可动耶!」具道其决不可状。生曰∶「然则有所好乎?」

曰∶「亦无有,惟旬日前属我求珠玑颇急。」生大喜,曰∶「可也。」即索马驰去,俄怀大珠二颗示尼曰∶「直二万缗,愿以万缗归之。」尼曰∶「其夫方使北,岂能遽办如 偿耶!」生曰∶「四五千缗,不则千缗、数百缗皆可。」又曰∶「但可动,不愿一钱也。」

尼乃诣狄氏,果大喜,玩不已,问∶「须直几何?」尼以万缗告,狄氏惊曰∶「是才半直尔,然我卒未能一并,奈何?」尼因屏人曰∶「不必钱,此一官欲求事尔。」狄氏曰∶「何事?;」曰∶「雪失官耳,夫人弟兄夫族皆可为也。」狄氏曰∶「持去,我徐思之。」尼曰∶「彼事急,且投他人,岂复得耶,姑留之,明旦来问报。」

遂辞去,且以告生,生益厚馈之。尼明日复往,狄氏曰∶「我为营之,良曷。」尼曰∶「事有难言者,二万缗付一秃媪,而客主不相问,使彼何以为信。」狄氏曰∶「奈何!」尼曰∶「夫人以设斋来院中,使彼若邂逅者,可乎?」赤面挥去,曰∶「不可。」尼愠曰∶「非有他,但欲言雪官,怎使彼无疑耳。果不可,亦不敢强也。」狄氏乃徐曰∶「後二日我亡儿忌辰,可往,然立语亟遣之。」尼曰∶「固也。」尼归及门,生已先在,诘之。且道本末,拜之曰∶「仪秦之辩,不加於此矣。」

及期,尼为斋具,而生匿小室中,具酒肴俟。晡时,狄氏严饰而至,屏从者,独携一小侍儿见尼曰∶「其人来乎?」尼曰∶「来也。」呗祝毕,尼使童子主侍儿,引狄氏至小室。蹇帘见生及饮具,大惊欲避去。生出拜,狄氏答拜。

尼曰∶「郎君欲以一扈为夫人寿,愿勿辞。」生颀秀,狄氏颇心动,睇而笑曰∶「有事第言之。」尼固挽使坐,生持酒劝之。狄氏不能却,为酽扈,即自持酒醉生。生因徙坐,挟狄氏曰∶「为子且死,不意果得子。」拥之即帏中。狄进亦欢,恨相得之晚也。此夜散去,犹徘徊顾生,挈其手曰∶「非今日,几虚一世人,夜当与子会。」自是夜开垣门,召生无阙夕,所以奉生者靡不至,惟恐丝毫不当生意也。

数月,狄氏夫妇,生小人也,阴计已得狄氏,不能弃重贿。俟其夫与客坐,遣仆入白曰∶「某官尝以珠直二万缗卖第中,久未得直,且讼於官。」夫愕贻,入诘。狄氏语塞,曰∶「然」,夫督取还之。

生复遣尼谢狄氏曰∶「我安得此,贷於亲戚以动子耳。」狄氏虽恚甚,终不能忘,夫出,辄召与通。逾年,夫觉,间之甚严,狄氏以念生病死。

乾明寺尼

汴粱张生年十八,人物聪俊,未娶妻室。因元宵到乾明寺观灯,忽於佛殿上拾得一红绡帕子,帕角系一香囊,细看帕上有诗一首云∶曩里真香谁见窃,鲛绡滴血泄成红; 遗下轻绡意,好与才郎置袖中。

诗尾有细字一行,云∶「有情者拾得此帕,不可相忘,来年正月十五夜於相蓝後门一会,车前有鸳鸯灯是也。」生赞赏久之,和其诗云∶深麝因同琼体织,轾绡料此杏腮红;虽然未近来春约,已胜襄王魂梦中。

倏忽元宵将近,生思去年之约,乃於十四晚候於相蓝後门,果见车一轴,灯挂双鸳鸯,呵卫甚众,生惊喜无措,乃近车,或先或後,吟诗一律云∶何人遗下一红绡,暗遣吟怀意气饶;勒马住时金登脱,动身亲用实灯挑。

轻轻滴滴深深拜,慢慢寻寻紧紧瞧,料想佳人初失去,几回纤手摸裙腰。

车中女子闻其音韵,默念昔日透香囊之事谐矣,遂启帘究生,见生容貌,大喜。随令婢百花者通情,生会女意,须臾香车已失所在。

次夜,生向於原处,俄有青盖旧车而来,更无人从,车挂双鸳鸯灯。生觐车中非相遇之女,乃一尼耳。车夫连称送师归院去,生迟疑间,见尼转手招生,生潜逐之。至乾明寺,老尼迎问曰∶「何归迟也?」尼入院,生随之入小轩,轩中已张灯列宴,尼乃去包丝而绿鬓堆雪,脱僧衣而红裳映月。生女联坐,尼侍旁行酒,女曰∶「愿见去年相约之媒。」生取付之,女笑曰∶「京辇人物极多,惟君得之,岂非天赐姻缘耶!」生举前所和诗,女曰∶「真我夫也。」於是同生就枕,极尽欢娱。

顷而鸡声四起,女谓生曰∶「妻处深闺,祝天求合,得成夫妇,昨夜欢浓,今朝离别,从此之後,无复再会。不若自尽,君不忘情,感恩多矣。」生曰∶「我非草木,岂能独生。」女曰∶「君有此情,我之愿也。」遂解衣带共结,欲同悬於梁间。老尼急止之曰∶「岂可轻生如是乎,尔等要成夫妇,但恨无心耳。」生女求计於尼。尼曰∶「汝远离江湖,更易名姓於千里之外,可尽终世之情。」生女然其言,遂约生今夜三鼓後,可於城北巨柳下俟我,我将黄白之货从郎远遁。生曰∶「尔果然否?」女曰∶「妾与君性命尚弃,况馀事乎!」

女乃告归,生亦收拾黄白一包,如约俟於柳下。彷佛夜分,果见女迤逦而来,共会宿於通津邸中。

次早雇舟,自汴涉淮,直至苏州。是在两情和好,谐老百年。

西湖庵尼

临安某工官妻,为少年所慕,日日坐於对门茶肆,睥睨延颈,如痴如狂。尝见一少尼从其家出,径随以行,尼至西湖上入庵寮,少年即求见尼,啜茶而去,自是数往来。少年固多赀,因以修建殿宇为名,捐施钱帛,其数至千缗,尼讶其无因;再三叩其故。少年以情告,尼欣然领诺,约後三月来。

於是,列一斋目,上书大官女妇封称三十馀人,再诣某宅迎其妻曰∶「以殿宇鼎新,宜有胜会,诸客皆已在庵,请便升轿。」即盛饰易服珥,拐与婢偕行,迨至彼,原无人。尼将钱犒轿仆遣归,设酒连饮与婢,妇人亦醉,引憩曲室就枕。移时始醒,则阴户精流,一男子卧於傍,既死矣。盖所谓悦己少年者,先伏此室中,一旦如愿,喜极暴卒。妇人不暇俟肩舆,呼婢徒步而返。良人适在外,不敢弃声,两婢不能忍口,颇泄一二。尼畏事露,瘗尸首於榻下。越旬日,少年家访其踪,诉於官。官鞫得实,尼坐徒,妇人免。

张漆匠遇尼

嘉泰间,内臣李大谦於行都九里松玉泉寺侧,建功德寺。役工数内,有漆匠张某者,天台人。偶春夜出浴回,於道中遇一老妪,挽入小门,暗中以手扪壁,随妪而行,但觉布幕,转径数曲,至一小室,使就物坐,此妪乃去。继有一尼携灯至,乃见四壁皆有青赤衣帷遮护,终不知是何地。此尼又引径数曲,及至一室,灯烛荧煌,酒肴器皿一一备,俱非中下人家所有。张见之惊异,亦不敢问其所以,且疑且喜。

尼往,顷时复至,後有一妇人随来,容貌非常,惟不冠饰,张殊畏惧,尼逼使坐,遂召前妪命酒谑饮。饮畅,此妇人更不一语。尼曰∶「已晚矣。」张但恳尼曰∶「匠者无钱。」尼终不顾,遂令就寝。

尼执灯扃户而去,张屡询所来及姓名,而妇人更无一语,疑为 疾。

至钟动,尼复至,启锁唤张起,如前令妪引出,亦摸布壁行,觉至一门,非先来所径。令张从此出街,可至役所。

张如梦寐中,行至一街迨晓,即离役所二里许。後寻归,董役者责之,及闻此事,使人遍访,终不得其原所入门阈。众皆谓是鬼物,而有一木匠云∶「固宠借种耳。」

栖云庵尼

栖云庵女僧,出入人家,甜言哄诱,尝携一吏妻女与僧淫於庵,久矣,其无人知也。偶冬月,吏奉差他往,妻女日赴庵无忌,居人疑之, 垣密觇,见尼方冶馔,厨房寂无他人。再至一壁窦,则炽炭盈炉,满窦和暖,六七雄僧争淫吏妻女,其鄙亵状态,不可形容。

居人复 垣而出,夥众擒执。僧跪恳吏妻,妻女各低首拜泣以求,尼捐所得十数金,并以与居邻,众人得贿释之。翌日再往访,尼已他徙,庵里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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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乍然开,招引十方正好来,酒兴本无赛,酒客真堪爱。搂抱绣衣开,还欲僧家并道翁,休闹空作态,放松一回,听令一回,直把矫娘唤。

○冷落绣罗帏,意中人久不归。愁来枉把心机费,我有个假的权持来弄你。其间尽有什滋味,是依稀暂时故罢休,管是和你长相会。

○抱孩儿独步中堂,正春心牢驿放荡,谁知秃僧凑巧走来,逞大胆扯住不禁使唤,梅香打这厮,即只是看了他,这风骚儿似如搔痒。

○扭身躯,睡在销金帐;花心儿,露出真奇样。试把绣罗鞋,盖在花心上,唤醒娇娘,问他两般儿宽窄短长,像也不像,这秃驴忒恁无状。

○这秃奴忒煞无状,燎衣裙现形匿影後步门墙,那梅香心焚难当,倚定着门儿望,俏俏地引入洞房,霎时间做出了许多模样。

○头上光光,两眼铜铃觑得忙;偎着红 ,搂抱手儿长,抽造多来往,口里亲亲不住的叫娘,这髡奴真个强,教奴家越看越思想。

○禅堂暂作阳台院,佳人有意相留恋,不是爱袈裟,伪心善佛牙,光油两相并对,酒添狂。兴未到,夜阑时,葫芦缠柳枝。

○七个尼姑合箸一个僧,光头光脑逞风情,风流不在留头发,只在掷抛梭称我心,闹吟吟,推来拽去此骚根,若还再得僧来到,这段姻缘天作成。

○大和尚搂着花娘倒在牙床上,弄得吃答答床儿响,小和尚小花娘,侧耳听听得心痒难当,小和尚露出前桩,小花娘手摸了裆,他两个又侮出真奇样、忒兴张,这两个不怕羞的花娘、不怕死的和尚。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