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謠集雜曲子
《雲謠集雜曲子》,敦煌曲子辭總集。編者不詳。載於斯一四四一、伯二八三八等敦煌寫本。原本今藏英國倫敦博物館和法國巴黎圖書館。二十年代初至三十年代,中國學者從倫敦抄回十八首、從巴黎抄回十四首,經整理,恢復此書三十首的原貌。全書共使用十三種曲調,除《內家嬌》外,其餘十二曲均見《教坊記》。作品內容包括閨怨、相思、征戍、征夫厭戰、紈絝追歡、貴妃入道等題材,多與盛唐詩歌相合。作品語言質樸,感情真摰,形象生動,宛轉而富於女性情調。其寫本上并標有「中和四年」(884)、「光啟二年」(886)等題記性質的字樣,約為盛唐教坊解散後流落於民間的歌妓所使用的唱本;部分作品產生在盛唐,全書編成於晚唐。後蜀歐陽炯《花間集序》云:「是以唱《云謠》則金母詞清,挹霞醴則穆王心醉。」說明《雲謠集》得名於西王母會穆天子的神仙故事,同盛唐以來把歌妓擬於仙人的風俗一致。這部中國最早的曲子辭集於詞史研究和唐代文學研究有重要意義,故一經發現,便受到學術界充分重視,先後有羅振玉、朱孝臧、劉復、龍沐勛作了整理工作;冒廣生、王重民、任二北對它的各方面特點作了理論總結;而潘重規《雲謠集新書》據寫本原件對《雲謠集》作了重新校訂和考釋。(以上按《中國文學大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2000年。 餘可參看《全唐五代詞》之考辦(見頁尾))
是次錄文,據曾昭岷等編校之《全唐五代詞》(中華書局,1999年)一書正篇卷四中《雲謠集雜曲子》部分。該書前十八首是以斯一四四一原卷為底本;後十二首是以伯二八三八原卷為底本;並參校以下主要校錄本及校勘成果:劉復《敦煌掇瑣》(劉書),朱祖謀《彊村叢書》本《雲謠集雜曲子》(叢書本)及其所引董康校(董校)、况周賾校(况校),《彊村遺書》本《雲謠集雜曲子》(遺書本)及其所引楊鐵夫校(楊校)、龍沐勛(龍校),况周賾《蕙風詞話》(况本),冒廣生《新斠雲謠集雜曲子》(冒斠),唐圭璋《雲謠集雜曲子校釋》(唐校),王重民《敦煌曲子詞集》(王集),任二北《敦煌曲校錄》(校錄),蔣禮鴻《敦煌曲子詞集校議》(蔣議),饒宗頤《敦煌曲》(饒編),潘重規《敦煌雲謠集新書》(新書),沈英名《敦煌雲謠集新校訂》(新校訂),林玫儀《敦煌曲子詞斠證初編》(林編),任半塘《敦煌歌辭總編》(總篇),黃征《<敦煌歌辭總編>校釋商榷》(商榷)等。過錄時復校以斯一四四一、伯二八三八寫本書影及孫其芳《云謠集雜曲子校注》(校注)一文( 二者俱見於《雲謠集研究彙錄》,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並對《全唐五代詞》原校記稍作補校。
2004年7月2日 ver.1.0
鳳歸雲 閨怨
征夫數載,萍寄他邦。去便無消息,累換星霜。月下愁聽砧杵,擬塞鴈行。孤眠鸞帳裏,枉勞魂夢,夜夜飛颺。 想君薄行,更不思量。誰為傳書與,表妾衷腸?倚牖無言垂血淚,闍祝三光。萬般無那處,一爐香盡,又更添香。
1.此首調下原題「閨」字;次首辭前原題「又怨」,「又」乃承前指調名,「怨」與前首所題「閨」字連合,即「閨怨」,為二首共有之題,乃書手一題分寫所致。
2.月下二句:上句,唐校、總編校作「月下愁聽砧杵起」,校「擬」作「起」。下句,况校、叢書本校作「擬塞雁□行」,總編校作「塞雁南行」,商榷校作「塞雁行」,以「擬」為衍字刪之。[補校]下句,校注校作「凝塞雁行」。
3.帳:原誤寫作「悵」。
4.枉:原寫作「往」,從諸校本改。
5.行:况校、唐校作「倖」。
6.那:伯二八三八卷寫「郍」,即「那」俗字,通「奈」。
又 閨怨
淥窗獨坐,修得為君書。征衣裁縫了,遠寄邊隅。想得為君貪苦戰,不憚崎嶇。終朝沙磧裏,止憑三尺,勇戰奸愚。 豈知紅臉,淚滴如珠。枉把金釵卜,卦卦皆虛!魂夢天涯無暫歇,枕上長噓。待公卿迴故日,容顏憔悴,彼此何如?
1.此首接前首抄寫,空一格,題「又怨」。「又」乃承前指調名,「怨」與前首調下所題「閨」字連屬,為一題分寫。
2.淥:通「綠」。
3.修得句:伯二八二三卷作「修得君書」。
4.隅:原寫作「虞」,從唐校改。
5.憚:原寫作「旦」,從董校改。崎嶇:原寫作「崎駈」,從董校改。
6.終:原寫作「中」。裏:原寫作「里」。
7.止:原寫似「山」,蔣議以為「止」字之誤,茲從校訂。「止」同「只」。伯二八三八卷寫作「已」。
8.臉:原寫作「」,即「臉」字形訛。
9.滴:原寫作「的」。
10.枉:原寫作「往」。
11.噓:原寫作「虛」,從諸校本改。
12.[補校]公卿二句:校錄改「故日」為「故里」,校注改「迴故」為「回歸」,新書校作「待公卿迴,故日容顏憔悴」。案:疑「故」字衍,「迴日」即歸來之日。
又
幸因今日,得睹嬌娥。眉如初月,目引橫波。素胸未消殘雪,透輕羅。〔□□□□□〕,朱含碎玉,雲髻婆娑。 東鄰有女,相料實難過。羅衣掩袂,行步逶迤。逢人問語羞無力,態嬌多。錦衣公子見,垂鞭立馬,腸斷知麼?
1.原卷無空缺,况校補五空圍作一句,諸校本並從,據補。
2.麼:原寫作「磨」。
又
兒家本是,累代簪纓。父兄皆是,佐國良臣。幼年生於閨閤,洞房深。訓習禮儀足,三從四德,針指分明。 娉得良人,為國遠長征。爭名定難,未有歸程。徒勞公子肝腸斷,謾生心。妾身如松柏,守志強過,魯女堅貞。
1.纓:原寫作「{上竹下纓}」。
2.皆是:原寫作「皆事」,從諸校本改。
3.原寫似「曾父」,况校、冒斠校作「曾女」,蔣議以為應作「魯女」,指魯秋胡妻,據改。
天仙子
鷰語啼時三月半,煙蘸柳條金線亂。五陵原上有仙娥,攜謌扇。香爛漫,留住九華雲一片。 犀玉滿頭花滿面,負妾一雙偷淚眼。淚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紅絲應百萬。
1.[補校] 鷰:原寫作「鶿」。校注改「啼時」為「鶯啼」。
2.華:原寫作「」,乃唐人俗書。
3.珍珠:羅書、王集校作「真珠」。
又
鷰語鸎啼驚教夢,羞見鸞臺雙舞鳳。天仙別後信難通,無人問,花滿洞,休把同心千遍弄。 叵耐不知何處去,正時花開誰是主?滿樓明月夜三更,無人語,淚如雨,便是思君腸斷處。
1.此首與前首句式相同,惟下片換韻。諸校本皆依原卷及前首訂作雙疊體一首,惟校錄、總編以上下片用韻不同,分作單片體二首。
2.教:况校作「覺」。[補校]鷰:原寫作「鶿」。
3.問:冒斠、林編、總編皆校作「共」,新校訂作「閧」。
4.正時:况校校作「正是」,校錄校作「正值」。
竹枝子
羅幌塵生,帡幃悄悄,笙簧無緒理。恨小郎遊蕩經年。不施紅粉鏡臺前,只是焚香禱祝天。 垂珠淚滴,點點滴成班。待伊來敬共伊言,須改往來段却顛。
1.此調載《教坊記》「曲名」表,向不見傳辭,敦煌寫卷所載此首及下首乃僅見者。二首皆為雜言體,與唐五代流行之七言四句體《竹枝》辭頗異。此首與下首句式篇制相異,下首為規範之雙疊體,此首疑有脫誤,或為別體。
2.幌:原誤寫作「愰」。
3.帡幃:原誤寫作「恲愇」。
4.笙簧:原寫作「笙篁」,從董校改。
5.垂珠二句:原寫作「垂珠淚的點點的成班」。叢書本朱校疑「垂珠」上有誤,龍校疑「淚的」下脫「羅裳裏」三字;冒斠、校錄移上片次句與此句相連,作「幈幃悄悄垂珠淚,□□□□□,點點滴成斑」;蔣議校作「□□□□□□□,□□垂珠淚,點點滴成斑」;王集、饒編校作「垂珠淚,滴點點,滴成班」。案:「班」通「斑」。
6.敬:羅書校作空圍,校錄校作「即」,總編校作「際」。[補校]校注將此句點為:「待伊來,敬共伊言」。
7.往:總編校作「狂」。段:原寫作「叚」,即「段」字俗寫,「段」通「斷」。冒斠校作「假」,唐校校作「斷」。
又
高捲朱簾垂玉牖,公子王孫女。顏容二八小娘,滿頭珠翠影爭光,百步惟聞蘭麝香。 口含紅豆相思語,幾度遙相許。修書傳與蕭娘:儻若有意嫁潘郎,休遣潘郎爭斷腸。
1.顏:原寫作「傾」,從羅書校改。[補校]公子二句,校注校作「公子王孫女傾容,二八小娘」。
2.蘭:原寫作「{左扌右蘭}」。
3.蕭娘:原寫作「蕭郎」,叢書本朱校、唐校疑為「蕭娘」之誤,據改。
洞仙歌
華燭光輝,深下帡幃。恨征人久鎮邊夷,酒醒後多風醋。少年夫壻,向淥窗下左偎右倚,擬鋪鴛被,把人尤泥。 須索琵琶重理,曲中彈到,想夫怜處,轉相愛幾多恩意。却再敍衷鴛衾枕,願長与今宵相似。
1.此調載《教坊記》「曲名」表,唐五代向不見傳辭,敦煌寫卷所載此首及下首乃僅見者。
2.帡幃:原寫作「恲愇」。
3.左偎:原寫作「佐猥」。
4.[補校]把:校注校作「抱」。
5.琵琶:原寫作「瑟琶」,從龍校改。重:原寫作「從」,從况校改。
6.恩意:原寫作「思意」,從龍校改。[補校]校注從校錄將此二字校作「恩義」。
7.却再句:原卷「衷」下一字似「克」或「充」字,意難通,或為「衷」字之衍誤;「再敍」原寫作「在緒」,况校疑作「再絮」。冒斠校作「却再絮文鴛衾枕」;饒編校作「却再敍衷曲鴛衾枕」。茲從新書、林編校訂。[補校]校注此句校作「卻再續衷情鴛衾枕」。
8.今:原寫作「金」。
又
悲鴈隨陽,解引秋光,寒蛩響夜夜堪傷。淚珠串滴,旋流枕上。無計恨征人,爭向金風漂蕩。擣衣嘹亮。 懶寄迴文先往,戰袍待䌥,絮重更薰香。慇懃憑驛使追訪。願四塞來朝明帝,令戎客休施流浪。
1.[補校]「又」字下原有「珠」字,旁有「卜」號。新書案:「卷子中常用『卜』作刪去號,此『珠』字當刪去。」
2.滴:原寫作「的」。
3.無計二句:冒斠校作「無計恨、征人爭向」,以此句為上片結句,以「金風漂蕩」作換頭;唐校則以「爭向金風漂蕩」作上片結句。
4.擣:原寫作「禱」。嘹:原寫作「寮」。[補校]禱:校注從董校校作「搗」。
5.戰袍二句:冒斠、唐校校作「戰袍待穩絮,重更薰香」。:原寫作「穩」,從饒編校改。
6.令戎客:羅書校作「令夫壻」,冒斠校作「令我客」,總編校作「令戍客」。
破陣子
蓮臉柳眉休韻,青絲罷攏雲。煖日和風花戴媚,畫閤雕樑鷰語新,捲簾恨去人。 寂寞長垂珠淚,焚香禱盡靈神。應是瀟湘紅粉繼,不念當初羅帳恩,拋兒虛度春。
1.此調載《教坊記》「曲名」表,又見南唐李煜詞。敦煌寫卷所載四首,與李煜所作格調大致相同。
2.蓮:原寫作「連」。休韻:校錄校作「羞暈」,唐校校作「休暈」。
3.攏:原寫作「籠」,從饒編校改。
4.戴媚:唐校校作「帶媚」。
5.[補校]雕:原寫作「凋」。
6.[補校]繼:校注從校錄校作「絆」。
7.恩:原寫作「思」。[補校]帳:原寫作「悵」。
又
日煖風輕佳景,流鸎似問人。正時越溪花捧艷,獨隔千山與萬津,單于迷虜塵。 雪落亭梅愁地,香檀枉注謌脣。蘭徑萋萋芳草淥,紅臉可知珠淚頻,魚牋豈易呈!
1.佳:原寫作「住」。
2.正時:董校校作「正是」。
3.虜:原寫作「慮」,從董校校改。
4.亭梅:原寫作「渟梅」,總編校作「梅庭」。茲從唐校校改。
5.枉:原寫作「往」。[補校]檀:原寫作「擅」。
6.蘭徑:原寫作「{左扌右蘭}徑」,茲從新書、林編校改。
又
風送征軒迢遞,參差千里餘。目斷粧樓相憶苦,魚鴈百水鱗蹟踈,和愁封去書。 春色可堪孤枕,心焦夢斷初。早晚三邊無事了,香被重眠比目魚,雙眉應自舒。
1.百水:冒斠校作「由來」,唐校校作「南來」,總編校作「山川」。商榷校「百」為「」字之省,「」同「驀」。蹟:原寫作「積」,從饒編校改。[補校]此句,校注校作「魚雁游水鱗迹疏」。
2.封:原寫作「風」。
3.心焦句:諸校本多於「初」上補一空圍,總編校補「更」字。
4.比目魚:原寫作「比翼魚」,從諸校本改。
又
年少征夫堪恨,從軍千里餘。為愛功名千里去,携劍彎弓沙磧邊,拋人如斷弦。 迢遞可知閨閤,吞聲忍淚孤眠?春去春來庭樹老,早晚王師歸却還,免交心怨天。
1.從軍句:羅書校作「書名年復年」,不知何據;冒斠校作「從軍千里□□」;新校訂校作「從軍千里間」;林編疑「千里餘」三字涉上首而誤,原作當為「從軍□□年」。
2.為愛句:羅書校作「為覓封侯酬壯志」,不知何據。
3.交:通「教」。
浣溪沙
孋景紅顏越眾希,素胸蓮臉柳眉低。擬笑千花羞不坼,懶芳菲。 〔□□□□□□□,□□□□□□□〕。偏引五陵思懇切,要君知。
1.此調原寫「渙沙溪」。《教坊記》「曲名」表載《浣溪沙》,又敦煌寫卷二六○七、伯三一二八、三八二一、四六九二卷所載此調之作,皆題《浣溪沙》,茲據改。
2.孋景:林編校作「麗影」。[補校]越眾:校注校作「越中」。
3.擬笑:總編校作「一笑」。
4.菲:原寫作「非」。
5.□□二句:原脫,從校錄校補。
6.偏:原寫作「篇」,從羅書校改。
又
髻綰湘雲淡淡粧,早春花向臉邊芳。玉腕慢從羅袖出,捧盃觴。 纖手令行勻翠柳,素咽謌發遶雕樑。但是五陵爭忍得,不踈狂?
1.袖:原寫作「抽」。
2.令行:「行」字原草寫,又似「分」字,王集、饒編校作「令分」。
3.[補校] 雕:原寫作「凋」。
柳青娘
青絲髻綰臉邊芳,淡紅衫子掩素胸。出門斜撚同心弄,意恛惶。故使橫波認玉郎。 叵耐不知何處去,交人幾度掛羅裳。待得歸來須共語,情轉傷。斷却粧樓〔伴小娘〕。
1.此調載《教坊記》「曲名」表,唐五代兩宋皆不見傳辭,敦煌寫卷所載此首及下首,乃僅見之作。
2.素:况校疑作「酥」。
3.故使:原寫作「固使」,從諸校本改。玉郎:原寫作「王郎」,據下首「只問玉郎何處去」句意改。
4.伴小娘:原卷末三字被墨污染,略可辨認「伴」字輪廓及「娘」字右部。茲據羅書校補。
又
碧羅冠子結初成,肉紅衫子石榴裙。故着胭脂輕輕染,淡施檀色注謌脣。含情喚小鸎。 只問玉郎何處去,纔言不覺到朱門。扶入錦□□□□,□慇懃,因何辜負少年人。
1.石榴:原寫作「石磂」。
2.故:原寫作「固」。胭:原寫作「烟」。
3.含情句:冒斠、總編校作「□□含情喚小鶯」。
4.扶入二句:原卷「錦」字以下殘損,約缺五字,諸校本並補五空圍,茲從校補。
5.原卷於此首下空一格,寫有《傾盃樂》調名,然未抄辭文,可見原卷未抄完。
以上十八首斯一四四一卷
傾盃樂
憶昔笄年,未省離閤,生長深閨苑。閑凭着繡床,時拈金針。擬貌舞鳳飛鸞,對粧臺重整嬌姿面。知身貌筭料,豈交人見。又被良媒,苦出言詞相誘詃。 每道說水際鴦鸞,惟指樑間雙鷰。被父母將兒疋配,便認多生宿姻眷。一旦娉得狂夫,攻書業拋妾求名宦。縱然選得,一時朝要,榮華爭穩便。
1.未省離閤:冒斠校作「未曾離閤」,唐校校作「未曾離過」,楊校疑「閤」乃「合」之誤。
2.苑:原寫作「菀」,從龍校校改。
3.金針:新書、林編校作「金綫」。
4.擬貌:唐校校作「擬描」。
5.知:林編校作「自」,商榷以為乃「奴」字形訛。[補校]知身貌:校注校作「自身兒」。
6.詃:校錄校作「炫」,總編校作「衒」。
7.際:原寫作「濟」。[補校] 鴦鸞:新書、校注校作「鴛鴦」。
8.旦:原寫作「但」。娉:冒斠校作「嫁」。
9.攻:原寫作「功」。
10.縱然:原寫作「眾然」。
又
窈窕逶迤,貌超傾國應難比。渾身掛綺羅裝束,未省從天得知。臉如花自然多嬌媚,翠柳畫娥眉,橫波如同秋水。裙生石榴,血染羅衫子。 觀艷㜱語軟言輕,玉釵墜素綰烏雲髻。年二八久鎮香閨,愛引猧兒鸚鵡戲。十指如玉如葱,銀蘇體雪透羅裳裏。堪娉與公子王孫,五陵年少風流壻。
1.貌超句:冒斠校作「體貌超羣,傾國應難比」,林編校作「□貌超□,傾國應難比」。應難:原寫作「難應」,從諸本校改。
2.渾身句:冒斠校作「渾身□掛,綺羅裝束」,總編校作「渾身掛綺羅,裝束□□」。
3.知:冒斠、林編校作「至」。
4.娥眉:同「蛾眉」。
5.生:冒斠校作「上」。榴:原寫作「磂」。
6.軟:原寫似「載」字,從楊校校改。
7.墜:總編校作「綴」。
8.鎮:原寫似「傎」,冒斠校作「鎖」。茲從林編校訂。
9.鸚鵡戲:原寫作「鸎鵡鉞」,從諸校本改。
10.銀:唐校作「凝」。蘇:通「酥」。
內家嬌
絲碧羅冠,搔頭墜髻鬢,寶裝玉鳳金蟬。輕輕傅粉,深深長畫眉淥,雪散胸前。嫩臉紅脣,眼如刀割,口似朱丹。渾身掛異種羅裳,更薰龍瑙香煙。 屐子齒高,慵移步兩足恐行難。天然有靈性,不娉凡〔間〕。交招事無不會,解烹水銀,鍊玉燒金,別盡謌篇。除非却應奉君王,時人未可趨顏。
1.此調不載《教坊記》「曲名」表,唐五代傳辭亦僅見敦煌寫卷所載此首及下首,皆為長調,與宋代柳永等人同調之作篇制句法大體相近。
2.搔頭墜髻鬢:遺書本從楊校校作「搔頭墜鬢」,唐校校作「搔頭墜髻」。
3.裝:林編、總編校作「妝」。
4.傅粉:原寫作「浮粉」,總編校作「敷粉」。茲從王集校改。
5.淥:通「綠」。
6.眼:原寫作「明」,據下首「兩眼如刀」句改。
7.朱丹:原寫作「珠丹」,茲從龍校改。
8.煙:原寫作「熛」,從諸校本改。
9.屐子:原卷「子」下有「{上止下豆}」字,從龍校刪。
10.不娉凡間:原卷無「間」字,「凡」下接寫「交」字。冒斠校作「不嫁凡夫」。茲從新書、總編於「凡」下補「間」字,以「交」字屬下句。
11.交招句:冒斠校作「招□□□,事無不會」,唐校校作「招事無不會解」,王集校作「招事無不會」。
12.鍊:原寫作「練」。
又 御製林鍾商內家嬌
兩眼如刀,渾身似玉,風流第一佳人。及時衣着,梳頭京樣,素㜱艷孋情春。善別宮商,能調絲竹,歌令尖新。任從說洛浦陽臺,謾將比並無因。 半含嬌態,逶迤緩步出閨門。搔頭重慵憽不插,只把同心,千遍撚弄,來往中庭。應是降王母仙宮,凡間略現容真。
1.原卷無題,據伯三二五一卷補。伯三二五一卷原題「御制臨鍾商內家嬌」,「臨」即「林」音訛,「商」、「嬌」皆俗寫。驗之北宋柳永《樂章集》之《內家嬌》,其宮調亦屬林鍾商。所謂「御製」者,饒編考訂可能為後唐莊宗李存勗所作,總編則考訂為唐玄宗製曲,內廷樂工作辭。
2.佳:原訛作「住」,據伯三二五一卷改。
3.京樣:伯三二五一卷寫作「京儀」。
4.素艷孋情春:林編、總編校作「素質艷麗青春」。
5.謾:伯三二五一卷寫作「慢」。
6.緩:原寫作「換」,從諸校本改。門:原寫作「幃」,失韻,據伯三二五一卷改。
7.搔頭句:冒斠校作「搔頭□重,慵葸不插,□□□□」,總編校作「搔頭重慵憁不插,□□□□。□□□□□□」。
8.把:伯三二五一卷寫作「抱」。
9.應是句:伯三二五一卷寫作「應長降王奴仙宮」。
拜新月
蕩子他州去,已經新歲未還歸。堪恨情如水,到處輒狂迷。不思家國,花下遙指祝神明。直至于今,拋妾獨守空閨。 上有穹蒼在,三光也合遙知。倚帡幃坐,淚流點滴,金粟羅衣。自嗟薄命,緣業至於斯。乞求待見面,誓不辜伊。
1.此調載《教坊記》「曲名」表。冒斠謂此調若以聲響求之,即《安公子》。
2.神明:冒斠校作「神祗」,以「祗」字叶韻。
3.帡幃:原寫作「恲愇」。
4.滴:原寫作「的」。
5.金粟:原寫作「金栗」,林編校作「金縷」。
6.斯:原寫作「思」,從諸校本改。
又
國泰時清晏,咸賀朝列多賢士。播得羣臣美,卿感同如魚水。况當秋景,蓂葉初敷卉。向登新樓上,仰望蟾色光翅。 迴顧遇玉兔影媚。明鏡匣參差斜墜。澄波美,猶怯怕銜半鈎耳。萬家向月下,祝告深深跪。願皇壽千千歲,登寶位。
1.羣臣:商榷校作「君臣」。
2.感:原寫作「敢」,從新書校改。
3.蓂:新書校作「萱」。
4.向:校錄校作「同」。
5.光翅:唐校校作「光遲」,饒編校作「光起」。
6.迴顧句:唐校校作「顧遇玉兔影媚」,總編校作「迴顧玉兔影媚」。
7.美:原寫作「善」,從龍校校改。
8.猶:原寫作「由」。銜:原寫作「衝」。
9.寶:原重寫,當衍一字,從諸校本刪。
拋毬樂
珠淚紛紛濕綺羅,少年公子負恩多。當初姊姊分明道:莫把真心過與他。子細思量着,淡薄知聞解好麼?
1.紛紛:原寫作「芬芬」。
2.負恩:原寫作「負思」。
3.麼:原寫作「磨」。
又
寶髻釵橫墜鬢斜,殊容絕勝上陽家。蛾眉不掃天生淥,蟬臉能勻似朝霞。無端略入後園看,羞煞亭中數樹花。
1.墜:總編校作「綴」。
2.蟬臉:遺書本、總編校作「蓮臉」。朝霞:原寫作「朝遐」,遺書本、林編校作「早霞」。
3.亭:校錄、林編校作「庭」。
魚歌子
睹顏多,思夢悞。花枝一見恨無門路。心哽噎,淚如雨,見便不能移步。 五陵兒,戀嬌態女,莫阻來情從過與。暢平生,兩風醋,若得丘山不負。
1.此調載《教坊記》「曲名」表。《花間集》所載此調之作皆題《漁歌子》。遺書本從龍校校作《漁歌子》。
2.[補校]:校注依楊校刪去「門」字。
3.心:校錄、林編校作「聲」。
4.來:校錄、林編校作「兩」。
又
洞房深,空悄悄,虛把身心生寂寞。待來時,須祈禱,休戀狂花年少。 淡勻粧,固施妙。只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從君咬,恐犯千金買笑。
1.虛把:王集、總編校作「虛抱」。
2.固施妙:遺書本、校錄校作「周旋妙」,饒編校作「固思妙」,總編校作「周旋少」。
3.恐犯:龍校、冒斠校作「恐把」,唐校校作「空把」。
喜秋天
潘郎妄語多,夜夜道來過。賺妾更深獨弄琴,彈盡相思破。 寂寂更深坐,淚滴濃煙翠。何處貪懽醉不歸,羞向鴛衾睡。
1.此調載《教坊記》「曲名」表,唐五代傳辭僅見敦煌寫卷所載此首及下首。原卷所載凡八十八字,連寫無間,不分首。遺書本始分作雙疊體二首,諸校本並從;惟校錄、總編以上下片用韻不同,分作單片體四首。
2.妄:原寫作「忘」,從楊校校改。
3.賺:原寫作「湛」,從楊校校改。
4.彈:原寫作「撣」。
5.更深坐:總編校作「坐更深」。
6.滴:原寫作「的」。煙:原寫作「熛」。
7.鴛衾:原寫作「鴦衾」。
又
芳林玉露催,花蘂金風觸。永夜嚴霜萬草衰,擣練千聲促。 誰家臺榭菊,嘹亮宮商足。暮恨朝愁不忍聞,早晚離塵土。
1.催:校錄校作「摧」。
2.擣:原寫作「禱」。[補校]:校注從楊校作「搗」。
3.榭:原寫作「謝」。菊:楊校疑作「曲」,校錄校作「間」,總編校作「深」。
4.嘹亮:原寫作「撩亮」。
5.暮:原寫作「每」,楊校疑作「夜」,茲從唐校校改。
6.土:總編校作「俗」。
以上十二首伯二八二三卷
【考辨】
以上三十首,前十八首原載斯一四四一卷,其中《鳳歸雲》前二首並載伯二八三八卷;後十二首原載伯二八三八卷,其中《內家嬌》第二首又載伯三二五一卷。原卷於開篇並題「雲謠集雜曲子共三十首」。既稱「集」,且以「雲謠」為名,又標示「雜曲子」性質,且達「共三十首」之數量,其為曲子詞之選集,用為歌唱之脚本,已昭然可見。伯二八三八卷所載十四首,抄寫於唐僖宗中和四年(八八四)《破除曆》背後,其同面之上文所寫者,為金山天子之《雜齋文式》。金山天子與朱梁一代相始終,故諸家訂該集寫卷時代在朱梁末季,約公元九二二年前後,已比《花間集》之結集早十八年左右。至於編集時代,自然略早於寫卷時代,或推測在唐末,不無可能。至於作辭時代,諸家考訂或盛唐,或晚唐五代,各有偏欹。考集中所用十三調名,除《內家嬌》外,皆見諸《教坊記》「曲名」表,則其依調作詞,在開元、天寶以來至編集之前,均有可能,當非一時一地所作。至於集名,原卷並題「云謠」,董康校「云」為「雲」字之省,諸校本並從。任二北考「雲謠」之取義,乃用《列子》所載王母於瑤池宴上為穆王謠之事典,後借指歌曲或歌唱。惟林編考斯、伯二卷三十首中「雲」宇皆不省寫,謂無獨省「雲謠」一字之理,主從原卷作「云謠」。至於「共三十首」之數,諸家皆為信守,惟任二北訂為三十三首,乃將《天仙子》次首破為二首,將《喜秋天》二首分作四首,皆因雙疊體換韻之故,且以此指認原卷「共三十首」之題記不實。按民間製作,於雙疊體換韻,非無可能,以上二調三首既皆如此,知非偶然,亦難指認皆為書手抄寫所誤。
云谣集杂曲子
《云谣集杂曲子》,敦煌曲子辞总集。编者不详。载于斯一四四一、伯二八三八等敦煌写本。原本今藏英国伦敦博物馆和法国巴黎图书馆。二十年代初至三十年代,中国学者从伦敦抄回十八首、从巴黎抄回十四首,经整理,恢复此书三十首的原貌。全书共使用十三种曲调,除《内家娇》外,其余十二曲均见《教坊记》。作品内容包括闺怨、相思、征戍、征夫厌战、纨绔追欢、贵妃入道等题材,多与盛唐诗歌相合。作品语言质朴,感情真摰,形象生动,宛转而富于女性情调。其写本上并标有「中和四年」(884)、「光启二年」(886)等题记性质的字样,约为盛唐教坊解散后流落于民间的歌妓所使用的唱本;部分作品产生在盛唐,全书编成于晚唐。后蜀欧阳炯《花间集序》云:「是以唱《云谣》则金母词清,挹霞醴则穆王心醉。」说明《云谣集》得名于西王母会穆天子的神仙故事,同盛唐以来把歌妓拟于仙人的风俗一致。这部中国最早的曲子辞集于词史研究和唐代文学研究有重要意义,故一经发现,便受到学术界充分重视,先后有罗振玉、朱孝臧、刘复、龙沐勋作了整理工作;冒广生、王重民、任二北对它的各方面特点作了理论总结;而潘重规《云谣集新书》据写本原件对《云谣集》作了重新校订和考释。(以上按《中国文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 余可参看《全唐五代词》之考办(见页尾))
是次录文,据曾昭岷等编校之《全唐五代词》(中华书局,1999年)一书正篇卷四中《云谣集杂曲子》部分。该书前十八首是以斯一四四一原卷为底本;后十二首是以伯二八三八原卷为底本;并参校以下主要校录本及校勘成果:刘复《敦煌掇琐》(刘书),朱祖谋《强村丛书》本《云谣集杂曲子》(丛书本)及其所引董康校(董校)、况周赜校(况校),《强村遗书》本《云谣集杂曲子》(遗书本)及其所引杨铁夫校(杨校)、龙沐勋(龙校),况周赜《蕙风词话》(况本),冒广生《新斠云谣集杂曲子》(冒斠),唐圭璋《云谣集杂曲子校释》(唐校),王重民《敦煌曲子词集》(王集),任二北《敦煌曲校录》(校录),蒋礼鸿《敦煌曲子词集校议》(蒋议),饶宗颐《敦煌曲》(饶编),潘重规《敦煌云谣集新书》(新书),沈英名《敦煌云谣集新校订》(新校订),林玫仪《敦煌曲子词斠证初编》(林编),任半塘《敦煌歌辞总编》(总篇),黄征《<敦煌歌辞总编>校释商榷》(商榷)等。过录时复校以斯一四四一、伯二八三八写本书影及孙其芳《云谣集杂曲子校注》(校注)一文( 二者俱见于《云谣集研究汇录》,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并对《全唐五代词》原校记稍作补校。
2004年7月2日 ver.1.0
凤归云 闺怨
征夫数载,萍寄他邦。去便无消息,累换星霜。月下愁听砧杵,拟塞鴈行。孤眠鸾帐里,枉劳魂梦,夜夜飞扬。 想君薄行,更不思量。谁为传书与,表妾衷肠?倚牖无言垂血泪,阇祝三光。万般无那处,一炉香尽,又更添香。
7.此首调下原题「闺」字;次首辞前原题「又怨」,「又」乃承前指调名,「怨」与前首所题「闺」字连合,即「闺怨」,为二首共有之题,乃书手一题分写所致。
8.月下二句:上句,唐校、总编校作「月下愁听砧杵起」,校「拟」作「起」。下句,况校、丛书本校作「拟塞雁□行」,总编校作「塞雁南行」,商榷校作「塞雁行」,以「拟」为衍字删之。[补校]下句,校注校作「凝塞雁行」。
9.帐:原误写作「怅」。
10.枉:原写作「往」,从诸校本改。
11.行:况校、唐校作「幸」。
12.那:伯二八三八卷写「郍」,即「那」俗字,通「奈」。
又 闺怨
渌窗独坐,修得为君书。征衣裁缝了,远寄边隅。想得为君贪苦战,不惮崎岖。终朝沙碛里,止凭三尺,勇战奸愚。 岂知红脸,泪滴如珠。枉把金钗卜,卦卦皆虚!魂梦天涯无暂歇,枕上长嘘。待公卿回故日,容颜憔悴,彼此何如?
13.此首接前首抄写,空一格,题「又怨」。「又」乃承前指调名,「怨」与前首调下所题「闺」字连属,为一题分写。
14.渌:通「绿」。
15.修得句:伯二八二三卷作「修得君书」。
16.隅:原写作「虞」,从唐校改。
17.惮:原写作「旦」,从董校改。崎岖:原写作「崎駈」,从董校改。
18.终:原写作「中」。里:原写作「里」。
19.止:原写似「山」,蒋议以为「止」字之误,兹从校订。「止」同「只」。伯二八三八卷写作「已」。
20.脸:原写作「」,即「脸」字形讹。
21.滴:原写作「的」。
22.枉:原写作「往」。
23.嘘:原写作「虚」,从诸校本改。
24.[补校]公卿二句:校录改「故日」为「故里」,校注改「回故」为「回归」,新书校作「待公卿回,故日容颜憔悴」。案:疑「故」字衍,「回日」即归来之日。
又
幸因今日,得睹娇娥。眉如初月,目引横波。素胸未消残雪,透轻罗。〔□□□□□〕,朱含碎玉,云髻婆娑。 东邻有女,相料实难过。罗衣掩袂,行步逶迤。逢人问语羞无力,态娇多。锦衣公子见,垂鞭立马,肠断知么?
3.原卷无空缺,况校补五空围作一句,诸校本并从,据补。
4.么:原写作「磨」。
又
儿家本是,累代簪缨。父兄皆是,佐国良臣。幼年生于闺合,洞房深。训习礼仪足,三从四德,针指分明。 娉得良人,为国远长征。争名定难,未有归程。徒劳公子肝肠断,谩生心。妾身如松柏,守志强过,鲁女坚贞。
4.缨:原写作「{上竹下缨}」。
5.皆是:原写作「皆事」,从诸校本改。
6.原写似「曾父」,况校、冒斠校作「曾女」,蒋议以为应作「鲁女」,指鲁秋胡妻,据改。
天仙子
燕语啼时三月半,烟蘸柳条金线乱。五陵原上有仙娥,携謌扇。香烂漫,留住九华云一片。 犀玉满头花满面,负妾一双偷泪眼。泪珠若得似珍珠,拈不散,知何限,串向红丝应百万。
4.[补校] 燕:原写作「鹚」。校注改「啼时」为「莺啼」。
5.华:原写作「」,乃唐人俗书。
6.珍珠:罗书、王集校作「真珠」。
又
燕语莺啼惊教梦,羞见鸾台双舞凤。天仙别后信难通,无人问,花满洞,休把同心千遍弄。 叵耐不知何处去,正时花开谁是主?满楼明月夜三更,无人语,泪如雨,便是思君肠断处。
5.此首与前首句式相同,惟下片换韵。诸校本皆依原卷及前首订作双叠体一首,惟校录、总编以上下片用韵不同,分作单片体二首。
6.教:况校作「觉」。[补校]燕:原写作「鹚」。
7.问:冒斠、林编、总编皆校作「共」,新校订作「閧」。
8.正时:况校校作「正是」,校录校作「正值」。
竹枝子
罗幌尘生,帡帏悄悄,笙簧无绪理。恨小郎游荡经年。不施红粉镜台前,只是焚香祷祝天。 垂珠泪滴,点点滴成班。待伊来敬共伊言,须改往来段却颠。
8.此调载《教坊记》「曲名」表,向不见传辞,敦煌写卷所载此首及下首乃仅见者。二首皆为杂言体,与唐五代流行之七言四句体《竹枝》辞颇异。此首与下首句式篇制相异,下首为规范之双叠体,此首疑有脱误,或为别体。
9.幌:原误写作「愰」。
10.帡帏:原误写作「恲愇」。
11.笙簧:原写作「笙篁」,从董校改。
12.垂珠二句:原写作「垂珠泪的点点的成班」。丛书本朱校疑「垂珠」上有误,龙校疑「泪的」下脱「罗裳里」三字;冒斠、校录移上片次句与此句相连,作「幈帏悄悄垂珠泪,□□□□□,点点滴成斑」;蒋议校作「□□□□□□□,□□垂珠泪,点点滴成斑」;王集、饶编校作「垂珠泪,滴点点,滴成班」。案:「班」通「斑」。
13.敬:罗书校作空围,校录校作「即」,总编校作「际」。[补校]校注将此句点为:「待伊来,敬共伊言」。
14.往:总编校作「狂」。段:原写作「叚」,即「段」字俗写,「段」通「断」。冒斠校作「假」,唐校校作「断」。
又
高卷朱帘垂玉牖,公子王孙女。颜容二八小娘,满头珠翠影争光,百步惟闻兰麝香。 口含红豆相思语,几度遥相许。修书传与萧娘:傥若有意嫁潘郎,休遣潘郎争断肠。
4.颜:原写作「倾」,从罗书校改。[补校]公子二句,校注校作「公子王孙女倾容,二八小娘」。
5.兰:原写作「{左扌右兰}」。
6.萧娘:原写作「萧郎」,丛书本朱校、唐校疑为「萧娘」之误,据改。
洞仙歌
华烛光辉,深下帡帏。恨征人久镇边夷,酒醒后多风醋。少年夫壻,向渌窗下左偎右倚,拟铺鸳被,把人尤泥。 须索琵琶重理,曲中弹到,想夫怜处,转相爱几多恩意。却再叙衷鸳衾枕,愿长与今宵相似。
9.此调载《教坊记》「曲名」表,唐五代向不见传辞,敦煌写卷所载此首及下首乃仅见者。
10.帡帏:原写作「恲愇」。
11.左偎:原写作「佐猥」。
12.[补校]把:校注校作「抱」。
13.琵琶:原写作「瑟琶」,从龙校改。重:原写作「从」,从况校改。
14.恩意:原写作「思意」,从龙校改。[补校]校注从校录将此二字校作「恩义」。
15.却再句:原卷「衷」下一字似「克」或「充」字,意难通,或为「衷」字之衍误;「再叙」原写作「在绪」,况校疑作「再絮」。冒斠校作「却再絮文鸳衾枕」;饶编校作「却再叙衷曲鸳衾枕」。兹从新书、林编校订。[补校]校注此句校作「却再续衷情鸳衾枕」。
16.今:原写作「金」。
又
悲鴈随阳,解引秋光,寒蛩响夜夜堪伤。泪珠串滴,旋流枕上。无计恨征人,争向金风漂荡。捣衣嘹亮。 懒寄回文先往,战袍待䌥,絮重更熏香。殷懃凭驿使追访。愿四塞来朝明帝,令戎客休施流浪。
7.[补校]「又」字下原有「珠」字,旁有「卜」号。新书案:「卷子中常用『卜』作删去号,此『珠』字当删去。」
8.滴:原写作「的」。
9.无计二句:冒斠校作「无计恨、征人争向」,以此句为上片结句,以「金风漂荡」作换头;唐校则以「争向金风漂荡」作上片结句。
10.捣:原写作「祷」。嘹:原写作「寮」。[补校]祷:校注从董校校作「捣」。
11.战袍二句:冒斠、唐校校作「战袍待稳絮,重更熏香」。:原写作「稳」,从饶编校改。
12.令戎客:罗书校作「令夫壻」,冒斠校作「令我客」,总编校作「令戍客」。
破阵子
莲脸柳眉休韵,青丝罢拢云。暖日和风花戴媚,画合雕梁燕语新,卷帘恨去人。 寂寞长垂珠泪,焚香祷尽灵神。应是潇湘红粉继,不念当初罗帐恩,拋儿虚度春。
8.此调载《教坊记》「曲名」表,又见南唐李煜词。敦煌写卷所载四首,与李煜所作格调大致相同。
9.莲:原写作「连」。休韵:校录校作「羞晕」,唐校校作「休晕」。
10.拢:原写作「笼」,从饶编校改。
11.戴媚:唐校校作「带媚」。
12.[补校]雕:原写作「凋」。
13.[补校]继:校注从校录校作「绊」。
14.恩:原写作「思」。[补校]帐:原写作「怅」。
又
日暖风轻佳景,流莺似问人。正时越溪花捧艳,独隔千山与万津,单于迷虏尘。 雪落亭梅愁地,香檀枉注謌唇。兰径萋萋芳草渌,红脸可知珠泪频,鱼笺岂易呈!
7.佳:原写作「住」。
8.正时:董校校作「正是」。
9.虏:原写作「虑」,从董校校改。
10.亭梅:原写作「渟梅」,总编校作「梅庭」。兹从唐校校改。
11.枉:原写作「往」。[补校]檀:原写作「擅」。
12.兰径:原写作「{左扌右兰}径」,兹从新书、林编校改。
又
风送征轩迢递,参差千里余。目断妆楼相忆苦,鱼鴈百水鳞迹踈,和愁封去书。 春色可堪孤枕,心焦梦断初。早晚三边无事了,香被重眠比目鱼,双眉应自舒。
5.百水:冒斠校作「由来」,唐校校作「南来」,总编校作「山川」。商榷校「百」为「」字之省,「」同「蓦」。迹:原写作「积」,从饶编校改。[补校]此句,校注校作「鱼雁游水鳞迹疏」。
6.封:原写作「风」。
7.心焦句:诸校本多于「初」上补一空围,总编校补「更」字。
8.比目鱼:原写作「比翼鱼」,从诸校本改。
又
年少征夫堪恨,从军千里余。为爱功名千里去,携剑弯弓沙碛边,拋人如断弦。 迢递可知闺合,吞声忍泪孤眠?春去春来庭树老,早晚王师归却还,免交心怨天。
4.从军句:罗书校作「书名年复年」,不知何据;冒斠校作「从军千里□□」;新校订校作「从军千里间」;林编疑「千里余」三字涉上首而误,原作当为「从军□□年」。
5.为爱句:罗书校作「为觅封侯酬壮志」,不知何据。
6.交:通「教」。
浣溪沙
孋景红颜越众希,素胸莲脸柳眉低。拟笑千花羞不坼,懒芳菲。 〔□□□□□□□,□□□□□□□〕。偏引五陵思恳切,要君知。
7.此调原写「涣沙溪」。《教坊记》「曲名」表载《浣溪沙》,又敦煌写卷二六○七、伯三一二八、三八二一、四六九二卷所载此调之作,皆题《浣溪沙》,兹据改。
8.孋景:林编校作「丽影」。[补校]越众:校注校作「越中」。
9.拟笑:总编校作「一笑」。
10.菲:原写作「非」。
11.□□二句:原脱,从校录校补。
12.偏:原写作「篇」,从罗书校改。
又
髻绾湘云淡淡妆,早春花向脸边芳。玉腕慢从罗袖出,捧杯觞。 纤手令行匀翠柳,素咽謌发遶雕梁。但是五陵争忍得,不踈狂?
4.袖:原写作「抽」。
5.令行:「行」字原草写,又似「分」字,王集、饶编校作「令分」。
6.[补校] 雕:原写作「凋」。
柳青娘
青丝髻绾脸边芳,淡红衫子掩素胸。出门斜捻同心弄,意恛惶。故使横波认玉郎。 叵耐不知何处去,交人几度挂罗裳。待得归来须共语,情转伤。断却妆楼〔伴小娘〕。
5.此调载《教坊记》「曲名」表,唐五代两宋皆不见传辞,敦煌写卷所载此首及下首,乃仅见之作。
6.素:况校疑作「酥」。
7.故使:原写作「固使」,从诸校本改。玉郎:原写作「王郎」,据下首「只问玉郎何处去」句意改。
8.伴小娘:原卷末三字被墨污染,略可辨认「伴」字轮廓及「娘」字右部。兹据罗书校补。
又
碧罗冠子结初成,肉红衫子石榴裙。故着胭脂轻轻染,淡施檀色注謌唇。含情唤小莺。 只问玉郎何处去,纔言不觉到朱门。扶入锦□□□□,□殷懃,因何辜负少年人。
6.石榴:原写作「石磂」。
7.故:原写作「固」。胭:原写作「烟」。
8.含情句:冒斠、总编校作「□□含情唤小莺」。
9.扶入二句:原卷「锦」字以下残损,约缺五字,诸校本并补五空围,兹从校补。
10.原卷于此首下空一格,写有《倾杯乐》调名,然未抄辞文,可见原卷未抄完。
以上十八首斯一四四一卷
倾杯乐
忆昔笄年,未省离合,生长深闺苑。闲凭着绣床,时拈金针。拟貌舞凤飞鸾,对妆台重整娇姿面。知身貌筭料,岂交人见。又被良媒,苦出言词相诱詃。 每道说水际鸯鸾,惟指梁间双燕。被父母将儿疋配,便认多生宿姻眷。一旦娉得狂夫,攻书业拋妾求名宦。纵然选得,一时朝要,荣华争稳便。
11.未省离合:冒斠校作「未曾离合」,唐校校作「未曾离过」,杨校疑「合」乃「合」之误。
12.苑:原写作「菀」,从龙校校改。
13.金针:新书、林编校作「金线」。
14.拟貌:唐校校作「拟描」。
15.知:林编校作「自」,商榷以为乃「奴」字形讹。[补校]知身貌:校注校作「自身儿」。
16.詃:校录校作「炫」,总编校作「衒」。
17.际:原写作「济」。[补校] 鸯鸾:新书、校注校作「鸳鸯」。
18.旦:原写作「但」。娉:冒斠校作「嫁」。
19.攻:原写作「功」。
20.纵然:原写作「众然」。
又
窈窕逶迤,貌超倾国应难比。浑身挂绮罗装束,未省从天得知。脸如花自然多娇媚,翠柳画娥眉,横波如同秋水。裙生石榴,血染罗衫子。 观艳㜱语软言轻,玉钗坠素绾乌云髻。年二八久镇香闺,爱引猧儿鹦鹉戏。十指如玉如葱,银苏体雪透罗裳里。堪娉与公子王孙,五陵年少风流壻。
11.貌超句:冒斠校作「体貌超羣,倾国应难比」,林编校作「□貌超□,倾国应难比」。应难:原写作「难应」,从诸本校改。
12.浑身句:冒斠校作「浑身□挂,绮罗装束」,总编校作「浑身挂绮罗,装束□□」。
13.知:冒斠、林编校作「至」。
14.娥眉:同「蛾眉」。
15.生:冒斠校作「上」。榴:原写作「磂」。
16.软:原写似「载」字,从杨校校改。
17.坠:总编校作「缀」。
18.镇:原写似「傎」,冒斠校作「锁」。兹从林编校订。
19.鹦鹉戏:原写作「莺鹉钺」,从诸校本改。
20.银:唐校作「凝」。苏:通「酥」。
内家娇
丝碧罗冠,搔头坠髻鬓,宝装玉凤金蝉。轻轻傅粉,深深长画眉渌,雪散胸前。嫩脸红唇,眼如刀割,口似朱丹。浑身挂异种罗裳,更熏龙瑙香烟。 屐子齿高,慵移步两足恐行难。天然有灵性,不娉凡〔间〕。交招事无不会,解烹水银,炼玉烧金,别尽謌篇。除非却应奉君王,时人未可趋颜。
13.此调不载《教坊记》「曲名」表,唐五代传辞亦仅见敦煌写卷所载此首及下首,皆为长调,与宋代柳永等人同调之作篇制句法大体相近。
14.搔头坠髻鬓:遗书本从杨校校作「搔头坠鬓」,唐校校作「搔头坠髻」。
15.装:林编、总编校作「妆」。
16.傅粉:原写作「浮粉」,总编校作「敷粉」。兹从王集校改。
17.渌:通「绿」。
18.眼:原写作「明」,据下首「两眼如刀」句改。
19.朱丹:原写作「珠丹」,兹从龙校改。
20.烟:原写作「熛」,从诸校本改。
21.屐子:原卷「子」下有「{上止下豆}」字,从龙校删。
22.不娉凡间:原卷无「间」字,「凡」下接写「交」字。冒斠校作「不嫁凡夫」。兹从新书、总编于「凡」下补「间」字,以「交」字属下句。
23.交招句:冒斠校作「招□□□,事无不会」,唐校校作「招事无不会解」,王集校作「招事无不会」。
24.炼:原写作「练」。
又 御制林钟商内家娇
两眼如刀,浑身似玉,风流第一佳人。及时衣着,梳头京样,素㜱艳孋情春。善别宫商,能调丝竹,歌令尖新。任从说洛浦阳台,谩将比并无因。 半含娇态,逶迤缓步出闺门。搔头重慵憽不插,只把同心,千遍捻弄,来往中庭。应是降王母仙宫,凡间略现容真。
10.原卷无题,据伯三二五一卷补。伯三二五一卷原题「御制临钟商内家娇」,「临」即「林」音讹,「商」、「娇」皆俗写。验之北宋柳永《乐章集》之《内家娇》,其宫调亦属林钟商。所谓「御制」者,饶编考订可能为后唐庄宗李存勖所作,总编则考订为唐玄宗制曲,内廷乐工作辞。
11.佳:原讹作「住」,据伯三二五一卷改。
12.京样:伯三二五一卷写作「京仪」。
13.素艳孋情春:林编、总编校作「素质艳丽青春」。
14.谩:伯三二五一卷写作「慢」。
15.缓:原写作「换」,从诸校本改。门:原写作「帏」,失韵,据伯三二五一卷改。
16.搔头句:冒斠校作「搔头□重,慵葸不插,□□□□」,总编校作「搔头重慵憁不插,□□□□。□□□□□□」。
17.把:伯三二五一卷写作「抱」。
18.应是句:伯三二五一卷写作「应长降王奴仙宫」。
拜新月
荡子他州去,已经新岁未还归。堪恨情如水,到处辄狂迷。不思家国,花下遥指祝神明。直至于今,拋妾独守空闺。 上有穹苍在,三光也合遥知。倚帡帏坐,泪流点滴,金粟罗衣。自嗟薄命,缘业至于斯。乞求待见面,誓不辜伊。
7.此调载《教坊记》「曲名」表。冒斠谓此调若以声响求之,即《安公子》。
8.神明:冒斠校作「神祗」,以「祗」字叶韵。
9.帡帏:原写作「恲愇」。
10.滴:原写作「的」。
11.金粟:原写作「金栗」,林编校作「金缕」。
12.斯:原写作「思」,从诸校本改。
又
国泰时清晏,咸贺朝列多贤士。播得羣臣美,卿感同如鱼水。况当秋景,蓂叶初敷卉。向登新楼上,仰望蟾色光翅。 回顾遇玉兔影媚。明镜匣参差斜坠。澄波美,犹怯怕衔半钩耳。万家向月下,祝告深深跪。愿皇寿千千岁,登宝位。
10.羣臣:商榷校作「君臣」。
11.感:原写作「敢」,从新书校改。
12.蓂:新书校作「萱」。
13.向:校录校作「同」。
14.光翅:唐校校作「光迟」,饶编校作「光起」。
15.回顾句:唐校校作「顾遇玉兔影媚」,总编校作「回顾玉兔影媚」。
16.美:原写作「善」,从龙校校改。
17.犹:原写作「由」。衔:原写作「冲」。
18.宝:原重写,当衍一字,从诸校本删。
拋球乐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姊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子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
4.纷纷:原写作「芬芬」。
5.负恩:原写作「负思」。
6.么:原写作「磨」。
又
宝髻钗横坠鬓斜,殊容绝胜上阳家。蛾眉不扫天生渌,蝉脸能匀似朝霞。无端略入后园看,羞煞亭中数树花。
4.坠:总编校作「缀」。
5.蝉脸:遗书本、总编校作「莲脸」。朝霞:原写作「朝遐」,遗书本、林编校作「早霞」。
6.亭:校录、林编校作「庭」。
鱼歌子
睹颜多,思梦悞。花枝一见恨无门路。心哽噎,泪如雨,见便不能移步。 五陵儿,恋娇态女,莫阻来情从过与。畅平生,两风醋,若得丘山不负。
5.此调载《教坊记》「曲名」表。《花间集》所载此调之作皆题《渔歌子》。遗书本从龙校校作《渔歌子》。
6.[补校]:校注依杨校删去「门」字。
7.心:校录、林编校作「声」。
8.来:校录、林编校作「两」。
又
洞房深,空悄悄,虚把身心生寂寞。待来时,须祈祷,休恋狂花年少。 淡匀妆,固施妙。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
4.虚把:王集、总编校作「虚抱」。
5.固施妙:遗书本、校录校作「周旋妙」,饶编校作「固思妙」,总编校作「周旋少」。
6.恐犯:龙校、冒斠校作「恐把」,唐校校作「空把」。
喜秋天
潘郎妄语多,夜夜道来过。赚妾更深独弄琴,弹尽相思破。 寂寂更深坐,泪滴浓烟翠。何处贪欢醉不归,羞向鸳衾睡。
8.此调载《教坊记》「曲名」表,唐五代传辞仅见敦煌写卷所载此首及下首。原卷所载凡八十八字,连写无间,不分首。遗书本始分作双叠体二首,诸校本并从;惟校录、总编以上下片用韵不同,分作单片体四首。
9.妄:原写作「忘」,从杨校校改。
10.赚:原写作「湛」,从杨校校改。
11.弹:原写作「掸」。
12.更深坐:总编校作「坐更深」。
13.滴:原写作「的」。烟:原写作「熛」。
14.鸳衾:原写作「鸯衾」。
又
芳林玉露催,花蘂金风触。永夜严霜万草衰,捣练千声促。 谁家台榭菊,嘹亮宫商足。暮恨朝愁不忍闻,早晚离尘土。
7.催:校录校作「摧」。
8.捣:原写作「祷」。[补校]:校注从杨校作「捣」。
9.榭:原写作「谢」。菊:杨校疑作「曲」,校录校作「间」,总编校作「深」。
10.嘹亮:原写作「撩亮」。
11.暮:原写作「每」,杨校疑作「夜」,兹从唐校校改。
12.土:总编校作「俗」。
以上十二首伯二八二三卷
【考辨】
以上三十首,前十八首原载斯一四四一卷,其中《凤归云》前二首并载伯二八三八卷;后十二首原载伯二八三八卷,其中《内家娇》第二首又载伯三二五一卷。原卷于开篇并题「云谣集杂曲子共三十首」。既称「集」,且以「云谣」为名,又标示「杂曲子」性质,且达「共三十首」之数量,其为曲子词之选集,用为歌唱之脚本,已昭然可见。伯二八三八卷所载十四首,抄写于唐僖宗中和四年(八八四)《破除历》背后,其同面之上文所写者,为金山天子之《杂斋文式》。金山天子与朱梁一代相始终,故诸家订该集写卷时代在朱梁末季,约公元九二二年前后,已比《花间集》之结集早十八年左右。至于编集时代,自然略早于写卷时代,或推测在唐末,不无可能。至于作辞时代,诸家考订或盛唐,或晚唐五代,各有偏欹。考集中所用十三调名,除《内家娇》外,皆见诸《教坊记》「曲名」表,则其依调作词,在开元、天宝以来至编集之前,均有可能,当非一时一地所作。至于集名,原卷并题「云谣」,董康校「云」为「云」字之省,诸校本并从。任二北考「云谣」之取义,乃用《列子》所载王母于瑶池宴上为穆王谣之事典,后借指歌曲或歌唱。惟林编考斯、伯二卷三十首中「云」宇皆不省写,谓无独省「云谣」一字之理,主从原卷作「云谣」。至于「共三十首」之数,诸家皆为信守,惟任二北订为三十三首,乃将《天仙子》次首破为二首,将《喜秋天》二首分作四首,皆因双叠体换韵之故,且以此指认原卷「共三十首」之题记不实。按民间制作,于双叠体换韵,非无可能,以上二调三首既皆如此,知非偶然,亦难指认皆为书手抄写所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