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苑 南朝宋 刘敬叔
●卷一
古语有之曰,古者有夫妻,荒年菜食而死,俱化成青绛,故俗呼美人虹。郭云:红为雩,俗呼为美人。
晋义熙初,晋陵薛愿有虹。饮其釜澳,须臾翕响便竭。愿辇酒灌之,随投随涸,便吐金满釜,于是灾弊日祛而丰富岁臻。
太原温湛婢见一妪向婢流涕,无孔窍,婢骇怖,告湛。湛遂抽刀逐之,化成一物如紫虹形,宛然长舒,上没霄汉。
长沙王道怜子义庆在广陵卧疾。食次,忽有白虹入室,就饮其粥。义庆掷器于阶,遂作风雨,声振于庭户,良久不见。
衡阳山、九嶷山皆有舜庙,每太守修理、祭祀洁敬则闻弦歌之声。汉章帝时,零陵文学奚景于冷道县祠下得笙,白玉管,舜时西王母献。
衡山有三峰,极秀。其一名华盖,又名紫盖。天景明澈,辄有一双白鹤回翔其上。一峰名石,下有石室,中常闻讽诵声,清响亮彻。一峰名芙蓉,最为疏桀,自非清霁素朝,不可望见。峰上有泉飞氵爪,如一幅绢,分映青林,直注山下。
长沙罗县有屈原自投之川,山明水净,异于常处。民为立庙在汨潭之西岸侧,盘石马迹尚存,相传云原投川之日,乘白骥而来。
寻阳姑石山在江之坻。初,桓玄至西下,令人登。之中岭,便闻长啸声,甚清澈。及至峰顶,见一人箕踞石上。
会稽天台山虽非遐远,自非卒生忘形则不能跻也。赤城阻其径,瀑布激其冲,石有莓苔之险,渊有不测之深。
乌程卞山,本名土山,有项籍庙,自号卞王,因改名山。山足有一石柜,高数尺。陈郡殷康常往开之,风雨晦冥,乃止。
钓矶山者,陶侃尝钓于此,山下水中得一织梭,还挂壁上。有顷,雷雨,梭变成赤龙,从空而去。其山石上犹有侃迹存焉。
乘矶山,下临清川。昔有渔父宿于川,夜半,闻水中有弦歌之音,宫商和畅,清弄谐密。
百丈山上有石房,内有石案,置石书二卷。
永宁县涛山有河,水色红赤,有自然石桥,多鱼獭异禽。阴雨时尝闻兆角声甚亮。
凉州西有沙山,俗云昔有覆师于此者,积尸数万,从是有大风吹沙覆其上,遂成山阜,因名沙山,时闻有鼓角声。
吴孙权赤乌八年,遣校尉陈勋漕句容,中道凿破瑶,掘得一黑物,无有首尾,形如数百斛舡,长数十丈,蠢蠢而动。有顷,悉融液成汁,时人莫能识得此。之后,遂获泉源,或谓是水脉。每至大旱,余渎皆竭,惟此巨流焉。
东乡太湖,吴庚申岁,于此有一军士五百人将破堰,先以酒肉祈神,约令水涸。夜梦人云:“塘水速竭,若见巨鳞,慎勿杀也。又有铜釜,并不可发。”明,往尺水翕然而尽,得白鱼,形状非常。小人贪利,剖而治之,见昨所祭余食充溢肠内。须臾,复得釜,又取发,水便暴出,五百人一时没溺,唯督监得存,具说事状。于今犹名此湖为五百陂。
永嘉郡有百簿濑,郡人断水捕鱼,宰生祷祭,以祈多获。逾时了无所得,众侣忿怨,弃业将罢。其夕并梦见一老公云“诸君且可小停,要思其宜。”夜忽闻有跳跃声,惊起共看,乃是大鱼,М以为脍,顿获百簿,故因以百簿名濑。
晋吴隶为鱼塞于€湖,有大鱼化为人,语隶云:“晚有大鱼攻塞,切勿杀。”隶许之。须臾,有大鱼至,群鱼从之,隶同侣误杀大鱼。是夕,风雨晦冥,鱼悉飞上木间,因号为飞鱼径。
兰陵昌虑县阝城有华山,山上有井,鸟巢其中,金喙黑色而团翅。此鸟见则大水,井又不可窥,窥者不盈一岁辄死。
浔阳昙椿世居长沙,宅有古井,每夜辄闻有如炮竹声,相承谓之龙叱。
句容县有延陵季子庙,庙前井及渎恒自涌沸,故曰沸井。于今犹然,亦曰沸潭。
陈郡谢晦字宣明,宅南路上有古井,以元嘉二年汲者忽见二龙甚分明,行道住观,莫不嗟异。有人入井,始知是砖,隐起作龙形。
元嘉初武溪蛮入射鹿,逐入石穴,才容人。蛮人入穴,见其傍有梯,因上梯,豁然开朗,桑果蔚然,行人翱翔,亦不以怪。此蛮于路斫树为记,其后茫然,无复仿佛。
河东毋丘俭字仲恭,尝征沃沮,使王颀穷其东界。耆老云:曾有一破船随波流出。在海岸边有一人,项中复有面。生得之,与语,不相通,不食而死。又得一布衣从海中浮出其身,如中国人衣,但两袖顿长三丈。
●卷二
魏时殿前大钟无故大鸣,人皆异之,以问张华。华曰:“此蜀郡铜山崩,故钟鸣应之耳。”寻蜀郡上其事,果如华言。
晋武帝时,吴郡临平岸崩出一石,鼓打之无声,以问张华。华云:“可取蜀中桐材刻作鱼形打之则鸣矣。”于是如言,音闻数十里。
晋中朝有人畜铜澡盘,晨夕恒鸣如人扣。乃问张华,华曰:“此盘与洛钟宫商相应。宫中朝暮撞钟,故声相应耳。可错令轻则韵乖,鸣自止也。”如其言,后不复鸣。
豫章有石黄,白色而理疏,以水灌之便热,加鼎于上,炊足以熟。冷则灌之,雷焕。以问张华,华曰:“此燃石也。”
元康中有人入嵩高山下得竹简一枚,上有两行科斗书。台中外传以相示,莫有知者。司空张华以问博士东,曰:“此明帝显节陵中策文也。”检校果然。
晋惠帝元康五年,武库火,烧汉高祖斩白蛇剑、孔子履、王莽头等三物。中书监张茂先惧难作,列兵陈卫。咸见此剑穿屋飞去,莫知所向。
晋康帝建元中,有渔父垂钓,得一金锁。引锁尽,见金牛,急挽出牛,断,犹得锁长二尺。
晋太元中,桂阳临武徐孙江行,见岸有钱溢出,即辇着船中,须臾悉变成土。
晋义熙中,庞猗为宜都太守,御人牧马于野,见一铜炉,上舀带锁而行,持归以呈猗。遂槛盛逸下荆州无都北乃,忽风雨,有叫声,火光烛天,径来趋船,失炉所在。
义熙中,新野黄舒耕田得一舡金,卜者云:“三年勿用,长守富也。”舒不能从,遂成土壤。
晋时钱塘浙江有樟林桁大船,每有乘者,辄漂荡摇扬而不可禁。常鸣鼓,钱塘江头凌浪如故,惟船吏章粤能相制伏。及粤死,遂废去。
海西太和中,会稽山阴县起仓,凿得两大船,船中有钱,皆轮文。时日向暮,凿者驰以告官,官夜遣防守甚严。至明旦失钱所在,惟有船存,视其状,悉有钱处。
苻坚建元年中,长安樵人于城内见金鼎,走白坚。坚遣载取,到化为铜,鼎入门,又变成大铎。
西河有钟在水中,晦朔辄鸣,声响悲激,羁客闻而凄怆。
越崔门会元县有元马河,有铜钫船,河畔有祠,中有碧珠,若不祭祀,取之不祥。
长山朱郭夫妻采澡涧滨,见二铜釜,沿流而下。取之而归。有员盖满中铜器,光辉曜目,自然作声。郭惧,运盖北山埋之,而后卖釜与人。共载出为货,船无故自覆,失釜所在。
上党侯亮之于江都城下获一石磨,下有铜马。
弘农杨子阳闻土中有声怕,掘得玉犭屯,长可尺许,屋栋间乃自漏秫米。如此三年,昼夜不息,米坠既止。忽有一青蛇长数尺,住在梁上,每落粪,辄成碎银子。阳获银米,遂为富儿。锻银作器化卖,倍售余家,市者随以破灭。
永康王旷井上有洗石,时见赤气,后有二胡人寄宿,忽求买之。旷怪所以,未及度钱,子妇孙氏睹二黄鸟斗于石上,疾往掩取,变成黄金。胡人不知,索市愈急。既得,撞破,内空段有二鸟处。
西域句夷国山上有石骆驰,腹下出水。以金铁及手承取,即便对过,惟瓠芦盛之者则得饮之,令人身体香净而升仙。其国神秘,不可数遇。
月支国有佛发,盛以琉璃罂。
南康归美山石城内有甘橘橙柚,就食其实,任意取足。脱持归者,便遇大蛇,或颠仆失径,家人啖之辄病。
阳羡县小吏吴龛于溪中见五色浮石,因取内床头,至夜化成女子。
河内司马元允元嘉中为新釜令,丧官。月旦设祭,柑化而为鸢。
晋惠帝元康二年,巴西郡界竹生花,紫色结实如麦,外皮青,中赤白,味甚甘。
晋太元中,南郡忻陵县有枣树,一年忽生桃、李、枣三种花子。
汉兴平元年九月,桑再椹时,刘玄德军于沛,年荒谷贵,士众皆饥,仰以为粮。
北方有白桑椹,长数寸,食之甘美。
建安有竹,节中有人,长尺许,头足皆具。
元嘉四年东阳流道先家中筋竹林忽生连理,野人无知,谓之祸祟,欲斫杀之。
汉安帝元初三年,平陆有瓜异处同蒂,共生一瓜,时以为嘉瓜。
晋武帝太康八年六月,王浚园生瓜三茎一实。
晋安平有越王余{艹У},长尺许,白者似骨,黑者如角。古云越王行海,曾于舟中作筹,有余者弃之于水生焉。
薯蓣一名山芋,根既可入药,又复可食。野人谓之土{艹诸}。若欲掘取,默然则获,唱名者便不可得。人有植者,随所种之物而像之也。
人参一名土精,生上党者隹。人形皆具,能作儿啼。昔,有人掘之,始下铧,便闻土中呻吟声,寻音而取,果得人参。
交州诸菌以叶涂人躯,便举体菌生。生既遍,便就朽烂,肌肉消腐。
隋县永阳有山,壁立千仞,岩上有石室,古名为神农窟。窟前有百药丛茂,莫不毕备。又别有异物藤花,形似菱菜,朝紫中绿,晡黄暮青,夜赤五色迭耀。
●卷三
晋太康二年冬,大寒。南洲人见二白鹤语于桥下曰:“今兹寒不减尧崩年也。”于是飞去。
宾国王买得一鸾,欲其鸣不可,致饣希金繁,飨珍羞,对之愈戚,三年不鸣。夫人曰:“尝闻鸾见类则鸣,何不悬镜照之?”王从其言,鸾睹影悲鸣,冲霄一奋而绝。
张华有白鹦鹉,华每出行,还辄说僮仆善恶。后寂无言,华问其故,答曰:“见藏瓮中,何由得知?”公后在外,令唤鹦鹉,鹦鹉曰:“昨夜梦恶,不宜出户。”公犹强之,至庭为所搏,教其啄脚,仅而获免。
有鹦鹉飞集他山,山中禽兽,辄相贵重。鹦鹉自念虽乐,不可久也,便去。后数月,山中大火,鹦鹉遥见,便入水濡,羽飞而洒之。天神言:“汝虽有志意,何足云也?”对曰:“虽知不能救,然尝侨居是山,禽兽行善,皆为兄弟,不忍见耳。”天神嘉感,即为灭火。
五月五日剪鸲鹆舌,教令学人语声,尤清越,虽鹦鹉不能过也。
晋司空桓豁在荆州,有参军五月五日剪鸲鹆舌,每教令学人语,遂无所不名,与人相顾问。参军善弹琵琶,鸲鹆每听辄移时。
山鸡爱其毛羽,映水则舞。魏武时南方献之。帝欲其鸣舞而无由,公子苍舒令置大镜其前,鸡鉴形而舞,不知止,遂乏死。韦仲将为之赋其事。
晋义熙三年,朱猗戍寿阳,婢炊衤,忽有群鸟集灶,竞来啄啖,驱逐不去。有猎犬咋杀两鸟,余鸟因共咋杀犬,又啖其肉,唯余骨存。
杜鹃始阳相催而鸣,先鸣者吐血死。常有人山行,见一群寂然,聊学其声,使呕血死。初鸣,先听其声者,主离别。厕上听其声不祥。厌之法,当为大声以应之。
晋兖州刺史沛国宋处宗尝买得一长鸣鸡,爱养甚至,恒笼置窗间,鸡遂作人语,与处宗谈论,极有言致。终日不辍,处宗由此玄言大进。
晋义熙中,羌主姚毗于洛阳阴沟取砖,得一双雄鹅,并金色交颈,长鸣,声闻于九皋。养之此沟。
傅承为江夏守,有一双鹅失之三年,忽引导得三十余头来向承家。
武陵龙阳虞德流寓溢阳,止主人夏蛮舍中。忽见有白纸一幅,长尺余,标蛮女头,乃起扳取。俄顷有虎到户而退,寻见何老母,标如初。德又取之。如斯三返,乃具以语蛮,于是相与执杖伺候。须臾虎至,即格杀之。同县黄期具说如此。
彭城刘广雅以晋太元元年为京府佐,被使还都,路经竹里亭,于逻宿。此逻多虎,刘极自防卫,系马于户前,手执戟布于地上。中霄与士庶同睡,虎乘间跳入,跨越人畜,独取刘而去。
晋太元末,徐桓以太元中出门,仿佛见一女子,因言曲相调,便要桓入草中。桓悦其色,乃随去,女子忽然变成虎,负桓着背上,径向深山。其家左右寻觅,惟见虎迹,旬日,虎送桓下著门外。
扶南王范寻常畜虎五六头及鳄鱼十头。若有讼,未知曲直,便投与鱼虎,鱼虎不食则为有理。秽貊之人祭虎为神,将有以也。
永初中,邵都梁冯恭醉卧于山路。夜有虎来,以头枕其背。恭中宵辗转,以手搏之,复大寝。向晓始醒,犹见虎蹲在脚后,若有宿命,非智力所及也。
熊兽藏于山穴,穴里不得见秽及伤残,见则舍穴外死人。欲捕者便令一人卧其藏内,余伴执杖隐在岩侧,熊辄共兴出人,不致伤损,傍人仍得聘其矛。
熊无穴,或居大树孔中。东土呼熊为子路,以物击树,云:“子路可起。”于是便下,不呼则不动也。
元嘉初,青州刘幡射得一鹿,剖腹藏,以草塞之,蹶然起走。幡从而拔塞,须臾复还倒。如此三焉,幡密求此种类,治伤痍多愈。
始兴郡阳山县有人行田,忽遇一象,以鼻卷之,遥入深山。见一象脚有巨刺,此人牵挽得出,病者即起,相与躅陆,状若欢喜。前象复载人就一污湿地,以鼻掘出数条长牙,送还本处。彼境田稼常为象所困,其象俗呼为大客,因语云:“我田稼在此,恒为大客所犯。若念我者,勿复见侵。”便见踯躅如有驯解,于是一家业田绝无其患。
晋义熙十三年,余为长沙景王骠骑参军,在西州得一黄牛,时将货之,便昼夜衔草不食,淹泪瘦瘠。
苻坚为慕容冲所袭,坚驰马堕而落涧,追兵几及。计无由出,马即踟蹰临涧,垂缰与坚。坚不能及,马又跪而受焉。坚援之,得登岸而走庐江。
晋隆安初,东海何澹之屡入关中。后还,得一犬,壮大非常,每出入辄已知处。澹之后抱疾,犬亦疾,寻及于亡。
楚王与群臣猎于€梦,纵良犬逐狡兔,三日而获。之其肠似铁,良工曰:“可以为剑。”
西域有鼠王国,鼠之大者如狗,中者如兔,小者如常。大鼠头悉已白,然带金环枷。商估:有经过其国,不先祈祀者,则啮人衣裳也。得沙门咒愿,更获无他。释道安昔至西方,亲见如此。俗谚云:鼠得死人目睛则为王。
拱鼠形如常鼠,行田野中,见人即拱手而立,人近欲搏之,跳跃而去。泰川有之。
义鼠形如鼠,短尾,每行递相咬尾。三五为群,惊之则散,俗云见之者当有吉兆。成都有之。
唐鼠形如鼠,稍长,青黑色,腹边有余物如肠,时亦污落,亦名易肠鼠。昔仙人唐拔宅升天,鸡犬皆去,唯鼠坠下死,而肠出数寸,三年易之,俗呼为唐鼠。城固川中有之。
前废帝景和中,东阳大水,永康蔡喜夫避雨南陇,夜有大鼠,形如犭屯子,浮水而来,径伏喜夫奴床角。怒愍而不犯,每食辄以余饭与之。水势既退,喜夫得返故居,鼠以前脚捧青囊,囊有三寸许珠,留置奴床前,啾啾状如欲语。从此去来不绝,亦能隐形,又知人祸福。后同县吕庆祖牵狗野猎暂过,遂啮杀之。
貂出句丽国,常有一物共居穴。或见之,形貌类人,长三尺,能制貂,爱乐刀子。其俗:人欲得貂皮,以刀投穴口。此物夜出穴,置皮刀边,须人持皮去,乃敢取刀。
吴孙皓时,临海得毛人。《山海经》云:山精如人而有毛,此蒋山精也,故《抱朴子》曰:山之精,形如小儿而独足,足向后,喜来犯人,其名曰支。知而呼之,即当自却耳。一名曰超空,可燕呼之。又或如鼓,赤色,一足,其名曰浑。又或如人,长九尺,衣裘戴笠,名曰金累。又或如龙,有五色赤角,名曰飞龙。见之皆可呼其名,不敢为害。《玄中记》山精如人,一足长三四尺,食山蟹,夜出昼藏。
陆机尝饷张华。于时宾客满座,华发器便曰:“此龙肉也。”众未之信,华曰:“试以苦酒濯之,必有异。”既而五色光起,机还问主,果云园中茅积下得一鱼,质状非常,乃以作,过美,故以相献。
张永家地有泉出,小龙在焉。从此遂为富室。逾年,因雨腾跃而去,于是生赀,日不暇给。俗说云与龙共居,不知神龙效矣。
晋太元中,东阳西寺七佛屋龛下有一物出,头如鹿,有法献道人迫而观之,于是吐沫喷洒,气若€雾。至元嘉十四年四月七日,此头复出,寻觅其处,亦无孔穴,年年有声,殷若小雷。
晋义熙中,江陵赵姥以酤酒为业,居室内地忽自隆起,姥察为异,朝夕以酒酹之。尝有一物出,头似驴而地初无孔穴。及姥死,邻人闻土下有声如哭。后人掘地,见一异物,蠢蠢而动,不测大小,须臾失之,俗谓之土龙。
赵牙行船于阖庐,见水际有大槎,人牵不动。牙往举得之,以着船,船破,槎变为龙,浮水而去。
永阳人李增行经大溪,见二蛟浮于水上,发矢射之,一蛟中焉。增归,因复出,市有女子,素服衔泪,持所射箭。增怪而问焉,女答曰:“何用问焉!为暴若是。”便以相还授矢而灭。增恶而骤走,未达家,暴死于路。
荆州上明浦沔水隈,潭极深,常有蛟杀人,浴汲死者不脱岁。升平中,陈郡邓遐字应遥为襄阳太守,素勇健,愤而入水,觅蛟得之,便举拳曳着岸,欲斫杀。母语云:“蛟是神物,宁忍杀之?今可咒,令勿复为患。”遐咒而放焉。自兹迄今,遂无此患。一云遐拔剑入水,蛟绕其足。遐自挥剑,截蛟数段,流血水丹,勇冠当时,于后遂无蛟患。
鲁国中牟县蒙山上有寺废久,民欲架屋者,辄大蛇数十丈出来惊人,故莫得安焉。
新野苏卷与妇佃于野舍,每至饮时,辄有一物来,其形似蛇,长七尺五寸,色甚光采。卷异而饷之,遂经数载,产业加厚。妇后密打杀,即得能食病,日进三斛饣卞,犹不为饱,少时而死。
晋中朝武库内封闭甚密。忽有雉ず,时人咸谓为怪。张司空云:“此必蛇之所化耳。”即使搜库中,雉侧果得蛇蜕。
司马︷之字道援,善射雉。太元中,将媒下翳,此媒屡ず,野雉亦应。试令寻觅,所应者头翅已成雉,半身故是蛇。
晋太元中,汝南人入山伐竹,见一竹中蛇形已成,上枝叶如故。又吴郡桐庐人常伐余遗竹,见一竹竿雉头,颈尽就身,犹未变。此亦竹为蛇、蛇为雉也。
丹阳钟忠以元嘉冬月晨行,见有一蛇长二尺许,文色似青,琉璃头,有双角,白如玉。感而畜之,于是赀业日登。经年蛇自亡去。忠及二子相继殒毙。此蛇来吉去凶,其唯龙乎?
昔有田父耕地,值见伤蛇在焉。有一蛇衔草著疮上,经日伤蛇走。田父取其草余叶以治疮皆验。本不知草名,因以蛇衔为名。《抱朴子》云蛇衔能续已断之指如故,是也。
海曲有物名蛇公,形如覆莲花,正白。
吴孙权时,永康县有人入山,遇一大龟,即束之以归。龟便言曰:“游不量时,为君所得。”人甚怪之,担出欲上吴王。夜泊越里,缆舟于大桑树。宵中树忽呼龟曰:“劳乎元绪,奚事尔耶?”龟曰:“我被拘系,方见烹霍。虽然,尽南山之樵不能溃我。”树曰:“诸葛元逊博识,必致相苦。今求如我之徒,计从安簿?”龟曰:“子明无多辞,祸将及尔。”树寂而止。既至建业,权命煮之,焚柴万车,语犹如故。诸葛恪曰:“燃以老桑树乃熟。”献者乃说龟树共言,权使人伐桑树煮之,龟乃立烂。今烹龟犹多用桑薪,野人故呼龟为元绪。
元嘉初,益州刺史遣三人入山伐樵,路迷,或见一龟大如车轮,四足各摄一小龟而行。又有百余黄龟从其后。三人叩头请示出路,龟乃伸头,若有意焉。因共随逐,即得出路。一人无故取小龟,割以为霍食之,须臾暴死,惟不啖者无恙。
舀鱼,凡诸鱼欲产舀,辄以头冲其腹。舀鱼自欲生者,亦更相撞触。故世人谓为众鱼之生母也。
晋义熙五年,卢循自广州下,泊船江西,众多疫死。事平之后,人往蔡州,见死人发变而为。今上镇西参军与司马张逝瞻河际有一棺,棺头有,众试令拨看,都是发,亦有未即化者。一说云,生以秫潘沐,死则发变为。又昔有人食,不能无,死后改棺,且满棺中。且即也。
司马休遣文武千余人迎家人违南郡。值风泊船上岸伐薪,见聚肉有数百斤,乃割取还,以镬煮之,汤欲热,皆变成数千虾墓。
蝴蝶变作。
鹦鹉螺形似鸟,故以为名。常脱壳而游,朝出则有虫,类如蜘蛛,入其壳中螺。夕还则此虫出。庾阐所谓鹦鹉内游,寄居负壳者也。
晋明帝尝欲肆{生月}闭而不谋,乃屏曲室,去左右,下帷草诏。有大苍蝇触帐而入,萃于笔端,须臾亡去。帝窃异焉,令人寻看,即蝇所集处辄传有诏,喧然已遍矣。
有小虫形色如大豆,咒令叩头,又咒令吐血,皆从所教,如似请放稽颡。辄七十而有声,故俗呼为叩头虫也。
缢女虫也一名蚬,长寸许,头赤身黑,恒吐丝自悬。昔齐东郭姜既乱崔杼之室,庆封杀其二子,姜亦自经。俗传此妇骸化为虫,故以缢女名虫。
●卷四
蜀郡临邛县有火井,汉室之隆则炎赫弥炽。暨桓灵之际,火势渐微。诸葛亮一瞰而更盛,至景曜元年,人以烛投即灭。其年蜀并于魏。
孙钟富春人,坚父也。与母居,至孝笃性,种瓜为业。忽有三年少容服妍丽,诣钟乞瓜。钟为设食出瓜,礼敬殷勤。三人临去,曰:“我等司命郎,感君接见之厚,欲连世封侯,欲数世天子。”钟曰:“数世天子故当所乐。”因为钟定墓地,出门悉化成白鹊。一云,孙坚丧父,行葬地,忽有一人曰:“君欲百世诸侯乎?欲四世帝乎?”笑曰:“欲帝。”此人因指一处,喜悦而没。坚异而从之。时富春有沙涨暴出,及坚为监丞,邻党相送于上,父老谓曰:此沙狭而长子,后将为长沙矣。果起义兵于长沙。
泰山高堂隆字升平,尝刻邺宫屋材,云后若干年当有天子居此宫。及晋惠帝幸邺宫,治屋者土剥更泥,始见刻字,计年正合。
王敦既为逆,顿军姑孰,晋明帝躬往觇之。敦时昼寝,梦日环其城,乃卓然惊寤,曰:“营中有黄头鲜卑奴来,何不缚取?”帝所生母荀氏燕国人,故貌类焉。
晋简文既废世子道生,次子郁又早卒,而未有息。濮阳令在帝面前祷,至三更,忽有黄气自西南来,逆室前。尔夜幸李太后而生孝皇帝。
刘曜隐居管涔之山。夜中忽有一童子入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谒赵皇帝,献剑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烛视之,剑长二尺,光泽非常,赤玉为饰,背有铭云:“神剑服御除众毒”。
石勒为郭敬客时,襄国有谶曰:“力在左,革在右,让无言,或入口。”让去言为襄字,或入口乃国字也。勒后遂都襄国。
石勒伐刘曜于洛阳,从大河南济。时河冻,将合军至而水自泮,舟楫无阂,遂生擒曜,谓是神灵之助,命曰灵昌津。
晋时长安谣曰:“秦川城中血没,惟有凉州倚柱看。”及惠愍之间,关内歼破,浮血飘舟,张轨拥众一方,威恩共著。
凉州张骏字公彦。九年天雨五谷于武威,炖煌,植之悉生,因名天麦。
凉州张祚伪和平中有神见于玄武殿,自称玄冥,与人言语。祚日夜祈之,神言与之福利,祚甚信之。
凉州张重华遣谢艾伐麻狄,引师出振武。夜有二枭鸣于牙中,艾曰:“枭者邀也,六博得枭者胜。今枭鸣牙中,克敌之兆。”果大破之。
宋武帝裕字德舆,小字寄奴。微时伐荻新洲,见大蛇长数丈,射之伤。明日,复至洲里,闻有杵臼声,往视之,见童子数人皆青衣捣药,问其故,答曰:“我王为刘寄奴所射,合散傅之。”帝曰:“王神何不杀之?”答曰:“刘寄奴王者不死,不可杀。”帝叱之皆散,仍收药而返。
临淄牛山下有女水,齐人谚曰:“世治则女水流,世乱则女水竭。”慕容超时乾涸弥载,及天兵薄伐,乃激洪流。
秦世有谣曰:“秦始皇,何僵梁。开吾户,据吾床。饮吾酒,唾吾浆,飧吾饣卞,以为粮。张吾弓,射东墙。前至沙邱当灭亡。”始皇既坑儒焚典,乃发孔子墓,欲取诸经传。圹既启,于是悉如谣者之言。又言谣文刊在冢壁,政甚恶之,乃远沙邱而循别路,见一群小儿辇沙为阜,问云沙邱,从此得病。
晋武帝太康五年五月,宣帝庙地陷裂,梁无故自折。凡宗庙所以承祖先嗣,永世不刊安居,摧陷是毁绝之祥也。
晋惠帝时,人有得一鸟毛,长三丈,以示张华。华惨然叹曰:“所谓海凫毛也。此毛出则天下土崩矣。”果如其言。
晋惠帝永康元年,帝纳皇后羊氏。后将入宫,衣中忽有火光,众咸怪之。自后蕃臣构兵,洛阳失御,后为刘曜所嫔。
晋永嘉元年,车骑大将军、东瀛王司马腾字元迈,自并州迁镇邺。行次真定时,久积雪而当其门,前方十数步独液不积。腾怪而掘之,得玉马,高尺许,口齿皆缺。腾以为马者国姓,称吉祥焉。或谓马无齿则不得食。未几晋遂大乱,腾后为汲桑所杀。
董养字仲道,陈留浚仪人。泰始初到洛下,不干禄求荣。永嘉中洛城东北角步广里中地陷,有二鹅出焉,其苍者飞去,白者不能飞。养闻叹曰:“昔周时所盟会狄泉即此地也。今有二鹅,苍者胡象,后胡当入洛;白者不能飞,此国讳也。”
晋孝武太元末,帝每闻手巾箱中有鼓吹鼙角之音,于是请僧斋会。夜见一臂长三丈许、手长数尺来摸经案。是岁帝崩,天下大乱,晋室自此而衰。
晋孝武太元末有谶曰“修起会稽”。其后卢修果从会稽叛。
晋义熙十一年,京都火灾大行,吴界尤甚。火防甚峻,犹自不绝。时王弘守吴郡,昼坐厅视事,忽见天上有一赤物下,状如信幡,遥集南人家屋上,须臾火遂大发。弘知天为之灾,故不罪始火之家。识者如晋室微弱之象也。
隆安初吴郡治下狗常夜吠,聚皋桥上。人家狗有限而吠声甚众,或有夜觇视之,见一狗有两三头者,皆前向乱呔。无几有孙恩之乱。
晋海西公时有贵人会,因藏区,有一手间在众臂之中,修骨巨指,毛色粗黑,举坐咸惊。寻为桓大司马所杀。旧传藏抠令人生离,斯验深矣。
苻坚建元十二年,高陵县民穿井得大龟三尺六寸,背文负八卦古字。坚命作石池养之,食以粟。后死,藏其骨于太庙。其夜庙丞高虏梦龟谓曰:我本出将归江南,遭时不遇,陨命秦庭。即有人梦中谓虏曰,龟三千六百岁而终,终必妖兴,亡国之征也。未几为谢玄破于淮淝,自缢新城浮图中。
慕容出畋,见一老父曰:“此非猎所,王宜还也。”明晨复去,值有白兔,驰马射之,坠石而卒。
西秦乞伏炽磐都长安,端门外有一井,人常宿汲水亭之下。而夜闻磕磕有声,惊起照视,瓮中如血,中有丹鱼,长可三寸,而有寸光。时东羌西虏共相攻伐,国寻灭亡。
佛佛虏凶虐暴恶,常自言国名佛佛,则是佛中之佛。寻被震死。既葬,而复就冢中霹雳其柩,引身出外,题背四字,表其凶逆而然也。国少时为涉去所袭。元嘉十九年,京口霹雳杀人,亦自题背。
凉州张字安逊,夜寝,忽见屋梁间有人像无头,久而乃灭。甚恶之,寻为左右所害。
卢龙将寇乱京师,谣言曰“十丈瓦屋,芦作柱,薤作栏”。未几而败。
文帝元嘉末,长广人病差,便能食而不得卧,一饭辄觉身长。如此数日,头遂出屋。假究为刺史,度之为三丈,复还渐缩如旧,经日而亡。俄而文帝为元凶所害。
陈仲弓从诸子侄造荀季和父子,于时德星聚,太史奏五百里内有贤人聚。
陶侃左手有文直达中指,上横节便止。有相者师圭谓侃曰:“君左手中指有竖理,若彻于上,位在无极。”侃以针挑令彻,血流弹壁,乃作公字。又取纸裹,公迹愈明。
桓玄生而有光照室,善占者云:“此儿生有奇曜,宜目为天人。”宣武嫌其三文,复言为神灵宝,犹复用三。既难重前,却减神一字,名曰灵宝。
任城魏肇之初生,有雀飞入其手,占者以为封爵之祥。
东莞刘穆之字道和,小字道人,世居京口。隆安中,凤凰集其庭,相人韦薮谓之曰:“子必协赞大猷。”
徐羡之年少时,尝有一人来谓曰:“我是汝祖。”羡之拜,此人曰:“汝有贵相而有大厄,宜以钱二十八文埋宅四角,可以免灾。过此,位极人臣。”后羡之随亲之县,住在县内,尝暂出而贼自后破县,县内人无免者,鸡犬亦尽,惟羡之在外获全。
晋陵韦朗家在延陵,元嘉初,忽见庭前井中有人出,齐长尺余,被带组甲,麾伍相应,相随出门。良久乃尽。朗兄薮颇善占筮,尝云:“吾子当至刺史。”后朗历刺青、广二州。
晋贾谥字长渊,充子也。元康九年六月,夜暴雷震谥斋屋,柱陷入地,压毁床帐。飘风吹其朝服上天数百丈,久之乃坠于中丞台。又蛇出其被中。谥甚恐,明年伏诛。
晋孝武太元年,刘波字道则,移居京口。昼寝,闻屏风外悒咤声,开屏风,见一狗蹲地而语,语毕自去。波,隗孙也,后为前将军,败,见杀。
晋太始中,豫州刺史彭城刘德愿镇寿阳。住内屋,闭户未合,辄有人头进门扉,窥看户内,是丈夫露髻团面。内人惊告,把火搜觅,了不见人。刘明年竟被诛。
河南褚裒字季野,将北伐,军士忽同时唱言“可各持两。”复相谓曰“一人焉用两为!”及败北,抛戈弃甲,两手各持一,蒙首而奔。
晋安帝义熙三年,殷仲文为东阳太守。尝照镜,不见其面,俄而难及。
元帝永昌元年,丹阳甘卓将袭王敦,既而中止。及还家,多变怪,自照镜不见其头,乃视庭树,而头在树上,心甚恶之。先时,历阳陈训私谓所亲曰:“甘侯头低而视仰,相法名为盼刀。又目有赤脉,自外而入。不出十年,必以兵死。不领兵则可以免。”至是果为敦所袭。
东晋谢安字安石,于后府接宾。妇刘氏见狗衔谢头来,久之乃失所在。妇具说之,谢容色无易,是月而薨。
晋阮明泊舟西浦,见一青衣女子弯弓射之,女即轩云而去。明寻被害。
义熙中,王愉字茂和,在庭中行,帽忽自落,仍乘空如人所著。及愉母丧月朝上祭酒器在几上,须臾下地,复还登床。寻而第三儿缓怀贰伏诛。
晋隆安中,高惠清为太傅主簿。忽一日有群鼠更相衔尾,自屋梁相连至地。清寻得症疾,数日而亡。
晋桓振在淮南,夜间人登床声,振听之,隐然有声。求火看之,见大聚血。俄为义师所灭桓振,玄之从父弟也。
义熙中,刘毅镇江州,为卢循所败,忄扁忄逾剧。及徙荆州,益复怏怏,尝伸纸作书,约部将王亮连兵作逆。忽风,展纸不得书,毅仰天大诟,风遂吹纸入空,须臾碎裂,如飞雪纷下。未几,高祖南讨,毅败擒斩。
永初中,北地传亮为护军,兄子珍住府西斋。夜忽见北窗外树下有一物面广三尺,眼横竖,状若方相。珍遑遽以被自蒙,久乃自灭。后亮被诛。
元嘉中,高平檀道济镇浔阳,十二年入朝,与家分别,顾瞻城阙,欷逾深,识者是知道济之不南旋也。故时人为其歌曰:“生人作死别,荼毒当奈何。”济将发舟,所养孔雀来衔其衣,驱去复来,如此数焉。”以十三年三月入伏诛。道济未下,少时有人施罟于柴桑江,收之,得大船,孔凿若新。使匠作舴艋,勿加断斧。工人误截两头,檀以为不祥。杀三巧手,欲以塞侃言。匠违约加斫,凶兆先构矣。
檀道济居清溪,第二儿夜忽见人来缚己,欲呼不得,至晓乃解,犹见绳痕。在此宅先是吴将步阐所居,谚云:扬州青,是鬼营。清溪青,扬是也。自步及檀,皆被诛。
东海徐羡之字宗文,尝行经山中,见黑龙长丈余,头有角,前两足皆具,无后足,曳尾而行。后文帝立羡之,竟以凶终。
太元中王公妇女必缓鬓倾髻以为盛饰。用既多,不可恒戴,乃先于木及笼上装之,名曰“假髻”,或名“假头”。至于贫家不能自办,自号“无头”,就人借头。
文帝元嘉四年,太原王徽之字伯猷为交州刺史。在道,有客命索酒炙,言未讫而炙至。徽之取自割,终不食投地,大怒。少顷,顾视向炙已变为徽之头矣,乃大惊愕,反属目睹,其首在空中挥霍而没,至州便殒。
彭城刘敬宣字万寿,尝夜与僚佐宴坐,空中有投一只芒履于座,坠敬宣食盘上,长三尺五寸,已经人著,耳鼻间并欲坏,顷之而败。
安国李道豫,元嘉中其家狗卧于当路,豫蹴之,狗曰:“汝即死,何以蹋我!”未几豫死。
卞伯玉作东阳郡,灶正炽火,有鸡遥从口入,良久乃冲突而出,毛羽不憔,鸣啄如故。伯玉寻病殒。
张仲舒为司空,在广陵城北,以元嘉十七年七月中晨夕间辄见门侧有赤气赫然,后空中忽雨绛罗于其庭,广七八分,长五六寸,皆以笺纸系之。纸广长亦与罗等纷纷甚驶。仲舒恶而焚之,犹自数生,府州多相传示。张经宿暴疾而死。
谢灵运以元嘉五年忽见谢晦手提其头,来生别床,血色淋漓,不可忍视。又所服豹皮裘血淹满箧。及为临川郡,饣卞中有大虫,谢遂被诛。
谢晦在荆州,见壁角间有一赤鬼,长可三尺。来至其前,手擎铜盘,满中是血。晦得乃纸盘,须臾而没。
元嘉五年秋夕,豫章胡充有大蜈蚣,长三尺,落充妇与妹前,令婢挟掷。婢才出户,忽睹一姥,衣服臭败,两目无睛。到六年三月,合门时患,死亡相继。
新野庾妻毛氏尝于五月五日曝荐席,忽见其三岁女在席上卧,惊怛便灭。女真形在别床如故。不旬日而夭,世传仲夏忌移床。
●卷五
秦时丹阳县湖侧有梅姑庙。姑生时有道术,能著履行水上。后负道法,婿怒杀之,投尸于水,乃随流波漂至今庙处。钤下巫人当令殡殓,不须坟瘗,即时有方头漆棺在祠堂下,晦朔之日,时见水雾中暖然有著履形,庙左右不得取鱼射猎,辄有,迷径没溺之患。巫云,姑既伤死,所以恶见残杀也。
宫亭湖庙神甚有灵验,商旅经过,若有祷请,则一时能使湖中分风,沿溯皆举帆利涉无虞。
秦时中宿县十里外有观亭江神祠,坛甚灵异。经过有不恪者,必狂走入山,变为虎。晋中朝有质子将归洛,反路见一行旅,寄其书云:“吾家在观亭,亭庙前石间有悬藤,即是也。君至,但扣藤,自有应者。”及归如言,果有二人从水中出,取书而没。寻还云:“河伯欲见君。”此人亦不觉随去,便睹屋宇精丽,饮食鲜香,言语接对,无异世间。今俗咸言观亭有江伯神也。
汉武帝时,夜郎竹王神者名兴初,有女子浣于豚水,见三节大竹流入足间,推之不去。闻其中有号声,持破之,得一男儿。及长,有才武,遂雄夷獠氏,自立为夜郎侯,以竹为姓。所破之竹弃之于野,即生成林。王尝从人止石上,命作羹,从者曰:“无水。”王以剑击石泉,便涌出。今竹王水及破竹成林并存。后汉使唐蒙开郡,斩竹王首,夷獠咸诉以竹王非血气所生,甚重之,求为立后。太守吴霸以闻。帝封三子为侯,死配食父庙。今夜郎县有竹王三郎祠,是其神也。
吴郡桐庐有徐君庙,吴时所立。左右有为劫盗、非法者,便如拘缚,终致讨执。东阳长山县吏李舀,义熙中遭事在郡,妇出料理,过庙请乞恩,拔银钗为愿。未至富阳,有白鱼跳落妇前。剖腹,得所愿钗,夫事寻散。
晋永嘉中,吴相伍员庙,吴郡人叔父为台郎在洛,值京都倾废,归途阻塞。当济江,南风不得进。既投奏,即日得渡。
陶侃曾如厕,见数十人悉持大印,有一人朱衣、平上帻,自称后帝,云以君长者,故来相报。三载勿言,富贵至极。侃便起,旋失所在,有大印作公字当其秽处,杂五行书,曰厕神、曰后帝。
侃家童千余人,尝得胡奴,不喜言,尝默坐。侃一日出郊,奴执鞭以随,胡僧见而惊礼,云此海山使者也。侃异之,至夜失奴所在。
晋丹阳县有袁双庙,真第四子也。真为桓宣武所诛,便失所在。灵怪太元中形见于丹阳,求立庙。未既就功,大有虎灾,被害之家,辄梦双至催功甚急。百姓立祠堂,于是猛暴用息。今道俗常以二月晦鼓舞祈祠,尔日风雨忽至。元嘉五年,设奠讫,村人邱都于庙后见一物,人面龟身,葛巾七孔,端正而有酒气,未知双之神为是物凭也。
青溪小姑庙,云是蒋侯第三妹庙,中有大扶疏,鸟尝产育其上。晋太元中,陈郡谢庆执弹乘马,缴杀数头,即觉体中栗然。至夜,梦一女子衣裳楚楚,怒云:“此鸟是我所养,何故见侵。”经日谢卒。庆名奂,灵运父也。
余杭县有仇王庙,由来多神异。晋隆安初,县人树伯道为吏,得假将归,于汝南湾觅载,见一朱舸,中有贵人,因求寄。须臾,如睡,犹闻有声,若剧甚雨。俄而至家,以问船工,亦云仇王也。伯道拜谢而还。
隆安中吴兴有人年可二十,自号圣公,姓谢,死已百年。忽诣陈氏宅,言是已旧宅,可见还,不尔,烧汝。一夕火发荡尽,因有鸟毛插地,绕宅周匝数重,百姓乃起庙。
晋义熙中虞道施乘车出行,忽有一人著鸟衣,迳来上车,云令寄载十里许耳。道施试视,此人头上有光,口目皆赤,面悉是毛,异于始时。既不敢遣。行十里中,如言而去。临别语道施曰:“我是驱除大将军,感汝相容。”因赠银铎一双而灭。
晋时信安郑徽年少时登前桥,仿佛见一老翁以一囊与徽,云:“此是君命,慎勿令零落。若有破碎,便为凶兆。”言讫忽失所在。徽密开看,是一挺炭,意甚秘之,虽家人不之知也。后遭卢龙寇乱,恒保录之。至宋永初三年,徽年八十三,病笃,语子弟云:吾齿尽矣,可试启此囊。见炭悉碎折,于是遂绝。
陈虞字君度,妇庐江杜氏,常事鬼子母,罗女乐以娱神。后一夕复会,弦管无声,歌者凄忾。杜氏尝梦鬼子母遑遽涕泗云:“凶人将来。”婢先与外人通,以梯布垣,登之入。神被服将剥夺,毕加取影象,焚М而后去。
世有紫姑神,古来相传云:是人家妾,为大妇所嫉,每以秽事相次役。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以其日作其形,夜于厕间或猪栏边迎之,祝曰:子胥不在,是其婿名也。曹姑亦归曹,即其大妇也。小姑可出戏,投者觉重,便是神来,奠设酒果,亦觉貌辉辉有色,即跳躞不住,能占众事,卜未来,蚕桑。又善射钩,好则大亻无,恶便仰眠。平昌孟氏恒不信,躬试往投,便自跃茅屋而去,永失所在也。
鸟伤陈氏有女未醮,著屐径上大枫树颠,了无危惧,顾曰:“我应为神,今便长去。惟左苍右黄当暂归耳。”家人悉出见之,举手辞诀,于是飘耸轻越,极睇乃没。人不了苍黄之意,每春辄以苍狗秋黄犬设祀于树下。
剡县西乡有杨郎庙,县有人一先事之,后就祭酒。侯褚求入大道,遇谯郡楼无陇,诣褚共至神舍,烧神座器服,无陇乞将一扇。经岁,无陇闻有乘马人呼“楼无陇”数四声云:“汝故不还杨明府扇耶!”言毕回骑而去,陇遂得痿病死。
晋武太始初,萧惠明为吴兴太守,郡界有卞山,山下有项羽庙,相传云:羽多居郡厅事,前后太守不敢上厅。惠明谓纲纪曰:孔季恭鲁为此郡,未闻有灾。遂命盛设筵榻接宾。未几,惠明忽见一人长丈余,张弓挟矢向之,既而不见,因发背,旬日而殒。
元嘉九年二月二十四日,长山张舒奄见一人著朱衣,平上帻,手捉青柄马鞭,云如汝可教,便随我去。见素丝绳系长梯来下,舒上梯,乃造大城,绮堂洞室,地如黄金。有一人长大,不巾帻,独坐绛纱帐中,语舒曰:“主者误取汝赐汝秘术卜占,勿贪钱贿。”舒亦不觉,受之。
元嘉四年五月三日,会稽余姚钱夜出屋,后为虎所取,十八日乃自还。说虎初取之时,至一宫府,入重门,见一人凭几而坐,形貌伟壮,左右侍者三十余人,谓曰:“吾欲使汝知术数之法,故令虎汝。汝无惧也。”留十五昼夜,语诸要术,尽教道之方。受法毕,便遣令还而不知道,即使人送出门,乃见归路。既得还家,大知卜占,无幽不验,经年乃卒。
十二棋卜出自张文成,受法于黄石公,行师用兵,万不失一。逮至东方塑,审以占众事,自此以后,秘而不传。晋于康初,襄城寺法味道人忽遇一老公,著黄皮衣,竹筒盛此书以授法味,无何失所在,遂复传流于世云。
历阳石秀之,倏有一人著平巾褶,语之云:闻君巧侔班匠,刻几尤妙。太山府君相召。秀之自陈云:刘政能造。其人乃去。数旬而刘殒,石氏犹存。刘作几有名,遂以致毙。
会稽石亭埭有大枫树,其中空朽,每雨水辄满溢。有估客载生至此,聊放一头于朽树中,以为狡狯。村民见之,以鱼非树中之物,咸谓是神,乃依树起屋,宰牲祭祀,未尝虚日,因遂名父庙。人有祈请及秽慢,则祸福立至。后估客返,见其如此,即取作霍,于是遂绝。
吴猛还豫章,附载客船,一宿行千里。同行客视船下有两龙载之,船不着水。
陶侃字士行,微时遭父艰,有人长九尺,端悦通刺,字不可识,心怪非常。出庭拜送,此人告侃曰:吾是王子晋,君有巨相,故来相看。于是脱衣合服仙羽,升鹄而腾。
晋太元末,湘东姚祖为郡吏,经衡山,望岩下有数年少并执笔作书。祖谓是行侣休息,乃枉道过之。未至百许步,少年相与翻然飞,遗一纸书在坐处,前数句古时字,自后皆鸟迹。
东阳徐公居在长山下,常登岭,见二人坐于山崖对饮。公索之,二人乃与一小杯。公饮之遂醉,后常不食,亦不饥。
昔有人乘马山行,遥望岫里有二老翁相对樗指,遂下马造焉。以策注地而观之,自谓俄顷,视其马鞭,摧然已烂,顾瞻其马,鞍骸枯朽。既还至家,无复亲属,一恸而绝。
陈思王曹植字子建,尝登鱼山,临东阿。忽闻岩岫里有诵经声,清通深亮,远谷流响,肃然有灵气,不觉敛衿祗敬,便有终焉之志。即效而则之。今之梵唱皆植依拟所造,一云:陈思王游山,忽闻空里诵经声,清远道亮,解音者则而写之,为神仙声。道士效之,作步虚声也。
沙门释慧远栖神庐岳,常有游龙翔其前。远公有奴,有石掷中,乃腾跃上升。有顷,风云飚□。公知是龙之所兴,登山烧香,会僧齐声唱偈,于是霹雳回向投龙之石,€雨乃除。
沙门竺慧炽,新野人,住江陵四层佛寺。永初二年卒,弟子为设七日会。其日将夕,烧香竟,沙门道贤因往视炽弟子。至房前,忽暖暧若人形,详视乃慧炽也。容貌衣服不异生时,谓贤曰:“君且食肉美否?”曰“美”。炽曰:“我生不能断肉,今落饿鬼地狱。”道贤惧,未及得答,炽复言:“汝若不信,试看我背后。”乃回背示贤,见三黄狗形,半似驴,眼甚赤光,照户内,状欲啮炽而复止,贤骇怖闷绝,良久乃苏。
灵味寺在建康钟山蒋林里,永初三年沙门法意起造。晋末有高逸沙门,莫显名迹,岩栖谷隐,常在钟山之阿。一夜,忽闻怪石崩坠,声振林薄。明旦履,惟见清泉湛然,聚徒结宇,号曰灵味。
武陵宗超之奉经好道,宋元嘉中亡。将葬,犹未阖棺,其从兄简之来会葬,启盖视之,但见双屐在棺中云。
元嘉中丹阳多宝寺,画佛堂作金刚。寺主奴婢恶戏,以刀刮其目眼,辄见一人甚壮,五色彩衣,持小刀挑目睛,数夜眼烂,于今永盲。
汲都卫士度,苦行居士也。其母尝诵经长斋,非道不行。家常饭僧,时日将中,母出斋堂,与诸尼僧逍遥眺望,忽见空中有一物下,正落母前,乃是天钵,中满香饣卞,举坐肃然,一时礼敬。母自分行斋人食之,皆七日不饥。此钵犹云尚存。士度以惠怀之际得道。
太原王玄谟字彦德,始将见杀,梦人告曰:“诵《观世音》千遍则免。”玄谟梦中曰:“何可竟也?仍见授。”既觉诵之,且得千遍。明日将刑,诵之不辍,忽传唱停刑。
释僧群清贫守节,蔬食持经,居罗江县之霍山,构立茅屋,孤在海中,上有石盂,水深六尺,常有清泉。古老相传是群仙所宅。群因绝粒,其庵舍去石盂隔一小涧,日夕往还,以木为梁,由之以汲水。年至一百三十,忽见一折翅鸭,舒翼当梁头就唼,群永不得过,欲举锡杖拨之,恐有转伤,因此回,遂绝水,经数日死。临死向人说年少时曾折一鸭翅,验此以为现报。
●卷六
晋宣帝诛王凌后寝疾,日见凌来逼,帝呼曰:“彦云缓我。”身上便有打处,贾逵亦为祟,少日遂薨。初,凌既被执,过贾逵庙呼曰:“贾梁道,王凌魏之忠臣,唯尔有神,知之!”故逵助焉。
晋夏侯玄字太初,以当时才望,为司马景王所忌而杀之。宗族为之设祭,见玄来灵坐上,脱头置其傍,悉取果食鱼肉之属以内颈中,毕,还自安其头。既而言曰:“吾得诉于上帝矣。司马子元无嗣也。”寻有永嘉之乱。军还,世宗殂而无子。后有巫见帝,涕泗云:“国家倾覆,正由曹爽、夏侯玄诉怨得伸故也。”爽以势族致诛,玄以时望被戮。
晋嵇中散常于夜中灯火下弹琴,有一人入室,初来时面甚小,斯须渐大,遂长丈余,颜色甚黑,单衣草带。嵇熟视良久,乃吹火灭,曰:“耻与魑魅争光。”
晋邹湛南阳人。初,湛常见一人自称甄舒仲,余无所言,如此非一。久之乃悟,曰:“吾宅西有积上败瓦,其中必有死人甄舒仲者,子舍西土瓦中人也。”检之果然,乃厚加殡殓。毕,梦此人来谢。
晋清河陆机初入洛,次河南之偃师。时久结阴,望道左,若有民居,因往投宿。见一年少,神姿端远,置易投壶,与机言论,妙得玄微。机心服其能,无以酹抗,乃提纬古今,总验名实,此年少不甚欣解。既晓便去,税骖逆旅,问逆旅妪,妪曰:“此东数十里无村落,止有山阳王家冢尔。”机乃怪怅,还睇昨路,空野霾云,拱木蔽日,方知昨所遇者信王弼也。一说陆云独行逗宿故人家,夜暗迷路,莫知所从。忽望草中有火光,云时饥之,因而诣前。至一家,墙院甚整。便寄宿。见一年少,可二十余,丰姿甚嘉,论叙平生,不异于人。寻共说老子,极有辞致。云出临别,语云:“我是山阳王辅嗣。”云出门,回望向处,止是一冢,云始谓俄顷已经三日,乃大怪怅。
晋永嘉中,朱彦居永宁,披荒入舍,便闻管弦之声,及小儿啼呼之音。夜见一人身甚壮大,呼杀其犬。彦素胆勇,不以为惧,即不移居,亦无后患。
晋永嘉中,李谦素善琵琶。元嘉初,往广州,夜集坐倦,悉寝,惟谦独挥弹未辍,便闻窗外有唱佳声,每至契会,无不击节。谦怪,语曰:“何不进耶?”对曰:“遗生已久,无宜于突。”始悟是鬼。
刘聪建元三年,并州祭酒桓回于途遇一老父,问之云:“昔乐工成凭今居何职?我与其人有旧,为致清谈,得察孝廉。君若相见,令知消息。”回问姓字,曰:“我吴郡麻子轩也。”言毕而失。回见凭,具宣其意,凭叹曰:“昔有此人,计去世近五十年。”中郎荀彦舒闻之,为造祝,文令凭设酒饭祀于通衢之下。
晋太元中,桓轨为巴东太守,留家江陵。妻乳母姓陈,儿道生随轨之郡,坠濑死。道生形见云:“今获在河伯左右,蒙假二十日,得踅还。”母哀至,辄有一黑乌以翅掩其口舌上,遂生一瘤,从此便不得复哭。
晋颍川荀泽以太元中亡,恒形见。还与妇鲁国孔氏燕婉绸缪,遂有妊焉。十月而产,产悉是水,别房作酱,泽曰:汝知丧家不当作酱而故为之。今上官责我数豆致劬不复堪经,少时而绝。
晋时会稽严猛妇出采薪,为虎所害。后一年,猛行至蒿中,忽见妇云:“君今日行必遭不善,我当相免也。”既而俱前,忽逢一虎,跳踉向猛,猛妇举手指挥,状如遮护。须臾有一胡人荷戟而过,妇因指之,虎即击胡,婿乃得免。
晋新野庾绍之字道遐,与南阳宋协中表之亲,情好绸缪。桓玄时,庾为湘东太守,病亡。义熙中,忽见形诣协、一小儿通云:“庾湘东来。”须臾便至,两脚著械。既至,脱械置地而坐。协问:“何由得顾?”答云:“踅蒙假归,与卿亲好,故相过耳。”协问鬼神之事,绍辄漫略,不甚谐对,具问亲戚,因谈世事,末复求酒。协时时饵茱萸酒,因为设之。酒至,执杯还置云:“有茱萸气。”协曰:“卿恶之耶?”绍云:“上官皆畏之,非独我也。”绍为人语声高壮,此言论时不异恒日。有顷,协儿邃之来,绍闻屐声,极有惧色,乃谓协曰:“生气见陵,不得复住。与卿三年别耳。”因贯械而起,出户便灭。协后为正员郎,果三年而卒。
晋义熙三年,山阴徐琦每出门见一女子,貌极艳丽,琦便解银铃赠之。女曰:“感君佳贶。”以青铜镜与琦,便结为伉俪。
晋义熙中,乌伤葛辉夫,在女家宿。至三更,竟有两人把火至阶前,疑是凶人,往打之。欲下杖,悉变为蝴蝶,缤纷飞散。忽有一物冲辉夫腋下,便倒地,少时死。
义熙中,高平檀茂祟丧亡,其母沛郡刘氏昼眠,梦见崇手执团扇,云:“崇年命未尽,横被灾厉,上永违离。今以此扇奉别。”母流涕惊觉,果于屏风问得扇,上皆如蜘蛛网络,抚执悲恸。
义熙中,长山唐邦闻扣门声,出视,见两朱衣吏云:“官欲得汝。”遂将至县东岗殷安冢中。冢中有人语吏云:“本取唐福,何以滥取唐邦!”救鞭之,遣将出。唐福少时而死。
晋孝武太元中,琅琊王轲之家有鬼歌子夜。殷允为章郡,侨人庾僧度家亦有鬼歌子夜。
晋太元中,吴兴许寂之忽有鬼于空中语笑,或歌或哭,至夜偏盛。寂之有灵车,鬼共牵走,车为坏。寂之有长刀,乃以摄置瓮中,有大镜亦摄以纳器中。
晋元兴中,东阳太守朱牙之忽有一老公从其妾董床下出,著黄裳衿帽,所出之舀甚滑泽有泉,遂与董交好。若有吉凶,遂以告。牙之儿疾疟,公曰:“此应得虎耶服之。”持戟向山,果得虎阴,尚余暖气,使儿灸啖,疟即断绝。公常使董梳头发如野猪毛,牙之后诣祭酒上章于是绝迹。乃作沸汤,试浇此舀,掘得数斛大蚁,不日村人捉大刀野行,逢一大夫,见刀,操黄金一饼求以易刀,及授刀,奄失其人所在。重察向金,乃是牛粪。计此,乃牙之家鬼。
沛郡人秦树者,家在曲阿小辛村。尝自京归,未至二十里许,天暗失道,遥望火光,往投之宿。见一女子,秉烛出,云:“女弱独居,不得宿客。”树曰:“欲进路,碍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女然之。树既进坐竟,以此女独居一室,虑其夫至,不敢安眠。女曰:“何以过嫌?保无虞,不相误也。”为树设食,食物悉是陈久,树曰:“承未出适,我亦未婚,欲结大义,能相顾否?”女笑曰:“自顾鄙薄,岂足伉俪。”遂与寝止。向晨,树去,乃俱起执别。女泣曰:“与君一睹,后面无期。”以指环一双赠之,结置衣带,相送出门。树低头急去数十步,顾其宿处,乃是冢墓。居数日,亡其指环,结带如故。
南平国蛮兵在姑孰,便有鬼附之,声呦呦细长,或在檐宇之际,或在庭树上。每占吉凶,辄先索琵琶,随弹而言事,事有验。时郄倚为长史,问当迁官,云:“不久持节也。”寻为南蛮校尉。子为国郎中,亲领此土,荆州俗谚或云是老鼠所作,名曰灵侯。
昔有老姥,雨夜纺绩,断失其钅奏所在。姥独骂云:“何物鬼担去!”户外即有应声言:“暂借避雨,实不偷钅奏。宜就觅之。”姥惊惧,窥外,略无所见,钅奏亦寻获。
吴兴袁乞妻临终执乞手云:“我死,君再婚否?”乞言不忍也。既而服竟更娶。乞白日见其死妇语之云:“君先结誓,云何负言!”因以刀割其阳道,虽不致死,人性永废。
临川聂包死数年,忽诣南丰相沈道袭作歌,其歌笑甚有伦次,每歌辄作“花上盈盈正闻行,当归不闻死复生。”事异辞怪。
琅琊王凝之字叔平,妻左将军夫人谢氏奕之女也。尝频亡二男,悼惜甚过,哭泣累年。若居至艰,后忽见二儿俱还,皆若锁械,慰免其母,宜自宽割。儿并有罪,若垂哀怜,可为作福。于是哀痛稍止而勤功德。
琅琊王骋之妻陈郡谢氏生一男,小字奴子。经年后王以妇婢招利为妾。谢元嘉八年病终,王之墓在会稽,假瘗建康东冈。既窆反虞,舆灵入屋,凭儿忽于空中掷地,便有嗔声曰:“何不作挽歌,今我寂寂上道耶!”骋之云:“非为永葬,故不具仪耳。”
沙门有支法存者,本自胡人,生长广州,妙善医术,遂成巨富。有八尺<翕毛>,光彩耀目,作百种形象。又有沈香八尺板床,居常香馥。太原王琰为广州刺吏,大儿邵之屡求二物,法存不与,王因状法存豪纵,乃杀而籍没家财焉。法存死后,形见于府内,辄打阁下鼓,似若称冤,如此经日,王寻得病,恒见法存守之,少时遂亡。邵之比至扬都,亦丧。
河内司马惟之奴天雄死后还,其妇来喜闻体有鞭痕而脚著锁,问云:“有何过,至如此?”曰:“曾因醉窃骂大家,今受此罪。”
陈郡颜延之字延年有爱妾,死,延之痛惜甚。至以冬日临哭,忽见妾排屏风以压延之,延之惧,坠地,因病卒。
永初中,张骥于都丧亡。司马茂之往哭,见骥凭几而坐,以箸刺ХЦ食之。
元嘉二十六年,豫章胡庇之尝为武昌郡。入厩中,便有鬼怪,中宵笼月,户牖少开,有人倚立户外,状似小儿。户闭便闻人行,如著木屐声,看则无所见。如此甚数。二十八年三月,举家悉得时病,既而渐差。
刘元字幼祖,少与武帝善,而轻何无忌,遂不相得。乃去游吴郡虎邱山,必欲留焉。夜临风长啸,对月鼓琴,于剑池上忽闻环音,一女子衣紫罗之衣,垂钿带,谓元曰:“吴王爱女,愿来相访。”元曰:“吴王爱女,岂非韩重妻紫玉耶?”遂与元偕行,谓元曰:“闻君与刘裕相得,裕是王者,然与何无忌不美。此人恐为君患。若北还仕魏朝官,亦不减牧伯。”言旋忽不见,乃在一大陵松树下约去虎邱三里许,元乃北去仕魏,累官青州刺史。
元嘉二十年,王怀之丁母忧。墓毕,忽见树上有妪,头戴大,身披白罗裙,足不践柯亭然虚立。还家叙,述其女遂得暴疾,面乃变作向树杪鬼状,乃与麝香服之,寻复如常。世云麝香辟恶,此其验也。
元嘉中魏郡张承吉息元庆年十二,见一鬼长三尺,一足而鸟爪,背有鳞甲,来招元庆。恍惚如狂,游走非所。父母挞之,俄闻空中云:“是我所教,幸勿与罚。”张有二卷羊中敬书,忽失所在,鬼于梁上掷还一卷,少裂坏,乃为补治。王家嫁女就张借,(疑有缺)鬼求纸笔代答。张素工巧,尝造一弹弓,鬼借之,明日送还而皆折坏。
元嘉中,颍川宋寂昼忽有一足鬼长三尺,遂为寂驱使,欲与邻人ヅυ而无五木,鬼乃取刀斫庭中杨枝于户间,作之即烧灼,黑白虽分明但朴耳。
元嘉十二年,长山郭悖病亡。后儿孙见悖著帻布裙,在灵床上呼孙,与语云:“今得七日假,假满将去。二小鬼捉幞在门,可就取也。”孙求幞即得。人云:“汝叔从都还,得犁钅辟,可试取看。”便以呈之,仍以两铁钳加苍苍作声,语孙曰:“我无复归缘。”从此而绝。
黄州治下有黄父鬼,出则为祟,所著衣袷皆黄。至人家张口而笑,必得疫疠,长短无定,随篱高下,自不出。已十余年,土俗畏怖,惶恐不绝。
庐陵人郭庆之有家生婢,名采薇,年少有美色。宋孝建年中忽有一人自称山灵,如人裸身形,长丈余,胸臂皆有黄色,肤貌端洁,言音周正,呼为黄父鬼,来通此婢。婢云:意事如人。鬼遂数来,常隐其身。时或露形,形变无常,乍大乍小,或似烟气,或为石,或为小鬼,或为妇人,或如鸟兽足迹,或如人长二尺许,或似鹅迹,掌大如盘,开户闭牖,其入如神,与婢戏笑如人也。
元嘉十四年,徐道饶忽见一鬼自言是其先人。于时冬日,天气清朗,先积稻屋下,云汝明日可曝谷。天方大雨,未有晴时,饶从其教,鬼亦助辇,后果霖雨。时有见者,形如猕猴。饶就道士请符,悬著窗中,见便大笑云:“欲以此断我,我自能从狗窦中入。”虽则此语而不复进。经数日,叹云:“徐叔宝来,吾不宜见之。”后日果至,于是遂绝。
安定梁清字道修,居扬州右尚方间桓徐州故宅。元嘉十四年二月,数有异光,仍闻擘萝声。令婢子松罗往看,见一人问,云:“姓华名芙蓉,为六甲至尊所使,从太微紫宫下来过旧居。”乃留不去。或鸟头人身,举面是毛,掷洒粪秽,引弓射之,应弦而灭,并有绛汁染箭。又睹一物形如猴,悬在树标,令人刺中,其体堕地淹没,经日反从屋上跛行,就婢乞食,团饣卞授之,顿造二升。经日众鬼群至,丑恶不可称论。松罗床帐尘石飞扬,累晨不息。婢采菊,路逢一鬼,著衣帻乘马,卫从数十,谓采菊曰:“我是天上仙人,勿名作鬼。”问:“何以恒掷秽污?”答曰:“粪污者,钱财之象也。投掷者,速迁之征也。”顷之,清果为扬武将军、北鲁郡太守。清厌毒既久,乃呼外国道人波罗ふ诵咒文,见诸鬼怖惧,逾垣穴壁而走,皆作鸟声,于此都绝。在郡少时,夜中松罗复见威仪器械人众数十一人,戴帻送书,粗纸有七十许字,笔迹婉媚,远拟羲、献。又歌云:坐侬孔雀楼,遥闻凤凰鼓。下我邹山头,仿佛见梁鲁。鬼有叔操丧,哭泣答吊,不异世人。鬼传教,曾乞松罗一函书,题云:故孔修之死罪白笺,以吊其叔丧,叙致哀情,甚有铨次。复云近往西方见一沙门,自名大摩刹,问君消息,寄五丸香以相与之。清先奉使敦煌,忆见此僧。清有婢产,于此遂绝。
句章人吴平,州门前忽生一株青桐树,上有谣歌之声。平恶而斫杀。平随军北征,首尾三载,死桐自还立于故根之上。又闻树巅空中歌曰:死桐今更青,吴平寻当归。适闻杀此树已复有光辉,平寻复归如见。
●卷七
汉武帝冢里先有玉箱、瑶杖各一,是西胡康渠王所献,帝平素常玩之,故入梓宫中。其后四年,有人于扶风市买得此二物,帝左右识而认之,说卖者形状,乃帝也。
魏武北征蹋顷,升岭眺,瞩见一山冈,不生草木,王粲曰:“必是古冢。此人在世服生矾石,死而石气蒸出外,故卉木焦灭。”即令凿看,果得大墓,有矾石满茔。仲宣博识强记,皆此类也。一说粲在荆州,从刘表登障山而见此异。魏武之平乌桓,粲犹在江南,此言为谲。
苍梧王士燮,汉末死于交趾,遂葬南境,而墓常蒙雾,灵异不恒。屡经离乱,不复发掘。晋兴宁中,太原温放之为刺史,躬乘骑往开之,还即坠马而卒。
剡县陈务妻少与二子寡居,好饮茶茗。宅中先有古冢,每日作茗,饮先辄祀之,二子患之,曰:“古冢何知,徒以劳祀!”欲掘去之。母苦禁而止。及夜,母梦一人曰:“吾止此冢二百余年,谬蒙惠泽。卿二子恒欲见毁,赖相保护。人飨吾佳茗,虽泉坏朽骨,岂忘翳桑之报。”遂觉。明日晨兴,乃于庭内获钱十万,似久埋者,而贯皆新提。还告其儿,儿并有惭色,从是祷酹愈至。
晋隆安中,颜从尝起新屋,夜梦人语云:“君何坏吾冢?”明日床前亟掘之,遂见一棺,从便为设祭,云:“今当移好处,别作小冢。”明朝一人诣门求通,姓朱名护,列坐乃言:“我居四十年,昨蒙厚贶,相感何如!今是吉日,便可出棺矣。”仆巾箱中有金镜,愿以相助。”遂于棺头巾箱中取金镜三枚赠从,忽然不见。
晋司空郄方回葬妇于骊山,使会稽郡吏史泽治墓,多平夷古坟。后坏一冢,构制甚伟,器物殊盛。冢发,闻鼓角声。
颍川诸葛闾字道明,墓在扬州庄蒋山之西。每至阴雨,冢中辄有弦歌之声。
朱文绣与罗子锺为友,俱仕于梁。绣既死,子锺哭之,其夜亦亡。梁南七里有鸡山,绣葬于其中。北九里有雉涧,埋锺于其内。绣神灵变为鸡,锺魂魄化为雉,清鸣哀响,往来不绝,故诗曰:鸡山别飞响,雉涧和清音。
武昌戴熙家道贫陋,墓在樊山间。占者云有王气。宣武仗钺西下,停武昌,令凿之,得一物,大如水牛,青色无头脚,时亦动摇,斫刺不陷,乃纵著江中,得水便有声,如雷向发长川。熙后嗣沦胥殆尽。
元嘉中豫章胡家奴开昌邑王冢,青州人开齐襄公冢,并得金钩,而尸骸露在岩中俨然。兹亦未必有凭而然也。京房尸至义熙中犹完具,僵尸人肉,堪为药军士分割之。
海陵如皋县东城村边海岸崩坏,见一古墓,有方头漆棺,以朱题上云:“七百年堕水,元嘉二十载三月坠于悬。”和盖从潮漂沈,辄溯流还依本处。村人朱护等异而启之,见一老姥,年可七十许,皤头著桂,鬓皓白,不如生人,钗髻衣服,粲然若新,送葬器物,枕履悉存。护乃赍酒脯施于柩侧。尔夜护归梦见姥云:“向获名贶感至无已。但我墙屋毁发,形骸飘露。今以值一千乞为治护也。”置钱便去。明觉,果得,即用改殓移于高阜。
广陵郡东界有黄公冢高坟二所,前有一井,面广数尺,每旱不竭。有人于其中得铜釜及罐各一。又云江都郡东界有黄公坟三所,阴天恒闻有な角之声。
即墨有古冢,或发之,有金牛塞埏门,不可移动,犯之则大祸。
嵇康字叔夜,谯国人也。少尝昼寝,梦人身长丈余,自称黄帝,伶人骸骨在公舍东三里林中,为人发露,乞为葬埋,当厚相报。康至其处,果有白骨,胫长三尺,遂收葬之。其夜复梦长人来,授以广陵散曲。及觉,抚琴而作,其声正妙,都不遗忘。高贵乡公时康为中散大夫,后为锺会所谗,司马文王诛之。
晋会稽张茂字伟康,尝梦得大象,以问万雅,雅曰:“君当为大郡守而不能善终。大象者,大兽也,取诸其音。兽者守也。故为大郡。然象以齿焚其身后,必为人所杀。”茂永昌中为吴兴太守,值王敦问鼎,执正不移,敦遣沈充杀之而取其郡。
邓艾庙在京口新城,有一草屋,毁已久。晋安北将军司马恬于病中梦见一老翁曰:“我邓公也,屋舍倾坏,君为治之。”后访之,乃知邓庙,为立瓦屋。
晋明帝时,献马者梦河神请之。及至,与帝梦同,遂投河以奉神。始,太傅褚褒亦好此马,帝云已与河神。及褚公卒,军人见公乘此马矣。
陶侃梦生八翼,飞翔冲天,见天门九重,已入其入,惟一门不得进,以翼搏天。阍者以杖击之,因堕地,折其左翼。惊悟,左腋犹痛。其后都督入州,威果震主,潜有窥拟之志,每忆折翼之祥,抑心而止。
晋温峤至牛渚矶,闻水底有音乐之声,水深不可测,传言下多怪物,乃燃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帻。其夜梦人,谓曰:“与君幽明道隔,何意相照耶?”峤甚恶之,未几卒。
苻坚将欲南师也,梦葵生城内。明以问妇,妇曰:“若征军远行,难为将也。”坚又梦地东南倾,复以问,云:“江左不可平也,君无南行,必败之象也。”坚不从,卒以败。
晋咸和初,徐精远行,梦与妻寝有身。明年归,妻果产,后如其言。
晋武太元二年,沙门竺慧猷夜梦读诗五首,其一篇后曰:陌南酸枣,树名为六奇木。遣人以伐,取载还柱马屋。
太元中,太原王戎为郁林太守,泊船新亭眠,梦有人以七枚椹子与之,著衣襟中。既觉,得之,占曰:“椹,桑子也。”自后男女大小凡七丧。
晋荆州刺史桓豁所住斋中见一人长丈余,梦曰:“我龙山之神,来无好意。使君既贞,固我当自去耳。”
晋义熙初,乌伤黄蔡于查溪岸,照射见水际有物,眼光彻其间,相去三尺许,形如大斗。引弩射之,应弦而中,便闻从流奔惊波浪砰磕,不知所向。经年与伴共至一处,名为竹落岗,去先所二十许里,有骨可长三丈余,见昔射箭,贯在其中。因语伴云:“此是我往年所射物,乃死于此。”拔矢而归,其夕梦见一长人责诮之曰:“我在洲渚之间,无关人事,而横见杀害。怨苦莫伸,连时觅汝,今始相得。”眠寤患腹痛而殒。
晋太原郭澄之字仲靖,义熙初,诸葛长民欲取为辅国谘议,澄之不乐,后为南康太守。卢循之反自广州,长民以其无先告因骋私恶收澄之,以付廷尉,将致大辟。夜梦见一神人以鸟角如意与之,虽是寤中,殊自指的既觉,便在其头侧,可长尺余,形制甚陋。澄之遂得无恙。后从入关,赍以自随,忽失所在。
义熙中,商灵均为桂阳太守,梦人来缚其身。将去,形神乖散。复有一人云:“且置之,须作衡阳,当取之耳。”商惊寤惆怅。永初三年,除衡阳守,知冥理难逃,辞不得免,果卒官。
商仲堪在丹徒,梦一人曰:“君有济物之心,岂能移我在高燥处,则恩及枯骨矣。”明日、果有一棺逐水流下,仲堪取而葬之于高冈,酹以酒食。其夕梦见其人来拜谢。一云,仲堪游于江滨,见流棺,接而葬焉。旬日间门前之沟忽起为岸。其夕有人通仲堪,自称徐伯玄,云:“感君之惠,无以报也。”仲堪因问:“门前之岸是何祥乎?”对曰:“水中有岸,其名为洲。君将为州。”言终而没。
蒋道支于水侧见一浮楂,取为研制,形象鱼,有道家符谶及纸,皆内鱼研中,常以自随。二十余年忽失之,梦人云:“吾暂游湘水,过湘君庙,为二妃所留,今复还,可于水际见寻也。”道支诘旦至水侧,见{口曾}者得一鲤鱼,买剖之,得先时符谶及纸,方悟是所梦人弃之。俄而雷雨,屋上有五色气,直上入云,后人有过湘君庙,见此鱼研在二妃侧。
刘穆之东莞人,世居京口,初为琅琊府主簿,尝梦与武帝泛海,遇大风,惊俯视,船下见二白龙夹船。既而至一山,山峰耸秀,意甚悦。又尝渡扬子江,宿,梦合两船,为舫,上施华盖,仪饰甚盛,以升天。既晓,有一老姥,问曰:“君昨夜有佳梦否?”穆之乃具说之,姥曰:“君必位居端揆。”言讫不见。后官至仆射、丹阳尹,以元功也。
景平中,颍川荀茂远至南康,夜梦一人,头有一角,为远筮曰:“君若至都,必得官。”问是何职,答曰:“官生于水。”于是而寤,未解所说。因复寐,又梦部伍至扬州水门,堕水而死,作棺既成。远入中自试,恨小,即见殡殓,葬之渚次,怅然惊觉,以告母兄。船至水门过,果落江而殒,丧仪一如其梦。
吴兴沈庆之字弘先,废帝遣从子攸之赍药赐死,时年八十。是岁旦庆之梦,有人以两匹绢与之,谓曰:“此绢足度。”寤而谓人曰:“老子今年不免矣。两匹八十尺也,足度无盈余矣。”遂死,初,庆之尝梦引卤簿入厕中,庆之甚恶入厕。之鄙时,有善占梦者为之解曰:“君必大富贵,然未在旦夕问。”其故,答云:“卤簿固是宝贵容厕中,所谓后帝也。知君富贵不在今日。”
临川太守谢灵运,初钱塘杜明师夜梦东南有人来,入其馆,是夕即灵运生于会稽,旬日而谢玄亡,其家以子孙难得,送灵运于杜治养之,十五方还都,故名客儿。
●卷八
后汉时,姑苏忽有男子衣白衣,冠白冠,形神修励,从者六七人,遍扰居民,欲掩害之,即有风雨,郡兵不能掩。术士赵晃闻之,往白郡守,曰:“此妖也,欲见之乎?”乃净水焚香,长啸一声,大风疾至,闻室中数十人响应。晃掷手中符如风,顷若有人持物来者,晃曰:“何敢幻惑如此!”随复旋风拥去,晃谓守曰:“可视之!”使者出,门人已报云:“去此百步有大白蛇,长三丈,断首路旁,其六七从者皆身首异处,亦鼋鼍之属。
乐广字彦辅,南阳氵育阳人,晋惠帝时为河南尹。先是,官舍多妖怪,前尹皆于廊下督邮传中治事,无敢在厅事者,惟广处之不疑,常白日外户自开,二子凯横等皆惊怖,广独自若,顾见墙有孔,使人掘墙,得狸而杀之,其怪遂绝。
晋怀帝永嘉中,徐出行田,见一女子姿色鲜白,就言调,女因吟曰:“畴昔聆好音,日月心延伫。如何遇良人,中怀邈无绪。”情既谐,欣然延至一屋。女施设饮食而多鱼,遂经日不返。兄弟追觅至湖边,见与女相对坐,兄以藤杖击女,即化成白鹤,翻然高飞,恍惚年余乃差。
晋太元中,桓谦字敬祖,忽有人皆长寸余,悉被铠持槊,乘具装,马从中出,精光耀日,游走宅上,数百为群,部障指挥,更相撞刺。马既轻快,人亦便捷,能缘几登灶,寻饮食之所。或有切肉,辄来丛聚,力所能胜者,以槊刺取,迳入穴中。蒋山道土朱应子令作沸汤,浇所入处,寂不复出,因掘之,有斛许大蚁死在穴中。谦后以门衅同灭。
太元中,吴兴沈霸梦女子来就寝,同伴密察,惟见牝狗每待霸眠,辄来依床,疑为魅,因杀而食之。霸后梦青衣人责之曰:“我本以女与君共事,若不合怀,自可见语,何忽乃加耻杀!可以骨见还。”明日,收骨葬冈上,从是乃平复。
晋孝武太元十二年,吴郡寿颁道志边火为居,渚次忽生一双,物状若青藤而无枝叶,数日盈拱。试共伐之,即有血出,声在空中,如雄鹅叫两音相应。腹中得一卵,形如鸭子,其根头似蛇面眼。
吴郡岑渊为吴郡时,大司农卿碑注在江东湖西。太元中,村人见龟载从田中出,还其先处,萍藻犹著腹下。
晋太元末,徐寂之尝野行,见一女子操荷举手麾寂之,寂之悦而延住。此后来往如旧,寂之便患瘦瘠,时或言见华房深宇芳茵广筵,寂之与女觞肴宴乐。数年,其弟ㄧ之闻屋内群语,潜往窥之,见数女子从后户出,惟余一女,隐在篑边。ㄧ之径入,寂之怒曰:“今方欢乐,何故唐突!”忽复共言云篑中有人,ㄧ之即发看,有一牝猴,遂杀之,寂之病遂瘥。
义熙中东海徐氏婢兰忽患羸黄而拂拭异常,共伺察之,见扫帚从壁角来趋婢床,乃取而焚之,婢即平复。
晋义熙中,乌伤人孙乞赍父书到郡,达石亭,天雨日暮,顾见一女戴青伞,年可十六七,姿容丰艳,通身紫衣。尔夕电光照室,乃是大狸,乞因抽刀斫杀,伞是荷叶。
晋义熙中,永嘉松阳赵翼与大儿鲜共伐山桃树,有血流,惊而止。后忽失第三息所在,经十日自归,空中有语声,或歌或哭,翼语之曰:“汝既是神,何不与相见!”答曰:“我正气耳。舍北有大枫树,南有孤峰,名曰石楼,四壁绝立,人兽莫履。小有失意,便取此儿著树杪及石楼上,举家叩头请之,然后得下。”
晋有士人买得鲜卑女,名怀顺,自说其姑女为赤苋所魅,始见一丈夫,容质妍净,著赤衣,自云家在厕北,女于是恒歌谣自得,每至将夕,辄结束去屋后。其家伺候,唯见有一株赤苋,女手指环挂其苋上,芟之而女号泣,经宿遂死。
高祖永初中,张春为武昌太守。时人有嫁女,未及升车,女忽然失怪,出外殴击人,乃自云已不乐嫁俗人。巫云是邪魅。将女至江际,遂击鼓以术咒疗,春以为欺惑百姓,刻期须得妖魅。翼日有一青蛇来到坐所,即以大钉钉其头,至日中时,复见大龟从江来,伏于巫前。巫以朱书龟背作符,更遣入江,至暮,有大白鼍从江中出,乍沉乍浮,龟随后催逼,鼍自分死,冒来先入慢与女辞诀,女遂恸哭云,失其姻好。于是渐差。或问巫曰:“魅者归于一物,今安得有三巫。”云蛇是传通,龟是媒人,鼍是其对。所获三物悉以示春,春始知灵验,皆杀之。
元嘉初,建康大夏营寡妇严,有人称华督与严结好,街卒夜见一丈夫,行造护军府,府在建阳门内,街卒呵问,答曰:“我华督造府,径沿西墙而入。”街卒以其犯夜,邀击之,乃变为鼍,察其所出入处,甚莹滑,通府中池,池先有鼍窟,岁久因能为魅,杀之乃绝。
文帝元嘉初,益州王双忽不欲见明,常取水沃地,以菰蒋覆上眠息,饮食悉入其中,云恒有一女子着青裙白{须巾},来就其寝,每听闻荐下有声,历历发之,见一青色白缨蚯蚓,长二尺许,云此女常以一奁香见遗气甚清芬奁乃螺壳香则菖蒲根于时咸谓双暂同阜螽矣。
河东常丑奴将一小儿湖边拔蒲,暮恒宿空田舍中。时日向暝,见一少女子姿容极美,乘小船载莼,径前投丑奴舍寄住,因卧,觉有臊气,女已知人意,便求出户外,变为獭。
陈郡殷家养子名琅,与一婢结好。经年,婢死后,犹来往不绝,心绪昏错,其母深察焉。后夕见大蜘蛛形如斗样,缘床就琅,便宴尔怡悦。母取而杀之,琅性理遂复。
元嘉十八年,广陵下市县人张方女道香送其夫婿北行,日暮宿祠门下,夜有一物假作其婿来,云离情难遣,不能便去。道香俄昏惑失常,时有海陵王纂者能疗邪,疑道香被魅,请治之,始下一针,有一獭从女被内走入前港,道香疾便愈。
元嘉十九年,长山留元寂曾捕得一,剖腹复得一,又破之更获一,方见五脏。三虽相包怀而大小不殊。元寂不以为怪,以皮挂于屋后。其夜有群绕之,号呼失皮所在,元寂家亦无他。
余姚县仓封印完全,既而开之,觉大损耗。后伺之,乃是富阳县桓王陵上双石龟所食,即密令毁龟口,于是不复损耗。
琅琊费县民家恒患失物,谓是偷者,每以扃钥为意,常周行宅内,后果见篱一穿穴,可容人臂,甚滑泽,有踪迹,乃作绳氏放穿穴口。夜中忽闻有摆扑声,往掩得一髻,长三尺许,从此无复所失。
永康舒寿夫与同里猎于远山,群犬吠深茂处,异而看之,见树下有一老公,长可三尺,头须蒙然,面皱齿落,通身黄服,裁能动摇。因问为是何人,而来在此。直云“我有三女,姿容兼多伎艺,弹琴歌诗,闲究五典。”寿夫等共缚束令出女,公曰:“我女居深房洞庭之中,非自往呼,不可得来。请解我绳,当呼女也。”猎人犹不置。俄而变成一兽,黄色四足,其形似皋,又复似狐,头长三尺,额生一角,耳高于顶,面如故。寿夫等大惧,狼狈放解,倏忽失处。
晋广州太守冯孝将男马子梦一女人,年十八九岁,言:“我乃前太守徐玄方女,不幸早亡。亡来四年,为鬼所枉杀。按生,乃寿至八十余。今听我更生,还为君妻。能从所委见救活否?”马子掘开棺视之,其女已活,遂为夫妇,生一男一女。
鄢阳陈忠女名丰,邻人葛勃有美姿,丰与村中数女共聚络丝,戏相渭曰:“若得婿如葛勃,无所恨也。”(疑有缺)
临海乐安章沉年二十余,死经数日,将敛而苏,云:被录到天曹,天曹主者是其外兄,断理得免。初到时有少年女子,同被录送,立住门外。女子见沉事散,知有力助,因泣涕脱金钏一只及臂上杂宝,托沉与主者求见救济。沉即为请之,并进钏物。良久出语,沉已论,秋英亦同遣去。秋英即此女之名也。于是俱去,脚痛疲顿,殊不堪行。会日亦暮,止道侧小窟,状如客舍,而不见主人。沉共宿燕接,更相问次,女曰:“我姓徐,家在吴县乌门,临渎为居,门前倒枣树即是也。”明晨各去,遂并活。沉先为护府军吏,依假出都,经吴乃到乌门,依此寻索,得徐氏舍,与主人叙阔,问:“秋英何在?”主人云:“女初不出入,君何知其名?”沉因说昔日魂相见之由,秋英先说之,所言因得。主人乃悟,甚羞,不及寝燕之事,而其邻人或知,以语徐氏。徐氏试令侍婢数人递出示沉,沉曰:“非也。”乃令秋英见之,则如旧识,徐氏谓为天意,遂以妻沉,生子名曰天赐。
瞽瞍生舜征在生孔子,其有胎教也哉。妇人妊孕,未满三月,著婿衣冠,平旦左绕井三匝,映井水详观影而去,勿返顾,勿令婿见,必生男。
晋安帝义熙中,魏兴李宣妻樊氏怀妊过期不孕,而额上有疮,儿穿之以出,长为将,今犹存,名胡儿。
元嘉中,高平平邱孝妇怀妊,生一团冰,得日便消液成水。
魏郡徐逮字君及,妇昌平孟氏生儿,头有一角、一脚,头正仰向,通身尽赤,落地无臂,乘虚而去。
太原温盘石母怀身三年然后生,堕地便坐而笑,覆面,牙齿皆具。
丹阳县庆妇生一男、一虎、一,、虎毛色斑黑,牙爪皆备,即杀之,儿经六日死,母无他异。
长山赵宣母妊,身如常而髀上痒,搔之成疮,儿从疮出,母子平安。
刘毅讨桓修之,桓遣人擒得毅妻郭美送与玄,遂宠擅诸姬,有身。及玄败,郭还,遂产一儿、一鼠,毅怒杀儿,鼠走枯莽中。其后郭病死方殓,鼠忽来跳入棺内。
元嘉中,沛国武漂之妻林氏怀身,得病而死。俗忌含胎入柩中,要须割出。妻乳母伤痛之,乃抚尸而祝曰:“若天道有灵,无令死被擘裂!”须臾尺面赧然上色,于是呼婢共扶之,俄顷儿堕而尸倒。
汉末大乱,宫人小黄门上墓树上避兵,食松柏实,遂不复饥,举体生毛,长尺许。乱离既平,魏武闻而收养,还食谷,齿落头白。
吴天门张某冬月与村人共猎,见大树下有蓬庵,似寝息处而无烟火。须臾见一人,形长七尺,毛而不衣,负数头死猿。与语不应,因将归,闭空屋中十余日,复送故处。
晋咸宁中,鄱阳乐安有人姓彭,世以射猎为业。每入山,与子俱行。后忽蹶然而倒,化成白鹿,儿悲号,鹿跳跃远去,遂失所在。其子终身不复弋猎。至孙,复习其事。后忽射一白鹿,乃于两角间得道家七星符,并有其祖姓名及乡居年月在焉。睹之悔懊,乃烧弓矢,永断射猎。
晋太康中,荥阳郑袭为广陵太守,门下驺忽如狂,奄失其所在。经日寻得,裸身呼吟,肤血淋漓,问其故,云:社公令其作虎,以斑皮衣之。辞以执鞭之士,不堪虎跃,神怒,还使剥皮,皮已著肉,疮毁惨痛,旬日乃差。
晋时豫章郡吏易拔义熙中受番还家,远遁不返。郡遣追,见拔言语如常,亦为设食,使者催令束装,拔因语曰:“汝看我面。”乃见眼目角张,身有黄斑色,便竖一足,径出门去家。先依山为居,至林麓即变成三足大虎,所竖一足即成其尾也。
晋太元十九年,鄱阳桓阐杀犬祭乡里绥山。煮肉不熟,神怒,即下教于巫曰:“桓阐以肉生贻我,当谪令自食也。”其年忽变作虎,作虎之始,见人以斑皮衣之,即能跳跃噬逐。
胡道洽者,自云广陵人,好音乐、医术之事,体有臊气,恒以名香自防,唯忌猛犬。自审死日,诫子弟曰:“气绝便殡,勿令狗见我尸也。”死于山阳,殓毕,觉棺空,即开看,不见尸体,时人咸谓狐也。
元嘉三年,邵陵高平黄秀无故入山,经日不还。其儿根生寻觅,见秀蹲空树中,从头至腰,毛色如熊。问其何故,答云:“天谪我如此,汝但自去。”儿哀恸而归。逾年伐山人见之,其形尽为熊矣。
陈郡谢石字石奴。太元中,少患面疮,诸治莫愈。梦日环其城,乃自匿远山,卧于岩下,中宵有物来舐其疮,随舐随除。既不见形,意为是龙,而舐处悉白,故世呼为谢白面。
元嘉中,章安有人瞰鸭肉,乃成瘕病,胸满面赤,不得饮食,医令服秫米渖,须臾烦闷,吐一鸭雏,身啄翅皆已成就,惟左脚故缀昔所食肉,病遂获差。
山阴有人尝食牛肉,左髀便作牛鸣,每劳辄剧食,乃止。
有人误吞发便得病,但欲咽猪脂,张口时见喉中有一头出,受膏乃取小钩为饵,而引得一物,长三尺余,其形似蛇而悉是猪脂。悬于屋间,旬日融尽,惟发在焉。
●卷九
后汉郑玄字康成,师马融三载无闻,融鄙而遣还。玄过树阴假寝,梦一老父以刀开腹心,倾墨汁着内,曰:“子可以学矣。”于是寤而即返,遂精洞典籍,融叹曰:“诗书礼乐皆已东矣。”潜欲杀玄,玄知而窃去,融推式以玄,玄当在土木上,躬骑马袭之,玄入一桥下,俯伏柱上。融踟蹰桥侧,云:“土木之间,此则当矣。有水,非也。”从此而归。玄用免焉。一说玄在马融门下,三年不相见,高足弟子传授而已。常浑天不合,问诸弟子,弟子莫能解。或言玄,融召令,一转便决,众咸骇服。及玄业成,辞归。融心忌焉,玄亦疑有追者,乃坐桥下,在水上,据屐。融果转式逐之,告左右曰:“玄在土下水上,而据木,此必死矣。”遂罢追,玄竟以免。
管辂洞晓术数。初有妇人亡牛,从之卜曰:“当在西面穷墙中。可视诸邱冢中,牛当悬头上。”向既而果得。妇人反疑辂为藏己牛,告官按验,乃知是术数所推。
洛中小人失妻者。辂为卜,教使明旦于东阳城门中伺担豚人牵与共斗,具如其言。豚逸走,即共追之。豚入人舍,突破主人瓮,妇从瓮中出。
中书令纪玄龙,辂乡里人也。辂在田舍,尝候远邻主人苦频失火,辂卜,教使明日于南陌上伺,当有一角巾诸生驾黑牛故车,来必引留,为设宾主,此能消之。后果有此生来,玄龙因留之宿生,有急求去,不听,遂留当宿。意大不安,以为图己。主人罢入,生乃持刀出门外,倚两薪积间侧立假寐。忽有一物直来过前,状如兽,手中持火,以口吹之,生惊,举刀斫,便死,视之,则狐。自是主人不复有灾。
时有利漕治下屯民捕鹿者,获之,为人所窃,诣辂为卦。语云:“此有盗者,是汝东巷中第三家也。汝径往门前,候无人时,取一瓦子,密发其碓屋东头第七椽,以瓦著下,不过明日食时,自送还汝。”其夜盗者父忽患头痛,壮热烦疼,亦来诣辂卜,辂为发祟,盗者具服,令担皮肉还藏着故处,病当自愈。乃密教鹿主往取,又语使复往如前,举椽弃瓦,盗父亦差。
都尉治内史有失物者,辂使明晨于寺门外看,当逢一人,令指天画地,举手四向,自当得之。暮,果获于故处。
安德令刘长仁闻辂晓鸟鸣,初不信之,须臾有鸣鹊来,在阁屋上,其声甚急。辂曰:“鹊言东北有妇昨杀夫,牵引西家人夫娄离。候不过日,在虞渊之际,告者至矣。”到时,果有东北同伍民来告,如辂言。
辂尝至郭恩家,有飞鸠来,在梁头鸣甚悲。辂曰:“当有老公从东方来,携肫一头,酒一壶来候。主人虽喜,当有小故。”明日,果有客如所占而射鸡作食,箭从树间激中数岁女子手,流血惊怖。
馆陶令诸葛原字景春,迁新兴太守。辂往饯之,宾客并会。原自取燕卵蜂窠蜘蛛著器中,使射覆。卦成,辂曰:“第一物含气,须变依乎宇堂,雄雌以形,翅翼舒张,此燕卵也。第二物家室倒悬,门户众多,藏精蓄毒,得秋乃化,此蜂窠也。第三物觳觫长足,吐丝成罗,寻网得食,利在昏夜,此蜘蛛也。”举坐惊喜。
平原太守刘字令清,取印囊及山鸡毛置器中,使辂筮之。辂曰:“内方外员,五色成文,含宝守信,出则有章,此印囊也。高岳岩岩,有鸟朱身,羽翼玄黄,鸣不失晨,此山鸡毛也。”曰:“此郡官舍,连有变怪,使人恐怖,其理何由?”辂曰:“或因汉末之乱,兵马扰攘,军尸流血,污染邱山,故因昏夕多有怪形也。明府道德高妙,自天之,愿安百禄以光休宠。
清河王经字君备,去官还家,辂与相见经,曰:“近有一怪,大不喜之,欲烦作卦。”卦成,辂曰:“爻吉不为怪也。君夜在堂户前,有一流光如燕雀者,入君怀中,殷殷有声,肉神不安,解衣彷徉,招呼妇人觅索余光。”经大笑曰:“实如君言。”辂曰:“吉迁官之征也。”顷之,为江夏太守。
晋南阳赵侯少好诸异术,姿形悴陋,长不满数尺,以盆盛水,闭目吹气,作禁鱼龙立见。侯有白米,为鼠所盗,乃披持刀,画地作狱,四面开门,向东长啸,群鼠俱到,咒之曰:“凡非啖者过去,盗者令止。”止者十余,剖腹看脏,有米在焉。会徒跣须履,因仰头微吟,双履自至。人有笑其形容者,便佯说以酒杯向口,即掩鼻不脱,乃稽颡谢过,著地不举。永康有骑石山,山上有石人骑石马,侯以印指之,人马一时落首。今犹在山下。
颍川庾嘉德善于筮蔡之事,有人失一婢,庾卦云:“君可出东陵口伺候。有姓曹乘车者,无问识否,但就其载。得与不得,殆一理也。”旦出郭,果有曹郎上墓,径便升车,曹大骇呼生,惊奔入草,刺一死尸下,视乃其婢也。
北海任诩字产期,从军十年乃归。临还,握粟出卜,师云:“非屋莫宿,非食时莫沐。”诩结伴数十共行,暮遇雷雨,不可蒙冒,相与庇于岩下。窃意非屋莫宿戒,遂负担栉休。岩崩,压停者,悉死。至家,妻先与外人通,情谋共杀之,请以湿发为识。妇宵则劝诩令沐,复忆非食时莫沐之忌,收发而止。妇惭愧负怍,乃自沐焉,散发同寝。通者夜来,不知妇人也,斩首而去。
河间沐坚字壁强,石勒时监作水田,御下苛虐,百姓怨毒,乃为坚形,以刃矛斫刺,咒令倒毙。坚寻得病,苦被捶割,于是遂殒。
晋咸宁中,高阳新城臾为泾祠妖幻。署置百官。又以水自鉴,辄见所署置之人衣冠俨然。百姓信惑,京都翕集,收而斩之。
扶南国治生皆用黄金僦船东西,远近雇一斤。时有不至所届,欲减金数,舡主便作幻诳,使船底斫折,状欲沦滞海中,进退不动。众人惶怖,还请赛船合如初。
元嘉初,上虞孙溪奴多诸幻伎,叛入建安治中。后出民间,破宿瘦辟遥彻腹内而令不痛。治人头风,流血滂沲,嘘之便断,疮又即敛。虎伤蛇噬,烦毒随死,禁护皆差。向空长啸,则群鹊来萃。夜咒蚊虻,悉皆死倒。至十三年,乃于长山为本主所得,知有禁术,虑必亡叛,的缚枷锁,极为重复,少日已失所在。
永嘉阳童,孙权时俗师也。尝独乘船往建宁,泊在渚次,宵中忽有一鬼来,欲击童,童因起,谓曰:“谁敢近阳童者?”鬼即稽颡云:“实不知是阳使者童。”便敕使乘船,船飞迅驶,有过猛帆,至县乃遣之。
荥阳郑鲜之字道子,为尚书左仆射。女脚患挛癖,就王仆医,仆阳请水浇之,余浇庭中枯衰树,树既生,女脚亦差。
●卷十
介子推逃禄隐迹,抱树烧死。文公拊木哀嗟,伐而制屐。每怀割股之功,俯视其屐曰:“悲乎,足下!”足下之称,将起于此。
田文母,嬖也,五月五日生文,父敕令勿举,母私举文长成,童以实告之,遂启父,曰:“不举五月子,何也?”父云:“生及户损父。”文曰:“受命于天,岂受命于户。若受命于户,何不高其户,谁能至其户耶!”父知其贤,立为嗣齐,封为孟尝君,俗以五月为恶月,故忌。
魏安禧王观翔雕而乐之,曰:“寡人得如雕之飞视天下如芥也。”吴客有隐游者闻之,作木雕而献之王,王曰:“此有形无用者也。夫作无用之器,世之奸民也。”召隐游欲加刑焉,隐游曰:“臣闻大王之好飞也,故敢献雕,安知大王之恶此也。可谓知有用之雕鸟,未悟无用之雕鸟也。今臣请为大王翔之。”乃取而骑焉,遂翻然飞去,莫知所之。
东阳颜乌以纯孝著闻,后有群乌衔鼓,集颜所居之村。乌口皆伤一境,以为颜至孝,故慈乌来萃,衔鼓之兴,欲令聋者远闻,即于鼓处置县,而名为鹄伤。王莽改为乌孝,以彰其行迹云。
孝女曹娥者,会稽上虞人也。父于能弦歌为巫,汉安帝二年五月五日于县江溯涛迎婆,娑神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乃缘江号哭,昼夜不绝声,七日遂投江而死,三日后与父尸俱出。至元嘉元年,县长度尚改葬娥于江南道傍,为立碑焉。陈留蔡邕字伯喈,避难过吴,读曹娥碑文,以为诗人之作,无诡妄也,因刻石旁作“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字。魏武见而不能了,以问群僚,莫有解者。有妇人浣于江渚,曰:“第四车解既而祢正平也。”衡即以离合义解之。或谓此妇人即娥灵也。
管宁字幼安,避难辽东,后还泛海遭风,船垂倾没,宁潜思良久,曰:“吾尝一朝科头,三晨晏起。今天怒猥集,过恐在此。”
魏徐邈字景山,为尚书郎,时禁酒而邈私饮,至于沈醉。从事赵达问以曹事,邈曰:“中圣人。”达白太祖,太祖甚怒,渡辽,鲜于辅进曰:“醉客谓清酒为圣人,浊酒为贤人。邈性修慎,偶醉言耳。”由是得免。后文帝幸许昌,见邈,问曰:“颇复中圣人否?”对曰:“昔子反毙于谷阳,御叔罚于饮酒。臣嗜同二子,不能自惩。时复中之。”帝大笑,顾左右曰:“名不虚立。”
贾充字公闾,平阳襄陵人也。妻郭氏为人凶妒。生儿犁民,年始三岁,乳母抱之当阁,犁民见充外入,喜笑,充就乳母怀中不呜撮。郭遥见,谓充爱乳母,即鞭杀之。儿恒啼泣不食他乳,经日遂死,郭于是终身无子。
晋司隶校尉高平满奋字武秋,丰肥肉溃肤裂,每至暑夏,辄膏汗流溢。其有爱妾夜取以燃照,炎灼发于屋表,奋大恶之,悉盛而埋之。暨永嘉之乱,奋为所烧,皎若烛光。
晋滕放,太元初,夏枕文石枕卧,忽暴雨雷震其枕,枕四解傍人,莫不怖惧,而放独自若,云微觉有声,不足为惊。
浔阳周字孟威,晋宁康中镇于巴西,为苻坚所获,守节不屈。坚使使者迫清道,躬治逵陌,谓使者曰:“烦君与语氐贼苻坚,何至仰烦国士如此。”又潜图袭坚,坚闻之曰:“貉子正欲觅死,杀之适足成其名耳。”乃若加拷楚,不食而卒。敛已经旬,坚怒犹未歇,剖棺临视,尸回眸断,齿鬓髭张,列睛瞳明亮,回盼瞩坚,坚睹而喜称,乃厚加赠赙。
汝南殷陶市同县张南宅,掘地得钱百万金千斤,即以还南。南曰:“君至德感神,宝为君出。”终不肯受。陶送付县。
河内荀儒字君林,乘冰省舅氏,陷河而死。兄伦字君文,求尸积日不得,设祭冰侧,又笺与河伯投笺。一宿岸冰开,尸手执笺浮出,伦又笺谢。
蜀郡张贞行船覆溺死,贞妇黄因投江就之。积十四日,执夫手俱浮出。
顺阳南乡杨丰与息名香于田获粟,因为虎所噬。香年十四,手无寸刃,直扌益虎颈,丰遂得免。香以诚孝至感,猛兽为之逡巡。太守平昌孟肇之赐贷之谷,旌其门闾焉。
崔景贤为平昌郡守,有惠民政,尝悬一蒲鞭而未尝用。
任城王六月沉饮,忽失所在,人以为中酒毒而化。
东莞刘邕性嗜食疮痂,以为味似鳆鱼。尝诣孟灵休,灵休先患炙,疮痂落在床,邕取食之。灵休大惊,痂未落者悉褫取饴邕。南康国吏二百许人不问有罪无罪,递与鞭,疮痂常以给膳。
太原孙广头上不得有虱,大者便遭期丧、大功,小则小功、缌服。
有人姓刘,在朱方人,不得共语。若与之言,必遭祸难,或本身死疾。惟一士谓无此理,偶值人有屯塞耳,刘闻之,忻然而往,自说被谤,君能见明。答云:“世人雷同,亦何足恤!”须臾火燎,资蓄服玩荡尽,于是举世号为刘鸺鹞。脱遇诸涂,皆闭车走马,掩目奔避。刘亦杜门自守,岁时一出,则人惊散,过于见鬼。
晋陵曲阿扬<贝免>财数千万,三吴人多取其直,为商贾治生,辄得倍直。或行长江,卒遇暴风,及劫盗者。若投<贝免>钱,多获免济。<贝免>死后,先所埋金皆移去,邻人陈家陈尝晨起,见门外忽有百许万镪,封题是扬<贝免>姓字,然后知财物聚散,必由天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