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 (民国)柯劭忞 编撰
●卷一·本纪第一
○序纪
蒙古之先、出于突厥。本为忙豁仑,译音之变为蒙兀儿,又为蒙古。金人谓之鞑靼,又谓之达达儿。蒙古衣尚灰暗,故称黑达达。其本非蒙古,而归于蒙古者,为白达达、野达达。详《氏族表》。其国姓曰乞颜特孛儿只斤氏。太祖十世祖孛端察儿之后,称孛儿只斤氏。皇考也速该又称乞颜特孛儿只斤氏。“孛儿只斤”,突厥语译义灰色目睛,蒙古以灰睛为贵种也。
蒙古初无文字,世事远近人相传述。其先世与他族相攻,部族尽为所杀。惟余男女二人,遁入一山,径路险山戏仅通出入,遂居之,名其山曰“阿儿格乃衮”。生二子,长曰恼古,次曰乞颜。“乞颜”义为奔流急瀑,言其勇往迈众似之。乞颜子孙众多,称为乞颜物,又译为奇渥温。“温”者,国语之尾音也。后以地狭人稠,欲出山,而涂已塞。有铁矿洞穴深邃乃,篝火洞中,宰七十牛,剖革为筒,而鼓之。铁石既融,径路遂通。蒙古旧欲,元旦锻铁于炉,尊卑次第捶之,其事盖缘起于此。
乞颜之后,有孛儿贴赤那,译义为苍狼。其妻曰豁埃马兰勒,译义为惨白牡鹿。皆取物为名,世俗附会,乃谓狼妻牝鹿,诬莫甚矣。孛儿贴赤那与豁埃马兰勒,同渡腾吉思海,徙于斡难河源不儿罕山之下,生子曰巴塔赤罕。
巴塔赤罕生子早塔马察。塔马察生子曰豁里察儿蔑儿干。豁里察儿蔑儿干生子早阿兀站孛罗温勒。阿兀站孛罗温勒生子早撒里合察兀。撒里察兀生子曰也客你敦。也客你敦生子早挦锁赤。挦锁赤生子曰合儿出。合儿出生子曰孛儿只吉歹蔑儿干。其妻曰忙豁勒真豁阿,生子曰脱罗豁勒真伯颜。其妻曰孛罗黑臣豁阿。生二子:长曰都蛙锁豁儿,次曰朵奔蔑儿。都蛙”,译义为远视:“锁豁儿”译义为一目;言其一目能远视也。
有豁里秃马敦部长豁里剌儿台蔑儿干率所部至不儿罕山,都蛙锁豁儿见其女美,为北朵奔蔑儿干娶之。是为阿兰豁阿哈屯,生二子,曰不古讷台,曰别勒古讷台。朵奔蔑儿干卒,阿兰豁阿嫠居有孕,众疑之。阿兰豁阿曰:“夜有白光,自天窗而入,化为黄人,摩挲我腹,勘探殆神灵诞降。不信,请汝等伺之。”曰:“诺。”次夜,果见白光出入,群疑乃释。既而,生三子,长曰不忽合塔吉,次曰不合秃撒勒只,次曰勃端察儿蒙合黑。凡三子之支派,蒙古称之曰尼而伦,译义为清洁,以其为神灵之允。别派则谓之塔立斤,译义常人也。
阿兰豁阿尝束箭五枝,谓其诸子曰:“汝兄弟五人,犹五枝箭,分则易折,若合为一束,谁能折之?汝五人一心,则坚强无敌矣!”其后,宣懿皇后犹引此方以教太祖云。
阿兰豁阿幼子勃端察儿蒙合黑沈默寡言,家人谓之痴,独阿兰豁阿曰:“此儿不痴,后世子孙必有大贵者。”及阿兰豁阿卒,诸兄分家资不及勃端察儿蒙合黑。勃端察儿蒙合黑乘一青白马,至巴勒谆阿剌勒,饮食无所得,见黄鹰搏雉,勃端察儿蒙合黑缴而获之,鹰即驯熟,乃臂鹰猎雉免,以为食。有鄂郭尔察克部游牧于统格黎河,亦时以马乳奉之。后诸兄悔,来视勃端察儿蒙合黑,邀与俱归。勃端察儿蒙合黑曰:“统格黎河之民,无所属,可抚而有也。”诸兄以为然,至家,使勃端察和蒙合黑率壮士以往,果尽降之。自是,蒙古始有部众。
勃端察儿蒙合黑之妻曰勃端哈屯,生二子。又娶一妻,生子曰把林失亦剌秃合必赤,生子曰蔑年土敦。其妻曰莫挐伦,生七子,而蔑年土敦卒。莫挐伦亦称莫挐伦塔儿衮,译义有力也。徙于诺赛儿吉及黑山之地。是时,札剌亦部强盛,以千车为一库伦,有七十库伦,恃众与契丹相拒。契丹渡克鲁伦河,大破之。札剌亦败,众遁至莫挐伦牧地。其小儿掘速都逊草根,食之,莫挐伦乘车出,见而呵之曰:“此我之牧地,何得践蹋!”以车辗小儿,有死者。札剌亦人怒,驱其牧马以去。莫挐伦诸子闻之,不及甲而追之。莫挐伦私忧曰:“吾儿无甲,何以御敌?”使其子妇,载甲从之。及至,诸子已战没。札剌亦人遂乘胜杀莫挐伦,灭其家。
惟一孙海都尚幼,乳母匿于酒瓮中获免。海都父合赤曲鲁克,蔑年土敦之长子也。先是,蔑年土敦第七子纳臣赘于巴儿忽氏,故不及难。至是归,惟海都及病妪乃乘之。至札剌亦牧地,遇猎者,纳臣绐杀之。又遇牧马小儿,方击髀石为戏,纳臣亦杀之,臂鹰驱巴而返。遂将海都徙于巴儿忽。海都稍长,纳臣与巴儿忽层谷诸部共奴。后海都又徙于巴儿忽真土窟姆之地,造一桥于巴儿忽真河以通来往,名曰海都赤勒拉姆。纳臣则徙于斡难河。
海都卒,长子伯升豁儿多黑申嗣。伯升豁儿多黑申卒,子屯必乃薛禅嗣。屯必乃薛禅生九子,皆有智勇,部众益强。卒,第六子合不勒罕嗣。海都次子察剌孩领忽生子曰想昆必勒格。“想昆”即契丹之“详衮”,译义办事官也。想昆必勒格生子曰俺巴孩,后嗣合不勒之罕位。
合不勒罕有威望,蒙古诸部莫不降附。金主闻其名,召见,礼遇甚优,合不勒恐饮食中毒,宴会辄托词沐浴出,而吐其食物。一日,酒酣,合不勒拊掌而跃,捋金主之须。左右呵其失礼,合不勒皇恐谢罪。金主释不问,仍厚赐遣之。金之大臣谓:“纵去此人,将为边患。”遣使要之返,合不勒不从,语倔强。金人再遣使诘问,合不勒他往,以避之。使者归,遇诸涂,挟以入朝。中道遇其谙达赛亦柱歹,告之故。赛亦柱歹赠以良马,使乘间逸去。至夜,使者以索絷其足。次日,得间,始疾驰而返。使者追及之,合不勒次妻蔑台,火鲁拉思氏,以所居之新帐居使者。合不勒告其部众曰:“不杀此人,我终不免。汝等不助我,则先杀汝等。”众从这。遂袭杀使者。未几,合不勒病卒。
合不勒生七子,不立其子,而立其从弟俺巴孩为罕。先是,合不勒妻呼阿忽豁阿,其弟曰赛因特斤,翁吉拉特人也,延塔塔儿巫者治疾,不效而卒,执巫者杀之。塔塔儿部众怒,与翁吉拉特构兵。合不勒诸子助母党,与塔塔儿部战于贝阑色夷阔端之地。合不勒第四子合丹刺伤塔塔。儿酋,疮愈,战于攸刺伊拉克,再战于开儿伊拉克,卒为合丹所杀。故塔塔儿仇蒙古。俺巴孩既立,嫁女于塔塔儿,自往送之。塔塔儿遂执俺巴孩及其弟乌斤巴勒哈里,献于金。金人以蒙古杀其使者,乃制木驴之刑,钉俺巴孩兄弟于驴背。俺巴孩将死,谓从者布勒格赤曰:“汝归,为我告合不勒罕七子中之忽图剌及我合答安太石,言我为一国之主,不忍儿女之爱,以至如此,后人当以我为鉴。若等将五指爪磨秃,纵磨伤十指,亦当为我复仇。”又使告于金主曰:“汝假他人之手以获我,又置我于非刑。我死,则我之伯叔兄弟,必能复仇。”金主曰:“此言可告汝部众,朕不畏也。”纵布勒格赤归。
于是,部众共立合不勒第五子忽图剌为罕。忽图剌罕纠诸部复仇。败金人于境上,大掠而去。是时,金熙宗皇统三年也。其后,金大定间,童谣曰:“达达来,达达去,趁得官家没去处。”金世宗闻之,曰:“此必鞑靼将为国患。”乃下减丁之令,岁岁用兵北边,恣行戮。蒙古诸部衔仇剌骨,亦出没为金边患。金丞相完颜襄乃筑长城以限之,而使汪古部守其要隘。至太祖伐金,汪古部反为蒙古向导焉。忽图剌骁勇,力能折人,每食尽一羊,音吐甚洪,隔七蛉之远犹闻之。一日,出猎,遇朵儿奔人欺其无从者,欲追而杀之。忽图剌之马陷淖中,自马上跃登于岸,追者骇走。家人闻,遇朵儿奔,以为必死,设筵祭之。其妻独不谓然。及归,忽图剌曰:“我出猎,而徒手返,何以对众?”复入朵儿奔牧群,夺其马。中道获野鸭卵,盛以靴。家人乃撤祭筵,以享其夫妇。忽图剌长子曰拙赤罕,后率所部千人归于太祖:次曰阿勒坛,亦附太祖,后叛归客烈亦部王罕。初,俺巴该为金人所杀,部众会议立罕,推族人朵答儿主议。朵答儿请使哈答儿秃克主之。哈答秃克让于莫图根。莫图根曰:“汝等公议立罕,则事可定。否则必有内乱。”言毕而出,部众遂共立忽图剌为罕。为及忽图剌卒,而拉火力儿等欲立塔儿忽台为罕,部众不从。于是诸部各立部长,不相统属。
为尼而伦部长者曰也速该,合不勒罕第二子把儿坛之也,是为太祖皇考,追谥烈祖神元皇帝。自此,塔儿忽台与烈祖有隙。塔儿忽台者,合答安太石之子,为泰亦赤兀部长。故太祖屡为泰亦赤兀部所困。把儿坛娶于巴儿忽氏,曰苏尼吉儿哈屯,生四子,长曰蒙哥秃乞颜,次曰捏坤太石。捏坤太石长子曰火察儿,善射,从太祖攻讨诸部,屡有功,后从攻塔塔儿违军令,太祖夺其所获,遂与阿勒坛奔王罕。王罕败,复奔乃蛮。太祖平乃蛮,俱伏诛。次为烈祖。次曰答力台,亦叛附王罕,后自归于太祖,太祖宥之。烈祖为部长十三年,屡伐金。又讨塔塔儿,获其二酋,曰帖木真兀格,曰库鲁布哈,诸部畏服。客烈亦部王罕为其叔父古儿堪所,乞援于烈祖。烈祖逐古儿堪以定客烈亦之乱,王罕德之,与烈祖约为谙达。后烈祖为太祖求婚于翁吉剌氏,中道至扯克儿之地,遇塔塔儿人以毒酒饮之。祖暴疾,至家召察剌合额不格之子蒙力克,以太祖兄弟托之而崩,时太祖十三岁。史臣曰:“元人数典忘祖,称其国姓曰奇渥温氏,而旧史因之。我高宗纯皇帝既命馆臣改译,复据《蒙古源流》证元之国姓为博尔济锦氏,数百载相沿之谬,至我高宗始为之厘订焉。博尔济锦即孛儿只斤之异译也。今蒙古喀儿喀诸部,非博尔济锦氏不得为台吉,盖锋自别于庶姓云。”
●卷二·本纪第二
○太祖上
太祖法天启运圣武皇帝,讳帖木真,烈祖长子也。母曰宣懿皇后诃额伦。烈祖讨塔塔儿,获其部酋曰帖木真兀格。师还,驻于迭里温孛勒答黑,适宣懿皇后生太祖,烈祖因名曰帖木真,以志武功。太祖生时,右手握凝血如赤石,面目有光。是岁为乙亥,金主亮贞元三年也。
先是,泰亦赤兀部长塔儿忽台等与烈祖有隙,烈祖崩,部众多叛附泰亦赤兀。宗人最长者曰脱端火儿真,欲叛去,蒙力克之父察剌合留之。脱端火儿真曰:“深池已涸,坚石已裂,留复何为!”卒不顾而去。宣懿皇后自持旄纛追叛众,始还其大半。然察剌合竟以力战,脑中流矢。帝视之,察剌合曰:“汝父卒,部众尽叛,我力战邀之,乃为所伤。”帝感泣。察剌合创甚,旋卒。
及帝稍长,泰亦赤兀人忌之。一日,其酋率部众奄至。帝入帖儿古捏山,为逻者所获;乘间逸去。泰亦赤兀部下锁儿干失剌匿之,获免。遂徙帐于合剌只鲁格山之青海子。
帝娶于宏吉剌氏,曰光献翼圣皇后孛儿台,以后之黑貂裘献于客烈亦部王罕。王罕大悦,乃为帝招集旧部,归附渐众。又徙帐于客鲁涟河源不儿吉之地。
已而,蔑儿乞三部酋,曰脱黑脱阿,曰答亦儿兀孙,曰合阿台答儿麻剌,悉众来攻。帝与皇弟别勒古台、阿鲁剌人博尔术、兀良合人者勒蔑奉宣懿皇后入不儿罕山。蔑儿乞人掠孛儿台而去。帝获免,乃椎胸告天:“不儿罕山遮护我,他日子孙世祀之,勿敢忘。”已而,帝乞援于王罕及宗人札木合大败蔑儿乞于不兀剌之地,迎孛儿台归。
帝幼与札木合约为谙达,至是交日,密徙帐于豁儿豁纳黑主不儿之地,与札木合连营逾年,复分军而去,仍还合剌只鲁格山。于是,巴鲁剌人忽必来,忙忽人哲台,兀良合人速不台,者勒蔑之弟察兀儿罕,博尔术之弟斡歌连,蒙格秃与其子汪古儿,及撒察别乞、孛图驸马,帝从父答里台,从弟阿勒坛、忽察儿等俱先后来归。阿勒坛、忽察儿、撒察别乞三人首谋推戴,与诸将盟于青海子,请帝称罕,以统蒙古之部众,时为金大定二十九年。己酉,帝以称罕事告于王罕及札木合。札木使谓阿勒坛、忽察儿曰:“吾与帖木真谙达交不终,皆由汝等之离间。今汝等立吾谙达为罕,其忠于所事,勿使疑汝等反复也。”其后,阿勒坛等卒叛附于王罕云。
太祖既称罕,命斡歌连扯儿必、合赤温脱忽剌温、哲台、多豁勒忽扯儿必四人为火儿赤,汪古儿、薛赤兀儿、合答安答勒都儿罕三人为保兀儿赤,迭该为火你赤,古出古儿为抹赤,朵兀扯儿必总管家中奴婢,忽必来、赤勒古台、合剌孩脱忽剌温三人同皇弟合萨儿为阿黑答赤,泰亦赤兀忽图、抹里赤、木勒合勒忽三人为阿都兀赤,命阿儿孩合撒儿、塔孩、速客该、察兀儿孩四人巡逻远近,速不台为前锋护卫,以博尔术、者勒蔑归附独早,命为众官之长。是时,官制草创而已。
久之,札木合弟绐察儿牧于斡列该不剌合,与帝之牧地近,夺部将答儿马剌之马;答儿马剌射杀之。札木合大怒,遂纠泰亦赤兀、亦乞列思、兀鲁物、那牙勤、火鲁剌思、巴邻、宏吉剌、合塔斤、撒勒只兀、朵儿边、塔塔儿,共十三部,合兵三万人来攻。
时孛图父捏坤在泰亦赤兀部下,使巴鲁剌思人木勒客脱塔黑等来告变。帝在古连勒古之地,分部众为十三翼以待之。宣懿皇后及斡勒忽讷部为第一翼。帝与子弟及宗人之子弟为第二翼。撒姆哈准之后人曰布拉柱,阿答儿斤将木忽儿忽兰,火鲁剌思将曰察鲁哈,与客烈亦之分部为第三翼。苏儿嗄图之子曰得林赤,博歹阿特人曰火力台为翼。莎儿合秃主儿乞之子撒察别乞曰,泰出与札剌亦部为第五、六翼。乞颜特人渥秃助忽都朵端乞为第七翼,蒙格秃之子曰程克索特,巴牙兀将曰汪古儿为第八翼。答里台、忽察儿及都黑剌特、努古思、火儿罕、撒哈夷特、委神四部为第九翼。忽都剌之子拙赤罕为第十翼。阿勒坛为第十一翼。答忽与晃火攸特部、速客特部为第十二翼。努古思部为第十三翼。与札木合大战于答兰巴泐渚纳,军失利,部将察合安死之。
帝退保斡难河哲捏列之地,兀鲁特人术赤台、忙兀特人畏答儿各率所部来归。顷之,帝与照烈人同猎于乌者儿哲儿们山。照烈人食尽,已归其半,帝要与同宿,分粮给之。明日,再猎,复驱兽向之,使获多。照烈人感悦,中道相谓曰:“泰亦赤兀与我然薄待我。今帖木真厚我如此,盍归之。”其酋曰乌鲁克,曰塔海答鲁俱请降,谓帝曰:“我等为泰亦赤兀所虐,如无主之马,无牧之牛羊,故弃彼而从汝。”帝大悦曰:“我方熟寐,幸汝捽我发以醒我,异日汝兵车所至,我必悉力助之。”然其后照烈人复叛去。塔海答鲁为泰亦赤兀所杀,照烈部遂亡。帝宽仁有度量,诸部皆谓:“仄亦赤兀无道,帖木真以己衣衣人,以己马乘人,真吾主也。”于是远近相率归附。
甲寅,帝年四十岁,金章宗明昌四年也,塔塔儿酋蔑古真薛兀图等为金边患,金丞相完颜襄讨之。帝闻之,欲复世仇,助金人攻塔塔儿。征兵于主儿乞,迟六日,主儿乞部长撒察别乞、泰出俱不至。乃与王罕攻塔塔儿于忽剌秃失秃延之地,获蔑古真薛兀勒图。金人授帝为札兀惕忽里,译言百户长也。
师还,遣六十人贲俘获,遗主儿乞部长。主儿乞杀十人,夺五十人之衣马而归之。帝大怒,引众逾沙碛,攻主儿乞于阔朵额阿剌勒,大破之。撒察别乞、泰出仅以妻孥免。先是,帝奉宣懿皇后以旄车载湩酪,大会诸部于斡难河。撒察别乞从者斫皇弟别勒古台,创甚。众怒执其二哈敦。故主儿乞人有憾于帝焉。
是年,札剌亦人古温兀阿率其子木华黎来归,董喀亦部、秃别干部来降。
乙卯,王罕弟额儿客合剌以乃蛮兵攻王罕。王罕奔西辽,欲归于帝,中途资用乏绝。
丙辰,王罕至古薛兀儿海子,帝使塔海速客该迎之,振其部众饥,与王罕宴于上兀拉河,重订父子之约。冬,与王罕合兵攻主儿乞于帖列秃阿马撒剌之地,获撒察别乞、泰出,诛之。
丁巳,帝在霍拉思布拉思之地,攻兀都亦特蔑儿乞,战于那莫察山,败之,归其俘于王罕。
戊午,王罕兵势渐振,不谋于帝,自率所部攻蔑儿乞于土兀剌河。蔑儿乞酋脱黑脱阿奔巴儿古真。王罕俘获甚多,而无所遗于帝。帝亦不以为意。
己未,帝与王罕合后攻乃蛮不亦鲁黑罕,逾阿尔泰山,追至兀陇古河,又至乞失泐巴失海子,获其将也的脱孛鲁。不亦鲁黑奔谦谦州。
冬,复与乃蛮骁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战于巴亦答剌黑之地,交绥而退。明日,将复战,札木合构帝于王罕曰:“帖木真如野鸟依人,终必飞去。我如白翎雀,栖汝幕上,宁肯去乎?”王罕将兀卜赤儿古邻闻而斥之曰:“既为宗人,又为谙达,奈何谗之。”然王罕终信其言,乘夜引众去。帝闻王罕去,怒曰:“彼弃我之易如此,直以烧饭待我也。”乃退舍于撒里河。王罕至土兀剌河,其子桑昆为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所袭,部众溃散。王罕复遣使乞援,且请以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将援兵。帝许之。博尔术等败乃蛮,返所虏以归王罕。王罕大悦,遣使谓帝曰:“曩者衣食乏绝,我子帖木真食之、衣之,今又救我之难,不知以为报也。”又召博尔术往,赐以衣一袭、金们忽儿十。博尔术还白其事,帝命受之。冬,帝与皇弟合萨儿再伐乃蛮,战于忽兰盏侧山,大败之,封尸以为京观。
庚申,帝会王罕于撒里河之不鲁古崖。时蔑儿乞酋托黑托阿遣泰亦赤兀人忽敦忽儿章,纠合泰亦赤兀诸酋,曰盎库兀库楚,曰忽里儿,曰忽都答儿,曰塔儿忽台,曰哈剌儿秃克等共会于斡难河沙碛中。帝与王罕轻骑袭之,塔儿忽台、忽都答儿败死,盎库兀库楚、忽敦忽儿章奔巴儿古真,忽里儿奔乃蛮,泰亦赤兀部亡。哈答斤部、撒儿助特部素附泰亦赤兀,乃与朵儿奔、塔塔儿、宏吉剌诸部会于阿雷泉,斩牛马誓,欲科我不备,攻之。宏吉剌人特因恐事不就,遣使来告变。帝与王罕自虎图海子,逆战于捕鱼儿海子,诸部皆败走,宏吉剌部来降。
冬,帝幸彻彻儿山,金之边地也,又败塔塔儿酋阿剌兀都儿、合丹太石、察忽斤、帖木儿等于答兰捏木儿格思之地。是役也,合萨儿留后,闻部将者卜客言宏吉剌人有异志,遽率所部攻之。宏吉剌人怒,遂叛附于札木合。
辛酉,宏吉剌、亦乞列思、火鲁拉思、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特诸部会于刊河,议立札木合为古儿罕,以足蹋岸土,刀斫林木,而誓曰:“有泄此谋,如土崩、木折。”遂悉众来攻。有火鲁拉思人火力台知其事,与妻弟麦儿吉台言之。麦儿吉台赠以剪耳白马,使驰告于帝。夜至一古阑,其将曰忽兰,曰哈剌蔑儿乞歹,见而执之。然二将亦心附于帝。易以良马,使疾去。火力台来告变,帝得先期戒严。战于海拉儿帖泥河,大败之。札木合遁走,宏吉剌部复降。
壬戌,帝亲征察合安、阿勒赤、都答兀惕、阿鲁孩四部塔塔儿,追至兀鲁回河。其众降,帝悉诛之。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三人违军令,帝命忽必来、哲别夺其所获。三人怒,遂有异志。
秋,乃蛮不亦鲁黑汗、蔑儿乞酋托黑托阿之子忽都、泰亦赤兀酋盎库兀库楚,又合撒儿助特、卫拉持、朵儿奔、哈答斤诸部来攻。帝与王罕会于汪古部哈剌温赤敦之地。桑昆后至,逾山隘。乃蛮兵从之,使神巫投石水中,以致风雪。俄风反,乃蛮众大溃,退至奎腾之地,士马僵冻,坠崖谷死者无算。札木合率部众来应,见不亦鲁黑败,乃大掠诸部而去。帝自追盎库兀库楚,颈中流矢,创甚,卒获盎库兀库楚诛之。遂与王罕同驻于阿剌儿。
冬,帝徙帐于阿儿却宏哥儿之地。帝为皇子术赤求婚于王罕。王罕辞。桑昆子欲尚帝女豁真别乞,帝亦不从。自此与王罕有隙。帝移驻阿不只合阔帖格儿之地。王罕亦西还彻彻尔温都尔。
癸亥,桑昆谋害帝,伪许婚,请帝饮布浑察儿,译言许婚酒也。帝率十骑以往,道过蒙力克帐宿焉。蒙力克谏谓:“王罕父子意叵测,请以马疲道远谢之。”帝从之,使从骑不合台、乞剌台往谢,自率八骑返。
桑昆计不就,欲潜师来袭。其圉人乞失力克知之,密与弟巴歹来告变。帝亟移营于卯温都儿山后,使者勒蔑断后、哨敌。山前多红柳,王罕兵至,蔽于柳林,侦者不之觉。阿勒赤歹从者曰泰赤吉歹,曰牙的儿,方牧马,见之,驰告于帝。帝仓卒戒严,以忙兀特将畏答儿、兀鲁特将术赤台为前锋,大战至晡。术赤台射桑昆中其颊,王罕始敛兵而退。帝以众寡不敌,亟引去。次日,皇子窝阔台,大将博尔术、博尔忽始至。畏答受重伤,创发,中道卒。
时部众溃散,帝率左右至巴勒渚纳河,饮水誓众曰:“异日甘苦相同,倘负约,使我如河之水涸。”饮毕,以杯与从者。从者亦誓死相从无贰志。其后称诸臣为巴勒渚纳特,延赏及于子孙焉。既而部众渐集,得四千六百人,分两军。帝自将一军,忙兀特、兀鲁兀特人为一军,循合勒哈河两岸而行,至宏吉拉别部帖儿格阿蔑勒牧地。帝使术赤台告之曰:“我等本为谙达,如从我,则不失旧好。否则以兵相见。”于是帖儿格阿蔑勒来降。帝遂驻于董嗄淖尔、脱儿哈河。是地水草茂美,可以休息士卒。遣阿儿海者温告于王罕及阿勒坛、忽察儿、脱忽鲁儿等,语详《王罕传》。帝遣使后,复徙帐于巴勒渚纳,以其地险阻可保也。撒哈夷部、呼真部俱来降。
秋,帝将攻王罕,遣合萨儿伪请降。王罕信之,不设备。帝昼夜兼进,袭王罕于彻彻尔温都尔,尽俘其众。王罕父子走死。客烈亦部亡。时王罕诸将皆降,独哈里巴卒数十骑驰去,不知所终。
帝既灭王罕,拓地西至乃蛮。乃蛮太阳罕忌帝威名,遣使约汪古部长阿剌忽思的斤忽里夹攻我。阿剌忽思的斤忽里遣使告其事于帝,且请降。
甲子春,猎于帖蔑延河,与诸将会议讨乃蛮。猎毕。猎毕,驻兵于哈勒哈河建忒垓山。宣布札萨克,以令于众。立千户、百户、牌子头,设六等扯克必官。选宿卫士八十人,散班七十人,又命阿儿孩选护卫千人,临敌则为前锋。
夏四月,祃牙伐乃蛮。师至乃蛮境外客勒忒该哈答,滨哈利河。乃蛮按兵不动,帝引还。
秋,再议进兵,以忽以来、哲别为前锋。时太阳罕己至杭海山之哈儿只兀孙河,与朵儿奔、塔塔儿、合答斤、撒儿助特诸部,及蔑儿乞酋托黑托阿、客烈亦酋纳邻大石、卫拉特酋忽都哈别乞、札只剌酋札木合等连兵而进,阵于纳忽东崖察儿乞马兀惕之地。帝自临前敌,指挥诸将大破乃蛮兵,擒太阳罕,杀之,乃蛮将火力罕速八赤等锋力战,帝欲降之,不从,皆战死。帝奖叹久之,曰:“使我麾下诸将皆如此,我复何忧。”是日,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特诸部皆降,札木合、托黑托阿遁去,太阳罕子古出鲁克奔于不亦鲁黑。乃蛮南部亡。
冬,再伐蔑儿乞,至塔儿河。其别部酋带亦儿兀孙来献女,后复叛去托黑托阿奔于不亦鲁黑。带亦儿兀孙遁至呼鲁哈察卜,筑垒自守。遣博儿忽、沈伯率右翼兵,讨平之。
乙导春,袭不亦鲁黑于兀鲁塔山莎合水上,禽之。乃蛮北部亡。
帝以西夏纳我仇人桑昆,自将伐之。围力吉里城,又进攻乞邻古撒城,俱克之,大掠而还。
是年,札木合至唐努岭,其家奴五人执之来降。帝曰:“以奴卖主,不忠莫甚焉。”札木合乃五人并伏诛。
●卷三·本纪第三
○太祖下
元年丙寅,帝大会部众于斡难河之源,建九斿白纛,即皇帝位。群臣共上尊号曰成吉思合罕。先是,有巫者阔阔出,蒙力克之子也,自诡闻神语,畀帖木真以天下,其号曰成吉思。群臣以札木合僭号古儿罕,旋败,乃废古儿罕不称,而从阔阔出之言,尊帝为成吉思合罕。国语“成”为气力强固,“吉思”为多数也。
帝大封功臣,以博尔术为右翼万户,木华黎为左翼万户,纳牙阿为中军万户。豁儿赤以言符命,亦封为万户,以博尔忽为第一千户功。功臣封万户、千户者共八十五人。以忽都虎为札忽,译言断事官也。以也客捏兀邻,领宿卫千人,也孙帖额领箭筒士千人,斡哥连、不合、阿勒赤歹、朵歹、朵豁勒忽、察乃、阿忽台、阿儿孩分领护卫散班八千人,分番入直,是为四怯薛。
是年,命忽必来征合儿鲁,者别追古出鲁克。
二年丁卯秋,帝亲下西夏,入兀剌海城。遣阿勒坛、而剌二人往谕乞儿吉思部。
是年,皇子术赤领右翼军,征和林西北部族。斡亦剌部长忽都哈别乞迎降。进讨秃马、斡亦剌于失黑失特之地,于是斡亦剌、不里牙特、巴儿浑、兀儿速特、哈卜哈纳思、康哈思、秃巴思诸部悉降。乞儿吉思部长也迪亦纳勒、阿勒迪额儿、斡列别克的斤亦望风纳款,献白海青、白马、黑貂等方物。林木中部族失必儿、客思的音、巴亦特、秃哈思、田列克、脱额列思、塔思、巴只吉等亦降。
三年戊辰春,帝至自西夏。
冬十月,金主竟卒,其叔卫王永济嗣位。帝再讨古出鲁克、托黑托阿,以斡亦剌部长忽都哈别乞为向导,至也儿的石河。托黑托阿中济矢死,蔑儿乞部亡。古出鲁克奔西辽,其后篡西辽主直鲁古而自立。
四年己巳春,畏兀儿部亦都护来降。先是,托黑托阿死,其子忽都等将奔畏兀儿。亦都护不纳,与忽都等战于真河,败之,以蔑儿乞为帝世仇,遣使来告战事,帝命阿惕乞剌黑、答儿伯前后再使其国,且片贡献。亦都护遂遣使贡方物,帝悦,赐大红衣、金带以宠之。
五年,庚午秋,帝再伐西夏。西夏主李安全遣基世子遵顼拒战。败之,获其副元帅高令公。复入兀剌海城,获其太傅鲜卑讹答。至克夷门,又败夏师,获其将嵬名令公。进薄中兴府,引河水灌城。水决坏其堤,乃班师。遣讹答入城谕西夏主,西夏主纳女请和,师还。
遂议伐金。先是,帝贡岁币于金,金主使卫王永济受贡于净州。帝见永济不为礼,永刘归,欲请兵会金主,卒不果。及永济嗣位,诏使来传言,当拜受。帝问使者曰:“新天子为谁?”曰:“卫王也。”帝遽南向唾曰:“我谓中原皇帝是天上人作,此等懦者亦为之耶!何以拜为?”即乘马北去。记济闻之,益怒,遣兵分屯山后,欲俟帝入贡,就害之,然后引兵深入。会金糺军来降,汇其事,帝遣人伺之,得实,遂与金绝。金边将纳哈买住亦言于永济曰:“蒙古已并吞邻部,而修弓矢甲盾不休,行营令男子乘车惜马力,其意非力我而何?”永济以为妄言,囚之,至是始释之。帝复遣使于畏兀儿,征兵助战。
六年辛未春,忽必来招降合儿鲁,其部长阿儿思兰与畏兀儿亦都护俱觐帝帝于克鲁伦河。亦都护奏曰:“蒙陛下恩赐,愿藉衮衣金带之宠,使臣得预四子之末。”帝感其言,遂以亦都护为义子,尚阿勒敦公主。
二月,帝自将伐金,登克鲁伦山,解衣以带置顶,跑祷于天,誓复俺巴孩罕之仇,使脱忽察儿率三千骑巡西边,以防后路。
三月,帝渡漠而南,以都别为前锋。
夏四月,金主遣其西北路招讨使粘合合达求和,帝不许,乃使其将独吉千家奴、完颜胡沙筑乌沙堡以备我。
秋七月,帝奄至,千家奴等败遁,克乌沙堡及乌月营。
八月,帝进克白登城,围西京。自乌沙堡至此,凡七日。金将纥石烈胡沙虎以麾下突围走,率三千骑追之,败胡沙虎于翠屏口,遂克西京及昌、桓、抚等州。金招讨使纥石烈九斤、监军斡奴等率大兵屯于野狐岭,号四十万,以完颜胡沙为后援。其裨将巴古失、桑臣二人谓九斤曰:“闻蒙古破扶州,方纵兵大掠,若掩其不备,必获大胜。”九斤曰:“不然,彼之形势不易遽破,宜明日马步俱进,为万全之计。”次日,帝闻金兵至,方食,投匕箸而起,与九斤等战于野狐岭北口之獾儿觜。木华黎先登陷阵,帝率诸军继之。九斤等大败,伏尸遍野。金之精兵、猛将尽没于此。
九月,完颜胡沙遁至宣平,大兵追击之,复败其众于浍河堡,胡沙仅以身免。
闰九月,帝进克宣德州,薄德兴府。军不利,引还。命皇子拖雷、驸马赤苦等尽拔德兴境内诸堡。
冬十月,者别乘胜入居庸关,游兵至中都城外。金主欲南奔。会糺军来援,蒙古问乡民:“糺军多少?”乡民绐曰:“二十万。”者别乃袭金群牧监,驱其马而还。
是冬,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分徇云内、东胜、武朔、宁、丰、净等州,俱克之。
七年壬申春正月,金耶律留哥聚众于隆安,自称都元帅,遣使来降。
时西京复为金守。秋,帝自将攻之。金将奥屯襄来援,帝诱至密谷口,大败之,尽歼其众。帝攻城,为流夭所中,乃彻围。
冬十二月,者别克东京。先是,者别至东京城下,不攻而退。金人兵已退,不设备,者别率精骑突至,遂克之。
八年癸酉春,耶律留哥自立为辽王,改元元统。
秋七月,帝自将大军围德兴府,皇子拖雷、驸马赤古先登,克之。
八月,者别、古亦捏克等略地怀来,金将完颜纲、术虎高琪拒战,大败之。追至居庸关北口,又败之。金人严兵守隘,熔铁锢关门,布铁蒺藜百余里,大军不能进。帝遣翁吉剌将哈台、布札留攻北口,自率大军绕出紫荆关。金人以奥屯襄守紫荆。比至,帝已逾隘,败金于五回岭,分遣者别、速不台从间道袭居庸南口,克之,金将讹鲁不儿等以北口降,遂取居庸,帝驻跸龙虎台,遣喀台、哈台二将,率五千骑,断中都援路。
是月,金胡沙虎废其主永济弑之,而立丰王弑,改元贞祐。
冬十月,帝自将大军,攻克涿、易二州。分兵三道:命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为右军,循太行而南,取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怀、孟,掠泽、潞、辽、沁、平阳、太原、吉、隰、拔汾、石、欣、代、武等州;皇北合撒儿、斡陈那颜、布札为左军,循海而东,取平、滦、蓟等州;帝与皇子拖雷为中军,取雄、霸、莫、安、河间、沧、景、献、深、祁、蠡、冀、恩、濮、开、滑、博、济、泰安、济南、滨、棣、益都、淄、潍、登、莱、沂等州。别遣木华黎攻密州。凡克九十余城,两河、山东数千里之地,望风瓦解,惟中都及通、顺、真定、清、沃、大名、东平、德、邳、海、州十一城坚守不下。
冬十月,三道兵还,合屯大口,以逼中都。
是月,与金将术虎高琪战于中都城下,大败之。金将胡沙虎为高琪所杀。
九年甲戌春正月,帝驻跸中都北郊。初,金粘罕营中都,于城外筑四子城,楼橹、仓廒、甲仗库各穿地道通于内城,人笑之。粘罕曰:“不及百年,吾言当验。”至是,金人分守四城,大兵攻内城,四城兵迭用炮击之。又开南薰门,橹、仓廒、甲仗库各穿地道通于内城,人笑之。粘罕曰:“不及百年,吾言当验。”至是,金人分守四城,大兵攻内城,四城兵迭用炮击之。又开南薰门,诱兵人,纵火焚之,死伤甚众。
二月,帝欲班师,遣阿剌浅入城诏谕金主。
三月,金主遣其平章完颜承晖来乞和,帝复遣阿刺浅报之,谕金主曰:“山东、河北州县尽为我有,汝所守唯中都耳!天既弱汝,我复迫汝于险,天其谓我何!我今归,汝不能犒军,以弭诸将之怒耶?”金主与廷臣会议,其丞相术虎高琪曰:“彼兵力已疲,再与决战,何如?”完颜承晖曰:“此孤注也,败则不能复振。不如俟其退,再为战守之计。”金主从之,奉卫绍王女岐国公主及金帛、童男女五百人、马三千匹以献。遣承晖送帝出居庸,至野麻池而返。
是月,大兵克岚州。
夏五月,金主迁于南京,留其太子守忠守中都。帝闻之,怒曰:“既和而复迁,是有疑心,特以和议款我耳!遣阿剌浅往诘责之。会金糺军扈我主南迁,至良乡。金主命输铠仗人入官,糺军怒,杀其帅详衮,推斫答、比涉耳、札剌儿三人为帅,来请降。时帝避署于鱼儿泺、遣石抹明安、撒木合入古北口,与斫答等围中都。
秋七月,金主召太子守忠赴南京。
冬十月,木华黎克顺州。
十二月,木华黎徇辽西诸路,克懿州。锦州张鲸,高州卢琮、金朴等,俱以城降。
是年,始置行省于宣平,以撒木合领之,部署降众。
十年乙亥春正月丁丑,金右副元帅蒲察七斤以通州降。以七斤为都元帅。
二月,木华黎围北京。留守奥屯襄先为其部将习烈所杀推寅答虎为帅,寅答虎以城降。以吾也而权北京兵马都元帅,寅答虎为留守。金兴中府元帅石天应降,以天应为兴中府尹。帝遣阿剌浅谕金主以河北、山东未下诸城来献,及去帝号为河南王,金主不从。
三月,金主遣其将永锡、庆寿、李英等援中都,人负粮三斗,庆寿、英亦负之以率其众。庆寿至涿州旋风寨。英至霸州青戈寨,皆为大军所败。中都援绝,人相食。
夏五月庚申,金右丞相兼都元帅承晖仰药死,众以城降。石抹明安入中都,遣使来献捷。帝驻跸桓州之凉陉,命忽都虎等按视中都帑藏,以石抹明安为太傅,兼管蒙古、汉军都元帅。
秋八月,木华黎遣史天倪克平州,又遣史进道等克广宁府。红罗山贼帅杜秀降,以秀为锦州节度使。
冬十月,金宣抚蒲鲜万奴扰辽东,僭号大王。
十一月,耶律留哥来朝。史天祥克兴州,擒其节度使赵守玉。
十二月,史天倪克大名府及曹州。张鲸总北京十提控兵,从木华黎南伐。鲸谋反伏诛,其弟致据锦州以叛。是年,取城邑凡八百六十有二。改中都为蓟州,改河间路之深州隶真定路,升鼓城县为晋州,改千滏县为滏阳县。
十一年丙子春,帝自鱼儿泺还卢朐河行宫,脱仑扯儿必克真定府。
夏四月,金将张开复取河间府、沧、献、邢、清等州。
六月,张致陷兴中府。
秋七月,木华黎败张致于神木县,进围锦州。
八月,木华黎克锦州,张致伏诛。进拔苏、复、海等州,获金将完颜众家奴。帝命撒木合率万骑,假途西夏,以趋关中。
冬十月,撒木合攻潼关,间道出禁坑。金兵溃走,获其将尼兰古蒲鲁虎。进略汝州,直抵南京之杏花营。金花帽军人援,撒木合战不利。引还。花帽军者,金蔚州人郭忠所将之义兵也。
十一月,撒木合败金将蒲察阿里不孙干渑池,渡河,围平阳府。金主遣使乞和,帝欲许之,诏撒木合曰:“譬围场中,獐鹿吾已尽取,只余一兔,盍舍之。”撒木合请使金主去帝号,金主不从。是冬,蒲鲜万奴遣使来降。已而复叛,自称大真国。
十二年丁丑春,木华黎觐帝于土拉河。夏,史天祥击斩武平贼祁和尚及兴州叛将重儿。察罕败金将夹谷监军于霸州。帝闻蔑儿乞余众入乃蛮境,问:“诸将谁能为我讨蔑儿乞者?”速不台请行,帝许之,命脱忽察儿率二千骑同往。速不台至垂河,大败蔑儿乞,尽歼其众。托黑托阿子忽都、赤剌温二人,奔奇卜察克。
秋八月,封木华黎为国王,赐九斿旗,诸将咸听节制。诏曰:“太行以北,朕自制之;太行以南,悉以付卿。”于是木华黎专征河北,连拔遂城、蠡州。
冬,进克大名府金中山府、赵、邢、威、磁、洺等州守将俱以城降,遂东取淄、潍、登、莱、沂等州。
是年,秃马特叛。秃马特酋歹都秃勒死,其妻脱灰塔儿浑率部众以叛。帝遣博尔忽讨之,战没。帝怒,议亲征。博尔术等谏,乃使朵儿伯朵黑申往。朵儿伯朵黑申槎山通道,一战平之,获脱灰塔儿浑。是年,帝将征货勒自称,征兵于西夏,不应,遂伐之。
十三年戊宣春正月,围中兴府,西夏主李遵顼出走西凉,师还。遣者别讨古出鲁克。古出鲁克篡西辽王直鲁古,部众不服。者别至,远近响应,古出鲁克奔巴达克山,者别获而杀之。
三月,木华黎克新城、霸州。
秋八月,石抹明安出紫荆关,获金经略使行元师事张柔。柔不屈,明安壮而释之。诏还柔旧职,得以便宜行事。木华黎自太和岭徇河东,克代、隰二州。
九月,进克太原府。
冬十月,克平阳府。遂定忻、泽、绛、潞、汾、霍等州。
是年,契丹人耶律喊舍等据高丽江东城,遣元帅哈真、副元帅札剌讨之。高丽王■〈日育攵〉使其仆射赵冲等以兵来会。
十二月,克江东城,喊舍自缢死,斩其伪丞相以下百余人。高丽王■〈日育攵〉来贡方物。
十四年已卯春,帝亲征货勒自弥,以皇弟斡赤斤留守和林。
五月,遣刘仲禄佩金虎符,征道士邱处机于登州。
六月,帝会诸皇子、大将于也儿的失河,议分兵讨货勒自弥。祃牙之日,雪深三尺。
九月,皇子察合台、窝阔台围讹剌脱儿城;术赤西北攻毡的城;诸将阿剌黑等东南攻伯讷特克城;帝与拖雷径渡锡尔河趋布哈尔。帝至赛尔奴克城,遣丹尼世们谕降之;从间道袭努尔城,遣前锋将岱尔巴图谕降之;遂围布哈尔城。
是年,张柔克金雄、昌、保诸州,败贾瑀于孔山台,擒斩之。复败金恒山公武仙于满城,拔完城、曲阳、中山诸州县。于是,深、冀以北,镇定以东三十余城悉降。
冬十一月,木华黎克晋安府屠之。金丞相高琪用事;聚精兵于河南,而置河北不问。金主杀高琪。
十五年庚辰春,帝亲攻布哈尔。其酋率所部二万余人突围走,追及于阿母河,尽杀之,城民出降。是时,察合台、窝阔台已拔讹剌脱儿,获其守将伊那克只克,槛送行在诛之。术赤先攻下八儿真等城,阿剌黑等攻下忽毡等城。
夏五月,进至撒马尔干城,术赤等三路之师亦傅城下。货勒自称弥苏尔滩先居撒马尔干,闻大兵至,遁走,使其将阿尔泼汗婴城固守。帝遣者别、速不台各率轻骑追苏尔滩,又使脱所察儿为二将后援。帝自率诸皇子围撒马尔干,阿儿泼汗以波斯兵出战,中伏大败。康里兵开门出降。阿儿泼汗引亲兵突围走。帝恐康里兵反覆,仍尽诛之,以降将巴克曷勒蔑里克、哀密儿阿米守撒马尔干。
夏,帝避署于渴石。帝以苏尔滩母土而堪哈敦在乌尔鞬赤,遣丹尼世们往谕之。土而堪不答,奔马三德兰,与苏尔滩妻俱为者别、速不台所获。
秋,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帝自率大军攻忒耳迷城,克之。进至赛蛮,分军略巴达克山,以阿母河北之地悉定,遂渡河,攻克巴而黑城。见其城险固。恐为后路之患,堕之。东入塔里堪山,攻诺司雷脱柯寨。遣塔忽等使于金。
冬十月,复遣蒙古塔忽、讹里剌等使于金。十二月,苏尔滩入嗄比斯海岛,闻其母妻被获,幼子又为帝所杀,心悸而卒。
是年,木华黎略地至真定府,金恒山公武仙降,木华黎承制授史天倪河北都元帅,以仙副之。济南严实籍大名、彰德、磁、洺、恩、博、滑、浚等州户三十万来降。木华黎承制授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木华黎留实围东平,分兵徇河北诸州。董俊判官李全以中山叛。
十六年,辛巳春,克诺司雷脱柯寨,屠之。术赤等攻乌尔鞬赤,屡失利。帝驻跸塔里堪,术赤等以军事来告。帝廉知术赤、察合台素不合,改命窝阔台总诸军,并力急攻,克之。召察合台、窝阔台赴塔里堪,使术赤屯兵咸海、里海之间。拖雷渡阿母河,进拔安狄枯、马鲁诸域。进围你沙不儿城,三月,克之。又进拔海拉脱城,旋奉帝命,会师于塔里堪。
夏六月,宋使苟梦玉来聘。
秋七月。金主使乌库里仲端来乞和,帝门:“念汝运来,河朔既为我有,关西未下数城,宜割付于我,封汝主为河南王,勿复违也。”帝以苏尔滩子札刺勒丁据嘎自尼,与阿敏蔑里克兵合,自率三皇子讨之。
八月,逾印度固斯大山,至八米俺,命忽都虎扼喀不尔山之隘。忽都虎与札剌勒丁战于巴鲁安,失利。
九月,帝亲攻八米俺城,皇孙漠阿图堪中流矢卒。帝怒,城下之后,遇生物悉屠之,改城名曰卯库儿干。帝闻忽都虎失利,疾趋嘎自尼,军中不及爨,掬米食之。帝至巴鲁安,巡视战地,以诸将不知形势,自忽都虎以下皆受谴责。时札利勒不已遁,追及于印度河。会日暮,帝命列阵围之,又使乌克儿古儿札、古都斯古儿札濒河设伏,截其登舟之路。黎明,大战,败其右翼兵,获阿敏蔑里克。未几,其右翼亦溃,札剌勒丁以中军七百人突围走。帝欲生致札剌勒丁,令军中毋发矢。札剌勒丁以盖自蔽,策马自峭岸投于印度河,泅水而遁。帝见之,以口龁指,谓诸皇子曰:“凡为将者,皆应如此也。”寻遣巴剌土尔台渡河追札剌勒丁,不及而还。
是月,木华黎出河西,克葭、绥德、保安、鄜、坊、丹等州,进围延安府。
十二月,宋京东安抚使张林来降,以林为沧、景、滨、棣等州行都元帅。
是年,帝遣搠儿马罕讨巴里塔部,遣朵儿伯朵黑申讨朵儿别部,遣者别、速不台讨康里、奇卜察克等十一部。者别、速不合与奇卜察克兵战于高喀斯,败之,获其部酋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
十七年,壬午春,以札剌勒丁未获,嘎自尼诸城复叛。遣窝阔台讨平之。初,巴鲁安之败,海拉脱亦叛,至是帝遣按只吉歹讨平之。窝阔台既定嘎自尼,请进玫昔义斯单,帝曰:“隆暑将至,宜遣别将攻之,汝勿往。”
三月,封昆仓山神为元极王,大盐池神为惠济王。
夏四月,道士邱处机谒帝于行在。帝闻巴里黑复叛,自将讨平之。遂避暑于巴鲁安。以西域大定,设达鲁花赤监治之。
秋,窝阔台来觐于古南柯而干城。配克部酋萨拉尔阿黑默特来降,并献军粮,以地热,令居民每户舂黍米百斤,供士卒三人食。帝欲从印度斯单经唐古特而归,行数城,闻唐古特复叛,又以道路险恶,乃改途,渡质浑河,循故道至撒马尔干。或曰:左右见一角兽,形如鹿而马尾,作人言曰:“汝主宜旱还。”帝遂决意班师。帝次布哈尔,召天方教士干曷世甫等述其教规。帝曰:“麦哈礼拜我不谓然,上帝降鉴无所不周,何为拘拘于一地科?”命自后祈祷之文,皆书御名,又命免天方教士赋役。
秋九月丙午朔,车驾渡阿母河,中途见邱处机,驻跸于撒马尔干。金平阳公胡天祚以青龙堡降。
冬十月丙子朔,下诏班师。
十一月,金河中府降,以石天应为兵马都元帅守之。
十二月,车驾驻忽毡河,察合台、窝阔台自布哈儿来献猎获,术赤以疾不至。
是年,者别、速不含平奇卜察克,其酋遁入斡罗斯。
十八年癸末春正月甲寅,车驾发忽毡河,驻跸赤儿赤克河。二月庚辰,猎于东山,见大豕射之,马踣,帝易马而还。自此两月不出猎。
三月,国王木华黎卒。
夏,者别、速不台与斡罗斯战于喀勒吉河孩儿桑之地,大败之,获其计掖甫、扯而尼哥等部酋,槛送术赤诛之。诏以马十万匹犒师。
十月,金主殉卒,其太子守绪立。宋复遣苟梦玉来聘。西夏李遵顼传位于子德旺。
十九年甲申页,帝避暑额儿的失之地。初,帝遣者别、速不台追苏尔滩,命之曰:“事定之后,由奇卜察克回至蒙兀儿斯单,与我相见,然后全师东返。”至是,者别、速不台来告捷,请遵前命,觐帝于行在。未几,者别中道卒。
秋七月,嗣国王孛鲁伐西夏,克银州。
冬,皇孙忽必烈、旭烈兀来迎,忽必烈射一兔,旭烈兀射一山羊以献。帝进次布哈苏赤忽之地,大犒三军,支金帐以宴之。帝命堵将取石压行帐,以免倾覆,乌布赤不从,会猎,又不从众合围,帝怒,囚乌布赤于营中三日,既而宥之。
二十年乙酉春,帝至和林行宫,分封诸子:以和林之地与拖雷,以叶密尔河边之地与窝阔台。以锡尔河东之地与察合台,以咸海西货勒自弥之地与术赤。
二月,武仙以真定叛,袭杀史天倪。
三月,史天泽复真定,武仙败走。
夏六月,史天泽败宋将彭义斌于赞皇,获之。
秋,帝亲征西夏。初,西夏主伪降,请纳质子,且言愿助兵西讨。及征兵于西夏,其大将阿沙敢卜对使者曰:“俟大国兵败,吾师方出。”帝怒,西夏主乃阴结漠北诸部酋,为拒守之计。至是,帝自将伐之,假道于畏兀儿。
冬十月,武仙入真定,史天泽奔藁域。
十一月,帝猎于阿儿不合之地,堕马,遂不豫。驻跸于搠斡儿合惕,遣使责西夏主拒命。
是年,皇子术赤卒。
二十一年丙戌春,帝驻跸汪古答兰呼图克之地,感恶梦,时诸孙在侧者惟亦孙哥。遣使召窝阔台、拖雷至。次日,帝屏诸将及从官,谓窝阔台、拖雷曰:“我殆将死矣。我为汝等创业,无论东、西、南、北,皆有一岁程。我遗命无他,汝等欲御敌广土众民,必合众心为一,方能永享国祚。我死,奉窝阔台为主。”又曰:“我享此大名,死无所憾,我愿归于故土。察合台虽不在侧,当不至背我遗命。”言毕,麾二子出。
三月,自将诸军,拔西夏黑水等城。败其将阿沙敢卜于贺兰山,获之。
夏,避暑于浑垂山。诏封功臣户口食邑为十投下,以国王孛鲁为首。克西夏、甘、肃等州。
秋七月,西夏主李德旺卒,从子晛立。大军克西凉府及搠罗、河源等县,遂逾沙陀,至黄河九渡,拔应昌等县。
九月,李全执张林以叛。郡王带孙围全于益都。
冬十一月庚申,帝亲攻灵州,西夏主李晛率五十营来援。丙寅,逆击之。时河冰已合,诸将从冰上渡河。西夏主败遁。帝曰:“李晛经此败,不能复振矣。”丁丑,五星聚于西南。帝驻跸盐川州。
十二月,国王李鲁遣李喜孙谕李全,为全部将所杀。西夏亦集乃路来降。
二十二年丁亥春,帝留兵围中兴府,自率师渡河,攻积石州。
三月,克洮、河二州及西宁县。分遣斡真那颜克信都府。
是月,李全降。
夏四月,帝驻跸隆德县,进拔德顺等州。
五月,克临洮府,遣唐庆等责岁币于金。
闰月,避暑于六盘山。
六月,金遣完颜合周、奥屯阿虎来请和。帝谓群臣曰:“朕自去岁五星聚之时。已许不杀略,遽忘下诏耶?今可布告中外,令彼行人亦知朕意。”
是后,西夏主上表乞降,贡黄金佛及童男女、驼马、金银器,备九九之礼。帝允之,赐西夏主名失都儿忽,译言正直也。西夏主乞展期一月后入朝。帝遣脱仑扯而必慰谕之。是时,帝已不豫,密谕左右:“我死,勿发丧,俟西夏主来,即杀之。”
秋七月,帝驻跸清水县之西江。壬午,帝疾甚。已丑,崩于灵州。帝临崩,渭左右曰:“金精兵在潼关,南据连山,北限大河,难以遽破。若假途于宋,金,宋之世仇也,必许我,则由唐、邓直捣大梁。金虽撤潼关之兵以自救,然千里赴援,士马俱疲,吾破之必矣。”言乞而崩,年七十有三。
西夏主来朝;托言帝有疾,不能见,令于帐外行礼。越三日,诸将遵遗命杀之。西夏亡。
诸皇子奉梓宫还漠北,至萨里川哈老徒之行宫,乃发丧,葬起辇谷。先是,帝道过起辇谷,见一大树,爱之,盘桓树下良久,谓从者日:“异日必葬我于此。至是有述前命者,遂葬树下焉。”
至元三年冬十月。追谥圣武皇帝,庙号太祖。至大二年冬十一月,加谥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史臣曰:“天下之势,由分而合,虽阻山限海、异类殊俗,终门于统一。太祖龙兴朔漠,践夏戡金,荡平西域,师行万里,犹出入户闼之内,三代而后未尝有也。天将大九州而一中外,使太祖抉其藩、躏其途,以穷其兵力之所及,虽谓华、夷之大同,肇于博尔济锦氏可也。”
●卷四·本纪第四
○太宗
太宗英文皇帝,讳窝阔台,太祖第三子也。母曰光献翼圣皇后。太祖长子术赤,次察合台,二人素不相能。太祖十四年,亲征西征,议立嗣而行,察合台请以帝为嗣,太祖从之,事具《术赤传》。十六年,术赤、察合台攻乌尔鞬赤,屡失刊,太祖改命帝为统帅。帝调和两兄,兵复振,遂克乌尔鞬赤。十七年春,帝略地印度河下游,请进攻昔义斯单,太祖召帝还,与察合台等从太祖班师。二十一年,从太祖伐西夏。太祖崩,皇弟拖雷监国,帝分地在叶密尔河,留于霍博之地,安辑部众。
元年己丑夏,帝至忽鲁班雪不只之地,皇弟拖雷来迎。
秋八月已未,诸王百官会于怯绿连河阔迭额阿剌勒,请帝遵太祖遗诏即位,共上尊号曰木亦坚合罕。皇兄察合台持帝右手,皇叔斡赤斤持帝左手,皇弟拖雷以金杯进酒赞。帝东向拜日,察合台率皇族及群臣拜于帐下。
先是,太祖崩,金主遣其知开封府完颜麻斤来吊。至是,复遣其御史大夫完颜呐讷申来归太祖之娟。帝曰:“汝主久不降,使先帝劳于兵间,肤岂忘耶?何以娟为!”却之。
敕宿卫等依前番直,宣太祖圣训以谕之。始建仓廪,立驲传。蒙古人有马百者,输牝马一;牛百者,输羒牛一;羊百者,输羒羊一;著为令。中原人以户计出赋调,命耶律楚材主之。西域人以丁计出赋调,命麻合没的牙剌瓦赤主之。凡诸王、驸马朝会,及使者往来,不得科敛百姓。
冬十一月,敕诸王、众官人管辖之地佥军事理有妄分彼此者,罢其达鲁花赤以下等官。
是年,始立三万户,以刘黑马、粘合重山、史天泽为之。赐撒吉思不花金符,安辑山东、河北诸州。木剌夷国王来朝。西域伊思八剌纳酋内附。
二年庚寅春正月,诏自元年以前事勿问。定诸路课税、酒课,验实息,十取一;杂税,三十取一。帝与拖雷猎于斡儿寒河。
夏四月,帝避暑于塔密儿河。朵豁勒围庆阳,与金将完颜彝等战于大昌原,失利。东平行省严实入觐。帝遣斡骨栾使于金,北还,金陕西左副元帅卢鼓椎见使者,有不逊语。帝闻之,大怒。
六月,金主复追完颜奴申来聘,帝不受。
秋七月,帝自将伐金,命斡赤斤留守,皇弟拖雷及其子蒙哥皆从。
八月,史天泽克卫州。
冬十月,遣速哥使于金。
十一月,始置十路征收课税使:以陈时可、赵昉使燕京,刘中,刘桓使宣德,周立和、王贞使西京,吕振、刘子振使太原,杨简、高廷英使平阳,王晋、贾从使真定,张瑜、王锐使东平,王德亨、侯显使北京,夹谷永、程泰使平川,田木西、李天德使济南。大兵攻潼关、蓝田关,俱不克。
十二月,大兵拔天胜寨及韩城、蒲坂。帝至平阳,以田野不治,问都总管李守贤。对曰:“广贫民无耕具,故荒田多。“诏给牛万头,仍徙关中户口,垦河东荒地。
是年,改乾宁军为清宁军,复改隆德府为潞州。遣李邦瑞使于宋,至宝应县不得入。诏行省李全护送邦端,宋边将又拒之。乃改道出于蕲、黄,与宋行人定约而还。遣绰儿马罕率精兵三万,讨札剌勒丁,战于合而拉耳之地,大败之。
三年辛卯春正月,李全攻扬州,为宋将赵葵所杀。
二月,大兵克凤翔府,分兵攻宋西和州,获其将强俊。金平凉、庆阳、邠原等府州皆降。速不台与金将完颜彝战于倒回谷,失利。
二五月,帝避暑于九十九泉,以李全妻杨妙真为山东淮南行省。金降人李国昌言于拖雷,请出宝鸡,自汉中达于唐、邓,从之。追搠不罕使于宋,假道且请会兵。搠不罕至沔州,宋青野原统制张宣杀之。
秋八月,帝幸西京,始立中书省,改侍从官名,以耶律楚材为中书令,粘合重山为左丞相,镇海为右丞相。耶律楚材奏请州县长吏专理民事,万户府专理军政,课税所专理钱谷,各不相统摄。从之。拖雷入大散关,拔宋凤州、洋州,进围兴元。分军为二:西军由沔州渡嘉陵江,东军趋饶风关,略地而东。初,皇叔斡赤斤遣著古与等便于高丽,高丽人杀之。至是,帝使撒里塔征高丽,对其杀使者之罪。
九月,帝自将围河中府。命平阳移粟西京,都总管李守贤言:“百姓疲敝,不任输载。”诏罢之。
冬十二月已末,克河中府。戊辰,拖雷渡汉水,与金将布哈战于禹山,布哈引兵还,逆其辎重获之。撒里塔围高丽东京,高丽王■〈日育攵〉请降。是年,大名守将苏椿反,命杨杰只哥讨斩之。绰儿马罕追札拉勒丁至库儿忒山,札拉勒丁败死。货勒自弥亡。绰儿马罕遂取阿尼忒、爱而西楞、梅法而司三部之地。
四年壬辰春正月壬午朔,拖雷败金将完颜两娄室于襄城。丙戌,帝自河清县白坡渡河,三日军毕渡。庚寅,拖雷使者至,奏已渡汉江。诏诸军即日进发。甲午,帝至郑州,金屯军元帅及金兵战于钧州之三峰山,大败之,获其大将布哈。自是,金兵不能复振。戊戌,帝至三峰山。壬寅,克钧州,获金大将合达及完颜彝等。辛丑,金潼关守将李平以城降。庚戌,金许州兵以城降。是月,撒里塔自高丽班师。帝遣使以玺书谕高丽王■〈日育攵〉。
二月戊午,帝至卢氏县,遇金将徒单兀典等,金兵不战而溃。完颜重喜来降。帝命斩重喜于马前。遂下商、鞍、嵩、汝、陕等州。乙丑,分兵攻归德府,许、郑、陈、毫、寿、颖、睢、永等州进。
三月丁亥,克中京,金将强伸复取之。命速不台等围南京。宋人以兵来会。追使谕金主降。壬寅,金主使其谏议大夫裴满阿虎带、大府监国世荣来乞和,以其弟之子曹王讹可为质。癸卯,速不台攻南京不克。
夏四月丁巳,金主复使其户部侍郎杨仁奉金帛乞和,速不台城不易下,许之。戊午,金主又使仁赍珍宝来谢。己未,遣没忒入城诏谕金主。是月,车驾北还,留速不台围南京。帝由半渡至真定府。幸中都,出居庸关,避暑于官山。高丽国遣使来贡方物。
五月,敕使臣无牌面文字,始给马之县官及元差官皆罪之。若兵事及送御用物,仍验数应付车牛。帝不豫。
六月,疾甚。拖雷祷于天地请以身代之。未几,帝疾瘳。追金质子曹王讹可归。高丽复叛,徙都于江华岛。
七月,遣唐庆谕金主降。甲申,金人杀唐庆及从者三十余人。乙酉,国安用叛附于金。
八月辛亥,速不台败金将武仙等于京水。复遣撒里塔征高丽。
九月,帝次阿剌合的思之地。皇弟拖雷卒。
冬十月,高丽国遣使来谢罪。
十一月,帝猎于纳兰赤剌温之地。
十二月,驻跸于太祖大斡尔朵。金主以汴京不能守,议渡河取卫州。撒里塔攻高丽处仁城,中流矢卒,别将铁哥引兵还。
是年,立彰德路总元帅府,改怀州为行怀、孟州事。遣王檝便于宋,议夹攻金人。宋使邹伸之采报命。帝许以成功之后,归宋河南地。
五年癸巳春正月丙午朔,金主渡河。辛亥,金将白撒攻卫州。丁巳,撤吉思不花等败白撒于白公庙。金主奔归德府。戊辰,金京城西面元帅崔立杀留守完颜奴申等,以南京降。
二月帝幸铁列都之地。命皇子贵由及诸王按赤带将左翼兵,讨蒲鲜万奴。
夏四月癸巳,崔立以金太后王氏、皇后徒单氏、梁王从恪、荆王守纯及宗室男女五百余人,至速不台军中。甲午,速不台杀从恪、守纯,送王氏、徒单氏赴行在。忒木□率诸军围归德。
五月,金将蒲察官奴乘夜来攻,撒吉思不花及郁元帅董俊等皆战没。诏谕高丽王悔过来朝,且数其五罪。
六月壬午,速不台克中京,获金中京留守强伸。辛卯,金主自归德奔祭州。己亥,金主入于蔡州。是月,帝命以孔子五十一世孙元措袭封衍圣公。
秋八月,帝猎于兀必思之地。以阿同葛等充宣差勘事官,括中州民户。
九月,遣王檝使于宋,且征粮。辛亥,塔察儿筑长围以困蔡州。是月,皇子贯由等获万奴,辽东平。
冬十月甲申,金将麻琮以徐州降。高丽人毕贤甫与洪福源杀高丽宣谕使郑毅,以西京降。高丽将崔瑀攻贤甫斩之,福源来奔。
十一月宋遣其都统制孟珙等来会师,并输粮三十万石。
十二月己卯,拔蔡州外城。己丑,拔其西城。
是冬,帝幸阿鲁兀忽可吾行宫。敕修孔子庙及浑天仪。赵扬据兴州叛,易州达鲁花赤赵瑨讨斩之。金海、沂、莱、潍等州降。
六年甲午春正月戊申,金主传位于宗室子承磷。己酉,大兵克蔡州,金主自缢死,承麟为乱兵所杀。金亡。金息州行抹撚兀典降于宋,大兵追杀之。
是春,会诸王于斡儿寒河。
夏五月,金将武仙奔泽州,为戌兵所杀。帝幸答兰答八思之地,大会诸王百官,颁大札萨克以令于众曰:
凡当会不赴而私宴者,斩。诸出入宫禁,各有从者,男女止限十人,出入毋得相杂。军中凡十人置甲长一,听其指挥,专擅者罪之。其甲长以事来宫中,置权摄一人、甲外一人,二人不得擅自往来,违者罪之。诸公事非当言而言者,拳其耳;再犯,笞;三犯,杖;四犯,论死。诸千户越万户前行者,以木镞射之。百户、甲长、诸军有犯,其罪同。诸军甲内数不足,于近翼抽补足之。诸人或居室,或在军中,毋敢喧呼。凡来会,用善马五十匹为一羁,守者五人,饲赢马三人,守乞烈思三人。但盗马一、二者,即论死。诸人马不应绊于乞烈思内者,辄没于畜虎豹人。诸妇人制质孙燕服不如法者,及妒者,乘以骣牛徇部中,论罪,即敛财力更娶。
六月,宋将全子才率万余人自合肥趋汴京。崔立为部将李伯渊等所杀。
七月,子才入汴。己卯,宋制置使赵葵陷泗州。乙酉,宋监军徐敏子入洛阳,都元帅塔察儿拒战于龙门北,大败之。以忽都虎为中州断事官,野里木副之。遣大达海绀卜伐宋,取四川诸路。
八月,宋将全子才等以粮尽,引还。帝幸答八思之地,议自将伐宋,国王查剌请行,允之。
冬十二月己卯,遣王檝使于宋,责宋人败盟。襟遣邹伸之、李复礼等来报谢。帝猎于斡儿寒河。
是年,东平行省严实入觐,授实东平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人。改威州为邢洺路。设国子监助教官于燕京,令大臣子弟入学。
七年乙未春,城和林,作万安宫。初,太祖居怯绿连河,又徙于卢朐河。帝即位,亦居怯绿连河及卢朐河,至是始建都于和林,国语曰喀剌科鲁木。春,帝居万安宫一月,居揭揭察哈殿二月;夏,避暑于昔剌斡儿朵;秋,居于阔阔脑儿行宫;冬,大猎于汪吉河;四时临幸,率以为常。帝以钦察、斡罗斯部未定,命诸王拔都、大将速不台讨之,皇子贵由、合丹,皇弟阔列坚及诸王鄂尔达、昔班、唐古忒、贝达尔、不里、蒙哥、拨绰皆从行。帝谕拔诸曰:“闻钦察别部酋八赤蛮有胆勇,速不台可胜之。”又以金秦、巩二十余州田守不降,命皇子阔端招谕之。又命皇子曲出十大将忽都虎伐宋,诸王唐古伐高丽。
秋七月,诸王口温不花略唐州,宋将全子才、刘子澄等皆遁。佥宣德、西京、平阳、太原、陕西五路人匠充军,每二十户佥一人。
冬十月,曲出拔枣阳及光化军。
十一月,略囊、邓诸州,败宋制置使赵范于郢州之上闸口。再战,大兵失利,遂引还。阔端至巩昌,承制授金便宜总帅汪世显原官。初,大兵克蔡州,世显即杀金行省粘葛,至是以巩昌来降,从阔端伐宋。
十二月,阔端克沔州,唐古克高丽凤、海、洞、慈及金山、归信等州。中书省臣请契勘《大明历》,从之。
是年,置大兴府版籍。改济宁府为山东路总管府济州,改隶东平府。安次县改隶霸州,林州改行县事。
八年丙申春正月,万安宫成,诸王来会宴,帝手觞赐中书令耶律楚材曰:“朕所以推诚委卿者,先帝之命也。非卿则中原无今日,肤之安枕皆卿力也。”诏印造交钞行之,不得过万锭。
二月,命应州万户郭胜、钧州万户孛术鲁久住、邓州万户赵祥从皇子曲出伐宋。
三月,复修孔子庙及司天台。宋王旻、李伯渊等以襄阳降,命游显守之。
夏四月,曲出克随、郢二州及荆门军。复诏忽都虎括中原户口,得一百一十余万,定税每户出丝一斤,以供官用,五户出丝一斤,以赐贵戚、功臣。上田亩税三升半,中田三升,下田二升半。水田亩五升。商税三十分之一。盐价银一两四十斤,以为永额。
六月,立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编集经史,以梁陟充长官,王万庆、赵著副之。
秋七月,诏燕京路民户及真定路新籍户,每二十户佥军一人,以答不也儿领之。命陈时可阅刑名、科差、课税等案,赴和林照磨。诏以真定民户奉太后汤沐,诸王、贵戚、斡鲁朵:拔都,平阳府;茶合带,太原府;皇子古与克,大名府;孛鲁台,邢州;果鲁干,河间府;孛鲁古带,广宁府;也苦,益都、济南二府户内拨赐;按赤带,滨、棣二州;斡陈,平凉州;皇子阔端、附马赤古、公主阿剌海、公主果真、国王查剌、茶合带、鍜真、蒙古寒札、按只那颜、折那颜、火斜、术思,并于东平府户内拨赐有差。耶律楚材言其不便,乃命设达花赤,朝廷别置官吏收其租赐之,非奉诏不得征调兵赋。
八月,大兵克枣阳军及德安府。
九月,阔端攻武休关,入兴元,败宋兵于阳平关,斩其将杨云、曹友闻。时金秦、巩二十余州皆降,惟会州都总管郭暇虾蟆坚守不下。
冬十月,按竺迩克会州,郭虾蟆自焚死。丙午,阔端拔文州。按竺迩招抚吐番诸部,略定龙州,与阔端合兵攻成都府,克之,会皇子曲出卒,阔端遂班师。
十一月,口温不花遣察带围真州,不克。
十二月,中书省课绩,以知济南府张荣为第一。
是年,改滏阳军为邢洺路,置邢总管府。升涿州路。速不台讨布而嗄而部,平之。
九年丁酉春,帝猎于揭揭察哈泽。蒙哥等获钦察别部酋八赤蛮,斩之,波尔塔斯、毛而杜因、萨克孙三部来降,里海以北悉定。
夏四月,筑埽邻城,作揭揭察哈殿。
六月,皇叔斡赤斤所部讹言括民女,帝怒,因括之以赐将士,自七岁以上未嫁之女得四千余人。
秋八月,命断事官术虎乃、山西中路课税所长官刘中试诸路儒士,中选者蠲其赋役,令与本处长官同署公事,得东平杨奂等四千三十人。
冬十月,猎于野马川,驻跸行宫,口温不花等克光州,进拔复州。攻蕲州,宋知州徐囱固守,攻安丰军,宋知军杜杲固守,俱不下,遂引还。
是年,拔都等人斡罗斯,克其勒冶赞城,进拔克罗姆讷城,皇弟阔列坚中流矢卒,遂围物拉的迷尔都城。
十年戊戌春,国王塔斯伐宋,入北峡关,宋将汪统制降。拔都等克物拉的迷尔城,分兵拔廓在尔斯科城。
二月,追王檝便于宋。
三月己丑,宋通好使周次说来报谢。
夏四月,筑图苏湖城,作迎驾殿。襄阳神将刘义执游显等,降于宋,宋复取襄、樊。
六月,中书令耶律楚材陈时务十策:曰信赏,正名分,给俸禄,官功臣,考殿最,均利差,选工匠,务农桑,定土贡,制漕运。帝悉行之。
秋八月,征收课税使陈时可、高庆良奏诸路旱蝗,诏免今年田租,仍停旧未输纳者。以察罕为马步军都元帅。察罕克天长县及滁、泗等州。
九月,察罕围卢州,宋知州杜杲拒战,兵失利,引还。
冬十月辛未,宋人取光州。杨惟中建太极书院于燕京。
十一月,衍圣公孔元措奏礼乐散失。亡金太常官吏及礼册、乐器尚存者,请降旨收录。从之。
十二月,高丽国遣使贡方物,
是年,改平州为兴平府,立鼓城等处军民万户府。改深州隶真定路。塔海克隆庆府。宋洋州守将以城降。绰儿马罕再入义拉克阿剌伯,败哈里发于侃匿斤城,分兵取角儿只属部之地。
十一年己亥春正月,富民刘廷玉等请以银一百四十万扑买中原课税,中书令耶律楚材奏罢之。宋盂珙复取信阳军,寻又取光化军及息、蔡二州。
是春,猎于揭揭察哈泽,皇子阔端至自西川。
夏四月,赐高丽王檝玺,征其入朝。
六月,高丽国遣使奉表谢罪。塔海攻重庆府,不克。
秋七月,以山东诸路灾,免其田租。
冬十一月,蒙哥等围阿速部蔑怯思城。
十二月,塔海与宋兵战于归州大垩寨,失利。宋复取夔州。西域贾人奥都拉合蛮扑买中原银课二万二千锭,以四万四千锭为额,从之。初,奥都拉合蛮,窭人也。国法:春、夏浴水中者死。帝与皇兄察合劝出猎,见奥都拉合蛮浴,察合台欲斩之。帝曰:“彼遗金没而求之,非浴也。”乃免死,令给事左右。后日见亲信,遂恣为奸利焉。
是年,金降将王荣执怀州达鲁花赤纯只海以叛。纯只海妻善礼伯伦夺纯只海归,讨荣诛之。升顺天军为路,置总管府,以易州、祁州、定州及雄州之三县属之。立太原路总管府。绰儿马罕分兵攻角儿只诸路,角儿只大将阿拔克迎降。
十二年庚子春正月,以奥都拉合蛮充提领诸路课税所官。蒙哥等克蔑怯思城。拔都以斡罗斯诸部悉定,遣使来奏捷。命万户张柔等分道伐宋。
二月,按竺迩败宋舟师于夔门。
夏四月,始令制登歌乐,肄习于曲阜孔子庙。遣王檝使于宋。未几,檝以疾卒,宋人归其丧。
秋八月,宋将余玠以舟师入寇,溯河抵南京而返。
冬十二月,诏皇子贵由班师。敕州县失盗不获者,以官物赏之。
是年,敕代偿官民借回骨鸟金,计子母七万六千锭;仍敕凡借贷岁久者,惟子本相侔而止,著为令。籍诸王大臣所俘男女,放为良民。以曷思麦里为怀孟、河南二十八处都达鲁花赤。东平行军万户严实卒。角儿只将阿拔克及凯辣脱酋阿释阿甫妻汤姆塔入朝,帝厚抚之,诏绰儿马罕尽返角儿只侵地,又谕角儿只岁贡外,不得任意苛敛。
十三年辛丑春正月,猎于揭揭察哈泽。辛酉,帝疾甚,医言脉绝,耶律楚材请大赦天下,从之,异日而廖。
三月,都总管万户刘嶷入觐,命嶷巡抚天下,察百姓利病。以刘敏行省事于燕京,赐敏手诏曰:“卿之所行,有司不得与闻。”拔都等败波兰兵于勒基逆赤城。
夏四月,高丽王以族子綧入质。
冬十月,以牙剌瓦赤同行省刘敏主管燕京公事。未几,牙剌瓦赤以流言诬敏,敏出手诏示之。帝闻之,按问得实,罢牙剌瓦赤。
十一月丁亥,帝出猎,耶律楚材谏,不听。庚寅,还至鈋铁■〈钅辜〉胡兰山,奥都剌合蛮进酒,帝饮醉。辛卯迟明,崩于行宫,年五十六。葬起辇谷。至元三年冬十月,追谥英文皇帝,庙号太宗。
初,帝爱拖雷子蒙哥。一日,召蒙哥抚其首曰:“是可以君天下。”异日,帝用■〈牜孛〉■〈牜安〉豹,皇孙失烈门在侧曰:“用■〈牜孛〉■〈牜安〉钓,则犊将安养。”帝又曰:“是有仁心,可以君天下。”及帝崩,六皇后乃马真氏召耶律楚材问立君,楚材对曰:“此非外臣所敢与者。”后乃与诸王定议立皇子贵由为嗣。皇后临朝称制,以俟拔都等之至焉。
壬寅春,皇后乃马真氏称制元年,拔都等班师返。
夏五月,大兵攻宋遂宁、庐州,克之。
秋七月,张柔自五河口渡淮、攻扬、滁、和诸州,败宋统制王温等于天长县。
冬十月,张柔克通州。
十二月,大兵攻叙州,获宋都统制杨大全。是年,右丞相镇海罢。
癸卯春正月,高丽国遣使来贡方物。
三月,大兵克资州。汪世显卒,以其子德臣代之。
夏五月,荧惑犯房星。耶律楚材奏:“当有惊忧,然终无事。”未几,皇叔斡赤斤引兵趋和林,皇后欲西迁以避之。楚材曰:“臣观天道,无他变也。”已而,果如其言。
秋,察罕奏以张柔总诸军,屯杞县。
是年,贝住征罗马国,分兵人西里亚,罗马酋开廓苏降。
甲辰春,诸王大会于也只里河。
夏五月,中书令耶律楚材卒。察罕围宋寿春府,不克。宋寿青兵从海道寇胶、密诸州。至是,大兵突至树栅,以遏援师。宋将刘雄飞坚守,不下。
冬十月,高丽国遣使奉表来觐。
是年,并苛岚、宁化、楼烦三县入管州。
乙巳秋,察罕率步骑三万,与张柔再攻寿春,进至扬州,宋制置使赵葵请和,乃班师。
九月,宋裨将刘整陷镇平县。
是年,贝住克凯辣脱城,遵太宗遗命,以其地与汤姆塔。史臣曰:“太宗宽平仁恕,有人君之量。常谓即位之后,有四功、四过:灭金,立站赤,设诸路探马赤,无水处使百姓凿井,朕之四功;饮酒,括叔父斡赤斤部女子,筑围墙妨兄弟之射猎,以私撼杀功臣朵豁勒,朕之四过也。然信任奥都拉合蛮,始终不悟其奸,尤为帝知人之累云。”
●卷五·本纪第五
○定宗
定宗简平皇帝,讳贵由,太宗长子也。母曰昭慈皇后,乃马真氏。生于太祖元年丙寅。
太宗五年,以皇子与诸王按赤带将左翼军讨蒲鲜万奴获之,辽东平。
七年,诸王拔都讨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太宗以敌据坚城不易下,命帝与诸王之长子贝达尔、不里、蒙哥等及皇弟阔列坚俱从行,所向克捷。
十一年,帝与蒙哥攻阿速部之蔑怯思都城。城险固,围三月不下,乃选敢死士十大,蹑云梯而上,始克之。帝又与不里等别将一军,与拔都大军会于杜恼河。
十二年冬,拔都渡河,取格兰城,帝驻河东,为拔都后援。
十三年春二月,太宗崩,昭慈皇后与诸王、大臣会议,立帝为嗣。皇后临朝称制,俟帝返然后归政。
明年壬寅,为皇后称制之元年,春三月,太宗凶问至军中,全军东返。拔都至浮而嗄河,散遣诸军。帝先归奔丧。
癸卯夏,诸王斡赤斤以大众趋和林,人心震骇。皇后遣斡赤斤之子往诘其父。斡赤斤闻大军东返,帝己至叶密尔河,乃曰:“吾来视丧,非有他也。”遂引众还。
甲辰,帝至和林,皇后屡召拔都。拔都与帝有隙,又以帝之立出皇后意,非太宗遗命,托足疾迁延不至。久之,遣其弟与子来会。
初,帝与拔都等宴军中。拔都自以年长,先饮酒,帝诟之。拔都遣使诉其事于太宗,太宗大怒,欲谪帝为探马赤,置于边远之地。诸王忙该及阿勒赤歹、晃豁儿台、掌吉等谏曰:“成吉思汗有训,内事只家中断,外事只野外断。此外事,请付拔都治之。”太宗从之。事得解,然拨都终与帝有隙焉。
乙巳,皇后以拔都不至,乃召诸王、诺延,会于答兰答八思之地,定议以帝嗣位。
元年丙午秋七月,帝即位于汪吉宿灭秃里之地。斡罗斯、罗姆、角儿只、法儿斯、克而漫、瓦夕斯诸国皆来朝。报达之哈里发、天主教之教王,及木剌夷、阿勒坡诸国,皆遣使来贺。帝锡赍优渥,凡后妃、公主、诸王、大臣及其家之子弟皆有赐,将士赐及其家,朝贺者赐及从人。以车五百乘载金帛。颁赐毕,尚有羡余,使群臣夺取以为笑乐,帝谕报达使者法克哀丁:“哈里发遇蒙古人无礼,如不悛将兴兵讨之。”本剌夷使者亦不见礼而归。
帝诘翰赤斤称兵之事,使诸王蒙哥、鄂尔达按之,诛其官属数人,宥斡赤斤不问。命中书令杨惟中宣慰平阳。断事官斜彻横恣不法,惟中按诛之。以耶律铸领中书省事。
冬,猎黄羊于野马川。皇太后乃马真氏崩。太后摄政四年,法令废弛,诸王自以敕令征西域货财,使者络驿于道。呼拉商等处长官阿儿浑入觐,尽取前后诸王敕令奏闻,帝申令禁止之。诸王由是敛戢。
奥都拉合蛮伏诛。复以镇海为中书左丞相,以牙剌瓦赤管财赋,以其子马忽惕为突而基斯单、撤马尔干等处长官,赐金狮符。
以察罕经略江淮,赐貂裘一、镔刀十。察罕使权万户史权等伐宋,克虎头关,进至黄州。军前左右司郎中李桢表言:“襄阳乃吴、蜀之要,宋之襟喉,得之则可以为他日取宋之资。“帝嘉纳之。
是年,拔都与大将兀良合台讨孛烈儿、乃捏迷思诸部,平之。
二年春,以忙哥撒尔为断事官。张柔败宋兵于泗州。柔帐下吏夹谷显祖上变,诬柔。逮柔至和林讯之,得实,显祖伏诛。
夏,避奋于曲律律黑哈速之地。
秋七月,帝西巡。万户郝和尚朝于行宫,帝赐银万锭,和尚固辞,遂喝其将、校刘天禄等金、银符。
八月,命野里知吉带征西域。抽诸五部众十之二,使野里知吉带领之,属国如罗姆,角儿只、毛夕耳、的牙佩壳耳、阿勒坡等皆辖之,收其贡赋以充军实,帝谕野里知吉带曰:“朕将自往,以汝为前锋耳。”诏蒙古户百选一人,充拔都鲁。
九月,取太宗宿卫之半,以也曲门答儿领之。
冬十月,括诸路户口,敢隐实者诛籍之。
是年,皇弟阔瑞卒。西域妇法玛特以巫蛊术厌阔端,撒马尔干人希雷发其事,阔端临卒亦遣使告于帝为法玛特所害。诏丞相镇海鞠之,法玛特辞伏,处以极刑。未几,又有人告希雷厌禳皇子忽察,希雷亦伏诛。以高丽不入贡,遣兵讨之。
三年春三月,帝不豫,酉巡叶密尔河。帝在潜藩,叶密尔河为汤沐地。帝尝谓此地水土宜于朕体,遂决意西巡。未至别失八里,疾大渐,崩于横相乙儿之地。年四十有三。葬起辇谷。追谥简平皇帝,庙号定宗。
帝严重有威,在位未久,不及设拖。昭慈皇后称制时,君权下替。帝既立,政柄复归于上。然好酒色,手足有拘挛疾,尝以疾不视事,委镇海、喀达克二人裁决焉。
是年,大将速不台卒。蒙古诸部大旱,河水尽涸,野草自焚,牛羊十死八、九。万户郝和尚因岁饥,输谷千石以赡国用。
帝既崩,皇后斡兀立海迷失不发丧,先赴于拔部及拖雷妃客烈亦氏,请依乃马真氏故事,临朝称制,以俟立君。拔都许之。与诸王、大臣会于阿勒塔克山。
己酉,皇后称制元年,遣使者八拉等会拔都于阿勒塔克山。拔都欲立宪宗,使者还报。皇后与二子忽察、脑忽皆不悦。
庚戌春。诸王、大将再会于阔帖兀阿兰之地,定议,立宪宗。
是年,宋制置使余玠寇兴元、文州,汪德臣、郑鼎拒之。降将王德新据阶州以叛。以李桢为襄阳兵马万户。史臣曰:“定宗诛奥部拉合蛮,用镇海、耶律铸,赏罚之明,非太宗所及。又乃马真皇后之弊政,皆为帝所铲革。旧史不详考其事,谓前人之业自帝而衰,诬莫其矣。”
●卷六·本纪第六
○宪宗
宪宗桓肃皇帝,讳蒙哥,睿宗拖雷之长子也。母曰显懿庄圣皇后,客烈亦氏。生于太祖三年戊辰十二月三曰。有晃忽答部人知天象,言帝后必大贵,故以蒙哥名之。蒙哥,译义长生也。太宗在潜邸,养以为子,使昂灰二皇后抚之。睿宗卒,始命帝归藩。
太宗七年,从拔都讨奇卜察克、斡罗思诸部。九年,入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败遁,匿于浮而嘎河林中。帝入林授捕,见空营一病妪在焉。讯之,则八赤蛮已遁于宽田吉思海岛。时北风大作,海之北岸水浅,遂渡水,出其不意擒之。帝命之跪,八赤蛮曰:“我一国之主,岂图苟活。且我非驼,何以跪为?”帝囚之。八赤蛮谓守者曰:“我窜于海岛,与鱼何异。然卒见擒,天也!今水回期将至,汝等宜早还。”守者白于帝,即日班师,而水已至,后军有浮渡者。八赤蛮请受刃于帝,帝命皇弟拨绰斩之。
与拔都等进攻斡罗斯之勒冶赞城,帝躬自搏战,克之。
十一年春,又与定宗攻拔阿速之蔑怯思城。
十二年,围斡罗斯计掖甫城。帝遣使谕降,城人杀使者,帝怒,昼夜力攻,克之,尽屠其众。
太宗崩,诸军东返。定宗即位,命帝屯六盘山,控制秦陇,为伐蜀之计。
定宗崩,皇后斡兀立海迷失临朝称制,拔都与诸王、大将会于阿勒塔克山,议立君。皇后遣使者帖木儿来会。至者西方诸王忽必烈、阿里不哥、末哥,东方诸王也孙格、塔察儿、帖木迭儿、也速不花及大将兀良合台、速你带、忙哥撒儿数人。时大将野里知吉带自西域至,建议遵太宗之命,立失烈门。皇弟忽必烈作而言曰:“太宗既欲立夫烈门,而汝等辅立定宗,岂太宗命耶?阿克塔隆为太祖爱女,即有罪,宜会诸王、哈屯定谳,乃不问而杀之,又岂太祖、太宗法耶?今日之事,奈何以太宗之命为辞!”闻者语塞。初,太祖分部众于子弟,睿宗以幼子,所得独多,故诸将多睿宗旧部。睿宗卒,帝兄弟尚幼,事皆决于庄圣皇后。后有才智,能御众,又与拔都善,故众皆属意于帝。时又有建议者,谓拔都最长,当立。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肯自立,请王审择一人,以定大计。”拔部曰:“吾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睿智、能效法太祖者,不可为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然。”帝固让,皇弟末商曰:“众渭拔都言是听,今奈何不从。”拔都曰:“末哥言是也。”议避定。
皇后又遣使告于拔部,会议宜在东,不宜在西。且诸王未集,不能定议。拔都曰:“太祖、太宗大业未可轻授,今帝位已定,请屈意相从。明年再会于东方可也。”使其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大军卫帝而东,拔都自驻于西,以备非常。
元年辛亥春,诸王、大将再会于阔帖兀阿兰之地。太宗、定宗诸子及察合台子也速蒙哥皆不至。拔部遭使者劝之。仍不纳。于是伯勒克等请于拔都,拔都遣乃申令于众,有梗议者以国法从事。西方诸王别儿哥、脱哈帖木儿,东方诸王也古,脱忽、也孙格、按只带、塔察儿、也速不花暨西方大将班里赤等皆至,乃诹日奉帝即位焉。
夏六月,帝即位于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追尊皇考拖雷为帝,尊客烈亦氏为皇太后。即位曰,诸王列于右,诸哈屯、公主列于左,皇弟七人列于前,文臣以孛尔该为斑首,武臣以忙哥撒儿为班首。礼成,大宴七日。既而,御者克薛杰上变,言:骡逸,自出追之,遇车马甚众。一车折辕,误以克薛杰为同行者,使助其缚辕。见车中有藏甲,讶而间之。御者曰:“尔车亦如此,何问为。更问他车御者,乃知失烈门、忽察、脑忽三王欲乘宴会作乱。帝秘其事,命忙哥撒儿以兵逆之,止三五卫士,使各从二十人,献九白之贡。翌日,帝亲诘失烈门等,皆不承。考讯失烈门从官,始吐实,而自刭以死。复命忙哥撒儿穷治失列门等党羽太祖功臣也孙帖额、掌吉、爪难、合答、曲怜、阿里出等及野里知吉带之二子,皆坐诛,死者七十人,诸王也速蒙哥、不里后期不至,遣大将卜怜吉□屯兵备之。
帝遂更改庶政,命皇弟忽必烈总治漠南诸路军民。开府于金莲川,以忙哥撒儿为断事官;以孛尔该为大必阇赤,掌宣发号令、朝觐贡献及内外闻奏诸事;以晃忽儿留守和林,阿兰答儿副之;以牙剌瓦赤、卜只儿、斡鲁不、睹答儿等充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赛典赤、匿昝马丁佐之;以讷怀、塔剌海、麻速忽等充别失八里等处行尚书省事,暗部剌兀尊,阿合马、也的沙佐之;以阿儿浑充阿母河等处行尚书省事,法合鲁丁、匿只马丁佐之。以察罕、也柳干总两淮等处蒙古、汉军,以带答儿统四川等处蒙古、汉军,以和里□统吐番等处蒙古、汉军,皆仍前征讨。封克薛杰为答剌罕。命僧海云掌释教事,道士李真常掌道教事。
颁便益事宜于国中:凡朝廷及诸王滥发牌印,诏命尽收之;诸王驰驲,许乘三马,远行亦不得过四马;诸王不得擅招民户,诸官属不得以朝觐为名赋敛民财,输粮者许于近仓输之。罢筑和林城夫役五千人。依太祖、太宗旧制,免耆民及释、道等教之丁税,惟犹太教不预此例。改定西域税则,牛、马百税一,不及百者免。代偿定宗及皇后、皇子亏欠商货银五十万锭。
秋,察罕入觐,命以都元帅兼领尚书省事。
冬十一月,皇弟忽必烈入觐。帝闻西夏人高智耀名,召见之。从智耀言,免海内儒士徭役,无有所与。
是冬,执野里知吉带于八脱吉斯之地,命拔都诛之。以僧那摩为国师,总领天下释教。
二年春正月,帝幸失灰之地。命皇弟旭烈兀讨木剌夷,以乃蛮人怯的不花为前锋。皇太后客烈亦氏崩。置经略司于汴。以忙哥、史天泽、杨惟中、赵壁等为经略使,屯田唐、邓诸州。
二月,察罕攻宋随、郢、安、复等州,与宋将马荣战于大脊山。
三月,命东平万户严忠济立局,制冠冕、法服、钟磬、仪伏,肄习之。
夏四月。帝驻跸和林。定宗皇后斡兀立海迷失及失烈门母以厌禳事觉,命忙歌撤儿鞠治得实,并赐死。以忽察、脑忽、失烈门三王,皆由其母煽感,免死。谪忽察于苏里该之地,脑忽、失烈门于没脱赤之地。禁锢和只、纳忽、孙脱等于军中。定太宗子孙分地:合丹居别失八里,蔑里居也儿帖石河,海都居海押立,别里哥居曲儿只,脱脱居叶密立,蒙哥都及太宗皇后乞里吉忽帖尼居阔端太子分地之西。仍以太宗皇后、诸妃资产分赐诸王。遣贝剌至察合台藩地,逮治违命诸臣。乞儿吉思、谦谦州等处,皆追兵巡察。命察合台孙忽剌旭烈杀也速蒙可,代其位。忽剌旭烈未至而卒,其妃倭耳干纳杀也速蒙哥,自为监国。以太宗子不里付海都杀之。定宗用事大臣喀达克等并伏诛。
六月,皇弟忽必烈入觐。
秋七月,命忽必烈征大理,塔塔凡台撒里、秃儿花撒征印度。诏谕宋荆南、襄阳、樊城、均州诸守将,使来附。
八月庚申,帝始以冕服拜天于日月山。癸亥,帝用孔元措言,合祭昊天、后土,作神牌,以太祖、睿宗配。是月,忽必烈次临洮,请城利州以为取蜀根本。
冬十月,汪德臣掠宋成都,薄嘉定,为宋将余玠所却。命诸王也古讨高丽。帝猎于月帖古忽兰之地,堕马,伤臂,不视朝百余日。
十二月戊午,大赦天下。以帖哥出、阔阔术等掌帑藏,孛阑合剌孙掌斡脱,阿剌忽掌祭祀、医巫、卜筮,阿剌不花副之,只儿斡带掌驿传。徙工匠五百户修行宫。是年,籍汉地户口。印度遣使入贡。
三年春正月,汪德臣城利州、阆州,分兵屯田,宋人不敢侵轶。帝猎于怯蹇察罕之地。诸王也古以怨袭诸王塔察儿营。帝遂会诸王于斡难河北。罢也古征高丽兵,以札剌儿传为征东元帅。遣必阁赤别儿哥括斡罗思户口。帝大封同姓,命皇弟忽必烈于河南、陕西自择其一,忽必烈愿有陕西,遂受京兆分地。
三月,察罕攻宋海州,败宋将王国昌于城下,获都统一人。
六月,命兀良合台从皇弟忽必烈征大理,皇弟旭烈兀征报达。又命撒里等征印度斯单、克什米尔,受旭烈兀节度。撒里等由克什米尔入印度斯单界,大掠而还。帝幸火儿忽纳要不儿之地,诸王拔都遣使乞买珠银万锭,帝以千锭赐之,仍谕曰:“太祖、太宗之财,费用如此,何以给诸王之赐,王宜详审之,此银就充岁赐之数。”
秋八月,帝幸军脑儿,以忙哥撒儿为万户,哈丹为札鲁花赤。
九月,忽必烈次忒剌之地。分兵三道:兀良哈台由西道,诸王抄合、也只烈由东道,忽必烈由中道以进。
冬十月,忽必烈渡金沙江,摩挲蛮酋唆火鲁迎降。
十二月,忽必烈入大理。帝幸汪古部。命诸王也古与洪福源征高丽,攻拔禾山、东州、春州等城。
是年,怯的不花入苦亦斯单,进至塔密干,攻吉儿都苦堡,木剌夷酋遣兵援之。忙哥撒儿卒。忙可撒儿莅事严,人多怨之,帝为下诏慰谕其子。
四年春二月,宋将余晦城紫金山,汪德臣大败之,夺其城。
三月,释宋使王元善南归。帝猎于怯蹇察罕之地。
夏,帝驻跸于月儿灭怯土。札剌儿带至军中,也古罢归。
秋七月,诏官吏赴朝廷,理算钱粮者许自首不公,仍禁以后浮费。兀良合台攻乌蛮赤押城,拔之。大理酋段智兴降。
秋八月,皇弟忽必烈至自大理,驻于桓、抚二州。
冬十一月,城光化军,帝大猎于也灭千哈理察海之地。是年,会诸王于颗颗脑儿之西,祭天于日月山。初籍新军。帝令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娴于交略者。擢史枢征行万户,配以真定、相、卫、怀、孟之兵,使屯于唐、邓二州。张柔移屯毫州,自毫筑甬道属汴堤,以通商贾之利。诏柔率山前八军城毫州。宋均州总管孙嗣宗遣人赍蜡书请降。诏权万户史权以精兵援之。宋骁将钟显、王梅、杜柔、袁师信各率所部来降。
五年春,定汉民科差包银额征四两,以半输银,半折丝绢、颜料等物。
二,帝驻跸月几灭怯土。
秋九月,张柔会都元帅察罕于符离,筑横江堡,兼立水栅,以通陈、蔡、顷、息之路。
是年,史枢败宋舟师于汉水之鸳鸯滩。兀良合台攻鲁鲁厮、阿伯等部,降之。改命札剌儿带、洪福源征高丽。马步军都元帅兼领尚书省事察罕卒。权真定等路万户史天安卒。
六年春正月,帝会诸王、百官于月几灭怯土,大宴六十余日,赐金帛有差,仍定拟诸王岁赐之数。忽必烈奏请续佥内地汉军,从之。
夏四月,驻跸答密儿之地。
五月,幸昔剌斡鲁朵。
六月,大白昼见。幸□亦儿阿塔之地。诸王也孙格、附马也速儿等请伐宋,帝亦以宋人囚使者月思麻思,会议讨之。太宗末,月里麻思使于宋,宋人囚之,至是已十六年。
秋七月,诸王塔察儿、附马帖里该率所部过东平,掠民羊豕。帝闻之,遣使按问其罪。由是诸军敛戢无犯者。冬,帝驻跸阿塔哈帖乞儿蛮之地。以阿母河回回降户分赐诸王、大将。旭烈兀率怯的不花、布帖木儿等分三道进兵,木剌夷酋兀克乃丁请降。帝以木剌夷人凶悍,命旭烈几悉诛之。兀克乃丁入朝,亦杀之于中途。
十二月,城枣阳军。
是年,大理酋段智兴及素丹诸部长来觐。兀良合台讨乌、白蛮三十七部,悉平之,遂自昔八儿之地还重庆,败宋将张实。赐兀良合台金缕织文衣一袭、银五千两,赉军士彩帛二万四千匹。始建城郭、宫室于恒州东、泺水北之龙冈。
七年春,帝幸忽兰也儿吉之地。诏诸王出师伐宋。命阿蓝答儿行省事于京兆,刘太平佐之,钓考陕西诸路财赋。皇弟忽必烈固请率妃主入觐。董文蔚攻宋襄阳、樊城,与宋将高达战于白河。
夏六月,谒太祖行官,祭旗鼓,复会诸王于怯绿伶之地,还幸月儿灭怯土。兀良合台奏请依汉故事,以西甫夷悉为郡县,从之。以刘时中为宣抚使,加兀良合台大元帅,还镇大理。
秋,驻跸于军脑儿,酾马乳祭天。
九月,以驸马纳陈之子乞□为达鲁花赤,镇守斡罗斯,仍赐马三百匹、羊五千匹。回骨鸟献水精盆、珍珠伞等物,值三万余锭。帝曰:方今百姓疲敝,所急者钱耳。朕独有此何为?”命却之。赛典赤以为言,帝稍偿其值,禁勿再献。诸王塔察儿率诸军伐宋,围樊城,会霖雨连月,遂班师。
冬十一月,兀良合台伐安南,入其都城。安南国王陈日煚遁入海岛,遂大享战士而还。
十二月,帝渡漠南,驻跸于玉龙栈赤,皇弟忽必烈、阿里不哥及诸王八里土、玉龙塔失、昔烈吉、出木哈儿,公主脱灭干来迎。帝见忽必烈,相对泣下,不令有所白而止。
是冬,皇弟旭烈兀至报达,克其乞里茫沙杭城。
八年春正月朔,幸也里本朵哈之地,受朝贺。
二月,陈日煚传国于长子光昺,遣其陪臣阮学士来贡方物,兀良合台送诣行在。旭烈兀平报达,获哈里发木司塔辛,杀之,遣使来献捷。帝猎于也里海牙之地,遂自将伐宋,命阿里不哥留守和林,阿兰答儿辅之,命张柔从忽必烈攻鄂州,以趋临安,塔察儿攻荆山以分兵力。又命兀良合台自云南进兵,会于鄂州。纽邻败宋师于灵泉山,进攻云顶山堡,克之。成都府彭、汉、怀安、绵等州及威、茂诸蕃悉降,以纽邻为都元帅。帝自东胜渡河。命参知政事刘太平括兴元户口。高丽质子王綧谮洪福源,帝召福源杀之。
夏四月,帝驻跸六盘山,召见诸路守令,丰州千户郭燧奏请城金州,从之。是时军四万,号十万,分三道而进:帝由陇州入大散关,诸王末哥由洋州入米仓关,孛里察万户由渔关入沔州。以明安答儿为太傅,守京兆。诏征益都行省李璮兵。璮奏益都南北要冲,兵不可撤,从之。
五月,皇子阿速带因猎伤民稼,帝责之,挞近侍数人。士卒有拔民葱者,斩以徇。由是大兵所至,秋毫无犯。
秋七月,留辎重于六盘山。帝自将大军出宝鸡,攻重贵山,所向克捷。
八月辛丑,李璮与宋人战于涟水,大败之。
九月,帝进驻汉中。纽邻率众渡马湖江,获宋将张实,遣实招谕苦竹隘。实入城,与宋将杨立坚守。行北京七路兵马都元帅府事史天祥卒。
冬十月壬午,帝次宝峰。癸未,幸利州,观其城堑浅恶,以汪德臣能守,赐厄酒奖谕之。遂渡嘉陵江,至白水江,命德臣造浮梁以济,进次剑门。戊子,遣史枢攻苦竹隘,裨将赵仲开门出降,诏赐仲衣帽,迁于重庆。已亥,获张实支解之。赐汪德臣玉带,留情兵五百守之。遣使招谕龙州。帝驻跸高峰。庚子,围长宁山,守将王佐等出战,败之。
十一月,己酉,帝督诸军,先攻鹅顶堡。壬子,与宋师战于望春门,败之。宋知县王仲出降。是夜,克鹅顶堡,以彭天样为达鲁花赤守之。诸王末哥、塔察儿等略地还,俱引兵来会。丙辰,进攻大获山,遣王仲招守将杨大渊,大渊杀之。帝怒,督诸军力攻,大渊遂以城降,授大渊为都元帅。庚午,帝驻跸和溪口。是月,宋龙州降。
十二月,杨大渊与汪德臣分攻相如等县。纽邻攻简州不克。乙酉,帝次于运山,宋守将张大悦降。进至青居山,其裨将刘渊等杀都统段文鉴降。丁酉,隆州降。己亥,大良山守将蒲元圭降。诏诸军毋俘掠。癸卯,克雅州。石泉山守将赵顺降。甲辰,遣降人晋国宝招谕合州守将王坚,坚固守不下。
是年,兀良合台徇宋内地,连克静江府、辰、沅等州,进围潭州。皇子辩都卒。
九年春正月乙巳朔,帝驻哗重贵山北,置酒大会,因问群臣曰:“今在敌境,天将暑,汝等谓可居否乎?”脱欢曰:“南土瘴厉,车驾宜早还,新俘户口委官吏治之可也。”八里赤曰:“脱欢怯,臣请居之。”帝称善。戊申,晋国宝还至峡口,王坚追杀之。诸王末哥进攻渠州礼义山,曳剌秃鲁雄攻巴州平梁山。丁卯,杨大渊攻合州,俘男女八万余。是月,大兵克利州。隆庆、顺庆诸府,蓬、阆、广安守将相继降。命浑都海以兵二万守六盘山,乞台不花守青居山,纽邻造浮梁于涪州之蔺市,以杜援兵之路。
二月丙子,帝自鸡爪滩渡江,直抵合州城下。辛巳,攻一字城。癸未,攻镇西门。
三月,攻东新门及奇胜门、镇西门诸堡。
夏四月丙子,大雷雨,凡二十日。乙未,攻护国门。宋将吕文德以艨艟千余,溯嘉陵江而上,命史天泽击败之。六月丁巳,汪德臣选敢死士夜登外城,会大雨,梯冲尽折,后军不克进而止。是曰,德臣感疾卒。帝不豫。
秋七月,留兵三千围合州,余众悉攻重庆。癸亥,帝崩于的鱼山,年五十有二。史天泽等奉样宫北还,葬起辇谷。庙号宪宗,追谥桓肃皇帝。
帝沈断寡言,不喜侈靡。太宗朝群臣擅权,政出多门。至是,凡诏令皆帝手书,更易数四,然后行之。御群臣甚严,尝谕左右曰:“汝辈得朕奖谕,即志气骄逸,灾祸有不立至者乎?汝辈其戒之。”然酷信巫觋卜笨之术,凡行事必谨叩之无虚日,终不自厌也。史臣曰:“宪宗聪明果毅,内修政事,外辟土地,亲总六师,壁于坚城之下,虽天未厌宋,赍志而殂,抑亦不世之英主矣。然帝天资凉薄,猜嫌骨肉,失烈门诸王既宥之而复诛之。拉施特有言:蒙古之内乱,自此而萌,隳成吉思汗睦族田本这训。呜呼,知言哉!”
●卷七·本纪第七
○世祖一
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讳忽必烈,睿宗第四子,宪宗同母弟也。以太祖十年乙亥秋八月乙卯生。
太祖十九年春,自西域班师,至乃蛮境阿拉马克委之地,帝与皇弟旭烈兀来迎,帝射一兔,旭烈兀射一山羊。国俗:童子初猎禽兽,以血染长者拇指。旭烈兀持太祖手,用力重。太祖曰:“尔用力如此,吾为尔耻之。”帝则捧太祖之手,轻拭之。太祖甚悦。及长,仁明英睿,事庄圣皇后以孝闻。
在潜邸,征名儒窦默、姚枢、许衡等,询以治道,思大有为于天下。蒙古兴垂六十年,至帝始延揽文学之士,待以殊礼焉。
宪宗即位,诏漠南、汉地军国之事,悉听帝裁决,开府于金莲川得专封拜。邢州为帝分地,后又分二千户为功臣食邑,民不堪命,诣王府诉之。刘秉忠、张文谦言于帝曰:“邢州户本万余,军兴以来,不满数百,得良吏抚之,责以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皆受王之赐矣。”帝从之,以脱兀脱、张耕为邢州安抚使,刘肃为商榷使,轻徭薄赋,期年户增数倍。自是帝益以儒者为阿用。
二年,帝移驻桓、抚二州,时牙剌洼赤、布智儿等行燕京中书省事,一曰杀二十八人。其一人,已杖而释之,有献环刀者,复追还,折其人以试刃。帝闻其事,召布智儿责之曰,“凡死罪宜详谳而后行刑,今一日杀二十八人,必多冤滥;况既杖而后折之,此何刑世?”布智儿惶恐谢罪。帝请置经略司于汴京以图宋,置都转运司于新卫,以济军储。宪宗并从之。夏六月,觐宪宗于曲先脑儿,奉命征云南。秋七月丙午,祃开出师。
三年,宪宗大封同姓,敕帝河南、京兆自择其一,帝愿受京兆分地。奏割河东解州盐池供军饷,令民受盐入粟,转漕嘉陵。又奏置宣抚司于京兆,以孛兰奚、杨惟中为使,关、陇大治。
秋八月帝自六盘山次临洮。
九月壬寅,帝次忒剌,分三追以进:大将兀良合台出西道,诸王抄合、也只烈出东道,帝自将大军出中道,留辎重于满陀城。
冬十月,经西香界至金沙江,乘革囊以济,摩娑二部酋,唆火脱因、塔里马迎降。
十一月辛卯,遣玉律术、王君侯、王鉴等谕大理。辛丑,白蛮酋阿塔剌降。
十二月丙辰,围大理城。初,大理酋段兴智微弱,国事皆决于高祥。是夜,祥率所部遁去。帝入城,谓左古曰:“城破,而玉律术等不出,其人必死矣。”诸将以大理杀使者,欲屠城。张文谦言于帝曰:“此高祥所为,非民之罪,请宥之。”帝乃使姚枢裂帛为旗,书止杀之令,由是一城获免。辛酉,分兵攻龙首关,次赵脸。癸亥,获高祥。祥不屈,折之。时白日当午,云起雷震。帝曰:“忠臣也。”命以礼葬之。帝承制以刘时中为大理金齿等处宣抚使,留兀良合台讨鲁鲁厮、阿伯诸部,自率诸将班师。
四年夏五月,帝辟署于六盘山。秋八月,驻桓、抚二州,冬,驻金莲川。
五年冬驻奉圣州。
六年春三月,命刘秉忠建城郭于桓州东、滦水北,后名为开平府。冬,移驻合剌八剌合孙之地。
七年春,宪宗命名阿蓝答儿、刘太平钓考京兆、河南财赋,推验经略,宣抚两司官吏。帝闻之,不悦,用姚枢言,率妃主以下入朝。冬十二月,觐宪宗于也可迭烈孙之地,宪宗与帝皆泣下,不令帝有所白而止。遂议分道伐宋。
八年冬十一月戊午,帝祃牙于开平。
九年春二月,会诸王于邢州。
夏五月,次小濮州,征宋子贞、李昶,访问得失。
秋七月甲宣,次汝州,以大将拔都儿为前锋,戒勿妄杀。以杨椎中、郝经宣抚江淮,乌古论贞督饷蔡州。兵有犯法者,贞缚送有司,帝即轩之。由是将士肃然,无敢违命者。
八月丙戌,渡淮。辛卯,入大胜关,分遣张柔入虎头关。壬辰,帝次黄陂。时淮民被俘者众,帝悉宥之。庚子,诸将茶忽□得宋沿江制置司榜,有云:今夏谍者闻北兵会议,取黄陂民船,由阳逻堡济江会于鄂州。帝曰:“吾前无此意,能如其言吾所愿也。”辛丑,帝次于江北。
九月壬寅,诸王穆哥自合州遣使,以宪宗凶问告,且请北归。帝曰:“吾奉命南征,岂可无功而返。”甲辰,登香炉山,俯大江,江北为阳逻堡,其南岸曰许黄洲,宋人严兵守之,列战船江中,军容甚盛。董文炳率死士鼓掉疾趋,诸将分三道继之,宋兵败遁。文炳麾众登南岸,使其弟文用轻舟报捷。帝问战胜状,因举鞭仰指曰:“天也。”丁未,帝济江,驻许黄洲。己酉,次鄂州。庚戌,围城。帝谓张柔曰:“吾犹猎者,不能禽圈中豕野猎以供汝食,汝破圈取之可也。”柔作鹅车洞火其城,别遣勇士先登,城垂克。会宋将高达来援,引兵入,复坚守不下。
冬十月辛未朔,帝驻龟山。
十一月丙辰,移驻牛头山。兀良合台至潭州,遣使来告。命也里蒙哥以兵援之,且加劳问。时宪宗用事大臣阿蓝答儿、浑都海、脱火思、脱里赤等惮帝英明,谋立皇弟阿里不哥。阿蓝答儿乘传发兵,去开平百余里,皇后遣使谓之曰:“发兵大事也,太祖皇帝曾孙真金在此。何故不令知之?”阿蓝答儿不能对。后又闻脱里赤已至燕京,乃遣脱欢爱莫干驰告于帝,请早还。丁卯,发牛头山,声言以大兵趋临安,留大将拔都儿围城。
闰月庚午朔,还驻青山矶。辛未,张文谦获降民二万北归。宋制置使贾似道遣使求和,请输岁币。帝令赵壁等语之曰:“汝以生灵之故,来求和好。其意甚善。然我奉命南征,岂能中止?果有事大之心,请命于朝廷可也。”是曰,帝班师。及至襄阳,高丽世子倎来迎。帝曰:“唐太宗亲征高征,不能服。今其世子自来归我,此天意也。”己丑,车驾至燕京。脱里赤方括民兵,帝悉纵之,民大悦。
中统元年春三月戊辰朔,车驾至开平府,哈丹、阿只吉率西路诸王,塔察儿、也先哥、忽剌忽儿、爪都率东路诸王来会,偕文武大臣劝进。帝三让,诸王、大臣固请。辛卯,即皇帝位。遣高丽世子倎归,以兵送之,仍赦高丽境内。
夏四月戊戌朔,八春、廉希宪、商挺为陕西四川等路宣抚使,赵良弼参议司事,粘合南合、张启元为西京等处宣抚使。己亥,诏谕高丽国归其俘与逃户。辛丑,诏曰:
朕惟祖宗肇造区宇,奄有四方,武功迭兴,文治未洽,五十余年于此矣。盖时有先后,事有缓急,天下大业,非一圣一朝所能兼备也。先皇帝即位之初,风飞雷厉,将大有为。忧国爱民之心虽切于己,尊贤使能之道未得其入。方董夔门之师,进遗鼎湖之泣。岂期遗根,竟弗克终。
肆予冲人,渡江之后,盖将深入焉。乃闻国中重以佥军之扰,黎民惊骇,若不能一朝居者,予为此惧,驿骑驰归。目前之急虽纾,境外之兵未戢。乃会群议,以济良规。不意宗盟,辄先推戴。咸谓国家之大统不可以久旷,神人之重寄不可以暂虚。求之今日,太祖嫡孙之中,先皇母弟之列,以先以长,止予一人。虽在征伐之间,每存仁爱之念,博施济众,实可为天下主。天道助顺,人谋与能。祖训传国大典,于是乎在,孰敢不从,朕峻辞固让,至于再三,祈恳益坚,誓以死请。于是俯徇舆情,勉登大宝。自惟寡昧,属时多艰,若涉渊冰,罔知攸济。爰当临御之始,宜新宏远之规。祖述变通,正在今日,虽承平未易遽臻,而饥渴所当先务。禁约诸路管军头目人等,凡事一新,毋循旧弊。若军前立功者,速行迁赏,例从优渥。外用进奉军前克敌之物,及斡脱拜见撒花等物,并行禁绝。今后应科敛差发,斟酌民力,期于均平安静,俾吾民共享室家之乐。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所在官司于官仓内优加赈恤。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历代帝王及忠臣烈士载于祀典者,官吏岁时致祭。
呜呼,历数攸归。钦应上天之命,勋亲斯托,敢忘列祖之规?体极建元,与民更始。朕所不逮,更赖我远近宗亲、中外文武,同心协力,献可替否之助也。诞告多方,体予至意。
丁未,遣翰林侍读学士郝经、礼部郎中刘人杰使于宋。丙辰,帖木儿、李舜钦等行部考课各路诸色工匠。乙丑,征诸道兵宿卫京师。置互市于涟水军,禁私商越境;犯者死。是月,阿里不哥僭号于和林。
五月戊辰,命燕帖木儿、忙古带节度黄河以西诸军。丙戌,建元中统,诏曰:
祖宗以神武定四方,淳德御群下。朝廷草创,未遑润色之文;政事变通,渐有纲维之目。朕获缵旧服,载扩丕图,稽列圣之洪规,讲前代之定制。建元表岁,示人君万世之传,纪时书王,见天下一家之义,法《春秋》之正始,体大《易》之乾元。炳焕皇猷,权舆治道。可自庚申年五月十九曰,建元为中统元年。
惟即位体元之始,以立纲陈纪为先。朕宵衣旰食,孜孜求治。然天下之大,万事之众,岂能遍知。自今凡政令之未便,人情之未达,朝廷得失,军民利害,有上书陈言者,皆得实封呈献。若言不可采,并无罪责;如其可用,朝廷优加迁赏,以旌忠直。军人临阵而亡,及被伤而死者,仰各臂头目用心照管,仍仰各路宣抚使量给衣粮优恤其家。百姓犯死刑者,州府审问狱成,便行处断,则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万一差误,悔将何及。今后仰所在官司推间得实,具事情始末及断定招款,申宣抚司再行审复无疑,呈省闻奏,待报处决。
甲午,以阿里不哥反,赦天下,诏曰;
朕获承不祚,己降德音。不期同气之中,俄有阋墙之侮。顾其冲幼,敢启兹谋,皆被凶谗,相济以恶。朕惟父子兄弟之亲,宗庙社稷之重,遣使敦谕,至于再三。乱党执迷,曾无少革。以致宗族成怒,戈甲载兴。重念兵方弭而复征,民甫休而再扰,危疑未释,反侧不安,诖误者至及于无辜,拘囚者或生于不测,非联本意,悛然伤心。宜推旷荡之恩,普示哀矜之意。于戏,悛心或后,忍加管蔡之刑;内难既平,式续成康之冶。
乙未,立十路宣抚司:赛典赤、李德辉为燕京宣抚使,徐世隆副之;宋子贞为益都济南等路宣抚使,王磐副之;河南路经略使史天泽为河南宣抚使;杨果为北京等路宣抚使,赵昉副之;张德辉为平阳太原路宣抚使,谢瑄副之;孛鲁海牙、刘肃并为真定路宣抚使;姚枢为东平路宣抚使,张肃副之;张文谦为大名彰德等路宣抚使,游显副之;粘合南合为西京路宣抚使,崔巨济副之;廉希宪为京兆等路宣抚使。汪惟正为巩昌等处便宜都总帅,虎阑箕为巩昌元帅。敕:“科放差发,分三限送纳,其三限宽期展日,务令百姓易输。”
六月,戊戌,李璮为江淮大都督。刘太平等谋反,事觉,伏诛。浑都海举兵反。壬子,诏陕西四川宣抚司八春节制诸军。乙丑,信苴段实为大理国总管。是月,召真定刘郁,邢州郝子明,彰德胡祗遹,燕京冯渭、王光益、杨恕、李彦通、赵和之,东平韩文献、张珪等,乘传至开平府。高丽王倎遣其子僖来贺即位,赐倎国王印及虎符。
秋七月癸酉,立行中书省于燕京,行六部,祃祃为中书丞相,王文统、赵壁为平章政事,张易为参知政事。王鄂为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河南路宣抚使史天泽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丙子,造中统元宝交钞。立互市于颖州、涟水、光化军。帝自将讨阿里不哥。
八月丁未,诏都元帅纽璘所过毋擅捶官吏。己酉,立秦蜀行中书省。廉希宪为中书右丞、行省事。
九月丁卯,帝驻跸转都儿哥。以阿里不哥违命,诏谕中外。己巳,高丽国遣使贺改元。阿蓝答儿举兵反,与浑都海兵合。壬午,诸王合丹、合必赤与汪良臣等合兵讨阿蓝答儿、浑都海。丙戌,阿蓝答儿、浑都海伏诛,陇右悉平。
冬十月癸丑,初行中统宝钞。
十二月丙申,遣礼部郎中孟嘉、礼部员外郎李文俊使安南。乙巳,帝至自和林,驻跸燕京近郊。赐亲王末哥等及先朝皇后帖古伦、兀鲁忽乃妃子银币有差。自是,岁以为常。
二年春正月己丑,李璮败宋兵于涟水。
二月己亥,宋兵复攻涟水,李璮失利。诏阿术等援之。丁酉,诏行中书省丞相祃祃及平章政事王文统等率各路宣抚使赴开平。丙午,车驾幸察罕脑儿。高丽王倎遣其世子堪来朝。减民间差发。陕西借民钱,以今年税赋偿之。丁巳,李璮败宋兵于沙湖堰。己未,车驾至开平府。
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
夏四月己亥,祀天于旧桓州之西北郊。丙午,诏军中所俘儒士,听赎为民。金齿蛮来贡方物,遣兵部郎中刘芳赍玺书谕金齿蛮。乙卯,诏十路宣抚使量免民间课程。命宣抚司官劝农桑、抑游惰、礼高年,问民疾苦,举文学才识可以从政及茂才异等,列名上闻,以听擢用,其官职污滥及民之不孝、不悌者,量轻重议罚。丁巳,命平章政事王文统举读史一人,文统以中书详定官周止应其选。辛酉,敕大理、合剌章兵扈从北上者,还其本国。
五月乙丑,崔明道、李全义为详问官,诣宋淮东制置司访问国信使郝经等所在,仍以稽留信使、侵扰疆场诘之。丙寅,命宣抚使姚枢赴省,同议军国调度。戊辰,发浪国来贡方物,赐金币遣之。庚午,封皇弟末哥世子昌童为永宁王。乙亥,东平路管民总管严忠济罢。丙子,东平路经历邢衡坐诬告张易论死。已卯,召见前济南宣抚使宋子贞、真定宣抚使刘肃、河东宣抚使张德辉、北京宣抚使杨果。庚辰,不花、史天泽为中书右丞相,忽鲁不花、耶律铸为左丞相,塔察儿、廉希宪为平章政事,张文谦为右丞,杨果、商挺为参知政事,粘合南合为平章政事、行省北京。庚寅,李昶为翰林侍读学士。壬辰,封诸王木苑为建昌王。
六月癸巳,罢诸路拘孛兰奚。禁诸王擅招民户及征民户私钱。戊戌,诏十路宣抚司并管民官定盐酒税课。己亥,高丽王倎奏请改名禃,遣其世子愖来朝。癸卯,严忠范为东平路行军万户兼管民总管,仍谕达鲁花赤等官并听节制。乙卯,诏:“宣圣庙及管内书院,有司岁时致祭,月朔释奠,禁军民侵扰、亵读,违者罪之。”丙辰,汪良臣同佥巩昌路便宜都总帅,凡军民官并听节制。戊午,诏毋收卫辉、怀孟赋税以偿官借刍粟。庚申,宋沪州安抚使刘整以城降,以整行夔府路中书省兼安抚使,佩虎符。罢金、银、铜、铁、丹粉、锡碌坑治所役民夫及河南舞阳姜户、藤花户,还之州县。赐大理国总管段实虎符,优诏抚谕之。命李璮领益都路盐课。放工局绣女,听其婚嫁。
秋七月辛酉朔,立军储部转运使司,癸亥,立翰体国史院,王鹗为翰林学士承旨。乙丑,遣使者分祀五岳四污及后土,凡十有九处,分五道,每岁代祀自此始。万家奴为安抚高丽军民达鲁花赤,赐虎符。丁丑,大司农左三部尚书赛典赤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午,翰林学士阔阔为中书左丞,遣纳速剌丁、孟甲等使安南。乙酉,谕将士大戊宋。诏曰:
朕即位之后,深以戢兵为念,故遣使于宋以通和好。宋人不务远图,伺我小隙,反起边衅,东剿西掠,曾无宁曰。诸大臣皆以举兵南戊为请,朕重以两国生灵之故,犹待信使北还,庶有悛心,以成和议。今留而不至者又半载矣。往来之礼遽绝,侵扰之暴不已。彼尝以衣冠礼乐之国自居,当如是乎?曲直之分,灼然可见。今遣王道贞往谕。卿等约会诸将,秋高马肥,水陆分道而进,以为问罪之举。尚赖宗庙社稷之灵,其克有勋。卿等宣布朕心,明谕将土,各当自勉,毋替朕命。
八月丁酉,命开平府官释奠于宣圣庙。庚子,封王禃为高丽国王。辛丑,征李冶为翰林学士。乙巳,颁中统权定条法,诏曰:
事匪前定,无以启臣民视听不惑之心;政岂徒为,必当奉帝王坦白可行之制。我国家开建之始,禁网疏阔,虽见施行,不免阙略。或得于此,而失于彼,或轻于昔,而重于今。以兹奸猾之徒,得以上下其手。朕惟钦恤,期底宽平,乃立九章,用颁十道。据五刑之内,流罪似可删除。除犯死罪者,依条处置外,其余递减一等。决杖不得过一百七。著为令。
初立劝农司:陈邃、崔斌、成仲宽、粘合从中为滨棣、平阳、济南、河间劝农使,李士勉、陈天锡、陈臂武、忙古带为邢洺、河南、东平、涿州劝农使。封万户张柔为安肃公,张荣为济南公。诏陕西四川行省存恤归附军民。诏:“自今使臣有矫称上命者,有司不得听受。诸王、后妃、公主、驸马非闻奏,不许擅取宫物。”颁斗斛权衡。命刘整招谕夔府、嘉定等处军民。宥宋私商七十五人,还其货,听榷场贸易。仍檄宋边将还北人留南者。
九月丙子,谕诸王、驸马:凡部民词讼,勿擅决,听朝廷处置。癸未,遣阿沙、焦端义抚恤甘肃等路军民。置诸路提举学校官,诏曰:
诸路学校久废,无以作成人才。今拟选博洽多闻之士,以教导之。据王万庆,敬铉等三十人,可充诸路提举学校官。仍选高业儒生教授,严加训诲,务使成材,以备他选擢之用。
是月,阿里不哥袭败诸王亦孙哥,遂入和林,逾沙漠而南。
冬十月庚寅朔,帝自将讨阿里不哥。庚子,张启元为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于平阳、太原等路。命平章政事赵壁、左三部尚书怯烈门率蒙古、汉军屯燕京近效。河南屯田万户史权为江汉大都督。壬寅,毫州张柔、归德邸陕、睢州王文干、水军解成、张荣实、东平严忠嗣、济南张宏七万户,各率所部兵赴行在。乙巳,指挥使郑江率千人赴开平。指挥使董文炳率善射者千人由鱼儿泊赴行在。丙辰,平章政事塔察儿率万人由古北口赴行在。
十一月壬戌,诸王合丹等与阿里不哥战于昔木土脑儿,大败之,阿里不哥遁。辛未,复败阿里不哥于阿儿忒之地,其将阿速等降,阿里不哥弃和林西走。癸酉,帝驻跸帖买和来之地。尚书怯烈门、平章政事赵壁兼大都督,率诸军从塔察儿驻北边。罢十路宣抚使,惟存开元一路。丁丑,征诸路宣抚使赴中都。帝移跸速木合打之地。鹰坊阿里沙及其弟阿散坐擅离扈从,论死。
十二月庚寅,封皇子真金为燕王,领中书省事。甲午,帝至开平,放诸路新佥军,中外解严。
三年春正月庚午,罢高丽互市。癸酉,以军兴,敕停公私通赋毋征。丙戌,江汉大都督史权、鄂州万户张宏彦将兵八千人赴燕京。
二月己丑,李璮举兵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庚寅,宋兵攻新蔡县。辛卯,始定中外官俸。甲午,李璮陷益都。乙未,诏诸道,以今岁民赋市马。辛丑,李璮寇蒲台。癸卯,平章政事赵璧兼大都督,统诸军讨李璮。甲辰,命水军万户解成、张荣实,大名万户王文干、东平万户严忠范会济南万户张宏、归德万户邸浃、武卫军炮手元帅薛胜,会滨、棣二州。张柔及其子宏范将二千人赴开平。丙午,命诸王合必赤总督诸军,阿只爱不干、赵璧行中书省事于山东,宋子贞参议行省事,中书左丞阔阔、尚书怯烈门、宣抚使游显行宣慰司事于大名。己酉,王文统坐于李璮同谋,伏诛,仍诏谕中外。辛亥,都元帅阿海分兵戌平滦、海口及东京、广宁、懿州。壬子,李璮陷济南府。癸丑,宋兵攻滕州。
三月己未,括木速蛮、畏兀儿、也里可温、答失蛮等为兵。庚申,括北京鹰房等户为兵,以赵炳将之。辛酉,郑鼎、胆思不、答里带、三岛行宣慰司事于平阳,祃祃、廉希宪、商挺、麦肖行中书省事于陕西。壬申,撒吉思、柴桢行宣慰司事于北京。癸酉,阿术、史枢等败李璮兵于济南。乙亥,宋将夏贯寇符离。戊寅,韩世安等败李璮兵于高苑。乙酉,宋夏贵寇蕲县。
夏四月丁亥,诏博兴、高苑等处军民为李璮协从者,并释其罪。丙申,宋兵寇徐、邳二州。癸卯,宋兵寇毫州。乙巳,命诸路详谳冤狱。乙卯,诏史天泽讨李璮。诸将皆受节度。
五月戊午,宋兵陷薪县,权万户李义、千户张好古死之。甲子,宋兵寇利津。戊辰,右丞相忽鲁不花兼中书省都断事官,赐虎符。平章政事赛典赤兼领工部及诸路工作。丁丑,徐、邳总管李景让坐宋兵前攻邳州以城降,论死。大司农姚枢与左三部尚书刘肃依前商议中书省事。
六月乙酉,宋兵寇沧州。戊子,韩世安败宋兵于滨州丁河口。丙申,高丽国进遣来贡方物。癸卯,太原总管李毅奴哥、达鲁花赤载曲薛坐受李璮伪檄,伏诛。壬子,申严军官及部卒扰民之禁。
秋七月甲戌,史天泽等克济南,获李璮诛之。戊寅,夔府行省兼安抚使刘整入觐,以整行中书省于成都、潼川两路。
八月戊申,命翰林学士王鹗纂《太祖皇帝实录》。
九月戊午,毫州万户张宏略败宋兵于蕲县,复蕲县、宿州。己未,安南国王陈光昺遣使来贡方物。壬申授陈光昺及达鲁花亦讷剌丁虎符。庚子,中翼千户久住败宋兵于虎脑山。
冬十月壬戌,以刘人杰不附李璮,擢益都路总管。乙丑,分东、西川都元帅府为二,以帖的、刘整等为都元帅。丙寅,赐高丽国新历,且责国王欺慢之罪。戊寅,诏益都路官吏军民为李璮胁从者,并赦其罪勿间。
十一月乙巳,谕左丞相史天泽:“朕或乘怒欲有诛杀。卿等宜迟留一二曰,复奏行之。”
十二月丙辰,立河南、山东统军司,塔剌浑火儿赤为河南路统军使,卢升副之。茶不花为山东路统军使,武秀副之。丁巳,立十路宣慰司。癸亥,享列祖于中书省,以大礼使摄祀事。壬申,杨大渊为东川都元帅。
四年青正月乙酉,宋贾似道遣杨琳,以蜡书诱杨大渊南归,为大渊部将所执,诏诛之。丙戌,姚枢为中书左丞,改诸路监榷课税所为转运司。甲午,立于路奥鲁总管。癸卯,召商挺、赵良弼入觐。
二月甲子,车驾幸开平,遣王德素、刘公谅便于宋,致书宋主,诸其稽留郝经等之故。
三月癸卯,初建太庙。己酉,高丽王禃遣使入贡,并上表谢恩。
夏四月戊寅,召窦默、许衡赴开平,改沧、清、深三州盐提领所为转运司。
五月乙酉,初立枢密院,以皇子燕王兼判枢密院事。戊子,改开平府为上都,达鲁花赤兀良吉为上都路达鲁花赤,总管董铨为上都路总管兼开平府尹。
六月癸酉,线真为中书右丞相,塔察儿为左丞相。
秋七月乙未,以故东平权万户吕义死事,赐谥忠节。
八月辛亥,置大理金齿等路都元帅府,以淄、莱、登三州为总管府。戊午,阿脱、商挺行枢密院于成都。壬申,车驾至自上都。九月,释宋谍王立、张达等十八人,给衣服遣还。
冬十一月丙戌,享于太庙,合丹、塔察儿、王盘、张文谦为大礼使摄祀事。高丽王禃遣使贡方物,命禃入朝。十二月丁未,四川都元帅钦察戌虎啸山。
●卷八·本纪第八
○世祖二
至元元年春正月丁丑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戊戌,杨大渊进罗绢三百端,优诏谕之。癸卯,罢宋人互市。
二月辛亥,选儒士译写经书,并纂修国史。丙辰,罢陕西行户部。癸酉幸上都。诏总管史权等二十三人入觐。
三月已亥,命尚书宋子贞陈时务,子贞条十三策,敕中书省议行之。辛丑,立漕运司。
夏四月已卯,诏高丽国国王植入朝。丁卯,追治李璮逆党张邦直、姜郁等二十七人人之罪。
五月乙亥,唆脱颜、郭守敬行视西夏河渠。已亥,中书右丞粘合南合为平章政事。
六月乙巳,召王鹗、姚枢赴上都。戊申,高丽国遣使贡方物。
秋七月甲戌,彗星出舆鬼。癸未,以西番十八族部立安西州,行安抚司事。庚子,阿里不哥与玉龙答失、阿速带、昔里给来降,诏皆有之,诛其部将不鲁花等五人。
八月乙巳,立山东行中书省,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参知政事张惠等行省事。颁新立条格:省并州县,定官吏员数,分品从,给俸禄,授公田,考殿最;均赋役,招流亡,禁擅用官物及以官物进献、借贷官钱、擅科差役;凡军马不得停住村坊,词讼不得越诉;恤鳏寡,劝农桑,脸雨泽,物价以钞为准;具贼盗囚徒起数,申省部。又颁陕西四川、西夏中兴、北京行书中书省条格。定诸王使臣驿传、税赋、差发、不得擅招民户,及以银与非投下人赤斡赤。禁口传敕旨,及追呼行省官属。癸丑,僧子聪同议枢密院事。诏子聪复姓刘氏,赐名秉忠,拜太保,参领中书省事。乙卯,改燕京为中都。丁巳,以改元,赦天下,诏曰:
应天者惟以至诚,拯民者莫如实惠。胶以菲德,获承庆基,内难未勘,外兵弗戢,夫岂一日,于今五年。敕天地之畀矜,暨祖宗之垂裕,凡我同气,会于上都。虽此日之小康,敢联心之少肆。
比者星芒示警,雨泽愆期,皆阙政之所由,顾斯民其何罪。宜布维新之令,溥施在宥之仁。据鲁不花、忽察、脱满、阿里察、脱火思等,构祸我家,依成吉思皇帝札撒克正典刑讫。可大赦天下,改中统五年为至元元年。自至元元年八月十六日昧爽以前,除杀祖父母、父母不赦外,其优余罪无轻重,咸赦除之。敢以赦前事相告者,以其罪罪之。
九月壬申朔,立翰林国史院。辛巳,车驾至自上都。庚寅。
十月壬寅朔,高丽国王王禃来朝。庚戌,有事于太庙。丁卯,宋理宗殂。其太子礻基嗣位。益都千户毛璋、刘成等谋反,伏诛。
冬十一月辛巳,讨骨嵬蛮。壬辰,罢领中书左右部阿合马为平章政事,阿里为中书右丞。十二月庚午,始罢诸万户世守,立迁转法。
二年春正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己卯,邓州监战纳怀、新旧军万户董文炳并为河南副统军。甲申,申严越界贩马之禁。癸巳,八东乞儿部牙西来贡方物。丁酉,高丽国王王禃遣其弟珣来贡方物。
二月辛丑朔,都元帅按陈败宋兵于钓鱼山。戊申,封诸王兀鲁带为河间王。丁巳,车驾幸上都。癸亥,并六部为四。麦术丁为吏礼部尚书,马亨为户部尚书,严忠范为兵刑部尚书,别鲁丁为工部尚书。甲子,以蒙古人充各路达鲁花赤,汉人充总管,回回人充同知,著为令。同知东平路宣慰使宝合丁为中书平章政事,廉访使王晋为参知政事,廉希宪、商挺罢。
三月丁亥,敕边军习水战、屯田。
夏四月庚寅,敕军中犯法者勿擅戮,轻罪断,重罪上闻。诏四川、山东等路边军屯田。
闰五月癸亥,移秦蜀行省于兴元路。丁卯,分河南属州为太宗子孙采地:郑州隶合丹,钧州隶明里,睢州隶孛罗赤,蔡州隶海都。平章政事赵璧行省事于南京、河南府、大名、顺德、洺磁,彰德、怀孟等路,平章政事廉希宪行省事于东平、济南、益都、淄莱等路,中书左丞姚枢行省事于西京、平阳、太原等路。诏诸路府州不满千户者,可并则并之。各投下并于所隶府州。散府州户少者,不更设隶事司及司侯司。附郭县以府州兼领。括诸路未占户籍任差职者以闻。
六月戊寅,移山东统军司于沂州。万户重喜城十字路及正阳,命秃剌戍之。己卯,高丽国遣使贺圣诞节。参知政事王晋罢。
秋七月癸亥,安南国王遣使贡方物。戊寅,高丽国遣使贡方物。己卯,中书省臣皆罢。安童为中书右丞相,伯颜为中书左丞相。
八月戊子,召许衡于怀孟,杨诚于益都。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庚子,皇孙铁木儿生。
冬十月己卯,有事于太庙,癸未,敕顺天张柔、东平严忠济、河间马总管、济南张林、太原石抹总管等户改隶民籍。
十一月丙申,召李昶于东平。
十二月癸酉,召张德辉于真定,徒单公履于卫州。丁亥,选诸翼军万人充待卫亲军。
三年春正月乙未,高丽国遣使贺正旦。丙午,遣朵端、赵璧扶谕四川军民。壬子,立制国用使司,以阿合马为使。
二月丙寅,廉希宪、宋子贞为中书平章政事,张文谦为中书左丞,史天泽为枢密副使。癸酉,立安抚高丽军民总管府,治沈州。壬午,中书右丞张易为同知制国用使司事,参知政事张惠为副使。癸未,车驾幸上都。甲申,罢夏行省,立慰司。立东京、广宁、懿州、开元、恤品、合懒、婆婆等路宣抚司。
三月己未,前参知政事王晋及近侍和哲斯、转运使王明坐隐匿盐课,并论死。
夏四月己卯,申严濒海私盐之禁。
五月乙未,遣使者虑囚。丙辰,罢益都行中书省。
六月丁卯,封皇子南木合为北平王。戊寅,申严陕西、河南竹禁。
秋七月丙申,罢息州安抚司。壬寅,诏上都路总管府遇车驾巡幸,行留守司事。
八月丁卯,兵部侍郎黑的、礼部侍郎殷宏使日本、赐玺书曰:
皇帝奉书日本国王:朕惟自古小国之君,境土相接,尚务讲信修睦;况我祖宗受天明命,奄有区夏,遐方异域畏威怀德者,不可悉数。朕即位之初,以高丽无辜之民,久罹锋镝,即令罢兵,还其疆场,反其旄倪。高丽君臣感戴来朝。计王君臣,亦已知之。高丽,朕之东藩也。日本密迩高丽,开国以来,时通中国。至于朕躬,而无一乘之使,以通和好。尚恐国王知之未审,故特遣使持书布告朕心。冀自今以往,通问结好,以相亲睦。且圣人以四海为家,不相通好,岂一家之理哉?以至用兵,夫谁所好?王其图之。
又赐高丽王禃玺书曰:
今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典章文物有足嘉者。汉、唐而下,亦或通使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去使,以彻彼疆,开悟东方向风慕义。兹事之责,卿宜任之。
戊子,高丽国遣使贺圣诞。
九月戊午,车驾至上都。
冬十月丁丑,徙平阳经籍所于大都。太庙城,平章政事赵璧等集群臣廷议,定太庙为八室。
十一月辛卯,初给府、州、县、司官吏俸及职田。平章政事宋子贞致仕。辛亥,忽都答儿为中书左丞相。禁天文图谶等书。
十二月,改四川行枢密院为行中书省,赛典赤、也速带儿等佥行中书省事。丁亥,张柔判行工部事,与行工部尚书段天等城大都。
四年春正月癸卯,修曲阜宣圣庙。乙巳,百济国遣使来朝。辛亥,赵璧为枢密副使。立诸路洞治都总管府。癸丑,封昔木土山为武定山,其神□武定公。泉为灵渊。其神曰灵渊侯。乙卯,高丽国遣使来朝。戊午,城大都。析上都隆兴府自为一路。立开元等路运司。
二月庚申,粘合南合复为中书平章政事,阿里复为中书右丞。丁卯,改经籍所为宏文院,以马天昭知院事。丁亥,车驾幸上都。
三月己丑,耶律铸复为中书右丞相。壬寅,右丞相忽都察儿、史天泽、耶律铸、伯颜俱罢。
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敕上都重建宣圣庙。丙辰,析东平路博州别为一路。
六月乙丑,史天泽复为中书左丞相,忽都答儿、耶律铸为平章政事,伯颜为中书右丞,廉希宪为中书左丞,阿里、张文谦并参知政事。乙酉,罢宣徽院。黑的、殷宏奏,高丽使者不能导至日本。命仍至高丽,赍玺书,切责高丽国王,使通谕日本,期于必得要领。
秋七月戊戍,大名路达鲁、总管张宏范,坐盗用官钱,免官。
八月丙寅,复立宣徽院,以钱真为院使。丁丑,封皇子忽哥赤为云南王。壬午,命怯绵讨建都蛮。高丽国遣使贺圣诞。阿术略地襄阳,败宋兵于牛岭。九月戊申,许衡为国子祭酒。安南国王遣使贡方物。庚戌,遣云南王忽哥赤镇大理、鄯阐、察罕章、赤秃哥儿,金齿等处,立大理等处行六部,阔阔带以尚书兼云南王傅,柴祯以尚书兼府尉,宁源以侍郎兼司马。诏安南国王陈光昺入朝。癸丑,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庚申,宋复陷开州。辛酉,制国用司言:“别怯赤山石绒,火不能然。”诏采之。西番酋阿奴版的哥等率众来降,授喝吾等处总管。庚辰,定品官子孙荫叙略。
十一月乙酉,有事于太庙。甲戍,立夔府路总元帅府。
十二月庚戌,立诸位斡脱总管府。
五年春正月庚子,建上都城隍庙。辛丑,高丽国王王禃遣其弟淐来贺正旦,并奏通使日本。遣北京路总管于也孙脱、礼部郎中孟甲往谕高丽。
二月辛丑,析甘州路之肃州别为一路。
三月甲寅,禁民间兵器,犯者验多寡定罪。甲子,敕怯绵招谕建都。丁丑,罢诸路女直、契丹、汉人为达鲁花赤者,回回、畏兀儿、乃蛮、唐兀特人仍旧。
夏五月癸亥,都元帅百家奴拔宋嘉定府五花、石城、白马三寨。
六月辛已朔,济南人王保和等妖言惑众,敕诛首恶三人,余勿论。
己酉,蔡国公张柔卒,封诸王昔里吉为河平王。
秋七月辛亥,召高鸣、刘瑜、郝谦、李天辅、韩彦文、李赴上都。壬子,罢各路奥鲁官,令管民官兼领之。癸丑,立御史台,右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诏曰:“召官职在直言,腾或有未当,其极言无隐,毋惮他人,联为尔主。”仍谕天下知之。戊辰,罢西夏宣抚司。庚午,遣都统领脱朵儿、统领王国昌等点阅高丽兵船。立东西二川统军司,以刘整为都元帅,与阿术同议军事。
八月庚子,忙古带讨西番及建都蛮。
九月丁巳,阿术围樊城。己丑,命黑的,殷宏复赍国书使日本,仍敕高丽人导送。车驾至睚上都。史天泽复为枢密副使。
冬十月戊寅朔,日有食之。己卯,敕中书省、枢密院:有事与御史台同奏。庚辰,御史中丞阿里为参知政事。立河南等路行中书省,参知政事阿里行省事。庚寅,敕秃忽思等译《毛诗》、《孟子》、《论语》。乙未,有事于太庙。以和礼霍孙、独胡剌充翰林待制,兼起居注官。
十一月庚申,宋兵自襄阳攻沿山城寨,阿术分遗诸军败之。
十二月戊寅,谕沿边屯戍军士,逃役者处死。
六年春正月癸丑,高丽国王王禃遣使来告诛权臣金俊。立四道提刑按察司。戊午,阿术略宋复州、德安府,俘万人而还。庚申,参知政事杨果罢为怀孟路总管。诏枢密副使史天泽、驸马忽剌出至襄阳视师。
二月己丑,颁新制蒙古字于天下,诏曰:
朕惟字以书言,言以纪事,此古今之通制也。我国家创业朔方,俗尚简古,未遑制作,凡文书皆用汉字及畏兀字,以达本朝之言。今文治寝兴,而字书方阙,其于一代制度,以达本朝之言。今文治寝兴,而字书方阙,其于一代制度,实为未备。特命国师八思巴创为蒙古新字,译写一切文字,期于顺事达言而已。自今以后,凡玺书颁发,并用蒙古新字,仍以汉字副之。其余公式文书,咸仍其旧。
三月壬子,黑的、殷宏至于马岛,为日本人所拒而还。戊午,阿术围樊城,筑堡于鹿门山。辛酉,败宋将张世杰出赤滩浦。
夏四月辛已,制玉玺大小十纽。
六月辛已,怯绵讨建都,失利,又擅追唆火儿玺书、金符,论死。丙申,高丽国王王禃遣其世子愖来朝。癸卯,诏董文炳率兵赴襄阳。秋七月己巳,立诸路蒙古字学。癸酉,立国子学,遣使者审理诸路冤滞,诏谕宋国军民,示以不欲用兵之意,复遣脱朵儿、王昌国等至高丽,相视耽罗等处。海道万户解汝楫、李庭等败宋将夏贵于虎尾洲,又败宋将范文虎于罐子滩。
八月己卯,文金洲招讨使司。丙申,诏诸路劝课农桑,命中书省采农桑事,列为条目,相土地所宜者,颁行之。高丽权臣林衍废其王禃,立禃弟淐为王。高丽世子禃奏其事。遣斡朵思不花、李谔等至高丽按之。
九月己未,封高丽世子愖为东安公。愖辞,授愖特进上柱国。敕率兵三千,赴其国难。辛未,敕万户宋仲义征高丽。忽剌出、史天泽并为章政事,阿里为中书右丞,行河南中书省事赛典赤行陕西四川中书省事。车驾至自上都。斡朵思不花、李谔以高丽枢密副使金方庆至,奉王淐表,称禃疾病,令淐权国事。
冬十月己卯,定朝仪服色。丁亥,遣兵部侍郎黑的、判官徐世雄,召王禃、王淐及林衍俱诣阙。命国王头辇哥率大军赴高丽,赵璧行中书省于东京,仍诏谕高丽军民。
十一月癸卯,高丽龟州都领崔坦等以西京内附。庚午,安南国王遣使贡方物。高丽国王王禃遣使从黑的入朝,奏禃己复位。
十二月己丑,析彰德、怀孟、卫辉为三路。
七年春正月辛丑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丙午,耶律铸、廉希宪罢。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平章政事忽都答儿为中书左丞相,国子祭酒许衡为中书左丞,制国用使司阿合马平章尚书省事,同知制国用使司事张易同平章尚书省事,制国用使司副使张惠、佥制国用使司李尧咨、麦术丁并参知尚书省事。己酉,敕诸投下官隶中书省。甲寅,高丽国王王禃奏请从七百人放觐,诏许从四百人。诏高丽西京内附,改为东宁府,画慈悲岭为界。丁巳,蒙哥为高丽安抚使,佩虎符。诏谕高丽臣民曰:
朕即位以来,闵尔国久罹兵乱,册定尔王,撤还兵戍。十年之间,其所以保护安全者,无所不至。不图逆臣林衍自作不靖,擅易国王禃。立安庆公淐。诏衍赴阙。复稽延不至,岂可释而不诛。已遣行省率兵东下,惟衍一身是讨,淐本非得已,在所宽宥。自余胁从诖误,一无所问。
二月辛未朔,中书右丞伯颜为枢密副使。丙子,帝御行宫,观刘秉忠、许衡及太常卿徐世隆所起朝仪,大悦,举酒赐之。丁丑,以岁饥,罢筑宫城。壬辰,立司农司,参知政事张文谦为司农卿。设四道巡行劝农司,劝课农桑,兴修水利。乙未,万户张宏范败宋兵于万山堡。高丽国王王禃来朝,求见皇子燕王。诏曰:“汝一国主也,见朕足矣。”禃请世子愖见,从之。诏谕禃曰:“卿内附在后,故班诸王下。我太祖时亦都护先附,即令班诸王上,阿思兰后附,则班其下。卿宜知之。”未几,命蒙哥、赵良弼送禃还。诏国王头辇哥率兵戍高丽王京,脱脱朵儿、焦天翼为高丽国达鲁花赤。又诏谕高丽臣民曰:
朕惟臣之事君,有死无二。不意尔国权臣,辄敢擅易国主。彼既驱率兵众,将致尔等危扰不安,以尔黎庶之故,特遣兵护送国王愖还国,奠居旧京,命达鲁花赤同往镇抚,以靖尔邦。尔东土人,咸当无畏,安堵如故。已别敕将帅,严戢兵士,勿令侵犯。尔或妄动,必致俘略,宜审思之。
三月庚子朔,日有食之。改诸路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甲寅,车驾幸上都。
夏四月壬午,设诸路蒙古字学教授,定达鲁花赤子弟荫叙格。癸未,定军官等级,以军多少为差。己丑,林衍死,衍党裴仲孙等复立王愖疏属承化侯温为王,窜于珍岛。
五月癸卯,也速带儿、严忠范等及宋兵战于嘉定、重庆,皆败之,获其都统牛宣。甲辰,威州番酋降。丁未,同知枢密院事合答为章政事。丙辰,括天下户口。减诸路课程十分之一,免上都粮税。管民官迁转,以六十月为一考。改宣徽为光禄司,宣徽使线真为光禄司使。庚申,命枢密院阅实军数。
六月庚戌,敕戍军还,所过州县村坊主者给饮食、医药。丁亥,罢各路洞治总管府。丙申,立籍田于中都东南郊。禁边民擅入宋境剽掠。
秋七月庚申,初给军官俸。壬戌,佥诸道回回军。乙丑,阅实诸路炮手户。也速带儿败宋兵于金刚台。八月戊辰朔,筑环城以逼囊阳。庚辰,御史大夫塔察儿同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帖只为御史大夫。高丽世子愖来贺圣诞。驸马斡罗陈建城于答儿海子,赐名应昌府。
九月丙寅,括河西户口。
冬十月乙亥,宋人寇莒州。乙酉,有事于太庙。己丑,车驾至自上都。
十一月丁巳,忻都、史枢并为高丽金州等处经略使,佩虎符,屯田高丽。安南国遣使贡方物。
闰月丁卯朔,高丽世子愖还。壬辰,申明劝课农桑赏罚之法。设诸路脱脱禾孙。
十二月丙申朔,改司农司为大司农司,御史中丞博罗兼大司农卿。安童奏:“博罗以台臣兼领,前无此例。”帝曰:“司农非细事,朕深谕此,其令博罗总之。”秘书监赵良弼充国信使,使日本,赐日本玺书曰:
盖闻王者无外,高丽与朕既为一家,王国实为邻境。故尝遣信使修好,为疆场之吏抑而弗通。所获二人,敕有司慰抚,赍牒以还。继欲通问,值高丽权臣林衍构乱,坐是弗果。岂王亦因此辍不遣使,或已遣而中道梗塞耶?不然,日本素号秉礼之国,王之君臣宁肯漫为不思之事乎?近己平林衍,高丽安辑,特令秘书监赵良弼充国信使,持书以往。如即发使,与之偕来,亲仁善邻,国之善事。其或犹豫,以至用兵,夫谁所乐为也?王其图之。敕岁祀大社稷、风师、雨师、雷师。丁亥,金齿、骠部酋阿匿福、勤丁、阿匿爪来降献驯象三、马十九。辛酉,诸王伯忽儿为也可札鲁忽赤。
八年春正月乙丑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兼贡方物。己卯,同佥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事阿里海牙参知尚书省事。设枢密院断事官。丙戌,高丽安抚使阿海攻珍岛失利。壬辰,敕诸路鳏寡孤独、疾病不能自存者,官给庐舍、薪米。
二月乙未朔,定民间婚娶礼币,贵贱有差。丁酉,发中都、真定、顺天、河间、平滦五路民筑宫城。己亥,罢诸路转运司。以尚书省奏定条画颁天下。移陕西四川行中书省于兴元。癸卯,东京等路行尚书省事赵璧为中书右丞。甲辰,命忽都答儿招论裴仲孙。忆巳,大理等处都元帅元宝合丁、云南王傅阔阔带毒杀云南王事觉,伏诛。戊申,以治事日程谕中外官事。庚戌,申严东川盐井之禁。庚申,奉御九住以梳栉侍太祖,奉所落须发之上,诏藏于太庙夹室。
三月乙丑,置河东山西道按察司,改河东陕西道为陕西四川道,山北东西道为山北辽东道。丙子,改盐课都转运司为都转运盐使司。辛巳,杀滨棣路万户韩世安,籍其家。甲申,车驾幸上都。乙酉,中书丞许衡罢为集贤大学士、国子祭酒。立国子学,置司业、博士、助教等官。己丑,立西夏中兴等路行尚书省,趁海参知行尚书省事。命尚书省阅实天下户口,颁条画谕天下。敕有司留滞狱讼,以致越诉者,官民皆罪之。忻都、史枢行经略司于凤州等处。
夏四月壬寅,忻都、忽林赤、王国昌分道讨裴仲孙。平滦路昌黎县民生子,中夜有光,诏鞠养之。或谏,帝曰:“何幸生一好人,毋嫉也。”每月命给米四斗。戊午,阿术等与宋将范文虎战于湍滩,大败之,获统制朱胜等非余人。
五月乙丑,以大兵围襄阳。敕赛典赤、郑鼎率所部水陆并进,趋嘉定,汪良臣、彭天祥趋重庆,扎剌不花趋泸州,曲立吉思趋汝州,牵制宋之援兵。佥省也速带儿、郑鼎为军前行尚书省事,赛典赤行省事于兴元,转给军粮。丙寅,云南落羽蛮贡方物。辛未,分金齿、白夷为东西两路安抚使。己卯,史天泽平章军事重事。辛巳,令蒙古子弟好学者,兼习算术。癸未·史枢、沂都等讨珍岛贼,大破之,斩王温,其党金通精走死,珍岛平。高丽国遣使贡方物。
六月甲午,敕枢密院:凡军事径奏,不必由尚书省。癸卯,宋将范文虎援襄阳,阿术等大败之,己未,山东统军司塔山、董文炳坐城五河口迟,为宋兵所据,决罚有差。
秋七月壬戌朔,佥女直、水达达军。丁卯,国王头辇哥行尚书省于北京、辽东等路。辛未,立左、右十三卫亲军都指挥司。乙酉,阿术败宋将来兴国于湍滩。高丽世子愖人质。
八月壬辰朔,日有食之。己亥,诏招谕宋襄阳守臣吕文焕。壬子,车驾至自上都。迁成都统军用于眉州。己未,圣诞节,初立内外仗及云和署乐位。
九月壬戌朔,敕阿术略地汉南。癸亥,高丽世子愖归。丙寅,罢陕西四川行尚书省,也速带儿行四川尚书省事于兴元、京兆等路。甲戌,金西夏、回回军。太庙殿柱坏。丙子,敦享太庙毋用牺牛。壬午,宋兵寇胶州,千户蒋德等败之,获宋统制范广。癸未,诏四川民力困弊,免茶盐等课税,仍敕有司有盲茶盐之利者以违制论。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庙。
十一月辛酉朔,遣阿鲁忒儿等抚治大理。壬戌,罢诸路交钞都提举司。乙亥,建国号曰大元,诏曰:诞膺景命,奄四海以宅尊;必有美名,绍百五而纪统。肇从隆古,匪独我家。唐之为言荡也,尧以之而著称;虞之为言乐也,舜因之而作号。驯至禹兴而汤造,互名夏大以殷中。世降以还,事殊非古。虽乘时而有国,不以义而制称。为秦为汉者,盖从初起之地名。日随曰唐者,又即所封之爵邑。是皆徇百姓见闻之狃习,乃一时经制之权宜,概以至公,不无少贬。
我太祖圣武皇帝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而膺帝图。四震天声,大恢土宇,舆图之广,历古所无。顷者,耆宿诣庭,奏章申请,谓既成于大业,宜早定于鸿名。在古制以当然,于朕心乎何有。可建国号曰大元,盖取《易经》乾元之义。兹大治流形于庶品,孰名资始之功,予一人底定于万邦,尤切体仁之要。嘉与敷天,共隆大号。咨尔有众,体予至怀。
丙戌,立四川行尚书省于成都。
十二月辛卯,宣徽院请以阑遗、漏籍等户淘金,帝日:“姑止,毋重劳吾民也。”乙巳,减百官俸。召塔出、董文炳入觐。辛亥,省太常专入翰林院。
九年春正月庚申朔,高丽国追使贺正旦,兼贡方物。甲子,并尚书省入中书省。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同平章尚书省事张易为中书平章政事,参知尚书省事张惠为中书左丞,参知尚书省事李尧咨、麦术丁为参知中书政事。省六部为四:曰吏礼部、户部、兵刑部、工部。丙寅,遣不花、马磷谕高丽具征耽罗舟粮。敕诸路佥军三万人赴河南。丁丑,皇子西平王奥鲁赤及诸王也速□儿、秃鲁率所部讨建都蛮。庚辰,改北京、中兴、四川、河南四路行尚书省,复立京兆中书行省。辛已,敕军民讼田者,民田有余分之军,军田有余亦分之民。其军驱入民籍者,还正之。壬午,改山东东路部元帅府统军司为行抠密院,也速带儿、塔出并行枢密院副使。乙酉,诏元帅府统军司、总管万户府阅实军籍。
二月庚寅朔,国信使赵良弼追书状官张铎同日本十二人至京师请觐,帝不许。辛卯,诏扎鲁忽赤乃太祖开刨,所置位百司右,并立左右司。壬辰,高丽国进使贺建国号。改中都为大都。甲午,命阿术统蒙古军,刘整、阿城海牙统汉军。戊申,始祭先农于东郊。车驾幸上都。
三月甲戌,括民间四教经,焚之。阿术等克樊城外城,筑重围守之。
五月戊午朔,立和林转运司,小云失别为使,兼提举交钞使。辛酉,罢佥回回军。癸亥,敕拔都军屯田于怯鹿难之地。丙寅,佥徐、邳二州军,戍邳州。庚午,罢西番秃鲁千等处金银矿户为民。乙酉,诏安集答里伯所部流民。
六月壬辰,京师大雨,坏墙屋,压死者众。己亥,塔出略地涟州,拔白头河诸堡。
秋七月丁巳朔,禁私鬻回回历。壬午,诏官府文移并用蒙古字,仍遣百官子弟入蒙古学。
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癸卯,阿术等大败宋襄阳援兵,获其都统张顺。乙巳。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甲子,阿术等败宋兵于柜门关,获其都统张贵及将士二千余人。癸酉,河南行中书省阿里坐奏军数不实,免官,并杖之。甲戌,罢水军总管府。
冬十月丙戌朔,封皇子忙哥刺为安西王。遣使招谕扮卜、忻都蛮。壬辰,有事于太庙。癸巳,赵壁为平章政事。张易为枢密副使。癸卯。初立会同馆。
十一月壬戌,诸王只必帖木儿、伯待穆尔筑新城成,赐名永昌府。己巳,征高丽兵讨耽罗。辛未,召高平儒者杨恭遮懿,不至。十二月乙酉朔,诏诸路达鲁花赤、管民长官,兼管诸军奥鲁。辛丑,诸王忽刺出括逃民高丽界。高丽达鲁花赤上其事,诏:“高丽之民犹未安集,禁之。”辛亥,宋将昝万寿寇成都,严忠范失利,遣使逮忠范至京师。癸丑,改拱卫司为拱卫直都指挥使司。
●卷九·本纪第九
○世祖三
十年春正月乙卯朔,高丽国王王禃遣其世子愖禃来朝。戊午,忻都、郑温、洪茶邱讨耽罗。宿州万户也先不花请筑堡牛头山,以扼两淮粮运,不允。也先不花因言:“前宋人城五河,统军司皆得罪。今不筑,恐宋人先之。”帝曰:“汝言虽是,若坐视宋人戍之,罪亦不免也。”己未,禁阴阳图谶等书。癸亥,阿里海牙等克樊城。丁卯,立秘书监。庚午,佥陕西探马赤军。己卯,宋将昝万寿寇成都,佥京兆等路新军援之。命诸王阿不合市药于师子国。壬午,东川统军司合剌乞益兵戍云门山及虎头山,以京兆新佥军益之。
二月丙戌,皇后、皇太子受册、宝,遣太常卿合丹告太庙。丙申,云南落羽蛮酋阿旭叛。遣断事官麦肖勾校四川陕西行省钱谷。遣勘马刺失里、乞带脱因、卜云失等使缅国,赐缅王玺书曰:间者大理鄯阐等路宣慰司都元帅府差乞带脱因导王国使诣京师,且言向至王国,但见臣下,未尝见王,又欲观吾大国舍利。朕矜闵远来,命其觐见。又使纵观舍利,询其所来,乃知王有内附之意。朕一视同仁,今再遣勘马刺失里及礼部郎中、国信使乞带脱因,工部郎中、国信副使卜云失往谕王国。诚能谨事大之礼,遣其子弟若贵臣一来,以彰我国家无外之义,用敦永好,时乃之休。至于用兵,夫谁所好?王其思之。
三月甲寅朔,敕大司农司遣使巡行劝课,令农事有成。其探马赤等户,并行入社,一体开兴水利。乙丑,罢宋京湖安抚司,立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丙寅,摄太尉、中书右丞相安童授皇后宏吉刺氏册宝、摄太尉、同知枢密院事伯颜授皇太子真金册宝。壬申,前中书左丞相耶律铸平章军国董事,中书左丞张惠为中书右丞。车驾幸上都。罢中兴等处行中书省。
夏四月癸未朔,吕文焕入觐,授文焕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汉大都督。罢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以平章军国重事史天泽、湖广行中书省平章政事阿术、参知行中书省事阿里海牙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镇襄阳。淮西行中书省左丞相合丹,参知行中书省事刘整,山东都元帅塔出、董文炳行淮西等路枢密院事,守正阳。丁酉,赎江南儒士为人掠卖者。辛丑,罢四川行中书省。以巩昌二十四处便宜总师江良臣行西川枢密院事,东川阆、蓬、广安、顺庆、夔府、利州等路统军使合刺行东川枢密院事,东川副统军王仲仁同金行枢密院事。
五月壬子朔,诏狱囚除杀人者待报,余一概疏放,限八月内自至大都。乙亥,免代输佥军户丝银及伐木夫户税。负前朝官钱不能偿者毋征。主守失陷官钱者,杖释之。阵亡军及工匠无不产者,量加廪给。
六月丁亥,免大都、南京两路赋役。丁酉,立光州等处招讨司。戊申,耽罗平,失里伯为耽罗国招讨使,尹邦宝副之。赵良弼自日本返。
闰月己巳,罢东西两川统军司。丙子,平章政事赛典赤行省云南,统合刺章、鸭赤、赤科、金齿、茶罕章诸蛮。
秋七月戊申,高丽国遣使贺皇后、皇太子受册。国子祭酒许衡谢病归。
八月庚戌朔,前所释狱囚自至大都者二十二人,并赦之。丁丑,高丽国遣使贺圣诞节。
九月辛巳,合伯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午,立河南宣慰司。丙戌,立东宫宫师府。己丑,敕秋猎鹿家,先荐太庙。丙午,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乙卯,有事于太庙。庚申,有司断死罪五十人,诏审覆宥十三人,余令有司再加审覆以闻。合答带为御史大夫。也速答儿与皇子西平王合兵攻建都,获其酋卜济,建部蛮降。
十一月癸未,命布只儿修起居注。
十二月甲寅,宋夏贯寇正阳,合丹等击败之。壬戌,召阿术同吕文焕入觐。安南国遣使贡方物。
十一年青正月己卯朔,宫阙告成,帝始御正殿受皇太子、诸王、百官朝贺。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兼贡方物。庚寅,初立军官以功升散官格。忙古带等以兵戍建都,立建都宁远都护府,兼互市监,壬辰,立四川屯田经略司。丙午,彰德人赵当道等谋叛,事觉,伏诛。免于阗采玉工差役。诏中书省金军十万人伐宋。
二月壬申,廉希宪为中书右丞,北京等处行中书省事。车驾幸上都。
三月庚寅,凤州经咯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邱等征日本。辛卯,改荆湖、淮西行枢密院为行中书省,伯颜、史天泽并为左丞相,阿术为平章政事,阿里海牙为右丞,吕文焕为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荆湖;合答为左丞相,刘整为左丞,塔出、董文炳为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淮西。癸巳,获嘉县尹常惩课最诸县,优诏赏之。遣要速木、咱兴憨失招谕八鲁酋。
夏四月辛亥,分陕西、陇右诸州置提刑按察司,治巩昌。癸丑,初建东宫。乙亥,也速带儿同撒吉思所部戍益都。
五月丙申,皇女忽都鲁揭里迷失公主下嫁高丽世子王爰。辛丑,敕新佥军户银丝均配于民者,并除之。
六月癸丑,敕合答选蒙古军与汉军分戍沿江堡隘,古不来拔都、翟文彬等咯地荆南,以缀宋之西兵。丙辰,免上都、隆兴两路佥军。庚申,大举伐宋,诏曰:自太祖皇帝以来,宋与使介交通,殆非一次。彼此曲直之事,亦所共知,不必历举。逮我宪宗之世,朕奉命南伐,师次鄂渚,贾似道复遣宋京诣我近臣博部欢、前河南路经略使赵璧请罢兵息民,愿奉岁币于我。朕以国之大事,必须入计,用报而还。即位之始,追忆是言,乃命翰林侍讲学土郝经等奉书往聘,盖为生灵计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间,惟和与战,宜俟报音,其何与于使哉?而乃执之,卒不复命。至如留此一介行李,于此何损,在彼何益?以致师出连年,边境之间,死伤相籍,系累相属,皆彼宋自祸其民也。襄阳被围五年,屡拒王师,义当不贷。朕先有成命,果能出降,许以不死,既降之后,朕不食言,悉全其命,冀宋悔过,或启令图。而乃执迷,罔有悛心,所以问罪之师,有不能已者。
今遣尔等水陆并进,布告遐迩,使成知之。夫以天下为事,爰及干戈,自古有之。无事之民,初无与焉。若彼界军民官吏人等,去逆效顺,与众来附,或别立奇功者,验等第官资迁擢。其所附军民,宜严敕将士毋得妄行杀掠,杀母妻孥毋致分散,仍加振给,令得存济。其或固拒不从,及迎敌者,俘戮何疑!甲子,忙古带、八都、百家奴分率武卫军南征。丙寅,合剌合孙为中书左丞,崔斌参知政事,仍行河南道宣慰司。
秋七月乙亥朔,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使兀鲁失不花同廉希宪行省北京,国王头辇哥毋署事。癸未,宋度宗殂,其太子显嗣位。癸巳,高丽国王王禃卒。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张焕册世子愖为高丽国王。
八月甲辰朔,诸路立社稷坛。丁未,复改淮西行中书省为行枢密院。辛未,高丽国王王愖遣使贺圣诞节。是月,都元帅忽敦、右副元帅洪茶邱、左副元帅刘复亨与高丽将金方庆等征日本。太保刘秉忠卒。
九月甲戌朔,伯颜、史天泽视师于襄阳,分三道伐宋。伯颜自率大军趋鄂州。癸巳,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丁未,忽敦等克日木对马岛。己酉,有事于太庙。庚申,长河酉千户必刺冲反,副无帅覃澄率所部讨之。帝曰:“澄勿独往,趣益兵三千,付火你赤助澄。”壬戌,忽敦等败日本兵于博多。甲子,引兵还。乙丑,伯颜克沙洋堡。宋新城总制黄顺来降。己巳,克新城。十一月壬午,四川行枢密院也速带儿攻嘉定府。乙酉,宋复州安抚使翟贵以城降。丁亥,诏宋安抚使昝万寿,及凡守城将校纳款来降,与避罪及叛亡者,悉从原免。癸巳,东川元帅场文安等败宋兵于马湖江。召征日本诸将忽敦、刘复亨等人觐。
十二月丙辰,伯颜克阳逻堡,宋制罢使夏贵败遁。己未,宋知鄂州张晏然、权知汉阳军王仪并以城降。都统程鹏飞以本军降。阿里海牙镇鄂州,伯颜、阿木将大军水陆东下。囊阳路总官贾居贞为宣抚使、商议行中书省事。
十二年青正月癸酉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兼贡方物。甲戌,宋知黄州陈奕以城降。乙亥,东川副都元帅张德润拔渠州礼义城,获宋安抚使张资。丁丑,宋蕲州安抚使管景模遣使请降。丙戌,宋知江州钱真孙及知六安军曹明俱以城降。丁亥,宋知南康军叶阊以城降。戊子,知德安府来兴国以城降。己丑,伯术、唐永坚赍玺书招谕郢州。选蒙古、畏兀、汉人十四人赴行中书省,为新附州郡民官。庚寅,左卫指挥副使郑温、唐古、帖木儿率卫军同札失的、囊力带戍黄州。诏谕宋重庆府官吏军民归附。壬辰,宣抚使贾居贞佥书行中书省事,戍鄂州。乙未,兵部尚书廉希贤、工部侍郎严忠范、秘书监巫柴紫芝奉国书使于宋。合刺章舍里威叛。己亥,大理总管信苴日刺杀其酋,合刺章平,置合刺章民官,选廉能者任之。遣诸王海都、八刺金银符。
二月癸卯,宋知安庆府范文虎以城降。甲辰,中书右丞博鲁欢为准南都元帅,中书右丞阿里为左副都元帅,仍命阿里、撤吉思等各部蒙古、汉军会邳州。丙午,宋都统制张林以池州降。罢西夏中兴都转运司。戊申,诏谕江、黄、鄂、岳、汉阳、安庆等处门附官吏军民,令农者就耒,商者就涂,士庶缁黄各安本业,如官吏妄有骚扰,诣行中书省陈告。平章军国重亨史天泽卒。庚戌,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郎中何文著、计议官撤鲁都不等使日本国。辛亥,同知济南府事张汉英赍玺书,招谕宋淮东制置使李庭芝。庚申,召降臣张晏然等赴阙,仍谕之曰:“朕省卿所奏云,宋之权臣不践旧约,拘留使者,实非宋主之罪,倘蒙圣慈,止罪擅命之臣,不令赵氏乏祀者。卿言良是。卿既不忘旧主,必能辅翼我家。比卿奏上,已遣伯颜按兵不进,仍遣兵部尚书廉希贤等特书往使,果能悔过来附,既往之愆,朕复阿究。至于权臣贾似道,尚无罪之之心,况肯令赵氏乏祀乎?若其执迷罔悛,未然之事,朕将何言,天其鉴之!”辛酉,命阔阔出安辑湖南降附州县。阿失罕、唐永坚、綦公直等赍玺书招谕郢州。伯颜等与宋都仍贾似道、淮西制置使夏贵战于古港,大败之。甲子,宋知太平州孟之缙、无为军刘权俱以城降。乙丑,遣使赍玺书招谕宋江陵府官吏军民。宋福州团练使、知特摩遣事农士贵率州县三十有七、户十万,诣云南行中书省请降。戊辰,宋知和州王善、知安东州孙嗣武俱以城降。己已,复遣拜术、唐永坚等宣谕郢州官民。庚午,宋都统权兵马司事徐玉荣等以建康府降。宋贾似道送国信使郝经、刘人杰等来归。诏安南国王陈光炳以旧制六事谕之,趣其来朝。车驾幸上都。
三月壬申朔,宋镇江府总管石祖忠以城降。甲戌,宋江阴军佥叛李世修以城降。乙亥,安西王忙兀刺、诸王只必帖不儿、附马昌吉等从酉平王奥鲁赤征吐蕃。丙子,国信使廉希贤等至建康。谕诸将毋妄有侵掠。宋知滁州王文虎以城降。庚辰,宋知宁国府颜绍卿以城降。甲申,宋知西海州丁顺以城降。乙酉,知东海州施居文、知平江府潜说友并以城降。江东路得府二、州五、军二、县四十三,户八十三万一千八百五十二,口一百九十一万九干一百六。丙戌,宋常州安抚使戴之泰以城降。廉希贤、严忠范等至独松关,宋将张濡杀忠范,执希贤送临安,创甚卒。辛卯,宋将高世杰据岳州,未几复降,诛之。丙申,侧布番尊酋税昔、确州番酋庄寮男车甲等率四十三族,诣四川行枢密院降。辛丑,阿术分兵攻扬州。
夏四月乙巳,改西夏中兴道按察司为陇右河西道。丙午,宋知荆门军刘懋以城降。丁未,阿里海牙遣郎中张鼎赍玺书入江陵,宋荆湖制置使朱祀孙、副使高达等出降。知陕州赵真知、归州赵仔权、澄州毛浚、常德府新城总制鲁希文、权知府事周明等先后悉以城降。辛亥,遣使招谕宋镇抚使吕文福。甲寅,立登闻鼓。辛酉,宋郢州安抚使赵孟柱以城降。丁卯,大司农、御史中丞孛罗为御史大夫。罢随路巡行劝农官,以其事隶提刑按察司。庚午,高达为行省参知政事。
五月辛未朔,中书右丞廉希宪、参知政事脱博忽鲁秃花行中书省于江陵府。丁丑,阿木立木栅于杨子桥,断淮东粮道。庚辰,谕参知政事高达曰:“昔我国家出征,所获城邑即委而去之,未尝置兵戍守,以此连年征伐不息。夫争国家者,收其土地、人民而已。得土地而无人民,其谁与居。今欲保守新附城邑,使百姓安业,蒙古人未之知也。尔熟知其事,宜加勉旃。“辛巳,宋知辰州吕文兴、知沅州文用圭、知靖州康玉、知房州李鉴等皆以城降。荆南湖北路得府三、州十一、军四、县五十七,户八十万三千四百一十五,口一百一十四万三千八百六十。丁亥,召伯颜赴阙,蒙古万户阿刺罕权行中书省事。庚寅,宋镇抚使吕文福降。壬辰,宋都统制刘师勇复陷常州。
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宋嘉定安抚使昝万寿以城降,赐名顺。癸卯,范文虎招谕安丰、寿州等处官民。甲辰,万户阿刺罕为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敕矢里伯、史枢同范文虎招谕安丰军。乙卯,宋知叙州郭汉杰以城降。辛酉,宋潼川安抚使、知江安州梅应春以城降。丙寅,宋扬州都统姜才攻杨子桥木栅,阿术大败之。戊辰,罢山东经略司。
秋七月辛未,阿术率阿塔海、董文炳等大败宋舟师于焦山,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皆遁,宋人自是不复能军。壬申,阿塔海败宋将刘师勇、张彦于吕城。己卯,立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癸未,敕左丞相伯颜率诸将直趣临军,右丞阿里河牙取湖南,蒙古万户宋都带,汉军万户武秀、张荣实、李恒,兵部尚书吕师夔行都元帅府,取江西。罢淮西行枢密院,右丞阿塔海、参知政事董文炳同署行中书省事。甲午,遣使招谕宋李庭芝及夏贵。伯颜为河南行中书省右丞相,阿术为左丞相。
八月辛酉,车驾至自上都。丙寅,高丽国遣使驾圣诞节。
九月甲戌,杜世忠等为日本人所杀。壬午,阿术筑湾头堡,乙酉,罢襄阳统军司。甲午,宋扬州都统姜才攻湾头堡,阿术、阿塔海等败之。丙申,玉昔帖木儿为御史大夫。括江南诸郡书版及临安秘书省《乾坤宝典》等书。
冬十月戊戌朔,有事于太庙。
十一月丁卯,阿里海牙围潭州。乙亥,伯颜等分军趣临安。丙子,宋权融、宜钦三州总臂岑从毅,沿边巡检使李维屏等诣云南行省降。丁丑,立诸路都转运司。己卯,宋江西转运使判官刘槃以隆兴府降。江西路得府州六、军四、县五十六,户一百五万一千八百二十九,口二百七万六千四百。壬午,伯颜克常州。改顺天路为保走路。
十二月己亥,宋主显遣柳岳奉书诣军中,请班师修好,辛丑,宋都统制祁安以许浦降。甲辰,伯颜次平江府,都统王世杰以城降。戊申,中书右丞相忽都带儿率内外文武官及缁黄耆庶,请上帝尊号曰宪天述德仁文义武大光孝皇帝,皇后曰贞懿顺圣昭天睿文光应皇后,帝不允。癸丑,宋主再使陆秀夫、夏士材、吕师孟诣军前请和。庚申,宋知随州朱端履以城降。丙寅,宋安抚使赵兴可以吉安州降。
十三年春正月丁卯朔,阿里海牙克潭州。湖南平。得府一、州六、军二、县四十,户五十六万一千一百一十二,口百五十三万七千七百四十。宋主显遣其宗正少卿陆秀夫等至军前求称侄纳币,或称侄孙,伯颜却之。己巳,宋安抚使刘汉杰以嘉兴府降。辛未,宋乍浦镇统制刘英以本军降。辛未,宋澉浦镇统制胡全、福建路马步军总管沈世隆来降。宋主显遣其监察御史刘岊奉表称臣,乞存境土以奉蒸尝。甲戌,宋都带克瑞州。乙亥,敕四川制置使赵定应入觐。甲申,宋主显遣其知临安府事贾余庆等贾传国玺及降表至伯颜军前。
乙酉,宋陈宜中、张世杰等以益、广二王遁。丁亥,云南行省赛典赤以改走云南诸路名来上。戊子,大名路达鲁花赤小钤部坐奸赃论死,没其家。己丑,伯颜遣襄嘉特赍传国玺赴阙。甲午,真定总管昔班为中书右丞。
二月戊子,宋知建德军方回、知要州刘怡、知卢州粱椅、知台州杨必大皆以城降。丁酉,诏刘颉、程德辉谕淮西制置使夏贵降。己亥,克临江军。庚子,宋主显率文武百僚诣祥曦殿望阙上表,谕各路郡县归附,遣其右丞相兼枢密使贾余庆、枢密使谢堂、端明殿学士签枢密院事家铉翁、端明殿学士同签枢密院事早刘岊等充祈请使。辛丑,伯颜入临安,得两浙路府八、州六、军一、县八十一,户二百九十八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口五百六十九万二千六百五十。丁未,诏曰:间者,行中书省右丞相伯颜遣使来奏,宋母后、幼主暨诸大臣百官,已于正月十八日赍玺缓奉表降附。朕惟自古降王必有朝觐之礼,己遣使往迎。尔等各守职业,其勿妄生疑畏。凡旧附前犯罪,悉从原免。公私逋欠,不得征理。归附州城官吏,非奉朝廷谕敕不得擅自科取差发,骚扰百姓。应抗拒王师及逃亡啸聚者,并赦其罪。百官有司、诸王邸第、三学、寺、监、秘省、史馆及禁卫诸司,各宜安居。所在山林河泊出产,权免征税,许贫民任便采取货卖。秘书省图书,太常司祭器、乐器、法服、乐工、卤簿、仪卫,宗正谱牒,天文地理图册,凡典故文字,并户口版籍,尽仰收拾。前代圣贤之后。高尚懦、医、僧、道、卜筮,通晓天文历算,并山林隐逸名士,仰所在官司,具以名闻。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量加瞻给。戊申,立浙东西宣慰司于临安,户部尚书麦归、秘书监焦友直为宣慰使,吏部侍郎杨居宽同知宣慰司事,并兼知临安府事。乙卯,谕宋淮东制置使李庭芝、淮西制置使夏贵归附。丁巳,命焦友直括宋秘书省禁书图籍。戊午,祀先农东郊。宋淮西制置夏贵降,淮西路得府二、州六、军四、县三十四,户五十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七,口一百二万一千三百四十九。庚申,召伯颜以宋主显入觐。辛酉,车驾幸上都。甲子,董文炳、唆都发三学诸生赴京师,太学生徐应镳与子琦、崧,女元娘同赴井死。
三月丁卯,伯颜籍宋太庙景灵宫礼乐器、册宝、郊天仪仗,秘书省、国子监、国史院、学士院、太常寺图书、祭器、乐器送京师。戊寅,免诸路儒户徭役。置部官万户府于廉州,中书右丞、河南等路宣使合刺合孙,襄阳管军万户邸浃并行府事。庚辰,襄家特以宋玉玺来上。乙酉,宋赣、吉、袁三州及南安军俱来降。中书右丞音班罢为户部尚书。
闰月丙申,置宣慰司于济宁路。丁酉,诏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儿入觐,脱拔忽鲁秃儿、崔斌并留后鄂州。辛亥,枢密院副使张易以宋降臣吴坚、夏忠等赴上都。甲子,中书省左右司郎中郝祯为参知政事。
夏四月丙子,省东川行枢密院及成都经略司。庚辰,修太庙。乙酉,召昭文馆大学士姚枢、翰林学士王磐、翰林侍讲学土徒单公履赴上都。
五月乙未朔,伯颜以宋主显至上都。丙申,召见显于大安殿,授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以宋平,告天地、祖宗于上都之近郊。己亥,以伯颜同知枢密院事。癸卯,放沂、莒、胶、密、宁海王州防军为民。丁未,宋都统姜才攻湾头堡,千户董十元死之。戍申,昔里罕、阿塔赤败宋兵于瓜州。改博州为东昌路。乙卯,宋江西制置使黄万百以所部来降。是月,宋陈宜中、张世杰等立益王□于福州,改元景炎。
六月己巳,置行户部于大名府。壬申,改两浙大部督府为安抚司。设诸路宣慰司,并带相衔。甲戌,以《大明历》浸差,命太子赞善王恂与亡宋日官更造新历,枢密副使张易领之。史弼等败姜才于丁村堡。壬辰,谕陈宜中、张世杰、刘师勇等归附。户部尚书张澍为中书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于北京。
七月乙巳,宋制置使朱焕以扬州降。丁未,谕广西路官民归附,乙卯,宋泰州守将孙良臣以城降,获李庭芝、姜才。通、滁、高邮等州相继来降。得州十六、县三十三,户五十四万二千六百二十四,口一百人万三千二百十七。淮东行省右丞阿里海牙为行省平章政事,金书枢密院事、淮东行枢密院别乞里迷失为行省右丞,参知政事董文炳为左丞,淮东左副元帅塔失、两浙大都督文虎、江东江西大都督吕师夔、淮东淮酉左副都元帅陈岩并参知政事。
八月己巳,汉军都元帅阔阔带、李庭讨海都、笃哇,招谕庭曰:“汝从平江南,多出死力。男子立功,要在西北。今有违我太祖成宪者,汝往征之。”乙亥,杀宋淮东制置使李庭芝、都统姜才。庚辰,罢襄阳统军司。车驾至自上都。奥鲁赤为荆湖行省参知政事。
九月己亥,有亨于太庙。庚子,命姚枢、王磐选宋三学生有实学者留京师,余听还家。癸卯,以宋平,大赦天下。丙午,敕常德府岁贡包茅。丁未,谕西川行枢密院檄重庆官内附。乙卯,以吐番合答城为宁远府。辛酉,阿术入觐。
冬十月戊子,淮东左副都元帅阿里为平章政事,河南等路宣慰使合刺合孙为中书右丞,兵部尚书王仪、吏部尚书兼临安府安扶使杨镇、河南河北提刑按察使迷里忽辛并参知政事,与参知政事陈岩行中书省事于淮东。
十一月,宋知处州李钰以城降。甲辰,阿刺罕败宋秀正与睪于瑞安,获之。癸丑,宋知福州王刚中以城降。庚申,敕管民及理财官由中书省调,军官由枢密院定议。高丽国王王愖遣使来告更名暙。
十二月甲子,宋益王□奔惠州,遣使奉表请降。丁卯,置元江府,以羁縻麻阿僰诸蛮。戊辰,宋泉州提举市舶司蒲寿庚及知泉州田真子以城降。壬申,有告转运使姜毅所言悖妄,指毅妻、子为证,帝曰:“妻、子岂为证者耶!”诏勿问。庚寅,诏:“管军将校及亡宋官吏有夺民田卢产业者,俾各归其主;无主则分给附近贫民。凡亡宋繁冗科差、圣节上供、经总制钱等百有余件,翻蠲免之。”
十四年春正月,阿罕入汀关。癸巳,宋知循州刘兴以城降。壬寅,宋知汀州黄去疾、监军吴浚以城降。癸卯,复立诸道提刑按察司。戊申,宋知潮州马友以城降,丁巳,宋权知梅州钱劳之以城降。甲寅,敕宋福王赵与苪家赀在杭州者,有司辇至京师付其家。己未,置江淮等路都转运盐使司及江淮榷茶都转运使司。
二月壬戌,宋瑞州安抚使姚文龙以城降。癸亥,彗星出东北。戊辰,祀先农于东郊。甲戌,车驾幸上都。丙戌,宋知连州过元龙已降复叛,培海将兵讨之,元龙弃城遁。丁亥,宋知南恩州陈尧道、佥判林叔虎以城降。御史大夫孛罗为枢密副使兼宣微使。
三月庚寅朔,以冬无雨雪,遣使部便民之政于耶律铸、姚枢、王磐、窦默等,对曰:“足民之道,唯节浮费。靡谷之多,无喻醪醴曲蘖。祈赛神社,费亦不赀。宜一切止。”从之。辛卯,复立行中书省于潭州,立广南酉路宣抚司于静江。壬寅,宋肇庆府新封等州来降。癸卯,知寿昌府张之纲坐附叛逆伏诛。庚戌,宋建宁府通判郭缵以城降。四川都掌蛮、罗讦蛮及凤凰、中垅、罗韦、高崖等四砦,播州蛮酋场邦宪、思州蛮酋田景贤皆降。癸丑,广南西路庆远、郁林、昭、贺、藤、梧、融、宾、柳、象、邕、廉、容、贵、浔等府州皆降。浙西宣慰使阿塔海为平章政事,行中书省事于江淮。郡正合答为平章政事,行中书省于北京。是月,宋文天祥陷梅州。
夏四月癸酉,罢各路转运司。丙戌,禁江南用铜钱。宋张世杰陷潮州。
五月癸巳,淮西民张德兴起兵陷黄州及寿昌军。丁巳,宣慰使郑鼎与惩兴战于樊口,兵败,死之。癸卯,改广南路宣抚司为宣慰司。立安抚司于钦州。西番酋阿立丁宁占等来降。丙子,融州安扶使谭昌谋反,伏诛。谕泸州阿永蛮及筠连州蛮归附。
六月辛酉,宋文天祥陷雩部、兴国等县。丙寅,宋涪州安抚使杨立降。丁亥,行省参知政事、行江东道宣慰使奥鲁赤为参知政事、行湖北宣慰使。
秋七月癸卯,诸王昔里吉执北平王那木罕、右丞相安童以叛,诏伯颜讨之。诸王忽鲁带所部来归。丙午,立行御史台于扬州,都元帅相威为御史大夫。罢八道提刑按察司。戊申,立行中书省于江西,参知政事、行江两宣慰使塔出为右丞,参知政事、行江西宣慰使麦术丁为左丞,淮东宣慰使撤里帖木儿、江东宣慰使张荣实、江西宣慰使李恒、招讨使也的迷失、万户昔里门、荆湖路宣抚使程鹏飞、兵马招讨使蒲寿庚并参知政事、行江西省事。壬子,宋文天祥围赣州。丁巳,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行江东道宣慰使吕文焕为行省左丞。
八月戊午朔,建太庙于大都。不花行西川枢密院事。辛未,常德府总管古希文谋反,伏诛。车驾猎于上都之北。己卯,昂吉儿、忻都等获张德兴。甲申,李恒败文天样于兴国,天祥走循州。
九月丙申,广南东路广、连、韶、德庆、惠、潮、南雄、英德等州府皆降。壬子,福建路宣慰使唆都克建宁府及南剑州。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己未,有事于太庙。庚寅,塔出围广州,宋制置使张镇孙以城降。壬午,立宣慰司于黄州。甲申,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忽部帖木儿、脱搏忽鲁秃花、崔斌并为中书左丞,鄂州总官府达鲁花赤张鼎、湖北道宣慰使贾居贞并参知政事。
十一月庚子,吏部尚书别都鲁丁为中书参知政事。
十二局庚午,宋梁山防御使彭世安以城降。乙亥,都元帅杨文安克咸淳府。参议中书省事耿仁为中书参知政事。
●卷十·本纪第十
○世祖四
十五年春正月辛卯,阿老瓦丁率所部戍斡端城。己亥,以诸路州县管民官兼领收括阑遗,若官吏隐匿及擅易马匹、私配妇人者,没其家。禁买卖江南良家子女。丙午,万户秃满答儿、郝札刺不花等克泸州。庚戌,东川副都元帅张德润克涪州。
二月戊午,祀先农,蒙古胄子代耕藉田。癸亥,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阿塔海、阿里选择江南廉能官吏,汰冗员与不胜任者。壬午,福建路宣慰使唆都克潮州。立太史院。淮南行省参知政事夏贵、范文虎、陈岩并为行省左丞,黄州路宣慰使唐兀带、史弼并行省参知政事。
三月乙酉,忙古带、唆都、蒲寿庚行中书省事于福州。合刺带以舟师讨广南。甲午,四川行枢密院招降重庆路。庚子,都元帅李庭自请讨张世杰,从之。壬寅,以诸路岁比不登,免今岁田租、丝银。癸卯,都元帅杨文安克绍庆府。乙巳,广南西道宣慰司招降雷、化、高三州。宋张世杰以宋主罡奔冈洲。参知政事密立忽辛、张守智并行大司农司事。
夏四月乙卯,都元帅刘国杰以兵戍北边。丙辰,金军讨云南蛮。戊午,江南行省左水夏贵等分道检核钱谷,察郡县被旱甚者,吏廉能者举以闻,其贫残不职者罢之。甲子,宋主罡殂于冈洲。庚午,张世杰等立其弟卫王昺。丁丑,云南临安、白衣、和泥城寨一百九,威楚、金齿、落落军民三万二千二百,秃老蛮、高州、筠连州城寨十九俱来降。壬午,立行中书省于建康府。改北京行中书省为宣慰司。
五月癸未朔,诏翰林学士和礼霍孙今后用宰执及将兵重臣,与儒臣年老者同议。乙酉,福建宣慰使史格以兵讨张世杰。己亥,江东道按察使阿八赤诬奏宣慰使吕文焕私匿兵仗,诏行台御史大夫相成按之。事白,免阿八赤官。
六月辛酉,高丽国王王暙来朝。丙寅,进军、民官廉能者各一人,分领江南防拓关隘。甲戌,汰江南冗官,其宣慰司除额设官员外余并罢去,仍削各官旧带相衔。罢茶运司及营田司,以其事隶宣慰司。罢漕运司。以其事隶行中书省。各路总管府依验户数多寡,以上中下三等设官。亡宋官吏人仕者,付吏部录用。罢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史弼、唐兀带,湖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张鼎,无为军达告花赤忙古带。己未,宋张世杰等以宋主昺徒于厓山。戊寅,全州洞徭降。己卯,张宏范为蒙古、汉军都元帅,从海道攻厓山。庚辰,处州贼张三八、章焱作乱,宣慰使谒只里讨平之。辛巳,安南国遣使贡方物。
秋七用壬午朔,宋湖南制置使张烈良、提刑刘应龙等起兵,阿爪海牙讨获之。甲申,诸王爱牙赤率所部戍建都,立江南湖北道、岭南广西道、福建广东道提刑按察司。丙戌,湖广行省左丞崔斌为江淮行省左丞,参知政事张守智为湖广行省左丞。丁亥,水军万户张荣实率所部防江口。丙申,右丞塔出、吕师夔,参知政事贾居贞行中书省事于赣州。丁酉,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李恒为都元帅,以蒙古、汉军攻厓山。丙午,改开元宣抚司为宣慰司。定江南官禄职田。禁江南、浙西等处非理征科扰民。
八月壬子朔,礼部尚书柴椿等使安南国,征陈光昉入朝。壬戌,漳州安抚使沈世隆斩受张世杰伪檄者,坐擅杀,籍家赀。帝曰:“世隆何罪,其还之。”擢本路管民总管。乙丑,济南总管张宏代输民赋,贷阿里、阿塔赤等银不能偿,诏依例停征。封泉州神女为护国明著灵惠协正善庆显济天妃。己卯,初立提刑按察司于畏兀儿。辛巳,招行省唆都、蒲寿庚等曰:“诸番居东南海岛者,皆有慕义之心,可因番舶商人,宣布联意。诚能来朝,朕将宠礼之。其往来互市,各从所欲。”福州行省左丞董文炳,佥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唆都、蒲寿庚并为左丞。
九月癸未,省东西川行枢密院,分设宣慰司。
冬十月己未,有事于太庙。庚申,车驾至自上部。丁卯,弛山场樵采之禁。
十一月丁亥,立荆湖北道宣慰司。壬辰,征宋丞相马廷鸾、章鉴赴阙,不至。丁酉,召南准行省左丞陈岩入觐。丁未,移江南行御史台治杭州。立淮东道宣慰司于扬州。诏沿海通日本国市舶。是月,皇子西安王忙哥刺卒。
闰月庚戌朔,罗氏蛮酋阿榨、西南番酋韦昌盛并来降。甲寅,车驾幸光禄寺。甲子,都元帅张宏范克漳州。壬寅,张宏范获宋丞相文天祥于潮州五坡岭。
十二月己卯朔,大霸都掌蛮降。戊申,叙州秃老蛮杀使臣撤里蛮,四川行省以兵讨之。封伯夷为昭仪清惠公,叔齐为崇让仁惠公。罢开成路屯田总管府。
十六年青正月己酉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兼贡方物。癸丑,以琼崖、儋、万诸州俱平,诏阿里海牙入觐。甲寅,移赣州行中书省于隆兴。辛酉,宋合州安抚使王立以城降,诏诛立,籍其家,既而赦之,以为潼川路安抚使、知合州事。壬戌,立成都等路四道宣慰司。丙子,叉巴、散毛等四洞蛮降。中书左丞别乞里迷失同知枢密院事。甲申,张宏范大败宋张世杰于崖山,宋丞相陆秀夫负宋主昺蹈海死,世杰夺港遁去,遇飓风溺死。是月,高丽国王王暙来朝。
二月戊寅朔,祭先农于籍田。壬午,访求通皇极数番阳祝泌子孙,其甥傅立以泌书来上。癸未,置五卫指挥司。甲申,放江淮、湖南、江西、福建造战船六百艘以征日本。禁诸奥各及汉人执弓矢,出征还,甲仗即输之官库。癸卯,遣嘉定新附军屯田脱里伯之地。甲辰,车驾幸上都。乙巳,立四川道提刑按察司。
三月戊申朔,诏:“大兵渡江以来,农民失业。今已安集,务宜敦本力田,各管民官以时劝课,如无成效者罪之。”壬子,囊嘉带括两淮造回回炮军匠六百人及各路军匠能造炮者俱至京师。甲戌,顺元、八番蛮降,以其酋龙方零等为安抚使。太常寺纂《至元州县社稷通礼》,上之。
夏四月己卯,立江西榷茶运司及诸路转运盐司。癸巳,以给事中兼起居注掌诸司闻奏事。扬州行省进南军二万人充侍卫军。
五月辛亥,诏漳、泉、汀、邵武等处暨八十四畲官民,若举众来降,官迁擢,军民安堵如故。癸酉。兀里养合带言:“赋北京、西京车牛俱至,可运军粮。”帝曰:“民之艰苦,汝等不问,但知役民。若今年尽取之,来岁禾稼何由得种。其止之。”甲申,宋张世杰所部将校百五十八人诣雷、琼等州降。命高丽国造战船以征日本,壬辰,参知政事、行河南等路宜慰使忽辛为中书左丞、行中书省。癸巳,不花行四川枢密院事以兵讨末降城寨。云南都元帅爱鲁、纳速刺丁分定亦乞不薛及忙木、巨木秃等三百寨,军还,献驯象十二。
六月甲辰,免四川今年差税。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别都鲁丁为河南等路宣慰使,忽辛为湖南行省左丞。占城、马八儿诸国遣使贡方物及犀、象各一。
秋七月戊申,宁国路新军百户詹福谋反,伏诛。罢西川行枢密院。丁巳,安南国遣使贡驯象。癸酉,八番、罗氏诸蛮降。
八月丁丑,车驾至自上都。庚寅,沅州路蒙古军总管乞答合以兵讨桐木笼、犵狫、伯诸蛮。
九月乙巳朔,范文虎荐可为守令者三十人。诏曰:“今后所荐,朕自择之。有不勤于官守者,勿问汉人、回回皆论死,且没其家。”女直、水达达军不出征者,隶民籍输赋。戊午,遣使谕西南蛮酋,能率所部归附者,官不失职,民不失业。乙丑,忽必来、别速合为都元帅,率所部戍斡端城。己巳,麻阳县达鲁花赤武伯不花导军官唐兀带劫掠辰溪、沅等州,并伏诛。
冬十月己卯,有事于太庙。丁酉,诏皇丘太子参预朝政。
十一月壬子,礼部诗书柴椿偕安南国使杜中赞赍玺书谕安南世子陈日畋来朝。乙卯,西安正相赵炳劾运使郭琮、郎中令郭叔云盗用官钱,命尚书秃速忽、侍御史郭佑按之。
十二月庚辰,安南国遣使贡药材。甲申,诏谕占城国王来朝。
十七年青正月癸卯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兼贡方物。丙午,万户纂公直率所部戍别失八里。丙辰,定迁转官员法及诸路差税课程。辛酉,廉州海贼霍公明等伏诛。丁卯,畋于近效。戊辰,释宋俘三万余人为民。立行中书省于福州。都元帅张宏范卒。
二月乙亥,中书右丞张易言高初尚有秘术,能役鬼为兵;命和礼和孙与高和尚同赴北边。丁丑,答里不罕平罗罗斯,获蛮酋谷纳。诏答里不罕还,以阿答代之。纳速刺不以兵征缅国。己丑,杀宋制置使张钰。辛丑,以广东民不聊生,召行省右丞塔出、左丞吕师夔廷诘之,也的迷失、贾居贞行宣司,往抚其民。
三月甲辰,车驾幸上都。己未,阿里海牙等以兵讨罗氏鬼国。辛未,陕西运使郭琮等杀西安正相赵炳,诏械琮等至京师廷鞠之,并伏诛。
夏四月癸酉,南康贼杜可用伪称万乘元年,伏诛。庚子,权停百官俸。
五月甲辰,作行宫于察罕诺尔。癸丑,药刺海以四川兵与纳速刺不同征缅国。移福州行省于泉州。甲寅,汀州贼廖得胜等作乱伏诛。
六月辛未朔,忽都带儿括兰遗户垦江北田。壬申,招谕古城国。丁丑,招谕罗氏鬼国。戊戌,高丽国遣使贡方物。敕江淮等处行钞法,废宋饲钱。《授时历》成,诏曰:
自古有国牧民之君,必以钦天授时为立治之本。黄帝、尧、舜以至三代,蔓不皆然。为日官者,皆世守其业,随时考验,以与天合。故历法无数更之弊、及秦灭先圣之本,每置闰于岁终,古法盖殚废矣。由两汉两下,立积年日法以为推步之准,因仍沿袭以迄于今。夫天运流行不息,而欲以一定之法拘之,未有久而不差之理。差而必改,其势有不得不然者。太史院作灵台,制仪象,日测月验,以考其度数之真。积年日法皆所不取,庶几吻合天运,而永终无弊。乃者新历告成,赐名《授时历》,自至元十八年正月一日颁行。布告遐迩,咸使闻知。
秋七月己酉,立行中书省于安西府,李德辉为行省参知政事,兼领钱谷事。徒泉州行省于隆兴。戊午,中书参知政事郝祯、耿仁并为左丞。开胶莱河。甲子,遣安南国王子陈倪还。乙丑,罢江南财赋总管府。己巳,中使咬难至江南访求高士。
八月乙卯,改蒙古侍卫总管为亲军都指挥使司,戊寅,占城、马八儿国皆遣使奉表贡方物。唆都请招谕三佛齐等八国,不从。丁亥,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许衡致仕。戊戌,高丽国王王暙来朝。范文虎、忻都、洪茶邱为中书右丞,李庭、张拔突为参知政事,并行中书省事。
九月壬子,车驾至自上都。壬戌,也罕的斤率所部戍斡端。丁卯,罗氏酋阿察等降。癸酉,高丽国王王暙加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丁丑,命湖南行省讨亦奚不薛。壬午,立陕西四川等处行中书省,不花为右丞,李德辉、汪惟正并为左丞。己丑,命招讨使都实穷河源。壬辰,亦奚不薛酋遣从子入朝,帝曰:“亦奚不薛不禀命,辄以官授其从子,无人臣礼。俟其酋出,乃罢兵。”丙申,招谕爪哇国。
十一月己亥朔,俱蓝、马人儿,阇婆等国俱遣使来朝。丁卯,复遣教化、孟庆元等赍书谕占城国。
十二月庚午,杀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阿里伯、右丞崔斌。辛未,高丽国王王暙率所部水军征日本。谕诸将征日本取道高丽,毋扰其民。以高丽藩臣金方庆为征日本都元帅,朴球、金周鼎为管高丽国征日本军万户,并赐虎符。癸酉,高丽国王王暙为行省中书右丞相。丁亥,复诏管民官兼管诸军奥鲁。戊子,征亦奚不薛军戍罗葡甸。壬辰,陈桂龙据漳州叛。甲午,新建太庙成,自旧庙奉迁神主于祏室,行大享礼。改畏兀儿断事官为北庭部护府。丙申,辽东路新军以妻子易马,敌以今年所输赋税赎之。安南国来贡驯象。是月,左丞相阿术卒于别失八里军中。
十八年春正月戊戌朔,颁《授时历》。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兼贡方物。辛丑,召阿刺罕、范文虎、囊家带入觐。丁未,攻于近郊。敕江南州县官兼用蒙古、回回人。命忻都、洪茶邱率所部由高丽泛海至日本,范文虎率所部由庆元路泛海至日本,以张珪、李庭留后。丙辰,车驾幸漷州。
二月辛未,车驾幸柳林。乙亥,立上都留守司。移荆湖行省于鄂州,湖南宣慰司于江州。己丑,诏谕乌琐纳等毋侵罗氏蛮,违者许罗氏酋阿利奏闻。乙未,皇后宏吉刺氏崩。丙申,车驾至自柳林。中书右丞、行江东道宣慰使阿刺罕为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江西道宣慰使兼招讨使也的迷失为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
三月戊戌,国子祭酒致仕许衡卒。丙午,车驾幸上都。辛酉,立癸闻鼓院。
夏四月辛未,命云南行省讨哈喇章。癸酉,复中外官吏俸。
五月戊申,罢畏兀儿提刑按察使司。
六月丙寅,谦州织工贫、鬻妻、子,敕官与赎还,赐粟赈之。己巳,忻都、洪茶邱等与日本兵战于鹿岛,失利。庚寅,阿刺罕有疾,以阿塔海代之。中书左丞忽都帖木儿为中书右丞、行中书省市事,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忽剌出为中书左丞、行尚书省事。
秋七月丁酉,分置安西行中书省于河西。己亥,阿刺罕卒。辛酉,赐唆部驼蓬以辟瘴毒。占城国来贡象、犀。
八月庚午,忙古带为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申严大都总管府兵马司、左右警巡院敛民之禁。庚寅,高丽国遣使贺圣诞。壬辰,范文虎等遇飓风败舟,弃其全军而返,左副都元帅阿刺帖木儿等皆溺死。
闰月丙午,车驾至自上都。丁巳,改思州宣抚司为宣慰司,兼管内安抚使。汰中书省及诸司冗员。括江南户口税课。庚申,安南国遣使贡方物。
九月癸亥朔,畋于近郊。壬辰,占城国遣使贡方物。
冬十月乙未,有事于太庙,袝贞懿昭圣顺天睿文光应皇后。己亥,立陈日煊叔父遗爱为安南国王。庚子,镇安州蛮酋岑从毅杀知州李显,召从颜入朝。丁未,置安南国宣慰司,以孛颜帖木儿为参知政事,行安南国宣慰使,都元帅柴椿、忽哥儿副之。壬子,集百官于悯忠寺,焚《道藏》伪经,有隐匿者罪之。封失里咱牙信合八刺麻合迭瓦为占城国王,立行中书省于占城,唆都为右丞,刘深为左丞,也里迷失为参知政事。庚戌,纳陈遗爱于安南。招谕干不昔国。壬子,改大郁、南阳等处屯田孛兰奚总管府为农政院。癸丑,皇太子至自北边。辛酉,邵武贼高日新降。
十一月癸亥朔,招谕探马礼蛮酋。甲子,漳州诚陈吊眼伏诛。壬午,召瓜哇国王入觐。
十二月甲午,瓮吉利岱为中书右丞相。己亥,罢日本行中书省。癸丑,免益都、淄菜等路开河夫今年租斌,仍给佣直。丙辰,福州贼林天成伏诛。
●卷十一·本纪第十一
○世祖五
十九年春正月壬戌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丙寅,罢征东行中书省。撒里蛮执叛王昔里古寺以献,皇子北平王遣诸王札刺忽奏闻。丁卯,札刺忽入觐。立太仆院。丙子,畋于近郊。丁丑,高丽国贡细布。
二月辛卯朔,车驾幸柳林。修太庙及司天台。甲午,诸王相吾答儿、行中书省右丞太卜、参知政事也罕的斤征缅国。壬寅,命军官陈亡者其子袭职,以疾卒降一等授官,著为令。乙巳,立广东道提刑按察司。戊申,车驾至自柳林。己酉,汰省部冗官。徙浙东宣慰司于温州。金都掌、阿木等部军,征答马刺。都掌酋乞免佥军,以牛马运饷,允之。庚戌,以参知政事唐兀带等分屯建康、江陵、池州等路。壬子,佥亦奚不薛及播思、叙三州军征缅国,亦奚不薛酋阿峻不从命。
三月辛酉,朔乌蒙蛮叛,那海、火鲁思迷同讨之。戊寅,益都千户王著与妖僧高和尚杀阿合马、郝祯。壬午,王著、高和尚伏诛。杀枢密副使张易。戊子,领北庭都护府阿必失哈为御史大夫、行御史台事。
夏四月辛卯,敕和礼霍孙集中书省、御史台、枢密院、翰林院等官,议阿合马所管财赋。丁酉,和礼霍孙为中书右丞相。降右丞相瓮吉刺带为大都留守,仍同佥枢密院事。壬寅,敕滦州造官车,勿赋于民。乙巳,汰仓库官,考核诸路平淮库。丙午,收诸王别帖木儿总军银印。庚戌,以用兵海外,供亿繁重,诏慰谕军民,应有通欠钱粮及官吏侵盗,并权停罢。括江南隐匿进军。壬子,定民间贷钱取息法,以三分为准。定内外官三年考满法。
五月己未朔,黜省、部官党附阿合马者七百十四人。泸州管军总管李从受贿,纵军士私还,致贼杀万户爪难等,伏诛。遣治阿合马罪。戮其尸于通元门外。罢南京宣慰司。戊辰,并江西、福建行中书省为一。壬申,逮参知政事耿仁至大都,命中书鞫之。中书右丞张惠罢。甘肃行省左丞麦术不为中书右丞,行御史台御史中丞张雄飞为参知政事。
六月甲午,诏阿合马滥设官府二百四,留三十三,余悉罢之,戊戌,占城复叛,行省平章政事唆都以兵讨之。己亥,管军万户阿子志使暹国。壬子,敕中外官立限决事。癸丑,罢大司徒及农政院。丁巳,亦奚不薛降。
秋七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分立行枢密院于扬州、岳川。辛酉,遣治郝祯罪。戮其尸。壬申,玫百官奏事同御史台奏闻。癸酉,赐高丽王王暙金印。丁丑,巩昌总帅汪札刺儿带罢,以别速帖木儿代之。乙酉,阇婆国献金佛塔。
八月癸巳,佥罗罗斯等军征缅国。辛亥,车驾驻龙虎台。甲寅,圣诞节,是日还宫。乙卯,御正殿受贺。
九月丁巳朔,敕中书省穷治阿合马党与。戊午,阿合马子阿散伏诛。庚申,罢涟、海州屯田。游显为平章政事,行省扬州。辛酉,耿仁、撒部鲁丁及阿合马子忻都俱伏诛。俱蓝国、苏木都速国及也里可温教主并遣使奉表贡方物。壬戌,敕:“官吏受贿及仓库官侵盗,御史知而不纠者,罪之。”乙丑,佥亦襄不薛军。丁卯,安南国世子陈日烜遣使贡方物。己巳,罢云南宣慰司。壬申,蛮洞向世雄兄弟及散毛诸洞叛,敕四川行省招抚之。辛巳,厘正选法,定诸路岁贡儒吏额。
冬十月丁亥朔,整治钞法。辛卯,平章军国重事耶律铸为中书左丞相。壬辰,有事于太庙。罢酉京宣慰司。丙申,立詹事院。甲辰,占城国降。乙巳,招谕法里郎、阿鲁、乾伯等国。罢屯田总管府。丁未,女直人六十,自清造船运粮,赴鬼国赡军,从之。庚戌,移成都宣慰司于碉门。罢广无路及顺庆府宣慰司。诏两广、福建五品以下官,从行省铨注。乙卯,阿合马子忽辛,秣速忽俱伏诛于扬州。
十一月戊午,宋衍圣公孔洙为国子祭酒兼提举浙东道学校事。颁示阿合马罪状。甲戌,放天下重囚,除谋反大逆,杀祖父母、父母,妻杀夫、奴杀主外,其余犯死罪者赦之,充军征日本、占城、缅国。丙子,大盘洞酋向臭友等来朝。戊寅,马人儿国遣使贡金叶书及方物。
十二月壬辰,昭文馆大学士张文谦为枢密副使。乙未,徙瀛国公赵显于上都。杀宋丞相文天祥。癸卯,定御史台选择台臣格。征处士刘因为右赞善大夫,因以母老辞归。中书右丞扎萨克为平章政事。罢南京屯田总管府。
二十年春正月丙辰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己未,立皇后宏吉刺氏。癸亥,药刺海以兵讨亦奚不薛。乙丑,高丽国迫使贡方物。阿塔海复为征东行中书省左丞切。丙寅,发五卫军征日本,以去岁河北、山东诸路旱,权停租税勿征。仍谕管民官,水旱逾时不报,及按察司随时检察,皆罪之。壬申,移巩昌按察司治甘州。行省古丞阇里帖木儿率三十五万户征日本。丁丑,场廷璧为宣慰使,招谕俱蓝等国。壬午,畋于近郊。改广东提刑按察司为海北广东道,广西按察司为海北广西道,福建按察司为福建闽海道,巩昌按察司为河西陇北道。
二月戊子,赐俱蓝国王瓦你金符。癸巳,敕斡脱钱仍其旧。亦奚不薛降。庚子,省西州东西北三道宣慰司及潼川等路镇守万户府,新军总管府,威、灌、茂等州安抚司。辛丑,定军官选格及官吏赃罪法。癸丑,谕中书省大事奏闻,小事便宜行之,毋稽缓。
三月丁巳,罢河西行御史台。立巩昌等处行工部。罢泉州行中书省及福建市舶总管府。己未,罢安西行中书省,立行工部。乙丑,兀奴忽鲁带鲁扬州罪囚。立云南道提刑按察司。丙寅,车驾幸上都。丁卯,新会县民林桂芳等作乱,伪号罗平国,伏诛。乙亥,阿塔海戍曲先,汉都鲁迷失戍斡端。壬午,罢福建道宣慰司,复立行中书省于漳州。中书右丞张惠为平章政事,御史中丞也先帖木儿为中书左丞,并行中书省事。
夏四月丙戌,立别失八里、和林等处宣慰司。庚寅,药刺海戍亦奚不薛。召也速答儿还成都。壬辰,都元帅张林、招讨使张珪、总管朱清等从征日本。高丽国王王暙领征东行省,规画日本事宜。癸卯,王暙为征东行中书省左丞相。庚戌,也速带讨山都掌蛮,平之,获其酋得兰纽,辛亥,麦术不等检核万亿库,请便蒙古人鞠其获罪者。诏曰:“蒙古人为利所汨,亦异往日矣。其择可任者使之。”
五月己未,罢五卫军征日本。庚申,定江南民官及转运司公田。丙寅,免江南租税三之二。辛未,唆都等人占城,其王孛由补刺者吾遁,降玺书招谕之。甲戌,并江淮、云南州县。耶律老哥为中书参知政事。颁行宋文思院小口斛。立海西辽东道提刑按察司。己卯,宣慰使朱国宝率阿里海牙旧部讨占城。
六月丙戌,甘州行省参知政事王椅为中书参知政事。己丑,增官吏棒。庚寅,定市舶抽分法。丙申,修大都城。辛亥,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曲立古寺讨平龙溪十八洞,以其酋长入朝。
秋七月丙辰,免骨嵬军赋役。丙寅,立亦奚不薛宣慰司。壬申,亦奚不薛军民千户宋添富及顺元路军民总管阿里等降,立亦奚不薛总管府,以阿里为总管。丁丑,立铺军,捕淮西盗贼。
八月癸未,以明里察平章军国重事。甲午,安南国遣使贡方物。济州新开河成。立都漕运司。戊午,象山县海贼尤宗祖降。丙寅,古答奴国因商人阿刺畏等内附。罢占城行中书省。辛未,广东盗起。
冬十月壬辰,车驾至自上都。甲午,平章政事扎散为枢密副使。乙未,有事于太庙。庚子,建宁路总管黄华叛,伪称宋祥兴五年,卜邻吉带、史弼等合讨之。耶律铸罢。癸卯,造船于新开河,以分海运。己酉,金河西质子充军。癸丑,总管陈义自备海船三十艘征日本,授义万户,佩虎符。壬戌,复立南京宣慰司。戊寅,禁云南军官没良民为奴及黥其面。
十二月壬辰,以中书参知政事温迪罕、中书参议秃鲁花廉贫,赐钞旌之。丙午,罢都云南都元帅府。敕大官质子赴京师,著为令。北胜州洞蛮叛,云南行省阿合八失讨平之。
二十一年春正月乙卯,右丞相和礼霍孙率百官上尊号曰宪天述道仁文义武大光孝皇帝,诸王百官朝贺如朔旦仪。昭曰:
惟我祖宗创业垂统,区宇之广,众所悉知。其御下也为善,而用功者必赏,为恶而罪者必罚,此我祖宗之定制也。比者。公卿耆旧诣阙拜章,谓朕寿祉方隆,请上尊号。属兹大庆,宜布宽条。兹用播告中外,凡尔有众,自今以始,各务维新,无替朕命。
己未,罢云南都元帅府。甲子,罢扬州等处理算官。丁卯,建都蛮及金齿诸蛮俱降。庚午,立江淮、荆湖、江西、四川行枢密院及耽罗国安抚司。甲戌,王积翁赍玺书使日本,未至,为舟人所杀。己卯,马八儿国遣使贡方物。
二月辛已,管如德为行省参知政事,征缅国。丁亥,翰林学士承旨撒里蛮把先农于藉田。壬辰,邕、宾、梧、韶、衡等州盗并起,湖南宣慰使撒里蛮讨平之。丁未,阿塔海以水军征占城。戊申,徙江淮行省于杭州,浙西宣慰司于平江,省黄州宣慰司。漳州盗起,江浙行省讨平之。秦州总管刘发谋反,事觉伏诛。
三月丁巳,皇子北平王诺木罕及安童至自北边。唆都攻占城不克,引兵还。丙寅,车驾幸上都。丁卯,太庙正殿成。乙亥,高丽国王王暙遣使贺上尊号。
夏四月乙酉,置大都留守词及大都路总管府。戊申,高丽国王王暙及太公主以其世子謜来朝。发思、播二州蛮军征缅国。
五月癸丑,敕收集唆都及江淮、江西两省溃军,凡至者给粮、舟揖损者修之。戊午,敕中书省奏目及文书皆不用畏兀儿字,己未,占城国王请降,遣其孙路司理勒蛰等奉表来朝。庚午,鄂州达鲁花赤赵翥等赍玺书谕安南国。括天下私藏天文图谶《太乙雷公式》、《七曜历》、《推背图》、《苗太监历》,有私习及收匿者罪之。丁丑,以征占城兵溃,遣忽都虎、乌马儿、刘君庆等敕命、虎符,以孛鲁合答儿等代之,仍听阿里海牙节制。
闰月己卯,封怯里刺王为郡王,罢西南番安抚司四总管府。丙戌,迁扬州行御史台于杭州。庚寅,赐归附蛮酋十八人冠带。理算江南造船隐弊,诏按察司毋得沮挠。癸巳,改封皇子北平王那木罕为北安王。甲辰,安南国世子陈日烜使贡方物。
六月壬子,增官吏棒。甲寅,封皇子托欢为镇南王,镇扬州。庚申,改蒙古都元帅府为都万户府,炮手元帅府为万户府,炮手都元帅府为回回炮手军匠万户府。甲子,移阿刺带和林屯田军与憨答孙所部合屯五河。
秋七月丁丑朔,荆湖、四川合兵讨义巴、散毛洞蛮。诏军官勿带相衔。丁亥,江淮行省以占城使者大半达连扎人朝,及其地图来上。戊子,镇南王托欢以兵征占城,假道安南。安南国世子陈日烜遣便贡方物。释安南国前使黎英等还。
八月丁未,华帖、白水江、盐井三部蛮叛,云南行省讨平之。占城国王乞岁修职贡,遣使献三象。庚午,车驾至自上都。甲戌。建都女子沙智有功,授建昌路总管,佩虎符。
九月甲申,京师地震。置福建盐课市舶都转运司。并福建、江淮两行省为一,中书右丞、行省事忙兀带为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左丞呼剌出、蒲寿庚参知政事,管如德分省泉州。
冬十月丁未,有事于太庙。戊申,药刺海率探马赤订金齿蛮。己酉,敕管军万户为行省宣使者,毋兼管军事;仍为万户者,毋兼管民政。辛酉,征东招讨司征骨嵬夷。定处断军人逃亡例,为首起意者处死。张万为征缅招讨使,佩三珠虎符。戊辰,立常平仓。甲戌,诏行中书省,凡征日本船并增价募之。
十一月甲申,封南木里、忙哥赤为郡王。己丑。海盗黎德伏诛。庚寅,占城国王过使贺圣诞,献札币及二象。占城旧州酋宝嘉娄亦奉表内附。庚子,范文虎为中书左丞,商且枢密院事。辛丑,和礼霍孙、麦术丁、张雄飞、温迪罕皆罢。前右丞相安童复为右丞相,卢世荣为中书右丞,史枢为中书左丞,不鲁迷失海牙、撒的迷失并参知政事,拜降参议中书省事。壬寅,敕中书省整钞法。南巫里、别里剌、理伦、大力等国各遣使奉表贡方物。
十二月甲辰,置常平盐局。乙巳,御史中丞崔彧罢。丙丈,八番酋龙昌宁、龙诞万等入朝。置八番宜慰司,招抚西南诸番。乙酉,镇南王至安南境,陈日烜拒命,分六道攻之。
二十二年春正月戊寅,进使虑诸路狱囚。壬午,置上都等路群牧都转运司、诸常平盐铁坑治都转运司。戊子,封驸马唆都哥为宁昌郡王。蜀人赵和尚冒称宋广王,伏诛。移五条河屯田军于兀失蛮、扎失蛮之地。乙未,罢江南行御史台。改提刑按察司为提刑转运司。立江西行枢密院。罢福建行中书省,置宣慰司。丙申,畋于近郊。阿必赤合为中书平章政事。荆湖占城行省平叛蛮百六十六洞。辛丑,扬兀鲁带为征骨嵬招讨使。丙戌,乌马儿败陈日烜于富良江,日烜遁,镇南王入安南都城。二月乙巳,帝驻跸柳林。改江淮、江西元帅招讨司为上、中、下三万户府。辛亥,广东宣慰使月的迷失讨潮、惠二州盗郭逢贵等,平之。丙辰,罢开胶、莱新河。壬戌,诏大都旧城居民迁新坡者,以赀高及居官者为先,定制以八亩为一分,其地过八亩及贫下不能作室者,皆不得冒据。收天下铜钱。戊辰,车驾幸上都。复立江南行御史台,徙治江州。置真定、济南、太原、甘肃、江西、江淮、湖广等处宣慰司兼都转运使司。瓮吉剌带为中书左丞相。己巳,复立提刑按察使司。忽都鲁为中书平章政事。诏各道提刑按察司,能遵奉条画、莅事有成者,任满升职;赃污不称任者,除名。罢融州总管府。
三月丙子,张公礼、彭质等往占城测侯日晷。癸未,罢甘州行中书省,立宜慰司。
夏四月癸卯,立行枢密院都镇抚司。庚戌。监察御史陈天样劾中书右丞卢世荣,诏世荣、天祚俱赴上都。癸丑,诏追捕宋广王及陈宜中。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官虑大都及诸路罪囚。壬戌,御史中丞阿刺帖木儿、郭佑,侍御史白秃帖木儿等似卢世荣等罪状奏,阿剌帖木儿等与世荣质于帝前,世荣款服下狱。癸亥,敕麦术丁与安童治中书省事。
五月甲戌,御史中丞郭佑为中书参知政事。壬午,忻都为踢里玉诏讨使。诏近地不服者讨之,毋兴兵远攻。右巴等洞蛮平。丁亥,汰六部冗官,择廉洁有干局者存之。戊子,复徙行御史台于杭州。戊戌,镇南王引大军北还,大将唆都、李恒俱战殁。庚戍,高丽国遣使页方物。
秋七月戊寅,分甘州屯田新军屯于亦集乃路。壬午,陕西四川行省左丞汪惟正入觐。以降酋郭逢贯等至京师。庚寅,唐兀带复为荆湖占城行省左丞。
八月丙辰,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戊辰,并哈喇章、金齿二宣抚司为一,置临安广西道宣抚司。罢榷酤,听民自造。乙亥,听民自实两准荒地,免税三年。敕页物惟地所产,非所产者,毋辄上。丙子,真腊、占城二国遣使贡方物及乐工十人。丙戌,速木都刺、马答二国遣使贡朝。癸巳,乌蒙蛮叛,也速带儿以兵讨之。
冬十月己亥,合撤儿海牙使安南国。庚子,有事于太庙。乙巳,征东招讨使朵儿台、畅兀鲁克台征骨嵬、赐杨兀鲁克台三珠虎符,为征东宣点使都元帅。癸丑,哈塔海为征东行省左丞相,刘国杰、陈岩并为左丞,洪茶邱为右丞,同征日本。赐脱里安、答即古阿散等印,考覆中书省,其制如三晶。丙辰,中书参议帖木儿为参知政事,位郭佑上,且命之日:“自今之事,皆责于汝。”马法国遣使贡方物,戊午,江淮行省平章忙古岱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复置叙州宣抚司。癸亥,答即古阿散理算江南钱谷。丁卯,乌蒙宣抚司使蒙叛,云南行省以征罗必丹兵讨之。壬申,以讨日本,遣阿八剌督江淮军需,察忽督辽东军需。戊寅,征高丽兵万人、船六百五十艘征日本。癸巳,漕江淮米百万石,贮于高丽合浦。征东行省及商丽各贮米十万石,以备军需。乙未,秃鲁欢为参知政寸。卢世荣伏诛。
十二月己亥,减天下罪囚。丁未,皇大子卒。己未,丹太庙楹。辛酉,立集贤院。甲子,罢哈喇章都元帅,命哈喇酋长子入质京师,千户、百户子留质云南。丙寅,停迁转工匠官。
是岁,占城行省参知政事亦里迷失等引军还。
二十三年舂正月戊辰朔,以皇太子哀,罢胡贺。庚辰,马八儿国来献铜盾。丁亥,禁阴阳伪书《显明历》。丁酉,畋于近郊。
二月甲辰,雪雪的斤为缅中行省左丞相,阿台董阿参知政事,兀都迷失佥行中书省事;阿海牙为安南行省左丞相,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儿、亦里迷失、阿里、昝顺、樊辑并参知政事。乙巳,罢山北辽东道宣慰司,立东京等处行中书省,阔阔你敦为左丞相,塔出行省右丞,扬仁风、亦而撒合并参知政事。戊午。罢江南行枢密院。荆湖占城行省以兵征安南。封陈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爰为辅义公。甲子,立甘州行中书省。
三月乙亥,麦术丁复为中书右丞。立钦察卫亲军都指挥使。丙子,车驾幸上都。丁丑,徙东京行中书省于咸平府。
夏四月庚子,立燕南、河东、山东等路宣慰司。甲辰,徙江南行御史台于建康路。己未,遣要束木钩考荆湖行省钱谷。
五月己已,以阿里海牙言,遣参知政事秃鲁欢等按治要束木赃罪。甲戌,徙江东追按察司于宣州。辛卯,安南国遣使贡方物。湖广行省左丞相阿里海涯自杀于京师。
六月乙巳,立大司农司。辛亥,亦马刺丹忒忽里使安南。丁巳,薛阇干为中书平章政事。辛酉,高丽国遣使贡方物。
秋七月丙寅朔,必速蛮等使爪哇国。己巳,罢辽阳行中书省,复咒三道宣慰司。壬申,拜答儿以兵讨阿蒙,斩之。壬午,铁木儿为中书左丞。癸巳,铨定中书省、行省、枢密院、御史台、行台、六部官。诏谕中外。
八月丙申,敕枢密院进侍卫军千人扈从北征。罢淮东、蕲黄宣慰司。辛酉,永康县民陈巽四等谋反,伏诛。
九月乙丑朔,马八儿、须门那、僧急里、南巫力、马兰丹、那旺、丁呵儿、来来、急阑亦带、苏木都刺十国,各进子弟上表贡方物。壬辰,高丽国来献日本俘。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庙。己亥,车驾至自上都。己酉,塔塔儿、杨兀鲁带以兵征骨嵬。辛亥,河决开封路祥符、陈留等州县十五处。壬戌,马八儿国来献鞍勒、毡甲。
十一月乙丑,张珪、来阿八赤为海道运粮万户,低虎符。丁丑,塔察儿、忽难使于诸王阿儿浑。
十二月癸卯,籍阿里海牙赀产。
是岁,大都饥。
二十四年春正月癸酉,俱蓝国遣使来朝。丙戌,程鹏飞为中书右丞。阿里为中书左丞。丁亥。不颜取海牙为中书参知政事。复改江浙行省为江淮行省。辛卯,发江淮、江西、湖广三行省蒙古及汉券军、云南行省下及海外黎兵,分过讨安南。立征交趾行尚书省。
二月甲午,畋于近郊。乙未,麦术丁为中书平章政事。庚子,范文虎为中书右丞、商议枢密院事。壬子,封驸马昌吉为甯濮郡王。丙辰,马八儿国来贡方物。
闰月乙丑,畋于近效。立尚书省,桑可、铁木儿为尚书省平章政事,阿鲁浑撒里为尚书右丞。叶李为左丞,马绍为参知政事。甲申,镇南王脱欢徙镇南京。范文虎改尚书右丞、商议枢密院事。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吏部尚书忻都为尚书省参知政事。庚寅,车驾幸上都。
三月甲午,造至元宝钞。乙卯,车驾驻凉陉。丙辰,马八儿国来献异兽。河决汴梁。
夏四月,诸王乃颜反。
五月庚子,高丽国王王暙授行尚书省平章政事。是月,车驾亲征乃颜。
六月,车驾次撒儿都鲁之地。前军获乃颜,诛之。乙亥,车驾驻于大利斡鲁脱之地。尽得乃颜辎重。
秋七月癸巳。皇子爱牙赤等叛王失都儿于咸平。
八月乙丑,车驾还京师。事海剌孙为征东行省参知政事。脱满答儿为都元帅,分道讨缅国。己巳,谪从逆诸王从军自效。癸酉,朵儿朵海获叛王阿赤思,赦之。甲申。女国来贡方物。
九月辛卯,安南国遣使贡方物。壬子,高丽国王王暙来朝。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甲子,有事于太庙。丙子,杀中书参知政事郭佑、杨居宽。乙酉,罗葡甸蛮酋火者阿禾等来降。丙戌。立辽阳行尚书省,薛阇干、阇里帖木儿并为行省平章政事,洪茶邱为右丞,亦儿撒合为左丞,杨仁风、阿老瓦丁并为参知政事。
十一月壬辰,云南行省右丞爱鲁败安南兵于木兀门。桑哥为尚书省右丞相,帖木儿为左丞相,阿里浑撒里为平章政事,叶李为右丞,马绍为左丞。丙午,镇南王脱欢败安南兵于界河。己酉,封驸马帖木儿为济宁郡王。
十二月癸亥,金竹寨蛮酋搔驴等来降。乙酉,镇南王脱欢以诸军入安南。陈日烜奔敢喃堡。
●卷十二·本纪第十二
○世祖六
二十五年苷正月辛卯,忙古带为江淮行尚书省右丞相。戊戌,大赦。壬寅,高丽国进使贡方物。癸卯,海都寇北边,诸王术伯、驸马昌吉等以兵讨之。丙午,畋于近郊。癸丑,立江南行大司农司及淮东、西两道劝农营田司。
二月丁巳,改济州漕运司为都漕运司,南北漕运。戊午,诸王哈丹秃鲁干叛,李庭等以兵讨之。庚申,大司徒撒里蛮等进读祖宗《实录》,帝曰:“太宗事则然,睿宗少有可易者,定宗固日不暇给。宪宗事汝不能忆之,犹当询知者。”壬戌,罢辽东海西道提刑按察司。改南京路为汴粱路,北京路为武平路,酉京路为大同路,东京路为辽阳路,中兴府为宁夏府路。己卯,高丽国王王暙为征东行尚书省左丞相。壬午,皇孙云南王也先铁木儿出镇大理。
三月丁亥,松江民曹梦炎岁以米万石输官,遥授梦炎浙东道宣慰副使。改曲靖路总眢府为宣抚司。庚寅,车驾幸上都。李庭为征东行省左丞、商议枢密院事。辛卯,镇南王自安南班师。丁酉,车驾驻野狐蛉。阿束、塔不带总京师禁卫诸军。己亥,陈日烜进使进金人代罪。
夏四月乙丑,循州贼钟明亮作乱,江淮行省左丞相忙古带、行枢密院副使也的迷失以兵讨之。庚辰,安南国遣使贡方物。甲申,皇孙铁木儿率诸军讨叛王火鲁火孙、哈丹秃鲁干。
五月戊子,诸王察合子阔阔带叛应哈丹,床兀儿讨获之。己丑,河决襄邑。丁酉。改天南乌撤宣抚司为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戊戌,汪家奴、火鲁忽带、察罕等复叛。壬寅,浑天仪成。癸丑,移四川行中书省于重庆。高丽国遣使贡方物。河决开封。
六月辛酉,定御史任满,验所言事大小、多寡为升降。乙丑,诏蒙古人总汉军,习水战。戊辰,管军元帅阿里带败海都兵于业里干脑儿。癸未,处州贼柳世英作乱,宣慰副使史耀讨平之。
秋七月戊戌,车驾幸许泥百牙之地。乙巳,保定路唐县野蚕成茧,可为帛。
八月丙辰,安童率本部怯薛蒙古军巡北边。庚辰,车驾次孛罗孩脑儿。
九月丙辰,车驾至大都。乙未,笃哇入寇。庚子,鬼国及建都蛮贡方物。癸卯,置征理司,专治合追钱谷,秃烈羊阿、吴诚并为征理使。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刘宣自杀。
冬十月己未,有事于太庙。庚申,参知政事忻都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陕西六行省钱谷。丙寅,大同民李伯样、苏永福谋反,伏诛。庚午,海都入寇。丙子,瀛国公赵显学佛法于土蕃。己卯,也不干入寇,不都马失等败之。免儒户杂徭。高丽国遣使贡方物。是日,用寿张县尹韩仲晖议。自安山开河至临清以济运。
十一月丁亥,金齿蛮来贡方物。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何荣祖为中书参知政事。柳州贼黄德清、潮州贼蔡猛等作乱,俱伏诛。庚寅,床哥里合寇建州。癸巳,也速带儿、牙林海刺孙执叛王捏坤、忽都答儿来降。己亥,礼部侍郎李思衎等使安南国,谕陈日烜入朝。辛丑,马八儿国遣使来明。叛王帖列涅入寇。
十二月丁巳,海都入寇,诸王阔阔出等效之。丙子,也速不花以昔烈门叛,诸王八八、拜答罕,驸马昌吉等以兵讨之。也速不花降,昔烈门遁至朵郎不带之地,获之。庚辰,高丽国遣使贡方物。
二十六年舂正月丙戌,京师地震。辛卯,哈丹入寇。戊戍,蒙古部万户按的忽部合、荆湖行省左丞唐兀带与月的迷失等讨江西群盗。立武卫亲军都指挥司。癸卯,罢胶莱海追运粮万户府。高丽国遣使贡方物。钟明亮寇赣州。畲民卯大老等作乱,伏诛。戊申,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张守智、翰林直士李天英征粮运于高丽。移广州按察司于韶州。
二月辛亥朔,籍江南户口。癸亥,移江淮行尚书省于杭州。改浙西道宣慰司为准东道,治扬州。丙寅,福建行省拜降、江西行院月的迷失、江淮行省忙古带合兵讨江西群盗。丁卯,车驾幸上都。伯颜知枢密院事,总北边诸军。伯答儿中书平章政事。哈丹入寇开元路,治中兀颜牙兀格败之,己巳,立左右翼屯田万户府。甲戌,巩昌总帅汪惟和率所部北征,敕入都受命。
三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台州贼杨镇龙僭称大兴国,宣慰使史弼讨斩之。癸巳,金齿蛮酋赛完降。
夏四月乙酉朔,福建行省参知政事魏天佑执宋江酉捉刑谢枋得送京师,枋得不食卒。戊辰,安甫国遣使贡方物。甲戌,御史大夫玉鲁吕为太傅,加开府仪同三司。召江淮行省知政事忻都至京师,户部尚书王巨济理算江淮钱谷,左丞相忙古带总之。丁丑,徙乃颜降众于江南充水军。
五月丙申,钟明亮降。复徙行御史台于杭州,浙西按察司于平江。参知政事忻部为尚书左丞,申书参知政事何荣祖为尚书参知政事,参议尚书省事张天佑为中书参知政寸。己亥,置回回国子学。辛丑,青山徭降。
六月辛亥,安山渠成,赐名会通河。庚申诸王乃蛮台败哈丹于托吾儿河。丙寅,要忽儿入寇。辛已,尚书省断事官秃烈羊阿理算云南钱谷。复立云南提刑按察司。海都寇和林,宣慰使怯伯、同知乃蛮台、副使八黑铁儿并叛降海都。宣慰使刘哈刺拔都脱归,赐名察斡脱赤。甲戌,云南中下烂土洞蛮酋忽带等降。乙亥,乃颜余常金刚奴寇折连怯儿。
秋七月戊寅朔,海都入寇,帝下诏亲征。辛卯,敕和林屯田乞儿吉思等军讨海都。戊戌,信州贼鲍惠日等作乱,伏诛。李庭等率所部北征。壬寅,试百官家,制军人衣祆。
九月丁亥,罢斡端宣慰使元帅府。
冬十月甲子,有事于太庙。
闰月戊寅,车驾至自上都。庆辰,月的迷失获贼首邱应祥、董贤举送京师。乙酉,命自今所授宣敕并付尚书省。丙戌,四川生番心□等来降。钟明亮复叛,寇梅州,月的迷失与福建、江西行省合兵讨之。丁亥,安南国遣使贡方物。己丑,籍江南、四川户口。婺州贼叶万文作乱,江淮行省平章政事不怜吉歹讨平之。庚子,取泗滨石为磬,以补官悬之乐。辛丑,罗斛国、女国俱来贡方物。乙巳,缅国来贡方物。壬子,漳州诚陈机容、邱大老、张顺等降。癸丑,建宁贼黄福等谟反。伏诛。
十二月丁丑,诸王小薛与哈丹秃鲁干通谋,伏诛。丁亥,封皇子阔阔出为宁远王。甲午,管军万户汪惟能为征西都元帅,屯漠北。
是岁,马八儿国来献花驴。
二十七年春正月戊申,改大都路总管府为都总管府。庚戌,河东山西宣慰使阿里火者为尚书右丞,宣慰使如故。癸丑,安南国遣使贡方物。乙卯,制礼天幄殿。高丽国遣使贡方物。己未,掌吉寇甘木里,诸王术伯,拜答罕、亦怜真等败之。乙丑,伸思、八儿等谋作乱,事觉伏诛。丙寅,敕高丽国发耽罗戍兵,讨哈丹。辛未,高丽国王王暙来朝。
二月乙亥朔,立全罗道万户府。癸未,泉州地震,己丑,钟明亮降。癸巳,江西贼华大老等作乱,伏诛。
三月己未,立云南蒙怜、蒙莱二路军民总管府。放福建猎户,沙鱼皮户为民。庚申,罢行大司农司及各道劝农营田司。复移四川行中书省于成都。诏风宪之先归御史台,如旧制。癸亥,建昌县贼邱大老等作乱,伏诛。辛未,大平县贼叶大五等作乱,伏诛。
夏四月癸酉朔,车驾幸上都。癸未,罢海道运粮万户府,置临清漕河运粮上万户府。庚子,哈丹寇海田。
五月乙巳。哈丹寇开元。戊申,钟明亮叛,江西行省左丞管如德、行枢密刮使也的迷失合兵讨之。罢江西行枢密院。戊午,移江西行中书省于吉州。癸亥,绩溪县贼胡发等作乱,伏诛。己巳,立云南行御史台。庚午,婺州碱吕重二、泉州贼陈七师作乱,并伏诛。
六月壬申朔,河决太康。甲戌,桑州蛮酋黄蓬等来降。庚辰,杭州碱盾珍等作乱,伏诛。丁酉。大司徒撒里蛮等进《定宗实录》。
秋七月癸丑,罢缅中行尚书省。江淮行省平章政事沙不丁以仓库吏欺盗,请依宋法黥面、断碗,帝曰:“此回回法也。“不允。商丽国遣使贺圣诞。戊午,建平贼王静照作乱,伏诛。壬午,车驾驻老鼠山西。乙丑,芜湖碱徐汝安等作乱,伏诛。丙寅,云南阇力白衣甸等蛮酋来降。
八月辛未朔,日有食之。丁亥,复移四川南道宣慰司于重庆。癸已,武平路地大震,压死官民七千二百二十人。己亥,中书平章政事帖木儿等以兵赴武平路。
九月乙已,辽东行省平章政事阇里帖木儿枨哈丹于瓦法。戊申,武平地复震。丙辰,大赦。
冬十月壬申,封皇孙甘剌麻为梁王,出镇云南。癸酉,有事于太庙。己卯,佥甘肃民兵。乙酉,梁洞吴汤暧等二十四洞蛮来降。己丑,新作太庙登歌、官悬乐。罢成都路岁贡鸬鹚。
十一月戊申,立扬州、建康、镇江七万户府,杭州四万户府。壬戌,大司徒撤里蛮等进《太宗实录》。癸亥,河决祥符义唐湾。甲子,移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于许州。
十二月丙戌,兴化县贼朱三十五作乱,伏诛。乙未,诸王乃蛮台、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薜阇干、右丞洪察忽分屯双城及婆娑府诸城,以御哈丹。己亥,青田贼刘甲乙等寇温州。
二十八年春正月癸丑,高丽国遣使贡方物。甲寅,有虎入于南城。辛酉,复行海运,置都粮运万户府,以督岁运。壬戌,尚书右丞相桑哥有罪免。
二月癸酉,罢福建行中书省,立宣慰司。丙子,罢征理司。丁丑,太子右詹事完泽为尚书右丞相,翰林学士承旨不忽木为平章政事。己卯,立金齿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曲靖等处宣慰司管军万户府。壬午,以桑哥答监察御史,命御史大夫月儿鲁与桑哥廷辩。癸未,车驾幸上都,驻大口。召御史台及中书、尚书两省官议桑哥罪。乙酉,立江淮,湖广,江西、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丙戌,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集贤大学士何荣祖为尚书右丞,集贤学士驾胜为尚书参知政事。皇五镇南王脱欢出镇扬州。丁亥,逮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要束木,籍其家。辛卯,封诸王帖木儿不花为肃远王。癸巳,籍桑哥家。
三月乙卯,乃颜余党牙儿马赤等作乱,塔海讨平之。壬戌,中书右丞崔彧罢为御史中丞。南丹州蛮酋奠国麟入觐,授安抚使,赐三珠虎符。
夏四月乙未,徙湖广行枢密院于鄂州。
五月丁酉朔,薛彧千等及高丽兵与哈丹战,大败之。戊戌,脱脱、塔刺海等至杭州,鞠僧官杨琏真伽赃罪。参知政事廉希恕为湖广行省右丞,与海北海南宣慰使都元帅陈仲达合讨琼州黎蛮。立左右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移江淮行枢密院于建康。甲辰,要束木伏诛。辛亥,征前太子赞善刘因为集贤学士,不至。癸丑,罢尚书省,尚书右丞相完泽为中书右丞相,平章政事麦术丁、不忽木并中书平章政事,尚书右丞何荣祖为中书右丞,左丞马绍为中书左丞,参知政事贺胜、商翥并参知中书政事。征东行尚书省左丞相,驸马高丽国王王暙为行中书省左丞相。丁巳,颁《至元新格》。己未,门答占为御史大夫,行御史台事。
六月乙酉,彬州、桂阳、宝庆、武冈盗起,江淮行枢密院以兵讨之。
七月丙申朔,高丽国遣使驾圣诞。己亥,尚州蛮降。庚子,移江西行枢密院于赣州。戊申,扬州学正李淦劾尚书右丞叶李妄举桑哥,请斩李以谢天下,驿召金淦至京师。丁巳,桑讨伏诛。
八月乙丑朔,平阳地震。丙寅,马八儿国来贡方物。己卯,谕思州溪洞官杨都要招抚叛蛮。戊子,咀喃番遣使进金书宝塔及黑狮子。
九月辛丑,平章政事麦术丁商议中书省事,咱喜鲁丁为中书平章政事。丙午,立行宣政院于杭州。辛亥,安南国世子陈日烜遣使贡方物,且谢不朝之罪。壬子,宣抚使扬样等赍玺书谕流求国。乙卯,复置四川行枢密院,治成都。庚申,礼部尚书铁里,礼部侍郎阿老瓦丁、不刺同使俱蓝,礼部侍郎别帖木儿、亦列失金同使马八儿,札部侍郎脱西使于马都。
冬十月己巳,修真定路玉华宫孝思殿。癸酉,有事于太庙。辛巳,塔刺海、张忽辛等坐理算钱谷受赃,并伏诛。召高丽王王暙及忽都鲁揭里迷失公主入朝。癸未,罗斛国来进金字表及方物。罢行枢密院。己丑,召诸路转运司至京师议税法。癸巳,礼部尚书张立追使安南。免卫辉路种仙茅户徭役。
十一月壬寅,左吉使新合剌的音。丁亥,耽罗国来贡方物。乙卯,新添葛蛮酋来贡方物。增中外官吏俸。戊午,金齿蛮首阿腮入觐。
十二月己巳,立新添葛蛮安抚司。辛未,兵部尚书帖灭、兵部侍郎明思昔答思便于罗孛卜儿。壬申,立河南江北行中书省。甲戌,罗钩考钱谷。庚辰,改江淮行中书省为江浙行中书省。癸未,别都儿丁为中书左丞。丙戌,八番洞蛮来贡方物。戊子,敕罪囚非杀人抵死者,悉释之。
二十九年舂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免朝驾。己亥,太史令郭守敬兼领都水监事。丙午,敕用蒙古语谕河南官吏,用汉语谕江浙官吏,著为令。罢河南道宣慰司。谕平伐、木瓮眼等蛮酋归附。癸丑,立陈蒙、烂土军民安抚司。
二月甲子朔,金竹蛮来贡方物,减所部贡马,赐衣祆遣还。丁卯,畋于近郊。己巳,孜罪人勿鞭背。庚午,谕百眼、左阿、吉谷、各当、各迪等蛮酋归附。壬申,遣使分行诸路,释死罪以下囚。乙亥,复立福建行中书省,亦黑谜失,史弼、高兴并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征爪哇。戊寅,立征行左右军都元帅府。加高丽王暙太保。赐号推忠宣力定远功臣。诏诸王叛附合丹者纳答儿从镇南王,聂怯来从合剌合孙,阿秃从云南王,朵列秃从阿里,八里带从月的迷失自效。丁亥,乞台不花等使缅国。
三月甲午,脱忽思等至合敦奴孙之地,与驸马阔里吉思议屯田。己亥,以讨女直纳里哥,立征东招讨司。丁未,桑哥党纳速刺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并伏诛。定赃罪十三等,枉法者五、不枉者七、罪人死者以闻。己酉,同知宣徽院事帖哥、通政院使剌真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兼领旧职。阿里为中书右丞,梁谙都剌为参知政事,麦术丁、何荣祖并参议中书省事。罢八番、罗甸宣慰司,改顺元等处宣慰司为八蕃、顺元等宣慰司,兼都元帅府。遥授安南国王陈益稷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居鄂州。庚戌,车驾幸上都。赐蛮酋五十六人绫绢及鞍辔弓矢。
夏四月辛卯,立云南诸路庙学。
五月丁未。雪杨居宽、郭佑冤,给还家赀。
六月己巳,察昔折乙烈番酋率其部众来降。
闰月壬寅,罢福建岁造象齿鞶带。回回人献大珠,却之。辛亥,上思州蛮酋黄胜许作乱,行枢密副使刘田杰以兵讨之。高丽饥,来请粟,赐米十万石以赈之。戊寅,岑从毅降。乙卯,张立道以安南使者入觐,奉陈日烜表贡方物。
秋七月庚申朔,高丽国王进其世子謜来贺圣诞。辛酉,移河北河南追廉访司于汴粱。壬申,建杜稷坛。戊寅,黎兵百户邓志愿谋反,伏诛。
八月壬寅,括唐兀秃鲁花所部阔彖赤及河西逃户。甲辰,车驾幸上都。丙午,开新河,自通州至大都,以郭守敬董其役。诏丞相以下皆操畚闸撝,听守敬指撝。壬子,都元帅塔剌赤、行枢密列使程鹏飞以兵讨黄胜许,胜许遁人安南。戊午,移燕南河北廉访司于真定。不敦、忙兀鲁迷失以兵征八百媳妇蛮。
九月辛酉,史部尚书粱曾、礼部郎中陈孚使安南,谕陈日烜入朝。丁丑,罢云南行御史台。丁亥,立乌斯藏纳里速古儿孙三路宣慰使司。
冬十月戊子朔,日本人至四明、求互市。丙申,四川行省以蛮酋向思聪等入觐。甲辰,信合纳帖音国遣使来朝。广东道宣使进暹国所上金字表。乙卯,诸王明里帖木儿叛附海都。
十一月丙子,思州蛮酋杨秀朝等来贡方物。
十二月庚寅。改封皇孙梁王甘刺麻为晋王,镇北边。己酉,金齿蛮酋忽鲁马使其子阿鲁来贡方物。
三十年春正月壬戌,谕漆头、金齿蛮归附。乙丑,省内外官司二百五十五,汰冗官六百六十九员。庚午,验洞蛮首杨总国等来朝。乙亥,谥皇太子真金曰明孝太子。丙子,酉香一甸酉来朝。是后,前右丞相安童卒。
二月己丑,高丽王王暙奏易名曰日臣。丙申,江淮行枢密院不怜吉歹进鹰,却之。敕军官勿从禽扰民。丁酉,回鹘人献答纳珠,直钞数万锭,帝曰:“珠何有,宜留吾钞以周贫者。”却之。丁未,车驾幸上都。辛亥,敕巩昌便宜总帅汪惟和以兵讨土番,行枢密院明安答儿以兵讨西番。复立云南行御史台。
三月庚申,同知奁密院事札散知枢密院事。己巳,复立行大司农司。
夏四月己亥,移江商行大司农司于扬州。甲寅。授光州,邦厓、金竹府,大龙番、师璧散毛洞诸酋军民长官。赐以玺书。
五月壬戌,定云洞蛮酋来降。以江南民怨杨琏真珈,罢其子江浙行省左丞暗普。
六月丙戌。选河西质子军从皇孙阿南达讨西番。乙巳,授皇孙帖木儿皇太子宝,抚军北边。
秋七月,免福建贡沙鱼皮及泉州织作纻丝。壬申,月失察儿知枢密院事。丁丑,新河成,赐名通惠河。庚寅,梁曾、陈孚以安南使者陶子奇、梁文藻入觐。
九月癸丑朔,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癸未朔,袝明孝太子子太庙。安置陶子奇等江陵,赐以冬衣。己丑,兵部侍郎秃鲁秃花等使阇蓝、可儿纳答、信合纳帖音三国。庚寅,有事于太庙。慧星见。甲辰,大赦天下。
十一月丁巳,立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己卯,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为中书平章政事,位帖哥、刺真、不忽木上。
十二月壬辰。中书左丞马绍以病免,詹事丞张九思为中书左丞。庚子,亦里迷失、史弼坐纵爪哇酋,师还,各杖七十。没家资三之一。辛丑,高丽国王王日臣及信国公主来朝。
三十一年春正月壬子朔,帝不豫,免朝贺。癸亥,知枢密院事伯颜至自北边。庚午,帝大渐。癸酉,崩于紫檀殿。在位三十五年。年八十。乙亥,葬起辇谷。
夏五月戊午,上尊谥曰圣德神功文武皇帝,庙号世祖,国语曰薛禅皇帝。
史臣曰:“庙太宗承隋季之乱,魏徵劝以行王道、敦教化。封德彝驳之曰:‘书生不知时务,听其虚论,必误国家。’大宗黜德彝而用徵,卒致贞观之治。蒙古之兴,无异于匈奴、突厥。至世祖独崇儒向学,召姚枢、许衡、窦默等敷陈仁义道德之说,岂非所谓书生之虚论者哉?然践阼之后,混壹南北,纪纲法度灿然明备,致治之隆,庶几贞观。由此言之,时儿今古,治无夷夏,未有舍先王之道,而能保世长民者也。至于日本之役,弃师十万犹图再举;阿合马已败,复用桑哥;以世祖之仁明,而吝于改过。如此,不能不为之叹息焉。”
●卷十三·本纪第十三
○成宗上
成宗钦明广孝皇帝,讳铁木耳,是孝太子真金第三子也。母为太子元妃宏吉剌氏。至元二年九月庚子生。二十五年。诸王哈丹等叛,世祖遣帝率诸将讨平之。命帝抚军北边。三十年六月乙巳,受皇太子宝。
三十一年春正月癸酉,世祖崩,诸王大臣遣使赴于北边。
夏四月壬午,帝至上都。先是,御史中丞崔彧得传国玉玺上之。元妃遣中书右丞张九思赍至上都授于帝。晋王甘剌麻率诸王劝进。甲午。即皇帝位于上都之大安阁。知枢密院事伯颜宜扬顾命诏曰:朕惟太祖圣武皇帝受天明命,肇造区夏,圣圣相承,光昭兹绪。迨我先皇帝体元居正以来,然后典章文物大备。临御三十五年,薄海内外,罔不臣属。宏规远略,厚泽深仁,有以衍皇元万世无弘之祚。
我昭考早正储位,德盛功隆。天不假年,四海觖望。顾唯眇质,仰荷先皇帝殊眷。亲授皇太子宝,副以抚军之任。今春宫车远驭,奄弃臣民,乃有宗藩昆弟之贤,戚畹官僚之旧,谓祖训不可以违,神器不可以旷,合词推戴,诚切意坚。朕勉徇所请,于四月十四日即皇帝位。
可大赦天下。除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杀主,不赦外,其余一切罪犯,咸赦除之。议行贡举法,无学田处量拔闲田以赡生徒。劝课农桑,件罢一切不急之役。军官奥鲁官抚养军人,不得妄行科配,阵亡及病死者依例优恤。江淮以南夏税特史一年,已纳者准充来年数目。各处酒税等课,定额三十分取一,若额外办出增余,额自作颔,增自作增。禁诸人扑买。名山大川、圣帝明王、贤臣烈士载于祀典者,除常礼外,择日遣官致接。其不尽事件,仰中书省续议奏闻。
是日,追尊皇考明孝太子曰皇帝,尊太子元妃曰皇太后。庚子,忽笃海、明哥颁即位诏于高丽,李衍、萧泰登颁即位诏呈安南。丁未,湖广盗起,刘国杰等以兵讨之。己酉,金齿蛮酉阿鲁为孟定路总管,赐虎符。
五月戊午,上大行皇帝尊谥曰圣德神功文武后皇帝,庙号世祖,皇后尊谥曰睿顺圣皇后,皇考尊谥曰文惠明孝皇帝,庙号裕宗。庚申,云南蛮酋适习、四川散毛涡蛮酋覃顺等来献方物。壬申,议增官吏俸。乙亥,札珊知怄密院事。戊寅,封皇姑高丽王妃为安平公主。加御史大夫月鲁吕太师,知枢密院事伯颜太傅,月赤察儿太保。赐月鲁吕上方玉带宝服,还镇北边。
六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壬辰,帖木儿复为中书平章政事。乙未,以上世祖、裕宗尊谥,诏天下,免本年包银、俸钞及中原地税、江淮以南夏税之半。辛丑,赐宋使签书枢密院事家铉翁号处士,放还田里。癸卯,封驸马阔里吉思为高唐王。甲辰,修《世祖实录》。
秋七月壬子,诏御史大夫月鲁吕振台纲。壬戌,诏曰:
孔子之道,垂宪万世。有国家者,所当崇奉。诸路应设庙学、书院,禁官民亵渎。学田勿得侵夺。作养后进,严加训诲。若文行可观者,有司保举,肃政廉访司体覆,以备擢用。
癸亥,省肇州宣慰司入辽东道。癸酉,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不忽木为中书平章政事。甲戌,诏谕暹国王敢木丁来朝。
八月戊子,初祀社稷,用堂上乐。己丑,大都留守段贞、平章政事范文虎监浚通惠河。
九月壬子,驻跸三部落,受诸王百官贺圣诞。辛未,秃古帖木耳使阇蓝国。
冬十月戊寅,车驾至自上都。乙未,金齿孟爱甸蛮酋遣其子来朝,立孟爱甸军民总管府。壬寅,缅国来贡驯象。乙巳,遣南巫里、速木答刺等国使者还,赐三珠虎符及金币有差。
十一月丁未朔,朝皇太后于隆福宫。上玉册、玉宝。壬子,罢湖广、江西行枢密院。丁巳,伯颜察儿参议中书省书,其兄平章政事伯颜奏曰:“兄弟宜相嫌避。”辞职。帝曰:“兄平章于上,弟参议于下,何所嫌耶?”不允。甲子,湖南道宣慰使何玮为中书参知政事。癸酉诏改明年为元贞元年。
十二月庚子,孛罗曷答儿椅禁卫兵戍和林。从帝师请,释京师死囚三十人、杖以下百人。曲靖、澄江等路蛮酋来献方物。太傅、知枢密院事伯颜卒。
元贞元年春正月戊申,诸王阿失罕来朝。癸丑,太仆卿只而合朗为御史大夫。癸亥,云南行省左丞杨炎龙为中书左丞。庚午,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阿老瓦丁为中书参知政事。壬申,立北庭都元帅府。中书平章政事合伯为都元帅,江浙行省右丞撒里蛮副之,皆佩虎符。立曲先塔林都元帅府,衅都察为都元师,佩虎符。甲戌,有飞书告朱清、张珪谋反,诏慰勉之。乙亥,封皇姑囊家真公主为鲁国大长公主,驸马蛮子台为济宁王。
二月丁丑,合伯、撒里蛮、孛来将探马赤军万人戍北边。壬午,罢江南茶税。戊子,思州蛮酋田哈剌不花等来朝。缅国阿剌札高微班的来献舍利。丁酉,车驾幸上都。癸卯,工部尚书吕天麟为中书参知政事。罢河西军,听各还所居。
三月己巳朔,安南国世子陈日烜遣使来慰国哀,并谢罪。丙辰,金齿蛮酋来朝。
夏四月辛巳,妖人蒙虫僭似乘舆,伏诛。癸巳,牙那木假兵部尚书,佩虎符,使马答儿的音国。敕官吏不得拉离职任。
闰月甲寅,立梭厘招讨使司,塔儿忽带为招讨使,佩虎符。壬戌,塔即古阿散坐不法伏诛。戊辰。遣爱牙赤核实高丽储稂,是月,兰州上下三百余里河清三日。
五月戊寅,命麦术丁、何荣祖厘正选法。己卯,流别阇于江西,从月的迷失讨贼自效,辛巳,罢行大司农司。平章政事麦术丁加平章军国重事。中书丞、商议中书省事何荣祖罢为昭文馆大学士。与中书省事。丙申,前太傅伯颜子买的为金书枢密院事。
六月甲寅,翰林学士承旨董文用等进《世祖实录》。乙卯,省左右两江宣司都元师府、宣抚司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府。敕上封事者,命中书省检视再闻奏。癸亥,立蒙古都元帅府于西川。阿拉帖木儿、岳乐罕并为都元帅,佩虎符。
秋七月己卯,诏诸路有儒知吏事、吏通经术者,廉访使岁贡二人,委省台官考试,中程者用之,所举非人,罪坐选举官。壬午,立肇州屯田万户府,以辽阳行省左丞阿散领之。戊戌,管军万户朱永福、边珍裕坐妖言惑从伏诛。
八月辛酉,缅国进驯象。己巳,驸马阿海知枢密院事。
九月甲戌,帝至自上都。乙亥,从帝师请,释死罪三人、杖以下四十七人。己卯,罢四川淘金户。还其原藉,追论建言者之罪。庚辰,罢宁夏路行中书省。丁亥,爪哇国来贡方物。
冬十月癸卯,有事于大庙。帝曰:“亲享之礼,祖宗未行,今玉册、玉宝成,朕其躬莅之。”癸丑,平章军国重事答失蛮以兵讨西北叛王。戊辰,遣安南贡使还,仍诏谕陈曰烜来朝。
十一月丙戌,毯阳佐、法儿刺、阿鲁等国,各遣使奉金字表来朝。戊戌,诏江浙行省括隐漏官田及检劾避役户。是月,戒饬御史台、廉访司,凡纠察官吏不公,及不知百姓疾苦者,罪之。敕各投下及影占户计者,均当杂泛差徭。
十二月甲子,徙缙山乞里乞思等部众于山东。
二年春正月丙子,蠲两都站户和雇、和市。己丑,御史中丞秃赤为御史大夫。乙未,禁诸王、公主、驸马擅罪官吏。
二月丙午,禁军官擅以家奴代役。括蒙古渐丁充行伍。庚戌,诏军人擅更代,及逃归者死。庚申,自六盘山至黄河置屯田。丙寅,大都留守司达鲁花赤段贞为中书平章政事。
三月壬申,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罢为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事。癸酉,忻都劾晋王甘刺麻,朵罗台劾太师月鲁吕,皆有异志。诏枢密院鞠之,事不实。忻都论死,朵罗台谪从军自效。丙子,车驾幸上都。
夏四月己亥朔,命撒的迷失招集忙古歹部流民。
五月戊辰朔,免两都徭役。甲戌,诏蒙古马牛羊百取一,羊不满百者亦承之,色目人羊满百,乃取其一,著为令。庚辰,土番寇阶州,诸王帖木儿不花、只列等以兵讨之。庚寅,罢四川马湖进独本葱。是月,野蚕成茧。
六月丙午,上思州叛蛮黄胜许遁入安南。
秋七月庚午,肇州万户府置屯田。壬午,括伯颜、阿术、阿里海牙等占江南民田,及权市隐匿者,令输租增江西、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各一员,朱清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张珪为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授高丽世子王謜为仪同三司,领都佥议司事。丙戌,岳乐也奴等使马八儿国。己丑,广西贼陈飞等寇昭、梧、藤、容等州,湖广行省左丞八都马辛讨平之。
八月丁酉朔,禁舶商以金银渡海。
九月辛未,车驾幸安同泊,受诸王、百官贺圣诞。戊寅,临安路舍资蛮叛。梁王松山讨降之。甲申,也先不花讨乞蓝蛮,其别部酋符刺率诸蛮降,以其地为云远路军民总管府。是月,河决杞、封邱、祥符、宁陵、襄邑五县。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庙。壬子,车驾至自上都。钣州喊刘六十作乱,江西行省左丞重士选讨平之。
十一月丁卯,答马刺国来进驯象。己巳,兀都带等所译太宗、宪宗、世祖《实录》,帝曰:“忽都鲁迷失非昭睿顺圣皇后所生,何为称公主?顺圣太后崩时,裕宗已还自军中,所纪日月先后差错。又别马里思丹炮手亦思马音及泉府司皆小事,不足书也。”辛未,遣枢密院官整饬江南镇戊诸军,列将校勤惰以闻。壬辰,缅王遣其子僧伽巴叔撒邦巴来贡方物。
十二月戊戌,立彻里军民总管府。癸亥,释大都狱囚百人。金齿、罗斛蛮酋来朝。
大德元年春正月辛未,诸王亦怜真来朝,卒于道,赐币、帛五百匹。己丑,分和林汉军屯田于五条河。辛卯,张斯立为中书参知政事。
二月丙申,蒙阳甸蛮酋缅吉遣其弟阿不刺等来献方物,以其地立通西军民总管府。戊午,罗罗斯蛮酋来朝。己未,改福建行省为福建平海等处行中书省,徙治泉州。封的立普哇拿阿迪提牙为缅国王。庚申,行徵政院副使王庆端为中书右丞。改元贞三年为大德元年,赦天下,免上都、隆兴差税三年,诏曰:朕荷天地之洪禧,承祖宗之丕祚,仰进成宪,庶务和平。比者,药木忽儿、兀鲁速不花、朵儿朵怀等去逆效顺,率众来附。毕会宗亲,释其罪戾。适星芒之垂象,岂天意之儆予。宜推一视之仁,诞布更新之化。可改元贞三年为大德元年。
于戏!侧身修行,咸摅奉若之诚,革故鼎新,幸底雍熙之治。咨尔臣庶,体予至怀。
是月,敕自正月一日至七月二十日,禁捕打禽兽,著为令。
三月庚午,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中书左丞梁德漷为中书右丞。癸酉,畋于柳林。甲戌,酉番寇阶州,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脱列伯讨平之。丙子,车驾幸上都。丁丑,封诸王帖木儿不花为镇西武靖王,江西行省左丞八都马辛为中书左丞。庚辰,札忽鲁赤脱而速坐受赂,为奴所告,毒杀其奴,论死。庚交,立江淮等处财斌总管府。
夏四月安巳朔,日有食之。壬寅,赐暹国及罗斛蛮来朝者,衣币有差。诏佐恤江南茶户。
五月丙甫,河决开封。戊辰,安南国遣使来朝。庚寅,平伐蛮酋来降,乞隶于亦奚不薛,从之。上思州叛蛮黄胜许进其子来降。
六月甲午。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崔良知廉贫,赐盐课钞千锭旌之。戊戌,平伐九寨蛮来降。甲寅,罢亦奚不薛岁贡马及毡衣。是月,和州历阳县江涨,漂没民居一万八千余家。诏江浙、湖广、江酉秋粮折轻赏钞。
秋七月辛未,省蒙古军万户府入曲先塔林都元帅府。丁亥,河决杞县蒲口。衡州路酃县大水山崩。
八月丁巳,妖星出于奎。
九月甲子,八百媳妇蛮寇彻里,也先不花以兵讨之。丙寅,罢括两淮民田。壬午,车驾至自上都。己丑,罢南丹州安抚司,立庆远南丹溪洞等处军民安抚司。平珠六洞蛮及十部蛮皆来降。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庙。辛丑,温州妖人陈空崖伪称罗平国正治元年,伏诛。乙卯,爪哇国遣使奉表来降。
十一月癸亥,高丽国王王日臣告老,乞以爵传其子謜。丁丑,以謜为征东行中书省左丞相、高丽国王,仍封日臣逸寿王,赐号推忠宜力定远保节功臣。
十二月戊戌,禁诸王、驸马夺民田,其献田者罪之。壬贯,朝洞蛮来降。丁未,旌表烈妇漳州万户府知事阚文兴妻王氏。
闰月甲子,福建行省平茸政事高兴奏,漳浦县产水晶,乞采之。帝曰:“不劳民,则可;劳民勿取。”己卯,播州宣抚使杨汉英请讨平伐叛蛮,命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从宜收抚。
二年裤正月壬辰,以水早。免郡县田粮十之三,灾甚者尽免之。老病单弱免差税三年。己酉,释流求俘归。谕其国王效顺。省土番碉门安抚司、运司、立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安抚司。
二月壬戌,徙重庆宣慰司都元帅府于成都。立福建军民宣慰司都元帅府。乙丑,中书右丞张九思为平章政事,与中书省事,己巳,畋于漷州。丙子,罢中外土木之役。乙酉,车驾幸上都。诏民播种。怠情及有司劝课不至者,各过廉访司治之。丙戌,梁德珪为中书平章政事。
三月戊子,诏僧人犯罪,听有司专决,轻者与僧官约断,不至者罪之。壬子,封东镇沂山为元德东安王,南镇会稽山为昭德顺应王,西镇吴山为成德永靖王,北镇医巫闾山为贞德广宁王,与岳渎同祀,著为令。
夏四月庚申。也速带儿擅调甘州戍军。遣伯颜等苔之。
五月辛卯。罢海南黎兵万产府及屯田万户府。壬辰,昭文馆大学士何荣祖加平章政事,与中书省事。中书左丞八都马辛为中书右丞。己酉,耽罗国来贡方物。
六月庚申,罢江南门摊,复行两税法。
秋七月癸巳,河复决蒲口,遣尚书阿海、御史刘赓等塞之。壬寅,诏高丽国王王謜入侍,复以其父日臣为国王。
九月己丑,车驾幸阻妫之地,受诸王、百官贺圣诞。安南、爪哇及金齿蛮各来贡方物。丙申,帝至自上都。癸卯,命御史台鞠枢密副使塔剌忽带赃罪。庚戌,汰中外冗员。
冬十月壬戌,立蒙古万户府于凤翔路。
十一月庚寅,安南国来贡方物。丙申,罢云南行御史台,置肃政廉访司。壬寅,中书右丞王庆瑞为中书平章政事。
十二月庚午,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合孙为江浙行省左丞相。甲戌,彗星见。
●卷十四·本纪第十四
○成宗下
三年春正月癸未朔,暹国、罗斛国及没剌由诸番来贡方物。赐暹世子虎符。庚寅,遣使问民疾苦。除本年内郡包银、俸钞。免江南夏税十之三。增小吏俸。置各路惠民局。封药木忽儿为定远王。辛卯,命御史台鞠浙西廉访使王遇赃罪。壬辰,杖流商丽藩臣赵仁规于安西,崔冲绍于巩昌。工部尚书也先帖木儿、翰林待制货汝舟赍诏谕商丽王王日臣,自今命官有罪,毋辄行杀戮。癸巳,哈剌哈孙为中央左丞相。是月,诏中外军官奥鲁官抚养军人,不得妄有科配。置各路管民官。招诱新附军人逃窜者,限百日内出首免罪。
二月癸丑朔,车驾辛柳林。丁巳,罢四川、福建等处行中书省,陕西行御史台,江东、荆南、淮西三道宣慰司,立四川、福建宣慰司都元帅府,陕西汉中追肃政廉访司。壬申,加号解州盐池神惠康王曰广济,资宝王曰永泽,泉州海神曰护国民明著天妃,盐官州海神曰灵感宏祜公,吴大夫伍员曰忠孝威惠显圣王。金齿蛮来贡方物。庚辰,车驾幸上都。
三月癸巳,缅国世子信合八的奉表来谢,赐衣遣之。补陀僧一山赍诏使曰本,谕以通好息民之纛。日本人不报。甲午,命何荣祖等更定律令。
夏四月庚午,申严江浙、两淮私盐之禁。己卯,礼部尚书月古不花为中书左丞。
五月丙申,海南速古台诸番来贡方物。庚子,复立征东行中书省,阔里吉思为平章政事,耶律希逸为左丞。
六月癸丑,罢大名路黄河故追田租。
秋七月丙申,淮安等县蝗,在地者为鹙啄食,飞者鹙击杀之。诏禁辅鹙,著为令。
八月己酉朔,曰应食,不食。
九月癸未,车驾幸古栅,受诸王、百官贺圣诞。癸巳,罢括江南手号军。己亥,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戊申朔,有事于太庙。壬子,册立伯牙吾氏为皇后。甲寅,复立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
十一月戊子,释罪囚二十人。
十二月癸酉,禁辆天鹅、此鸟老鸟。
四年春正月辛丑,诏蒙古都元帅也速带儿勿擅决重刑。癸卯,复淮东漕渠。
二月丁未朔,日有食之。丙辰,皇太后崩。甲戌,罢称海屯田,改置于阿札之地。乙亥,车驾幸上都。置西京太和岭屯田。丙子,命李庭提调诸卫屯田。
夏四月丙辰,置五条河屯阳。丁巳。缅国遣使进白象。戊午,中书省断事官不兰奚为中书平章政事。
五月癸未,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等曰:“集贤、翰林乃养老之地,自今满秩者迁官,勿令辄去。”
六月己酉,立缅国王子窟麻剌哥撒八为缅国王。壬子,高丽国王王日臣来朝。丙辰,太傅月赤察儿为太师,中书右丞相完泽为太傅。丁巳,御史中丞不忽木卒,贫无以葬。赐银五百锭。甲子,立耽罗总管府。暹、爪哇、吊吉而、蘸八等国遣使来朝。
秋七月甲戌朔,上皇太后尊谥曰徽仁裕圣皇后。乙酉,缅国阿散可也遣其弟者苏等九十一人来贡方物。诏者苏赴上都,余留安庆。
八月癸卯朔,阿鲁浑萨里为中书平章政事。
闰月庚子,车驾至自上都,中书右丞驾仁杰为平章政事。
九月甲子,改中御府为中政院。
冬十月癸酉朔。有事于太庙。
十一月壬寅朔,诏免两都、隆兴路大德五年丝银、税粮,附近养驼马诸郡免税粮十之三,其余免十之二,徒罪减半,杖以下释之。江北荒用,耕种者收税展限一年,著为令。敕中书省定盐法条画。
十二月癸巳,刘深、合剌带等将兵三万讨八百媳妇蛮。
五年春正月壬子,罢檀、景两川探金铁治捉举司。
二月己卯,刘深、合剌带并为湖广行省中书右丞,祐郑为参知政事,皆佩虎符。丁亥,立征八百媳妇二万户符。丁酉,车驾幸上都。敕云南行省汰冗官千五百一十四员。己亥,永宁路阿永蛮酋雄挫来朝。赐币帛有差。
三月戊进午,马来忽等国过使来朝。己巳,戒饬中外官吏。己未。也速忽都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与刘国杰等讨四川叛蛮。是月,征东行省平章政事阔里吉思以不能和辑高丽,召还。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等自缅国阿占城班师。
夏四月壬午,调云南军讨八百媳妇。癸巳,宣慰使塔察儿、刑部尚书王为亨使高丽,诏谕高丽王曰:向以尔国自作不靖,遣平章政事阔里吉思等与王镇抚之,非欲久任于彼。今已召远。然闻尔国越礼滥罚、官冗民弊。王其勉思累朝覆育之恩,以本国生灵为念。威福予夺,当自己出。事体有未便,民情有未安者,其审图之。
五月辛亥,怯烈亦带脱脱以兵讨土番。丙辰,曲靖等路宣慰使忽林失入觐。壬戌,雍真葛蛮宋隆济叛。
六月丙戌,朱隆济陷杨黄寨,雍真总管府连鲁花赤也里干遁。己丑,缅国遣使贡驯象九。壬辰,宋隆济寇贵州,知州张怀德战败,死之。
秋七月丁未,命御史大夫秃忽赤整饬台纲。军官受赃者,与民官同例,量罪殿黜。戊申,立耽罢军民万户府,癸亥,叛王哈丹孙脱欢来降,暗伯、阿忽台并知枢密院事。河南妖人段丑厮等诈称神异诳众,伏诛。
八月甲戌,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薛超兀儿等以兵讨金齿蛮。水西土官妻蛇节叛应宋隆济。
九月庚辰,彗星出东井。征缅万户曳刺福山等进驯象六。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二哥等赴云南讯诸王阔阔,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各迷失,左丞刘得禄,参知政事高阿康受赂旋师之罪。
冬十月丙寅朔,以畿内饥。增明年海运粮为百二十万石。己巳,缅国遣使来贡方物,戊寅,云南武定路蛮酋群则来贡方物。壬午,车驾至自上都。丙戌,以岁饥禁酿酒。弛山泽之禁。
十一月丁未,刘国杰、也先忽都将万人,八刺、阿塔赤将五千人,讨宋国济、蛇节、罗儿酋阿女等。戊申,徭人蓝赖率丹阳三十六洞来降。
十二月甲戌,定强窃盗条格。
六年春正月乙巳,晋王甘刺麻卒。丁未,命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阿里专领江浙财赋。庚戌,江南僧石祖进告朱清、张珪不法十事,命御史台鞠之。帝问台臣曰:“朕闻江南富民侵占民田,致贫者流高转徙,卿等闻之否?”对曰:“富民乞护持玺书,依倚以欺贫民,官府不能诘治,宜悉追之。”帝即命行之,毋越三曰。己未,诸王真童坐诬告济南王也里只,谪刘国杰军中自效。
二月庚午,谪诸王孛罗于四川从军自效。丙戌,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也速带而、参知政事汪维勤,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刘国杰同讨亦奚不薛,一切听也速带而、刘国杰节制。罢讨八百媳妇,免右丞刘深等官。癸巳,帝不豫,释京师重囚三十八人。是月,遣乾讨虏军征亦奚不薛,依例给军械粮饷。
三月丁酉,以水旱灾,大赦天下。甲寅,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祗于南郊,中书左丞相哈刺哈孙摄祭事事。
夏四月丁卯,曲赦云南诸部蛮吏。释大都轻重囚三十八人。庚辰,上都大水。戊子,车驾幸上都。
五月戊申,太庙寝殿灾。
六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太史院失于推验,诏中书省议罪以闻。甲子,建孔子庙于京师。辛未,有事于太庙。乙亥,安南国遣使贡方物及驯象二。
秋七月辛酉,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忽都不丁为中书右丞。
九月己酉,龙兴路讹言括民间童男女,至有杀其子者,命诛为首者三人。
冬十月甲子,改浙东宣慰司为宣慰司都元帅府,徙治庆元。罢军储所,立屯储军民总管万户府。浙西人林都邻告廉访使张珪藏禁书及推算帝五行,运使合只亦劾珪沮挠盐法,敕台省官同鞠之。丙子,车驾至自上都。
十一月甲午,刘国杰裨将宋光与蛇节等战,大败之。辛亥,同知枢密院事合答知枢密院事。
十二月庚申朔,云南地震。戊辰,又震。甲子,衡州贼袁舜一等伏诛。高丽国王王日臣来朝。
七年春正月乙卯,籍朱清,张珪家资。戊午,定民官阵亡子孙,降祖父秩二等荫叙格。
二月壬戌,诏中书省汰诸司冗员。辛未,平章政事、行上都留守木八刺沙,陕西行省平章政事阿老瓦丁并为中书平章政事,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尚文为中书左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董士珍为中书参知政事。丁丑,定中书省自左、右丞相以下,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为八府。己卯,侍御史朵台为中书参知政事。庚辰,监察御史杜肯构等劾太傅完泽受朱清、张珪贿,不报。壬午,谕中书省曰:“比有以岁课增羡希求爵赏者,此非掊克于民,何从而出?自今除元额外,勿以增羡为正数。”江南财赋总箐府及都水庸田司、行通政院。
三月庚寅,遣郝天挺、塔出等十四人宣抚循行诸道,仍下诏戒饬之。都城火。徙甘肃肃政廉访司治甘州。乙未,中书平章政事伯颜、梁德珪、段贞、阿里浑萨里,右丞八都马辛,左丞月古不花,参知政事迷而火者、张斯立并坐受朱清、张珪贿免官,洪君祥为中书右丞。甲辰,诏曰:
庆赏刑罚,国之大柄,二者不可偏废。朕自即位以来,恪尊圣祖成宪,优遇臣下。品爵以荣其身,禄赐以厚其家。期于履正奉公,有裨国政,百姓又安,以称朕怀,不务出此。若平章伯颜、暗都刺,右丞八都马辛等,营弘网贿,蒙蔽上下,以致政失其平,民受其弊。今已籍没家资,投戍边远,明正其罪。用是更张,以清庶务。遣使巡行郡邑,问民疾苦,分别淑慝。以近年所定赃罪条例,互有轻重,特敕中书集议,酌古准今为十二章。又以官吏俸薄,不能养廉,京朝百司,月俸之外,增给禄米,外任官无公田,官标拨公田,无田则量支禄米。自今己始,凡在内外有官守者,洗心涤虑,公勤奉职,治民均平,无俾吾民重困,式符委任责成之意。
乙巳,杀前云南行省右丞刘深。罢云南征缅分省。戊申,卜兰奚、岳铉等进《大一统志》,赐赍有差。己酉,诸王脱欢坐诬告诸王脱脱,谪湖广军前自效。甲寅,车驾幸上都。
夏四月癸亥,征陈天祥、张孔孙、郭筠至京师,天祥、孔孙为集贤大学士,筠为昭文馆大学十,皆商议中书省事。庚辰,蛇节降。丁亥,蛇节伏诛。禁管民官打量军人地亩。
五月丁未,诸王床兀儿入觐。乙卯,立和林宣司都元帅府,忽刺出遥授中书左丞,为宣慰使都元帅。
闰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壬戌,禁军民犯曲阜林庙。己巳。征诸王孛罗、真童入觐。右丞相完泽卒。庚辰,云南行省平章也速带而入觐,献金五百两。帝曰:“此卿等效死所获者。”赐钞偿之。
六月癸巳,叛蛮雄挫降。乙未,命可伯、阿忽台等整饬河西军事。
秋七月丙寅,哈刺哈孙为中书右丞相、知枢密院事。丙子,敕集贤、翰林院老臣预议朝政,其余三品以下年七十者,皆升散官一等致仕。罢辽东宣慰司。丁丑,叛王笃哇、察八而、来里帖木儿等皆请降,诏安西王置驲传以俟其来。戊寅,叛蛮麻刺降,献童男女二百人,金五百两,及马牛羊,却之。是月。断事官帖木儿不花等使高丽,执其蕃臣石胄及胄子天补赴京师。
八月辛卯,地震,平阳、太原尤甚。庚戌,缅国献驯象四。
九月戊午,车驾至自上都。兵部尚书脱脱帖木儿使高丽,执其国相吴祈赴京师。是月,高丽国王王日臣入朝,诏止之。
冬十月辛卯,复立陕西行御史台。刑部尚书塔察儿、翰林直学士王约使高丽。癸巳,只而合忽知枢密院事。庚子,改普定府为普定路,以蛮酋容苴妻适姑为总管,佩虎符。改叙州路为叙南等处诸部蛮夷宣抚司。庚戌,翰林国史院进太祖、太宗、定宗、睿宗、宪宗五朝《实录》。
十一月甲寅,并海道运粮万户府为海道都漕运万户府。亦乞不薛贼党魏杰等降十二月甲申朔,诏内郡岁比不登,其民已免差徭者,并免其田租。乙酉,弛京师酒课。辛丑,免顺元等路本年逋税。丁未,以转运劳,免思、播二州,辰、沅等路税粮一年,常、澧三分之一,淘金站户无种佃者免其杂役。
是年,诸道奉使宣抚,罢赃吏一万八千四百七十三人,征赃四万五千人百六十五锭,审冤狱五千一百七十六事。
八年春正月甲寅,彗星出于奎。己未,以灾异迭见,诏恤民隐,省刑罚。除色目人外,原为僧道者,若平户丁多差役不缺,及有昆仲侍养父母者,方许簪剃。凡妄献田土、山场、窑治、希图徼名贪利者,悉禁之。平阳、太原两路免差税三年,上都、隆兴、延安、大同、杯孟、卫辉、彰德、真定、河南、安西等路免二年,保定、河间两路免一年。江南佃户私租太重,以十分为率,减二分,著为令。仍弛山场、河泊之禁。其田宅之讼,除契约分明,依例赐给外,其余尽行革拨诸路。罪囚廉访司分别审录,轻者决之,有疑者分具始事,申台详谳。庚申,云南顺元同知宜抚事宋阿重执其叔父隆济来献。癸亥,禁锢朱清、张珪族属。丙寅,御史中丞、太仆卿塔思不花为中书右丞,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赵仁荣为中书参知政事。是月,平阳地震。
二月甲午,徙建康追廉访司治宁国。甲辰,翰林学士承旨撒里蛮进金书《世祖实录节文》一册,汉文《宝录》八十册。丙午,车驾幸上都。
三月戊辰,中书左丞尚文乞致仕,不允。诏受宣敕不赴任者,永不叙用。
夏四月丁未,分教国子生于上都。丙寅,禁纳鹰鹞人滥给铺马。
五月癸未朔,日有食之。壬申,罢福建都转运盐使司。是月,霖雨,河决祥符、太康、获嘉、阳武等县。
六月丁酉,汝宁县妖人李曹驴等妄言得天书惑众,伏诛。
秋七月辛酉,罢江淮等处财赋总管。癸亥,诸王合赞遣使入贡。
八月,抗州火。
九月癸丑,车驾至自上都。庚申,伯颜、梁德珪复为中书平章政事,八都马辛为中书右丞,迷而火者为中书参各政事,江浙行省平章阿里为中书平章政事。庚午,户部尚书张祐为中书参知政事。癸酉,叛王察八而、朵瓦等来降。
冬十月辛卯,有事于太庙。辛巳,宣徽使、大都护长寿为中书右丞,陕西行省右丞脱欢为中书参知政事。丁亥,安南国遣使入贡。庚寅,封皇侄海山为怀宁王。戊戌,杖流吴祈、石天补等于安西。
十一月壬子,制用院使忽邻、翰林直学士林元抚慰高丽。戊辰,武备卿铁古迭而为御史大夫。
十二月辛丑,封诸王出伯为威武西宁王。
九年春正月壬申,弛京师酒禁。
二月丁酉,封诸王完泽为卫安王,定远王岳木忽而为威定王。辛丑,大赦天下。诏御史台、翰林院、国史院、集贤院、六部举五品以上廉能识治体者三人,行省、行台、各路宣慰司举五人。大都、上都、隆兴三路免本年差发、税粮,腹里各路免包银俸钞,江南佃种官田免租税三分,前年拖欠差税课程并行蠲免。敕有司非急之务,毋生事烦扰,小罪即与疏决,勿禁系。鳏寡孤独常年养济外,每人赐中钞十两,官司常加存问,年八十以上存侍丁一名,九十以上存一名,免其差役。流民不能复业者,官司常加优恤,愿种官田者,免差税五年。是月,忽邻卒于高丽。
三月丁未朔,车驾幸上都。戊午,枢密副使高兴为中书平亡政事,仍枢密院副使。
夏四月乙酉,大同路地震,壤庐舍无算,压死二千余人。怀仁县地裂,涌黑水。己丑,东川路蛮酋阿葵来献方物。
五月戊申,征陕西儒提举萧鄹、赴阙,命有司给以安车。戊午,改各道肃政廉访司为详刑观察司。以地震,改平阳为晋宁路,太原为冀宁路。
六月丙子朔,以立皇太子。遣中书右丞相哈剌哈孙告昊天上帝,御史铁古迭而告太庙。庚辰,立皇子德寿为太子。赐高年帛有差。孝子、顺孙量材任用。亲年七十别无侍丁者,从近迁除。外任五品官以下,并减一资致仕。官止一子承荫者,免儤使。家贫绐终身半俸,其精力未衰者录用之。罪囚五年以上,除恶逆外,疑不能决者释之。流人量移内地。
秋七月辛亥,始立郊坛。丁卯,大司徒段贞、中书右丞八都马辛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参知政事合刺蛮子为右丞,参知政事迷而火者为中书左丞,参议中书省事也先伯忽为参知政事。
八月丁丑,给曲阜庙洒扫户。以尚珍署出五千顷供祭祀。是月,归钵、陈州河决。
九月戊申,帝御寿宁宫,受诸王、百官贺圣诞。庚申,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辛巳,有事于太庙。庚寅,驸马按替不花自笃哇来归。乙未,谕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曰:“省中事听右丞相哈剌哈孙总裁,自后用人,非与哈刺哈孙共议者,悉罢之。”辛丑,复以详刑观察司为廉访司。
十一月丁未,罢南城警巡院。庚午,祀昊天上帝于南郊,摄太尉右丞相哈剌哈孙,左丞相呵忽台,御史大夫铁古迭而为三献官。
十二月丙子,京师地震。庆寅,皇太子卒。
十年春正月壬寅朔,商丽国遣使贡方物。甲辰,诏访庄圣皇后、昭睿顺圣皇后、徵仁裕圣皇后仪范中外之政,以备纪录。丁卯,封驸马合伯为昭武郡王。营国子学。
闰月甲午,前中书平章政事铁哥、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阇里、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阿散并为中书平章政事,行宜政院使张闾、四川行省左丞杜思敬并为中书左丞,参议中书省事刘源为中书参知政事。
二月丙辰,封孛罗为镇宁王。是月晋宁、冀宁二路地震。笃哇遣使来期。丁卯,月古不花为中书左丞。戊辰,车驾幸上都。三月己卯,崆古国遣使来贡方物。乙未,虑大都囚释上都死罪三人。
夏四月庚子朔,诏匿鹰犬者设家赀之半。壬戌,云南行省平章政事也速带而讨罗雄州钣蛮,获其首阿邦龙,斩之。癸亥,立昆山、嘉定等处水军上万户符。
五月辛未,京师旱。乙酉,同知枢密院事塔哥忽台、塔剌海并知枢密院事。封驸马铁木而为濮阳王,公主忙哥台为鄄国大长公主。丁亥,诏右承相哈剌哈孙、左丞相阿忽台等整饬庶政百司勤惰,悉以名闻。
六月壬戌,来安路总管岑雄叛,未几遣其子来降。复立淮西道肃政廉访司。
秋七月辛巳,释诸路罪囚,凡常赦所不原者皆赦之。
八月壬寅,开成路地震,坏官民庐舍无算,压死故秦王妃也里完等五千余人。丁巳,重修文宣王庙成,行释奠礼。
九月壬申,诸王笃哇遣使贺圣诞。是月,高丽国王王日臣入朝。
冬十月丁未,有事于太庙。丁卯,安南国遣使贡方物。
十一月己巳,车驾至自上都。丁亥,武昌路火。
十二月乙卯,帝不豫。丙寅,宣政使沙的等祷下太庙。癸亥,琼州那蓬洞蛮酋王文何等作乱,伏诛。
十一年春正月丙寅朔,帝大渐。癸酉,崩于玉德默。在位十有三年,年四十有二。乙亥,葬起辇谷。九月壬申,上尊谥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国语曰完泽笃皇帝。
史臣曰:“成宗席前人之业,因其成法而损益之,析薪克荷,帝无使焉。晚年寝疾,不早决计计传位武宗,使易世之后,亲贵相夷,祸延母后。悲夫!以天子之尊,而不能保其妃匹,岂非后世之殷鉴哉。”
●卷十五·本纪第十五
○武宗
武宗仁惠宣孝皇帝,讳海山,顺宗答剌麻八拉第二子也。顺宗三子:长曰魏王阿木哥,其母微;帝与仁宗皆昭献元圣皇后宏吉剌氏所出,所谓兴圣皇太后也。帝以至元十八年七月十九日生。
成宗大德三年,命帝代宁远王阔阔出镇北边,御叛王海都。四年八月,效海都于阔别列之地。五年,海都率笃哇等大举入寇。八月朔,与海都战于铁坚古山,败之。越二日,海都悉众来攻,大战于合刺合塔。王师失利,帝亲昌矢石,投诸王、驸马以出。明日复战,王师分五队,为海都所乘,帝突出敌阵之后,全师而返。海都遁去,旋病死。
八年十月,封怀宁王,赐金印,食瑞州六万五千户,岁绐五户丝及币帛千匹。九年七月,置王府官。时海都子察八儿拥其父众,虽纳款,不甘入朝。十年七月,帝自脱忽思圈之地追察八儿弟斡罗思,获其妻孥辎重。八月,袭察八儿于也儿的百河,尽俘其众。察八儿奔于笃哇。诸王明里铁木儿、阿鲁灰等悉降。冬,驻于按台山,击察八儿弟秃曲灭,走之,北边悉平。
十一年春正月,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等潜谋推成宗皇后伯牙吾氏称制,以安西王阿难答辅之。皇弟爱育黎拔力八达奉兴圣太后入定内难,执阿忽台等杀之,遣使迎帝于北边。既而太后意犹豫,使日者推帝及皇弟之星命,问所宜立。曰:“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祚久。”重光,帝年幹;旃蒙,皇弟年幹也。太后惑其言,遣近侍托尔谕帝:日者所言运祚修短,不可不思。是时,帝已至和林,谓康里脱脱曰:“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位居嫡长,神器应归于我。今大后以星命休咎为言,天道茫昧,安能豫知此。殆任事之臣,造奸谋以惑圣听耳。汝为我往察之。”縻里脱脱既行,帝率大军由西道,使诸王昂哈由中道,床兀儿由东道,分趋上都。康里脱脱入见太后,述帝意。太后愕然曰:“此我为太子远虑耳。今诸王、大臣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
五月,帝至上都。皇弟奉太后来会,左右部诸王毕至。乃废成宗皇后伯牙吾氏出居东安州,执安西王阿难答至上都,俱赐死。甲申,帝即位,受诸王百官朝贺于大安阁。诏曰:
昔我太祖皇帝以武功定天下,世祖皇帝以文德洽海内,列圣相承,丕衍无疆之祚。朕自先胡,抚军朔方,殆将十年,亲御甲胄,力战却敌者屡矣。方诸藩内附,边事以宁,遽闻宫车宴驾,乃有宗室诸王、贯戚元勋,相与定策于和怵,咸以朕为世祖曹孙之嫡,以功以贤,宜登太宝。朕廉让未遑,至于再三。还至上都,宗王、大臣复请于朕。间者,奸臣乘隙,谋为不轨,赖祖宗之灵,母弟爱育黎拔力八达禀命太后,恭行天罚。内难既平,神器不可久虚,合词劝进,试意益坚。朕勉徇舆情,于五月二十一日即皇帝位。任大守重,若涉渊冰。属嗣服之云初,其与民而更始,可大赦天下。
教育学校人才,以备擢用,系籍儒户蠲免杂徭差役。忧恤北庭战士,仍禁管军官、奥鲁官非理科扰。经过军马,牧养驼马人等,毋得扰民。诸色人等勿得别投户名,影避差徭,亦不得将土地妄词呈献。优恤蒙古站赤,仍禁各投下滥给铺马。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具实以闻,别加恩赐。上都、大都、隆兴三路免差税三年。其余路分,量轻重蠲免,云南八番田场地而,免差发一年,并免积年逋欠。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常加存问。进户复业者,免差税三年。被灾之处,山场湖泊课税权行停罢,听贫民采取。各处铁治。听人煽办。名山大川、圣帝明王、忠巨烈士载在祀典者,官吏择日致祭。其余民间利害,有合兴修者,中书省核议奏闻。是日,追尊皇考答刺麻八拉为皇帝,尊皇考元妃宏吉剌氏为皇太后。诏曰:盖闻孝治天下者,王政所选,养以天下者。尊称为大。带承先德,寅绍丕基;怆昭考之长违,赖慈闱之笃祜;方衍无疆之庆,曷胜报本之情。谨依先朝成宪,追尊皇考曰皇帝,尊太母元妃曰皇太后,其应行典札,以次举行。
壬辰,加知枢密院事朵儿朵海太傅,中书右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太保,并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塔剌海为中书左丞相,预枢密院、宜徽院亨。同知徽政院事床兀儿、也可札鲁忽赤阿沙不花、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明里不花并为中书平章政事。江浙行省左丞刘正为中书左丞,遥授中书左丞钦察、福建道宣慰使也先帖木儿并为中书参知政事。中书右丞、行御史中丞塔思不花为御史大夫。平章政事床兀儿旋改知枢密院院事。特授乞台普济中书平章政事。延废使抄儿赤、同知和林等处宣慰司事塔海并为中书右丞。阿里为中书左丞。脱脱为御史大夫。是月,敕高丽王王日臣归国。平章政事撒勤帖木儿,翰林学士郭贯镇抚高丽。中书平章政事合散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
六月癸已朔,立皇弟爱育黎拔力八达为皇太子,受金宝,诏曰:朕承列圣之贻谋,协宗王之翌戴,必谨亲贤之托,共成继述之功。母弟爱育黎扰力八达性禀温文,行全孝敬,夙著忠勤之节,素明治理之方,载惟靖乱之殊勋,式符元良之渥命,乃遵裕皇居东宫旧制,于六月朔旦授以皇太子宝,俾领中书之务,仍兼宥密之司,匪特笃兄弟友爱之情。实以衍宗杜隆昌之福。
甲午,建行宫于旺兀察都之地,立为中都。丁酉,上皇考尊谥曰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大行皇帝尊谥曰钦明广孝皇帝,庙号成宗,元妃宏吉剌氏失怜答里尊谥曰贞慈静懿皇后。袝牴庙跻顺宗于成宗之上。己亥,罗罗斯宣慰使斡罗思为中书左丞。诸司听皇太子各置一人。拱卫直都指挥使马谋沙角牴屡胜,遥授平章政事。壬寅,左丞相塔刺海加太保、录军国重事,兼太子太师。癸卯,立詹事院。甲辰,平章政事、行和林宣慰使都元帅憨剌合儿,通政使、武备院卿帖木儿不花,并知枢密院事。戊申,特授尚乘卿索兰奚、床兀儿并为平章政事。大同屯储军民总管府达鲁花赤怯里术丁为中书右丞。辛卯,中书平章政事脱虎脱出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壬子,封皇妹祥剌吉为鲁国大长公主,驸马潼阿不剌为鲁王。敕枢密院铨调军官遵世祖定制。近侍勿辄有请。军官许父子兄弟袭职,近侍不得援以为例。丙辰,御史大夫塔思不花、脱脱并遥授左丞相。戊午,高丽前王王日臣进封沈阳王,加开府仪同三司、太子太傅、上柱国、驸马都尉,入中书省参议政事。己未,宁远王阔阔出进封宁王。庚申,遥授左丞相塔思不花为右丞相。
七月癸亥朔,封诸王秃剌为趑王。甲子,御史大夫铁古迭儿等以即位告天地于南郊。丙寅,前中书参知政事赵仁荣为太子詹事。太傅右丞相哈刺哈孙、左丞相塔刺海综理中书庶务。己巳,立宫师府。壬申,御史大夫铁古迭儿等以即位告太庙。癸酉,立和林行中书省。太师月赤察儿为行省右丞相,中书右丞相哈剌哈孙为左丞相,依前太保、录军国重事。丙子,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塔失海牙、知枢密院事床兀儿为中书平章政事。丁丑,封诸王八不沙为齐王,朵列纳为济王,迭里哥儿不花为北宁王,太师月赤察为淇阳王。加平章政事脱虎脱太尉。中书左丞相塔剌海为中书右丞相,御史大夫塔思不花为中书左丞相,浙江行省平章政事教化、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法忽鲁丁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平章政事铁木迭儿出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己卯,集贤院使别不花为中书平章政事。庚辰,御史中丞只儿合郎为御史大夫。辛巳,加至圣文宣王尊号为大成至圣文宣王。置行工部于中都。同知枢密院事也儿吉尼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王寿、浙江行省左丞郝天挺并为中书右丞。壬午,御史大夫铁古迭儿等,以即位告社稷。甲申,瞻思丁使西域。丙戌,同知宣徽院事勃罗答失为中书左丞。中书参知政事钦察出为四川行省左丞。辛卯,敕唐兀秃各花户籍已定,其入诸王、驸马部下避役及冒匿者,皆罪之。
八月甲午,敕不由中书奏者,勿与官。外任官勿带相衔。乙未,治书侍御史兀伯都剌为中书参知政事。戊戌,封御史大夫脱脱秦国公。辛亥,中书左丞孛罗帖木儿以国文译《孝经》进,诏曰:“此乃孔子之微言,自王公至于庶人皆当由是而行。其命中书首刊印,诸王以下皆赐之。”丁巳,中书左丞王寿罢为御史中丞。戊午,中书平章政事乞台普济、床兀儿、别不花等并加太尉。中书右丞塔海加太尉、平章政事。中书左丞孛罗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禁诸色人带金翅雕帽顶。
九月甲子,车驾至自上都。时巡狩三不剌,翰林学士王文用谏曰:“先帝新弃天下,陛下巡狩不能时,无以慰臣民望,宜早还。”帝即日还大都。乙丑,中书右丞相塔刺海摄太尉,请皇考皇帝、大行皇帝尊谥于南郊。辛未,加塔刺海、塔思不花太尉。壬申,塔刺海奉册宝,上皇考极大行皇帝尊谥、庙号,又上大行皇帝元妃宏吉刺氏尊谥,袝于太庙。甲戌,改太常寺为太常礼仪院。丁丑,定中书省官为十二员:右丞相塔剌海,左丞相塔思不花,平章政事床兀儿、乞台普济如故,阿沙不花、塔失海牙为平章政事,勃罗答失、刘正为古丞,郝天挺、也先帖木儿为左丞,于璋、兀伯都刺为参知政事。甲申,立尚书首。塔剌海、塔思不花仍领中书省,脱虎脱、教化、法鲁忽丁任尚书省。命自举官属。丙戌,中书平茸政事别不花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辛卯,御史台臣谏立尚书省,帝曰:“卿言良是,脱虎脱、教化、法鲁忽丁此三臣原任其事,姑听之。”
冬十月壬寅,封知枢密院事床兀儿为容国公。乙巳,敕阴阳法师勿谒诸王、驸马之门。丙午,诏整饬台纲。封御史大夫铁古迭儿为郓国公。中卫亲军都指挥使买奴为知枢密院事。
十一月癸亥,镇远王牙忽都进封楚王。丙寅,朝皇太后于隆福宫,上册宝。己巳,诏中书省官十二员。脱虎脱仍为宣政院,教化留京师,其余各授职任。戊寅,授皇太子玉册。己卯,帝御大明殿,受诸王、百官驾。
十二月辛丑,幸大圣寿万安寺。史部尚书察乃授平章政事,领工部事。禁汉人挟弓箭、弹弓。庚申,诏曰:仰惟祖宗应天顺人,肇启疆宇,华夏一统,罔不率从。逮联嗣服丕图,缵膺景命,遵承遣训,恪慕洪规,祗惕畏敬,未知攸济。永思创业艰难,茕然轸念。万事之统,在予一人。间者,岁比不登,流民未还。是以责任股肱耳目大臣,赞襄嘉猷,胡夕入告,乐与率土之民,共享治安之化,迩宁远肃,顾不韪欤。可改大德十二年为至大元年。诞布维新之令,式符永固之休。
凡公事并经由中书古可否施行,内外大小衙门毋得隔越闻奏。监察御史、廉访司严纠内外官吏,年终考其殿最者一人,以凭黜陟。政令得失、军民利病,许人上书陈言。若言元可采,并无罪责;如其可取,重加迁擢。培养学校人才,以借擢用。其贡举法,中书省续议举行。劝课农桑,孝弟力田之人,量加旌赏。存恤蒙古摞马赤各翼军人及各翼汉军。管军官举放军人钱物,诏书到日,尽行除免。典卖亲丁,悉听圆聚,价不追还。围猎飞放,毋得驻扰百姓。驱户毋得投充怯歹、鹰房子名色,影进差徭。站赤消乏,仰中书省、通政院先将户口合并截补,臂设头目,其整治事理次第举行。禁捕野物地面,除上都、大同、隆兴三路外。大都周围各禁五百里。其余禁断处所及山场、河泊、芦荡,并开禁一年,听民采捕。民户流移,所在官司勿与本管户一体科征。其原籍官司,用心招诱,毋侵占所抛田产。内庭作佛事,毋释重囚,以轻囚代之。岳镇、海渎,风师、雨师、雷师,有司洁斋致祭。
至大元年春正月辛酉,曲赦御史台见系赃吏。甲子,中书平章政事阿沙不花授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丙寅,罢江南行都水监。丁卯,中书右丞也罕的斤为平章政事,议陕西行省事。己巳,缅国进驯象六。己丑,云南王也先帖木儿进封营王。是月,召前中书右丞尚文至京师,以疾辞。
二月甲辰,立王太子卫率府。戊午,不达达思等送爪哇使归其国。是月,中书平章政事乞台普济为中书左丞相。
三月戊寅,车驾幸上都。封阿沙不花为康国公。甘肃行省右丞脱脱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加大司徒。己卯,修顺宗、成宗《实录》。敕怯薛歹、昔宝赤、诸王附马部下勿践百姓田禾,犯者罪之。
夏四月戊戌,以永平路盐课赐桑哥剌失公主,中书省臣执不可,从之。封三宝奴为渤国公,香山为宾国公。加铁古迭儿右丞相,都护买住中书右丞。癸卯,加平章政事教化太子大保、太尉、平章军国重事,封魏国公。甲辰,知枢密院事也儿吉尼通授右丞相。乙卯,米楫等使苏鲁国。丙辰,罢征东行中书省。
五月丙寅,知枢密院事塔鲁忽台遥授右丞相。己巳,缅国进驯象六。乙亥,知枢密院事憨剌合儿谣授左丞相。丙子,禁白莲社,放其人隶民籍,加右丞相塔思不花上柱国,左丞相乞台普济大子太傅。甲申,立大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六月己丑,加三宝奴录军国文事,曲出太子太保,脱虎脱上柱国、太尉、天慧都平章军国重事。戊戌,威定王药木忽儿进封定王。封驸马阿失为昌王。宦者李邦宁遥授左丞相。己酉,乞台普济录军国重事。敕无照会官不得赴任。
七月庆申,立广武康里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壬戌,立中都留守司兼开宁路总管府。壬申,塔察儿等九人使诸王宽阇,月鲁等十二人使诸王脱说。癸酉,礼部尚书阿里灰等赍玺书谕安南国,札部侍郎管祝思监等使缅国,脱里不花等十二人使诸王合儿班答。壬午,封乃蛮带为寿王。是月,诏中书右丞相塔思不花、左丞相乞台普济曰:中书政本也,军国之务,小大由之。朕自即位以来,励精求治,爰立辅相,以总中书。期年于兹,大效未著,岂选用之未当欤?何万机之犹繁,而群生之寡遂也。今特命塔思不花为中书右丞桕,乞台普济为左丞相,统百官、平庶政,便者举行,弊者革去,一新条理。诸内外大小事务,并听中书省区处奏闻。违者罪之。
八月戊申,特授■〈亻瓜〉头太师。
九月丙辰,高丽国王王日臣卒。雷尼台等使薜思迷干都。辛酉,谕诸王察八儿、宽阇入朝。乙亥,车驾至自上都。庚辰,册王謜为征东行省右丞相、嗣高丽国王,依前驸马都尉、沈阳王。封诸王秃满为阳翟王。
冬十月甲午,阿沙不花知枢密院事。敕持内降文书买河间路盐及以诸王、驸马命至运司者,一切禁之。甲辰,加左丞相、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录军国重寸。中书右丞秃忽鲁、河南行省右丞也速、内史脱勃花并何抠密院事。
十一月丁卯,知枢密院事也儿吉尼为御史大夫。己巳,塔思不花、乞台普济并为中书右丞相,脱虎脱为左丞相。壬申,高丽国王王謜来朝。是后,核天下屯阳。
闰月甲寅,太傅达剌罕哈剌哈孙卒。
十二月庚申,封和郎撒为陇王。甲戌,平章政事、太子宾客王大亨行太子危事,平茸军国重事、太子少詹事大藏都为太子詹事。
二年春正月己丑,从皇太子请,罢官师府。庚寅,杀越王秃剌。辛卯,皇太子率诸王、百官上尊号曰统天继圣钦文英武大章孝皇帝。乙未,以上尊号谢太庙。己亥,容国公床兀儿进封句容郡王。丙申,诏曰:
朕荷三灵之隆眷,承列圣之丕基,永言置器之艰,恒切履霜之惧。乃者皇太子率中外臣庶佥谓,抚军十我,遐迩悉平,当宁九重成规具举,苦稽旧典,盍进徽称。岂朕躬之克当。惟祖武之显式,己于正月十七日御大明殿受统天继圣钦文英武大章孝皇帝大号,越五日躬诣太室谢讫。
爱念即位之初,恒以赈灾恤民为务,而恩泽犹末溥博,流离犹未安集。岂有司奉行之不至欤?今特命中书省遴选内外官僚,专以抚治为事。简汰冗员,持节浮费,官吏各修乃职。劝农桑,兴学校,抚字百姓,严城吏胥。御史、廉访司年终每道考其殿最者一人,以凭黜陟。围猎飞放及过往屯戍、出使人符扰害百姓,有司再行禁戢。灾区经赈济百姓,本年腹路差税、江淮夏税并行蠲免。本年正月以前,民间逋欠、差税课程,并行蠲免。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除常例外,每名给中统钞十五两。禁捕野兽地面,除上都、中都、大同三路及大都周围五百里外,其余再弛禁一年。诸位下占据山场、河泊、关津、桥梁并抽分等钱,尽行革罢。检枧清民,计口赡济。其还乡者,量给行粮。流民合纳差税,勿邻见户包纳。岳渎、帝王及忠臣、烈士载于祀典者,有司蠲洁致祭。大小职官四品以下普覃散官一等。
二月癸亥,罢行泉府院,归市舶于行省。
三月己丑,辽阳行省右丞洪重喜告高丽国王王謜不法,敕王謜从皇太后幸五台山,勿令辨对。诸王老章代粱王松山镇云南。庚寅,车驾幸上都。封诸王也速不干为襄宁王。己亥,封阿刺的纳八剌公主为赵国公主。驸马注安为赵王。
夏四月辛酉。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癸亥,立镇守海口屯储亲军都指挥使司。
五月丁亥,通政院使憨刺合儿为知枢密院事,督建兴圣官。大都留守养安等董其役。
六月甲戌,革殴西番僧者断手、詈者断舌之令。
秋七月癸未。河决归德府。壬辰,改四川松、潘、威、茂等州安抚司为宣抚司,移治茂州汶州县。己亥,河决封邱县。
八月癸酉,立尚书省。乞台普济为尚书省右丞相,脱虎脱为左丞相,三宝奴、伯颜,也速为平章政事,保八为右丞,忙哥帖木儿为左丞,王罴为参知政事,中书左丞刘楫授尚书左丞、商议尚书省事。甲寅,海剌孙授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己未,立皇太子左卫率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郝彬为尚书省参知政事。甲戌,赐太师■〈亻瓜〉头名脱尔赤颜。丁丑,诏天下敢有沮挠尚书省事者罪之。
九月庚辰朔,颁尚书省条画于天下,改各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诏:胡廷得失军民有上言者,得实封上闻;饥民复业者一切通欠,并行蠲免,仍除差税三年;中外吏员依世祖皇帝定例,以九十日为满;如有子证父,奴讦主,及妻妾、弟侄干犯名义者,一切禁之。颁行至大银钞。壬寅,迫夺前平章政事教化魏国公爵。丙戌,车驾至自上都。丙申,占八国遣使贡白面象、伽蓝木。秃坚、张也先、伯颜使不怜八孙国,薛彻兀、李唐、徐伯颜使八昔国、察罕、亦不剌金、场呼答儿、阿里使占八国。陕西行台御史大夫沙的授左丞相、行土番等处宣慰使都元帅。
冬十月庚戌朔,皇太子为尚书令。颁行铜钱法。癸亥,翰林学士承旨不里牙敦为御史大夫。乙丑,以皇太后不豫,释天下大辟囚百人。丁卯,御史大夫只儿合郎、中书左丞相脱虎蜕、尚服院使大悲都并为知枢密院事。癸酉,知抠密院事秃忽鲁加左丞相。丁丑,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合散为左丞相、行中书平章政事,中书参知政事伯都为平章政事、行中书右丞,商议中书省事忽都不丁为右丞、行中书左丞,参议中书省事帖里脱欢、贾钧并中书参知政事。是月,杖流洪重喜于潮州。
十一月庚辰,云南行省右丞算只儿威招谕蛮酋谷保等,受谷保赂,复进兵大利。诏严鞠其罪。已而释之。乙酉,诏冬至祀南郊,以太祖皇帝配;明年夏至,祀北郊,以世祖史帝配。丁亥,湖广行首左丞散术带为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丙午,诸王勃兰奚坐私怨杀人,杖流北边。是月,中书参知政事贾钧佥知枢密院事。
十二月乙卯,有事于太庙。上太祖圣武皇帝尊谥曰法天启运圣武皇帝,光献皇后尊谥曰光献翼圣皇后,审宗庄圣皇后尊谥曰显懿庄圣皇后。和林行省右丞囊絮带擅至京师,诏锁囊家带至和林鞠之。丁丑,增百官棒,定流官封赠格,内外官三品以上者,许请谥,赠谥下在此例。是年常丰洞蛮叛,率洗土、不儿、散毛诸洞蛮寇永宁路。
三年吞正月癸未,汰中书省官吏一百八十一员,听尚书省迁叙。乙酉,特授李孟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徽政院事。辛卯,立宏吉剌氏为皇后,脱虎脱摄太尉,授皇后宝册。戊戌,敕湖广行省招谕叛蛮黄胜许。辛丑,万户移剌四奴讨湖广乖西带叛蛮。听其便宜调遣。壬寅,云南行省右丞算只儿威招谕八百媳妇。乙巳,定枢密院知院七员、同知院事二员、副使二员、佥院事二员、同佥院事一员。御史台增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各二员。丁未,立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
二月庚戌,以皇后受册宝,告谢太庙。己未,商议尚书省亨刘楫整顿钞法。甲子,以上皇太后尊号,告祀南郊。乙丑,佥枢密院事贾钧复为中书参知政事。己巳,宁王阔阔出与越王秃剌子阿剌纳失里等谋反。事觉,阔阔出下狱,赐其妻完者死,窜阿剌失里于伯铁木儿分地,磔畏兀僧铁里等于市。三宝奴赐号答剌罕,余并晋秩二等。辛未,加脱克赤颜录军国重事。壬申,尚书平章政事乐实遥授左丞相,封齐国公。癸酉,左丞相、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合散商议辽阳行省事。甲戌,以上皇太后徽号,告祀太庙。是月,诏大司农司总天下农政。定夺黜陟。
三月乙酉,知枢密院事只儿合郎为陕西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壬辰,车驾幸上都。回回人木八剌等坐妖言伏诛。
夏四月己酉,容美洞蛮叛。高丽国王王謜加号纯诚守正推忠宣力定远保节功臣。
五月甲申,封诸王完者为卫王。乙未,尚书参知政事王罴加大司徒。
六月丁未朔,诏太尉尚书右丞相脱虎脱、封太保尚书右丞相三宝奴总治百司,庶务并从尚书省奏行。比申,中书左丞忽都不丁为中书右丞。甲子,太子詹事斡赤为中书左丞。壬申,以西北叛王察八儿等来朝,告祀太庙。赐脱虎脱、三宝奴珠衣,封三宝奴为楚国公。是月,荆门州大水,山崩,死者三千四百余人。
秋七月,封晋王长女宝塔失怜为韩国长公主。
八月丁未,浙江行省左丞相呼剌出、遥授中书右丞相厘日并为御史大夫。甲子,畋于昂兀脑儿。
九月己卯,平伐蛮酋不老丁来降。辛巳,立宣慰司都元帅府于察罕恼儿。丙戌,车驾至自上都。尚书右丞保八遥授平章政事。是月,流宁王阔阔出于高丽。
冬十月戊申,帝率皇太子、诸王、群臣胡兴圣宫,上皇太后尊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庚戌,告谢太庙。辛酉,大赦天下。大都、上都、中都免至大三年秋税,其余诸路今岁被灾人口曾经体覆者,依上蠲免。内外不急之役,截曰停罢。至大二年以前负欠差税、课程,并行蠲免,阔阔出余党未发觉者,并原其罪。官民田土,诸人勿得陈献。诸收取钱物者,许实诉。丁卯,封驸马贾住韩为衮王。壬申,马合谋但的遥授尚书右丞,为海外诸番直慰使都元帅、领海道运粮漕运万户府事。丞相铁古迭儿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十一月辛巳,脱虎脱进太师、录军国重事,封义国公。戊子,容美蛮田墨施什用等来隆。丙申,有事于南郊,尊太祖皇帝配享昊天上帝。己亥,杀武卫亲军都指挥郑阿思兰,籍其家。十二月甲辰朔,以建大崇恩福元寺,乞其剌遥授左丞,曲列、刘良遥授知政事,并领行工部事。己未,镇南王老章坐僭拟乘舆,召赴京师。四年春正月癸酉朔,帝不豫,大赦天下。庚辰,帝崩于玉德殿,在位四年,年三十有一。壬午,葬起辇谷。夏六月甲子,上尊谥曰仁惠宣孝皇帝,庙号武宗,国语曰曲律皇帝。史巨曰:“武宗舍其子而立仁宗。与直公舍与夷而立穆公无以异。公羊子曰:朱之乱,宣公为之。然则英宗之弑,文宗之篡夺,亦帝为之欤!《春秋》贵让而不贵争,公羊子之言过矣。帝享国日浅,滥恩幸赏无一善之可书。独传位仁宗,不愧孝友。其流祚于子孙宜哉。”
●卷十六·本纪第十六
○仁宗上
仁宗圣文钦孝皇帝,讳爱育黎拔力八达,顺宗第三子,武宗同母弟也。以至元二十二年三月丙子生。
大德九年冬十月,成宗不豫,皇后伯牙吾氏出帝与兴圣皇太后居怀州。十年冬十二月,帝至怀州。所过屏供张,戒饬扈从之士毋扰累郡县,民皆感悦。
十一年春正月癸酉,成宗崩。戊子,帝与皇太后赴丧。二月辛亥,至大都,入临出居旧邸。时安西王阿维答、诸王明里枯木儿已先至。中书左丞相阿忽台、平章政事八都马辛、前中书平章政事伯颜、中政院使怯烈道兴等,潜谋推皇后称制,以阿难答辅之。三月乙卯朔,阿忽台等请皇后以丁巳日垂帘,自右丞相哈剌合孙以下皆列牍署名。丙辰,帝事卫士入宫,召阿忽台等,责以乱祖宗旧制,执之。戊辰,杀左丞相阿忽台、平章政事八都马辛、中政院使怯烈道兴等。宁王阔阔出、楚王牙忽都进曰:“今内难己平,太子世祖之孙,宣早正大位。”帝曰:“王何为出此言?奸臣构乱,故诛之。吾岂欲觊觎神器耶!杯宁王吾兄,宣入承大统。”乃遣使迎武宗于北边,帝以太子监国。武宗迟回不至。夏五月乙丑,帝奉皇太后幸上都,率左古部诸王劝进。武宗即位,六月癸巳,立帝为皇太子,受金宝。帝遣使求经籍,有进《大学衍义》者,命詹事丞王约等节而译之。帝曰:“治天下,此一书足矣。”命与《图像孝经》、《列女传》并刊布天下。十一月戊寅,受玉册,领中书省、枢密院。
至大二年八月,立尚书省,诏帝兼尚书令。詹事院启金州献瑟瑟洞,请采之。帝曰:“吾以贤为宝,瑟瑟何用?若此者,后勿复言。”淮东宣慰使撒都献玉观音、七宝帽顶、宝带、宝鞍,俱却之。
四年春正月庚辰,武宗崩。壬午,罢尚书古。命中书右丞相塔思不花、知枢密院事铁木儿不花等参鞫尚书右丞相脱虎脱、左丞相三宝奴、平章政事乐实,右丞保八、左丞忙哥帖木儿、参知政事王罴罪状。丙戌,脱虎脱、三宝奴、乐实、保八、王罴俱伏诛。杖流忙哥帖木儿于海南,流平章政事速思不花于高丽。壬辰,诏世祖旧臣前平章政本程鹏飞、董世选。太子少傅李谦,少保张驴,中书右丞陈天样、尚文、刘正,中书左丞郝天挺,御史中丞董士珍,太子宾客萧鄹,参知政事刘敏中、王思廉、韩从益,侍御史赵君信,廉访使程钜夫,杭州达鲁花赤阿合马乘传至京师,咨以庶政。丁酉,云南行省左丞相铁木迭儿为中书右丞相,太子詹事完者、集贤大学士李孟并为中书平章政事。戊戍,中书右丞相塔思不花、徽政院使沙沙并为御史大大。己亥,改尚书行省仍为中书行省。庚子,停各处营造。罢广武喀剌卫、万户等府。辛丑,塔失铁木儿知枢密院事。
二月乙巳,命和林、浙江二行省依前设左丞相,余省但置平章政事。辛亥,禁诸王、驸马擅据山场,听民樵采。罢阿老瓦丁买卖浙盐,供中政院食羊。禁宣政院违制度僧人。甲寅,罢江南行通政院、行宣政院。甲子,命中书平章政事李孟领国子监。丙寅,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孛罗帖木儿、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乌马儿、甘肃行省平章政事阔里吉思、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塔失帖木儿、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万僧,坐前任赃罪及挟势害民,俱免官。庚午,思州蛮酋杨正思等来朝,赐金帛有差。是月,中书左丞相康里脱脱罢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三月庆辰,诏前枢密副使吴元珪、前中书左丞拜降、前陕西行省右丞兀伯都剌至京师,同诸老臣议事。丙戌,罢五台山行工部。己丑,命毋赦谋反大逆、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婢杀主等罪。庚寅,即皇帝位天大明殿,受诸王、百官胡贺。诏曰:惟昔先帝事皇太后抚朕眇躬,孝友天至。践祚曾末逾月,授联皇太子宝,领中收令、枢密使、百揆机务,悉听总裁,于今五年,先帝奄弃天下,勋戚、元老咸谓,大宝之承既有成命,非与前圣宾天而始征庥宗亲议所宜立者比,当稽前代故事即正宸极。朕以恤方新,诚有未忍,是用经时。今则上奉皇太后之命,下徇诸王劝进之诚,三月十八日于大都大明殿即皇帝位。凡尚书省误国之臣,先已伏诛。同恶之徒,亦已放殛。百司庶政,悉归中书。命丞相铁木迭儿,平章政事完者、李道复等从新按治。可大赦天下。敢以前赦事相告者,以其罪罪之。
其可为法程拯民者,具如左方:一,凡制诏、号令、钱粮、选法、刑名,一切政务,并从中书省闻奏、区处,敢有擅自奏请者,以违制论;一,内外百司,其清慎公勤五事备具者,优加迁擢,有贪污败事者,陈告得实,依条断罪;一,庶事更张,图治伊始,式遵世祖皇帝成宪,仰中书省参酌举行;一,凡言军民利病政事得失,有可采者,量加旌擢,如不可采,亦无罪谴;一,仰提调官申明累降条画,劝课农桑,经过军马及昔宝赤、探马赤等,毋得索取饮食刍藁,纵放头匹;一,康里军卫已罢,上项屯军悉听放还,其各处军马阵亡病死者常例存恤外,各加一半,云南等处新附汉军每名给布一匹;一,各投下、诸色人等不得擅招户计,诱占奴婢,违者治罪;一,站赤消乏,除海青外,应进献鹰犬,并令止罢,毋给诸王驸马投下及各衙门铺马;一,陈献地土及山场窑治之人,并行治罪;一,比者宝合丁、乞儿八答私买所盗内府宝带,既已伏诛,今后得似前申献;一,民间和雇和买、一切难泛差役,除军人并大都至上都自备站户外,其余不论是何户计,一体均当;一,恢办商税、课租,亲遵旧制,法外多取及期盗入己者,依例究治;一,营筑中都,已令停罢,其余不急之役,截日停止;一,鳏寡孤独、废疾无恤者,除常例外,每人给至元钞一贯;一,名山大川、圣帝明王、忠臣烈士,凡在祀典者次第加封。除常祀外,主者施行;一、韩脱因不花、唐华、郑阿思兰等已经昭雪,元没资产悉还本家,今后内外重囚,省部再三详谳。方许奏准;一,比年诏赦频数,吏贪民盗,不知儆畏,自今以始,其各洗心节虑,以保厥身,非常之恩,不可再觊。於戏!凡我有官君子,皆古所谓治天职、食天禄者,宜一心力,钦乃有司。无替朕命。
遣佥知枢密院事不兰奚颁即位诏于高丽。辛卯,御史中丞李士英为中书左丞。丁酉,命月赤察儿依前为太师,宣徽使铁可为太傅,集贤大学士典出为太保。是月,前陕西行省左丞兀伯都剌为中书右丞,昭文馆大学士察罕为参知政事;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床兀儿,钦察亲军都指挥使脱火赤拔都儿,左丞相、知枢密院事铁木儿不花,并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也速、兼山东河北蒙古军都万户也先帖木儿、仁虞院事也儿吉尼、太子詹事月鲁帖木儿并知枢密院事。
夏四月戊申,以即位告天地于南郊。丁已,罢中政院。戊午,以即位告于大庙。辛酉,敕国子师儒之职,有才德者,不拘品级选用。乙丑,封知枢密院事铁木儿木花为宣宁郡王。丁卯,诏曰:朕惟食货,生民之本,权以币帛,先在适时。我世祖皇帝参酌古今,立中统、至元钞法,天下流行,公私蒙利,五十年于兹矣。比者尚书省不究利病,辄意变更,既创至大银钞,又铸至大铜钱。钞以倍数太多,轻重失宜;钱以喜铸弗给,新旧滞用;曾未用期,其弊滋甚,爰咨廷议,允协舆言,皆愿变通,以复旧制。其罢资国院及各处泉货监提举司,买卖铜器听民自便。应尚书省已发各处至大钞本及至大锅钱,截日封贮,民间行使者,赴行用库倒换。有司依旧印造中统钞,子母并行,以便民用。
改封北宁王帖里哥儿不花为为湘宁王。革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白云宗、头陀教等各衙门免差发。
五月癸酉,八百媳妇及大、小车里蛮俱叛,命云南王及行省右丞阿忽台讨之。丙子,命翰林国史院修大行皇帝《实录》及累朝皇后、功臣列传。壬午,金齿蛮来献驯象。戊子,罗鬼蛮来献方物。
六月乙巳,命侍臣咨访内外才堪信用者,悉以名闻。仍戒饬诸王恪恭乃职。甲寅,封亦思丹为怀仁郡王。丁巳,命和林行省右丞孛里、马速思经理青海屯田。己未,封知枢密院事孛罗为泽国公。甲子,请大行皇帝谥于南郊,上尊谥曰仁惠宣孝皇帝,庙号武宗。己已,魏王阿木哥入朝。命翰林侍讲阿林铁木儿以国语译《贞观政要》,使蒙古、色目人诵习之。
秋七月癸未,甘州地震,大风有声如雷。己亥,诏谕中书省曰:“朕前戒近侍,毋辄以文记传旨中书,自今敢有犯者,不须奏闻,直捕其人,付刑部究治。”敕御史台进老成更事者为监察御史。
闰七月辛丑,遣国子祭酒刘赓至曲阜,以太牢祀孔子。丙午,袝武宗皇帝于太庙。戊申,封李孟秦国公,亦怜其乞剌思为司徒。己酉,吐蕃寇礼店、文州,命亦怜真等讨之。壬戌,立上都通政院,邻蒙古诸驿。乙丑,鲁国大长公主祥可刺吉进号皇姐大长公主。遣使招谕黑水、白水等蛮。
八月己巳朔,裁京官诸司员额,并依至元三十年旧制。丙戌,安南世子陈曰□来贡方物。
九月己亥朔,遥授左丞相不花进太尉。壬子,改元皇庆,诏曰:朕赖天地祖宗之灵,纂承圣绪,永惟治古之隆,群生咸遂,国以又宁。朕夙兴夜寐,不敢怠遑,任贤使能,兴滞补弊,庶其臻兹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朕之志也,逾年改元,厥有彝典,其以至大五年为皇庆元年。
是月,遣都水监木八剌沙往取杭州所造龙舟,中书省臣谏曰:“陛下践阼,诞告天下,凡非宜取索,勿得擅进。若取此舟,有乖有旨。”诏止之。
冬十月戊辰期,有事于太庙。丁丑,禁僧寺勿冒占民田。戊子,以故太师月儿鲁那演子木剌忽知枢密院事。壬辰,议收至大银钞。
十一月戊戌,封司徒买僧为赵国公。辛亥,诸王不里牙敦等诬告八不沙不法,诏窜不里牙敦于河南。己未,辽阳行省平章政事阿散为中书平章政事。丙寅,加徽政使罗源大司徒。
十二月癸酉,封宣政使爱薛奏国公。壬午,诏曰:“今岁不登,民何以堪。春搜其勿令供亿。”甲申,占城国遣使贡方切。庚寅,曲赦京师大辟囚一人,并流罪。乙未,敕内降旨,一切勿行,遣礼部尚书乃马台等颁皇庆元年历于安南国。
皇庆元年春正月戊戌朔。召河南行省右丞王约至京师。庚子,帝谕御史大夫塔思不花曰:“凡大臣不法,卿等劾奏勿避,朕自裁之。”加太师、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脱儿赤颜开府仪同三司,封淇阳王。庚戌,封知枢密院事、驸马丑汉为安远王,出总北军。癸丑,旌表广州路番禺县孝子陈韶孙。戊午,改封济王朵列纳为吴王。崇福使也里牙袭封秦国公。是月,以中书平章政事李孟为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仍兼平章政事。
二月甲戌,改和林行省为岭北行省。己卯,八百媳妇蛮来献驯象。壬午,封孛罗为永丰郡王。
三月己亥,以帝生日为天寿节,高丽国遣使来贺圣诞。戊申,前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塔失海牙为御史大夫。甲寅,诸王也先不花等遣使来贡方物。丙辰,封同知徽政院事不兰奚为赵国公。庚申,遣户部尚书马儿经理河南屯田。乙丑,封诸王塔思不花为恩平王。
夏四月癸酉,车驾幸上都。封郓国大长公主忙哥台为大长公主。壬午,封知枢密事木剌忽为广平王。
五月丙申朔,中书平章政事阿散为中书左丞相,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张驴为中书平章政事。加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开府仪同三司。
六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丁卯,天雨毛。己未,京师地震。丁亥,敕罢封赠,戒左右勿侥幸加官。
秋七月丙午,中书参知政事贾钩乞病归,赐钞三百锭,给安车还籍。
八月己卯,吏总尚书许师敬为中书参知政事。庚辰,车驾至自上都。辛卯,安南国王陈益稷来朝。
九月戊戌,罢讨八百媳妇及大、小车里,以玺书招谕之。辛丑,遣司徒田忠良等至真正府玉华宫祀睿宗御容,八百媳妇及大、小车里蛮来献方物。甲辰,参议中书省事阿里海涯为叁知政事。
冬十月甲子,有事于太庙。癸未,中书参知政事察罕加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戊子,翰林学士承旨玉连赤不花等进顺宗、成宗、武宗《实录》。辛卯,以诸王入觐,赦天下,敢以赦前事相告者,以其罪罪之。
十一月丙午,谕六部官毋逾越奏事。丙辰,晋封濮阳王、驸马脱脱木儿为歧王。庚申,占城国来献犀象。缅国遣使来朝。云南不农蛮岑福来朝。
十二月癸亥,中书平章政事李孟致仕。枢密副使张珪为中书平章政事。庚辰,知枢密院事答失蛮罢。丁亥,遣使祈雪于社稷及岳镇海渎。定省部减削繁冗格例。是月,诸王春丹叛。黎贼王奴欧等作乱,伪称平章、元帅。
二年春正月甲午,察罕脑儿等处宣慰使伯忽为御史大夫。辛丑,封乞台普济为安吉王,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以病免。丁未,太府卿秃忽鲁为中书右丞相。是月,黎贼王奴欧降。
二月甲子,立宏吉剌氏为皇后,遣使祭告天地、太庙。丁丑,命张珪领国子学。丁亥,帝谕左右曰:“回回人以宝玉鬻于官,朕思此物何足为宝?惟眷人乃可为宝。善人用,则国家安,此朕所宜宝也。”
三月丙申,御史中丞脱欢答剌罕为御史大夫。杖流高丽陪臣事思温、金深于临洮。丙午,诏曰:《易》述家人,《诗》美关雎,故帝王受命,必建置后妃,所以顺天地之义,重人伦之本也。宏吉剌氏夙由世戚,来嫁我家,事皇太后有孝恭之懿,辅联躬着淑慎之善。于二月十六口授以册宝,立为皇后。於戏!位乎内,位乎外,得政道之相成;用之国,用之乡,庶民风之不变。咨尔有众,咸使闻知。
壬子,右丞相秃忽鲁等以天时亢旱,又霜雨沙,乞黜免,以当天意。帝不允。甲辰,高丽王王谅以长子焘入觐,请传位于焘。诏授焘征东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袭封高丽国王。
夏四月丙戌,进纳剌忽等护送高丽王珪归国。乙亥,车驾辛上都。辛巳。加御史大夫伯忽开府仪同三司。
五月辛丑,中书右丞兀伯都例为平章政事,左丞八剌脱因为右丞,参知政事阿里海牙为左丞,参议中书古事秃鲁花帖木儿为参知政事。是月,中书平章政事张珪罢为大司徒。
六月己未,京师地震。癸亥,秃忽鲁等以灾异,乞赐放黜,不允。丙寅,京师地震。辛未,以参知政事许师敬纲领国子学。甲申,以朱儒周敦颐、程颢、程颐、张载、邵雍、司马光、朱熹、张珪、吕祖廉及前中书左丞许衡从祀孔子庙廷。河决陈、亳、睢等州及开封、陈留县。
秋七用壬寅,京师地震。
八月丁卯,车驾至自上都。庚午,御史薛居敬为中书参知政事。是月,崇明、嘉定二州海溢。
九月癸巳,宣徽院使完者知枢密院事。戊申,封脱欢为安定王。
冬十月己卯,敕中书省议科举法。封不答里为安德王。乙酉,旌表高州民萧又妻毛氏贞节。
十一月甲辰,昭曰:惟我祖宗以神武定天下,世祖皇帝设官分职、征用儒难,崇学校为育才之地,设科举为去取之方,规模宏远矣。朕以眇躬,获承丕祚,继志述事,祖训是式。若稽三代以来,取士各有科目,要其本末,举人宜以德行为首,试艺则以经木为先,词章次之。浮华过实,朕所不取。爰命中书参酌古今,定其条制。其以皇庆三年八月,天下郡县举其贤者、能者,充赋有司。次年三月会试京师,中选者朕将亲策焉。
是月,辰州蛮酋吴千道作乱。
十二月丙子,定百官致仕资格。
●卷十七·本纪第十七
○仁宗下
延祐元年春正月丁亥,授前中书右丞刘正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庚子,江浙行省左丞高珪为中书参知政事。丁未,诏曰:惟天惟祖宗眷佑有国,朕自即位于今四年。比者,阴阳失和,灾异屡见,岂朕修协之未至欤?抑官吏未选,而政令之或乖欤?思以回天心、召和气,侧身修行。实切朕衷。庸敕有司,务共乃职,爰布维新之令。诞敷济众之仁。可改皇庆三年为延祐元年。所有合行事理,条列于后:一,上都、大都差税,自延祐元年蠲免二年;一,曾经赈济灾户,免延元年差税;一,内外一切不急之役,截日停罢;一,普免百姓欠负钱粮;一,流民所至,有司勤加存恤,复免差役三年,原抛田产,尽行给复;一,除谋反大逆、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仆杀主及强盗、伪造宝钞、官吏侵盗钱粮,不在原宥外,其余一切罪犯,并行释放,一,湖广、云南叛蛮如能侮过,即与免罪。
於戏!以实应天,爰聿新于庶政,用孚有众,同保合于太和。咨尔多方。体予至意。庚戌,右丞相秃忽再等以灾变,乞罢黜,不允。
二月甲戌,侍御史赵世延为中书参知政事。壬午,右丞相秃忽鲁罢,阿散为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癸未,中书参知政事高珪罢为集贤大学士。
三月癸卯,暹国来贡方物。丙午,封驸马阿鲁秃为赵王。戊申。车驾幸上都。癸丑,中书参知政事察罕致仕。是月,沅州徭贼蒲狗、向金朝等来降。
闰三月丁丑,马八儿国来贡方物。
夏四月己酉,敕郡县官勤职者,赐币帛。以铁木迭儿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立回回国子监。是月,皇后宏吉剌氏崩。五月戊寅,京兆府为许衡建鲁斋书院,降玺书旌之。
六月戊子,召河南行省左丞相卜伶吉歹至京师,封为河南王。
秋七月庚午,开下番市舶禁。是月,遣使赐高丽国宋秘阁书籍一万七千卷。
八月戊子,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己巳,复以铁木迭儿为中书右丞相,阿散为左丞相。罢陕西行御史台。
冬十月戊申,复甘肃屯田,立沙、瓜等处屯储总管万户府。庚戌,遣张驴经理江南田赋。
十一月戊辰,通政使萧拜住为中书右丞。辛未,翰林学士承旨答失蛮知枢密院事。癸酉,前中书右丞相秃忽鲁知枢密院事。
十二月己亥,敕中书省,孔子五十三代孙当袭衍圣公者,以名闻。庚子,复以翰林学士承旨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
二年正月乙亥,遣宣抚使分十二道,问民疾苦,黜陟官吏。命中书臣分领庶务。禁南人贩买妻子为驱。是月。黄圣许复叛,陷忠州。
二月己卯朔,会试进士于礼部。壬丈,云南王老的来朝。
三月己卯,廷试进士,赐忽都答儿、张起岩等五十六人及第、出身有差。庚午,上皇太后尊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明懿寿元合德泰宁福庆后皇太后。免延祐二年四月初一日以前百姓拖欠课税,官吏失陷短少钱粮,亦与免征。丁丑。中书平章政事张驴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夏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辛巳。赐进十恩荣宴于翰林院。辛丑,赐会试下第举人从七品官致仕,及教授、学正、山长等有差,后不为例。乙巳,车驾幸上都。丙午,封诸王察八儿为汝宁王。五月戊申朔,复立陕西行御史台。乙丑,秦州成纪县山移,陷没民居。甲戌,授宦者续元晖昭文馆大学士。
六月戊戌,河决郑州。丙午,缅国王进其子脱剌合来贡方物。
秋七月乙卯,赣州贼蔡五九等作乱,自称洞王。己丑,命铁木迭儿总宣政院事,诏谕中外。
八月丙戌,蔡五九陷汀州宁化县,僭号蔡王,遣江浙行古平章政事张驴等讨之。己丑,车驾至自上都。乙未,以蔡五九之乱。罢江浙经理田赋及冒括田租。壬寅,诏江浙行省印《农桑辑要》万部,颁行各路。旌表贵州达鲁花赤相兀孙妻脱脱真死节。
九月丁未,敕吏部尚书王居仁鞠张驴括江浙田租,通死九人之罪。壬戌,蔡五九伏诛。
冬十月丁丑,封托忽赤为威宁郡王,忽儿赤帖木儿不花为赵国公。庚辰,淮西廉访使郭贯为中书参知政事。壬午,有事于太庙。乙未,以同知枢密院事帖木儿脱知枢密院事。授白云宗道人沈明仁荣禄大夫、司空。丁酉,加铁木迭儿太师。癸卯,八百媳妇蛮来贡驯象。
十一月丙午,彗星见。辛未,以星变。赦天下,免民间拖欠差税,大都、上都、兴和三路免差税三年,其余路分轻重减免有差。甲戌,封武宗长子和世王束为周王。左丞相阿散等以星变,乞罢黜。帝曰:“此朕之过,岂卿等所致,其复乃职。苟政有差廖,勿惮更改,以安百姓。”
十二月庚寅,旌表汀州宁化具民赖禄孙孝行。日月,广东黎贼陷横州永淳县,杀达鲁花赤。
三年春正月乙巳,特授昔宝赤合剌合孙、达鲁花赤脱欢全紫光禄大夫、太尉。丙午,封前左丞相忽鲁答儿寿国公。辛酉,以同知枢密院事买闾知枢密院事。是月,高丽国王王焘来朝。
二月戊寅,命湖广行省谕安南,归占城国王。
三月辛亥,授高丽世子王昉开府仪同三司,封沈王。加将作院使吕天麟大司徒。甲寅,命中书右丞萧拜住等护送周王和世王束之云南。癸亥,车驾幸上都。是月,德庆路徭叛。
夏四月壬午,敕卫辉、昌平官吏修殷比干、唐狄仁杰祠。庚子,上都留守憨剌合儿知枢密院事。
五月辛亥,江西行省右丞斡赤为典瑞院使、大司徒。庚申,大都留守伯铁木儿、中书右丞萧拜住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左丞阿里海牙为右丞,参知政事郭贯为左丞,多议不花为参知政事。
六月乙亥,封孟子父为邾国公,母为邾国宣献夫人。丙子,横、融、宾、柳等州徭叛。己卯,诏谕百官各勤其职,毋隳废庶政。
秋七月壬子,命御史大夫伯忽、脱欢答剌罕整治台纲,仍诏谕中外。乙卯,封月鲁帖木儿为保恩王。丙寅,燕帖木儿知枢密院事。
八月癸酉,兵部尚书乞塔为中书参知政事。己卯,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辛丑,中书左丞郭贯罢为集贤大学士,集贤大学士王毅为中书左丞。
冬十月辛未,江南行台侍御史高昉为中书参知政事。壬申,有事于太庙。是月,周王和世王束至延安,陕西行省左丞相阿思罕、平章政事塔察儿、行台御史大夫秃鲁卜、御史中丞脱欢与周王常侍教化等奉和世王束举兵反。
十一月壬寅,命监察御史监治岭北行省。乙巳,改澧州路安抚司为安定军民府。
十二月庚午,知枢密院事秃忽鲁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丁亥,立皇子硕德八剌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以同知枢密院事床兀儿知枢密院事。
四年春正月戊申,诏曰:朕仰惟太祖皇帝圣训。若曰应天顺人,惟以至诚,保安天下,宣遵正道,重念列圣继承丕祚,我世祖皇帝混一之初,顾予菲德,惧勿克荷,不遑宁处。比者和世王束年幼,听信佥人阿思罕等谋为不轨,构乱我家,已为陕西行省行台管军官等将叛贼阿思罕、教化、彻里哥思等斩首以徇。其同谋及协从者,欲一概加诛,有所不忍。宜推旷荡之恩,开以自新之路。可大赦天下。凡常赦所不原者,罪无轻重,咸赦除之。若有避罪进从逆党窜匿者,赦书到日,限百日内出首,与免本罪。限外不首。复罪如旧。敢以赦前事告讦者,以其罪罪之。
乙卯,叫囊宁王按灰代辽王脱锐镇云南。丙辰,知枢密院事完者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亨。
闰月壬申,流魏王阿木哥于耽罗,寻移大青岛。庚辰,晋封镇远王孛罗为冀王。丙戌,诏曰:朕荷上天之鸿禧,纂列圣之丕绪。比承皇太后慈训,若稽世祖皇帝成宪,深惟国本,宜建储嗣。亲王、大田询谋佥同,皇子硕德八剌地居嫡长,天锡仁孝,可以主重器,奉宗祧。已于延祐三年十二月十九曰,授以金宝,立为皇太子,中书令、抠密使一如旧制。因前盛典,庸布新条:一,勉励学枝,以作人才,一,劝课农桑,耕作以时;一,免探马赤军人合纳粮税;一,经行屯戍军马勿骚扰百姓;一,免各路差税有差;一,停罢内外不急之役;一,免征应合追赔系官钱粮;一,存恤鳏寡孤独,一,岳渎、帝王、忠臣烈士,除常祀外,长吏择日致祭。於戏!万国以贞,允属元良之重;四方其训,永建太平之基。咨尔市民,体予至意。辛卯,封别帖木儿为汾阳王。
二月甲辰,敕州县复置杜仓。
三月辛卯,车驾幸上都。甲午,高丽国遣使来献方物。
夏四月壬寅,加太常礼仪院使拜住大司徒。戊申,答合孙寇边,吴王秃烈纳等败其众于和怀。己未,翰林学士承旨忽都鲁儿迷失、刘赓等译《大学衍义》以进,敕翰林学土阿柃帖木儿,以国语译之。
五月辛未,授上都留守阔阔出开府仪同三司、大司徒。乙亥,封郓国大长公主忙哥台为皇姑大长公主。壬午,翰林学士承旨赤因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平章政事兀伯都剌罢为集贤大学士。己丑,中书左丞阿里海涯为中书平章政事,参知政事乞塔为中书右丞,高昉为中书左丞,参议换住、张思明并为参知政事。
六月戊申,铁木迭儿罢,左丞相阿散为中书右丞相。己酉,兀伯都剌复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子,中书参知政事张思明罢为工部尚书,工部尚书王桂为中书参知政事。丁巳。安南国来贡方物。
秋七月乙亥,中书平蕈政事事孟罢为翰林学上承旨,江浙行省左丞王毅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午,特授中卫亲军都指挥使勃兰奚为太尉。己丑,成纪山崩,压死居民。
八月丙申。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丙寅,宣徽使伯答沙为中书右丞相,阿散改左丞相。故事右丞相必用蒙古勋臣,阿散回回人,遂固辞,帝允之。
冬十月甲午朔,有事于太庙。壬寅,遣御史大夫伯忽、参知政亨王桂陕西岳镇,并赈成纪县灾民。
十一月己卯,浚扬州运河。辛卯,以高丽国王王焘为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高丽国王。
十二月乙巳,置詹事院。以郭贯为太子詹事。丁巳,秃满迭儿知枢密院事。特授晋王府长吏按摊出金紫光禄大夫,封鲁国公。
五年春正月丙子,安南国来贡方物。丁亥,会试进士于礼部。加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买住大司农、鲁国公。
二月癸巳朔,日有食之。丁酉,封诸王晃火帖木儿为喜王,秃满帖木儿为武平王。
三月戊辰。廷试进士,赐忽都达儿、霍希贤等五十人及第、出身有差。乙亥,特授安远王、驸马丑汉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加晋王府内史拾得闾荣禄大夫,封桓国公。
夏四月壬辰,安吉王乞台普济卒。己亥,耽罗猎户成金等作乱,敕高丽国王讨之。庚戌,侍御史敬俨为中书参知政事。戊午,车驾幸上都。
五月辛酉朔,八番顺元蛮酋来献方物。丁卯,御史中丞赤列赤为中书右丞。己卯,陇西县山崩,压死居民。
六月乙巳,妖人赵子玉等谋往高丽迎魏王阿木哥为乱,事觉伏诛。
秋七月己未朔,加宦者李邦宁开府仪同三司。辛酉,遣吏部尚书卜颜、必阇赤买闾使高丽,贡问魏王阿王哥及耽罗叛状。壬申,诸王也舍、失刺吉等,坐附叛王不里牙敦,持两端,流也舍于江西,失刺吉于湖广。壬午,罢河南行省左丞陈英等所括民田。
八月庚子,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癸亥,大司农买住进司农丞苗好谦所撰《载桑图说》使印千本散之民间。丙寅,广酉蛮酋黄法扶、何凯等来献方物。丁卯,中书右丞亦列赤为平章政事,左丞高昉为右丞,参知政事换住为左丞,吏部尚书燕只干为参知政事。丙戌,佥太常礼仪院事狗儿为中书参知政事。丁亥,立行宣政院于杭州。
冬十月己丑,播州南宁蛮酋洛麽叛,敕恩州守臣换住哥招谕之,洛麽来献方物。甲午,有事于太庙。
十一月己巳,以同知枢密院事忠嘉知枢密院事。
十二月壬辰,特授集贤大学士脱列大司徒。
六年春正月丁已朔,暹国来贡方物。癸酉,特授同知徽政院事丑驴答剌罕金紫光禄大夫、太尉。己卯,广东徭贼赵郎庚等作乱,敕江西行省讨之。是月,前中书右丞尚文为太子詹事。
二月丁亥朔,日有食之。丁酉,云南阇里爱俄、永昌蒲蛮阿八剌等并叛,敕云南行省讨之。
三月丁巳,以天寿节释重囚一人。辛酉,召见太子詹事尚文于嘉禧殿之后阁。帝谓太保曲出曰:“是世祖皇帝效力人也。”又诏文曰:“托汝善辅太子,有言勿吝,此朕意也。”丙寅,待授翰林学士承旨八儿思不花开府仪同三司、大司徒。己巳,晋封保恩王月鲁帖木儿为恩王。
及四月庚子,车驾幸上都。铁木迭儿为太子太师。
五月丙子,加安南国王陈益稷开府仪同三司。是月,云南行省左丞朵儿只讨永昌南窝清蛮,大败之,其酋阿良等降。
六月癸丑,以羽林军万人隶东宫。
秋七月丙辰,缅国来贡方物。来安路部官岑世兴叛,赐玺书招谕之。壬戌,以者连怯耶儿万户府隶东宫,置右率卫府。甲戌,皇姊各国大长公主作佛事,擅释全宁路重囚二十七人。敕按问全宁官吏阿纵不法,仍追囚还狱。
八月甲申,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张思明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子,车驾至自上都。
闰八月壬申,太博、御史大夫伯忽为大师。
九月甲申,徽政使朵带为太傅,中书参议钦察为中书参知政事。癸卯,诏四宿卫以贪污受刑夺职不叙者,勿令入禁庭。
冬十月乙卯,诏严鞠白云宗道士沈明仁奸恶。戊午,遣中书右丞相伯答沙授皇太子玉册。辛酉,札鲁忽赤铁木儿不花为御史大夫。
十一月丙子,诏曰:朕惟世祖里帝宪章,隆古垂裕,万世灼然,垂训豫建嫡嗣。是以协谋佥同,立皇子硕德八剌为皇太子。若稽册命,属当举行,于今十月七日授以玉册,大庆礼成。於戏!天地之德,宗社之灵,国本既崇,人心攸系。咨尔有众,体予至怀。
十一月辛卯,木邦路蛮酋带邦作乱,敕云南行省招抚之。乙巳,秘书卿苫思丁为大司徒。
十二月壬戌,命皇大子参决国事。封宋儒周颐为道国公。壬申,中书平章政事王毅以亲老致仕,许之,仍赐其父币帛。
七年春正月辛巳朔,司天监奏,是日日食。帝斋居损膳,辍朝贺。既而不食。癸未,帝御大明,受诸王百官贺。丁亥,帝不豫。辛丑,崩于光天官,年三十有五,在位九年。癸卯,葬起辇谷。
三月乙未,上尊谥曰圣文钦孝皇帝,庙号仁宗,国语曰普颜笃皇帝。
史臣曰:“仁宗孝慈恭俭,不迩声色,不殖货利。侍宗戚勋旧,始终以礼,大臣亲老,时加恩赍。有司奏大辟,辄恻怛移时,晋宁侯甲兄弟五人,俱坐法死,帝悯之,宥一人以养其父母。崇尚儒学,兴科举之法,得士为多,可谓元之令主矣。然受制母后,嬖幸之臣见权用事,虽稔知其恶,犹曲贷之。常问右丞相阿散曰:‘卿日行何事。’对曰:‘臣等奉行诏旨而已。’帝曰:‘祖宗遣训,朝廷大法,卿辈狁不遵守,况朕之诏旨乎。’其切责宰相如此。有君而无臣,惜哉!”
●卷十八·本纪第十八
○英宗
英宗睿圣文孝皇帝,讳硕德八剌,仁宗长子也。母日庄懿慈圣皇后宏吉刺氏。以大德七年二月甲子生。
仁宗延祐三年,议立皇太子,兴圣太后属意于帝。帝入见太后固辞日:“臣幼,宜立臣兄和世王束。”太后不从。冬十二月丁亥,立为皇太子,授金宝。六年冬十月戊午,受玉册。诏百司庶务,先启皇太子然后奏闻。
七年春正月,仁宗不豫,帝忧形于色,焚香告天,乞以身代。辛丑,仁宗崩。哀毁逾礼,日歠一粥。甲辰,皇太后复以铁木儿为中书中右元相。丙午,遣使谳内外讼狱。
二月壬子,浙江行省左丞相黑驴为中书平章政事。戊午,祭社稷。辛酉,中书平章政事赤斤帖木儿、御史大夫脱欢并罢为集贤大学士。甲子,逮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至京师。丙寅,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赵世荣为中书平章政事,江西行省右丞木八剌为中书右丞,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中书左丞换住出为岭北行省右丞。己巳,罢上都乾元寺规运总管府。辛未,括诸路系官山场、河泊、窑治、庐舍。壬申,召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答失铁木儿至京师。丁丑,夺翰林学士承旨李孟韩国公敕命。戊寅,中书平章政事兀伯都刺出为甘肃省平章政事,阿礼海涯出为湖广行省平于政事。铁木迭儿以皇太后命,杀集贤大学土杨朵儿只、崇禋院使萧拜住,并籍其家。
三月壬午,爪哇国来贡方物。戊子,诏诸王、驸马流窜者,还就分邑。庚寅,帝即位于大明殿,诏日:
洪惟太祖应期抚运,肇开帝业,世祖皇帝神机睿略,统一海内,以圣继圣,迨我先皇帝,至仁厚德,涵濡群生,君临万国,十年于兹。以社稷之远图,定天下之大本,协谋宗亲,授予册宝。方春宫之与政,遽昭考之宾天。诸王近戚,无勋硕辅,咸谓联宜体先皇帝付托之重,既深系乎人心,讵可虚于神器,合辞劝进,诚意交孚。乃于三月十一日,即皇帝位于大明殿。
可大赦天下。腹里被灾路分,据延祐七年合该丝线,十分为率,拟免五分;其余诸路丝线并江淮夏税均免三分之一。延七年以前逋欠差摇税银,并行蠲免。已征入主典之手,不在蠲免之限。各处站赤消乏,毋泛滥给罪。差役不均,监察御史、廉访司严行纠治。远近诸军,其阵亡者,常例存恤外,更展限一年。本管官及奥鲁毋非理科征。两广、福建等处啸聚贼徒,诏书到日,限六日内出官自首,许免本罪,限外不悛,依常收捕。务农所以厚民,劝学所以兴华,各处提调官加意勉求实效。岳渎、帝王,诸在祀典者,长吏择日致祭。
是日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诏曰:
朕惟为治之端,无加于立孝,根本之内,莫大于尊亲。肤肇缵歪图,恪遵彝典。钦惟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全德泰宁福庆皇太后仁明渊静,淑睿懿恭;定大策于两朝,功施社稷;著徽音于四海,庆衍本文。夙荷恩慈,抚予眇质,恩仰酬于厚德,宜首进于隆名。谨上尊称曰太皇太后,其应行典礼,令有司讨论以闻。壬辰,太皇太后受百官朝驾于兴圣宫。铁木迭儿进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丙申,斡罗思等来降,赐钞万四千贯,还其部。戊戌,敕阴阳、医官、匠人勿承荫。辛丑,禁擅奏玺书。以枢密院兼领左右卫率府。壬寅,翰林学士承旨李孟降为集贤侍讲学士。御史台请诏谕百司,以肃台纲。帝日:“卿等但守职尽言,善则朕从之,否亦不汝罪也。”甲辰,诏中外母沮议铁木迭儿。丙午,有事于南郊,告即位。
夏四月庚戌,有事于太庙,告即位。诏群臣曰:“一岁惟四祀,使人代之,不能致如在之诚。朕必终身莅祀事,谕卿等知之。”廷臣言:“祀事毕,宜赦天下。”帝曰:“赦不可屡下,使杀人者获免,则死者何辜?”命中书省陈便宜事行之。河南、湖广、辽阳三行省丞相并降为平章政事,惟征东行省以高丽正不降。乙卯,封诸王彻彻秃为宁远王。戊午,祀社稷,告即位。己未,绍庆路洞蛮叛。平章政事王毅、中书右丞高昉征理京师诸仓库粮帛亏额。庚申,太常礼仪院使拜住为中书平章政事。戊辰,车驾幸上都。封高丽王从子王煦为鸡林君公。有因近侍献七宝带者,帝曰:“朕即位不闻卿等荐贤,而为人进宝,是以利诱朕也,其还之。”照刷宣徽院文卷。
五月庚辰,杀上都留守贺伯颜,籍其家。己丑,中书左丞相阿散出为岭北行省平章政事。中书平章政事拜住为中书左丞相。乃剌忽、塔失海牙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只儿哈郎为中书参知政事。辛卯,中书参知政事钦察罢方集贤大学士。乙未,请大行皇帝谥于南郊。戊戌,岭北行省平章政事阿散、中书平章政事黑驴、御史大夫脱忒哈、徽政院使失列门等与黑驴母亦列失八谋废立,事觉,俱伏诛。辛丑,知枢密院事铁木儿脱为中书平章政事。甲辰,诏日:
朕肇登大宝,祗遹先猷,仍图任于旧人,庶共新于治效。岂期邪党辄蕴私心。迩者阿散、黑驴、脱忒哈、失列门、亦列失八等潜结诡谋,挠乱国政,既自作于不靖,固难逭于严诛。贺伯颜轻侮诏书,殊乖臣礼,不加惩创,曷示等威。今已各正典刑,籍没其家。於戏!惟帮国之用刑,以靖群慝!俾人臣之知戒,勿蹈非彝。咨尔有众,体驰至怀。
丁未,封诸王王禅为云南王。
六月己酉,流徽政院使米薛迷干于金刚山。甲寅,前太子詹事床兀儿坐党附阿散等,伏诛。丙辰,召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野仙帖木儿至京师。收脱忒哈广平王印。丁巳,江西行省左丞相脱脱为御史大夫,宗正札鲁火赤铁木儿不花为知枢密院事。戊午,罢詹事院。封知枢密院事塔失帖木儿为蓟国公。乙丑,西番酋盗洛各目降。己巳,高丽国遣使贺即位。是月,奉元悛屋县妖僧圆明作乱,伪称皇帝。
秋七月甲申,知枢密院事买驴、哈丹并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乙未,甘肃行省平章政事钦察知枢密院事。丙申,中书平章政事乃刺忽罢。安王兀都思不花降封顾阳王,寻赐死。始制衮冕。庚子,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廉恂为中书平章政事。乙巳。知枢密院事也先吉尼出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是月,云南花角蛮酋韦郎达叛。
八月戊申,祭社覆。丙辰,袝仁宗圣文钦孝皇帝、庄懿慈圣皇后于太庙。
九月壬辰,土番酋利族、阿俄等寇成谷。循州蛮酋泰元吉叛。庚子,慈利州山民贞公纠合诸洞蛮酋并叛,追湖广行省讨之。甲辰,云南木邦路蛮酋给邦遣其子来献方物,赐币有差。马札蛮等使占城、占腊、龙牙门诸国,索驯象。是月,奉元路达鲁花赤伯颜获僧圆明,诛之。永宁路蛮酋和俄等叛,渠州吏目李荣贵死之。
冬十月丁未,有事于太庙。丁巳,酉阳州耸侬洞蛮叛,遣四川行省讨之。戊午,车驾至自上都。诏太常院曰:“朕将以四时躬礼太室,宜与群臣集议其礼。此追远报本之道。毋以朕劳于对越而有所损。”安南国遣使贡方物。酉阳州蛮酋冉世昌过其子率大、小石堤洞蛮入贡。癸酉,流诸王阿刺铁木儿于云南。
十一月丙子朔,帝御斋官。丁丑,有事于太庙,至仁宗皇帝室,鸣咽流涕,左右感动。辛巳,以享太庙礼成,御大明殿受贺。甲申,修《仁宗实录》。戊戌,交趾蛮侬志德掠脱零、那乞等六洞。
十二月乙巳朔,诏曰:朕抵过诒谋,获承丕绪,念付托之惟重,顾继述之敢忘。爰以延祐七年十一月丙子被眼衮冕,恭谢太庙。既大礼之告成,宜普天之均庆。属兹逾岁,用易纪元,于以导天地之至和,法春秋之谨始,可以明年为至治元年。普免天下至治元年地下粮十分之二。合该包银,除两广、海北、海南权且停搁,其余减免三分之一。大都、上都、兴和三路免差税三年。腹里被灾人民,与免丝科三分。燕南、山东、汴梁、旧德、汝宁灾伤地面,应有山场、河泊,并听民开采。诸人侵盗、失限、短少、减驳,合追系官钱粮,如在诏书以前,已有追理文案者,先将奴婢财产准折入官,不敷之数,并行释免。已征入主典之手,不在此例。回回人等典卖蒙古子女为驱者,分付所在官司应付口粮收养,听侯中书省定夺。流移户口如欲复业者,官司给付行粮,拖欠差徭课程,并行倚阉,原抛田产,全行给付,行免差税三年。诸翼军人消乏,众枢密院分栋合并存恤。管军官放钱利息及翻倒文契者,诏书到日,尽行停搁。和林、甘肃、云南、四川、福建、广海新附汉军,除常例外,每名给布一匹,死者给烧埋银。站赤消乏,诸衙门及诸王、公主、附马差使,常加撙节,一切关防约束事理,悉从旧制。若有不应差人及多余铺马者,严行断罪。煎盐、冶铁、运粮船户,合该杂泛差役,优免三年。腹里权住煽办,以纾民力。经过军马、昔宝赤、八儿赤等,不得订索百姓,纵驼马损坏田水村木。云南、四川、福建、广海之任官员,不幸病故,所在官司取勘应付车船铺马,仍给行粮,如有典卖人口,并听完聚,价不追还。商税三十分取一,己有定制。今正额之外,又索羡余,非多取人民,彼将焉出?仰将延祐七年实办到官数目为定额,己后永不多取,和雇和买,一切杂税差役,除边远军人及自备首思站赤外,不论何户,与民一体均当,诸内外七品官以上,有伟画长策、可以济世安民者,实封呈览。监察御史、市政廉访司,岁举可任守令者二人。隐居行义、不求闻达者,有司具状以闻。复封赠之制,中书省集议举行。
戊申,流前高丽王謜于吐番撒思结之地。丁未,播州蛋蛮的羊龙符来降。乙卯,上太皇太后徽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全德泰宁福庆徽文崇裕太皇太后。翰林学士忽都鲁都儿译进宋儒真德秀《大学衍义》,帝曰:“修身治国,无逾此书。”赐钞五十贯。丙辰,以太皇太后加号,御大明殿受驾。丙寅,典瑞院使阔彻伯知枢密院事。戊辰,告祀太庙。己巳,中书右丞木八刺出为江西行省右丞,中书参知政事只儿郎为中书右丞,江南浙西道廉访使薛处敬为中书参知政事。上思州徭寇忠州。江浙行省平于政事伯颜索儿、江西行省平于政事白撒都并坐贪墨免官。
至治元年春正月乙酉,高丽国过使献童女。丙戌,有事于太庙,丞相拜住为亚献,知枢密院事河列伯为终献。是月,昭高丽王焘入朝。
二月戊申,祭社稷。改中都武卫为忠翊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己酉,建仁宗神御殿于普庆寺。丁巳,畋于柳林。杀监察御史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杖流监察御史成圭、李廉亨于奴儿干。
三月丁丑,缅国遣使贡方物。庚辰,廷试进士泰普化、宋本等六十四人,赐及第、出身有差。辛巳,车驾幸上都。辛丑,铁失为御史大夫。
夏四月庚戌,有事于太庙。己未,吉阳黎寇宁远县。戊辰,宦者孛罗合为太常署令。太常卿言,刑人不应与祭,罢之。
五月壬午,迁武宗皇子图帖木儿于琼州。辛丑,太常礼院进太庙制图。
六月癸卯朔,日有食之。丁巳,前中书参知政事敬俨为陕西行台御史中丞。辛酉,赵宏祚等言事,敕勒归田里,仍禁妄言时政。乙丑,遣使铨江浙、江西、湖广、四川、云甫五省官选。己巳,上都留守只儿哈郎为中书平章政事。
秋七月丁丑,有事于太庙。癸未,封太尉孛兰奚为和国公。乙酉,浑河决,被灾者二万三千三百户。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颁即位诏于安南国。
八月戊申,祭社稷。庚戌,知枢密院事铁木儿不花整治军人贫乏,敕有敢扰害者罪之。乙卯,中书平章政事铁木儿脱罢为上都留守。壬戌,帝驻跸兴和,左右以寒甚,请还大都。帝曰:“兵以牛马为重,民以稼穑为本。朕迟留,盖欲马得刍秣,民获刈获耳。岂畏寒乎?”雷州.路海康、遂溪二县海溢。秦州成纪山崩。
九月丙子,车驾驻昂兀岭。壬辰,中书平章政事塔失海牙坐受球杖免。丁酉,帝至自上都。
冬十月庚戌,有事于太庙,左丞相拜住为亚献,御史大夫铁失为终献。癸丑,敕翰林集贤官年七十毋致仕。丙寅,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你咱马不坐残贼免官。
十一月戊寅,君臣上尊号曰继天体追敬文仁武大昭孝皇帝。己卯,以受尊号诏天下。左丞相拜住请释罪囚,不允。辛巳,铁夫领左右阿速卫。
十二月辛巳,立亦启烈氏为皇后。癸卯,以立皇后诏天下。戊申,告谢太庙。己酉,封唆南臧卜为白兰王。庚戌,建太庙正殿。
二年春正月辛亥朔,安南国、占城国各追使来贡方物。丁巳,有事于太庙,赐导驾耆老币帛。戊寅,敕有司存恤孔氏子孙贫乏者。癸未,流徽政使罗源于耽罗。封塔齐儿为兰国公。
二月庚子,立左右钦察卫亲军都指挥司,拜住兼都指挥使。癸卯,江市行台御史大夫钦察为中书平章政事,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王居仁为中书参知政事,薛处敬出为河南行省左丞。戊申,祭社稷。丁卯,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买驴为中书平于政事。
三月己巳朔,御史台、翰林院、国子监同议兴举学校。壬申,张珪复大司徒。癸酉,罢京师营役卒四万余人。辛巳,访林特制沙的使高丽讯高丽王焘不奉敕书事。丙戌,以享太庙礼成,普减内外官一资。丁亥,凤翔道士王道明坐妖言伏诛。丁酉,车驾幸柳林。驸马许讷子速怯坐评其父母伏诛。
夏四月戊戌朔,车驾幸上都。
五月己巳,封讼主速克八拉为赵国大长公主。庚午,奉符县民王驴儿等谋反,伏诛。癸未,御史大夫脱脱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立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车驾幸五台山。甲申,只儿哈朗为御史大夫。云南行省平章政事答失铁木儿、朵儿只等坐受赇杖免。
闰月癸卯,诸王阿马、承童擅役诸王脱列捏卫士,并杖流海南。戊申,铁木迭儿子班丹为知枢密院事。丙寅,沅州洞蛮叛。禁诸司隔越中书省奏事。
六月丁卯,车驾幸五台山,禁扈从者毋践民禾。壬午,辰州江水溢。
秋七月壬子,诸王阇阇秃总兵北边。戊午,车驾次应州。曲赦金城县囚。辛酉,车驾次浑源州。中书右丞张思明有罪,杖免,籍其家。
八月戊辰,祭杜稷。己巳,道州宁远县民符翼轸谋反,伏诛。甲戌,车驾次奉圣州。庚寅,铁木迭儿卒。
九月辛亥,车驾幸寿安山寺。丙辰,太皇太后崩。庚申,停今年冬祀南郊。
冬十月戊辰,有事于太庙,以国哀迎香去乐。丙子,押济思国来贡方物。杖谪江南行合御史大夫脱脱于云南。甲申,建太祖神御殿于兴教寺。己丑,拜住为中书右丞相。
十一月甲午朔,日有食之。己亥,以授右丞相诏天下。流民复业者,免差税三年。站户鬻妻子者,官赎还之。凡差役,先科商贾及富实之家,以优民力。差免陕西税十之三,各路官田租十之二,江淮创科包银全免之。安南国来贡方物。癸卯,京师地震。
十二月甲子朔,建昌州山崩。丁卯,中书平章政事买驴罢为大司农,廉恂罢为集贤大学士,集贤大学士张珪为中书平章政事。甲戌,来安路总官广西徭岑世兴叛。宣政院使八思吉思坐受刘夔冒献田地下狱。帝谓左右曰:“祖宗制法非朕所得私,八思吉思虽事朕日久,今有罪,朕不敢枉纵也。”论如律。庚辰,葛蛮安抚司副使龙仁贵叛。知枢密院事钦察台罢为宣政院使。中书参知政事速速为中书左丞,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马剌为中书参知政事。癸未,绍兴路洞蛮把者叛。御史大夫只儿哈郎为知枢密院事。封诸王彻彻秃为武宁王。以地震、日食,命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会议国家利害之事以闻。
三年春正月癸巳,暹国遣使来贡方物。八番蛮酋韦思正等降,请纳岁租。乙未,有事于太庙。己亥,思明州盗起。壬寅,行中书省复兼总军政,前枢密院使吴元圭、王约为集贤大学士,翰林侍讲学士韩从益为昭文馆大学士,并商议中书省事。辛亥,命铁失振举台纲。静江路邕、柳渚州獠叛。丙辰,泉州民留应总作乱。
二月丙寅,翰林国史馆进《仁宗实录》。遣教化抚西番降族。戊辰,祭社稷。宾丹、爪哇等国来贡方物。癸酉,畋于柳林。辛巳,司徒刘夔、同佥区密院事囊家歹有罪伏诛。颁行《大元通制》。戊子,封鹰师不花为赵国公。辛卯,诸五月思别遣使来朝。
三月壬辰朔,车驾幸上都。丁未,西番参卜郎叛,镇西武靖王搠思班以兵讨之。戊申,袝太皇太后于顺宗庙室,右丞相拜住摄太尉,奉册定,上尊谥曰昭献元圣皇后。
二四月己巳,释大辟囚三十一人、杖五十七以上八十九人。己卯,行助役法。丁亥,前罗罗斯宣慰使述古妻漂末遣其子来献方物。
五月庚子,大风雨雹。铁木独署御史大夫事。壬寅,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忽辛坐受赇杖免。戊申,追夺铁木迭儿官爵。帝御大安阁,见太祖、世祖遗衣,皆以缣素木棉为之,重加补缀。磋叹良久,谓左右曰:“祖宗创业艰难,服用节俭如此,朕安敢顷刻忘之。”戊午,奉天行宫正殿灾。
六月丁卯,徽政使丑驴讨参卜郎。癸未,赠乳母忽台定襄郡夫人,其夫阿来追封定襄王。癸酉,增太庙夹室。乙酉,叛王怯伯来降。
秋七月壬辰,占城国王遣其弟保佑八刺遮来贡物。癸卯,太庙成。乙巳,招谕左右两江叛酋黄圣许、岑世兴。己酉,封诸王拔都帖木儿为威远王。丙辰,籍铁木迭儿家。御史台请下诏开言路,帝曰:“言路何尝不开,卿等选人未当尔。”八月癸亥,车驾南还。是夕,驻跸南坡。御史大夫铁失、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大司农夫秃儿、前平章政事赤斤帖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者、铁木迭儿子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夫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脱火赤、枢密院刊使阿散、佥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清及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铁木儿、曲律不花、兀鲁思不花等同谋弑逆,以铁失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铁夫、赤斤帖木儿先杀中书右丞相拜住,遂弑帝于行御。在位三年,二十有一。
泰定元年二月上尊谥曰睿圣文孝皇帝,庙号英宗。四月,上国语庙号曰格坚皇帝。
史臣曰:“英宗诛兴圣太后幸臣失列门等,太后坐视而不能救,其严明过仁宗远甚。然蔽于铁木迭儿,既死始悟其奸,又置其逆党于肘腋之地。故南坡之祸。由于帝之失刑,非由于杀戮也。旧史所讥殆不然矣。”
●卷十九·本纪第十九
○泰定帝
泰定皇帝,讳也孙扶木儿,裕宗之孙,显宗甘麻剌长子也。母曰宣懿淑圣皇后宏吉刺氏。世祖封显宗为晋王,出镇北边。统领太祖四大斡耳朵。至元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生帝于北边。
成宗大德六年,显宗卒,帝袭封晋王,仍镇北边。武宗至大三年九月,奏:“世祖以张铁木儿所献惠州金银铜冶赐臣,后输于有司,乞回赐。”武宗许之。仁宗皇庆元年二月,赐南康路六万五千户为食邑。延佑元年四月,复谕帝以惠州金银铜冶归有司。七月,仍回赐于帝。壬午,命帝赈辽东饥民。英宗即位,部众饥,赐钞五千尤。帝以田七千项入官,请征其年租以偿赐钞,其谨事朝廷如此。
至治三年八月辛酉,猎于秃剌河。御史大夫铁失遣其党斡罗思以逆谋来告曰:“我与哈散、也先铁木儿、失秃儿谋已定,事成立王为皇帝。”又命斡罗思以其事告内史倒剌沙,且言勿令旭迈杰知之。于是帝命囚斡罗思,遣别列迷失等赴上都告变。末至,英宗驻跸南坡,铁夫等弑英宗于行殿。诸王按梯不花及也先铁木儿等奉玺绶来迎。时中书平章政事张珪在京师闻变,告留守魏王彻彻秃,大统宜在晋王。彻彻秃遣使至行在劝进。
九月癸巳,帝即位于龙居河。大赦天下。知枢密院事淇阳王也先铁木儿为中书右丞相,诸五月鲁铁木儿袭封安西五。召前高丽王璋还京师。甲午,倒刺沙为中书平章政事,乃马合为中书右丞,铁失、马思忽门并知枢密院事,孛罗为宣徽院使,旭迈杰为宣政院使。乙未,枢密院使哈散为御史大夫,内史善僧为中书左丞。丁酉,完泽知枢密院事,秃满同佥枢密院事。戊戌,撒的迷失知枢密院事,章台同知枢密院事。辛丑,马谋沙知枢密院事,失秃儿为大司农。
冬十月甲子,遣使至大都,以即位告天地、宗庙、社稷。诸王买奴进曰:“不过逆贼,则陛下善名不著。天下后世何从而知非与闻其故乎?”帝然之。也先铁木儿、完泽、锁南、秃满等并伏诛于行在。旭迈杰为中书右丞相,陕西行省左丞相秃忽鲁、通政院使纽泽并为御史大夫,中书左承速速为御史中丞。旭迈杰、纽泽至上都,铁失、失秃儿、赤斤铁木儿、脱火赤、章台等并伏诛。戊辰,召高昌王铁木儿补花至行在。移魏王阿木哥于大同。壬申,内史按答出为太师、知枢密院事。癸未,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兀伯都剌为中书平章政事。八番顺元洞蛮及静江、大理诸路徭并叛。甲戌,直省舍人阿鲁沙等颁即位诏于高丽。
十一月己丑朔,车驾次于中部。辛丑,车驾至京师,丁未,御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辛亥,御史中丞董守庸有罪,免官。癸丑,遣使至曲阜,以太牢祀孔子。丙辰,御史中丞速速有罪,免官。丁巳,广东新会县民汜长弟作乱,副元帅乌马儿讨平之。
十二月己未,雪杨朵儿只、萧拜住、贺伯颜、观音保、锁吱儿哈的迷失及李谦亨、成圭、王毅、高昉、张志弼、普颜笃、卜颜忽里等冤,存者召用,死者赠恤有差。戊辰,请皇考妣尊谥于南郊。上皇考圣王尊谥曰光圣仁孝皇帝,庙号显宗,皇妣宏吉刺氏尊谥曰宣懿淑圣皇后。己巳,盗窃太庙仁宗金主、庄懿慈圣皇后金主。甲戌,铁木迭儿子锁南及其党月鲁、秃秃哈、速敦并伏诛。癸未,广西来安路总官岑世兴来献方物。流月鲁帖木几及云南,按梯不花于海南,曲吕不花于奴儿干,孛罗及兀鲁思不花于高丽大青岛。乙酉,云南车里蛮入寇。丙戌,封诸王买奴为泰宁王。知枢密院事阔彻伯授开府仪同三司,前太师拜忽商议军国重事。丁亥,改元泰定,诏曰:
肤荷天鸿禧,嗣大历服,侧躬图治,夙夜祗畏,惟祖训是遵。乃明岁甲子景运伊始,思与天下更始。稽诸典礼,逾年改元,可改明年为泰定元年。
免大都、兴和差税三年,八番、思、播、两广洞差税一年,江淮创科包银三年,四川、云南、甘肃秋粮三分,河南、陕西、辽阳丝钞三分。除虚增田税,免斡脱通钱。赈恤云南、广海、八番等处戍军。求直言。赐高年帛。禁献出场湖泊之利。定吏员出身者许至四品。
是月,云南花角蛮入寇,平市政事倒刺沙为中书左丞相。知枢密院事马谋沙、御史大夫纽泽、宣政院使钦秃,并加光禄大夫。
泰定元年春正月,中书右丞乃马台为平章政事,中书左丞善僧为右丞。召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也儿吉的至京师。己亥,以诛逆贼也先铁木儿等诏天下。壬寅,拜住于答儿麻失里为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撒里哈为左古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丁未,岭北行省参知政事帖陈、礼部尚书忽都帖木儿使于诸王不赛因。戊申,八番生蛮韦光正等降,岁输布二千五百匹。己酉,召怀宁王图帖木儿于琼州,魏王阿木哥于大同。甲寅,敕高丽王焘归国,还其王印。
二月壬申,请大行皇帝尊谥于南郊,上尊谥曰睿圣文孝皇帝,庙号英宗。甲戌,中书平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承旨忽都鲁都儿迷失、翰林侍讲学士吴澄、集贤直学土邓文原进讲《帝范》、《资治通鉴》、《大学衍义》、《贞观政要》,以右丞相旭迈杰领之。诸王怯别、孛罗各遣使贡方物。高昌王帖木儿补化遣使献蒲陶酒。
三月丁亥,立詹事院,太博朵□、宣徽使秃满迭儿、桓国公拾得闾、太尉丑闾答剌罕并为太子詹事。中书参知政事王居仁罢为副詹事,同知宣政院事杨廷玉为中书参知政事。乙未,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也儿吉的知枢密院事。戊戌,廷试进士,赐八刺、张益等八十四八及第、出身有差。会试下第者,亦赐教官有差。庚子,中书平章政事钦察出为陕西御史大夫。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囊家台兼宣政院使,讨西番参卜郎。癸卯,中书平章政事乃马台技东南郊,知枢密院事阔列伯摄祭太庙,告册立皇后及皇太子。丙午,立宏吉剌氏为皇后,皇子阿速吉八为皇太子。己酉,皇子八的麻亦儿间卜嗣封晋王。湘宁王八刺失里出镇察罕脑儿。知枢密院事也儿吉的出为云南行省右丞相。癸丑,广西横州徭寇永淳县。诸王不赛因遣使贡方物。
夏四月癸亥,上国语英宗庙号曰格坚皇帝。甲子,车驾幸上都,诸王宽彻不花、失刺,平章政事兀伯都刺,右丞善僧等居守。岭北行省左丞波皮为中书左丞,江南行台中丞朵朵为中书参知政事。参知政事马刺罢为太史院使。诸正不赛因遣使贡方物。丁卯,封宪宗女孙买的为昌国大长公主。癸酉,太子詹事秃满迭儿为中书平章政事。庚辰,以灾异,戒饬百官。辛巳,太庙新殿成。
五月壬辰,御史大夫秃忽鲁、纽泽以灾异屡见,不能劾宰相徇私违法,自请罢黜。于是中书平章政事兀伯都刺、张珪,参知政事杨廷玉,中书右丞相旭迈杰,左丞相倒剌沙先后皆引罪自劾,帝慰留之。戊戌,奉移列圣神主于太庙新殿。辛丑,循州徭寇长乐县。
六月乙卯朔,诸王阔阔木出镇畏兀儿部。戊午,云南蛮猷高兰等寇威楚州。丙寅,招谕西番参卜郎。广西叛蛮黄胜许、夸世兴乞遣其子朝贡,许之。己卯,诸王怯别等遣使贡驯豹、西马。诏:“疏决系囚。存恤军土。免天下和买杂役三年,蛋户差税一年。内外官四品以下率散宫一等,三品递进一阶。仕瘴地身死者,有司资给归葬,仍著为令。
秋七月丙戌,思州蛮酋杨大车、酉阳州蛮蛮酉冉世昌并叛。庚子,诸王伯颜帖木儿出镇阔连东部,阿剌忒纳夫里出镇沙州。癸卯,罢闽、广等处采珠蛋户为民,仍免差税一年。吏部尚书马合谋等颁即位诏于安南。定州屯河溢、山崩,广西庆远徭酋潘文绢等来降。
八月丙辰,有事于太庙。丁丑,车驾至自上都。癸酉,招谕云南大、小车里蛮酋。东州成纪山崩、水溢。
九月乙酉,封也速不坚为荆王。癸丑,夸世兴来献方物。
冬十月戊午,有事于太庙。庚申,高丽国过使贺圣诞。己巳,云南车里蛮酋寒赛子尼而雁、构木子刁零降。壬申,安南世子陈日爌遣使贡方物。丁丑,云南王王禅改封梁王,其子帖木儿封云南王。封武宗皇子图帖木儿为怀王。
十一月癸巳,诸王不赛因藩臣出班授开府仪同三司,封翌国公。己亥,水温台知枢密院事。己酉,免也里可温、答失蛮差役。
十二月癸丑朔,夸世兴遥授沿边溪洞军民安抚使致仕,其子志熟为上思州知州,仍各赐布帛。乙卯,云南阿吾等叛。庚申,同州地震。癸亥,盐官州海溢。丙寅,修显宗、英宗《实录》。乙亥,曲赦重囚三十八人。容米洞蛮田先什用等率九洞俱叛。
二年春正月乙未,敕后妃、诸王、驸马毋接星术之士,非天文官不得妄言祸福。戊戌,参卜郎降。辛丑,怀王图帖木儿出镇建康。甲辰,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脱欢答刺罕为行省右丞相。诸王怯别遣使贡方物。庚戌,诏群臣曰:
向者,卓儿罕察苦鲁及山后皆地震,偷郡大小民饥。朕自即位以来,惟太祖开创之艰,世祖混一之盛,期与民人共享安乐,灾沴之至,莫测其由。岂朕思臣有所不及而事或僭差,天故以此示警与?卿等其与诸司集议便民之事,自死罪始议定以闻。
闰月壬子朔,大赦天下。除江淮创科包银免被灾地差税一年。戊辰,诸王忽塔梯迷失等来朝。己卯,阶州土番入寇。站八儿监藏叛于兀敦。颁族葬帛。禁阴阳相地邪说。
二月甲寅,禁先农。丁亥,平伐苗酋的娘来降。辛卯,爪哇国遣使贡方物。广西徭酋潘宝陷柳城县。己亥,封阿里迷失为和国公,张珪为蔡国公。中书右丞善憎为平章政事,中书左丞波皮为右丞,御史大夫秃忽鲁加太保。是月,中书平章政事张珪致仕。
三月甲寅,禁捕天鹅。乙丑,车驾幸上都。乙亥,安南世子陈日爌追使贡方物。
夏四月辛丑,寿字公主加封皇姐大长公主。丁未,封后父火里兀察儿为威靖王。戊申,山东廉访使许师敬为中书左丞;中政使冯享为中书参知政事,仍兼中政使。
五月壬子,开南州阿都刊蛮酋引车里酋陶剌孟等寇陷朵剌等十四寨。木邦路蛮酋八庙等寇陷倒大汉寨,癸丑。龙牙门国来贡方物。辛未,通政院使察乃使于周王和世王束。癸酉,融州洞徭叛。丙子,檀州大水,平地深丈有五尺。
六月己卯朔,皇子小薛生。静江徭叛,广西宣慰司讨之。癸未,浔州平南县徭叛,达鲁花赤都坚、县尹姚泰亨死之。甲申,嘉王晃火帖木儿改封并王。丙申,敕御史台、枢密院大臣勿领军卫。丁酉,静江徭及庆远徭并叛。息州民赵丑厕、郭普萨坐妖言“弥勒佛当有天下”,伏诛。辛丑柳州徭叛。泰州山移。
秋七月戊申朔,大、小车蛮来献驯象。甲寅,遣使赍玺书分谕徭蛮。镇康路蛮酋你囊、谋粘路蛮酋方邱罗来降。木邦路蛮酋八庙既降复叛。丙辰,有事于太庙。播州蛮酋黎平爱等叛。癸亥,广西诸徭尽叛,左丞乞住、兵部尚书李大成等讨之,以诸王斡耳朵罕监其军。海北徭盘吉祥寇阳春县。庚午,亦剌马丹等至大理,普颜实立等至威楚,招谕叛蛮。思州洞蛮杨银千等来献方物。封附马孛罗帖木儿、知枢密院事火沙并为郡王。辛未,置河南行都水监。濒河川、县并兼知河防事。壬申,敕太傅朵□、太保秃忽鲁日至禁中集议国事。广西徭潘宝寇义宁、来宾诸县。
八月辛卯,云南白夷寇云龙州。
九月戊申朔,分天下为十八道,遣使分道宣抚。诏曰:
朕祗承洪业,夙夜维寅,凡所以图治者,悉遵祖宗成宪。曩压诏中外百司,宣布德泽,蠲赋详刑,赈恤贫民,思与黎元共享有生之乐。尚虑有司未体朕意,庶政或阙,惠泽未洽,承宣者失于抚绥,司宪者怠于纠参,俾吾民重困,朕甚悯焉。今遣使宣抚,分行诸道,按问官吏不法,询民疾苦,审理冤滞,凡可以兴利除害,从宜举行。有罪者,四品以上,停职申请,正品以下,就便处决。其有政绩尤异,暨晦迹邱园、才堪辅治者,具以名闻。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马合谋、河东宣慰使李处恭之两浙江东道,鹰坊使朵列秃、太史院使齐履谦之江西福建道,都功德使举林伯、荆湖宣慰使蒙弼之江南湖广道,礼部尚书李家奴、工部尚书朱蕡之河南河北,同知枢密院事阿吉刺、御史中丞曹立之燕南山东道,太子詹事别帖木儿,宣徽叛韩让之河东陕西道,吏部尚书纳哈出、董讷之山北辽东道,陕西盐运使众家奴、中书断事官韩庭茂之云南,湖南宣慰使寒食、冀宁总官刘文之甘肃,山东宣慰使秃思帖木儿、陕西行省左廉惇之四川,翰林侍讲学士帖木儿不花、秘书郎吴秉追之京畿道。癸丑,车驾至自上都。乙卯,有事于太庙。壬戌,广西徭寇宾州。
冬十月戊寅朔,岑世兴寇上林州。癸未,中书左丞相倒剌沙罢为御史大夫。丁亥,有事于太庙。癸巳,播州凯黎苗叛。丁酉,广西徭酋何童降。戊申,周王和世王束遣使献文豹。
十一月庚戌,以岁饥,罢上都皇后营缮。己未,整饬台纲。庚申,日本船来互市。广西宣慰使获徭酋潘定,其弟潘儿寇柳州,行省左丞乞往讨之。丙寅,倒刺沙复为中书左丞相,加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是月,中书右丞相旭迈杰卒。
十二月戊寅,塔失帖和为中书右丞相。癸未塔失帖木儿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封蓟国公。甲午,召张珪于保定。丁酉,加纽泽知枢密院事,与马诛沙并开府仪同三司。乞住等败徭贼于广西。元山路蛮酋普山叛。
三年春正月丙午,高丽国遣使贡方物,并贺正旦。播州蛮酋黎平爱等来降。戊申,元江路蛮酋普奴叛。诸王薛彻秃、晃火帖木儿来朝。壬子,封宽彻不花为威顺王,镇湖广。泰宁王买奴,改封宣靖王,镇益都。诸王不赛因遣使来献马。翰林学士吴澄谢病归。癸亥,知枢密院事撒忒迷失出为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戊辰,缅王荅里也伯以国乱来乞师,并献方物。安南国入寇,陷思明州。
二月壬午,广西全茗州徭酋许文杰叛,茗盈州知州李德卿等死之。中书平章政事乃马台知枢密院事。甲戌,爪哇国来贡方物。庚子,通政院使察乃为中书平章政事。甲辰,车驾幸上都,诸王也忒古不花,平章政事几伯都剌、察乃、善僧、左丞许师敬,参知政事朵朵居守。
三月乙巳朔,帝以下雨自责,命审录重囚,分祷岳渎、名山大川及京师寺观。癸丑,八番岩霞洞蛮来降。丁巳,诸王夫刺出镇北边。戊午,诏安抚缅国。赐其王金币。丙寅,翰林学士承旨阿怜帖木儿、许思敬等译《帝训》成,赐名《皇图大训》,授皇太子读之。辛未,泉州民阮风子作乱,军民官坐失讨,降黜有差。
夏四月戊戌,容米洞蛮寇长阳县。
五月甲戌朔,诸王怯别遣使献文豹。乙巳,罢福建岁贡蔗饧。禁西僧弛驿扰民。甲寅,八百媳妇酋招南道遣其子来献方物。丁卯,招谕岑世兴。庚午,永明县五洞徭,河西加木笼四部番夷俱来降。
六月癸酉朔,四川行省平章政事秃哈帖木儿请终毋丧,许之。癸酉,播州蛮酋黎平爱复叛,合蛮酋谢乌穷入寇。招抚使杨燕里不花谕平爱出降,乌穷不从。己亥,纳姊姐寿宁公主女撒答大利为皇后。道州徭叛。
秋七月甲辰,车驾发上都,禁车驼践民田禾。丙午,有事于太庙。丁未,绍庆蛮酋冉世昌叛。辛亥,封阿都赤为绥宁王。乙卯,翰林侍讲学士阿鲁威、直学士翰赤译《世祖圣训》以备经筵进讲。戊午,诸正不赛因遣使献驼马。八百媳妇蛮来献方物。己巳,郑州、阳武县河决。
八月甲戌,平章政事兀伯都剌、古玉许师敬以灾异饥馑,乞罢黜,不允。乙亥,知枢密院事乃马台简阅边兵。甲申,有事于太庙。宁远州洞蛮叛。丁亥,梁王王禅整饬翰耳朵思边事。丁酉,诸正不赛因遣使献玉及独峰驼。辛丑,车驾次中都,畋于汪兀察都之地。盐官州、扬州、崇明州同时海溢。
九月庚申,车驾至自上都。癸亥,赐大车里新附蛮酋七十五人裘帽、靴袜。戊辰,斡赤等便于诸王怯别、月思别、不赛因。威楚路蛮酋哀培等来献方物。
冬十月甲戌,纽泽为右御史大夫。庚辰,有事干太庙。癸未,汴梁路河决。
十一月庚子朔,诸正不赛因来献虎。癸卯,敕西僧以元日疏释重囚,当释者命宗正府审复。辛亥,追复前中书平章政事李孟官。戊午,帖木儿不花袭封镇南王、镇扬州。辛酉,括州蛮宋王保来降。丁丑,诸王月思别遣使献文豹。是月,崇明州海溢。
十二月壬午,御史贾泲请袝武宗皇后于太庙,不报。庚寅,大赦天下。毫州河决。
四年春正月壬子,靖安王阔不花出镇陕西。戊午,盐官州海溢。甲子,武龙洞蛮寇武缘县。
二月辛未,祭先农。乙亥,营王也先帖木儿出镇北边。壬午,畋于漷州。诸王大沙、阿荣、达里俱出镇北边。戊子,衍圣公孔思晦进阶嘉议大夫。马忽思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提调乌蒙屯田。庚寅,八百媳妇蛮来献方物。
三月辛丑,皇子允丹藏卜出镇北边。封那海赤为惠国公,商议内史府事。丙午,廷试进士阿察赤、李黼等八十五人,赐及第、出身有差。辛亥,诸王搠思班、不赛因等遣使献文豹及佩刀、珠宝。辛酉,太傅朵□为太师,太保秃鲁忽为太傅,也可札鲁忽赤伯答沙为太保。召翰林学士承旨张珪、集贤大学士廉恂、太子宾客王毅至都,悉复旧职。陕西行台中丞敬俨为集贤大学士,并商议中书省事。壬戌,车驾幸上都。阿散火者知枢密院事。诸正不赛因遣使献文豹、狮子。
夏四月辛丑,盗窃太庙武宗金主及祭器。大理庆甸蛮酋阿的叛。己卯,道州徭叛。癸巳,高州徭寇电白县,千户张恒死之。己未,武备寺卿阿昔儿答刺罕为御史大夫。
五月辛丑,太尉丑驴卒。己未,占城国来贡方物。丁卯,元江路蛮酋普奴叛。德庆路徭降。
六月辛未,翰林待讲学士阿鲁威、直学士燕赤进讲,命译《资治通鉴》以进。丁丑,左丞相倒剌沙等以灾异乞罢黜,不允。罢两都营缮工役。录各路系囚。甲申,广西花角蛮叛。乙未,绍庆路四洞蛮酋阿者等降。
秋七月己亥,八儿忽部酋晃忽来献方物。占城国来献驯象。甲辰,播州蛮酋谢乌穷来献方物。丙午,有事于太庙。戊午,八百媳妇酋招三斤降。乙丑,周王和世王束及诸王燕只哥等来贡方物。丙寅,籍僧道有妻者为民。
八月庚辰,田州洞徭叛。癸已,加讲武宗皇后宏吉刺氏曰宣慈懿圣皇后,英宗皇后亦乞烈氏曰庄静懿圣皇后,并升袝太庙。是月,崇明州海溢。汴梁路扶沟、兰阳二县河决。巩昌府山崩。
九月丙申朔,日有食之。甲寅,播州蛮酋宋王保来献方物。壬戌,脱欢赤等使于诸王怯别。
闰月己巳,车驾至自上都。壬申,大赦天下。广西两江徭叛。甲戌,有事于南郊。甲午,罢蒙庆路宣慰司都元帅府。
冬十月丙申,有事于太庙。戊戌,诸王脱列帖木儿、哈儿蛮来献玉及蒲桃酒。己酉,治书侍御史王士熙为中书参知政事。癸丑,云南沙木东蛮酋马愚等来朝。丁巳,御史中丞赵世延为中书右丞。安南国遣使贡方物。壬戌。开南州蛮酋阿只弄叛。
十一月庚午,召镇南王帖木儿不花赴上都。丙子,平乐府徭叛。
十二月甲辰,梧州徭叛。乙卯,爪哇国来献金文豹、白猴、白鹦鹉各一。己未,静江徭叛。右江蛮酋夸世忠来献方物。
致和元年春正月乙丑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并贡方物。甲戌,有事于太庙。丁丑,颁农桑旧制十四条于天下,仍诏有司察其勤惰。占城国来贡方物,且言为安南所侵;诏和解之。辛丑,静江徭寇灵川、临桂二县。戊子,诏护送爪哇国王札牙纳可还其国。
二月乙卯,牙即国来献方物。庚申,改元致和。免河南自实田粮税一年,被灾州郡粮税一年,流民复业者差税三年,疑狱系三岁不决者咸释之。
三月甲戌,雅泲国来献方物。甲申,户部尚书李家奴祀海神于盐官州,造浮屠二百一十六以厌海溢。戊子,车驾幸上都。己丑,云南蛮酋撒加布来献方物。
夏四月丙申,钦州徭黄焱等叛。己亥,塔失帖木儿、倒剌沙请蒙古、色目人效汉人丁忧者除名,从之。是月,崇明州大风海溢。
五月,广西普宁路妖僧陈庆安作乱,僭号改元。己巳,八百媳妃蛮来献驯象。大理怒江甸蛮酋阿哀钦叛。甲申,安南国遣使来贡方物。戊子,岭北行省平章政事塔失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
六月丙午,把世祖神御殿。
秋七月己巳,遣中书平章政事买闾等至高丽质问高丽国王王焘夺沈王焘世子印事。庚午,帝崩于上都,年三十有六。葬起辇谷。
八月甲午,佥枢密院事燕帖木儿等反于大都,迎怀王图帖木儿于江陵。
九月,皇太子即皇帝位于上都,改元天顺。
冬十月辛丑,齐王月鲁帖木儿等以兵犯上都、左丞相倒剌沙本皇帝宝出降,少帝不知所终。
史臣曰:“孔子称叔孙昭子之不劳。泰定帝讨铁失等弑君之罪,虽叔孙昭子何以尚之。文宗篡立,欲厌天下之人心,诬蔑之辞无所不至。惜乎后世之君子,不引孔子之言,以论定其事也。”
●卷二十·本纪第二十
○明宗
明宗翼献景孝皇帝,讳和世王束,武宗长子也。母曰仁献章圣皇后亦乞烈氏。帝生于大德四年十一月壬子。武宗入继大统,立仁宗为皇太子,命以次传位于帝。
武宗崩,仁宗即位。延祐二年冬十一月,封帝为周王。三年春,议建东宫,右丞相铁木迭儿欲固宠,建议立英宗为皇太子。帝少有英气,兴圣皇太后惮之,其幸臣失烈门等亦恐帝立将不利于己,遂附和铁木迭儿,谮帝于仁宗及皇太后。三月,命帝出镇云南,置常侍府,遥授中书左丞相秃忽鲁、大司徒斡儿朵、中政使尚家奴、山北辽阳等路蒙古军万户孛罗、翰林侍读学士教化等并为常侍,中卫亲军都指挥使唐兀、兵部尚书赛罕八都鲁为中尉。敕陕西、四川省臣各一员护送帝至云南。
冬十一月,帝次延安,秃忽鲁、尚家奴、孛罗及武宗旧臣厘日、沙不丁、哈八儿秃等皆来会。教化与秃忽鲁等谋曰:“天下者,武宗之天下也。太子出镇云南,本非上意,由左右之离间。请白其事于行省诸臣,使闻之朝廷,庶可杜谗人之口。不然事且不测。”遂与数骑驰至陕西行省。初,阿思罕为太师,铁木迭儿夺其位,出为陕西行省左丞相。至是,教化至,即与平章政事塔察儿、行台御史大夫脱思伯、中正脱欢,悉发关中兵,分追自潼关、河中府趋京师。已而,塔察儿、脱欢中悔,袭杀阿思罕、教化于河中。诸臣率数百骑拥帝西行,至和林,逾金山而北。诸王察阿台等闻帝至,成率众归附。帝与定约束,每岁冬居札颜,夏居斡罗察山,春则命从者耕于野泥之地。
延祐七年夏四月丙寅,皇子妥欢帖木儿生,其母为阿儿厮兰郡王裔孙,罕禄鲁氏。泰定帝元年夏五月,皇后八不沙至自京师。二年,帝遣使贡文豹。五月,泰定帝遣察乃来。
致和元年秋七月,泰定帝崩于上都。八月甲午,金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起兵于大都,以帝远在沙汉,乃迎皇弟怀王图帖木儿于江陵,且宣言已遣使迎帝,以安众心。复诈称使者自北方来,云周王率诸王兵旦夕至。丁巳,怀王入京师,群臣请即大位,怀王固让于帝曰:“吾兄在北,以长以贤,当有天下,必不得己,宜明以予志播告中外。”九月壬申,怀王即皇帝位,改元天历,颁诏于天下曰:“谨俟大兄之至,以遂固让之心。”
冬十月,齐王月鲁帖木儿等克上都,两京道路始通。于是怀王遣哈欢及撒迪等相继来迎。西北诸王皆同时劝进,帝遂发北庭旧臣孛罗、尚家奴、哈八儿秃从行,诸王察阿台、元帅朵烈捏、万户买驴等皆随扈。逾金山,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泼皮、武宁王彻彻秃、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相继至。帝命孛罗如京师,百姓闻使者至,欢呼曰:“吾天子实自北来矣!”
天历二年春正月乙丑,怀王复遣中书左丞跃里帖木儿来迎。乙酉,撤迪等觐帝于行在,奉怀王命劝进。丙戌,帝即位于和林之北。是月,前翰林学士承旨不答失里以太府太监沙剌班辇金银币帛至。帝遣撒迪等还京师,命之曰:“曩朕弟百览经史,迩者得勿废乎?听政之暇,宜亲贤士大夫,讲论古今,以知治乱得失。卿等至京师,当以朕意谕之。”
二月壬辰,宣靖王买奴自京师来觐。是月,怀王遣使以除目奏帝,并从之。
三月戊午朔,车驾次洁坚察罕。辛酉,中书右丞相燕铁木儿奉皇帝宝来上,御史中丞八即剌、知枢密院事秃儿哈帖木儿等各率其属以从。壬戌,造乘舆服御。丙寅,帝谓中书左丞跃里帖木儿曰:“朕至上都,宗室诸王必皆入觐,非寻常仍会比也,诸王察阿台亦从朕远来,有司供帐皆宜豫备。卿其与中书省议之。”
夏四月癸巳,燕铁木儿入觐于行在,率百官奉上皇帝宝。以燕铁木儿为太师,仍兼中书右丞相,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如故。复谕燕铁木儿等曰:“凡京师百官,朕弟所用者,并仍其旧。卿等其以朕意谕之。”是日,哈八儿秃为中书平章政事,前中书平章政事伯铁木儿知枢密院事,常侍孛罗为御史大夫。甲午,立行枢密院,昭武王、知枢密院事火沙领行枢密院事,赛帖木儿、买奴并同知行枢密院事。帝燕诸王大臣于行殿,燕铁木儿、哈八儿秃、伯铁木儿、孛罗等侍。帝谕台臣曰:“太祖皇帝尝训敕臣下云,美色、名马,人皆悦之,然方寸一有系累,即能坏名败德。卿等居风纪之司,亦尝念及此乎?天下国家,譬犹一人,中书则右手也,枢密则左手也。左右手有病,治之以良医,省、院阙失,不以御史台纠之可乎?凡诸王、百官,违法越礼,一听举劾。风纪重则贪墨俱,犹斧斤重则入木深,其势然也。朕有阙失,卿亦奏闻,朕不汝责也。”乙未,命孛罗等传谕燕铁木儿、伯答沙、火沙、哈八儿秃、八即剌等曰:“世祖皇帝立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及百司,共治天下,大小职掌已有定制。世祖命廷臣撰律令章程,以为万世法。列圣相承,罔不恪遵。朕今居世祖所居之位,凡百司庶政,询谋佥同,标译所奏,以告于朕。军务机要、枢密院即奏闻,毋以夙夜为间而稽留之。其他必先白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毋得隔越陈请。倘违朕命,必罚无赦。”丁酉,陕西行台御史大夫铁木儿脱为上都留守。辛丑,怀王遣使以御史台除目上。癸卯,遣使如京师,卜日,中书左丞相铁木儿补化摄告即位于郊庙、社稷。立皇弟图帖木儿为皇太子,乃置詹事院,罢储庆司。彻里贴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阔儿吉思为中书右丞,怯来、只儿哈郎并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忽剌台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那海为岭北行省平章政事。甲辰,敕中书省官吏送宝者,晋秩一等,从者赉以币帛。乙巳,岭北行省平章政事塔即吉、左丞马谋并坐党附倒剌沙免官。
五月丁巳朔,车驾次朵里伯真。戊午,遣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还京师。封帖木儿为保德郡王。己未,皇太子遣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来觐。庚申,车驾次斡耳罕水东。辛酉,御史大夫孛罗、中政使尚家奴并加开府仪同三司,典四番宿卫。癸亥,车驾次必忒怯秃,翰林学士承旨斡儿朵自京师来觐。庚午,命燕铁木儿擢用岭北行省官吏,凡潜邸旧臣及扈从之士受制命者八十有五人,六品以下二十有六人。壬申,车驾次探秃儿海。封亦怜真八为柳城王,八即剌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众家奴为御史中丞。乙亥,车驾次秃忽剌。敕中书省臣铸皇太子宝。己卯,翰林学士承旨唐兀加太尉。辛巳,车驾次斡罗斡秃。壬午,次不鲁通。是日,左丞相铁木儿补化等以帝即位,摄告南郊。甲午,车驾次忽剌火失温。
六月丁亥朔,车驾次坤都也不剌。是日,铁木儿补化等摄告宗庙、社稷。庚寅,车驾次撒里。丁酉,次兀纳八。改都督府为太都督府。己亥,次阔朵。辛丑,次撒里怯儿。壬寅,戒近侍毋辄有奏请。丁未,车驾次哈儿温。戊申,次阔朵杰阿剌伦。辛亥,次哈儿哈纳土。谕中书省:凡国家钱谷铨选诸政,先启皇太子然后奏闻。癸丑,车驾次忽秃。
七月丙辰朔,日有食之。甲子,车驾次孛罗火你。乙亥,次不罗察罕。戊寅,次小只。壬午,中书平章政事哈儿八秃同翰林官祭太祖、太宗、睿宗御容。
八月乙酉朔,车驾次王忽察都。丙戌,皇太子入觐。是日,燕皇太子及群臣于行殿。庚寅,帝暴崩,年三十。葬起辇谷。
冬十月丙申,上尊谥曰翼献景孝皇帝,庙号明宗,国语曰护都笃皇帝。至元六年冬十月己巳,上尊号曰顺天立道睿文智武大圣孝皇帝。
史臣曰:“燕铁木儿立文宗,文宗固让于兄,犹仁宗之奉武宗也。明宗之弑,盖出于燕铁木儿,非文宗之本意。然与闻乎弑,是亦文宗弑之而已。”
●卷二十一·本纪第二十一
○文宗上
文宗圣明元孝皇帝,讳图帖睦尔,武宗次子也。母曰文献昭圣皇后唐兀氏。帝以大德八年正月癸亥生。
英宗至治元年五月,钦察台、咬住告脱允察儿等交结亲落,有异志,词连于帝,乃出帝居琼州。泰定元年正月,召还至潭州,复命止之。四月,自潭州至京师。八月,赐钞三千锭。十月,封怀王食邑端州六万五千户,赐金印,并增岁币千匹。二年正月,又出帝居建康,以殊祥院使也先捏领宿卫。
致和元年三月,遣宗正札鲁忽赤雍古台迁帝于江陵。七月庚午,泰定帝崩于上都。先是,泰定帝将幸上都,命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留守,同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留掌枢密符印。至是,燕铁木儿闻泰定帝崩,密与阿刺忒纳失里谋,奉帝入承大统。
八月甲午黎明,百官集兴圣宫,燕铁木儿率阿剌铁木儿、孛伦赤等十七人,露刃宣言于众曰:“武宗皇帝有圣子二人,天下归心,宜践大位,有不奉命者斩之。”乃缚平章政事兀伯都剌、伯颜察儿,分命执中书左丞朵朵,参知政事王士熙,参议中书省事脱脱、吴秉道,侍御史铁木哥、邱世杰,治书侍御史脱欢,詹事丞王桓等下狱。与阿剌忒纳失里籍府库、拘符印,召百官入内廷听命。遣大司农卿明里董阿、前宣政使答里麻失里驰驲迎帝于江陵。密谕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简士马以备扈从。是日,推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太子詹事塔失海牙为中书平章政事,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知政事王不怜吉歹为枢密副使,萧蒙古歹仍为通政院使。同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翰林学士承旨亦列赤、通政院使寒食分典庶务。诸人既受命,未知所谢,注目而立。燕铁木儿麾众使南向拜,以帝在江陵也,众始喻旨。丁酉,燕铁木儿复遣撒里不花等来迎,且使塔失铁木儿矫为帝使者自南来,言车驾已次近郊。癸卯,明里董阿等至江陵。甲辰,帝发江陵,召镇南王铁木儿不花、威顺正宽彻不花、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高昌王铁木儿补化来会。执湖广行省左丞马合某送京师,以别薛代之。乙巳,召陕西行台侍御史马札儿台、行省平章政事探马赤,不至。丁未,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为行省左丞相。庚戌,车驾至汴梁,伯颜等扈从北行。铁木儿补化为湖广行省左丞相,前翰林学士承旨阿里河涯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辛亥,燕铁木儿知枢密院事,亦列赤为御史中承。壬子,阿速卫指挥使脱脱木儿率所部自上都来降,命守古北口。乙卯,脱脱木儿与上都诸王夫刺、平章政事乃马台、詹事钦察等战于宜兴,败之,获乃马台、钦察。丙辰,燕铁木儿奉法驾郊迎。丁巳,帝至京师。贵赤卫指挥使脱迭出帅所部自上都来降,命与脱脱木儿同守古北口。戊午,速速为中书平章政事,前御史中丞曹立为中书右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发谅为中书参知政事,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为御史大夫,中书右丞赵世延罢为御史中丞。己未,万户也速台儿同知枢密院事。杀隆镇卫指挥使黑汉,籍其家。梁王王禅、右丞相塔失帖木儿、太尉不花、平章政事买驴、御史大夫纽泽等将上都兵次于榆林。
九月庚申朔,燕铁木儿督师至居庸关,撒敦败上都兵于榆林。壬戌,诏曰:
昔在世祖以及列圣临御,咸令中书省纲维百司,总裁庶政,凡钱谷、铨选、刑罚、兴造罔不司之。自今除枢密院、御史台,其余诸司及左右近侍敢有隔越中书奏请政务者,以违制论,监察御史其纠之。
铁木儿补化录军国重事,征五卫屯田兵赴京师。安南国来贡方物。召燕铁木儿还京师。丁卯,燕铁木儿率诸王大臣伏阀,请早正大位,以安天下。帝固辞曰:“大兄在朔方,朕安敢紊天序?”燕帖木儿进曰:“人心向背之机,间不容发,一或失之,噬脐无及。”帝曰:“必不得已,宜宣明朕意以示天下。“戊辰,大司农明里董阿、大都留守阔阔台并为中书平章政事。己巳,铸御宝成。立行枢密院于汴梁,同知枢密院事比速台儿知行枢密院事,巡规太行诸隘。辛未,帝常服谒太庙。云南孟定路蛮酋来献方物。杀兀伯都剌、铁木哥,流朵朵、王士熙、伯颜察儿、脱欢等于远州,并籍其家。壬申,帝即位于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诏曰:
洪维我太祖皇帝混一海宇,爰立定制,以一统绪,宗亲各受分地,勿敢妄生凯觎,此不易之成规,万世所守者也。世祖之后,成宗、武宗、仁宗、英宗以公天下之心,次第相传,宗王、贵戚咸遵祖训。至于晋王具有盟书,原守藩服,而与贼臣铁失、也先帖木儿等潜通阴谋,冒干天位,使英宗不幸罹于大故。朕兄弟播迁南北,备历艰难。
朕以叔父之故,顺承惟谨,于今六年,灾异迭见。权臣倒刺沙、兀伯都剌等专权自用,疏远勋旧,废弃忠良,变乱祖宗法制,空府库以私其党与。大行上宾,利于立幼,显握国柄,用济其奸。宗王、大臣以宗社之重,统绪之王,协诚推戴,属于眇躬。朕以菲德,宜俟大兄,固让再三。咸以神器不可久虚,天下不可无主,民庶遑遑己及三月,诚恳迫切。朕始曲从其请,仍俟大兄之至,以遂朕固让之心。已于致和元年九月十三日,即皇帝位于大明殿。其以致和元年为天历元年。
可大赦天下。自九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杀夫、奴婶杀主、谋杀故杀及强盗、印造伪钞不赦外,其余罪无轻重,咸赦除之。於戏!朕岂有意于天下哉!重念祖宗开创之艰,恐堕大业,是以勉徇舆情。尚赖尔中外文武臣僚,协心相予,辑宁亿兆,以成治功。咨尔多方,体予至意!
遣使颁即位诏于高丽。甲戌,燕铁木儿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同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知枢密院事如故。癸酉,中书右丞曹立罢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福建廉访使易释董阿为中书右丞,前中书左丞张思明为左丞。诸王塔术、只儿哈郎、佛宝等自恩州入朝。燕铁木儿督师于蓟州。伯颜加太尉。江南行合御史大夫朵儿只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淮西道廉访使阿儿思兰海牙为江南行省御史大夫。诸王孛罗、忽都火者入朝。乙亥,立太禧院。梁王王禅陷居庸关。丙子,燕铁木儿还次榆河。车驾出齐化门视师。丁丑,车驾还宫。杀指挥使忽都不花、塔失帖木儿、同知指挥使太不花。戊寅,诏曰:
近以奸臣倒刺沙、兀伯都刺潜通阴谋,变易祖宗成法,既已明正其罪;凡回回种人不预其事者,各安业勿俱,因而煽惑其人者罪之。
诸王阿儿八忽、按灰、脱脱入朝。己卯,燕铁木儿败王禅于榆河,又败王禅及阿刺帖木儿等于红桥。庚辰,遣使赐燕铁木儿御衣一袭。辛巳,别不花知枢密院事,依前中书左丞相。燕铁木儿败王禅于白浮,又败亚失帖木儿于石槽,脱帖木儿败辽东兵于檀州。癸未,秃儿哈帖木儿知枢密院事。中书平章政事明里董阿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甲申,撒敦、脱脱木儿败王禅于昌平北。赐燕铁木儿上樽。是日,竹温台、阔阔出等陷古北口。明里董阿复为中书平章政事。岭北行省左丞燕不邻知枢密院事。丙戌,燕铁木儿败竹温台等于牛头山,获附马孛罗帖木儿,平章政事蒙古塔失、牙失帖木儿。丁亥,秃满迭儿及诸王也先帖木儿等陷通州。戊子,诸王忽剌台陷紫荆关。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陷河中府。召云南左丞相也儿吉尼,不至。
冬十月己丑朔,燕铁木儿败诸王也先帖木儿于通州。壬辰,宣徽使也先捏杀保走路同知阿里沙及万户张景武兄弟五人。癸巳,燕铁木儿败阳翟王太平、国王朵罗台等于檀子山之枣林,获太平。乙未,诸王忽刺台等寇良乡。丙申,燕铁木儿至芦沟桥,忽刺台遁走。是日,燕铁木儿入朝,赐宴兴圣殿。戊戌,获忽刺台、阿刺帖木儿、朵罗台、安童、塔海等于紫荆关。己亥,封燕铁木儿太平王,加号答刺罕。燕铁木儿败秃满迭儿等于檀州南之桑口。辛丑,同知枢密院事脱脱木儿、通政使也不伦并知枢密院事,御史中丞亦列赤为御史大夫。齐五月鲁帖木儿、东路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围上都,倒刺沙奉皇帝宝出降。月鲁帖木儿杀辽王脱脱。壬寅,宣徽使比先捏知行枢密院事,宣徽副使章吉为行枢密院副使,与知枢密院事也速台儿等御潼关兵。甲辰,诏晋王、辽王管内路府州县达鲁火赤并免官禁锢,选流官代之。丙午,敕有罪者只籍其家,勿没妻子。丁未,告祭南郊。中书平章政事塔失海牙罢为大司农,钦察台复为中书平章政事。云南银沙罗甸蛮酋来献方物。己酉,中书左丞阳别不花加太保,落知枢密院事。庚戌,帝御兴圣殿,齐五月鲁帖木儿、诸王别思帖木儿阿儿哈失里、那海罕及元帅不花帖木儿奉上皇帝宝。下倒剌沙等于狱。辛亥,云南彻里路蛮酋来献方物。癸丑,不花帖木儿知枢密院事。甲寅,罢徽政院,改立储庆使司。世速答儿执湘宁王八刺失里送京师。丁巳,毁显宗庙室。戊午,盗杀太尉不花。十一月己未,沼曰:
诸王王禅及秃满迭儿、阿刺不花、秃坚等兵败而逃,有能禽获者,授五品官。同党之人,能去逆效顺,擒王禅等,免本罪,依上授官。敢有隐匿者,事党与犯人同罪。
太保伯答沙为太傅兼宗正札鲁忽赤,总兵北边。辛酉,诸王也先帖木儿来降。甲子,有事于太庙。辛未,铁木可陷襄阳,县尹谷庭圭、主簿张德死之。壬申,祭告让稷。癸酉,八百媳妇蛮酋及云南威楚路九十九寨蛮,各以方物来献。杖流诸王夫剌等于远州,并籍其家。甲戌,迁泰定帝阜后宏吉剌氏于东安州。丙子,中书平章政事速速坐受赇,杖徙襄阳,以母老留之京师。丁丑,以祀太庙礼成,受诸王百官朝贺。庚辰,遣使迎皇兄周王于漠北。中政院使敬俨为中书平章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彻里帖木儿为中书左丞。辛巳,御史中丞玥璐不花为中书有丞。癸未,杀倒刺沙、马某沙、纽泽、撒的迷失、也先帖木儿,磔倒刺沙之尸于市。梁王王禅赐死。御史中丞赵世延加平章政事。罢行宣政院、行都水监。四川行省平事政事囊家歹自称镇西王,杀行省平章政事宽彻。中书左丞相别不花罢。
十二月丙午,幸大崇福元寺,谒武宗神御殿。云南蛮酋普双等来献方物。同知枢密院事也先捏坐擅杀官吏,杖窜南宁,并籍其家。庚子,大赦天下。追封王满秃为果王,阿马刺台为毅王。宗正札鲁忽赤阔阔出等十七人,并追赐功臣号及官阶爵谥。辛丑,立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乙巳,伯颜加开府仪同三司,与亦列赤并为御史大夫。云南姚州蛮酋来献方物。戊申,加伯颜太保,不花帖木儿太尉,香山司徒。甲寅,复遣治书侍御史撒迪、内侍不颜秃吉思迎皇兄于漠北。丙辰,中书左丞玥璐不花罢为太禧院使。丁丑,封西安王阿刺忒纳失里为豫王,彻里帖木儿为中书古丞,跃里帖木儿为中书左丞,赵世安为中书参知政事。是月,召云南行省左丞相也儿吉尼,复不至。高丽国王遣使贺即位及正旦,又遣使贺圣诞节。天历二年春正月己未朔,立都督府,领左右钦察及龙翊卫。庚申,封知枢密院事火沙为昭武郡王。辛酉,封朵列帖木儿为楚王。高昌王铁木儿补化为中书左丞相,大司农王毅为中书平章政事,钦察知枢密院事。癸亥,燕铁木儿为御史大夫。甲子,有事于太庙。齐五月鲁帖木儿卒。乙丑,遣中书左丞跃里帖木儿迎皇兄于北边。丙寅,幸大崇恩福元寺。戊辰,遣使献海青鹘于皇兄。辛未,以册立皇后告于南郊。甲戌,复命太仆卿教化献青鹘于皇兄。己卯,以册立皇后告于太庙。壬午,陕西行合御史大夫阿里海牙为中书平章政事。遣内侍秃教比觐皇兄于行在。癸未,遣宣靖王买奴觐皇兄于行在。丙戌,皇兄周五即皇帝位于和林北,是为明宗。
二月己丑,曲赦四川囊家台。庚寅,燕帖木儿复为中书右丞相。辛卯,帝御大明殿,册立皇后宏吉利氏。广西思宁路蛮酋黄克顺来献方物。癸巳,翰林侍读学士曹元用祀孔子于阙里。戊戌,察罕脑儿宣慰使撒忒迷失会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讨囊家台。颁行《农桑辑要》及《栽桑图》。辛丑,追尊皇妣亦乞烈氏为仁献章圣皇后,唐兀氏为文献昭圣皇后。八百媳妇及金齿九十九洞、蒙通、蒙莱、银沙罗甸诸蛮并来献方物。丙午,囊家台分兵寇襄阳。辛亥,帝谕群臣日:“撤迪还,言大兄已即皇帝位。凡二月二十一日以前除官者,速与制敕,以后铨选,其闻于行在。”癸丑,诸五月鲁帖木儿至播州,诏谕杨延里不花等,皆降。甲寅,立奎章阁学士院,翰林学士承旨忽部鲁迷失、集贤大学土赵世延并为奎章阁大学土。乙卯,置银沙罗甸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府。
三月辛酉,遣燕铁木儿奉皇帝宝,觐明宗于行在,知枢密院事秃儿哈帖木儿、御史中丞八即剌、翰林直学士马哈谋、典瑞使教化的、宣徽副使章吉、佥中政院事脱因、通政使那海、太医使吕廷玉、给事中咬驴、中书断事官忽儿忽答、右司郎中孛别出、左司员外郎王德明、礼部尚书八刺哈赤等从行。帝谕群臣曰:“宝笔既北上,自今国家政事其闻于行在。”乙亥,立行枢密院,山东都万户也速台儿知行枢密院事,与湖广、河南两行省官会讨四川。庚辰,召诸王秃刺于高丽。
夏四月乙丑,有事于太庙。辛卯,也速台儿以病卒,命跃里帖木儿、王不怜吉台代之。王不怜吉台又以母老辞,改命同佥枢密院事傅岩起代之。己亥,囊家台降。癸卯,明宗遣武宁王彻彻秃、中书平章政事哈八儿秃来锡命,立帝为皇太子。
五月己未,遣翰林学士承旨阿怜帖木儿奉迎大驾。癸亥,复遣翰林学士承旨斡儿朵奉迎。甲戌,命中书省拟注中书六部官,奏于行在所。丙子,改储政院为詹事府,伯颜、铁木儿补化,江南行合御史大夫阿儿思兰海牙、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曹立,并为太子詹事,中书参知政事赵世安为詹事丞。丁丑,皇太子发京师,北迎大驾。镇南王帖木儿不花,诸王也速、斡即、答来不花、朵来只班、伯颜、也不干,驸马别阇及扈卫百官悉从行。
六月丁酉,铁木儿补化以天旱乞避相位,皇太子谕之曰:“皇帝远在沙漠,未能早至京师,故勉摄大位。今亢旱,皆予阙失所致。汝其祗修实政,庶几上答天变。”仍命铁木儿不花奏于行在。
秋七月丙辰朔,日有食之。丙子,受皇太子宝。
八月丙戌,皇太子觐明宗于旺忽察都。庚寅,明宗崩。燕铁木儿以皇后之命奉皇帝宝授于皇太子,皇太子北还。壬辰,皇太子次孛罗察罕。伯颜复为中书左丞相,依前太保。钦察台、阿儿思兰海牙、赵世延并中书平章政事,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朵儿只为中书右丞,参议中书省事阿荣、詹事丞赵世安并中书参知政事。前右丞相塔失铁木儿,知枢密院事、太子詹事铁木儿补化,上都留守铁木儿脱并为御史大夫。癸巳,皇太子至上都。丙甲,流诸王忽剌出于海南。丁酉,命阿荣、赵世安提调通政院事。戊戌,杀囊家台。己亥,皇太子复即位于上都大安阁,大赦天下,诏曰:
朕惟昔上天启我太祖皇帝肇造帝业,列圣相承。世祖皇帝既大一统,即建储贰,而裕皇天不假年,成宗人继,才十余载。我皇考武宗归膺大宝,克孝天心,志存无私,以仁宗居东宫,遂嗣宸极。甫及英宗,降割我家。晋王违盟构逆,据有神器,天示谴告,竟陨厥身。
于是宗戚旧臣协谋以举义,正名以讨罪,揆诸统绪,属在眇躬。朕念大兄播迁朔漠,以贤以长,历数宜归,力拒群言,至于再三。乃日艰难之际,天位久虚,则民心不固,恐堕大业。联虽徇众请以临御,秉初志而不移,是以固让之诏始颁,奉迎之使己遣,命阿刺忒纳失里、燕铁木儿奉皇帝宝玺,远迓于途。而先皇帝跋涉山川,蒙犯霜露,道里辽远,自春徂秋,怀艰阻于历年,望都邑而滋概,徒御弗慎,节宣失宜。信使往来,相望于道,彼此思见,交切于怀。八月一日,大驾次旺忽察都,朕方欣瞻对之有期,独兼程而先进,相见之顷,悲喜交集。何期数日之间,宫车弗驾,国家多难,迭至于斯!念之痛心,以夜继旦。
诸王、大臣以为祖宗基业之隆,先帝付托之重,天命所在。诚不可违,请即正位,以安九有,朕以先皇帝奄弃天下,摧怛方新,保忍衔哀以践大宝。乃群臣固请伏阙,至三日之久。朕维宗社大计,乃于八月十五日即皇帝位于上都。可大赦天下,自天历二年八月十五日昧爽.以前,罪无轻重,同赦除之。
於戏!戡定之余,莫急于与民休息。丕变之道,莫大乎使民知义。亦惟尔中外大小之臣,各究乃心,以称联意。
甲辰,钦察台还京师,经理庶政。燕铁木儿、阿荣留上都,监给恩赉金币。庚子,封牙纳夫里为辽王。戊申,封诸王宽彻为安肃王。乙酉,车驾发上都。庚戌,改詹事院为储政院。癸导,召吴王泼皮及其诸父木楠子至京师。前左丞相别不花坐与平章政事速速召日者推测帝算,安置别不花于集庆路。
九月辛酉,敕往大行皇帝行在送宝官吏越次超擢者,皆从降黜。丁卯,车驾至自上都。戊辰,召威顺正宽彻不花至京师。辛未,知枢密院事塔失帖木儿坐附倒刺沙免官。壬申,特授怯薛官定住开府仪同三司。癸酉,御大明殿,受诸王、百官朝贺。甲戌,广西思明州蛮酋来献方物。丙子,铁木儿补化录军国重事。翰林学士承旨也儿吉尼、元帅梁国公都列捏并知行枢密院事。也先捏伏诛。壬午,封知枢密院事燕不邻为兴国公,大司农卿燕赤为司徒。是月,直省舍人完者等颁即位招于高丽。
冬十月甲申,有事于太庙。诏镇南王孛罗不花镇扬州。戊子,知枢密院事火沙兼知行枢密院事。辛卯,燕铁木儿率群臣请上尊号,不许。封太禧宗禋使坚帖木儿为梁国公。甲午,以即位告祀南郊、社稷。丙申,上大行皇帝尊谥曰翼献景孝皇帝,庙号明宗,国语曰护都笃皇帝。癸卯,中书左丞张思明罢。庚戌,以亲祀太庙礼成,诏天下。云南威楚路蛮酋昵放遣其子来献方物。是月,中书参知政事赵世实为中书左丞。
十一月乙卯,以立皇后宏吉刺氏诏天下。丙辰,答邻答里知枢密院事,朵儿只亦都护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中书省奏:“近制,行省不设丞相。”帝曰:“朵儿只先朝旧臣,不当以例拘之。”癸亥,翰林学士承旨阔彻伯知枢密院事。丙寅,云南威楚路蛮酋昵放来朝。己巳,撒迪为中书右丞。壬申,毁木剌忽广平王印,命哈班袭广平王,更铸印赐之。丁丑,复立孟定路军民总管府。湖广徭贼作乱。乙卯,高丽王王焘遣使贺即位,并请传位于世子帧。壬午,诏豫王阿刺忒纳夫里镇云南。
十二月庚寅,末吉为大司徒。乙未,改封前镇南王铁木儿不花为宣让王,诏曰:
皇姑大长公主,蚤寡守节,不从诸叔继尚,鞠育遗孤,其子袭王爵,女配予一人。朕思庶民若是者犹当旌表,况在懿亲乎!其令赵世延、虞集等议封号以闻。
戊申,明确不花为御史大夫。辛亥,趣内外己授官者速赴任。
是年,安南国王陈益稷卒。
●卷二十二·本纪第二十二
○文宗下 宁宗
至顺元年春正月丁巳,知枢密院事伯帖木儿出为辽阳行省左丞相。辛酉,有事于太庙。甲午,燕铁木儿、伯颜并乞罢退,不允,仍命阿荣、赵世安慰谕之。丁卯,诸王秃坚及万户伯忽、阿木、怯朝等起兵于云南,陷中庆路。壬申,衡阳徭寇湘乡州。癸酉,宣徽使撒敦知枢密院事。丁丑,召荆王也速也不干子脱脱木儿至京师。赵世延乞致仕,不允。衡阳徭寇石康县。己卯,封太医院使野里牙为秦国公。
二月壬午朔,赵世安为御史中丞,史惟良为中书左水。癸未,知枢密院事燕不怜加开府仪同三司。籍故中书平章政事张珪五子资产。己丑,秃坚等陷仁德府。是月,典瑞院使阿鲁等使高丽。甲午,秃坚自立为云南王。丙申,云南蒲蛮酋入觐。己亥,中书平章政事朵儿失有罪免。徭贼陷灌阳县。壬寅,御史大夫玥璐不花乞致仕,不允。甲辰,流王禅子帖木儿不花于吉阳军。乙巳封明宗皇子亦璘真班为鄜王。丙午,中尚卿小云失海涯以兵讨云南。丁未,伯颜知枢密院事,依前太保、录军国重事。诏曰:
昔在世祖,尝以宰相一人总领庶务,故治出于一,政有所统。今燕铁木儿为右丞相,伯颜既知枢密院事,左丞相其勿复置。
戊申,太禧宗禋使阿里海牙为中书平章政事。命中书左丞史惟良、参知政事和尚总督建言之事。是月,典瑞院使阿鲁等使高丽,册高丽世子桢为开府仪同三司、征东行省左丞相、高丽国王。
三月甲寅,乖酉蛮入寇。丁巳,徙封济阳王木楠子为燕王,吴王泼皮为济阳王。戊午,封皇子阿剌忒纳荅刺为燕王。延试进士,赐笃列图、王文烨等九十七人及第、出身有差。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乞住为云离行省平章政事,八番顺元宣慰使帖木儿不花为云南行省左丞,从豫王讨云南。癸亥,诸王桑哥班、撤忒迷失、买哥分使燕只吉台、不赛因、月即别三藩。丁卯,命御史大夫铁木儿补化等振举台纲。辛未,封知枢密院事不花帖木儿为武平郡王。录讨秃坚功,云南宣慰使举宗、禄余并遥授云南行省参知政事。壬申,袝明宗皇帝于太庙。甲戌,封诸王速来蛮为西宁王。乙亥,西番、哈刺火州来献蒲桃酒。丙子,改山东都万户府为都督府。云南木邦酋浑都来献方物。赐燕铁木儿定策元勋碑。辛巳,诸王哈儿蛮遣使贡蒲萄酒。
夏四月甲申,有事于太庙。丙戌,封也真也不干为桓国公。丁酉,遣诸王桑兀孙还云南。明宗皇后八不沙崩。云南宣慰使禄余杀乌撒宣慰司官吏,叛附伯忽,罗罗诸蛮俱叛,平章政事帖木儿不花死之。戊申,诸王云都帖木儿将江浙、江西、河南三行省兵,与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脱欢讨云南。
五月乙卯,以受尊号,告祭南郊。戊午,御大明殿,燕铁木儿率百官及僧道耆民,上尊号曰钦天统圣至德诚功大文孝皇帝。是日,改元至顺。诏河南、怀庆、卫辉、普宁四路曾经赈济人户,今岁差发全行蠲免。其余被灾路分,已经赈济者,腹里差发、江淮夏税,俱免三分。庚申,以受尊号,谢太庙。甲子,申命燕铁木儿为中书右丞相,诏天下。丁卯,翰林国史院进《英宗实录》。戊辰,车驾幸上都,次大口。阿怜帖木儿为大司徒。遣豫王阿剌忒纳失里镇西番。赵世延加翰林学土承旨,封鲁国公。己巳,车驾次龙虎台。辛未,置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太禧宗禋使亦列赤为中书平章政事。癸酉,遣使劳云南军。甲戌,八番乖西蛮作乱。乙亥,置顺元宣抚使司,统答剌罕军讨云南。是月,以浙东宣慰使陈天祐、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樊楫死事,赠天祐推忠秉义全市功臣,江浙行省左丞,遁封河南郡公,楫推忠宣力效节功臣、江浙行省右丞、上党郡公。
六月丙戌,车驾至上都。丙申,立行枢密院,彻里铁木儿知行枢密院事,探马赤同知枢密院事,教化为枢密副使,率朵甘思、朵思麻及巩昌兵万三千人,从镇两武靖王搠思班、豫王阿刺忒纳夫里分道讨云南。庚子,内侍撒里为大司徒。杀知枢密院事阔彻伯、脱脱木儿,通政使只儿哈郎,翰林学士承旨教化的、伯颜也不干,燕王宫相教化的、斡罗思,中政使尚家奴、秃乌合,阿速卫指挥使那海察、拜住,并籍其家。乙巳,罗罗斯蛮酋撒加伯合乌蒙蛮寇建昌县,云南行省右丞跃里帖木儿败之,四川兵又败撒加伯于庐古驿。丁未,改东路蒙古军元帅府为东路钦察军万户府。
秋七月辛亥,封诸王按浑察为广宁王。丁巳,诸正不赛因遣使来朝。乙丑,翰林学土承旨也儿吉尼知枢密院事。丁丑,故丞相铁木迭儿子匠作使锁住与其羊观音奴及大医院使野里牙等祭北斗咀咒事觉,俱伏诛,井杀前刑部尚书乌马儿、前御史大夫李罗、上都留守马儿。
闰月庚辰朔,封诸王卯泽为永宁王。辛卯,陕西行合御史中丞脱亦纳为中书参知政事,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罢为翰林学士承旨。癸巳,月鲁帖木儿为大司徒。丁酉,车驾发上都。戊戌,封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乃马台为宣宁郡王,驸马谨只几十郓国公、并知行枢密院事。戊申,加封宣圣父叔梁纥为启圣王,母颜氏为启圣王夫人,颜子为兖国复圣公,曾子郕国宗圣公,子思沂国述圣公,孟子邹国亚圣公,程颢为豫国公,程颐为洛国公。罗罗斯酋撒加伯等寇建昌,四川行省以兵讨之。广西徭贼寇修仁,荔浦诸县,广西元帅府以兵讨之,获其酋于国安。
八月丁巳,诸五月即别遣使来朝。己未,车驾至自上都。甲子,忠州蛮酋黄祖显遣其子来献方吻。乙丑,遣使至真定玉华宫,礼睿宗及庄圣皇后。壬申,兴举蒙古字学。
九月庚辰,大宁路地震。罢入粟补官例。甲申,不兰奚、月鲁帖木儿并授大司徒印。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哈刺铁儿为御史葛明诚所劾,免官。己丑,岭北行省平章政事哈八儿秃为御史朵罗台、王文若所劾,免官。癸巳,封魏王阿木哥子阿鲁为西靖王。甲午,窜湖南行省平章政事速速于雷州。丙子,中书左丞史惟良致仕。丁未,中书参知政事张发谅为中书左丞。知枢密院事脱别台出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
冬十月己未,中书右丞相燕铁木儿等告于太庙,请以太祖皇帝配享南郊。辛酉,帝服大袭衮冕,祀昊天上帝天南郊,以太祖皇帝配享,中书右丞相燕铁木儿为亚献,御史大夫帖木儿补化为终献。乙丑,广西徭贼寇横州及永淳县。辛未,乌蒙路蛮酋阿朝降。乙亥,撒敦、唐其势并赐号答刺罕。
十一月戊寅,伯忽及其弟伯察儿等俱伏诛。丙戌,跃里帖木儿败罗罗斯诸蛮于建昌木托山。辛卯,阔阔台知枢密院事。癸巳,阿秃伏诛。甲午,诸王按灰坐殴伤巡检,杖谪广宁。乙未,跃里帖木儿等平云南。
十二月戊申,以立皇太子,遣知枢密院事伯颜告于郊庙。己酉,以汉儒董仲舒从祀孔子庙。辛亥,立皇子燕王阿刺忒纳答刺为皇太子。戊午,以郊祀礼成,帝御大明殿受百官贺,大赦天下,甲戌,御史中丞相尚坐贪纵,免官禁锢。二年春正月戊寅,乌撒、乌蒙诸蛮及东川夷獠俱来降。癸未,立侍王府,伯颜、月鲁帖木儿等十四人并以本官兼侍正。乙酉,有事于太庙。庚寅,改东路蒙古军万户府为东路蒙古亲军都指挥使司。诸王哈儿蛮遣使贡葡萄酒。辛卯,皇太子阿刺纳答刺卒。己亥,吏部尚书撒里瓦、礼部郎中赵期颐颁即位诏于安南并赐以新历。甲辰,建孔子庙于后卫。
二月丙戌,上都留守乃马台知岭北行枢密院事,太禧宗禋使谨只儿、答邻答里、马列捏并知枢密院事,遥授平章政事。四川怀德府驴谷什用等四洞及生蛮十二洞,俱来降,改怀德府为宣抚司。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彻里帖木儿及速速、班丹俱坐出言怨望,流彻里帖木儿于广东,班丹于广西,速速于海南,并籍其家。壬子,中书平章政事亦列赤兼沈阳等路安抚使,伯撒里为中书平章政事,朵儿只班为中书参知政事。乙卯,云南叛蛮悉降。壬戌,改封宁王彻彻秃为郊王。庚午,占城国遣使来贡方物。郯工彻彻秃及诸王沙哥坐妄言不道,安置彻彻秃于广州,沙哥于雷州。甲戌,荆王也不干遣使贡犁牛。云南景东蛮酋阿只弄遣其子来献驯象。
三月戊子,诸王阿鲁出镇陕西。己丑,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童童为御史所劾,免官。庚寅,命威顺正宽彻不花仍镇湖厂。癸巳,云南贼也不干、罗罗、脱脱木儿等俱伏诛。庚子,立宫相都总管府。
夏四月戊申,以宫中高丽女子不颜帖你赐燕铁木儿。高丽国王请献国中田为资送,遣使往受之。庚戌,建燕铁木儿生祠于红桥,并赐功德碑。壬子,燕铁木儿总制宫阳府事,也不伦、伯撒里并以本官兼都达鲁化赤。甲寅,改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为宣忠斡罗斯扈卫亲军部指挥使司。乙卯,有事于太庙。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等以云南平,各遣使来献捷。庚申,征河南儒士吴炳为艺文监典簿,炳不至。壬戌,探马赤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总制境内军事。
五月己卯,安南世子陈日爌遣使来贡方物。己丑,置八百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临江、元江等处宣慰司。癸巳,云南威楚路蒲蛮猛吾来献方物,愿入银为岁赋,诏置散府一、土官三十三,皆赐金银符。甲午,封宣政使脱力为蓟国公。乙未,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脱别台知枢密院事。御史大夫玥璐不花罢。奎章阁大学士赵世延等进《皇朝经世大典》。丙申,车驾幸上都。戊戌,次红桥,祀燕铁木儿生祠。己亥,也儿吉尼知行枢密院事。八百等处蛮酋来献方物。癸卯,也儿吉尼加太尉。
六月丙寅,云南乌撒、罗罗斯诸蛮复叛。是月,加封郓国夫人并官氏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夫人。
秋七月己卯,曲赦云南叛蛮禄余等。壬午,监察御史张益等劾四川行省平章政事钦察台反复不可信任,流钦察台于广东,同妻孥禁锢,仍诏御史台凡憸人如钦察台者,其极言之。丁亥,琼州黎贼作乱。壬辰,知枢密院事脱别合为御史大夫。戊戍,封伯颜为浚宁王。庚子,广西徭贼平。辛丑,怀德府二十一洞蛮来献方物。
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封脱怜忽秃鲁为靖恭王,阿蓝朵儿只为懿德王。诸正不赛因遣使来朝。辛亥,车驾至自上都。壬子,诸王答儿麻失理遣孛儿只吉歹等来贡方物。丙辰,封怯列该为丰国公。己未,诸正不赛因遣使来言其臣怯列木丁矫正命入朝,请执以归;敕怯列木丁乘驲还。
九月丙子,云南东川路总管普沂先那具杀宣慰使月鲁以叛,西域指挥使锁住以兵讨之。海南贼王周率十九洞黎蛮作乱,湖广行省左丞移刺四奴以兵讨之。庚寅,幸大承天护圣寺。禄余寇顺元路。
冬十月己酉,有事于太庙。辛亥,召江南行台御史大夫阿儿思兰海涯至京师。癸丑,辛大承天护圣寺。蒙古都元帅怯烈败阿禾党于靖江路。乙丑,立昭功万户都总使府。
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乙亥,李彦通、萧不兰奚等谋反,伏诛。丙子,封诸王斡即为保宁王。己卯,封蘸班为豳国公。辛巳,户部尚书耿焕为中书参知政事。癸未,养燕铁木儿之子塔刺海为皇子。荆王也速也不干贡犁牛四百。
十二月壬子,命诸王忽剃出复镇云南。戊午,诸王秃列帖木儿来献马及蒲萄酒。庚申,遣集贤直学士答失蛮至真定玉华宫祀睿宗及庄圣皇后。
三年春正月辛未朔,高丽国遣使贺正旦兼贡方物。癸酉,前高丽王焘仍为高丽国王。己卯,有事于太庙。广西罗伟里蛮合龙州落羽蛮作乱。丁亥,幸大承天护圣寺。戊子,万安军黎贼寇陵水县。庚子,封公主桑哥不刺为郓国大长公主。夔州路洞蛮寇施州。
二月辛丑朔,八番蛮酋骆度来献方物。甲辰,诸王答儿蛮失里、哈儿蛮各遣使贡马及金鸦鹘、蒲萄酒。乙巳,湖广行省平章政事玥璐不花为陕西行合御史大夫。戊申,禄余合芒部蛮寇罗罗斯及东川、会通等州,己酉,禄余乞降。己巳,诏修曲阜宣圣庙。
三月庚午朔,遣使赐诸正不赛因绣彩币帛。爪哇国遣使奉表贡方物。丁亥,诸王伯岳兀、完者帖木儿来朝。戊子,占城国遣使奉金字表,贡方物。癸巳,皇子古剌荅纳更名燕帖古思。丁酉,缅国遣使贡方物。
夏四月壬寅,四川师璧、散毛、盘速出三洞蛮酋来献方物。戊申,大宁路地震。四川大盘洞蛮来献方物。丙辰,诸正不别居法郎,及不赛因各遣使贡方物。乙丑,安南世子陈日爌遣使贡方物。安西王月鲁帖木儿与国师必刺忒纳失里沙津、畏兀僧玉你达八的剌板的谋为不轨,事觉皆伏诛。
五月戊寅,幸大承天护圣寺。京师地震,有声。庚寅,车驾幸上都。
六月己亥朔,赦天下。以月鲁帖木儿等罪状,诏谕中外。己酉,御史中丞赵世安为中书左丞。癸亥,知枢密院事也卜伦加开府仪同三司。
秋七月戊辰朔,诸王答里麻失里等遣使献虎豹。丁丑,移刺四奴以兵讨广东黎贼。壬辰,不赛因遣使贡七宝水晶。甲午,诸王月即别遣使贡方物。宥诸王彻彻秃、沙哥还本部。
八月癸卯,吴王木楠子及诸王答都阿海、锁南管卜、帖木儿赤、帖木迭儿等来朝。乙巳天鼓鸣于西北。丙午,祭社稷。丁未,有事于太庙。己酉,帝崩于上都,在位五年,年二十有九。癸丑,葬起辇谷。
元统元年十一月辛亥,上尊谥曰圣明元孝皇帝,庙号又宗,国语曰札牙笃皇帝。
宁宗冲圣嗣孝皇帝,讳懿璘质班,明宗第二子也。母曰皇后乃蛮真氏。
天历二年二月,封鄜王。
至顺三年八月,文宗驻跸上都,疾大渐,召皇后及丞相燕铁木儿至枝前曰:“旺忽察都之事,为朕平生大错,悔之无及。燕帖吉思虽朕子,然天下乃明宗之天下也。汝等如爱朕,其召妥欢帖木儿立之。朕见明宗于地下,亦可以自解矣。”言讫而崩。燕铁木儿不欲立妥欢帖木儿,秘遗诏不发,扬言大行皇帝申固让夙志,传位于明宗之子,请以帝入承大统,遣使征诸王会京师,中书庶务启皇后取进止。
九月辛巳,京师地震。
冬十月庚子,帝即位于大明殿。诏曰:洪惟太祖皇帝启辟疆宇,世祖皇帝统一万方,列圣相承,法度明著。我曲律皇帝入纂大统,修举庶政,动合成法,授大宝位于普颜笃皇帝以及格坚皇帝。历数之归,实当在我忽都笃皇帝、扎牙笃皇帝,而各播越辽远。时则有若燕铁木儿,建义效忠,戡平内难,以定邦国,协恭推戴扎牙笃皇帝。登极之始,即以让兄之诏明告天下。奉玺绂远迓忽都笃皇帝。及忽都笃皇帝奄弃臣庶,扎牙笃皇帝复正宸极,仁义之至,视民如伤,恩泽旁被,无间远迩。顾育眇躬,尤笃慈爱。宾天之日,皇后传顾命于太师太平王右丞相答剌罕燕铁木儿、太保浚宁王知枢密院事伯颜等,谓圣体弥留,益推固让之初志,以宗社之重,属诸忽都笃皇帝之世嫡。乃遣使召诸正宗亲,以十月一日来会于大都,与宗王、大臣同奉遗诒劝进。朕以至顺三年十月初四日,即皇帝位于大明殿。可大赦天下。
大都、上部、兴和三路差税免三年。腹里差发并诸郡不纳差发去处税粮,十分为率,免二分。江淮以南,夏税亦免二分。土木工役,除仓库必合修理外,毋创造以纾民力。民间应有逋欠差税课程,尽行蠲免。监察御史、肃政廉访司官并内外三品以上正官,岁举才堪守令者一人,申省部先行录用,如称职,举官优加旌擢。重囚淹禁三年以上,疑不能决者,申省部详谳释放。学校农桑、孝义贞节、科举取士、国学贡试,并依旧制。广海、云南梗化之民,诏书到日,限六十日内出官,与免本罪。辛丑,知枢密院事撤敦为御史大夫,中书右丞撒迪为平章政事,宣政使阔里吉思为中书右丞,中书平章政事秃儿哈铁木儿知枢密院事。甲寅,不赛因遣使贡塔里牙、佩刀。乙卯,以即位告祀南郊。己未,告祀太庙。庚申,告祀社稷。是月,立皇后宏吉剌氏。
十一月壬申,命郯王彻彻秃镇辽阳。甲戌,以上皇太后玉册,告祭南郊及太庙。戊寅,尊皇后曰皇太后。己卯,御大明殿受朝贺。壬辰帝崩,年七岁。甲午,葬起辇谷。
至元三年正月辛亥,上尊谥曰冲圣嗣孝皇帝,庙号宁宗。
史臣曰:“燕铁木儿挟震主之威,专权用事。文宗垂拱于上,无所可否,日与文字之士从容翰墨而已。昔汉灵帝好词赋,召乐松等待诏鸿都门,蔡邕露章极谏,斥为俳优。况区区书画之玩乎?君子以是知元祚之哀也。《春秋》之义,未逾年之君称子。宁宗即位匝月而殇,乃入庙称宗;其廷臣不学如此,岂非失礼之大者哉。”
●卷二十三·本纪第二十三
○惠宗一
惠宗皇帝,讳妥欢帖木耳,明宗长子也。母曰贞裕徽圣皇后罕禄鲁氏。延祐七年夏四月丙寅生帝于北边。
至顺元年夏四月,文宗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刺为皇太子,乃以八不沙皇后言明宗平日谓太子非其子,使翰林学士阿怜帖木耳等书其事于《脱卜赤颜》,遂徙帝于高丽之大青岛。未几,有飞语谓,高丽与辽阳行省将奉帝起事。
二年十二月,文宗复召帝还,使学士虞集草诏布告天下,谓帝非文宗之子,徙帝于广西之静江。
文宗崩,遗命传位于帝。燕铁木儿矫诏立于宗。宁宗崩,复言于皇太后,请立文宗子燕铁吉思。皇太后曰:“吾儿尚幼,妥欢帖木儿在广西,今年十三矣,且明宗长子,宜立之。”乃命中书右丞阔里吉思迎帝于静江。
元统元年春二月,帝至良乡,具卤簿导入。燕铁木儿与帝并马徐行,陈迎立之意。帝畏之,不能答。燕铁木儿疑帝意不可测,故帝至,久不得立。国事皆决于燕铁木儿,奏皇太后行之。
五月,燕铁木儿卒,皇太后始与群臣定议以帝丞大统,且曰:万岁之后,其传位于燕帖吉思,若武宗、仁宗故事。
夏六月己巳,帝即位于大都,大赦天下。诏曰:
洪惟我太祖皇帝受命于天,肇造区夏。世祖皇帝奄有四海,治功大备。列圣相传,不丞前烈。我皇祖武宗皇帝入纂大统。及致和之季,皇考明宗皇帝远居沙漠,札牙笃皇帝域定内难,以天下让。我皇考宾天,札牙笃皇帝复正宸极。治化方隆,奄弃臣庶。
今皇太后召大臣燕铁木儿、伯颜等曰:“昔者阔彻、脱脱木儿、只儿哈郎等谋逆,以明宗太子为名,又先为八不沙皇后妄构诬言,疏离骨肉。”逆臣等既正其罪,朕遂迁于外。札牙笃皇帝后知其妄,寻至大渐,顾命有曰:“朕之大位,其以兄子继之。”时朕远在南服,遂以朕弟懿璘质班登大位,以安百姓,乃又遽至大故。皇太后体札牙笃皇帝遗意,以武宗皇帝之元孙,明宗皇帝之世嫡,以贤以长,在予一人,遣使迎还。征宗室诸王来会。今奉皇太后勉进之笃,宗室诸王恳请之至,以至顺四年六月初八日即皇帝位于大都。
於戏!惟天、椎祖宗全付予有家,栗栗危惧,若涉渊冰,罔知攸济。尚赖宗亲臣邻,交修不逮,以底隆平。咨尔多方,体予至意。
辛未,伯颜为太师、中书右丞相,撒敦为太傅、左丞相。是后,京师大水。
秋八月壬申,巩昌徽州山崩。是月,立燕铁木儿女伯牙吾氏为皇后。
九月庚申,诏太师伯颜、太傅撒敦外,余官不得兼领三职。
冬十月丙寅,凤州山崩。戊辰,改元元统,诏曰:
在昔世祖皇帝绍开丕图,稽古建元,立经陈纪,列圣相承,恪遵成宪。肆予冲人,嗣大历服,兹图治之云初,嘉与民而更始。乃新纪号,诞告多方,其以至顺四年为元统元年。
癸酉,■〈亻崽〉罗蛮酋浑邓马弄来贡方物。丁丑,依皇太后行年,释重囚二十七人。戊子,封撒敦为荣王,唐其势袭太平王。
十一月丙申,成纪县山崩地裂,丁酉,有事于太庙。辛亥,上札牙笃皇帝尊谥为圣明元孝皇帝,庙号文宗。封伯颜为秦王。是日,秦州山崩地裂。乙卯,伯颜、撒敦统百官,总庶政。
十二月乙丑,广西徭陷道州,千户郭震死之。甲戌,秃坚帖木儿加太尉致仕。乙亥,立徽政院。是年,廷试进士百人,左右榜各三人,同同、李齐等赐及第、出身有差。
元统二年春正月庚寅朔,汴梁路雨血。辛卯,御史大夫脱列台为中书平章政事,阿里海涯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丁酉,有事于太庙。戊戌,四川大盘洞蛮酋谋谷什用来献方物。吏部尚书帖住等使安南。己酉,以上文宗尊谥,告祀南郊。甲寅,立行宣政院于杭州。乙卯,云南姚安路总管高明来献方物。
二月己未朔,诏内外兴学校。乙丑,燕不邻为太保。戊辰,封也真也不干为昌宁王。丁丑,封皇姑妥妥辉为英寿大长公主。三月癸巳,广西贼徭复叛,同知元帅吉列思死之。复立西番巡捕都元帅府。丁未,河南行省左丞相阿里海涯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壬子,广西徭贼寇全州。
夏四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庚申,封诸王蛮子为文济王。壬申唐其势、马札儿合并为御史大夫。己卯,袝文宗皇帝于太庙,帝亲行告祭礼。左丞相撒敦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壬午,特录许衡孙从宗为章佩监提点。是月,车驾幸上都。
五月辛卯,唐其势为中书左丞相,撒敦仍商量中书省事。戊申,诏文济王蛮子镇大名,两靖王阿鲁镇云南。是月,赐涪州万户府知事阚文兴谥英毅侯,妻王氏贞烈夫人,庙号双节。
六月乙亥,唐其势辞左丞相不拜,撒敦复为左丞相。乙酉,遣封燕铁木儿为德王,谥忠武。是月,彰德路雨白毛。
秋七月辛卯,祭太祖、太宗、睿宗御容。
八月辛未,赦天下。京师地震。鸡鸣山崩陷为池。
九月辛卯,车驾至自上都。甲午,广西徭贼贺州,都元帅章伯颜以兵讨之。
冬十月戊午,有事于太庙。辛酉侍御史许有壬为中书参知政事。丁卯,立湖广黎兵屯田万户府。
十一月己卯,上皇太后尊号曰赞天开圣仁寿徽懿昭宣皇太后,赦天下,免今年民租之年,内外官四品以下减一资。是月,镇南王孛罗不花来朝。始以宣慈惠圣皇后配享武宗。
十二月甲戌,诏整治学校。至元元年春正月癸巳,命廉访司察劝农官勤惰,上于大司农司,以恁黔黜陟。
二月戊午,祭社稷。己卯,以上皇太后尊号,告祀南郊。
三月癸未朔,遣五府官决天下囚。平伐、都云、定云等蛮来降。辛卯,以上皇太后尊号,告祀太庙。庚子,禁选高丽女子。议罕禄鲁太后袝庙礼。乙巳,封安南世子陈瑞午为安南王。
夏四月辛酉,有事于太庙。江南行台中正不花为中书参知政事。
五月丙戌,占城国遣使贡方物,且言安南阻其贡道,遣使谕安南国。戊子,车驾幸上都。遣使祭曲阜孔子庙。甲辰,伯颜请以右丞相让唐其势,不允,命唐其势为左丞相。
六月庚辰,唐其势及其弟塔利海作乱,伏诛。废皇后伯牙吾氏。
秋七月辛巳朔,马札儿台、阿察赤并为御史大夫,御史中丞撒迪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午,伯颜弑废后伯牙吾氏。甲申,孛罗为中书平章政事。丁亥,有事于太庙。壬寅,伯颜为中书右丞相,罢左丞相不置。癸卯,知枢密院事阿吉剌为中书平章政事。戊申,燕铁木儿弟答里等代诛。伯颜赐号答刺罕,赦天下。是月,江南行台中丞纳麟为中书参知政事。
八月戊午,祭社稷。癸亥,淇阳王完者帖木儿、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并为御史大夫。甲子,完者帖木儿加太傅。己卯,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
九月丙戌,赦天下。知枢密院事定住为中书平章政事。丁亥,封定住为宣德王,知枢密院事阔里吉思为宜国公。丙午,车笃至自上都。
冬十月丙辰,大司农塔失海牙为太尉、商议中书省事。丁巳,塔失帖木儿为太禧院使、议军国重事。流诸王晃火帖木儿及答里、唐其势子孙于北边。癸亥,流御史大夫完者帖木儿于岭南。平章政事撒迪为御史大夫,辛未,太皇太后册宝成,告祀太庙。
十一月庚辰,罢科举。丁酉,户郎尚书徐奭、吏部尚书定住参议中书省事。戊戌,诏前知枢密院事福丁、失刺不花、撒儿的可还京师。辛丑,改元至元,诏曰:
朕祗绍天明,入纂丕绪,于今三年,夙夜寅畏,罔敢怠荒。兹者年谷顺成,海宇清谧,朕方增修厥德,日以敬天恤民为事,居太史上言,星文示儆。将朕薄德,有所未逮欤?抑天心仁爱,傅予以治,有所告戒软?弭灾有道,善政为先。更号纪年,实惟旧典。惟世祖皇帝在位长久,天人协和,诸福成至,祖述之志,良切朕怀。今特改元统三年仍为至元元年。遹遵成宪,诞布宽条,庶格祯祥,永绥景祚。是日,赦天下。
十二月丙辰,征高丽前王阿剌忒纳失里入朝。乙丑,上太皇太后尊号曰赞天开圣徽懿宣昭贞文慈佑储善衍庆福元太皇太后。
闰月戊于,宗王府复为大宗王府。戊戌,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有罪免。壬寅,流彻里帖木儿于安南。
是年,太庙惟举冬、夏二享。二年春正月,置都水庸田使司于平江。
二月戊寅朔,祭社稷。丁酉,追尊帝生母罕禄鲁氏为贞裕徽圣皇后。庚子,宣靖王买奴进封益王。
夏四月戊寅,封驸马孛罗帖木儿为毓德正。庚寅,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为中书平章政事。壬寅,车驾幸上都。中书右丞耿焕罢为侍御史,王懋德为中书右丞。
五月丙午朔,河复故道。壬申,秦州山崩。
六月丁丑,赠诸王忽部答儿为云安王,追谥忠武,罗罗歹为保宁王,追谥昭勇。戊子,帖木儿补化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
秋七月庚戌,定住、锁南参议中书省事。
八月甲戌朔,日有食之。戊寅,祭社稷。壬辰,立屯卫于马札罕之地。
九月戊辰,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己卯,有事于太庙。己亥,诏每日丞相伯颜,太保定住,平章政事孛罗、阿吉剌议事于内廷,平章政事塔失海牙,右丞巩卜班,参知政事纳麟、许有壬议事于中书省。是月,高丽王普塔失里来朝。
十一月壬子,那海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讨广西叛徭。袝武宗宣慈惠圣皇后、英宗庄静懿圣皇后、明宗贞裕徽圣皇后于太庙。癸亥,安置诸王不兰奚于梧州。
十二月丙子,诏群臣议懿璘质班皇帝庙谥。诸王也孙帖木儿来献马。
是年,太庙惟举冬享。江浙大旱,自春至于八月不雨。
三年春正月癸卯,广州增城县贼朱光卿伪称大金国,改元赤符,指挥使狗札里、江西行省左丞沙的以兵讨之。辛亥,上懿璘质班皇帝尊谥冲圣嗣孝皇帝,庙号宁宗。癸丑,立于夏屯田万户府。戊午,畋于柳林,凡三十五日。监察御史丑的、宋绍明进谏,帝赐以金币。丑的等固辞,帝曰:“昔魏征进谏,唐太宗赏之。未尝不受。汝其受之。”
二月壬申朔,日有食之。陈州贼胡闰儿作乱,河南行省左丞庆童以兵讨之。壬午,以上太皇太后册宝,恭谢太庙。甲申,定服色、器皿、舆马之制。辛卯,广西徭贼复叛,湖广行省平章政事那海、江西行省平政事秃儿迷失海牙以兵讨之。丙申,太保定住卒。
三月戊午,立宏吉剌氏为皇后。是月,天雨线。
夏四月甲戌,有星孛于王良,至七月壬寅没于贯索。以立皇后,告谢太庙。己卯,车驾幸上都。辛卯,合州大足县贼韩法师伪称赵王,行省参知政事举里等以兵讨之。己亥,惠州归善县贼聂秀卿、覃景山等作乱,江西行省左丞沙的以兵讨之。是月,禁汉人、南人习蒙古、色目文字。
五月辛丑,民间讹言拘刷童男、童女,一时嫁娶殆尽。甲寅,哈大儿秃、秃坚帖木儿并为太尉。西番叛,镇西王世子党兀班死之。宣政院使也先帖木儿以兵讨西番。
六月戊寅,追赠丞相安童推忠佐运开国元勋、东平忠宪王。是月,大霖雨京师,河南北俱大水。
秋七月己亥,封平章政事巩卜班为西平王。庚子,彗星见天市垣。丙午,车驾幸失刺斡耳朵。丁未,车驾幸上都之龙冈,洒马潼祭天。壬子,车驾幸乾元寺。是月,狗札里、沙的获朱光卿,广州平。
八月戊辰,祭社稷。壬午,京师地震,太庙梁柱裂,文宗神主及御床皆碎。是月,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己酉,立四川、湖广、江西、江浙行枢密院。
冬十月乙亥,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搠思临提调海运。
十一月丁巳,诏脱脱木儿袭脱火赤荆王封,仍命其妃忽刺灰同治兀鲁特事。
十二月己巳,有事于太庙。是月,马札儿台为太保。四年春正月丙申,以地震大赦天下。辛酉,寿王乃马歹知行枢密院事。是月,修曲阜孔子庙。
二月丁卯,罢河南、江西、江浙、湖广、四川等处行枢密院。戊辰,祭社稷。庚午,畋于柳林。
三月辛酉,中书平章政事阿吉刺监修《至元条格》。告祭南郊。诸王玉里不花为知枢密院事。国王朵儿只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以乃蛮台袭国王。
夏四月,京师雨红沙,昼晦。辛未,探马赤、只儿瓦歹为中书平章政事。癸酉,脱脱为御史大夫。乙亥,阿吉利罢为奎章阁大学士。己卯,车驾幸上都。胡闰儿伏诛。
五月,阿吉剌复为中书平章政事。
六月辛巳,袁州贼周子旺僭称周王,寻伏诛。南胜县贼李志甫围漳州,浙江行省平章政事别不花以兵讨之。
秋七月丙辰,巩昌山崩。
八月癸亥朔,日有食之。戊辰,祭社稷。丙子,京师地震。甲申,云南老告蛮酋八那来献象马,立老告军民总管府。是月。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辛卯,有事于太庙。
十一月丁卯,立绍熙府军民宣抚部总使司。壬午,四川散毛洞蛮叛。
十二月戊戌,立邦牙等处宣慰司部元帅府。壬寅,汪家奴知枢密事,宣徽使别儿怯不花为御史大夫。庚戌,加荆王脱脱木儿元德上辅广中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五年青正月癸亥,禁滥予僧人名爵。
二月戊戌,祭社稷。
三月,中书平章政事阿吉剌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
夏四月,车驾幸上都。
秋七月丁丑,封皇姊月鲁公主为昌国大长公主。戊寅,诏诸王位下官毋入常选。
八月丁亥,车驾至自上都。戊子,祭社稷。
冬十月辛卯,有事于太庙。甲午,伯颜为大丞相,加元德上辅功臣,赐七宝玉书、龙凤金符。
十一月戊辰,河南行省掾范孟端诈为诏书,杀行省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右丞劫烈、廉访使完者不花等,执大郁路儒学提举归旸,旸不屈。未几,孟端伏诛,擢旸为监察御史。十一月,中书省断事官头麟等使高丽,执高丽工普塔失里以归。
十二月辛卯,复立都水庸田使司于平江。是月,伯颜杀郯王彻彻秃,贬宣让王帖木儿补化,夺其印。六年春正月甲戌,立司禋监,奉太阳、太宗、睿宗御容。
二月甲申朔,权止今年印钞。戊子,祭社稷。己亥,中书大丞相伯颜罢为河南行省左示阳,诏曰:
朕践位以来,命伯颜为太师、秦王、中书大丞相,而伯颜不能安分,专权自恣。欺朕年幼,轻视太皇太后及朕弟燕贴古思。变乱祖宗成宪,虐害天下。加以极刑,允合舆沦。朕念先朝之故,尚存悯恤。今命伯颜出为河南行省左丞阳。所有元领诸卫新军并怯丹人等,诏书到时,即许散还。
是日,太保马札儿合为太师、中书右丞相,太尉塔失海牙为太博,知枢密院事塔马赤为太保,御史大夫脱脱为知枢密院事,汪家奴为中书平章政事,岭北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壬寅,诏除知枢密院事脱脱外,诸王、大臣不得带弓刀、辄入宫禁。己酉,彗星见,状如纷絮。
三月甲寅,漳州人陈君用杀李志甫,以君用同知漳州路总管府事。辛未,迁伯颜于南恩州阳春县。丁丑,治书侍御史达识帖睦迩为奎章阁大学士。辛巳,彗星见。是月,释高丽王普塔失里,复其位。
夏四月己丑,有事于太庙。庚寅,同知枢密院事铁木儿达识为中书右丞。丙午,封马札儿台为忠王,赐号答刺罕,马札儿台固辞。是月,立高丽女奇氏为第二皇后。
五月己未,追封镇西王世子党兀班为凉王,谥忠烈。丙子,车驾幸上都。
六月丙申,撤文宗庙主,徙太皇太后于东安州安置,放燕帖吉思于高丽。诏曰:
昔我皇祖武宗皇帝升遐之后,祖母太皇太后惑于检慝,俾皇考明宗皇帝出封云南。英宗遇害,我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朔漠,宗王大臣同心翊戴,肇启大事,于时以地近,先迎文宗暂总机务。继知天理人伦之攸当。假让位之名,以宝玺来上,皇考推诚不疑,即授以皇太子宝。文宗稔恶不悛,当躬迎之际,与其臣月鲁不花、也里牙、明里董阿等谋为不轨,使我皇考饮恨上宾。归而再御宸极,海内闻之,靡不切齿。
又私图传子,乃构邪言,嫁祸于八不沙皇后,谓朕非明宗之子,俾朕出居高丽。祖宗大业,几于不继。上天不佑,随降陨罚。叔婶不答失里怙其势焰,不立朕,而立朕之幼弟懿璘质班,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朕践阼。
每念治必本于尽孝,事莫先于正名,赖天之灵,权奸屏黜,永惟鞠育罔极之恩,忍忘不共戴天之义。既往之罪,不可胜诛,其命太常撤去图帖木儿庙主。不答失里本朕婶母,僭膺太皇太后之号,迹其闺门之祸,离间骨肉,罪恶尤重,揆之大义,宜削鸿名,徙东安州安置。燕帖古思昔虽幼冲,理难同处,朕终不陷于覆撤,专行残酷,其放诸高丽。当时贼臣月鲁不花、也里牙已死,其以明里董阿等明正典刑。
监察御史崔敬言燕帖古思不宜放逐,不报。己亥,成纪县山崩地坼。庚戌,桃源县山崩。
秋七月戊午,有事于太庙。以蝗旱相仍,颁罪已诏于天下。己未,亦璘真班为御史大夫。丁卯,杀燕帖古思。不答失里里后寻亦赐死。戊寅,翰林学士丞旨腆哈等删修《大元通制》是月,禁色目人妻叔母。
八月壬午,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戊子,祭社稷。帝至自上都。
九月辛亥,明里董阿伏诛。丙寅,诏今后勿籍罪人妻女。
冬十月甲申,尊皇考明宗为顺天立道睿文智武大圣孝皇帝。帝亲裸太室,右丞相马札儿台为亚献,知枢密院事阿鲁图为终献。壬寅,右丞相马札儿台为太师,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宗正札鲁忽赤铁木儿不花为中书左丞相。是月,中书平章政事汪家奴知枢密院事。
十一月乙卯,以亲裸礼成,御大明殿受群臣朝。
十二月,复科举取士法。戊子,罢太禧宗禋等院,改奎章阁为宣文阁。
●卷二十四·本纪第二十四
○惠宗二
至正元年春正月己酉朔,改元,诏曰:
朕惟帝王之道,德莫大于克孝、治莫大于克贤。朕早历多艰,入承大统,仰思祖宗付托之重,战兢惕厉,于兹八年。慨念皇考,久劳于外,甫即大位,四海觖望,凤夜追慕,不忘于怀。乃以至元六年十月初四日奉册宝,追上皇考曰顺天立道睿文智武大圣孝皇帝,被服兖冕,裸于人室,式展孝诚。十有一月六曰,勉徇大礼庆成之请,御大明殿受群臣朝。
自去春畴咨于众,以知枢密院事马札儿台为太师、右丞相,寻即控辞,养疴私第。朕悯其劳日久,不忍烦之以政,俾解机务,仍为太师。知枢密院事脱脱,早岁辅朕,克著忠贞,乃命为中书右丞相;宗正札鲁忽赤帖木儿不花尝历政府,嘉绩著闻,命为中书左丞相;并录军国重事。夫三公论道,以辅予德,二相秉政,以弼予治。其以至元七年为至正元年,与天下更始焉。
丁巳,有事于太庙。免天下税粮五分。
二月戊寅,祭社稷。乙未,加封皇姊不答昔你为明彗贞懿大长公主。
三月甲寅,复给帖木儿补化宣让王印,镇淮西。召威顺正宽彻不花还。
夏四月丁丑,道州贼唐大二、蒋仁五等作乱,陷江华县。甲申,有事于大庙。庚寅,车驾幸护圣寺。中书右丞铁木儿达识为中书平章政事,中书左丞阿鲁灰为右丞,参知政事许有壬为左丞。庚子,杭州大火。复封马札儿台为忠王。是月,车驾幸上都。
六月,崇明、通、泰等州海溢。
秋七月己卯,有事于太庙。
八月戊申,祀社稷。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壬寅,许有壬进讲仁明殿,帝悦,赐宴宣文阁,仍赐貉裘文币。
冬十月丁未,有事于太庙。
十一月丙子,道州贼何仁甫等作乱。
十二月乙卯,诏年八十以上蒙古人赐缯帛二端,其余以高年耆德旌之,免其杂役。壬戌,云南车里蛮叛,平章政事脱脱木儿以兵讨之。二年春正月丙戌,开京师金口河,役夫十万,功卒不就。
二月壬寅,颁《农桑辑要》。戊申,祭社稷。
三月戊寅,廷试进士七十八人,赐拜住、陈友仁等及第、出身有差。
夏四月辛丑,冀宁路平晋县地震,声如雷鸣,裂地尺余。乙巳,有事于太庙。是月,车驾幸上都。
五月丁亥,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只而瓦台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
六月壬子,济南山崩水涌。
秋七月庚午朔,惠州罗浮山崩。辛未,有事于太庙。己亥,庆远路谣贼莫八作乱,陷南丹、左右两江等路,脱脱赤颜以兵讨之。是月,佛郎国来献异马。
八月庚子朔,日有食之。戊申,祭社稷。
九月己巳,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巩卜班讨道州贼平之。辛未,车驾至自上部。
冬十月己亥朔,日有食之。丁未,有事于太庙。壬戌,遣使祭曲阜孔子庙。
十一月甲申,免云南明年差税。
十二月壬寅,申服色之禁。丙辰,云南蛮酋死可伐叛。癸亥,阿鲁、秃满答儿等,坐谋杀右丞相脱脱,伏诛。三年春正月丙子,中书左丞许有壬乞病归。丁丑,有事于太庙。乙酉,中书平章政事纳麟罢。庚寅,汰怯薛丹。
二月戊戌,祭社稷。丁未,辽阳吾者野人叛。是月,巩昌府宁远、伏羌二县山崩、水溢。
三月戊寅,诏作新风宪,内官不法者,监察御史劾之,外官不法者,行合监察御史劾之。是后,诏修辽、金、宋三史。
夏四月丙申朔,日有食之。乙巳,有事于太庙。是月,车驾幸上部。五月,河决白茅堤。
六月壬子,命经筵官一月三进讲。帝优礼讲官,赐酒馔,又以高年疲于奔走,命乘舟太液池。
秋七丁卯,有事于太庙。成寅,立永昌等处宣慰司。河南自四月至七月,霖雨不止。
八月甲午朔,朵思麻宣慰司同知锁儿哈等以兵讨四川上蓬锁吃贼。戊戌,祭社稷。是后,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甲子,道州贼唐大二、蒋仁五伏诛,其党蒋丙伪号顺天王,陷连、桂二州。
冬十月戊戌,以亲祀南郊,告祭于太庙。至宁宗室,帝问曰:“朕宁宗兄也,当拜否?”太常博士刘闻对曰:“宁宗虽弟,其为帝时陛下臣之。春秋时鲁闵公弟,僖公兄,完庙之祭,未闻僖公不拜。”帝乃下拜。己酉,有事于南郊。癸丑,签枢密院事韩元善为中书参知政事。己未,以郊祀礼成。大赦天下,文官普减一资,武官升散官一等,蠲民间田租五分,赐高年帛。
十一月辛未,有事于太庙。
十二月丁未,江浙行省左丞相别儿怯不花为中书左丞阳。
四年春正月辛未,有事于太庙。辛巳,定守令黜陟法:六事备者,升一等;四事备,减一资;三事备,迁;六事俱不备,降一等。六事者,农桑、学校、词讼、盗贼、赋役及平常法也。庚寅,河决曹州,未几,又决于汴梁。
二月戊戌,条社稷。是月,贺惟一为中书平章政事。
三月壬寅,特授八秃麻朵儿只为征东行省左丞相,嗣高丽国王。癸丑,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纳磷为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姚庸为中书左丞。是月,中书右丞相脱脱等表进《辽史》一百一十六卷。
夏四月,车驾幸上部。
五月甲辰,右丞相脱脱罢,阿鲁图为中书右丞相。乙巳,封脱脱为郑王。是后,河决白茅堤、金堤,平地水深二丈,北入会通河;曹、濮、济、兖皆罹水患。
秋七月戊子朔,温州飓风,海溢,地震。己丑,有事于太庙。
八月戊午,祭社稷。益都路盐徙郭你赤作乱。
九月丁亥朔,日有食之。辛亥,秦从德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提调海运。
冬十一月丁亥朔,以民饥,禁抑配食盐,复令民入粟补官。是月,中书右丞相阿鲁图表进《金史》一百三十七卷。
十二月戊寅,徭贼寇靖州。五年春正月辛卯,有事于太庙。
二月戊午,祭社稷。
三月辛卯,廷试进士七十有八人,赐普颜不花、张士坚等及第、出身有差。是后,以天灾、河患,下诏罪己。诸路盗贼,去限二十日者,赦之。前所免租外,被灾者全免之。已纳者准明年补免。
夏四月,车驾幸上都。
五月己丑,敕云南驱口给行粮放还,其不愿还者听。辛卯,翰林学士丞旨巙巙卒。
六月,卢州大张顺出米赈饥,旌其门。
秋七月丁亥,河决济阴。己丑,有事于太庙。丙午,中书平章政事铁木儿达识为御史大夫,巩卜班为中书平章政事。
八月戊午,祭社稷。是月,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壬午朔,日有食之。辛丑,中书右丞达识帖睦达罢为翰林学士丞旨,参知政事搠思监为右丞,资政院使朵儿只班为中书参知政事。
冬十月壬子,中书平章政事贺惟一为御史大夫,赐姓蒙古氏,名太平。乙卯,有事于太庙。辛酉,遣使巡行天下,诏曰:
朕自践阼以来,至今十有余年,托身亿兆之上,耳目所及,岂能周知。虽夙夜优勤,觊安黎庶,而和气未臻,灾眚时作,岂承宣之寄,纠劾之司奉行有未至欤?若稽先朝成宪,遣官分道奉使,宣布朕意,询民疾苦,疏涤冤滞,蠲除烦苛。体察官吏贤否,明加黜陟,四品以上停职申请,五品以下就便处决。一切兴利除弊之事,悉听举行。
江西行省左丞忽都不下、吏部尚书何执礼巡两浙江东道,前云南行省右丞散散、将作院使王士宏巡江西福建道,大都路达鲁花赤拔实、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秦从德巡江南湖广道,吏部尚书定僧、宣政院签事魏景道巡河南江北道,资政院使蛮子、兵部尚书李宪巡燕南山东道,兵部尚书不花、枢密院判官靳义巡河东山西道,宜政院同知伯家奴、宣徽院佥事王也速迭儿巡山北辽东道,判湖北道宣慰使阿乞刺、两淮运使杜德运巡云南行省,上部留守阿牙赤、陕西行省左丞王冲巡甘肃永昌道,大都留守答儿麻失理、河南行省参知政事王守诚巡四川行省,前西台御史中丞定定、集贤侍讲学十苏天爵巡京畿道,平江路达鲁花赤左答纳夫里、都水监贾惟贞巡海北海南广东道。辛未,阿鲁图等表进《宋史》四百九十六卷。至是,三史告成。帝谕阿鲁图等曰:“史既成书,前人善者,朕当取以为法,恶者取以为戒。然为臣者,亦当知之。卿等其以前代善恶之事自勉。“是后,吕思诚为中书参知政事。
十一月甲午,《至正条格》成。奉元人陈望林伪称燕吉思太子,伏诛。
十二月丁巳,定荐举守令法。
六年春二月庚戌朔,日有食之。是月,山东地震七日。
三月,山东盗起。戊申,遣中书参知政事锁南班防盗于东平。
夏四月壬子,辽阳路吾者野人及水达达并叛。癸丑,颁行《至正条格》。甲寅,中书参知政事吕思诚为中书左丞。乙卯,有事于太庙。丁卯,车驾幸上都。万户买住等讨吾者叛贼,死之,诏恤其家。
五月壬午,广西象州盗起。丁亥,盗窃太庙神主。火儿忽答以兵讨吾者叛贼。丁酉,立河南山东行都水监。
六月己酉,汀州贼罗天麟等陷长汀县,元帅府经历真保、万户廉和尚等以兵讨之。丁巳,亦秋七月,己卯,有事于太庙。丙戌,太保伯撒里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丁亥,散毛洞叛酋覃全在降,授散毛誓崖等处军民安抚使。丙申,朵儿只班为中书右丞,答儿麻为中书参知政事。
八月丙午,江浙行省左丞忽都不花、江西行省右丞秃鲁讨汀州贼,平之。戊申,祭社稷。是月,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戊子,邵武府地庄。
冬十月,靖州徭贼寇武冈,湖南宣慰元帅完者帖木儿等以兵讨之。
闰月癸酉,罗天麟伏诛。乙亥,赦天下,免差税有差。靖徭贼陷黔阳县。
十二月丁丑,改谥明宗生母仁献章圣皇后曰庄献嗣圣皇后。己卯,立山东东西道宣慰司都元帅府。甲午,置海剌秃屯田。复立八百等处宣慰司。辛丑,吉剌班为太尉。壬寅,山东、河南盗起,左右阿速卫指挥使不儿图等以兵讨之。是月,右丞相阿鲁图罢。七年春正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己酉,有事于太庙。壬子,中书左丞相别儿怯不花为右丞相,寻罢。丁巳,复立东路都蒙古军元帅府。庚申,云南老了蛮降,立老了耿冻路军民总管府。
二月己卯,山东地震。庚辰,中书参知政事锁南班为中书右丞,道童为中书参知政事。丙戌,宦者伯颜帖木儿为大司徒。是月,阿吉剌知枢密院事,整治军务。
三月戊午,敕中书省编《六条政类》。乙丑,云南王孛罗来献死可伐之捷。
夏四月己卯,有事于太庙。辛巳,达本、贺方使占城国。通政院使朵郎吉儿为辽阳行省参知政事。己丑,翰林学士丞旨定住为中书右丞。庚寅,别儿怯不花复为中书右丞相,中书平章政事铁木儿塔识为左丞相。是月,车驾幸上都。河东大旱,民多饿死。
五月乙丑,右丞相别儿怯不花罢。
六月,太师马札儿台免官,安严西宁州。御史大夫太平复为中书平章政事,福寿为中书参知政事。彰德路大饥,民相食。
秋七月丁巳,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纳麟为御史大夫。是月,吴天保陷溆浦、辰溪等县。徙马札儿台于甘肃。脱欢为中书右丞,孔思立为中书参知政事。
九月戊申,车驾至自上都。甲寅,诏举才学之士以备侍从。丁巳,中书左丞相铁木儿塔识卒。辛酉,御史大夫朵儿只为中书左丞相。甲子,集庆路盗起,镇南王李罗不花以兵讨之。丁卯,吴天保寇宝庆,湖广行省右丞相沙班军败死之。
冬十月辛未,有事于太庙。丙戌,亦伶只答儿叛。戊戌,西番叛,陷哈剌火洲。忽都不花为中书平章政事。
十一月庚戌,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苟尔,以兵讨徭贼吴天保。以河决,遣工部尚书迷儿马哈谟行视金堤。甲寅,吴天保陷靖州。丁巳,中书平章政事太平为中书左丞相。己未,中书参知政事韩嘉讷为中书平章政事。
十二月丙子,以连年水旱,选台阁名臣二十六人为知州县令,仍许民间利害实封上闻。中书平章政事韩嘉讷为御史大夫。
是年置中书议事平章四人。晋衍圣公秩三品。八年春正月戊戌,也先估木儿知枢密院事。丁未,有事于太庙。己未,河决。是月,湖广行省右丞秃赤等讨平莫磐洞诸蛮,获其酋杨鹿五。
二月癸酉,御史大夫纳麟加太尉,致仕。乙亥,罢海刺秃屯田。是月,立行都水监于郓城。
三月丁酉,辽东贼锁火奴作乱,妄称金后,水达达路脱脱水孙火鲁火赤讨斩之。壬寅,以福建盗起,立分元帅府于汀、漳二州。癸卯,廷试进士七十有八人,赐阿鲁辉帖木儿、王宗哲等及第、出身有差。壬戌,徽州路达鲁花赤哈剌不花有政绩,赐金帛旌之。
夏四月乙亥,帝幸国子学。晋衍圣公秩二品。丁丑,有事于太庙。辽阳贼董哈剌作乱,镇抚使钦察讨斩之。己卯,海宁州盗起,翰林学士秃坚不花以兵讨之。是月,车驾幸上都。脱脱为太傅。
五月庚子,广西山崩、水涌。
六月丙戌,立司天台于上都。
秋七月丙申朔,日有食之。乙巳,有事于太庙。旌大都节妇巩氏门。乙卯,遣使祭曲阜孔子庙。丙辰,阿剌不花为大司徒。
八月,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丁亥,广西叛蛮寇道州。
十一月,台州人方国珍作乱,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朵儿只班以兵讨之。太不花为中书平章政事,忽都不花为中书右丞。九年春正月丁酉,有事于太庙。
二月戊寅,祭社稷。
三月己巳,大司农达识帖睦迩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吴天保复陷沅州。
夏四月丁丑,有事于太庙。知枢密院事钦察台为中书平章政事。己卯,燕南道廉访使韩元善为中书左丞。是月,车驾幸上都。
五月戊戌,命太傅脱脱提调大斡耳朵。庚子,筑黄河金堤。是月,河东注沛县,遂成巨浸。
秋七月庚寅,监察御史斡勒海寿劾侍御史哈麻及其弟雪雪交结脱忽思皇后近侍。御史大夫韩嘉讷以闻,章三上。免哈麻、雪雪官,出海寿为陕西廉访副使,韩喜讷罢为宣政院使。甲午,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乙未,湖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知枢密院事。中书右丞相朵儿只罢,依前为国王。左丞相太平安为翰林学士承旨。
闰月辛酉,太傅脱脱复为中书右丞相。庚午,也可札鲁忽赤搠思监为中书右丞,同知枢密院事玉枢虎儿吐华为中书参知政事。戊子,命歧王阿刺乞镇西番。
八月甲辰,集贤大学士伯颜为中书平章政事。是月,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甲子,诏中外建言者,委官选其可行之事以闻。
冬十月辛卯,有事于太庙。丁酉,改宣文阁为端本堂,命皇子入端本堂读书。
十一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十二月丁未,吴天保陷辰州。脱忽思皇后诉斡勒海寿于帝,免海寿官,并杖流韩嘉讷于奴儿干。
十年春正月丙辰朔,中书右丞搠思监为平章政事。玉枢虎儿吐华为中书右丞。壬戌,立四川容美洞总管府。
夏四月丁酉,大赦天下。是月,车驾幸上都。
秋八月壬寅,车驾至自上都。
九月辛酉,车驾至自上都。
冬十月乙未,敕中书省,御史台,集贤,翰林两院,集议钞法。
十一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己己,诏天下以中统钞一贯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二贯,仍铸至元通宝钱并用。
十二月辛卯,大司农秃鲁等兼领都水监,集河防官议治河。己酉,方国珍寇温州,江浙左丞孛罗帖木儿以兵讨之。
是岁,京师丽正门楼有人言祸福。鞫之,自称冀州人,俄不知所住。
●卷二十五·本纪第二十五
○惠宗三
十一年春正月乙卯,有事于太庙。庚申,江浙行省左丞孛罗帖木儿以兵讨方国珍。是月,清宁殿灾。
二月,立湖南分元帅府于宝庆路。
三月庚戌,立山东分元帅府于登州。丙辰,廷试进士八十三人,赐朵列图、文允中等及第、出身有差。壬戌,征建宁处土彭斌为端本堂说书,不至。
夏四月壬午,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发民夫十五万、兵二万,开河合于故道,凡二百八十余里。乙酉,有事于太庙。封河渎神为灵源神祐宏济王。改永顺安抚司为宣抚司。丁酉,孟州地震。辛丑,师壁安抚司蛮酋田驴什用、盘顺府蛮酋墨奴什用降。是月,罢沂州分元帅府。车驾幸上都。
五月己酉朔,日有食之。辛亥,颖州妖贼刘福通作乱,陷颖州。壬申,同知枢密院事秃赤以兵讨刘福通。
六月,刘福通陷朱皋及罗山、上蔡等县。字罗帖木儿讨方国珍,兵败,为国珍所执。
秋七月丙辰,广西大水。命大司农卿达识帖睦迩、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樊执敬招谕方国珍。
八月丁丑朔,中兴地震。戊寅,祭社稷。丙戌,萧县妖贼芝麻李等作乱,陷徐州。是月,车驾至自上都。罗田妖贼徐寿辉等作乱。
九月壬子,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知枢密院事,与卫王宽彻合兵讨河南妖贼。壬戌,废高丽王迷思监朵儿只,以前王弟伯颜帖木儿袭高丽国王。是月,刘福通陷汝宁府及光、息二州。徐寿辉陷黄州路。
冬十月己卯,有事于太庙。癸未,知枢密院事老章以兵讨河南妖贼。辛卯,中书参知政事松寿分省济宁。
十一月丁巳,河功告成,召贾鲁入朝,授集贤大学土,脱脱世袭答剌罕。是月,徐寿辉僭号天完国皇帝,建元治平。
十二月丙戌,治书侍御史乌古孙良桢为中书参知政事。辛丑,也先帖木儿复上蔡县,获贼将韩咬儿,诛之。十二年春正月戊申,竹山贼孟海马陷襄阳路总管柴肃死之。己酉,有事于太庙。庚戌,宣政院使月鲁不花为中书平章政事。丙辰,徐寿辉遣其将丁普郎等陷汉阳。丁巳,陷兴国府。己未,徐寿辉将邹普胜陷武昌,威顺正宽彻不花、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和尚弃城走。刑部尚书阿鲁以兵讨山东妖贼。乙丑,徐寿辉将鲁法兴陷安陆府,知府丑驴及其妻侯氏死之。丙寅,以河平,大赦天下。辛未,徐寿辉陷沔阳府。推官俞述祖死之。壬申,陷中兴路,山南道廉访使卜礼牙敦败绩,死之。是月,逯鲁曾为准东添设元帅,讨徐州贼。四川行省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为总兵官,与右丞长吉讨兴元、金州贼。知枢密院事月赤察几率兵马指挥使宝童讨徐州贼。
二月己亥朔,定远人郭子兴作乱,陷濠州。丁丑,集贤大学士贾鲁为中书添设左丞。江北河南道廉访使哈蓝朵儿只为荆湖北道宣慰使都元帅,守襄阳。癸未,命诸王秃坚镇扬州,宁王牙安沙镇四川。乙酉,徐寿辉陷江州,总官李黼死之,遂陷南康路。丙戌徐寿辉陷岳州,遂分兵陷归州。戊子,赦徐州贼。立安东、安丰分元帅府。辛丑,邓州贼王权陷澧州,指挥使俺都刺哈蛮等复之。褒赠死事者宣徽使帖木儿等二十七人。壬寅,御史大夫纳麟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仍兼太尉。命诸王孛兰奚与翰林学士承旨八剌守大名。是月,徐寿辉将欧普祥陷袁州。中书参知政事帖里帖木儿分省济宁。
三月丁未,徐寿辉将陶九陷瑞州。壬子,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太不花复南阳府。癸丑,行纳粟补官法。辛酉,诸王阿儿麻以兵讨商州等处贼。巩卜班知行枢密院事。甲子,徐寿辉将项普略陷饶州,遂陷徽州、信州,饶州知州魏中立、信州总管于大本俱死之。丁卯,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帖木哥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戊辰,诏依世相旧制,用南人为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官。江浙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为江西行省左丞相,以兵讨饶、信诸州贼。庚午,台州路达鲁花赤泰不花与方国珍战于黄岩之州港,死之。陇西地震百余日,改走西为安定州,会州为会宁州。是月,徐寿辉寇南昌,平章政事道童等败之。
闰三月甲戌朔,钟离人朱元璋从郭子兴于濠州。壬午,大理宣慰使答失八都鲁为四川行省添设参知政事,与平章政事咬住讨山南湖广贼。乙酉,徐寿辉将陈普文陷吉安路,吉安人罗明远起兵复之。立淮南江北行中书省,治扬州。壬辰,大都留守兀忽失为江浙行省添设右丞,以兵讨饶、信贼。丁酉,湘广行省参知政事铁杰复岳州。戊戌,翰林学士承旨晃火儿不花、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失列门并为准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淮东元帅蛮子为右丞,燕南道廉访使秦从德为左丞,陕西行台侍御史答失秃、山北道廉访使赵琏为参知政事。庚子,枢密副使悟良哈合为中书添设参知政事。是月,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咬住复忠、万、夔、云阳等州。方国珍不肯降,江浙行省左丞左答纳失里以兵讨之。也先帖木儿军溃于沙河,以中书平章政事蛮子代之。召也先帖木儿还,仍为御史大夫。陕西行台御史大夫朵尔直班、监察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等劾其丧师辱国,不报。左迁朵尔直班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蒙古鲁海牙等为各路添设佐贰官。
夏四月癸朔,日有食之。临川贼邓忠陷建昌路。己酉,有事于太庙。甲寅,御史大夫搠思监为中书平章政事。丙辰,宜黄贼涂佑、建宁贼应必达陷邵武路,总管吴按摊不花讨斩之。建宁贼复陷福宁州,知州王伯颜死之。辛酉翰林学士承旨浑都海牙为中书平章政事,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桑哥失理复渠川。辛未,荆门州知州聂炳复荆门州。是月,车驾幸上都。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咬住复归州,与峡总管赵余褫败贼将李大业等,遂复峡州。畏兀儿亦都护月鲁帖木儿、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等以兵讨襄、邓、南阳贼。
五月壬申朔,答失八都鲁复襄阳。戊寅,台州人陈子由等率民兵夹攻方国珍,命行台御史大夫纳麟给以宣敕。己卯,咬住复中兴路。安置瀛国公子和尚赵完普于沙州,禁与人交通。癸未,建昌人戴良以民兵复建昌路。是月,答失八都鲁败贼于襄阳。
六月己丑,遥授绍庆路宣慰使杨延礼不花湖广行省左丞。丙申,周伯颜陷道州。
秋七月丁丑,有事于太庙。庚辰,项普略陷杭州路,参知政事樊执敬死之。济宁路总管董抟霄复杭州,遂复徽州。辛己,通政院使答儿麻失理、枢密副使秃坚不花以兵讨徐州贼。己丑,周伯颜陷宝庆路。庚寅,右丞相脱脱请亲讨徐州贼,许之。辛卯,脱脱为行枢密院使。丁酉,杜秉彝为中书添设参知政事。湖南副元帅小云失海牙、总管兀颜思忠以兵复宝庆路。是月,徐寿辉将王善陷福安、福宁等县。
八月癸卯,方国珍寇台州,浙东元帅也忒迷失、福建元帅黑的儿败之。甲辰,同知枢密院事哈麻为中书添设右丞。己酉,知枢密院事咬咬、中书平章政事搠思监、也可札鲁忽赤福寿并从脱脱讨贼。壬子,札撒温孙为河南行省右丞,偰哲笃为淮南行省左丞。丙辰,秃思迷失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丁卯,诏脱脱以答剌罕、中书右丞相分省于外,节制各处军马,听便宜从事。是月,车驾至自上都。徐寿辉将俞君正复陷荆门州,知州聂炳死之。其别将党仲达复陷岳州。
九月乙亥,俞君正复陷中兴路,判官上都死之。咬住与俞君正战于楼台,败绩。丁丑,只兴人范中率民兵复中兴路。乙酉,脱脱至徐州。丁亥,命知行枢密院事阿剌吉从脱脱讨贼。辛卯,脱脱复徐州,李二伏诛,其党彭大、赵君用奔濠州。庚子,脱脱加太师,振旅还京师。
冬十月丁未,有事于太庙。甲寅,知枢密院事阿乞剌为太尉、淮南行省平章政事。乙丑,霍山崩。
十一月辛未,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庆章以兵讨常州贼。癸未,江浙行省右丞帖里帖木儿以兵讨方国珍。
十二月辛亥,诏以杭、湖、常、信、广德诸路皆克复,赦诖误者,蠲其夏税、秋粮,命有司抚恤之。辛酉,卜颜不花、阿儿灰复潭、岳等州。
是年,海运不通。立都水庸田司于汴梁路。十三年春正月庚午朔,中书添设左丞哈麻为中书右丞,中书添设参知政事悟良台为添设右丞,乌古孙良桢为中书左丞。壬申,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卜答失里为总兵官。癸酉,有事于太庙。乙亥,中书右丞秃秃以兵讨商州贼。丙子,方国珍降。庚辰,杜秉彝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寅,知枢密院事老章复襄阳及唐州。
二月丁未,祭先农。
三月己卯,命脱脱以太师开府。是月,命帖里木儿、左答纳失里同招谕方国珍。
夏四月庚子,甘肃行省平章政事锁南班为永昌路宣慰使,以兵讨叛蛮愚鲁罢等,仍给平章政事俸。乙巳,有事于太庙。是月,车驾幸上都。
五月辛未,江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江浙行省右丞老老,元帅韩邦彦、哈迷同复饶州,蕲黄贼皆奔溃。癸酉,太尉阿剌吉为岭北行省左丞相。封知行枢密院使柏家奴为武国公,同诸王孛罗帖木儿讨贼。壬午,中书右丞贾鲁卒于军中。乙未,泰州人张士诚作乱,陷泰州兴化县,遂陷高邮,知府李齐死之。士诚僭号大周国诚王,建元天祜。
六月丙申朔,置詹事院。丁酉,立皇子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太子,告祀天地、宗庙。右丞相脱脱兼太子詹事。庚子,知枢密院事失剌拔都、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同复安陆府。甲辰,以立皇太子,大赦。己酉,高昌王月鲁帖木儿卒于军中。辛亥,诸王完者都及张士诚战于泰州,死之。诸王八秃及刘福通战于毫州,死之。
秋七月丁卯,有事于太庙。壬申,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阿鲁辉复武昌及汉阳府。壬辰,诸王只儿哈忽卒于军中。
九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乙亥,广平王咬咬坐讨贼无功,削其王爵,降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壬辰,南台御史大夫纳麟致仕,仍为太尉。丁酉,有事于太庙。
冬十月丁未,广西元帅甄崇福复道州,周伯颜伏诛。庚戌,授方国珍徽州路治中,国珍不受命。立水军都万户府于昆山州。是月,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卜颜帖木儿等讨徐寿辉于蕲水,大败之,寿辉遁,获其伪官四百余人。
十一月丁亥,江西行省右丞火你赤复富州、临江府,遂复瑞州。
十二月癸丑,西安王阿剌忒纳失进封豫王,封其弟答儿麻为西安王,镇崇吉儿之地。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李罗等复均、房诸州。彭大子早住僭称鲁淮王,赵君用僭称本义正。
是岁,自六月不雨,至于八月。十四年春正月辛未,有事于太庙。丙戌,宣政院使答儿麻监藏遥授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整治西番。是月,答失大都鲁复峡州。
二月戊戌,祭社稷。己未,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苟儿为准甫行省平章政事,以兵讨张士诚。是月,吕思诚为湖广行省左丞。湖广行省右丞伯颜普化、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蛮子海牙等会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讨沿江贼。立镇江水军万户府,江浙行省右丞佛家闾领之。
三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己巳,廷试进士六十二人,赐薛朝晤、牛继志等及第、出身有差。甲戌,诸王速哥帖木儿以兵讨宿州成。丙子,刘福通陷颖州。是月,答失八都鲁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知行枢密院事,总荆襄各路军马从宜调遣。
夏四月癸巳朔,介休县地定、水涌。是月,车驾幸上都。江西、湖广大饥。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阿儿温沙为行省右丞,浙东宣慰使恩宁普为行省参知政事,以兵讨方国珍。
五月,安丰贼围庐州,湖广行省参知政事阿儿灰为行省右丞,以兵援庐州。命荆王答儿麻失理镇河西,讨西番贼。郭子兴将朱元璋陷全权县。
六月辛卯朔,张土诚寇扬州。丙申,达识帖睦迩败绩于扬州,诸军皆溃。诏佛家闾会达识帖睦迩复进兵。己酉,赵君用、彭早住陷盱眙县。庚戌,陷泗州。
秋七月壬申,刑部尚书阿鲁募兵于汝宁州,讨泗州贼。
八月,车驾至自上都。江西行省左丞相亦怜真班卒。
九月庚申,湖广行省左丞吕思诚为中书右丞。辛酉,知枢密院事月赤察儿为平章政事。诏脱脱以太师、中书右丞相,总制诸王、诸行省、各翼军,讨张士诚。甲子,封高丽国王脱脱不花为沈王。将作院使臧卜为中书参知政事。
冬十月甲午,有事于太庙。戊戌,答失八都鲁、太不花等会讨安丰贼。
十一月丙寅,敕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凡奏事先启皇太子。辛未,脱脱大败张士诚于高邮。乙酉,脱脱分兵复六合县。是月,答失八都鲁复郑、均、许三州。
十二月丙申,中书平章政事定住为左丞相,宣政院使哈麻、永昌宣慰使锁南班为中书平章政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罢,宣徽使汪家奴为御史大夫。丁酉,削太师、右丞相脱脱官爵,安严淮安路,其弟也先帖木儿安置宁夏路。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太不花为行省左丞相,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加太尉,集贤大学士雪雪知枢密院事,同领诸路征进军马。戊戌,中政院使桑哥失里为中书添设右丞。庚子,冀国公秃鲁加太尉。己酉,绍兴路地震。是月,命威顺正宽彻不花仍镇湖广。甘肃行省右丞嵬的以兵讨西蕃城。徭贼寇衡州,万户许脱因死之。京师大饥,有父子相食者。十五年春正月戊午,宣徽使黑厮为中书平章政事,河南行省左丞许有壬为集贤大学士,辽阳行省左丞奇伯颜不花为行省平章政事。癸亥,有事于太庙。甲子,诸王秃坚帖木儿卒于军中。丁丑,徐寿辉将倪文俊复陷沔阳府。威顺正宽彻不花子报恩奴及倪文俊战于汉川,死之,宽彻不花奔陕西。是月,安置脱脱于亦集乃路。郭子兴陷和州。
闰月壬寅,调右卫军人屯田京畿,以本管万户督其勤惰。
二月己未,刘福通立韩林儿为皇帝,僭号宋,又称小明王,建元龙凤。戊辰,太傅、御史大夫汪家奴为中书右丞相,平于政事定住为左丞相。庚午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咬咬为辽阳行省左丞相。壬申,立淮东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丙子,达识帖睦迩为中书平章政事。是月,以刑部尚书董铨等与江西行省平章政事火你赤专任征讨,先降曲赦,谕以祸福,如执迷不悛,克日进兵。
三月癸巳,徐寿辉陷襄阳路。甲午,汪家奴摄太尉,持节授皇太子玉册,锡冕服九旒,谒太庙。辛丑,改窜脱脱于云南镇西路,籍其家。是月,中书右丞相汪家奴罢。
夏四月乙丑,中书右丞臧卜、左丞乌古孙良桢分省彰德路。癸酉,中书左丞相定住为右丞相,平章政事哈麻为左丞相,太子詹事桑可失里为中书平章政事,雪雪为御史大夫。丁丑,知枢密院事众家奴加太傅。是后,车驾幸上都。遣翰林待制乌马儿、集贤待制孙撝招谕张士诚,为士诚所杀。宁国路山崩。
五月壬辰,答失八都鲁复襄阳路。削河南行省左丞相大不花官爵,仍命从答失八都各征进。壬寅,蛮子海牙与朱元璋战于峪溪口,败绩。庚戌,倪文俊陷中兴路。都元帅朵儿只班死之。是月,命淮南行省平章政事咬住、淮东道廉访使王也先迭儿招谕张士诚。
六月癸酉,四川行省平章政事答失八都各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乙亥,诸王倒吾卒于军中。己卯,陕西行省平章政事秃秃加号答刺罕。丁亥,遣将作院判官乌马儿等招谕朱元璋,章佩监丞普颜帖木儿等招谕倪文俊。是月,朱元璋陷太平路,总管靳义死之,其另将徐达陷溧水州。国王朵儿只卒于军中。
秋七月辛卯,有事于太庙。壬辰,朱元璋攻集庆路。壬寅,倪文俊复陷武昌、汉阳等路。
八月戊辰,中书平章政事达识帖睦迩为江浙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甲戌,大宗王府札鲁忽赤迭里迷失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云南蛮死可伐降,置平缅军民宣抚司。四种蛮酋向思胜降,改安定州为军民安抚司。是月,车驾至自上部。淮南行省左丞相太平统诸军讨淮南贼。蕲黄贼陷宣州,致仕礼部尚书汪泽民死之。
九月癸未,知岭北行枢密院事纽的该为中书平章政事。戊戌,朱元璋将郭天叙等攻集庆路,败死。己亥,倪文俊围岳州。是月,移脱脱于阿轻乞之地。
冬十月丁已,立淮南行枢密院于扬州。甲子,命中书左丞斡栾、前中书右丞吕思诚议亲祀郊庙典礼。中书右丞拜住为平章政事。丙子,以郊祀,命皇太子告祀太庙。己卯,翰林学士丞旨庆童为准南行省平章政事。
十一月壬辰,有事于南郊,皇太子为亚献,摄太尉右丞相走住为终献。甲午,太不花为湖广行省左丞相,讨湖广贼,还所夺河南行省左丞相宣命。戊申,右丞相定住以太保致仕。庚戌,徐寿辉陷饶州路。辛亥,高丽王伯颜帖木儿赐号亲仁辅义宣忠奉国彰惠靖远功臣。河南贼陷怀庆路。是月,答失八都鲁败刘福通于夹河。
十二月丁巳,中书参知政事月伦失不花、陈敬伯分省彰德。己未,哈麻矫诏杀脱脱于阿轻乞之地。乙亥,下罪已诏,大赦。是月,答失八都鲁败刘福通于太康,遂围毫州。韩林儿奔安丰。立兴元路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于兴元路。中书平章政事拜住分省济宁。十六年春正月壬午,改福建宣慰使司都元帅府为福建行中书省。戊子,有事于太庙。乙巳,辽阳行省左丞相咬咬为太子詹事,翰林学士丞旨朵列帖木儿同知詹事院事。戊申,云南蛮酋阿芦来献方物。庚戌,左丞相哈麻有罪免。辛亥,御史大夫雪雪有罪免。复以定住为右丞相,搠思监为御史大夫。是月,倪文俊迎徐寿辉,建伪都于汉阳。
二月壬子朔,张士诚陷平江路。甲寅,右丞相定住仍兼太保,总裁中书一切机务。丙辰,安置哈麻于惠州,雪雪于肇州,寻皆杖杀之。甲戌,封蛮蛮为靖安王。丙子,蛮子海牙及朱元璋战于采石,败绩。己卯,遣集贤直学十杨俊民致祭曲阜孔庙。是月,张士诚据平江,遂陷松江、常州诸路。
三月壬午,徐寿辉寇襄阳。庚寅,朱元璋陷集庆路。行台御史大夫福寿、行省平章政事阿鲁灰、参知政事百家奴、治书侍御史贺方、达鲁花赤达尼达思俱死之。丙申,倪文俊陷常德路。丁酉,朱元璋将徐达等陷镇江路,平章政事定定、守将段武俱死之。立行枢密院于杭州,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兼知行枢密院事,节制诸军,许以便宜从事。戊申,方国珍复降,授海道运粮万户。
夏四月辛亥,搠思监为中书左丞相。壬子,张士诚陷湖州。癸丑,朱元璋陷金坛县。丙辰,资政院使普化为御史大夫。庚申,河南行省左丞卜兰奚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丁卯,陕西行台御史大夫朵朵为陕西行省左丞相。大司农咬咬为辽阳行省左丞相。知枢密院事实理门分院济宁。是月,车驾幸上都。
五月丙申,倪文俊陷澧州路。
六月乙卯,朱元璋将邓愈等陷广德路。
秋七月己卯朔,朱元璋称吴国公,总江南行中书省事。遣中书省断事官撒迪罕谕高丽国王发兵讨贼。是月,张士诚遣其弟士德陷杭州,行省平章政事左答纳失里死之。未几,苗军元帅杨完者、万户普贤奴与士德战,大败之,遂复杭州。
八月丙辰,奉元路判官王渊以义兵复商州。庚午,倪文俊陷衡州路,都元帅甄崇福死之。甲戌,彗星见于张。是月,车驾至自上都。河决山东,大水。
九月庚戌,汝颖贼李武等陷潼关,参知政事述律杰死之。壬午,豫王阿剌忒纳夫里、同知枢密院事定住以兵复潼关。丙申,潼关再陷,阿刺忒纳夫里又克之。戊戌,贼陷陕州及虢州。太尉纳麟复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迁行台于绍兴路。是月,兵部尚书察罕帖木儿复陕、虢二州。
冬十月丁未朔,星堕于大名路,化为石如狗头。是月,中书右丞吕思诚罢为大司农卿。乙丑,赵君用陷淮安路,廉访使褚不花死之,镇南王孛罗不花被执,不屈,与其妻俱赴水死。是月,太尉也先帖木儿罢。
十一月,置分枢密院于沂州。刘福通略山东、河北,京师大震。
十二月庚申,达识帖睦迩大破刘福通于太康。倪文俊陷岳州路,威顺王子歹帖木儿死之。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也先帖木儿、左江义兵万户王祖胜,合兵复衡州。十七年香正月丙子朔,日有食之。伯颜秃古思为大司徙。
二月癸丑,以河南诸军屡捷,赦天下。戊辰,知枢密院事脱欢复邳州。壬申,毫州贼毛贵陷胶州,知枢密院事脱欢死之。甲戌,倪文俊陷陕州。是月,李武、崔德陷商州。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援陕西,以察罕帖木儿为陕西行省左丞,李思齐为四川行省左丞。
三月乙亥,义兵万户赛甫丁、阿迷里丁据泉州叛。庚辰,毛贵陷莱州,山东宣慰副使释加纳死之。甲午,毛贵陷益都路,前海南海北道宣慰使王英死之。丁酉,毛贵陷滨州。戊戌,中书平章政事帖里帖木儿为御史大夫,悟良哈台、斡栾并为中书平章政事。是后,诏河南行省左丞相答失八都鲁至京师,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改四川行省右丞相。
夏四月乙卯,毛贵陷莒州。辛酉,咬咬为甘肃行省左丞相。丁卯,朱元璋将徐达陷宁国路,百户张文贵死之。是月,车驾幸上都。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火你赤为营国公。
五月戊寅,平章政事赤老温、帖木儿复武安州等三十余城。壬午,池州路总管陶起祖叛降于朱元璋。丙申,搠思监为右丞相,太平为左丞相,诏天下。免今岁粮税之半。
六月甲辰朔,实理门为中书右丞,分省济宁。己未,帖里帖木儿、老的沙并为御史大夫。庚申,朱元璋将赵继祖陷江阴州。是后,刘福通分其兵为三道:关先生、破头潘、冯长舅、沙刘二、王士诚寇山西,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寇陕西,毛贵寇山东,声势大振。
秋七月庚辰,朱元璋将胡大海陷徽州路,建德路万户吴讷死之。戊子,李稷为御史中丞。丙申,胡大海陷休宁县,行省参知政事杨完者败绩。己丑,黄河义兵万户田丰叛,陷济宁路,义兵万户孟本周败之,遂复济宁。甲午,御史中丞完者帖木儿为中书右丞,河南道廉访使俺普为中书参知政事。是月,立四方献言详定使司。归德府知府林茂、万户时公权叛,降于刘福通。
八月癸丑,刘福通陷大名路,遂陷卫辉路。乙丑,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伯嘉讷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淮南行省参知政事余阙为准南行省左丞,参知政事杨完者为右丞,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是月,车驾至自上都。知枢密院事纽的该以兵讨山东贼。朱元璋将缪大亨陷扬州路。张士诚降,以士诚为太尉,其弟士德为准南行省平章政事。
九月癸酉,婺源州元帅汪同、祁门元帅马国奕,俱叛降于胡大海。甲戌,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夏章亦叛降。丙子,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戊戌,太不花复大名路。辛丑,诏中书右丞也先不花、御史中丞成遵宣抚形德、大名等路。是月,纽的该加太尉,统诸军守东昌。徐寿辉将陈友谅杀倪文俊。
闰月丙午,右丞相搠思监、左丞相太平,并加开府仪同三司。乙丑,关先生、破头潘等陷潞州。丙寅,进寇冀宁,察罕帖木儿败之。
冬十月辛未朔,朱元璋将常遇春陷池州。戊寅,设分詹事院。是月,白不信、李喜喜等陷兴元,遂寇凤翔,察罕帖木儿、李思齐屡败之,贼入四川。知枢密院事答里麻失里与贼战于曹州,败绩,答里麻失里死之。静江路山崩、地陷。
十一月壬寅,察罕帖木儿败贼于壶关。戊午,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答兰为中书平章政事,御史中丞李献为中书左丞,陕西行台中丞卜颜帖木儿、枢密副使哈刺那海、司农少卿崔敬、侍御史陈敬伯皆为参知政事。己巳,参知政事八都麻失里为中书右丞。
十二月丁酉,象山县山崩。庚子,四川行省右丞相答失八都鲁卒于军中。
是岁,倪文俊将明玉珍入四川。义兵万户余宝杀知枢密院事宝童,叛降于毛贵。河南大饥。
十八年春正月丙午,陈友谅陷安庆,淮南行省右丞余阙及万户李宗可死之。乙卯,朱元璋将邓愈陷婺源州。甲子,不兰奚知枢密院事。丙寅,田丰陷东平路。丁卯,不兰奚及毛贵战于好百桥,败绩。是月,字罗帖木儿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统其父答失八都鲁原管军马。
二月己巳朔,中书右丞塔失帖木儿、左丞乌古孙良桢提调酉山民寨,分守要害。毛贵陷沧州。癸酉,毛贵陷济南路,达鲁花赤爱的死之。河南行省右丞董抟霄与毛贵兵战于南皮之魏家庄,死之。辛巳,太不花为中书右丞相,讨山东贼。壬午,田丰复陷济宁路。甲申,陷辉州。丙戌,纽的该弃东昌走,复拜中书添设左丞相。丁亥,察罕帖木儿复泾州、平凉。戊子,田丰陷东昌路。辛卯,安童为中书参知政事。
三月己亥朔,右丞相搠思监加太保。庚子,毛贵陷般阳路。癸卯。王士诚陷晋宁路,总管杜赛因不花死之。甲辰,察罕帖木儿复晋宁路。己酉,李罗帖木儿复濮州。庚戌,毛贵陷蓟州。征四方兵入卫京师。乙卯,毛贵寇漷州,枢密副使达国珍败绩于枣林,死之。同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败毛贵于柳林,贵走济南。丙辰,朱元障将邓愈陷建德路,参知政事不花待弃城走。丁巳,田丰陷益都路。
夏四月庚午,淮南行省右丞杨完者败绩于徽州。辛巳,畅完者攻建德路,复败。壬午,田丰陷广平路,诏元帅方脱脱复广平。癸未,颁军民事宜十一条。甲申,陈友谅陷龙兴路,遣其将康泰寇邵武路。庚寅,翰林学士承旨蛮子为岭北行省平章政事。甲午,陈友谅将王奉国陷瑞州路。是月,车驾幸上部。李思齐、张良弼杀同知宣慰司事拜帖木儿。
五月戊戌朔,察罕帖木儿复冀宁路。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兼海道运粮万户。李思齐杀同金枢密院事郭择善。庚子,察罕帖木儿为山西行省右丞,兼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壬寅,刘福通陷汴梁,迎伪主韩林儿都之。甲辰,太尉阿吉刺为甘肃行省左丞相,乙巳,察罕帖木儿部将关保败于高平。庚戌,陈友谅陷吉安路。乙卯,削太不花官爵,安置益州。知行枢密院事悟良哈台节制河北诸军,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周全节制河南诸军。辛酉,陈友谅陷抚州路。
六月戊辰朔,日有食之。刘哈刺不花执太不花送京师,中道杀之。察罕帖木儿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庚辰,关先生、破头潘陷辽州,遂陷晋宁路及汾州,晋宁人乔彝、王佐,汾州人国子助教张岩起,俱不屈死。是月,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拜住哥杀绍兴路达鲁花赤迈里古思。
秋七月丁酉朔,周全以怀庆路叛降于刘福通。丁未,不兰奚复般阳路,未几复陷。丙寅,完不花、脱脱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是月,京师大水。
八月乙丑,江浙同签枢密院事员成叛降于朱元璋。庚辰,陈友谅陷建昌路。辛己,王士信以胜州叛降于毛贵。庚寅,老的沙为御史大夫。
九月丁酉朔,关先生等陷完州。壬寅,命中书参知政事庆章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丙午,关先生等陷平定州。乙丑,陈友谅陷赣州,江南行省参知政事全普庵撒里及总官哈海赤死之。
冬十月辛未,胡大海陷兰溪州,执廉访使赵秉中。壬午,右丞相搠思监为御史燕赤不花所劾,诏收其印绶。乙酉,御史答里麻失里等复劾之,不报。壬辰,关先生等陷大同路。
十一月乙未,普化木儿帖木儿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癸卯,陈友谅陷汀州路。丁未,田丰陷顺德路。
十二月乙丑朔,日有食之。癸酉,关先生等陷上都,焚宫阙。壬午,朱元璋攻婺州,行省参知政事石抹宜孙以兵来援,败绩。甲申,同佥枢密院事宁安、安庆都事李相以婺州叛降于朱元璋,浙东廉访使杨惠、达鲁花赤僧住死之。
●卷二十六·本纪第二十六
○惠宗四 昭宗
十九年春正月甲午朔,陈友谅遣其将王奉国寇信州路,江东廉访副使伯颜不花的斤败之。乙巳,朵儿只班为中书平章政事。丙午,关先生、破头潘等陷辽阳,懿州路总管吕震、广宁路总管郭嘉死之。
二月甲申,叛将梁炳寇辰州,达鲁花赤和尚败之,以和尚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是月,诏孛罗帖木儿移兵镇大同。详定使王时为中书参知政事。明玉珍分兵陷嘉定,行省左丞相完者都、平章政事朗革歹、参知政事赵资死之。
三月癸巳朔,陈友谅陷襄阳。辛丑,兵马司指挥周哈剌歹等谋反,事觉伏诛。
夏四月癸亥朔,知枢密院事佛家奴复金、复诸州。甲子,天寿节。诏曰:“方今宜敬天地,法祖宗,以自修省。朕初度之日,群臣勿贺。”皇太子及左丞相太平等固请,不听。
五月壬辰朔,日有食之。陕西行台御史大夫完者帖木儿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便宜行事。是月,山东、河南、河东、陕西等路飞蝗蔽天,民大饥。
六月辛巳,宣徽使燕古思为御史大夫。是月,陈友谅陷信州,伯颜不花的斤死之。
秋七月壬辰朔,右丞相搠思监出为辽阳行省左丞相。乙巳,朱元璋将常遇春寇衢州,廉访使宋伯颜不花固守拒之。戊申,国王囊家歹、中书平章政事也先不花,知枢密院事佛家奴、黑驴等,会讨辽阳贼。
八月辛酉朔,倪文俊余党陷归州。戊寅,察罕帖木儿复汴梁路,刘福通挟其伪主韩林儿奔安丰。己卯,察罕帖木儿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依前便宜行事。
九月癸巳,中书平章政事估里帖里木儿出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丁未,常遇春陷衢州,总管汤浩死之,执廉访使宋伯颜不花。是月,兵部尚书伯颜帖木儿等征海运于张士诚。
冬十月庚申,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时国珍已降于朱元璋,遂拒命。
十一月壬寅,朱元璋将胡大海陷处州。
十二月丁卯,关先生等入高丽,陷义州。戊辰,朱元璋将常遇春攻杭州。
是月,杀中书左丞成遵、参知政事赵中、参议萧庸。
二十年春正月癸卯,关先生等陷大宁路。壬子,危素为中书参知政事。
二月戊午朔,左丞相太平罢为太保,留守上都。庚申,福建行省参知政事袁天禄以福宁州叛,降于朱元璋。是月,御史大夫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阳翟王阿鲁辉反,屯于木儿古彻兀之地。
三月戊子朔,慧星见。田丰陷保走路。甲午,廷试进士三十五人,赐买住、魏元礼等及第、出身有差。己巳,贼陷冀宁路。壬子,辽阳行省左丞阳搠思监为中书右丞相。
夏四月庚申,遣大司农都事乐元臣招谕田丰,丰杀之。辛未,佥行枢密院事张居敬复兴中州。
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乙未,陈友谅分兵陷辰州。己亥,绊住马为中书平章政事。
闰月庚午,陈友谅弑徐寿辉于采石,僭称皇帝,国号汉,改元大义。己未,甘肃行省左丞相阿吉刺为太尉。戊寅,胡大海陷信州。
六月壬子,石抹宜孙败绩于庆元县,死之。
秋七月辛酉,孛罗帖木儿败贼于台州。乙亥,孛罗帖木儿为总兵官,总领诸军,仍便宜行事。
八月乙未,贼陷永平路。庚戌,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加太尉,兼知江浙行枢密院事,便宜行事。
九月乙卯朔,遣参知政事也先不花谕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毋越境相攻。壬戌,赋陷孟州及赵州。癸未,贼犯上都,右丞忙哥帖木儿败绩。
十月甲辰朔,张良弼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丙戌,迭儿必失为太尉,守大斡儿朵。
十一月甲寅朔,河清三日。
十二月辛卯,贼陷广平路。二十一年青正月癸丑朔,大赦天下。遣中书平章政事达识帖木儿、参知政事七十谕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各罢兵还镇。乙丑,察罕帖木儿败贼于祀县。
二月甲申,同佥枢密院事迭里帖木儿复永平府及滦州。是月,江南行台御史八撒剌不花杀广东道廉访使完者都等。据广州以叛。
三月丁酉,泗州守将薛显叛降于朱元璋。
夏四月辛巳朔,日有食之。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张良弼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
五月癸丑,明玉珍陷嘉定路。是后,陕西贼李武、崔德等降于李思齐。
六月丙申,察罕帖木儿率所部讨山东贼。
秋七月辛酉朔,日有食之。辛亥,察罕帖木儿复东昌,遂复冠州。
八月庚子,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普化帖木儿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是月,察罕帖木儿败田丰于东平州,丰降。棣州贼俞宝、东平贼王士诚、东昌贼杨诚、济南贼刘珪等皆降。
九月戊午,知枢密院事老章获阿鲁辉,送于京都,伏诛。封老章为和宁王。加太傅。是月,遣兵部尚书彻彻不花等征海运于张士诚。中书平章政事定住出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冬十月癸巳,察罕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兼知河南、山东等处行枢密院事。是后,关先生、破头潘、沙刘等入高丽。
十一月戊辰,河自三门碛至孟津五百余里皆清,凡七日。是月,关先生等陷高丽东都,高丽王伯颜帖木儿奔福州。
是岁,京师大饥。
二十二年春正月甲寅,诏李思齐讨四川张良弼,平襄汉。乙丑,高丽将郑世云等复东京,沙刘、关先生等俱伏诛。丁卯,太尉完者帖木儿为陕西行省左丞相。也先不花为中书右丞。
二月丁丑朔,盗杀陕西行省右丞塔不歹。乙酉,彗星见于危。
三月戊申,白气起虚危,其长竟天。戊辰,明玉珍僭称皇帝,国号大夏,改元大统。是月,孛罗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位第一,加太尉。
夏四月丙子朔,彗星见于虚危。乙未,贼陷安州。是月,辽阳行省同知高家奴获破头潘,诛之。
五月乙巳朔,赛甫丁、阿里迷丁寇福州路,行省平章政事燕只不花败之。行省参知政事陈友定复汀州路。辛未,明玉珍分兵寇兴元、巩昌等路。是月,高丽王伯颜帖木耳遣使来告捷。
六月辛巳,彗星见紫微垣。戊子,田丰、王士诚杀察罕帖木儿以叛。以察罕帖木儿养子扩廓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兼知河南、山东等处行枢密院事,一应军马,并听节制。
秋七月,河决范阳县,漂没民居。
八月,张士诚杀淮南行省左丞汪同。集贤院侍讲学士忻都使高丽,赐高丽王伯颜帖木耳龙衣、御酒。
九月癸卯朔,刘福通以兵援田丰,扩廓帖木儿大败之。甲辰,权置山北道廉访司于惠州。戊辰。也速为辽阳行省左丞相、知行枢密院事。
冬十月壬申朔,邵宗愚杀八撒刺不花。
十一月乙巳,扩廓帖木儿复益都,田丰、王士诚伏诛。庚戌,扩廓帖木儿复莒州,山东悉平。庚申,扩廓帖木儿加太尉。癸亥,明玉珍陷清州。
十二月庚子,中书平章政事佛家奴为御史大夫。是月,废高丽国王伯颜帖木儿,立塔思帖木儿为国王。遣崔帖木儿以兵送塔思帖木儿至高丽,为高丽人所败。遣尚书张昶授朱元璋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元璋不受。
二十三年春正月乙巳,贼陷大宁路。
三月辛丑,彗星见东方。中书平章政事爱不花分省冀宁,扩廓帖木儿拒之。丙午,大赦天下。丁未,廷试进士六十二人,赐宝宝、杨輗等及第,出身有差。是月,立广西行中书省,廉访使也儿吉尼为平章政事。立胶东行中书省及行枢密院,袁宏为行省参知政事。
夏五月,爪哇国遣使贡方物。
六月壬寅,授江南下第举人为府、州儒学提举。是月,李家奴使高丽,收高丽国王印。
秋七月壬戌,朱元璋与陈友谅战于鄱阳湖,友谅败死。其子理奔武昌,僭称皇帝,改元德寿。丁丑,马良为中书参知政事。
八月丁酉朔,日本人寇高丽,蓬州守将刘暹败之。
九月丁卯朔,遣爪哇使者还,赐爪哇国王三珠虎符及文币。是月,张士诚自称吴王。遣户部侍郎孛罗帖木儿征海运,士诚拒命。
冬十月己酉,削太傅太平官爵,安置吐蕃;右丞相搠思监矫诏杀之。扩廓帖木儿遣佥枢密院事任亮复安陆府。
是岁,御史大夫老的沙、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奔于孛罗帖木儿。
二十四年春正月丙寅朔,朱元璋自称吴王。是月,崔帖木儿与高丽人战于定州,败绩。
二月癸丑,伪汉主陈理降于朱元璋。
三月辛卯,削孛罗帖木儿官爵。
夏四月甲午朔,命扩廓帖木儿讨孛罗帖木儿。乙未,孛罗帖木儿举兵反。壬寅,孛罗帖木儿遣其将与秃坚帖木儿陷居庸。癸卯,知枢密院事。也速、太子詹事不兰翼与秃坚帖木儿战于皇后店,败绩。甲辰,皇太子奔古北口。乙巳,秃坚帖木儿至清河,京师大震。丁未,诏曰:
自至正十一年妖贼窃发,选命将相分任乃职,视同心膂。岂期搠思监、朴不花夤缘为奸,互相蒙蔽,以致在外宣力之臣,因而解体,在内忠良之士,悉陷非辜;又奋其私仇,诬构孛罗帖木儿、老的沙等同谋不轨。朕以信任之专,失于究察。今宗王伯颜帖木儿等运来控诉,联为恻然兴念。而搠思监、朴不花犹饰虚词,簧惑联听,其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快众愤。
也速为中书左丞相。庚戌,秃坚帖木儿入京师。孛罗帖木儿加太保,秃坚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秃坚帖木儿军还。是月,孛罗帖木儿杀搠思监、朴不花。
五月甲子,河清。戊辰,孛罗估木儿引兵犯京师。中书参知政事危素罢为翰林学士丞旨。
六月甲寅,扩廓帖木儿遣其将白锁住入卫。
秋七月丙戌,孛罗帖木儿入居庸;皇太子军于清河,也速军于昌平,皆不战而溃。丁亥,皇太子奔冀宁。戊子,孛罗帖木儿营于健德门外,与秃坚帖木儿、老的沙入觐于宣文阁。丁丑,朱元璋将徐达陷庐州,戊寅,遣别将常通春徇江西。庚寅,孛罗帖木儿为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为御史大夫,也速知枢密院事。
八月壬辰朔,日有食之。壬寅,孛罗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节制天下兵马。是月,张士诚杀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江浙行省左丞相达识帖木儿自杀。
九月甲申,徐达陷中兴路。
冬十月乙未,召皇太子还京师。复高丽国王伯颜帖木耳官爵,槛送崔帖木儿于高丽。
十一月,高丽人杀崔帖本儿。
十二月庚寅,徐达陷辰州,遣别将陷衡州。
二十五年春正月癸亥,封李思齐为许国公。己巳,常遇春陷宝庆路。
二月已丑朔,福建行省平章政事陈友定攻处州,不克。
三月丙寅,孛罗帖木儿幽皇后奇氏于诸色总管府。丁卯,中书平章政事老的沙为右御史大夫,别帖木儿为左御史大夫。吏部侍郎王朵列秃使高丽,册高丽国王伯颜帖木耳为太尉,赐龙衣、御酒。
夏四月乙丑朔,朱元璋将胡深陷建宁松溪县。乙卯,扩廓帖木儿将关保克大同。
五月,京师天雨氂。乙亥,常遇春陷安陆府,己卯,陷襄阳。
六月戊子,黎安道为中书参知政事。辛丑,湖广行省左丞周文贵复囊阳路。乙巳,皇后奇氏还宫。乙卯,太尉火你赤为御史大夫。是月,陈友定败胡深于建宁,获之。
秋七月乙酉,孛罗帖木儿伏诛。丙戌,函孛罗帖木儿首至冀宁,召皇太子还,大赦天下。黎安道、方脱脱等伏诛。
八月癸卯,诏皇太子丞制用人,并准正授。丁未,皇后宏吉剌氏崩。壬子,洪宝宝、帖古思不花、捏烈秃并为中书平章政事。是月,中书右丞袁涣出为河南行省古丞。
九月,扩廓帖木儿扈从皇太子至京师。壬午,伯撒里为太师、中书右丞相,扩廊帖木儿为太尉、中书左丞相、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事。是后,方国珍为准南行省左丞相,分省庆元。
冬十月壬寅,哈剌章知枢密院事。丁未,老的沙伏诛。秃坚帖木儿遁于八儿思之地,岭北行省左丞相山僧等以兵讨之。戊申,资政院使秃鲁为御史大夫。升中书平章政事沙蓝答儿为头平章。
闰月庚申,五十八知枢密院事。辛未,封扩廓帖木儿为河南王,代皇太子亲征,总制关陕、晋、冀、山东等处并迤南一带军马,听便宜行事。辛巳,脱脱木儿为中书右丞,达识帖睦迩为中书参知政事。
十二月乙卯,立第二皇后奇氏为皇后,改为肃良合氏。癸亥,帖林沙为中书参知政事。是月,秃坚帖木儿伏诛。
二十六年春正月己酉,崇政院使孛罗沙为御史大夫。壬子,完者知枢密院事。是后,沙蓝答儿为中书左丞相。
二月癸丑朔,立河淮水军元帅府于孟津。甲戌,免天下一切泛杂差徭。是月,明玉珍死,其子升僭立,改元开熙。
三月癸未朔,罢洛阳、嵩县等处宣慰司。甲午,蛮子、脱脱知枢密院事。扩廓帖木儿遣其将关保等攻张良弼于鹿台。乙未,廷试进士七十二人,赐赫德普化、张栋等及第、出身有差。
夏四月辛未,徐达陷安丰;平章政事竹贞来援,败绩。
五月甲辰,脱脱不花为御史大夫。
六月壬子朔,汾州介休县地震。绍兴路山阴县山裂。己未,遣知枢密院事买驴守直沽。
秋七月辛巳朔,日有食之。徐沟县地震。甲申,李思齐为太尉。
八月戊寅,李国凤为中书左丞。
九月丙戌,方国珍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其弟国瑛等并为行省平章政事。己亥,中书平章政事失列门为御史大夫。
冬十月甲子,扩廓帖木儿遣其弟脱因帖木儿等屯济宁。
十二月,朱元璋迎韩林儿至建康,中道杀之。
二十七年春正月癸巳朔,朱元璋始称吴元年。庚子,松江府守将王立忠叛,降于吴将徐达。
二月庚申,七十为中书平章政事,月鲁不花为御史大夫。乙丑,詹事月鲁帖木儿为御史大夫。
夏四月丙午,上海县民钱鹤皋起兵复松江府,兵败,死之。
五月乙酉,完者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辛卯,知枢密院事,失列门为岭北行省左丞相。己亥,俺普为中书平章政事。
六月丙午朔,日有食之,昼晦。丁未,有龙出皇太子寝殿井中。丁卯,沂州山崩。
秋八月丙午,命皇太子总天下兵马,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秃鲁、张良弼等东西并进。庚戌,扩廓帖木儿部将貊高袭陷彰德路。诏削扩廓帖木儿兵权,命貊高讨之。辛亥,封帖木儿不花为准王。壬子,立大抚军院,以皇太子领之。癸丑,封伯撒里为永平王。甲寅,右丞相完者帖木儿、翰林学士丞旨答尔麻、平章政事完者帖木儿并知大抚军院事。丙辰,同知詹事院事李国凤为同知大抚军院事,参知政事,完者帖木儿为副使。辛酉,中书右丞帖里帖木儿为太尉、添设中书左丞相。丙寅,立行枢密院于察罕脑儿,陕西行省左丞相秃鲁兼知行枢密院事。壬辰,帖里帖木儿兼知大抚军院事。中书右丞陈敬伯为中书平章政事。
九月辛巳,吴将徐达克平江路,执张士诚以归,杀之。己丑,也速以右丞相分省山东,阿蓝答里以左丞相分省大同。乙巳,立中书分省于真走路。丁未,有事于太庙。
冬十月壬子,落扩廓帖木儿太傅、中书左丞相并兼领诸职,大赦天下。甲寅,火你赤为中书平章政事。乙丑,不好礼为中书添设平章政事。
十一月壬午,徐达陷沂州,王宣叛降。丙戌,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平章政事伯颜帖木儿、帖林沙,并知大抚军院事。戊子,徐达陷峄州。壬辰,方国珍叛,降于吴。乙未,貉高为中书平章政事,中书左丞相帖里帖木儿为大抚军院使。庚子,徐达陷滕州。辛丑,徐达陷益都路,行省平章政事保保叛降,宣慰使普颜不花、总管胡浚、知院张缦皆死之。
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丁未,徐达陷般阳路,戊申,陷济宁路,己酉,分兵陷莱州,遂陷济南及东平路。庚申,杨诚、陈秉直为中书平章政事。丙寅,庄家为中书参知政事。庚午,吴将汤和陷福州,行宣政院使朵朵死之。
二十八年春正月壬申朔,中书平章政事伯颜帖木儿为御史大夫。乙亥,吴王朱元璋称皇帝,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壬辰,明将汤和陷建宁府。庚子,汤和陷延平府,参知政事文殊海牙等叛降,平章政事陈友定死之。
二月壬寅朔,削扩廓帖木儿爵邑,命秃鲁、李思齐等讨之。癸卯,武库灾。癸丑,明将常遇春陷东昌,平章政事申荣、王炳元死之。甲寅,明将杨璟陷宝庆府。甲子,汀州路总管陈谷珍叛降于明。丙寅,常遇春陷棣州。
三月甲戌,江西分省右丞何真籍广东户口,叛降于明。癸未,杨璟陷常宁州,丙戌,陷武冈州。庚寅,彗星见于西北。壬辰,明将廖永忠陷潮州。丙申,明将邓愈陷南阳路。己亥,徐达陷汴梁路。
夏四月辛丑朔,明兵陷英德州及连州、肇庆等路。戊申,脱因帖木儿等与徐达战于河南塔儿湾,败绩。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梁王阿鲁温叛降于明。壬子,常遇春陷嵩州。丁巳,明兵陷本州,行省右丞邓祖胜死之。庚申,福昌元帅张兴钧、许州守将谢孚、陈州守将杨崇俱叛降于明。壬戌,明兵陷陕州。癸亥,明将冯宗异入潼关,李思齐、张思道等俱败遁。
五月庚午朔,明兵陷道州。是月,廖永忠陷梧州、浔州、柳州等路。
六月壬戌,杨璟陷靖江,平章政事也儿自尼死之。
秋七月戊子,象州守将阿思兰叛降于明。丁酉,彬州守将左手杨叛降于明。
闰月己亥朔,扩廓帖木儿杀貊高、关保。庚子,徐达陷卫辉路,壬寅,陷彰德路,丁未,陷广平路。壬子,明将常遇春陷德州。丁巳,罢大抚军院,杀知大抚军院事伯颜帖木儿,复扩廓帖木儿官爵。皇太子总天下兵马,裁决庶务如前诏。戊午,明兵陷清州,辛酉,进至直沽,右丞相也速等溃走。癸亥,平章政事俺普等与明兵战于河西务。败绩。甲子,常遇春陷通州,知枢密院事卜颜帖木儿败绩,死之。诏太常礼仪院使阿鲁浑等奉太庙列室神主,同皇太子北行。乙丑,诏淮王帖木儿不花监国,庆童为中书左丞相,同守京师。丙寅,帝御清宁殿,召见群臣,议幸上都。左丞相失列门、知枢密院事黑厮、参知政事郭庸及宦者赵伯颜不花固谏,不从。是夜,出建德门,率三宫后姐、皇太子幸上都,群臣扈从者左丞相失列门、平章政事兼知枢密院事哈刺章、平章政事臧家奴、右丞定住、参知政事哈海、翰林学士丞旨李百家奴、观音奴等百余人。丁卯,车驾次居庸关,诏右丞相也速入援。
八月庚午,翰林学士承旨李百家奴兼知枢密院事。是日,徐达陷京师,淮王帖木儿不花,中书左丞相庆童,前中书平章政事丁好礼,参加政事郭庸,集贤学十闵本,翰林待制黄嘚,太子司经郎拜住,大乐署令赵宏毅等俱死之。乙亥,中书左丞相失列门卒。辽阳行省丞相也速不花为中书左丞相。纳哈出为辽阳省丞相。壬申,车驾至上都。乙酉,纳哈出加太尉。壬寅,行枢密院副使乃蛮台自军中入觐。甲辰,肯将薛显出古北口,守将枢密院佥事张益奔行在。
九月乙丑,明兵陷保定路,遂陷真定路。戊午,鼎住为中书平章政事。丁卯,诏高丽王将兵入援。
冬十月辛丑,封扩廓帖木儿为齐王。
十一月丙午,封也速为梁王,加太保。万户韩札儿败明兵于韩店。是月,诏皇太子出屯于红罗山。
十二月丁卯,扩廓帖木儿与明将徐达战于保安州,败绩。也速攻古北口,不克。
二十九年春正月丙申朔,颁新历于高丽。庚子,诸王晃火帖木儿将兵入卫,封晃火帖木儿为威定王。甲辰,命也速率所部屯全宁州,为上都屏蔽。扩廓帖木儿为中书右丞相。高丽国遣使贡方物。
二月庚辰,也速围通州,不克。
三月庚子,明兵陷奉元路,御史桑哥失里、三原县尹朱春俱死之。丙子,明兵陷风翔府,李思齐奔临洮。
夏四月乙丑朔,招晃火帖木儿、也速分道趋京师。辛未,也速攻永平路不克。乙亥,明兵陷巩昌,总帅汪灵、真保等俱叛降。忽都帖木儿为上都留守。丁丑,李思齐以临洮叛降于明。己卯,明主遣使赍手书来。
五月甲午朔,日有食之。辛丑,张良臣以庆阳叛降于明。
六月丁卯,也速与明将常遇春战于全宁州,败绩。甲戌,明兵陷大兴州,执中书右丞脱火赤。乙亥,车驾幸应昌府。河南王普化、中书平章政事鼎住等留守上都。丁丑,晃火帖木儿与明兵战于新开岭,败绩,晃火帖木儿死之。己卯,常遇春陷上都,河南王普化、中书平章政事鼎住俱死之。辛亥,扩廓帖木儿部将韩札儿复原州,遂复泾州。
八月癸亥朔,诏脱列伯、孔兴攻大同以图恢复。丙寅,脱列伯、孔兴败绩于大同,脱列伯被执,孔兴为部将所杀。
九月癸巳,诏扩廓帖木儿入卫。丁酉,哈刺章加太保。戊戌,郡王阿伶吉歹统正投下部众屯会州。
冬十月丁未,明主复遣使赍手书来。
十一月庚寅,扩廓帖木儿攻兰州,不克。
十二月丁酉,帝不豫。
三十年春正月壬辰,帝疾瘳。癸巳,明将徐达、李文忠、汤和分三道来伐,三宝奴赍手诏征扩廓帖木儿入卫。
二月,李文忠陷兴和,进至察罕脑儿,平章政事竹贞败绩。
夏四月乙丑,扩廓帖木儿与徐达战于沈儿峪,败绩。丙戌,帝崩于应昌,在位三十七年,年五十有一。太尉完者、知枢密院事观音奴奉梓宫葬于起辇谷。群臣上庙号曰惠宗皇帝,国语曰乌哈图汗。明祖以帝能顺天命,退避而去,上尊谥曰顺帝。
昭宗皇帝,讳爱猷识理达腊,惠宗长子也。母曰完者都皇后。至正十三年,册立为皇太子。二十八年,从惠宗奔上都。
三十年夏四月,惠宗崩于应昌,皇太子即皇帝位。五月丁酉,李文忠败太尉蛮子、平章政事沙不丁、朵儿只、八剌等于白海子之骆驼山,进次开平,平章政事上都马等叛降于文忠。太尉买驴与明将孙兴祖战于落马河,兵败,死之。辛丑,李文忠趋应昌,未至百余里,获使者,始知惠宗已崩。甲辰,应昌陷,帝以数十骑奔和林。文忠穷遣至北庆州,不及而还。既而,扩廓帖木儿至和林,帝以国事任之,改元宣光。
宣光元年,明太祖洪武四年世,辽阳行省平章刘益及王右丞以金、复、海、盖等州降于高丽。十月,高丽兵陷五老山寨,枢密副使哈利不花为所获。
二年春正月,明大将徐达来伐,由雁门趋和林。三月,明将蓝玉败扩廓帖木儿于土拉河。夏五月,扩廓帖木儿大破明徐达兵于岭北。自是,明兵不复渡漠。
三年二月,遣伯都帖木儿、玉山不花便于高丽,以玺书赐高丽王曰:“顷因兵乱,迁于北。今以扩廓帖木儿为相,几于中兴。王亦世祖之孙也,宜助朕复正天下。”是时,高丽称和林为北元。伯都帖木儿等入境,王欲杀之,群臣以为不可。于是王夜见伯部帖木儿,托言目疾,恐明人知之也,使还,附苎布以献。
四年夏四月,扩廓帖木儿遣兵攻雁门。不克。十一月,扩廓帖木儿自将攻大同,亦不克。
五年夏四月,明将蓝玉陷兴扣,败国兵于白酒泉。五月,帝徙帐于金山,丞相扩廓帖木儿卒。七月,明将李文忠败国兵于大宁高州。初,明人陷应昌,获皇子买的里八刺,明太祖封为崇礼侯;至是遣归,并以手书通好。
六年春,伯颜帖木儿攻延安,为明将傅友德所败,降于明。
七年秋八月,有番僧自和林至高丽,谓高丽人曰:“帝将以沈王孙为高丽国王。”高丽人执之。后知其妄,释不问。
八年夏四月,帝崩于金山,群臣上庙号曰昭宗皇帝,国语曰必里克图汗。
弟脱古思帖木儿嗣,惠宗第二子也,改元天元,在位十年,国语曰乌萨尔汗。自脱吉思帖木儿以后世次,详《宗室世表》。
史臣曰:“惠宗自以新意制宫漏,奇妙为前所未有,又晓天文灾异。至元二十二年,自气起虚后,扫太微垣,台官奏山东应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陨一良将。’未几,察罕帖木儿果为田丰所杀。其精于推验如此。乃享国三十余年。帝淫湎于上,奸人植党于下,戕害忠良,隳其成功。迨盗贼四起,又专务姑息之政,縻以官爵,豢以土地,犹为虎傅翼,恣其抟噬。孟子有言:安其危,而利其灾,乐其所以亡者。呜呼,其帝之渭欤!然北走应昌,获保余年;视宋之徽、钦,辽之天祚,犹为厚幸焉。昭宗以下,文献无征。惟宣光八年之事,间存一二,故附载于本纪云。”
●卷二十七·表第一
○宗室世表
元至顺中,修经世大典,奎章阁学士虞集请赐脱卜赤颜,翰林学士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不可以传外人,事格不行。故其帝系篇叙录曰:国家宗系,外廷不得而知。就简牍之可见者,谨著之旧史,世……
(表略)
●卷二十八·表第二
○氏族表上
(表略)
●卷二十九·表第三
○氏族表下
(表略)
●卷三十·表第四
○三公表
(表略)
●卷三十一·表第五
○宰相年表
(表略)
●卷三十二·表第六
○行省宰相年表上
(表略)
●卷三十三·表第七
○行省宰相年表下
(表略)
●卷三十四·志第一
○历一
△治历本末
自《三统术》以后七十余家,至郭守敬之《授时》,测验愈精,析理愈微,立数俞简信,可谓度越前古者矣。然曰月星辰之高远,而以一人之智力穷之,欲其事事物合,永无差忒,此必不可得之数也。明之《大统》,实本《授时》,至成化以后,交食已往往不验。
皇朝宣城梅文鼎、婺源江水,皆深通数理。其生时《授时》疏舛凡数事:一曰增损岁余、岁差。一岁小余,古强今弱,一由日轮径差,一由最卑动移。《授时》考古,则增岁余而损岁差;推来,则增岁差而损岁余。乃末得其根,而以法迁就之。似密实疏,不足为法。一曰岁实消长。天行盈缩,进退以渐,无骤增、骤减之理。《授时》百年消长一分,是百年之内皆无所差,逾一年则骤增减一分,又积百年则平差一分,逾一年又骤增减一分,无此推算之法。一曰二十四气用恒气。当时高冲与冬至同度,最高与夏至同度,冬至为盈初,夏至为缩初,以为盈缩之常限如此。故以两冬至相距之日,均为二十四气,谓合于天之平分数也。设如五十余年之后,高卑两点各东移一度,则平冬至与定冬至不相值,及其极也,平冬至与定冬至相差两日,犹能以两定冬至相距之日,均为二十四气乎?且其求冬至也,自丙子年立冬后。依每日测景取对冬至前后日差同者为准,得丁丑年冬至在戊戌日夜半后八刻,又定戊寅冬至在癸卯日夜半后三十三刻,己卯冬至在戊申日夜半后五十七刻,庚辰冬至在癸丑日夜半后八十一刻,辛已冬至在己末日夜半后六刻。其求岁余也,自宋大明以来得冬至时刻真数者有六,用以相距,各得其时,合用岁余,考验四年相符不差,仍自大明壬寅年距今八百一十九年,每岁合得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刻二十五分,减大明术一十二秒,其二十五分为今律岁余合用之数。以此二事考之,则《授时》当年所定之岁实,已有微差。稽之于史,又多牴牾。夫一岁小余二十四刻二十五分,积之四岁王得九十七刻。丁丑冬至在戊戌日夜半后八刻,则辛巳冬至宜在己未夜半后五刻,不应有六刻也。如以辛巳之六刻为是,则丁丑之冬至宜在九刻,不应为八刻半也。此四年既皆实测所得,则已多半刻矣。而云相符不差,何也?又考大明五年十一月三日乙酉夜半后三十二刻七十分辰初三刻冬至。大明壬寅下距至元辛巳八百一十九年,以《授时》岁实积之,凡二十九万九千一百三十三日六十刻七十五分,以乙酉辰初三刻距己未丑初二刻,凡二十九万九千一百三十三日九十二刻,较多三十三刻。而云自大明壬寅距今每岁合得此数,何也?又云减大明术一十一秒。考大明术纪法与周天一岁小余二十四刻二十八分一十四秒。《授时》减去三分一十四秒,非一十一秒也。又古时太阳本轮、均轮半径之差,大于今日,则加减均数亦大。而冬至岁实宜更增矣。至元辛巳间高冲约与冬至同度,则岁实尤大,其小余刻下之分约有三十分。而《授时》定为二十五分,宜其自丁丑至于辛巳四年之间,即有年刻之差,而守敬未之觉也。
凡此数事,皆足订《授时》之误。今撮大要著于篇,以备治历者之参考焉。
至《授时》用平方、立方以求盈缩迟疾差,犹开方之旧术,用天元一御弧矢起数于围三径一,亦失之疏。若以弦矢求弧背,前后失均,象限以内差而多,象限以外差而少,此又不能为前人讳者也。
《历经》、《历议》,皆守敬所撰。世祖招李谦为《历议》,润色其书而已,谦不能作也。札马鲁丁之《万年历》,实即明人所用之回回历,《明史》详矣,不具论。
蒙古初无历法。太祖十五年,驻跸撒马尔干城,回鹘人奏五月望月蚀。中书令耶律楚材以《大明历》推之,太阴当亏二分,食甚在子正,乃未尽初更而月已蚀。是年二月、五月朔,微月见于西南。楚材以旧历不验,遂别造《庚午元历》。据《大明历》减周天七十三秒,岁差亦减七十三秒。以中元庚午岁,国兵南伐,天下略定,推上元庚午岁天正十一月壬戌朔子王冬至,为太祖受命之符。又以西域、中原地逾万里,依唐僧一行里差之说,以增损之。东西测侯,不复差式。乃表上于行在曰:“汉、唐以来,经元创法不啻百家,其气候之早晏,朔望之疾徐,二曜之盈衰,五星之起伏,疏密无定,先后不同。盖都邑之各殊,或历年之渐远,不得不差也。唐历八徒,宋历九更,金《大明历》百年才经一改。此去中原万里,以昔程今,昔密今疏,东微西著。今二月、五月朔,微月见于西南,较之于历,悉为先天。”自汉、唐以来历算之书备矣。俱无此说。是年正月、四月虽皆为小尽,然亦未有朔日见月者也。是时,太祖方用兵西域,其书不果颁用。
楚材尝言,西域历五星密于中国,又作《麻荅历》,今不传。楚材父履在金末作《乙未元历》,楚才益本其文之书,更名为《庚午元历》云。
至世祖至元四年,西域人札马鲁丁用回回法撰《万年历》,帝稍采用之。其法为默特纳国王马哈麻所造历,元起西域阿刺必年,即随开皇己未,不置闰月,以三百六十五日为一岁。岁十二宫,宫有闰日,凡百二十八年宫闰三十一日,以三百五十四日为一周,周十二月,月有闰日,凡三十年月闰十一日。历千九百四十一年,宫月日辰再会。此其立法之大概也。
十三年,世祖平宋,诏前中书左丞许衡、太子赞善王恂、工部郎中郭守敬,立局改治新历。先是,太保刘秉忠以《大明历》辽、金承用岁久,浸以后天,议修正之。已而秉忠卒,事遂寝。至是,世祖思用其言,遂命询与守敬率南北日官陈鼎臣、邓元麟、毛鹏翼、刘巨源、王素、岳铉、高敬等,分掌测验、推步,以衡能推明历理,俾参预之。
守敬首言:“历之本在于测验,而测验之器莫先仪表。今司天浑仪,宋皇佑中汴京所造,不与此处天度相符,比量南北二极,约差四度。表百年深,亦复欹侧不可用。”乃尽考其失,而移置之。既又别图爽垲,以木为重棚,创作简仪、高表,用相比覆。又以为天枢附极而动,昔人尝展管望之,末得其的,作候极仪。极辰既位,天体斯正,作浑天象。象虽形似,莫适所用,作玲珑仪。以表之测天之正圆,莫若以圆求圆,作仰仪。古有经纬,结而不动,守敬则易之,作立运仪。日有中道,月有九行,守敬则一之,作证理仪。表高景虚,罔象非真,作景符。月虽有明,察景则难,作窥几。历法之验,在于交会,作日月食仪。天有赤道,轮以当之,两极低昂,标以指之,作星晷定时仪。以上凡十三等。又作正方案、九表、悬正仪、座正仪,凡四等,为四方行测者所用。又作仰规、覆矩图、异方、浑盖图、日出入永短图,凡五等,与上诸仪互相参考。
十六年,改局为太史院,以赞善王恂为太史令,守敬为同知太史院事,给印章,立官府。是年,奏进仪表式样,守敬对御指陈理致,一一周悉。自朝至于日晏,上不为倦。
守敬奏:唐一行开元间令天下测景,书中见者凡十三处。今疆宇比唐尤大,苦不远方测验,日月交食分数时刻不同,昼夜长短不同,日月星辰去天高下不同;可先南北立表,取直测景。上可其奏。遂设监候官一十四员,分道相继而出。
先测得:南海:北极出地一十五度。夏至景在表南长一尺一寸六分,昼五十四刻,夜四十六刻。衡岳:北极出地二十五度。夏至日在表端无景,昼五十六刻,夜四十四刻。岳台:北极出地三十五度,夏至景长一尺四寸八分,昼六十刻,夜四十刻。和林:北极出地四十五度,夏至景长三尺二寸四分,昼六十四刻,夜三十六刻。铁勒:北极出地五十五度,夏至景长五尺一分,昼七十刻,夜三十刻。北海:北极出地六十五度,二至景长六尺七寸八分,昼八十二刻,夜一十八刻。继又测得:上都:北极出地四十三度少。大部:北极出地四十二度强,夏至晷景长一丈二尺三寸六分,昼六十二刻,夜三十二刻。益部:北极出地三十七度少。登州:北极出地三十八度少。高丽:北极出地三十八度少。西京:北极出地四十度少。太原:北极出地三十八度少。安西府: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半强。兴元:北极出地三十三度半强。成都:北极出地三十一度半强。西凉州:北极出地四十度强。东平:北极出地三十五度太强。大名: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南京: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太强。阳城:北极出地三十四度太。扬州:北极出地三十三度。鄂州:北极出地三十一度半。吉州:北极出地二十六度半。雷州:北极出地二十度太。琼州:北极出地十九度太。
十七年,新历告成。守敬上奏曰:
臣等窃闻帝王之事,莫重于历。自黄帝迎日推策,帝尧以闰月定四时成岁,舜在璇玑玉衡以齐七政。爰及三代,历无定法,周秦之间,闰余乖次。西汉造《三统历》,百三十年而后是非始定。东汉造《四分历》,七十余年而仪式备。叉百二十一年,刘洪造《乾象历》,始悟月行有迟速。又百八十年,姜岌造《三纪甲子历》,始悟以月食冲检日宿度所在。又五十七年,何承天造《元嘉历》,始悟以朔望及弦定大小余。又六十五年,祖冲之造《大明历》,始悟太阳有岁差之数,极星去不动处一度余。又五十二年,张子信始悟日月交道有表里,五星有迟疾留逆。又三十三年,刘焯造《皇极历》,始悟日行有盈缩。又三十五年,傅仁均造《戊寅元历》,颇采旧仪,始用定朔。又四十六年,李淳风造《麟德历》,以古历章元首分度不齐,始为总法,用迸朔以避晦晨月见。又六十三年,僧一行造《大衍历》,始以朔有四大三小,定九服交食之异。又九十四年,徐昂造《宣明历》,始悟日食有气刻时三差。又二百三十六年,姚舜辅造《纪元历》,始悟食甚泛余差数。以上计千一百八十二年,历经七十,改其创法者十有三家。
自是又百七十四年,钦惟圣朝统一六合,肇造区夏,专命臣等改治新历。臣等用创造简仪、高表,凭其测到实数所考正者凡七事:一曰冬至。自丙子年立冬后,依每日测到晷景,逐日取对,冬至前后日差同者为准,得丁丑年冬至在戌日夜半后八刻半。又定丁丑夏至,得在庚子日夜半后七十刻。又定戊寅冬至,在癸卯日夜半后三十三刻;己卯冬至、在戊申日夜半后五十七刻半;庚辰冬至,在癸丑日夜半后八十一刻半。各减大明历十八刻,远近阳符,前后应准。二曰岁余。自刘宋《大明历》以来,凡测景验气得冬至时刻真数者有六,用以阳距,各得其时合用岁余。今考验四年,相符不差。仍自宋大明壬寅年距至今日八百一十年,每岁合得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刻二十五分。其二十五分为今历岁余合用之数。三曰日躔。用至元丁丑四月癸酉望月食既推求日躔,得冬至日躔赤道箕宿十度,黄道箕九度有畸。仍凭每日测到太阳躔度,或凭星测月,或凭月测日,或径凭星度测日,立术推算。起自丁丑正月,至己卯十二月,凡三年,共得一百三十四事,皆躔于箕,与月食相符。四曰月离。自丁丑以来至今,凭每日测得逐时太阴行度推算变,从黄道求入转极疾并平行处,前后凡十三转。计五十一事,内除去不真的外,有三十事。得大明历入转后天,又因考验交食加大明历三十刻,与天道合。五曰入交。自丁丑五月以来,凭每日测到太阴去极度数,比拟黄道去极度,得月道交于黄道,共得八事。仍依日食法度推求,皆有食分得入时刻,与大明所差不多。六曰二十八宿距度。自汉代初历以来,距度不同,互有损益。大明历则于度下余分附以太半少,皆私意牵就,未尝实测其数,今新仪皆细刻周天度分,每度为三十六分,以距线代管窥宿度余分,并依实测,不以私意牵就。七曰日出入昼夜刻。《大明历》日出入昼夜刻,皆据汁京为准,其刻数与大都不同。今更以本方北极出地高下、黄道出入内外度,立术推求每日日出入昼夜刻,得夏至极长,日出寅正二刻,日入戌初二刻,昼六十二刻,夜三十八刻,冬至极短,日出辰初二刻,日入申正二刻,昼三十八刻,夜六十二刻;永为定式。
所创法凡五事:一曰太阳盈缩。用四正定气立为升降艰,立招差求得每日行分初末极差积度,比古为密。二曰月行迟疾。古历皆用二十八限,今以万分日之八百二十分为一限,凡析为三百三十六限,依垛叠招差,求得转分进退,其迟疾度数逐时不用,盖前所未有。三曰黄赤道差。旧法以一百一度相减相乘。今依算术勾股弧矢方圆斜直所容,求到度率积差差率,与天道实为吻合。四曰黄赤道内外度。据累年实测内外极度二十三度九十分,以圆容方直矢接勾股为法求每日去极,与所测相符。五曰白道交周。旧法黄道变推白道,以斜求斜。今用立浑比量,得用与赤道正交,距春秋二正黄赤道正交一十四度六十六分,拟以为法。推逐月每交二十八宿度分,于理为尽。
诏赐名曰授时历。十八年,颁新历于天下。
十九年,守敬以推步之式与立成之数皆无定稿,乃著《推步》七卷、《立成》二卷、《历议拟稿》三卷、《转神选择》二卷、《上中下三历注式》十二卷,表上之。二十年,又诏太子谕德李谦就守敬之《历议稿》重加修订,以阐新历顺天求合之理。
大德三年八月朔,时加巳依新历日食二分有奇,至其时不应,台官皆惧。保章正齐履谦曰:“日当食不食,古有之。况时近午,阳盛阴微,宜当食不食。”遂考唐开元以来当食不食者凡十事以闻。六年六月朔,时加戌依新历日食五十七秒,众以涉交既浅,且近浊,欲匿不报。履谦曰:“吾所掌者常数也。其食与否,则系于天。”独以状闻。及其时,果食。盖高远难穷之事,必积时累验,乃见端倪。《授时历》推日食之法,较前之十三家最密矣,然尚不能无数刻之差。故元之一代,日食四十有五,推食而不食者一,食而失推者一,夜食而误昼者一。履谦谓:食与否系于天,足犹泥前人当食不食,不当食而食之谬说,诬莫甚矣。
泰定间,履谦为太史院使,以《授时历》行五十年未尝推考,乃日测晷景并晨昏五星宿度,自至治三年冬至、泰定二年夏至天道加时真数,各减见行历书二刻,撰《二至晷景考》二卷。《授时》虽有经串,而经以著定法,串以纪成数;求共法之所以然,数之所从出,则略而不详;作《经串演说》八卷,以发明其蕴焉。
时鄱阳人赵友钦推演《授时》之理,著《革象新书》五卷,号为新历之学。
其《历法改革篇》曰:“历法由古及今,六十余术矣。汉太初粗为可取,然犹疏略未密。唐一行作大衍术,当时以为密矣,以今观之,犹自甚疏。盖岁浅则差少未觉,久而积差渐多,不容不改,要当随时测验,以求真数。
其《日道岁差篇》曰:“统天术谓周天赤道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周岁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分二十五秒,百年差一度半,然又谓周岁渐渐不同,上古岁策多,后世岁策少,如此则上古岁差少,后世岁差多。当今术法謜之,立减加岁策之法,上考往古,百年加一秒,下验将来,百年减一秒。”
其《黄道损益篇》曰:“二至之日,黄道平其度,敛狭每度约得十之九二分,斜行赤道之交。今之授时术步得冬至日躔箕宿。以此知寅申度数最少,己亥度数最多,其余则多寡稍近。
其《积年日法篇》曰:“前代造术者,逆求往古门上元,求其积年总会,是以必立日法。然有所谓截元术,但将推步定数为顺算逆考,不求其齐。当今授时术采旧术截元之术,凡积年日法皆所不取。
其《日月盈缩筒》曰:“月行十三度余十九之七,然或先期,或后期,有差至四五度者,后汉刘洪始考究之,知月有盈缩。隋之刘焯始觉太阳亦有盈缩,最多之时在于春秋二分,均差两度有余。李淳风有推步月孛法,谓六十二日行七度,六十二年七周天。所谓孛者,乃彗星之一种光芒,偏槊者则谓之彗,光芒四出如浑圆者乃谓之孛。然孛以月为名者,孛之所在,太阴所行最迟,太阴在孛星对冲处则所行最疾。孛星不常见,止以太阴所行最迟处测之。
其《月有九道篇》曰:“月行出入黄道之内外,远于黄道处六度二分。月道与黄道相交处在二交之始,名曰罗喉,交之中,名曰计都。自交初至于交中,月在黄道外,名曰阳限。自交中至于交出,月在黄道内,名曰阴限。所谓九行者,当以画图比之。四图各两黄道,似一圆环,俱于环南定为夏至。环北定为冬至,环西定为春分,环东定为秋分。将一图画为青追,与黄道交于南北,南交为罗,北交为计。其青道二边入在黄道西之东,是内青道;一边出在黄道东之东,是外青道。又将一图画白道,亦与黄道交于南北,南交为计,北交为罗。其白道一边入在黄道东之西,是内白道;一边出在黄道西之西,是外白道。又将一图画朱道,与黄道交于东西,东交为计,西交为罗。其朱道一边入黄道之南,是内朱道,一边出在黄道南之南,是外朱道。又将一图画黑道,亦与黄道交于东西,东交为罗,西交为计。其黑道一边入在黄道南之北,是内黑道;一边出在黄道北之北,是外黑道。此虽画四图,然四图之八道止是一道也。本八道而曰九行者,以北道之行,交于黄道,故道以九言也。八道常变易,不可置于浑仪上,亦不得画于星图。所可具者黄、赤二道耳。欲别于黄,故涂以赤。赤道近八道皆相交远近。朱道止十八度远,黑道至三十度远,青白二道约二十四度远。”
其《地域远近篇》曰:“古者立八尺之表,以验四时日景。地中夏至,景在表北一尺六寸,冬至,景在表北一丈三尺。南至交广,北至铁勒等处验之,俱各不同。表高八尺,似失之短。至元以来,表长四丈,诚万古之定法也。所谓土圭者,自古有之。然地上天多早晚,太阳与人相近,则景移必疾;日午与人相远,则景移必迟。世间土圭均画而已,岂免午侵己未,而早晚时刻俱差。地中差已如是,若以八方偏地验之,土圭之不可准尤为显。然偏东者,早景疾,而晚景迟,午景先至;偏西者,早景迟,而晚景疾,午景后期;偏北者,少其画,而景迟;偏南者,多其画,而景疾。若南越短,景南指,而子午反复,则又讹逆甚矣。”其《日月薄食篇》曰:“日之圆,体大,月之圆,体小。日道之周围亦大,月道之周围亦小。日道距天较近,月道距天较远。日月之体与所行之道,虽有少广之差,然月与人相近,日与人相远。故月体因近视而可比日道之广,日食、月食当以天度经纬而推。同经不同纬,止曰合朔。同经同纬合朔,而有食矣。人望日体,见为月之黑体所障,故云日食。然日体未尝有损,所谓食者,强名而已。日月对躔,而望若不当二交前后,则不食。望在二交前后,则必食。或既或不既,当以距交远近而推。日月之圆径相倍。日径一度,月径止得日径之半,然在于近视,亦准一度。是犹省秤出于复秤,斤两虽同,其实则有轻重之异。日之圆径倍于月,则暗虚之圆径亦倍于月。月既准一度,则暗虚广二度矣。月食分数止以距交近远而论,别无四时加试。八方所见食分并同。日食则不然,旧历云:假令中国食既戴,日之下所亏才半,化外反观,则交而不食。何以言之?日月如大小二球,共悬一索。日上、月下,相去稍远,人在其下正望之,黑球遮尽赤球,比若食既。若傍视,则分远近之差,即食数有多寡也。”
其《五纬距合篇》曰:“古者止知五纬距度,未知有变数之加减。北齐张子信仰观岁久,始知五纬又有盈缩之变,当加减常数以求其逐日之躔。所以然者,盖五纬不由黄道,亦不由月之九道。乃出入黄道内外,各自有其道。视太阳远近而迟疾者,如足力之勤倦又有变数之加减者。比如道里之径直斜曲。其《勾股测天篇》曰:“古人测景,千里一寸之差,犹未亲切。今别定表之制度,并述元有算法。就地中各去南北数百里,仍不偏于东西,俱立一表,约高四丈。于表首下数寸作一方窍,外广而内狭,当中薄如连边,两旁如侧置漏底之碗,形圆而窍方。以南北表景之数相减余,名景差。两表相距里路,各乘南北表景,各如景差而一即得。二表各与戴日之地相距数日,平远各以表景加之,所得各以表高乘之,各如表景而一即得。日轮顶与戴日地相距数,以南北表景各加平远所得自乘,名勾幂。日高自乘,名股幂。两幂相并,名弦幂。开为平方,名曰日远。乃南北表窍之景距日斜远也。
其《乾象周髀篇》曰:“古人谓圆径一尺,周围三尺。后世考究则不然。圆一而周三,则尚有余;围三而径一,则为不足。盖围三径一,是六角之用也。或谓圆径一尺,周围三尺一寸四分;或谓圆径七尺,周围二十二尺;或谓圆径一百一十三,周围三百五十五。径一而周三一四,犹自径多围少;径七而周二十二,却是径少周多;径一百一十三,周三百五十五,最为精密。其考究之术,两百眼茶盘一,眼广一寸,方图之内,画为圆图,径十寸,圆内又画小方图。小方以算术展为圆象,自四角之方,添为八角曲圆为第一次。若第二次,则为曲十六。第三次为,则曲三十二。第四次则为曲六十四。凡多一交,其曲必倍。至十二次,则其为曲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其初之小方,渐加渐展,渐满渐实,角放愈多,而其为方者不复方,而变为圆矣。今先以第一次言之,内方之弦十寸,名大弦,自乘得一百寸,名大弦幂,内方之勾幂五十寸,名第一次大勾幂。以第一次大勾幂,减其大弦幂,余五十寸,名大股幂,开方得七寸七厘一毫有奇,名第一次大股。以第一次大股减其大弦,余二寸九分二厘八毫有奇,名第一较,折半得一寸四分六厘四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勾。此小勾之数。乃内方之四边与圆围最相远处也。以第一次小勾自乘,得二寸一分四厘四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勾幂。以第一次大勾幂,折半得二十五寸。又折半得十二寸五分,名第一次小股幂,并第一次小勾幂,得一十四寸六分四百四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弦幂,开方得三寸八分二厘六毫有奇,名第一次小弦,即是八曲之一。八乘第一次小弦,行三十寸六分一厘有奇,即是八曲之周围也。此以小数求之,不若改为大数,将大弦改为一千寸,然后依法而求。若求第二次者,以第一次小弦幂,就名第二次大勾幂。以第一次大股幂减其大弦幂余,为第二次大股幂。开方为第二次大股,以减其大弦余为第二较,折半名二次小勾。此小勾之数,即是八曲之边,与圆围最相远处也。以第二次小勾自乘,名第二次小勾幂。以第二次大勾幂两折,名第二次小股幂。以第二次小股幂并第二次小勾幂,名第二次小弦幂,开方为第二次小弦,即是十六曲之一。以十六乘第二小弦即是十六曲之周围也。以第二次仿第一次,若至十二次,亦递次相仿。置第十二次之小弦,以第十二次之曲数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乘之,得三千一百四十一寸五分九厘二毫有奇,即是千寸径之周围也。以一百一十三乘之,果得三百五十五。故言其法精密。要之方为数之始,圆为数之终。圆始于方,方终于圆。周髀之术,无出于此矣。
友钦阐明历理,于授时术尤为深得,传其学于龙游人朱晖。有元一代,不为历官,而知历者,友钦一人而已。
●卷三十五·志第二
○历二
△仪器
西域仪象
简仪之制:四方为趺,纵一丈八尺三分,去一以为广。趺面上广六寸,下广八寸,厚如上广。中布横车光三、纵车光三。南二,北抵南车光;北一,南抵中车光。趺面四周为水渠,深一寸,广加五分。四隅为础,出趺面内外各二寸。绕础为渠,深广皆一寸,与四周渠相灌通。又为础,于卯酉位广加四维,长加广三之二。水渠赤如之。北极云架柱二,径四寸,长一丈二尺八寸。下为鳌云,植于乾民二隅。础上左右内向,其势斜准赤道合贯上规。规环径二尺四寸,广一寸五分,厚倍之,中为距,相交为斜十字,广厚如规。中心为窍,上广五分,方一寸有半,下二寸五分,方一寸,以受北极枢轴。自云架住斜上去趺面七尺二寸,为横车光。自车光心上至窍心六尺八寸。又为龙柱二,植于卯酉础。中分之北,皆饰以龙,下为山形,北向斜植,以柱北架。南极云架柱二,植于卯酉础,中分之,南广厚形制一如北架,斜向坤巽二隅,相交为十字。其上与百刻环边齐,在辰巳、未申之间。南倾之势准赤道,各长一丈一尺五寸。自趺面斜上三尺八寸为横车光,以承百刻环。下边又为龙柱二。植于坤巽二隅,础上北向斜柱,其端形制一如北柱。
四游双环,径六尺,广二寸,厚一寸。中间相离一寸,相连于子午、卯酉。当子午为圆窍,以受南北极枢轴。两面皆列周天度分,起南极。抵北极。余分附于北极。去南极枢窍两旁四寸,各为直距,广厚如环距,中心各为横关,东西与两距相连,广厚亦如之。关中心相连,厚三寸,为窍方八分,以受窥衡枢轴。窥衡长五尺九寸四分,广厚皆如环。中腰为圆窍,径五分,以受枢轴衡。两端为圭首,以取中,缩去圭首五分,各为侧立横耳,高二寸二分,广如衡面,厚三分。中为圆窍,径六分,其中心上下一线,界之以知度分。
百刻环,径六尺四寸,面广二寸,周布十二时百刻。每刻作三十六分,厚二寸,自半已上,广三寸。又为十宇距。皆所以承赤道环也。百刻环内广面卧施圆轴四,使赤道环旋转,无涩滞之患。其环陷入南极架一寸,仍钉之。赤道环径广厚皆如四游环。面细刻列舍周天度分。中为十字距,广三寸,中空一寸,厚一寸。当心为窍,窍径一寸,以受南极枢轴。界衡二,各长五尺九寸四分,广三寸。衡首斜剡五分刻度分,以对环面中腰。为窍重置赤道环南极枢轴,其上衡两端自长窍外边至衡首底厚倍之。取二衡运转,皆着环面,而无低昂之失,且易得度分也。二极枢轴,皆以钢铁为之,长六寸,半为本,半为轴。本之为分寸一如上规。距心适取,能容轴径一寸。北极轴中心为孔,孔底横穿通两旁。中出一线,曲其本,出横孔两旁,结之。孔中线留三分,亦结之。上下各穿一线,贯界衡两端。中心为孔,下洞衡底顺衡中心为渠,以受线直入内界。长窍中至衡中腰,复为孔,自衡底上出结之。
定极环,广半寸。厚倍之,皆势穹窿,中径六度,度约一寸许。极星去不动处三度,仅容转周。中为斜十字,距广厚如环,连于上规环,距中心为孔径五厘。下至北极轴心六寸五分。又置铜板,连于南极云架之十字,方二寸,厚五分,北面剡其中心存一厘以为厚。中为圜孔,径一分,孔心下至南极轴心亦六寸五分。又为环二。其一阴纬环,面刻方位,取趺面纵横车光北十字为中心,卧置之。其一曰立运环,面刻度分,施于北极云架柱下,当卧环中心上属架之横车光下,抵趺车光之十字,上下各施枢轴,令可旋转。中为置距,当心为窍,以施窥衡,令可俯仰,用窥日月星辰出地度分。右四游环,东西运转,南北低昂,凡七政,列舍中外官去极度分皆测之。赤道环旋转与列舍距星相当,即转界衡使两线相对,凡日月五星中外官入宿度分皆测之。百刻环转界衡令两线与日相对,其下直时刻则昼刻也。夜则以星定之,比旧仪测日月五星出没而无阳经阴纬云柱之映。
其浑象之制:圜如弹丸,径六尺,纵横各画周天度分,赤道居中,去二极各周天四之一。黄道出入赤道内外,各二十四度。弱月行白道出入不常,用竹蔑均分天度,考验黄道所交,随时迁徒。先用简仪测致入宿去极度数,按于上。其校验出黄赤二道远近疏密,了然易辨,仍参以算数为准,其象置于方匿之上。南北极出入匿面各四十度太强。半见半隐。机运轮牙,隐于匿中。
仰仪之制:以铜为之,形若釜,置于砖台内,画周天度,唇列十二辰位,盖俯视验天者也。
其铭辞云:“不可体形,莫天大也。无兢维人,仰釜载也。六尺为深,广自倍也。兼深广倍,絮釜兑也。环凿为沼,准以溉也。辨方正位,日子卦也。衡缩度中,平斜再也。斜起南极,平釜镦也。小大必周,入地画也。始周浸断,浸极外也。极入地深,四十太也。北九十一,赤道齘也。列刻五十,六时配也。衡竿加卦,巽坤内也。以负缩竿,子午对也。首旋玑板,曌纳芥也。上下悬直,与镦会也。视日透光,何度在也。旸谷朝宾,夕饯昧也。寒暑发敛,验进退也。薄蚀起自,鉴生杀也。以避赫曦,夺目害也。南北之偏,亦可概也。极浅十五。林邑界也。黄道夏高,人所载也。夏永冬短。犹少差也,深五十奇,铁勒塞也,黄道浸平,冬画晦也。夏则不没,永短最也。安浑宣夜,昕穹盖也。六天之书,言殊话也。一仪一揆,孰善悖也。以指为告,无烦喙也。暗资以明,疑者沛也。智者是之,胶者怪也。古今巧历,不亿辈也。非让不为,思不逮也。将窥天朕,造化爱也。其有浚明,昭圣代也。泰山砺乎,河如带也。黄金不磨,悠久赖也。鬼神禁河,勿铭坏也。”
大明殿灯漏之制:高丈有七尺,架以金为之。其曲粱之上,中设云珠,左日右月。云珠之下,复悬一珠。粱之两端,饰以龙首,张吻转目,可以审平水之级急。中梁之上,有戏珠龙二,随珠俯仰,又可察准水之均调。凡此皆非徒设也。灯球杂以金宝为之,内分四层,上环布四神,旋当日月参辰之所在,左转日一周。次为龙虎鸟龟之象,各居其方,依刻跳跃,铙鸣以应于内。又次周分百刻,上列十二神,各执时牌,至其时,四门通报。又一人当门内,常以手指其刻数。下四隅,钟鼓钲铙各一人,一刻鸣钟,二刻鼓,三钲,四铙,初正皆如是。其机发隐于柜中,以水激之。
正方案:方四尺。厚一寸。四周去边五分为水渠。先定中心,画为十字,外抵水渠。去心一寸。画为圆规,自外寸规之,凡十九规。外规内三分,画为重规。遍布周天度。中为圆径二寸,高亦如之。中心洞底植臬,高一尺五寸,南至则减五寸,北至则倍之。
凡欲正四方,置案平地,注水于渠,眂平,乃植臬于中。自臬景西入外规,即识以墨影,少移辄识之,每规皆然,至东出外规而止。凡出入一规之交,皆度以线,屈其半以为中,即所识与共相当,且其景最短,则南北正矣。复遍阅每规之识,以审定南北。南北既正,则东西从而正。然二至前后,日轨东西行,南北差少,即外规出入之景以为东西,允得其正。当二分前后,日轨东西行,南北差多,朝夕有不同者,外规出入之景或未可凭,必取近内规景为定,仍校以累日则愈真。
又测用之法,先测定所在北极出地度,即自案地平以上度,如其数下对南极入地度,以墨斜经中心界之,又横截中心斜界为十字,即天腹赤道斜势也。乃以案侧立,悬绳取工。凡置仪象皆以此为准。
圭表:以石为之,长一百二十八尺,广四尺五寸,厚一尺四寸。座高二尺六寸。南北两端为池,圆径一尺五寸,深二寸。自表北一尺,与表粱中心上下相直。外一百二十尺,中心广四寸,两旁各一寸,画为尺寸分,以达北端。两旁相去一寸为水渠,深广各一寸,与南北两池相灌通以取平。表长五十尺,广二尺四寸,厚减广之半,植于圭之南端圭石座中,入地及座中一丈四尺,上高三十六尺。其端两旁为二龙,半身附表上擎横梁,自梁心至表颠四尺,下属圭面,共为四十尺。梁长六尺,径三寸,上为水渠以取平。两端及中腰各为横窍,径二分,横贯以铁,长五寸,系线合于中,悬锤取正,且防倾垫。
按表短则分寸短促。尺寸之下所谓分秒太半少之数,未易分别。表长,则分寸稍长。所不便者景虚而淡,难得实影。前人欲就虚景之中考求真实,或设望筒,或置小表,或以木为规,皆取端日光下彻表面。今以铜为表,高三十六尺,端挟以二龙。举一横梁,下至圭面,共四十尺。是为八尺之表五,圭表刻为尺寸,旧一寸,今申而为五厘,毫差易分别。
景符之制:以铜叶博二寸加长博之二,中穿一窍,若针芥然。以方框为趺,一端设为机轴,令可开阖。搘其一端,使其势斜倚,北高南下,往来迁就于虚梁之中。窍达日光仅如米许,隐然见横梁于其中。旧法:一表端测晷,所得者日体上边之景。今以横梁取之,实得中景,不容有毫末之差。至元十六年己卯夏至晷景,四月十九日乙未景一丈二尺三寸六分九厘五毫。至元十六年己卯冬至晷景,十月二十四日戊戌景七丈六尺七寸四分。
窥几之制:长六尺,广二尺,高倍之。下为趺,广三寸,厚二寸。上框广四寸。厚如趺。以板为面,厚及寸,四隅为足,撑以斜木,务取正方。面中开明窍,长四尺,广二寸。近窍两旁一寸分画为尺,内三寸刻为细分,下应圭面。几面上至梁心二十六尺,取以为准。窥限各长二尺四寸,广二寸,脊厚五分,两刃斜禾闪,取其于几面相符,著限两端,厚广各存二寸,衔入几框。俟星月正中,从几下仰望,视表梁南北以为识,折取分寸中数,用为直景。又于远方同日窥测取景数,以推星高下也。
世祖至元四年,扎马鲁丁造西域仪象:
咱秃哈剌吉,汉言浑天仪也。其制:以铜为之。平设单环,刻周天度。画十二辰位以准地面。侧立双环,而结于平环之子午,半入地下,以分天度。内第二双环,亦刻周天度,而参差相交,以结于侧双环。去地平三十六度,以为南北极。可以旋转,以象天运,为日行之道。内第三、第四环,皆结于第二环,又去南北极二十四度。亦可以运转。凡可运三环,各对缀铜方钉,皆有窍,以代衡箫之仰窥焉。
咱秃朔八台,汉言测验周天星曜之器也。外周圆墙,而东面启门。中有小台,立铜表高七尺五寸。上设机轴,悬铜尺,长五尺五寸,复如窥测之箫二,其长如之。下置横尺,刻度如数。其上以准挂尺。下本开图之远近。可以左右转而周窥,可以高低举而遍测。
鲁哈麻亦渺凹只,汉言春秋分晷影堂也。屋二间,脊开东西横罅,以斜通日晷。中有台,随晷影南高北下,上仰置铜半环,刻天度一百八十,以准地上之半天。斜倚锐首铜尺,长六尺,阔一寸六分,上结半环之中,下加半环之上,可以往来窥运,侧望漏屋晷影,验度数,以定春秋二分。
鲁哈嘛亦木思塔余,汉言冬夏至晷影堂也。屋五间,其屋下为坎,深二丈二尺,脊开南北一罅,以直通日晷。随罅立壁,附壁悬铜尺,长一尺六寸。壁仰画天度半规,其尺亦可往来规运,直望漏屋晷影,以定冬夏二至。
若来亦撒麻,汉言浑天图也。其制:以铜为丸,斜刻日道交环度数于其腹,刻二十八宿形于其上。外平置铜单环,刻周天度数,列于十二辰位在准地。而侧立单环二。一结于平环之子午,以铜丁象南北极。一结于平环之卯酉。皆刻天度。即浑天仪而不可运转窥测者也。
若来亦阿儿子,汉言地理志也。其制:以木为圆球,七分为水,其色绿,三分为土地,其色白。画江河湖海,脉络贯串于其中。画作小方井,以计幅员之广袤,道里之远近。
兀速都儿剌不定,汉言昼夜时刻之器也。其制:以铜如圆镜而可挂,面刻十二辰位,昼夜时刻。上加铜条缀中,可以圆转。铜条两端,各屈其首为二窍,以对望。昼则视日影,夜则窥星辰,以定时刻,以测休咎。背嵌镜片,三面刻其图凡七,以辨东西南北日影长短之不同、星辰向背之有异。故各异其图。以尽天地之变焉。
●卷三十六·志第三
○历三
△授时历经上
步气朔第一
至元十八年岁次辛巳为元。上考往古,下验将来,皆距立元为算。周岁消长,百年各一。其诸应等数,随时推测,不用为元。
日周,一万。
岁实,三百六十五万二千四百二十五分。
通余,五万二千四百二十五分。
朔实,二十九万五千三百五分九十三秒。
通闰,十万八千七百五十三分八十四秒。
岁周,三百六十五日二千四百二十五分。
朔策,二十九日五千三百五分九十三秒。
气策,十五日二千一百八十四分三十七秒半。
望策,十四日七千六百五十二分九十六秒半。
弦策,七日三千八百二十六分四十八秒少。
气应,五十五万○六百分。
闰应,二十万一千八百五十分。
按《授时历》闰转交三应,后有改定之数。闰应,二十万一千八百五十分,明《大统历法通轨》作二十万二千五十分,实加二百分;是当时经朔改早二刻也。转应,一十三万一千九百四分,《通轨》作一十三万二百五分,实减一千六百九十九分,是入转改迟一十七刻弱也。交应,二十六万一百八十七分八十六秒,《通轨》作二十六万三百八十八分,实加二百分一十四秒,是正交改早二刻强也。梅文鼎谓《通轨》所述者乃《授时历》续定之数,而《历经》所存,则其未定之初稿是也。
没限,七千八百一十五分六十二秒半。
气盈,二千一百八十四分三十七秒半。
朔虚,四千六百九十四分七秒。
旬周,六十万。
纪法,六十。
推天正冬至
置所求距算,以岁实上推往古,每百年长一。下算将求,每百年消一。乘之,为中积。加气应,为通积。满旬周,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其日命甲子算外,即所求天王冬至日辰及分。如上考者,以气应减中积,满旬周,去之;不尽,以减旬周。余同上。
求次气
置天正冬至日分,以气策累加之,其日满纪法,去之,外命如前,各得次气日辰及分秒。
推天正经朔
置中积,加闰应,为闰积。满朔实,去之,不昼为闰余,以减通积,为朔积。满旬周,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即所求天正经朔日及分秒。上考者,以闰应减中积,满朔实,去之不尽,以减朔实,为闰余。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以减冬至日及分,不及减者,加纪法减之,命如上。
求弦望及次朔
置天正经朔日及分秒,以弦策累加之,其日满纪法,去之,各得弦望及次朔日及分秒。
推没日
置有没之气分秒,如没限已上为有没之气。以十五乘之,用减气策,余满气盈而一,为日,并恒气日,命为没日。
推灭日
置有灭之朔分秒,在朔虚分已下为有灭之朔。以三十乘之,满朔虚而一,为日,并经朔日,命为灭日。步发敛第二
土王策,三日四百三十六分八十七秒半。
月闰,九千六十二分八十二秒。
辰法,一万。
半辰法,五千。
刻法,一千二百。
推五行用事
各以四立之节,为春木、夏火、秋金、冬水首用事日。以土王策减四季中气,各得其季土始用事日。
气候正月
立春,正月节。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陟负冰。
雨水,正月中。
獭祭鱼,候雁北,草木萌动。二月
惊蛰,二月节。
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
春分,二月中。
玄鸟至,雷乃发声,始电。三月
清明,三月节。
桐始华,田鼠化为鴽,虹始见。
谷雨,三月中。
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四月
立夏,四月节。
蝼蝈呜,蚯蚓出,王瓜生。
小满,四月中
苦菜秀,靡草死,麦秋至。五月
芒种,五月节。
螳螂生,贝鸟始鸣,反舌无声。
夏至,五月中。
鹿角解,蜩始鸣,半夏生。六月
小暑,六月节。
温风至,蟋蟀居壁,鹰始挚。
大暑,六月中。
腐草为萤,土润溽暑,大雨时行。七月
立秋,七月节。
凉风至,白露降,寒蝉呜。
处暑,七月中。
鹰乃祭鸟,天地始肃,禾乃登。八月
白露,八月节。
鸿雁来,立鸟归,群鸟养羞。
秋分,八月中。
雷始收声,蛰虫坏户,水始涸。九月
寒露,九月节。
鸿雁来宾,雀入大水为蛤,菊有黄华。
霜降,九月中。
豺乃祭兽,草木黄落,蛰虫咸俯。十月
立冬,十月节。
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
小雪,十月中。
虹藏不见,天气上升,地气下降,闭塞而成冬。十一月
大雪,十一月节。
鹖旦鸟不鸣,虎始交,荔挺出。
冬至,十一月中。
蚯蚓结,麋角解,水泉动。十二月
小寒,十二月节。
雁北乡,鹊始巢,雉句雅。
大寒,十二月中。
鸡乳,征鸟厉疾,水泽腹坚。
推中气去经朔
置天正闰余,以曰周约之,为日,命之,得冬至去经朔。以月闰累加之,各得中气去经朔日算。满朔策,去之,乃全置闰,然俟定朔无中气者裁之。
推发敛加时
置所求分秒,以十二乘之,满辰法而一,为辰数。余以刻法收之,为刻。命子正算外,即所在辰刻。如满半辰法,通作一作辰,命起子初。
步日躔第三
周天分,三百六十五万二千五百七十五分。
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
半周天,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八十七秒半。
象限,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太。
岁差,一分五十秒。
周应,三百一十五万一千七十五分。
半岁周,一百八十二日六千二百一十二分半。
盈初缩末限,八十八日九千九十二分少。
缩初盈末限,九十三日七千一百二十分少。
推天正经朔弦望入盈缩历
置半岁周,以闰余日及分减之,即得天正经朔入盈缩历。冬至后盈,夏至后缩。以弦策累加之,各得弦望及次朔入盈缩历日及分秒。满半岁周去之,即交盈缩。
求盈缩差
视入限盈者,在盈初缩末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缩者,在缩初盈末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其盈初缩末者,置立差三十一,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四千六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五百一十三万三千二百,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缩初盈末者,置立差二十七,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二千一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四百八十七万六百,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限为分秒,即所求盈缩差。
又术:置入限分,以其日盈缩分乘之,万约为分,加其下盈缩积,万约为度,不满为分秒,亦得所求盈缩差。
赤过宿度
角十二一十
亢九二十
氐十六三十
房五六十
心六五十
尾十九一十
箕十四十
右东方七宿,七十九度二十分。
斗二十五二十
牛七二十
女十一三十五
虚八九十五太
危十五四十
室十七一十
壁八六十
右北方七宿,九十三度八十分太。
奎十六六十
娄十一八十
胃十五六
昴十一三十
毕十七四十
觜初五
参十一一十
右西方七宿,八十三度八十五分。
井三十三三十
鬼二二十
柳十三三十
星六三十
张十七二十五
翼十八七十五
轸十七三十
右南方七宿,一百八度四十分。
右赤道宿次,并依新制浑仪测定,用为常数,校天为密。若考往古,即用当时宿度为准。
推冬至赤道日度。
置中积,以加周应为通积,满周天分,上推往古,每百年消一。下算将来,每百年长一。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度;不满,退约为分秒。命起赤道虚宿六度外,去之,至不满宿。即所求天正冬至加时日躔赤道宿度及分秒。上考者,以周应减中积,满周天,去之,不尽,以减周天,余以日周之为度;余同上。如当时有宿度,止依当时宿度命之。
求四正赤道日度
置天正冬至加时赤道日度,累加象限,满赤道宿次,去之,各得春夏秋正日所在宿度及分秒。
求四正赤道宿积度
置四正赤道宿全度,以四正赤道日度及分减之,余为距后度。以赤道宿度累加之,各得四正后赤道宿积度及分。
黄赤道率
推黄道宿度
推黄道宿度
置四正后赤道宿积度,以其赤道积度减之,余以黄道率乘之,如赤道率而一。所得,以加黄道积度,为二十八宿黄道积度。以前宿黄道积度减之,为其宿黄道度及分。其秒就近为分。
黄道宿度
角十二八十七
亢九五十九
氐十六四十
房五四十八
心六二十七
尾十七九十五
箕九五十九
右东方七宿,七十八度一十二分。
斗二十三四十七
牛六九十
女十一一十二
虚九分空太
危十五九十五
室十八三十二
壁九三十四
右北方七宿,七十四度一十分太。
奎十七八十七
娄十二三十六
胃十五八十一
昴十一○八
毕十五六十
觜初○五
参十二十八
右西方七宿,八十三度九十五分。
井三十一○三
鬼二一十一
柳十三
星六三十一
张十七七十九
翼二十○九
轸十八七十五
右南方七宿,一百九度八分
右黄道宿度,依今历所汉赤道准冬至岁差所在算定,以凭推步。若上下考验,据岁差每移一度,依术推变,各得当时宿度。
推冬至加时黄道日度
置天正冬至加时赤道日度,以其赤道积度减之,余以黄道卒乘之,如赤道率而一。所得,以加黄道积度,即所求年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四正加时黄道日度
置所求年冬至日躔黄赤道差,与次年黄赤道差相减,余四而一,所得,加象限,为四正定象度。置冬至加时黄道日度,以四正定象度累加之,满黄道宿次,去之,各得四正定气加时黄道宿度及分。
求四正晨前讹夜半日度
置四正恒气日及分秒,冬夏二至,盈缩之端,以恒为宿。以盈缩差命为日分,盈减朔加之,即为四正定气日及分。置日下分,以其日行度乘之,如日周而一。所得,以减四正加时黄道日度,各得四正定晨前夜半日度及分秒。
求四正后每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
以四正定气日距后正定气日为相距日,以四正定气晨前夜半日度距后正定气晨前夜半日度为相距度,累计相距日之行定度。与相距度相减,余如相距日而一,为日差。相距度多为加,相距度少为减。以加减四正每日行度率,为每日行定度。累加四正晨前夜半黄道日度,满宿次,去之,为每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黄道日度
置其日行定度,半之,以加其日晨前夜半黄道日度,得午中黄道日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黄道积度
以二至加时黄道日度距所求日午中黄道日度,为二至后黄道积度及分秒。
求每日午中赤道日度
置所求日午中黄道积度,满象限,去之,余为分后。内减黄道积度,以赤道率乘之,如黄道率而一。所得,以加赤道积度及所去象限,为所求赤道积度及分秒。以二至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即每日午中赤道日度及分秒。
黄道十二次宿度
危,十二度六十四分九十一秒。 入娶訾之次,辰在亥。
奎,一度七十三分六十三秒。 入降娄之次,辰在戌。
胃,三度七十四分五十六秒。 入大梁之次,辰在酉。
毕,六度八十八分五秒。 入实沈之次,辰在申。
井,八度三十四分九十四秒。 入鹑首之次,辰在未。
柳,三度八十六分八十秒。 入鹑火之次,辰在午。
张,十五度三十六分六秒。 入鹑尾之次,辰在巳。
轸,十度七分九十七秒。 入寿星之次,辰在辰。
氐,一度一十四分五十二秒。 入大火之次,辰在卯。
尾,三度一分一十五秒。 入析木之次,辰在寅。
斗,二度七十六分八十五秒。 入星纪之次,辰在丑。
女,二度六分三十八秒。 入玄枵之次,辰在子。
求入十二次时刻
各置入次宿度及分秒,以其日晨前夜半日度减之,余以日周乘之,为实。以其日行定度为法,实加法而一,所得,依发敛加时求之,即入次时刻。
步月离第四
转终分,二十七万五千五百四十六分。
转终,二十七日五千五百四十六分。
转中,十三日七千七百七十三分。
初限,八十四。
中限,一百六十八。
周限,三百三十六。
月平行,十三度三十六分八十七秒半。
转差,一日九千七百五十九分九十三秒。
弦策,七日三千八百二十六分四十八秒少。
上弦,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太。
望,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八十七秒半。
下弦,二百七十三度九十四分三十一秒少。
转应,一十三万一千九百四分。
推天正经朔入转
置中积,加转应,减闰余。满转终分,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即天正经朔入转日及分。上考者,中积内加所求闰余,减转应,满转终,去之,不尽,以减转终,余同上。
求弦塑及次朔入转
置天正经朔入转日及分,以弦策累加之,满转终,去之,即弦望及次朔入转日及分秒。如径求次朔,以转差加之。
求经朔弦望入迟疾历
各视入转日及分秒。在转中已下,为疾历。已上,减去转中,为迟历。
迟疾转定及积度
求迟疾差
置迟疾历日及分,以十二限二十分乘之,在初限已下为初限,已上覆减中限,余为末限。置立差三百二十五,以初末限乘之,加平差二万八千一百,又以初末限乘之,用减定差一千一百一十一万,余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迟疾差。
又术:置迟疾历日及分,以迟疾历日率减之,余以其下损益分乘之。如八百二十而一,益加损减其下迟疾度,亦为所求迟疾差
求朔弦望定日
以经缩弦望盈缩差与迟疾差,同名相从,异名相消,盈迟缩疾为同名,盈疾缩迟为异名。以八百二十乘之,以所入迟疾限下行度除之,即为加减差,盈迟为加,缩疾为减。以加减经朔弦望日及分,即定朔弦塑日及分。若定弦望分在日出分已下者,退一日,其日命甲子算外,各得定朔弦望日辰。定朔干名与后朔干同者,其月大。不同者,其月小。内无中气者,为闰月。
推定朔弦望加时日月宿度
置经朔弦望入盈缩历日及分,以加减差加减之,为定朔弦望入历,在盈,便为中积,在缩,加半岁周,为中积。命日为度,以盈缩差盈加缩减之,为加时定积度。以冬至加时日躔黄道缩度加而命之,各得定朔弦望加时日度。凡合朔加时,日月同度,便为定朔加时月度。其弦望各以弦望度加定积,为定弦望月行定积度。依上加而命之,各得定弦望加时黄道月度。
推定朔弦望加时赤道月度
各置定朔弦望加时黄道月行定积度,满象限,去之,以其黄道积度减之,余以赤道率乘之,如黄道率而一,用加其下赤道积度及所去象限,各为赤道加时定积度。以冬至加时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各为定朔弦望加时赤道月度及分秒。象限以下及半周,去之,为至后。满象限以及三象,去之,为分后。
推朔后平交入转迟疾历
置交终日及分,内减经朔交日及分,为朔后平交日。以加经朔入转,为朔后平交入转。在转中已下,为疾历。已上,去之,为迟历。
求正交日辰
置经朔,加朔后平交日,以迟疾历依前求到迟疾差,迟加疾减之,为正交日及分,其日命甲子算外,即王交日辰。
推正交加时黄道月度
置朔后平交日,以月平行度乘之,为距后度。以加经朔中积,为冬至距正交定积度。以冬至日躔黄道宿度加而命之,为正交加时月离黄道宿度及分秒。
求正交在二至后初末限
置冬至距正交积度及分,在半岁周已下,为冬至后。已上,去之,为夏至后。其二至后,在象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减去半岁周,为末限。
求定差距差定限度
置初末限度,以十四度六十六分乘之,如象限而一,为定差。反减十四度六十六分,余为距差。以二十四乘定差,如十四度六十六分而一。所得,交在冬至后名减,夏至后名加,皆加减九十八度,为定限度及分秒。
求四正赤道宿度
置冬至加时赤道度,命为冬至正度。以象限累加之,各得春分、夏至、秋分正积度。各命赤道宿次去之,为四正赤道宿度及分秒。
求月离赤道正交宿度
以距差加减春秋二正赤道宿度,为月离赤道正交宿度及分秒。冬至后,初限加,末限减,视春正。夏至后,初限减,末限加,视秋正。
求正交后赤道宿积度入初末限
各置春秋三正赤道所当宿全度及分,以月离赤道五交宿度及分减之,余为正交后积度。以赤道宿次累加之,满象限去之,为半交后。又去之,为中交后。再去之,为半交后。视各交积度在半象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象限,余为末限。
求月离赤道正交后半交日道旧名九道。出入赤道内外度及定差
置各交定差度及分,以二十五乘之,如六十一而一。所得,视月离设道下交在冬至后宿度为减,夏至后宿度为加,皆加减二十三度九十分。为月离赤道后半交白道出入赤道内外度及分。以周天六之一,六十度八十七分六十二秒半,除之,为定差。月离赤道正交后为外,中交后为内。
求月离出入赤道内外白过去极度
置每日月离赤道交后初末限,用减象限,余为白道积。用其积度减之,余以其差率乘之,所得,百约之,以加其下积差,为每日积差。用减周天六之一,余以定差乘之,为每日月离赤道内外度。内减外加象限,为每日月离白道去极度及分秒。
求每交月离白道积度及宿次
置定限度,与初末限相减相乘,退位为分,为定差。正交、中交后为加,半交后为减。以差加减正交后赤道积度,为月离白道定积度。以前宿白道定积度减之,各得月离白道宿次及分。
推定朔弦望加时月离白道宿度
各以月离赤道正交宿度距所求定期弦望加时月离赤道宿茂,为正交后积度。满象限,去之,为半交后。又去之,为中交后。再去之,为半交后。视交后积度在半象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象限,为末限。以初、末限与定限度相减相乘,退位为分,分满百为度,为定差。正交、中交后为加,半交后为减。以差加减月离赤道正交后积度,为定积度。以正交宿度加之,以其所当月离白道宿次去之,各得定朔弦望加时月离白道度及分秒。
求定朔望加时及夜半晨昏入转
置经朔弦望入转日及分,以定朔弦望加减差加减之,为定朔弦望加时入转。以定朔弦望日下分减之,为夜半入转。以晨分加之,为晨转。昏分加之,为昏转。
求夜半月度
置定朔弦望日下分,以其入转日转定度乘之,万约为加时转度,以减加时定积度,余为夜半定积度,依前加而命之,各得夜半月离宿度及分秒。
求晨昏月度
置其日晨昏分,以夜半入转日转定度乘之,万约为晨昏转度。各加夜半定积度。为晨昏定积度。加命如前,各得晨昏月离宿度及分秒。
累计相距日数转定度,为转积度,与定朔弦望晨昏宿次前后相距度相减,余以相减日数除之,为日差。距度多为加,距度少为减。以加减每日转定度,以累加定朔弦望晨昏月度,加命,即每日晨昏月离白道宿次。朔后用昏,望后用晨,朔望晨昏俱用。
●卷三十七·志第四
○历四
△授时历经下步中星第五
大都北极,出地四十度太强。
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二十一分七十三秒。
夏至,去极六十七度四十一分一十三秒。
冬至昼,夏至夜,三千八百一十五分九十二秒。
夏至昼,冬至夜,六千一百八十四分八秒。
昏明,二百五十分。
黄道出入赤道内外去极度及半昼夜分求每日黄道出入赤道内外去极度
置所求日晨前夜半黄道积度,满半岁周,去之,在象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复减半岁周,余为入末限。满积度,去之,余以其段内外差乘之,百约之,所得,用减内外度,为出入赤道内外度。内减外加象琅,即所求去极度及分秒。
求每日半昼夜及日出入晨昏分
置所求入初末限,满积度,去之,余以昼夜差乘之。百约之,所得,加减其段半昼夜分,为所求日半昼夜分。前多后少为减。前少后多为加。以半夜分便为日出分,用减日周,余为日入分,以昏明分减日出分,余为晨分。加日入分,为昏分。
求昼夜刻及日出入辰刻
置半夜分,倍之,百约,为夜刻。以减百刻,余为昼刻。以日出入分依发敛求之,即得所求辰刻。
求更点率
置晨分,倍之,五约,为更率,又五约更率,为点率。
求更点所在辰刻
置所求更点数,以更点率乘之,加其日昏分,依发敛求之,即得所求辰刻。
求距中度及更差度
置半日周,以其日晨分减之,余为距中分。以三百六十六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乘之,如日周而一,所得,为距中度。用减一百八十三度一十二分八十七秒半,倍之,五除,为更差度及分。
求昏明五更中星
置距中度,以其日午中赤道日度加而命之,即昏中星所临宿次,命为初更中星。以更差度累加之,满赤道宿次去之,为逐更及晓中星宿度及分秒。其九服所在昼夜刻分及中星诸卒、并准随处北极出地度数推之。已上诸率,与晷漏所推自相符契。
求九服所在漏刻
各于所在以仪试验,或下水漏,以定其处冬至或夏至夜刻,与五十刻相次,余为至差刻。置所求日黄道,去赤道内外度及分,以至差刻乘之,进一位,如二百三十九而一,所得内减外加五十刻,即所求夜刻,以减百刻,余为昼刻。其日出入辰刻及更点等率。依术求之。
步交会第六
交终分,二十七万二千一百二十二分二十四秒。
交终,二十七日二千一百二十二分二十四秒。
交中,十三日六千六十一分一十二秒。
交差,二日三千一百八十三分六十九秒。
交望,十四日七千六百五十二分九十六秒半。
交应,二十六万一百八十七分八十六秒。
交终,三百六十三度七十九分三十四秒。
交中,一百八十一度八十九分六十七秒。
正文,三百五十七度六十四分。
中交,一百八十八度五分。
日食阳历限,六度。 定法,六十。
阴历限,八度。 定法,八十。
月食限,十三度五分。 定法,八十七。
推天正经朔入交
置中积,加交应,减闰余,满交终分,去之,不尽,以日周约之为日,不满为分秒,即天正经朔入交泛日及分秒。上考者中,积内加所求闰余,减交应,满交终,去之,不尽,以减文终,余如上。
求次朔望入交
置天正经朔入交泛日及分秒,以交望累加之,满交终日,去之,即为次朔望入交泛日及分秒。
求定朔望及每日夜半入交
各置入交泛日及分秒。减去经朔望小余,即为定朔望夜半入交。若定日有增损者,亦如之。否则因经为定,大月加二日,小月加一日,余皆加七千八百七十七分七十六秒,即次朔夜半入文。累加一日,满交终日,去之,即每日夜半入交泛日及分秒。
求定朔塑加时入交
置经朔望入交泛日及分秒,以定朔望加减差加减之,即定朔望加时入交日及分秒。
求交常交定度
置经朔望入交泛日及分秒,以月平行度乘之,为交常度。以盈缩差盈加缩减之,为交定度。
求日月食甚定分
日食:视定期分在半日周已下,去减半周,为中前。
已上,减去半周,为中后。与半周相减、相乘,退二位,如九十六而一。为时差。中前以减,中后以加,皆加减定朔分,为食甚定分。以中前后分各加时差,为距午定分。
月食:视定望分在日周四分之一已下,为卯前。已上,覆减半周,为卯后。在四分之三已下,减去半周,为酉前。已上,覆减日周,为酉后。以卯酉前后分自乘,退二位,如四百七十八而一,为时差。子前以减,子后以加,皆加减定望分,为食甚定分。各依发敛求之,即食甚辰刻。
求日月食甚入盈缩历及日行定度
置经朔望入盈朔历日及分,以食甚日及定分加之,以经朔望日及分减之,即为食甚入盈缩历。依日躔术求盈缩差,盈加、缩减之,为食甚入盈缩历定度。
求南北差
视日食甚入盈缩历定度,在象限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半岁周,为末限。以初末限度自相乘,如一千八百七十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用减四度四十六分,余为南北泛差。以距午定分乘之,以半昼分除之,所得,以减泛差。为定差。泛差不及减者,反减之,为定差。应加者减之,应减者加之。在盈初缩末者,交前阴历减,阳历加,交后阴历加,阳历减。在缩初盈末者,交前阴历加,阳历减,交后阴历减,阳历加。
求东西差
视日食甚入盈缩历定度,与半岁周相减相乘,如一千八百七十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为东西泛差。以距午定分乘之,以日周四分之一除之,为定差。若在泛差已上者,倍泛差减之,余为定差,依其加减。在盈中前者,交前阴历减,阳历加。交后阴历加,阳历减。中后者,交前阴历加,阳历减。交后阴历减,阳历加。在缩中前者,交前阴历加,阳历减。交后阴历减,阳历加。中后者,交前阴历减,阳历加。交后阴历加,阳历减。
求日食正交中交限度
置正交、中交度,以南北东西差加减之,为正交、中交限度及分秒。
求日食入阴阳历去交前后度
视交定度,在中交限已下,以减中交限,为阳历交前度。已上,减去中交限,为阴历交后度。在正交了限已下,以减正交限,为阴历交前度。已上,减去正交限,为阳历交后度。
求月食入阴阳历去交前后度
视交定度,在交中度已下,为阳历。已上,减法交中,为阴历。视入阴阳历,在后准十五度半已下,为交后度。前准一百六十六度三十九分六十八秒已上,覆减文中,余为交前度及分。
求日食分秒
视去交前后度,各减阴阳历食限,不及减者不食。余如定法而一,各为日食之分秒。
求月食秒。
视去交前后度,不用南北东西差者。用减食限,不及减者不食。余如定法而一,为月食之分秒。
求日食定用及三限辰刻
置日食分秒,与二十分相减、相乘、平方开之,所得,以五千七百四十乘之,如入定限行度而一,为定用分。以减食甚定分,为初亏。加食甚定分,为复圆。依发敛求之,为日食三限辰刻。
求月食定用及三限五限辰刻
置月食分秒,与三十分相减、相乘,平方开之,所得,以五千七百四十乘之,加入定限行度而一,为定用分。以减食甚定分,为初亏。加食甚定分,为复圆。依发敛求之,即月食三限辰刻月食既者,以既内分与一十分相减、相乘,平方开之,所得,以五千七百四十乘之,如入定限行度而一,为既内分。用减定用分,为既外分。以定用分减食甚定分,为初亏。加既外,为食既。又加既内,为食甚。再加既内,为生光。复加既外。为复圆。依发敛求之,即月食五限辰刻。
求月食入更点
置食甚所入日晨分,倍之,五约,为更法。又五约更法,为点法。乃置初末诸分,昏分已上,减去昏分,晨分已下,加晨分,在更法除之,为更数。不满,以点法收之,为点数。其更点数,命初更初点算外,各得所入更点。
求日食所起
食在阳历,初起西南,甚于正南。复于东南。食在阴历,初起西北,甚于正北,复于东北。食八分已上,初起正西,复于正东。此据午地而论之。
求月食所起
食在阳历,初起东北,甚于正北,复于西北。食在阴历,初起东南,甚于正南,复于西南。食八分已上,初起正东,复于正西。此亦据午地而论之。
求日月出入带食所见分数
视其日月出入分,在初亏己上,食甚已下者,为带食。各以食甚分与日出入分相减,余为带食差。以乘所食之分,满定用分而一,如月食即者,以既内分减带食差,余进一位,如既外分而一,所得以减既分,即月带食出入所见之分。不及减者。为带食既出入。以减所食分,即日月出入带食所见之分。其食甚在昼,晨为渐进,昏为已退。其食甚在夜,晨为已退,昏为渐进。
求日月食甚宿次
置日月食甚入盈缩历定度,在盈,便为定积。在缩,加半岁周,为定积。望即更加半周天度。以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加而命之,各得日月食甚宿次及分秒。步五星第七
历度
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
历中
一百八十二度六十二分八十七秒半。
历策
一十五度二十一分九十秒六十二微半。木星
周率,三百九十八万八千八百分。
周日,三百九十八日八十八分。
历率,四千三百三十一万二千九百六十四分八十六秒半。
度率,一十一万八千五百八十二分。
合应,一百一十七万九千七百二十六分。
历应,一千八百九十九万九千四百八十一分。
盈缩立差,二百三十六加。
平差,二万五千九百一十二减。
定差,一千八十九万七千。
伏见,一十三度。火星
周率,七百七十九万九千二百九十分。
周日,七百七十九日九十二分九十秒。
历率,六百八十六万九千五百八十分四十三秒。
度率,一万八千八百七分半。
合应,五十六万七千五百四十五分。
历应,五百四十七万二千九百三十八分。
盈初缩末立差,十千一百三十五减。
平差,八十三万一千一百八十九减。
定差,八千八百四十七万八千四百。
缩初盈末立差,八百五十一加。
平差,三万二百三十五负试。
定差,二千九百九十七万六千三百。
伏见,一十九度。土星
周卒。三百七十八万九百一十六分。
周日,三百七十八日九分一十六秒。
历率,一亿七百四十七万八千八百四十五分一十六秒。
度牢,二十九万四千二百五十五分。
合应,一十七万五千六百四十三分。
历应,五千二百二十四万五百六十一分。
盈立差,二百八十三加。
平差,四万一千二十二减。
定差,一千五百一十四万六千一百。
缩立差,三百三十一加。
平差,一万五千一百二十六减。
定差,一千一百一万七千五百。
伏见,一十八度。
金星
周率,五百八十三万九千二十六分。
周日,五百八十三日九十分二十六秒。
历率,三百六十五万二千五百七十五分。
度率,一万。
合应,五百七十一万六千三百三十分。
历应,一十一万九千六百三十九分。
盈缩立差,一百四十一加。
平差,三减。
定差,三百五十一万五千五百。
伏见,一十度半。水星
周率,一百一十五万八千七百六十分。
周日,一百一十五日八十七分六十秒。
历率,三百六十五万二千五百七十五分。
度率,一万。
合应,七十万四百三十七分。
历应,二百五万五千一百六十一分。
盈缩立差,一百四十一加。
平差,二千一百六十五减。
定差,三百八十七万七千。
晨伏夕见,一十六度半。
夕伏晨见,一十九度。
推天正冬至后五星平合及诸段中积中星
置中积,加合应,以其星周率去之,不尽,为前合。复减周率,余为后合。以日周约之,得其星天正冬至后平合中积中星。命为日,曰中积。命为度,曰中星。以段日累加中积,即诸段中积。以度累加中星,经退则减之,即为诸段中星。上考者,中积内减合应,满周率去之,不尽,便为所求后合分。
推五星平合及诸段入历
各置中积,加历应及所求后合分,满历率。去之,不尽,如度率而一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其星平合入历度及分秒。以诸段限度累加之,即诸段入历。上考者,中积内减历应,满历率去之,不尽,反减历率,余加其年后合,余同上。求盈朔差
置入历度及分秒,在历中已下,为盈。已上,减去历中,余为缩。视盈缩历,在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四十三秒太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历中,余为末限。
其火星,盈历在六十度八十七分六十二秒半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历中,余为末限。缩历在一百二十一度七十五分二十五秒已下,为初限。已上,用减历中余为末限。
置各星立差,以初末限乘之,去加减平差,得数又以初末限乘之,去加减定差。再以初末限乘之,满亿为度,不满退除为分秒,即所求盈缩差。又术:置盈缩历,以历策除之,为策数,不尽为策余。以其下损益率乘之,历策除之,所得,益加损减其下盈缩积,亦为所求盈缩差。
求平合诸段定积
各置其星其段中积,以其盈缩差盈加缩减之,即其段定积日及分秒。以天正冬至日分加之,满纪法去之,不满命甲子算外,即得日辰。
求平合及诸段所在月日
各置其段定积,以天正闰日及分加之,满朔策。除之为月数,不尽,为入月已来日数及分秒。其月数,命天正十一月算外,即其段入月经朔日数及分秒。以日辰相距,为所在定月日。
求合平及诸段加时定星
各置其段中星,以盈缩差盈加缩减之,金星倍之,水星三之。即诸段定星。以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加而命之,即其星其段加时所在宿度及分秒。
求诸段初日晨前夜半定星
各以其段初行率,乘其段加时分,百约之,乃顺减退加其日加时定星,即其段初日晨前夜半定星。加命如前,即得所求。
求诸段日率度率
各以其段日辰距后段日辰为日率,以其段夜半宿次与后段夜半宿次相减,余为度率。
求诸段平行分
各置其段度率,以其段日率除之。即其段平行度及分秒。
求诸段增减差及日差
以本段前后平行分相减,为其段泛差。倍而退位,为增减差。以加减其段平行分。为初末日行分。前多后少者,加为初,减为末。前少后多者。减为初,加为末。倍增减差。为总差。以日率减之,除之,为日差。
求前后伏迟退段增减差
前伏者,置后段初日行分。加其日差之半,为末日行分。后伏者,置前段末日行分,加其日差之半,为初日行分。以减伏段平行分,余为增减差。
前迟者,置前段末日行分,倍其日差,减之,为初日行分。
后迟者,置后段初日行分,倍其日差,减之,为末日行分,以迟段平行分减之,余为增减差。前后近留之迟段。
木火土三星。退行者,六因平行分,退一位,为增减差。
金星,前后退伏者,三因平行分,半而退位,为增减差。
前退者,置后段初日行分,以其日差减之,为末日行分。
后退者,置前段末日行分,以其日差减之,为初日行分。乃以本段平行分减之,余为增减差。
水星,退行者,半平行分,为增减差。皆以增减差加减平行分,为初末日行分。前多后少者,加为初,减为末。前少后多者,减为初,加为末。又倍增减差,为总差。以日率减一,除之,为日差。
求每日晨前夜半星行宿次。
各置其段初日行分,以日差累损益之,后少则损之,后多则益之,为每日行度及分秒。乃顺加退减,满宿次去之,即每日慢前夜半星行宿次。
求五星平合见伏入盈缩历
置其星其段定积日及分秒,若满岁周日及分秒,去之,余在次年天正冬至后。如在半岁周已下,为入盈历。满半岁周,去之,为入缩历。各在初限已下,为初限。已上,反减半岁周,余为末限。即得五星平合见伏入盈缩历日及分秒。
求五星平合见伏行差
各以其星其段初日星行分,与其段初日大阳行分相减,余为行差。若金、水二星退行在退合者,以其段初日星行分,并其段初日阳阳行分,为行差。内水星夕伏晨见者,直以其段初日太阳行分为行差。
求五星定合定见定伏泛积
木、火、土三星,以平合晨见夕伏定积日,便为定合伏见泛积日及分秒。
金、水二星,置其段盈缩差度及分秒,水星倍之。各以其段行差除之,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在平合夕见晨伏者,盈减、缩加。在退合夕伏晨见者,盈加、缩减。各以加减定积为定合伏见泛积日及分秒。
求五星定合定积定星
木、火、土三星,各以平合行差除其段初日太阳盈缩积,为距合差日。不满,退除为分秒,以太阳盈缩积减之,为距合差度。各置其星定合泛积,以距合差日盈减缩加之,为其星定合定积日及分秒。以距合差度盈减缩加之,为其星定合定星度及分秒。
金、水二星,顺合退合者,各以平合退合行娄,除其日太阳盈缩积,为距合差日。不满,退除为分秒,顺加退减太阳盈缩积,为距合差度。顺合者,盈加缩减其星定合泛积,为其星定合定积日及分秒。退合者,以距合差日盈加缩减、距合差度盈加缩减其星退定合泛积,为其星退定合定积日及分秒。命之,为退定合定星度及分秒。以天正冬至日及分秒,加其星定合积日及分秒,满旬周,去之,命甲子算外即得定合日辰及分秒。以天正冬至加时黄道日度及分秒,加其星定合定星度及分秒,满黄道宿次,去之,即得定合所躔黄道宿度及分秒。径求五星合伏定日:木、火、土三星,以夜半黄道日度,减其星夜半黄道宿次,余在其日太阳行分已下,为其日伏合。金、木二星,以其星夜半黄道宿次,减夜半黄道日度,余在其日金、水二星行分已下者,为其日伏合。金、水二星伏退合者,视其日太阳夜半黄道宿次,未行到金、水二星宿次,又视次日大阳行过金、水二星宿次,金、水二星退行过太阳宿次,为其日定合伏退定日。
求木火土三星定见伏定积日
各置其星定见定伏泛积日及分秒,晨加夕减九十一日三十一分六秒,如在半岁周已下,自相乘,已上,反减岁周,余亦自相乘,满七十五,除之为分,满百为度,不满,退除为秒;以其星见伏度乘之,一十五除之;所得,以其段行差除之。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见加伏减泛积,为其星定见伏定积日及分秒;加命如前,即得定见定伏日辰及分积。
求金水二星定见伏定积日
各以伏见日行差,除其段初日太阳盈缩积,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若夕见晨伏,盈加缩减;晨见夕伏,盈减缩加;以加减其星定见定伏泛积日及分秒,为常积。如在半岁周已下,为冬至后;已上,去之,余为夏至后。各在九十一日三十一分六秒已下,自相乘;已上,反减半岁周,亦自相乘。冬至后晨,夏至后夕,一十八而一,为分;冬至后夕,夏至后晨,七十五而一,为分;以其星见伏度乘之,一十五除之;所得,满行差,除之,为日,不满,退除为分秒,加减常积,为定积。在晨见夕伏者,冬至后加之,夏至后减之;夕见晨伏者,冬至后减之,夏至后加之;为其星定见定伏定积日及分秒;加命如前,即得定见定伏日晨及分秒。
●卷三十八·志第五
○历五
△授时历议上 验气
天道运行,如环无端,治历者必就阴消阳息之际,以为立法之始。阴阳消息之机。何从而见之?惟候其日晷进退,则其机将无所遁。候之之法,不过植表测景,以究其气至之始。智作能述,前代诸人为法略备。苟能精思密索,心与理会;则前人述作之外,未必无所增益。
旧法择地平衍,设水准绳墨,植表其中,以度其中晷。然表短促,尺寸之下为分秒大、半、少之数。未易分别。表长,则分寸稍长,所不便者,景虚而淡,难得实景。前人欲就虚景之中改求真实,或设望筒,或置小表,或以木为规,皆取表端日光下彻圭面。今以铜为表,高三十六尺,端挟以二龙,举一横梁,下至圭面,共四十尺,是为八尺之表五。圭表刻为尺寸,旧寸一,今申而为五,厘毫差易分。别创为景符,以取实景。其制以铜叶,博二寸,长加博之二,中穿一窍,若针芥然。以方框为趺,一端设为机轴,令可开阖,搘其一端,使其势斜倚,北高南下,往来迁就于虚景之中,窍达日光,仅如米许,隐然见横梁于其中。旧法以表瑞测晷,所得者日体上边之景,今以横梁取之,实得中景,不容有毫末之差。
地中八尺表景,冬至长一丈三尺有奇,夏至尺有五寸。今京师长表,冬至之景,七丈九尺八寸有奇,在八尺表则一丈五尺九寸六分;夏至之景,一丈一尺七寸有奇,在八尺表则二尺三寸四分。虽晷景长短所在不同,而其景长为冬至,景短为夏至,则一也。惟是气至时刻考求不易。盖至日气正,则一岁气节从而正矣。刘宋祖冲之尝取至前后二十三四日间晷景,折取其中,定为冬至,且以日差比课,推定时刻。宋皇祐间,周琮即取立冬、立春二日之景,以为去至既远,日差颇多,易为推考。《纪元》以后诸历,为法加详,大抵不出冲之之法。新历积日累月,实测中晷,自远日以及近日,取前后日率相埒者,参考同异,初非偏取一二日之景,以取数多者为定,实减《大明历》一十九刻二十分。仍以累岁实测中晷日差分寸,定拟二至时刻于后。
推至元十四年丁丑岁冬至
其年十一月十四日己亥,景长七丈九尺四寸八分五厘五毫。至二十一日丙午,景长七丈九尺五寸四分一厘。二十二日丁未,景长七丈九尺四寸五分五厘。以己亥、丁未二日之景相校,余三分五厘为晷差,进二位;以丙午、丁未二日之景相校,余八分六厘为法;除之,得三十五刻,用减相距日八百刻,余七百六十五刻;折取其中,加半日刻,共为四百三十二刻半;百约为日,得四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为时,得三时,满五十又作一时,共得四时;余以十二收之,得三刻;命初起距日己亥算外,得癸卯日辰初三刻为丁丑岁冬至。此取至前后四日景。
十一月初九日甲午,景七丈八尺六寸三分五厘五毫。至二十六日辛亥,景七丈八尺七寸九分三厘五毫。二十七日壬子,景七丈八尺五寸五分。以甲午、壬子景相减,复以辛亥,壬子景相减,准前法求之,亦得癸卯日辰初三刻。至二十八日癸丑,景七丈八尺三寸四厘五毫,用壬子、癸丑二日之景与甲午景,准前法求之,亦合。此取至前后八九日景。
十一月丙戌朔,景七丈五尺九寸八分六厘五毫。二日丁亥,景七丈六尺三寸七分七厘。至十二月初六日庚申,景七丈五尺八寸五分一厘。准前法求之,亦在辰初三刻。此取至前后一十七日景。
十一月二十一日丙午,景七丈九寸七分一厘。至十二月十六日庚午,景七丈七寸六分。十七日辛未,景七丈一寸五分六厘五毫。准前法求之,亦得辰初三刻。此取至前后二十七日景。
六月初五日癸亥,景一丈三尺八分。距十五年五月癸未朔,景一丈三尺三分八厘五毫。初二日甲申,景一丈二尺九寸二分五毫。准前法求之,亦合。此取至前后一百六十日景。
推十五年戊寅岁夏至
五月十九日辛丑,景一丈一尺七寸七分七厘五毫。距二十八日庚戌景,一丈一尺七寸八分。二十九日辛亥景,一丈一尺八寸五厘五毫。用辛丑、庚戌二日之景相减,余二厘五毫,进二位为实。复用庚戌、辛亥景相减,余二分五厘五毫为法。除之,得九刻,用减相距日九百刻,余八百九十一刻。半之。加半日刻,百约,得四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得十一时,余以十二收为刻,得三刻。命初起距日辛丑算外,得乙巳日亥正三刻夏至。此取至前后四日景。
十四年十二月十五日己巳,景七丈一尺三寸四分三厘。距十五年十一月初二日辛巳,景七丈七寸五分九厘五毫。初三日壬午,景七丈一尺四寸六厘。用己巳、壬午景相减,以辛巳、壬午景相减,除之,亦合。此用至前而后一百五十六日景。
十四年十二月十二日丙寅,景七丈二尺九寸七分二厘五毫。十三日丁卯,景七丈二尺四寸五分四厘五毫。十四日戊辰,景七丈一尺九寸九厘。距十五年十一月初四日癸未,景七丈一尺九寸五分七厘五毫。初五日甲申,景七丈二尺五寸五厘。初六日乙酉,景七丈三尺三分三厘五毫。前后互取,所得时刻皆合。此取至前后一百五十八九日景。
十四年十二月初七日辛酉,景七丈五尺四寸一分七厘。初八日壬戌,景七丈四尺九寸五分九厘五毫。初九日癸亥,景七丈四尺四寸八分六厘。距十五年十一月初九日戊子,景七丈四尺五寸二分五毫。初十日己丑,景七丈五尺三厘五毫。十一日庚寅,景七丈五尺四寸四分九厘五毫。以壬戌、己丑景相减为实,以辛酉、壬戌景相减为法,除之。或以壬戌、癸亥景相减,或以戊子、己丑景相减,若己丑、庚寅景相减,推前法求之,皆合。此取至前后一百六十三四日景。
推十五年戊寅岁冬至
其年十一月十九日戊戌,景七丈八尺三寸一分八厘五毫。距闰十一月初九日戊午。景七丈八尺二寸六分三厘五毫。初十日己未,景七丈八尺八分二厘五毫,用戊戌、戊午二日景相减,余四分五厘为晷差,进二位,以戊午、己未景相减,余二寸八分一厘为法,除之,得一十六刻,加相距日二千刻,半之,加半日刻,百约,得十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为时,满五十又进一时,共得七时;余以十二收为刻,命初起距日己亥算外,得戊申日未初三刻为戊寅岁冬至。此取至前后十日景。
十一月十二日辛卯,景七丈五尺八寸八分一厘五毫。十三日壬辰,景七丈六尺三寸一厘五毫。闰十一月十五日甲子,景七丈六尺三寸六分六厘五毫。十六日乙丑,景七丈五尺九寸五分三厘。十七日丙寅,景七丈五尺五寸四厘五毫。用壬辰、甲子景相减为实,以辛卯、壬辰景相减为法,除之,亦得戊申日未初三刻。或用甲子、乙丑景相减,推之,亦合。若用辛卯、乙丑景相减为实,用乙丑、丙寅景相减,除之,并同。此取至前后十六七日景。
十一月初八日丁亥,景七丈四尺三分七厘五毫。闰十一月二十日己巳,景七丈四尺一寸二分。二十一日庚午,景七丈三尺六寸一分四厘五毫。用丁亥、己巳景相减为实,以己巳、庚午景相减,除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二十一日景。
六月二十六日戊寅,景一丈四尺四寸五分二厘五毫。二十七日己卯,尺一丈四尺六寸三分八厘。至十六四月初二日戊寅,景一丈四尺四寸八分一厘。以二戊寅景相减,用后戊寅、己卯景相减,推之,办同。此取至前后一百五十日景。
五月二十八日庚戊,景一丈一尺七寸八分。至十六年四月二十九日乙巳,景一丈一尺八寸六分三厘。三十日丙午,景一丈一尺七寸八分三厘。用庚戌、丙午景相减,以乙巳、丙午天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一百七十八日景。
推十六年己卯岁夏至。
四月十九日乙未,景一丈二尺三寸六分九厘五毫。二十日丙申,景一丈二尺二寸九分三厘五毫。至五月十九乙丑,景一丈二尺二寸六分四厘。以丙申、乙丑景相减,余二分九厘五毫为晷差,进二位;以乙未、丙申景相减,得七分六厘为法’除之,得三十八刻;加相距日二千九百刻,半之,加半日刻,百约,得十五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得二时,余以十二收之,得二刻;命初起距日丙申算外,得辛亥日寅正二刻为夏至。此取至前后十五日景。
三月二十一日戊辰,景一丈六尺三寸九分五毫。六月十六日壬辰,景一丈六尺九分九厘五毫。十七日癸巳,景一丈六尺三寸一分一厘。用戊辰、癸巳景相减,以壬辰、癸已景相减,准前法推之,亦合。此取至前后四十二日景。
三月初二日己酉,景二丈一尺三寸五厘。至七月初七日壬子,景二丈一尺一寸九分五厘五毫。初八日癸丑,景二丈一尺四寸八分六厘五毫。用己酉、壬子景相减,以壬子、癸丑景相减,如前法推之,亦合。此取至前后六十一二日景。
三月戊申朔,景二丈一尺六寸一分一厘。至七月初八日癸丑,景二丈一尺四寸八分六厘五毫。初九日甲寅,景二丈一尺九寸一分五厘五毫。用戊申、癸丑景相减,以癸丑、甲寅景相减,准前法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六十二三日景。
二月十八日乙未,景二丈六尺三分四厘五毫。至七月二十一日丙寅,景二丈五尺八寸九分九厘。二十二日丁卯,景二丈六尺二寸五分九厘。用乙未、丙寅景相减,以丙寅、丁卯景相减,如前法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七十五六日景。
二月三日庚辰,景三丈二尺一寸九分五厘五毫。至八月初五日庚辰,景三丈一尺五寸九分六厘五毫。初六日辛巳,景三丈二尺二分六厘五毫。用前庚辰与辛巳景相减,以后庚辰、辛巳景相减,如前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九十日景。
正月十九日丁卯,景三丈八尺五寸一厘五毫。至八月十八日癸巳,景三丈七尺八寸二分三厘。十九日甲午,景三丈八尺三寸一分五毫。用丁卯、甲午景相减,以癸巳、甲午景相校,如前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一百三四日景。
推十六年己卯岁冬至
十月二十四日戊戌,景七丈六尺七寸四分。至十一月二十五日己巳,景七丈六尺五寸八分。二十六日庚午,景七丈六尺一寸四分二厘五毫。用戊戌、己巳景相减,余一寸六分为晷差,进二位;以己巳、庚午景相减,余四寸三分七厘五毫为法;除之,得三十六刻;以相减距日三千一百刻,余三千六十四刻;半之,加五十刻,百约,得一十五日;余以十二乘之,百约,为时满五十,又进一时,共得十时;余以十二收之为刻,得二刻;命初起距日戊戌算外,得癸丑日戌初二刻冬至。此取至前后十五六日景。
十月十八日壬辰,景七丈四尺五分二厘五毫。十九日癸巳,景七丈四尺五寸四分五度。二十日甲午,景七丈五尺二分五厘。至十一月二十八日壬申,景七丈五尺三寸二分。二十九日癸酉,景七丈四尺八寸五分二厘五毫。十二月甲戌朔,景七丈四尺三寸六分五厘。初二日乙亥,景七丈三尺八寸七分一厘五毫。用甲午、癸酉景相减,癸巳、甲午景相减,如前推之,亦同。若以壬申、癸酉景相减为法,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十八九日景。
若用癸巳与甲戌景相减,以壬辰、癸巳景相减,推之;或癸巳、甲午景相减,推之;或用甲、戌癸酉景相减,推之;或甲戌、乙亥景相减,推之;或以壬辰、乙亥景相减,用壬辰、癸已景相减,推之,并同。此取至前后二十日景。
十月十六日庚寅,景七丈三尺一分五厘。十二月初三日丙子,景七丈三尺三寸二分。初四日丁丑,景七丈二尺八寸四分二厘五毫。用庚寅、丁丑景相减,以丙子、丁丑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二十三日景。
十月十四日戊子,景七丈一尺九寸二分二厘五毫。十五日己丑,景七丈二尺四寸六分九厘。十二月初五日戊寅,景七丈二尺二寸七分二厘五毫。用己丑、戊寅景相减,以戊子、己丑景相减,推之,或用己丑、庚寅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二十四日景。
十月初七日辛巳,景六丈七尺七寸四分五厘。初八日壬午,景六丈八尺三寸七分二厘五毫。初九日癸未,景六丈八尺九寸七分七厘五毫。十二月十二日乙酉,景六丈八尺一寸四分五厘。用壬午、乙酉景相减,以辛巳、壬午相减,推之,壬午、癸未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三十一日二景。
十月乙亥朔,景六丈三尺八寸七分。十二月十八日辛卯,景六丈四尺二寸九分七厘五毫。十九日壬辰,景六丈三尺六寸二分五厘,用乙亥、壬辰景相减,以辛卯、壬辰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三十八日景。
九月二十二日丙寅,景五丈七尺八寸二分五厘。十二月二十八日辛丑,景五丈七尺五寸八分。二十九日壬寅,景五丈六尺九寸一分五厘。用丙寅、辛丑景相减,以辛丑、壬寅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四十七八日景。
九月二十日甲子,景五丈六尺四寸九分二厘五毫。至十二月二十九日壬寅,景五丈六尺九寸一分五厘。至十七年正月癸卯朔,景五丈六尺二寸五分。用甲子、癸卯相减。壬寅、癸卯景相减,推之,亦同。此取至前后五十日景。
右以累年推测到冬夏二至时刻为准,定拟至元十八年辛巳岁前冬至,当在己未日夜半后六刻,即丑初一刻。
岁余岁差
周天之度,周岁之日,皆三百六十有五。全策之外,又有奇分,大率皆四分之一。自今岁冬至距来岁冬至,历三百六十五日,而日行一周,凡四周,历千四百六十。则余一日,折而四之,则四分之一也。然天之分常有余,岁之分常不足,其数有不能齐者,惟其所差至微,前人初末觉知。迨汉末刘洪,始觉冬至后天,谓岁周余分太强,乃作《乾象历》,减岁余分二千五百为二千四百六十二。至晋虞喜,宋何承天、祖冲之,谓岁当有差,因立岁差之法。其法损岁余,益天周,使岁余浸弱,天周浸强,强弱相减,因得日躔岁退之差。岁余、天周,二者实相为用,岁差由斯而立,日躔由斯而得,一或损益失当,讵能与天叶哉?
今自刘宋大明壬寅以来,凡测景验气得冬至时刻真数者有六,取相距积日时刻,以相距之年除之,各得其时所用岁余。复自大明壬寅距至元戊寅积日时刻,以相距之年除之,得每岁三百六十五日二十四分二十五秒,比《大明历》减去一十一秒,定为方今所用岁余。余七十五秒,用益所谓四分之一,共为三百六十五度二十五分七十五秒,定为天周。余分强弱相减,余一分五十秒,用除全度,得六十六年有奇,日却一度,以六十六年除全度,适得一分五十秒,定为岁差。
复以《尧典》中星考之,其时冬至日在女、虚之交。及考之前史,汉元和二年,冬至日在斗二十一度;晋太元九年,退在斗十七度;宋元嘉十年,在斗十四度末;梁大同十年,在斗十二度;隋开皇十八年,犹在斗十二度;唐开元十二年,在斗九度半;今退在箕十度。取其距今之年、距今之度较之,多者七十余年,少者不下五十年,辄差一度。宋庆元间,改《统天历》,取《大衍》岁差率八十二年及开元所距之差五十五年,折取其中,得六十七年,为日却行一度之差。施之今日,质诸天道,实为密近。
然古今历法,合于今,必不能通于古;密于古,必不能验于今。今《授时历》,以之考古,则增岁余,而损岁差;以之推来,则增岁差,而损岁余;上推春秋以来冬至,往往皆合;下求方来,可以永久而无弊;非止密于今日而已。仍以《大衍》等六历,考验春秋以来冬至疏密,凡四十九事,具列如后:
冬至刻
《大衍》《宣明》《纪元》《统天》《大明》《授时》
献公十五年戊寅岁,正月甲寅朔旦冬至:丙辰二十二乙卯八十八丁巳三十三乙卯二丁巳三十五
甲寅九十九
僖公五年丙寅岁,正月辛亥朔旦冬至:
辛亥九十四辛亥六十六壬子七十四辛亥二十七壬子八十九辛亥十四
昭公二十年己卯岁,正月己丑朔旦冬至:
己丑四十五己丑二十庚寅二十五戊子九十二庚寅二十九戊子八十三
宋元嘉十二年乙亥岁,十一月十五日戊辰景长:
戊辰三十五戊辰三十二戊辰三十九戊辰五十一戊辰四十一戊辰四十七
元嘉十三年丙子岁,十一月二十六日甲戌景长:癸酉五十九癸酉五十七癸酉六十三癸酉七十五癸酉六十五癸酉七十一
元嘉十五年戊寅岁,十一月十八日甲申景长:甲申八甲申六甲申十二甲申二十四甲申十四甲申十九
元嘉十六年己卯岁,十月二十九日己丑景长:己丑三十三己丑三十己丑三十七己丑四十八己丑三十七己丑四十四
元嘉十七年庚辰岁,十一月初十日甲午景长,甲午五十七甲午五十五甲午六十一甲午七十二甲午六十三甲午六十八
元嘉十八年辛巳岁,十一月二十一日己亥景长:己亥八十二己亥七十九己亥八十五己亥九十七己亥八十七己亥九十三
元嘉十九年壬午岁,十一月初三日乙巳景长:乙巳六乙巳四乙巳十乙巳二十一乙巳一十一乙巳一十七
大明五年辛丑岁,十一月乙酉冬至:甲申七十甲申六十八甲申七十二甲申八十九甲申七十四甲申七十九
陈天嘉六年乙酉岁,十一月庚寅景长:庚寅十二庚寅十三庚寅五庚寅二十四庚寅八庚寅十七
光大二年戊子岁,十一月乙巳景长:乙巳八十乙巳八十六乙已七十九乙巳九十七乙巳八十一乙巳九十
太建四年壬辰岁,十一月二十九日丁卯景长:丙寅八十三丙寅七十八丙寅七十七丙寅九十五丙寅九十八丙寅八十七
太建六年甲午岁,十一月二十日丁丑景长:丁丑三十二丁丑三十三丁丑二十五丁丑四十三丁丑二十七丁丑三十六
太建九年丁酉岁,十一月二十三日壬辰景长:癸巳四癸巳六壬辰九十九癸巳十六癸巳空癸巳八
太建十年戊戌岁,十一月五日戊戌景长:戊戌三十戊戌三十戊戌二十三戊戌四十戊戌二十四戊戌三十三
隋开皇四年甲辰岁,十一月十一日己巳景长,己巳七十七己巳七十八己巳六十九己巳八十六己巳七十一己已八十六
开皇五年乙巳岁,十一月二十二日乙亥景长:乙亥一乙亥二甲戌九十二乙亥十一甲戌五十五乙亥一十
开皇六年丙午岁,十一月三日庚辰景长:庚辰二十五庚辰二十六庚辰十八庚辰三十四庚辰十九庚辰三十四
开皇七年丁未岁,十一月十四日乙酉景长:乙酉五十乙酉五十乙酉四十二乙酉五十九乙酉四十四乙酉五十九
开皇十一年辛亥岁,十一月二十八日丙午景长:丙午四十八丙午四十九丙午四十三丙午五十七丙午四十一丙午五十六
开皇十四年甲寅岁,十一月辛酉朔旦冬至:壬戌二十一壬戌二十二壬戌十二壬戌二十壬戌十四壬戌二十九
唐贞观十八年甲辰岁,十一月乙酉景长:甲申四十三甲申四十五甲申三十一甲申五十甲申三十二甲申四十四
贞观二十三年己酉岁,十一月辛亥景长:庚戌六十五庚戌六十八庚戌五十二庚戌七十二庚戌五十四庚戌六十六
龙朔二年壬戌岁,十一月四日己未至戊午景长:戊午八十三戊午八十六戊午六十九午戊八十五戊午七十一戊午八十二仪凤元年丙子岁,十一月壬申景长:壬申二十五壬申二十八壬申十二壬申二十八壬申二十壬申二十二
永淳元年壬午岁,十一月癸卯景长:癸卯七十二癸卯七十五癸卯五十七癸卯七十六癸卯五十八癸卯六十八
开元十年壬戌岁,十一月癸酉景长:癸酉四十九癸酉五十四癸酉三十一癸酉五十癸酉三十二癸酉四十六
开元十一年癸亥岁,十一月戊寅景长:戊寅七十四戊寅七十八戊寅五十五戊寅七十四戊寅五十六戊寅七十
开元十二年甲子岁,十一月癸未冬至:癸未九十八甲申三癸未八十癸未九十九癸未八十一癸未九十五
宋景德四年丁未岁,十一月戊辰日南至:戊辰十五戊辰二十六丁卯七十四丁卯八十二丁卯七十四丁卯八十
皇祐二年庚寅岁,十一月三十日癸丑景长:癸丑六十五癸丑七十九癸丑二十二癸丑二十五癸丑二十二癸丑二十三
元丰六年癸亥岁,十一月丙午景长:丙午七十三丙午八十五丙午二十六丙午二十六丙午二十七丙午二十六
元丰七年甲子岁,十一月辛亥景长:辛亥九十七壬子一十辛亥五十辛亥五十一辛亥五十辛亥五十一
元祐三年戊辰岁,十一月壬申景长:壬申九十四癸酉八壬申四十八壬申四十八壬申四十八壬申四十八
元祐四年己巳岁,十一月丁丑景长:戊寅十九戊寅三十二丁丑七十二丁丑七十二丁丑七十二丁丑七十二
元祐五年庚午岁,十一月壬午冬至:癸未四十四癸未五十六壬午九十六壬午九十七壬午九十六壬午九十六
元祐七年壬申岁,十一月癸巳冬至:癸巳九十二甲午五癸巳四十五癸巳四十五癸巳四十五癸巳四十五
元符元年戊寅岁,十一月甲子冬至:乙丑三十九乙丑五十二甲子九十一甲子九十一甲子九十一甲子九十一
崇宁三年甲申岁,十一月丙申冬至:丙申八十六丙申九十九丙申三十七丙申三十六丙申三十七丙申三十七
绍熙二年辛亥岁,十一月壬申冬至:癸酉十二癸酉二十七壬申五十七壬申四十七壬申五十七壬申四十六
庆元三年丁巳岁,十一月癸卯日南至:甲辰五十九甲辰七十四甲辰三癸卯九十二甲辰三癸卯九十二
嘉泰三年癸亥岁,十一月甲戌日南至:丙子五丙子二十一乙亥四十九乙亥三十七乙亥四十九乙亥三十七
嘉定定五年壬申岁,十一月壬戌日南至:癸亥二十五癸亥四十一壬戌六十九壬戌五十六壬戌六十八壬戌五十六
绍定三年庚寅岁,十一月丙申日南至:丁酉六十五丁酉八十三丁酉七丙申六十三丁酉七丙申九十二
淳祐十年庚戌岁,十一月辛巳日南至:壬午九十四壬午七十一辛巳九十六辛巳九十六辛巳九十四辛巳七十八
本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十一月己未夜半后六刻冬至:己未八十庚申五己未二十五己未四己未二十四己未六
右自奋秋献公以来,凡二千一百六十余年,用《大衍》、《宣明》、《纪元》、《统天》、《大明》、《授时》六历推算冬至,凡四十九事。《大衍历》合者三十二,不合者十七;《宜明历》合者二十六,不合者二十三;《纪元历》合者三十五,不合者十四;《统天历》合者三十八,不合者十一;《大明历》合者三十四,不合者十五《授时历》合者三十九,不合者十事。
今按献公十五年戊寅岁正月甲寅朔旦冬至,《授时历》甲寅,《统天历》得乙卯,后天一日;至僖公五年丙寅岁正月辛亥朔旦冬至,《授时》、《统天》皆得辛亥。与天合;下至昭公二十年己卯岁正月己丑朔旦冬至,《授时》、《统天》皆得戊子,并先一日,若曲变其法以从之,则献、情皆不合矣。可知《春秋》所书昭公冬至,乃日度失行之验。一也。《大衍历》考古冬至,谓刘宋元嘉十三年丙子岁十一月甲戌日南至,《大衍》与《皇极》、《麟德》三历皆得癸酉,各先一日,乃日度失行,非三历之差。今以《授时历》考之,亦得癸酉。二也。大明五年辛丑岁十一月乙酉冬至,诸历皆得甲申,殆办日度之差。三也。陈太建四年壬辰岁十一月丁卯景长,《大衍》、《授时》皆得丙寅,是先一日;太建九年丁酉岁十一月壬辰景长,《大衍》、《授时》皆得癸巳,是后一日;一失之先,一失之后,若合于壬辰,则差于丁酉,合于丁酉,则差于壬辰,亦日度失行之验。五也。隋开皇十一年辛亥岁十一月丙午景长,《大衍》、《统天》、《授时》皆得丙午,与天合;至开皇十四年甲寅岁十一月辛酉冬至,而《大衍》、《统天》、《授时》皆得壬戌,若合于辛亥。则失于甲寅,合于甲寅,则失于辛亥,其开皇十四年甲寅岁冬至,亦日度失行。六也。唐贞观十八年甲辰岁十一月乙酉景长,诸历得甲申,贞观二十三年己酉岁十一月辛亥景长。诸历皆得庚戌,《大衍历议》以永淳、开元冬至推之,知前二冬至乃史官依时历以书,非候景所得,所以不合,今以《授时历》考之亦然。八也。自前宋以来,测景验气者凡十七事,其景德丁未岁戊辰日南至,《统天》、《授时》皆得丁卯,是先一日;嘉泰癸亥岁甲戌日南至,《统天》、《授时》皆得乙亥,是后一日;一失之先,一失之后,若曲变其数以从景德,则其余十六事多后天,从嘉泰,则其余十六事多先天,亦日度失行之验。十也。
前十事首《授时历》所不合,以此理推之,非不合矣,盖类其同则知其中,辨其异则知其变。今于冬至略其日废失行及史官依时历书之者凡十事,则《授时历》三十九事皆中,《统天历》与今历不合者仅有献公一事,《大衍历》推献公冬至后天二日,《大明》后天三日,《授时历》与天合。下推至元庚辰冬至,《大衍》后天八十一刻,《大明》后天十九刻,《统天历》先天一刻,《授时历》与天合。以前代诸历校之,《授时》为密,庶几千岁之日至,可坐而致云。按《授时历议》信僧一行日度失行之说,最为后人所非。其列十验,宋景德丁未岁戊辰、嘉泰癸亥岁甲戌二至,皆史误。唐贞观甲辰岁乙酉、己酉岁辛亥二至,非术误。即史误。隋开皇甲文岁辛酉日冬至、陈丁酉岁壬辰日冬至,皆术误。宋大明辛丑岁乙酉日冬至,祖冲之详记测景,推冬至乙酉日夜半后三十三刻七分,当时推算稍为后天;而《大衍》以下至《授时》则皆为先天。宋元嘉丙子岁甲戌日冬至,推是年平冬至一十日十五小时三十三分五十六秒,甲戌日申初二刻四分,如均减时,不能过十五时,是亦定冬至亦在甲戌日,《授时》推前一日,癸酉,与《大衍》以下同,不能与天密合。鲁昭公己卯岁己丑日冬至,是年上距僖公五年丙寅一百三十三年,平冬至二十八日十五小时一十一分二十六秒,壬辰日申初刻十一分,约计加均及小轮,不过辛卯日、卯辰之间,不能减至己丑。以是知《春秋》时步天率先天二三日。《授时》则又先己丑日,失之远矣。僖公丙寅岁辛亥日,按至元辛巳前四年丁丑高冲与冬至同度,上距僖公五年丙戌一千九百三十一年,约四百行七度,则此至高冲在冬至前一宫三度四十八分,于今法当加均一度八分,变时一日三小时三十六分,减平冬至犹是甲寅日卯时,再约计是时小输,并径加大其加均,或能至一度二三十分之间,变时一日十余小时以减平冬至,则定冬至亦止癸丑日、亥子之间,不能减至辛亥。则是时所推冬至先天两三日矣。献公戊交岁甲交日冬至,乃刘歆以四分术逆推,非有实测,不足为据。郭守敬于十事中,以八事为日行失度,其说诚失之诬。或者出于李谦等之增益,未可知也。
古今历参校疏密
《授时历》与古历相校,疏密自见,益上能合于数百载之前,则下可行之永久,此前人定说。古称善治历者,若宋何承天,隋刘焯,唐傅仁均、僧一行之流,最为杰出。今以其历与至元庚辰冬至气应相校,未有不舛戾者,而以新历上推往古,无不吻合,则其疏密从可知已。
宋文帝元嘉十九年壬午岁十一月乙巳日十一刻冬至,距本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八百三十八年。其年十一月,气应己未六刻冬至,《元嘉历》推之,得辛酉,后《授时》二日,《授时》上考元嘉壬午岁冬至,得乙巳,与元嘉合。
隋大业三年丁卯岁十一月庚午日五十二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六百七十三年。《皇极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上考大业丁卯岁冬至,得庚午,与《皇极》合。
唐武德元年戊寅岁十一月戊辰日六十四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六百六十二年。《戊寅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历》上考武德戊寅岁,得戊辰冬至,与《戊寅历》合。
开元十五年丁卯岁十一月己亥日七十二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五百五十三年。《大衍历》推之,得己未冬至,后《授时》八十一刻;《授时历》上考开元丁卯岁,得己亥冬至,与《大衍历》合,先四刻。
长庆元年辛丑岁十一月壬子日七十六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四百五十九年。《宣明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历》上考长庆辛丑岁,得壬子冬至,与《宣明历》合。
宋太平兴国五年庚辰岁十一月丙午日六十三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三百年。《乾元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历》上考太平兴国庚辰岁,得丙午冬至,与《乾元》合。
咸平三年庚子岁十一月辛卯日五十三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二百八十年。《仪天历》推之,得庚申冬至,后《授时》一日,《授时历》上考咸平庚子岁,得辛卯冬至,与《仪天》合。
崇宁四年乙酉岁十一月辛丑日六十一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一百七十五年。《纪元历》推之,得己未日冬至,后《授时》十九刻;《授时历》上考崇宁乙酉岁,得辛丑日冬至,与《纪元历》合,先二刻。
金大定十九年己亥岁十一月己巳日六十四刻冬至,距至元十七年庚辰岁,计一百一年。《大明历》推之,得己未冬至,先《授时》一刻;《授时历》上考庆元戊午岁,得己酉日冬至,与《统天历》合。
周天列宿度
列宿著于天,为舍二十有八,为度三百六十五有奇。非日躔无以校其度,非列舍无以纪其度,周天之度,因二者以得之。天体浑圆,当二极南北之中,结以赤道,日月五星之行,常出入于此。天左旋,日月五星溯而右转,昔人历象日月星辰,谓此也。然列舍相距度数。历代所测不同,非微有动移,则前人所测或有未密。古用窥管,今新制挥仪,测用二线,所测度数分秒与前代不同者,今列于左:
日躔
日之丽天,县象最著,大明一生,列宿俱熄。古人欲躔度所在,必以昏旦夜半中星衡考其所距,从考其所当。然昏旦夜半时刻未易得真,时刻一差,则所距、所当,不容无舛。晋姜岌首以月食冲检,知日度所在。《纪元历》复以太白志其相距远近,于昏后明前验定星度,因得日躔。今用至元丁丑四月癸酉望月食既,推求得冬至日躔赤道箕宿十度,黄道九度有奇。仍自其年正月至己卯岁终,三年之间,日测太阴所离宿次及岁星、太白星距度,定验参考,共得一百三十四事,皆躔箕宿,适与月食所冲允合。以金赵知微所修《大明历法》推之,冬至犹躔斗初度三十六分六十四秒,比新测实差七十六分六十四秒。
日行盈朔
日月之行。有冬有夏,言日月行度,冬夏各不同也。人徒知日行一度,一岁一周天,曾不知盈缩损益,四序有不同者。北齐张子信积候合蚀加时,觉日行有入气差,然损益未得其正。赵道严复准晷景长短,定日行进退,更造盈缩以求亏食。至刘焯立躔度,与四序升降,虽损益不同,后代祖述用之。
夫阴阳往来,驯积而变,冬至日行一度强,出赤道二十四度弱,自此日轨渐北,积八十八日九十一分,当春分前三日,交在赤道,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而适平。自后其盈日损,复行九十三日七十一分,当夏至之日,入赤道内二十四度弱,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日行一度弱,向之盈分尽损而无余。自此日轨渐南,积九十三日七十一分,当秋分后三日,交在赤道,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而复平。自后其缩日损,行八十八日九十一分,出赤道外二十四度弱,实行九十一度三十一分,复当冬至,向之缩分尽损而无余。盈缩均有损益,初为益,末为损。自冬至以及春分,春分以及夏至,日躔自北陆转而西,西而南,于盈为益,益极而损,损至于无余而缩。自夏至以及秋分,秋分以及冬至,日躔自南陆转而东,东而北,于缩为益,益极而损,损至于无余而复盈。盈初缩末,俱八十八日九十一分而行一象;缩初盈末,俱九十三日七十一分而行一象;盈缩极差,皆二度四十分。由实测晷景而得,仍以算术推考,与所溃允合。
月行迟疾
古历谓月平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汉耿寿昌以为日月行至牵牛、东井,日过度,月行十五度,至娄、角,始平行,赤道使然。贾逵以为今合朔、弦、望、月食加时,所以不中者,盖不知月行迟疾意。李梵、苏统皆以月行当有迟疾,不必在牵牛、东井、娄、角之间,乃由行道有远近出入所生。刘洪作《乾象历》,精思二十余年,始悟其理,列为差率,以囿进退损益之数。后之作历者,咸因之。至唐一行,考九道委蛇曲折之数,得月行疾徐之理。
先儒谓月与五星,皆近日而疾,远日而迟。历家立法,以入转一周之日,为迟疾二历,各立初末二限,初为益,末为损。在疾初迟末,其行度率过于平行;迟初疾末,率不及于平行。自入转初日行十四度半强,从是渐杀,历七日,适及平行度,谓之疾初限,其积度比平行余五度四十二分。自是其疾日损,又历七日,行十二度微强,向之益者尽损而无余,谓之疾末限。自是复行迟度,又历七日,适及平行度,谓之迟初限,其积度比平行不及五度四十二分。自此其迟日损,行度渐增,又历七日,复行十四度半强,向之益者亦损而无余,谓之迟末限。入转一周,实二十七日五十五刻四十六分,迟疾极差皆五度四十二分。旧历日为一限,皆用二十八根。今定验得转分进退时各不同,今分日为十二,共三百三十六限,半之为半周限,析而四之为象限。白道交周。
当二极南北之中,横络天体以纪宿度者,赤道也。出入赤道,为日行之轨者,黄道也。所谓白道,与黄道交贯,月行之所由也。古入随方立名,分为八行,与黄道而九,究而言之,其实一也。惟其随交迁徒,变动不居,故强以方色名之。
月道出入日道,两相交值,当朔则日为月所掩,当望则月为日所冲,故皆有食。然涉交有远近,食分有深浅,皆可以数推之。所谓交周者,月道出入日道一周之日也。日道距赤道之远,为度二十有四。月道出入日道,不逾六度,其距赤道也,远不过三十度,近不下十八度。出黄道外为阳,入黄道内为阴,阴阳一周,分为四象;月当黄道为正交,出黄道外六度为半交,复当黄道为中交,人黄道内六度为半交,是为四象。象别七日,各行九十一度,四象周历,是谓一交之终,以日计之,得二十七日二十一刻二十二分二十四秒。每一交,退天一度二百分度之九十三,凡二百四十九交,退天一周有奇,终而复始。正交在春正,半交出黄道外六度,在赤道内十八度。正交在秋正,半交出黄道外六度,在赤道外三十度。中交在春正,半交入黄道内六度,在赤道内三十度。中交在秋正,半交入黄道内六度。在赤道外十八度。月道与赤道正交,距春秋二正黄赤道证交宿度。东西不及十四度三分度之二。夏至在阴历内,冬至在阳历外,月道与赤道所差者多;夏至在阳历外,冬至在阴历内,月道与赤道所差者少。盖白道二交,有斜有直,阴阳二历,有内有外,直者密而狭,斜者疏而阔,其差亦从而异。今立象置法求之,差数多者不过三度五十分,少者不下一度三十分,是为月道与赤道多少之差。
昼夜刻
日出为昼,日入为夜,昼夜一周,共为百刻。以十二辰分之,每辰得八刻二分刻之一。无间南北,所在皆同。昼短则夜长,夜短是昼长,此自然之理也。春秋二分,日当赤道出入,昼夜正等,各五十刻。自春分以及夏至,日入赤道内,去极浸近,夜短而昼长。自秋分以及冬至,日出赤道外,去极浸远,昼短而夜长。以地中揆之,长不过六十刻,短不过四十刻。地中以南,夏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远,其长有不及六十刻者;冬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近,其短有不止四十刻者。地中以北,夏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近,其长有不止六十刻者;冬至去日出入之所为远,其短有不及四十刻者。今京师冬至日出辰初二刻,日入申正二刻,故昼刻三十八,夜刻六十二。夏至日出寅正二刻,日入戌初二刻,故昼刻六十二,夜刻三十八。盖地有南北,极有高下,日出入有早晏,所有不同耳。今《授时历》昼夜刻,一以京师为正。
●卷三十九·志第六
○历六
△授时历议下 交食
历法疏密,验在交食,然推步之术难得其密,加时有早晚,食分有浅深,取其密合,不容偶然。推演加时,必本于躔离月兆月肉;考求食分。必本于距交远近;苟入气盈缩、入转迟疾未得其正,则合朔不失之先,则失之后。合朔失之先后,则亏食时刻,其能密乎?日月俱东行,而日迟月疾,月追及日,是为一会。交值之道,有阳历、阴历;交会之期,有中前、中后;加以地形南北东西之不同,人目高下邪直之各异,此食分多寡,理不得一者也。今合朔既正,则加时无早晚之差;气刻适中,则食分无旨弱之失;推而上之,自《诗》、《书》、《春秋》及三国以来所载亏食,无不合焉者。合于既往,则行之悠久,自可无弊矣。
《诗》、《书》所载日食二事《书·胤征》:“惟仲康肇位四海。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今按:《大衍历》作仲康即位之五年癸巳,距辛巳三千四百八年,九月庚戌朔,泛交二十六日五千四百二十一分入食限。《诗·小雅·十月之交》,大夫剌幽王也。“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今按粱太史令虞邝云,十月辛卯朔,在幽王六年乙丑朔。《太衍》亦以为然。以《授时历》推之,是岁十月辛卯朔,泛交十四日五千七百九分入食限。
《春秋》日食三十六事
隐公三年辛酉岁,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杜预云:“不书日,史官失之。”《公羊》云:“日食或言朔或不言朔,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失之前者朔在前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谷粱》云:“言日不言朔,食晦日也。”姜岌校《春秋》日食云:“是岁二月己亥期,无己巳,似失一闰。三月己巳朔,去交分入食限。”《大衍》与姜岌合。今《授时历》推之,是岁三月己巳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六千六百三十一入食限。桓公三年壬申岁,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姜炭以为是岁七月癸亥朔,无壬辰,亦失闰。其八月壬辰朔,去交分入食限。《大衍》与姜岌合。以今历推之,是岁八月壬辰朔,加时在昼,食六分一十四秒。桓公十七年丙戌岁,冬十月朔,日有食之。左氏云:“不书日,史官失之。”《大衍》推得在十一月交分入食限,失闰也。以今历推之,是岁十一月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八千五百六十入食限。
庄公十八年乙巳岁,春王三月,日有食之。《谷梁》云:“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大衍》推是岁五月朔,交分入食限,三月不应食。以今历推之,是岁三月朔,不入食限。五月壬子朔,加时在昼,交分入食限,盖误五为三。
庄公二十五年壬子岁,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大衍》推之,七月辛未朔,交分入食限。以今历推之,是岁七月辛未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七日四百八十九入食限,失闰也。
庄公二十六年癸丑岁,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今历推之,是岁十二月癸亥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三千五百五十一入食限。
庄公三十年丁巳岁,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今历推之,是岁十月庚午朔,加时在昼,去交分十四日四千六百九十六入食限,失闰也。《大衍》同。僖公十二年癸酉岁,春王三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三月朔,交不应食,在误条;其五月庚午朔,去文分入食限。”《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五月夷午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五千一百九十二入食限,益五误为三。僖公十五年丙子岁,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氏云:“不书朔与日,史官失之也。”《大衍》推四月癸丑朔,去交分入食限,差一闰。今历推之,是岁四月癸丑朔,去交分一日一千三百一十六入食限。文公元年乙未岁,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二月甲午朔,无癸亥。三月癸亥朔,入食限。“《大衍》亦以为然。今历推之,是岁三月癸亥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五千九百十七分入食限,失闰也。文公十五年己酉岁,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六月辛丑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四千四百七十三分入食限。宣公八年庚申岁,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
杜预以七月甲子晦食。姜氏云:“十月甲子朔,食。”《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十月甲子朔,加时在昼,食九分八十一秒,盖十误的七。宣公十年壬戍岁。夏四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丙辰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九百六十八分入食限。宣公十七年己巳岁,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姜氏云:“六月甲辰朔,不应食。”《大衍》云:“是年五月在交限,六月甲辰朔,交分已过食限,益误。”今历推之,是岁五月乙亥朔,入食限,六月甲辰朔,泛交二日已过食限,《大衍》为是。成公十六年丙戌岁,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六月丙寅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九千八百三十五分入食限。成公十七年丁亥岁,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十二月戊子朔,无丁巳,似失闰。《大衍》推十一月丁巳朔,交分入食限。今历推之,是岁十一月丁巳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二千八百九十七分入食限,与《大衍》同。襄公十四年壬寅岁,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二月乙未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一千三百九十三分入食限。襄公十五年癸卯岁,秋八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七月丁巳朔,食,失闰也。”《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七月丁巳朔,加时在昼,去交分二十六日三千三百九十四分入食限。襄公二十年戊申岁,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十月丙辰朔,加时在昼,交分十三日七千六百分入食限。襄公二十一年己酉岁,秋七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庚戌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三千六百八十二分入食限。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比月而食,宜在误条。”《大衍》亦以为然。今历推之,十月已过交限,不应频食,姜说为是。襄公二十三年辛亥岁,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癸酉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五千七百三分入食限。襄公二十四年壬子岁,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
今历推之,是月甲子朔,加时在昼,日食九分六秒。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
《汉志》:“董仲舒以为比食又既。”大衍云:“不应频食,在误条。”今历推之,交分不叶,不应食,《大衍》说是。襄公二十七年乙卯岁,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姜氏云:“十一月乙亥朔,交分入恨,应食。”《大衍》同。今历推之,是岁十一月乙亥朔,加时在昼,交分初日八百二十五分入食限。昭公七年丙寅岁,反四月申辰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甲辰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七日二百九十八分入食限。昭公十五年甲戌岁,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大衍》推五月丁巳朔,食,失一闰。今历推之,是岁五月丁巳朔,加时在昼,交分十三日九千五百六十七分入食限。昭公十七年丙子岁,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姜氏云:“六月乙巳朔,交分不叶,不应食,当误。”《大衍》云:“当在九月朔,六月不应食,姜氏是也。”今历推之,是岁九月甲戌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七千六百五十分入食限。昭公二十一年庚辰岁秋,七月壬年朔,日有食之。今历推之,是月壬午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八千七百九十四分入食限。昭公二十二年辛巳岁,冬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癸酉朔,交分十四日一千八百入食限。杜预以长历推之,当为癸卯,非是。按郭知杜误者,法以下距至元辛巳一千八百年。于岁实内长一十九分用以相乘,得六十五亿七千四百三十九万九千二百分,为中积。内减闰应余六十五亿七千四百一十九万七千一百五十分,满朔实,去之,余九万六千五百三十七分三十四秒,反减朔实,余一十九万八千七百六十八分五十九秒,为闰余,以日周之,即一十九日八十七刻六寸八分五十九秒也。再依前法,求得本年冬至日分为三十五日一十四刻,内减闰余,存一十五日二十六刻三十一分四十三秒,算外即乙卯日二十六刻,是为是年正月经朔。再加十一朔实,即十二月经朔。因闰余分满一十八万六十五朔五十二分○九秒者,其年有闰,故须加十二朔实,依法加十二朔实,并十五日二十六刻三十一分四十一秒,共三百六十九日六十三刻○二分五十七秒,满纪法,去之,余九日六十三刻○二分五十七秒,算外即癸酉日也。杜言癸卯,盖少置一闰月耳。昭公二十四年癸未岁,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乙未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三千八百三十九分入食限。昭公三十一年庚寅岁,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辛亥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六千一百二十八入食限。定公五年丙申岁,春王三月辛亥期,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三月辛卯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三百三十四分入食限。定公十二年癸卯岁,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岁十月丙寅朔,加时在昼,交分十四日二千六百二十二分入食限,盖失一闰。定公十五年丙午岁,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今历推之,是月庚辰朔,加时在昼,交分十三日七千六百八十五分入食限。哀公十四年庚申岁,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今历推之,是月庚申朔,加时在昼,交分二十六日九千二百一分入食限。右《诗》、《书》所载日食二事,《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间,凡三十有六事。以《授时历》推之,惟襄公二十一年十月庚辰朔及二十四年八月癸巳朔不入食限。盖自有历以来,无比月而食之理。其三十四食,食皆在朔,经或不书日,不书朔,《公羊》、《谷粱》以为食晦,二者非。左氏以为史官失之者,行之,其间或差一日、二日者,盖由古历疏阔,置闰失当之弊,姜岌、一行已有定说。孔子作书。但因时历以书,非大义所关。故不必致详也。三国以来日食蜀章武元年辛丑,六月戊辰晦,时加未。
《授时历》,食甚未五刻。
《大明历》,食甚未五刻。
右皆亲。二历推戊辰皆七月朔。魏黄初三年壬寅,十一月庚申晦食,时加西南维。
《授时历》,食甚申二刻。
《大明历》,食甚申三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二历推庚申皆十二月朔。粱中大通五年癸丑,四月己未朔食,在丙。
《授时历》,亏初午四刻。
《大明历》,亏初午四刻。右皆亲。太清元年丁卯,正月己亥朔食,时加申。
《授时历》,食甚中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三刻。右《授时》次亲,《大明》亲。陈太建八年丙申,六月戊申朔食,于卯甲间。《授时历》,食甚卯二刻。
《大明历》,食甚卯四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疏远。唐永隆元年庚辰,十一月壬申朔食,巳四刻甚。《授时历》,食甚巳七刻。
《大明历》,食甚巳五刻。
右《授时》疏,《大明》亲。开耀元年辛巳,十月丙寅朔食。巳初甚。《授时历》食甚辰正三刻。《大明历》食甚辰正一刻。
右《授时》亲,《大明》疏。嗣圣八年辛卯,四月壬寅朔食,卯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寅八刻。《大明历》。食甚卯初刻。
右皆次亲。十七年庚子,五月己酉朔食,申初甚。《授时历》,食甚申初二刻。《大明历》,食甚申正初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疏远。十九年壬寅,九月乙丑朔食,申三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四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景龙元年丁未,六月丁卯朔食,午正甚。
《授时历》,食甚午正二刻。
《大明历》,食甚未初初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历》疏远。开元九年辛酉,九月己巳朔食,午正后三刻甚。
《授时历》,食甚午正一刻。
《大明历》,食甚午正二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宋庆历六年丙戌,三月辛巳朔食,申正三刻复满。
《授时历》,复满申正三刻。
《大明历》,复满申正一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次亲。皇祐元年己丑,正月甲午朔食,午正甚。
《授时历》,食甚午初二刻。
《大明历》,食甚午正初刻。
右《授时》亲,《大明》密合。五年癸巳,十月丙申朔食,未一刻甚。
《授时历》,食甚未三刻。
《大明历》,食甚未刻初。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至和元年甲午,四月甲午朔食,申正一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正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正二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亲。嘉祐四年己亥,正月丙申朔食,未三刻复满。
《授时历》,复满未初二刻。
《大明历》,复满未初二刻。右皆亲。六年辛丑,六月壬子朔食,未初亏初。
《授时历》,亏初未初刻。
《大明历》,亏初未一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治平三年丙午,九月壬子朔食,未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未三刻。
《大明历》,食甚未四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熙宁二年己酉,七月乙丑朔食,辰三刻甚。
《授时历》,食甚辰五刻。
《大明历》,食甚辰四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亲。元丰三年庚申,十一月己丑朔食,巳六刻甚。
《授时历》,食甚巳五刻。
《大明历》,食甚巳二刻。
右《授时》亲,《大明》疏远。绍圣元年甲戌,三月壬申朔食,未六刻甚。
《授时历》,食甚未五刻。
《大明历》,食甚未五刻。
右皆亲。大观元年丁亥,十一月壬子朔食,未二刻亏初,未八刻甚,申六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未三刻,食甚申初刻,复满申六刻。《大明历》,亏初未初刻,食甚未七刻,复满申五刻。
右《授时历》亏初、食甚皆亲,复满密合。《大明》亏初。
次亲,食甚、复满皆亲。绍兴三十二年壬午,正月戊辰朔食,申亏初。
《授时历》,亏初申一刻。
《大明历》,亏初未七刻。
右皆亲。淳熙十年癸卯,十一月壬戌朔食,巳正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巳正二刻。
《大明历》,食甚巳正一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亲。庆元元年乙卯,三月丙戌朔食,年初二刻亏初。
《授时历》,亏初年初一刻。
《大明历》,亏初午初二刻。
右《授时》亏初亲,《大明》亏初密合。嘉泰二年壬戌,五月甲辰朔食,午初一刻亏初。
《授时历》,亏初巳正三刻。
《大明历》,亏初午初三刻。
右皆亲。嘉定九年丙子,二月甲申朔食,申正四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正三刻。
《大明历》,食甚申正二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淳祐三年癸卯,三月丁丑朔食,巳初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巳初一刻。
《大明历》,食甚巳初初刻。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本朝中统元年庚申,三月戊辰朔食,申正二刻甚。
《授时历》,食甚申正一刻。
《大明历》,食甚申初三刻。
右《授时》亲,《大明》疏。至元十四年丁丑,十月丙辰朔食,午正初刻亏初,未初一刻食甚,未初一刻食甚。未正二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午正初刻,食甚未初一刻,复满未正一刻。
《大明历》,亏初午正三刻,食甚未正一刻,复满申初二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皆密合,复满亲。《大明》亏初疏,食甚、复满皆疏远。前代考古交食,同刻者为密合,相较一刻为亲,二刻为次亲,三刻为疏,四刻为疏远。今《授时》、《大明》枝古日食,上自后汉章武元年,下讫本朝,计五十五事。密合者,《授时》七,《大明》二。亲者,《授时》十有七,《大明》十有六。次亲者,《授时》十,《大明》八。疏者,《授时》一,《大明》三。疏远者,《授时》无,《大明》六。前代月食。
宋元嘉十一年甲戌,七月丙子望食,四更二唱亏初,四更四唱食既。
《授时历》,亏初在四更三点,食既在四更四点。
《大明历》,亏初在四更二点,食既在四更五点。
右《授时》亏初亲,食既密合。《大明》亏初密合,食既亲。十三年丙子,十二月己巳望食,一更三唱食既。
《授时历》,食既在一更三点。
《大明历》,食既在一更四点。
右《授时》密合,《大明》亲。十四年丁丑,十一月丁丑望食,二更四唱亏初,三更一唱食既。
《授时历》,亏初在二更五点,食既在三更二点。
《大明历》亏初在二更四点,食既在三更二点。右《授时》亏初、食既皆亲。《大明》亏初密合,食既亲。粱中大通二年庚戌,五月庚寅望月食,在子。
《授时历》,食甚在子正初刻。
《大明历》,食甚在子正初刻。右皆密合。大同九年癸亥,三月乙已望食,三更三唱亏初。
《授时历》,亏初三更一点。
《大明历》,亏初三更三点。
右《授时》次亲,《大明》密合。隋开皇十二年壬子,七月己未望食,一更三唱亏初。
《授时历》,亏初在一更四点。
《大明历》亏初在一更五点。
右《投时》亲,《大明》次亲。十五年乙卯,十一月庚午望食,一更四点亏初,二更三点食甚,三更一点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一更三点,食甚在二更二点,复满在二更五点。
《大明历》,亏初在一更五点。食甚在二更二点,复满在二更五点。
右《授时》亏初、食甚、复满皆亲,《大明》亏初、复满皆亲,食甚密合。十六年丙辰,十一月甲子望食,四更三筹复满。
《授时历》,复满在四更四点。
《大明历》复满在四更五点。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后汉天福十二年丁未,十二月乙未望食,四更四点亏初。
《授时历》,亏初在四更五点。
《大明历》,亏初在四更一点。
右《授时》亲,《大明》次亲。朱皇祐四年壬辰,十一月丙辰望食,寅四刻亏初。
《授时历》,亏初在寅二刻。
《大明历》,亏初在寅一刻。
右《授时》次亲,《大明》疏。
嘉祐八年癸卯,十月癸未望食,卯七刻甚。
《授时历》,食甚在辰初刻,
《大明历》,食甚在辰初刻。
右皆亲。熙宁二年己酉,闰十一月丁未望食,亥六刻亏初,子五刻食甚,丑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亥六刻,食甚在子五刻,复满在丑三刻。
《大明历》,亏初在子初刻,食甚在子六刻,复满在丑四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密合,复满亲。《大明》亏初次亲,食甚亲,复满密合。四年辛亥,十一月丙申望食,卯二刻亏初,卯六刻甚。
《授时历》,亏初在卯初刻,食甚在卯五刻。
《大明历》,亏初在卯四刻。食甚在卯七刻。
右亏初皆次亲,食甚皆亲。六年癸丑,三月戊午望食,亥一刻亏初,亥六刻甚,子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戌七刻,食甚在亥五刻,复满在子三刻。
《大明历》,亏初在亥二刻,食甚在亥七刻,复满在子四刻。
右《授时》亏初次亲,食甚、复清皆亲。《大明》亏初、食甚皆亲,复满密合。七年甲寅,九月己酉望食,四更五点亏初,五更三点食既。
《授时历》,亏初在四更五点,食既在五更三点。《大明历》,亏初在四更三点,食既在五更二点。
右《授时》亏初、食既皆密合。《大明》亏初次亲,食既亲。崇宁四年乙酉,十二月戊寅望食,酉三刻甚,戌初刻复满。
《授时历》,食甚在酉一刻,复满在酉七刻。
《大明历》,食甚在酉三刻,复满在戊二刻。
右《授时》食甚、复满皆次亲。《大明》食甚、密合、复满次亲。本朝至元七年庚午,三月甲寅望食,丑三刻亏初,寅初刻食甚,寅六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丑二刻,食甚在寅初刻,复满在寅六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四刻,食甚在寅一刻,复满在寅七刻。
右《授时》亏初亲,食甚、复满密合。《大明》亏初、食甚、复满皆亲。九年壬申,七月辛未望食,丑初刻亏初,丑六刻食甚,寅三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子七刻,食甚在丑四刻,复满在寅一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二刻,食甚在丑六刻,复满在寅二刻。
右《授时》亏初亲,食甚、复满皆次亲。《大明》亏初次亲,食甚密合,复满亲。十四年丁丑,四月癸酉望食,子六刻亏初,丑三刻食既,丑五刻甚,丑七刻生光,寅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子六刻,食既在丑四刻,食甚在丑五刻,生光丑六刻,复满寅四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初刻,食既丑七刻,食甚在丑七刻,生光在丑八刻,复满寅六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复满皆密合,食既、生光皆亲。
《大明》亏初、食甚、复满皆次亲,食既疏远,生光亲。十六年己卯。二月壬辰望食,子五刻亏初,丑二刻其,丑七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子五刻,食甚大丑二刻,复满在丑七刻。
《大明历》,亏初在子七刻,食甚在丑三刻,复满在丑七刻。
右《授时》亏初、食甚、复满皆密合。《大明》亏初次亲,食甚亲,复满密合。八月己丑望食,丑五刻亏初,寅初刻甚。寅四刻复满。
《授时历》,亏初在丑三刻,食甚在寅初刻,复满在寅四刻。
《大明历》,亏初在丑七刻,食甚在寅二刻,复满在寅四刻。
右《授时》亏初次亲,食甚、复满皆密合。《大明》亏初、食甚皆次亲,复满密合。十七年庚辰,八月甲申望食,在昼戌一刻复满。
《授时历》,复满在戌一刻。
《大明历》,复满在戌四刻。
右《授时》密合,《大明》疏。
已上四十五事密合者,《授时》十有八,《大明》十有一;亲者,《授时》十有八,《大明》十有七;次亲者,《授时》九,《大明》十有四;疏者,《授时》无,《大明》二;疏远者,《授时》无,《大明》一。
定朔
日平行一度,月平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一昼夜之间,月先日十二度有奇,历二十九日五十三刻,复追及日,与之同度,是谓经朔。经朔云者,谓合朔大量不出此也。日有盈缩,月有迟疾,以盈缩迟疾之数损益之,始为定朔。
古人立法,简而未密,初用平朔,一大一小,故日食有在朔二,月食有在望前后者。汉张衡以月行迟疾,分为九道;宋何承天以日盈缩,推定小余;故月有三大二小。隋刘孝孙、刘焯欲遵用其法,时议排抵,以为迂怪,率不能行。唐傅仁均始采用之,至贞观十九年九月后,四月频大。复用平朔。讫麟德元年,始用李淳风《甲子元历》,定朔之法遂行。淳风又以晦月频见,故立进朔之法,谓朔日小余在日法四分之三已上,虚进一日,后代皆循用之。然虞广刂尝曰:“朔在会同,苟躔次既合,何疑于频大;日月相离,何拘于间小。”一行亦曰:“天事诚密,虽四大三小,庸何伤。”今但取辰集时刻所在之日以为定朔,朔虽小余在进限,亦不之进。甚矣,人之安于故习也。初历法用平朔,止知一大一小,为法之不可易,初闻三大二小之说,皆不以为然。自有历以来,下讫麟德,而定朔始行,四大三小,理数自然,唐人弗克若天。而止用平朔。迨本朝至元,而常议方革。至如进朔之意,止欲避晦日月见,殊不思合朔在酉戌亥,距前日之卯十八九辰矣,若进一日,则晦不见月,此论诚然。苟合朔在辰申之间,法不当进,距前日之卯巳逾十四五度,则月见于晦,庸得免乎?且月之隐见,本天道之自然,朔之进退,出入为之牵强,孰若废人用天,不复虚进,为得其实哉。至理所在,奚恤乎人言,可为知者道也。
不用积年日法
历法之作,所以步日月之躔离,候气朔之盈虚,不揆其端,无以测知天道,而与之吻合。然日月之行迟速不同,气朔之运参差不一,昔人立法,必推求往古生数之始,谓之演纪上元。当斯之际,日月五星同度,如合璧连珠然。惟其世代绵远,驯积其数至逾亿万,后人厌其布算繁多,互相推考,断截其数而增损日法,以为得改宪之术,此历代积年日法所以不能相同者也。然行之未远,浸复差失,盖天道自然,岂人为附会所能苟合哉。夫七政运行于天,进退自有常度,苟原始要终,候验周匝,则象数昭著,有不容隐者,又何必舍目前简易之法,而求亿万年宏阔之术哉。
今《授时历》以至元辛巳为元,所用之数,一本诸天,秒而分,分而刻,刻而日,皆以百为率,比之他历积年日法,推演附会,出于人为者,为得自然。或曰:“昔人谓建历之本,必先立元,元正然后定日法,法定然后度周天以定分至,然则历之有积年日法尚矣。自黄帝以来。诸历转相祖述,殆七八十家,末闻舍此而能成者。今一切削去,无乃昧于本原,而考求未得其方欤”?是殆不然。晋杜预有云:“治历者,当顺天以求合,非为合以验天。”前代演积之法,不过为合验天耳。今以旧历颇疏,乃命厘正,法之不密,在所必更,奚暇踵故习哉。遂取汉以来诸历积年日法及行用年数,具列于后,仍附演积数法,以释或者之疑。
《三统历》西汉太初元年丁丑邓平造,行一百八十八年,至东汉元和乙酉,后天七十八刻。
积年,一十四万四千五百一十一。
日法,八十一。
《四分历》东汉元和二年乙酉编造,行一百二十一年。至建安丙戌,后天七刻。
积年,一万五百六十一。
日法,四。
《乾象历》建安十一年丙戌刘洪造,行三十一年,至魏景初丁巳,后天七刻。
积年,八千四百五十二。
日法,一千四百五十七。
《景初历》魏景初元年丁巳杨伟造,行二百六年,至宋元嘉癸未,先天五十刻。
积年,五千八十九。
日法,四千五百五十九。
《元嘉历》宋元嘉二十年癸未何承天造,行二十年,至大明七年癸卯,先天五十刻。
积年,六千五百四十一。
日法,七百五十二。
《大明历》宋大明七年癸卯宋祖冲之造,行五十八年,至魏正光辛丑,后天二十九刻。
积年,五万二千七百五十七。
日法,三千九百三十九。
《正光历》后魏正光二年辛丑李业兴造,行一十九年,至兴和庚申,先天十三刻。
积年,一十六万八千五百九。
日法,七万四千九百五十二。
《兴和历》兴和二年庚申李业兴造,行一十年。至齐天保庚午,先天九十九刻。
积年,二十万四千七百三十七。
日法,二十万八千五百三十。
《天保历》北齐天保元年庚午宋景业造,行一十七年,至周天和丙戌,后天一日八十七刻。
积年,一十一万一千二百五十七。
日法,二万三千六百六十。
《天和历》后周天和元年丙戌甄鸾造,行一十三年,至大象己亥,先天四十刻。
积年,八十七万六千五百七。
日法,二万三千四百六十
《大象历》大象元年己亥冯显造,行五年,至隋开皇甲辰,后天十刻。
积年,四万二千二百五十五。
日法,一万二千九百九十二。
《开皇历》隋开皇四年甲辰张宾造,行二十四年,至大业戊辰,后天七刻。
积年,四百一十二万九千六百九十七。
日法,一十万二千九百六十。
《大业历》大业四年戊辰张胄元造,行一十一年,至唐武德己卯,后天七刻。
积年,一百四十二万八千三百一十七。
日法,一千一百四十四。
《戊寅历》唐武德二年己卯道士傅仁均造,行四十六年,至麟德乙丑,后天四十七刻。
积年,一十六万五千三。
日法一万三千六百。
《麟德历》麟德二年乙丑李淳风造,行六十三年,至开元戊辰,后天一十二刻。
积年,二十七万四百九十七。
日法,一千三百四十。
《大衍历》开元十六年戊辰僧一行造,行三十四年,至宝应壬寅,先天一十四刻。
积年,九千六百九十六万二千二百九十七。
日法,三千四十。
《五纪历》宝应元年壬寅郭献之造,行二十三年,至贞元乙丑,后天二十四刻。
积年,二十七万四百九十七。
日法,一千三百四十。
《贞元历》贞元元年乙丑徐承嗣造,行二十七年,至长庆壬寅,先天十五刻。
积年,四十万三千三百九十七。
日法,一千九十五。
《宣明历》长庆二年壬寅徐昂造;行七十一年,至景福癸丑,先天四刻。按:宣明术不著撰人姓名,徐昂所著观象术,则已失传,且造于元和初,非长庆也。其误始于周琮,而守敬因之。
积年,七百七万五百九十七。
日法,八千四百。
《崇元历》景福二年癸丑边冈造,行十四年,后六十三年,至周显德丙辰,先天四刻。
积年,五千三百九十四万七千六百九十七。
日法,一万三千五百。
《钦天历》五代周显德三年丙辰王朴造,行五年。至宋建隆庚申,先天二刻。
积年,七千二百六十九万八千七百七十七。
日法,七千二百。
《应天历》宋建隆元年庚申王处讷造,行二十一年,至太平兴国辛巳,后天二刻。
积年,四百八十二万五千八百七十七。
日法。一万单二。
《乾元历》太平兴国六年辛巳吴昭素造,行二十年,至咸平辛丑,合。
积年,三千五十四万四千二百七十七。
日法,二千九百四十。
《仪天历》咸平四年辛丑史序造,行二十三年。至天圣甲子,合。
积年,七十一万六千七百七十七。
日法,一万一千。
《崇天历》天圣二年甲子宋行古造,行四十年,至治平甲辰,后天五十四刻。
积年,九千七百五十五万六千五百九十七。
日法,一万五百九十。
《明天历》治平元年甲辰周琮造,行一十年,至熙宁甲寅,合。
积年,七十一万一千九百七十七。
日法,三万九十。
《奉元历》熙宁十七年甲寅卫朴造,行十八年,至元祐壬申。后天七刻。
积年,八千三百一十八万五千二百七十七。
日法,二万三千七百。
《观天历》元祐七年壬申皇居卿造。行三十一年,至崇宁癸未,先天六刻。
积年,五百九十四万四千九百九十七。
日法。一万二千三十。
《占天历》崇宁二年癸未姚舜辅造,行三年,至丙戍,后天四刻。
积年,二千五百五十万一千九百三十七。
日法,二万八千八十。
《纪元历》崇宁五年丙戌姚舜辅造,行二十一年,至金天会丁未,合。
积年,二千八百六十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七。
日法,七千二百九十。
《大明历》金天会五年丁未杨级造,行五十三年,至大定庚子,合。
积年,三亿八千三百七十六万八千六百五十七。
日法,五千二百三十。
《重修大明历》大定二十年庚子赵知微重修,行一百一年,至元朝至元辛巳,后天一十九刻。
积年,八千八百六十三万九千七百五十七。
日法,五千二百三十。
《统元历》后宋绍兴五年乙卯陈德一造,行三十二年,至乾道丁亥,合。
积年,九千四百二十五万一千七百三十七。
日法,六千九百三十。
《乾道历》乾道三年丁亥刘孝荣造,行九年,至淳熙丙申,后天一刻。
积年,九千一百六十四万五千九百三十七。
日法,三万。
《淳熙历》淳熙三年丙申刘孝荣造,行一十五年,至绍熙辛亥,合。
积年,五千二百四十二万二千七十七。
日法,五千六百四十。
《会元历》绍熙二年辛亥刘孝荣造,行八年,至庆元己未,后天一十刻。
积年,二千五百四十九万四千八百五十七。
日法,三万八千七百。
《统天历》庆元五年己未杨忠辅造,行八年,至开僖丁卯,先天六刻。
积年,三千九百一十七。
日法,一万二千。
《开禧历》开禧三年丁卯鲍浣潮之造,行四十四年,至淳祐辛亥,后天七刻。
积年,七百八十四万八千二百五十七。
日法,一万六千九百。
《淳历》淳祐十年庚戌李德卿造,行二年,至壬子,合。
积年,一亿二千二十六万七千六百七十七。
日法,三千五百三十。
《会天历》宝祐元年癸丑谭玉造,行十八年,至咸淳辛未,后天一刻。
积年,一千一百三十五万六千一百五十七。
日法,九千七百四十。
《成天历》咸淳七年辛未陈鼎造,行四年,至至元辛巳,后天一刻。
积年,七千一百七十五万八百五十九。
日法,七千四百二十。
此下不曾行用,见于典籍经进者二历。
《皇极历》大业间刘焯造。阻难不行,至唐武德三年己卯,先天四十三刻。
积年,一百万九千五百一十七。
日法,一千二百四十二。
《乙未历》大定二十年庚子耶律履造,不见行用,至辛巳,后天一十九刻。
积年,四千四十三万二千一百二十六。
日法,二千六百九十。
《授时历》至元十八年辛巳为元。
积年、日法不用。
实测到至元十八年辛巳岁。
气应,五十五日六百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八百五十分。
经朔,三十四日八千七百五十分。
日法,二千一百九十,演纪上元己亥,距至元辛巳九千八百二十五万一千四百二十二算。
气应,五十五日六百二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八百五十三分。
经朔,二十四日八千七百四十九分。
日法,八千二百七十,演纪上元甲子,距辛巳五百六十七万五百五十七算,日命甲子
气应,五十五日五百三十三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八百八分。
经朔,三十四日八千七百二十五分。
日法,六千五百七十,演纪上元甲子,距辛巳三千九百七十五万二千五百三十七算。
气应,五十五日六百三十一分。
闰应,二十日一千九百一十九分。
经朔,三十四日八千七百一十二分。
●卷四十·志第七
○历七
△立成
至元十九年,郭守敬以《授时历》虽颁行,然立成之数尚无定稿,乃比类编次,整齐分秒,裁为二卷。《明志》据监本题:太史令臣王恂奉敕撰,谓恂之稿本,守敬卒成之。监本久轶,然《明志》所载《大统通轨》之立成,则出于守敬原书无疑也。今采附《历经》之后,以备步七政盈缩迟疾者之用焉。
太阳盈初缩未限立成(冬至前后二象限同用)
(表略)
●卷四十一·志第八
○天文上
日食日晕珥诸变 月五星凌犯及星变上
郭守敬创制诸仪表,台官遵用百年,测验之精,远逾前代。于是日食、月五星凌犯,与夫彗孛、飞流之躔次,凡台官所测者,毕上于中书省,而载于中书之日历。虽不论占候,然元之季世,太史尚豫推林咎,因事上言。意者司天所掌,其书禁秘,故轶而不传欤?今仍旧史之文,为《天文志》,又据本纪订其疏夺。盖旧志与本纪所书者,皆出于日历也。观天察变之君子,庶几有取焉。
世祖中统二年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三年十一月辛丑,日有背气,重晕三珥。至元二年正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四年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五年十月戊寅朔,日有食之。七年三月庚子朔,日有食之。八年八月壬辰朔,日有食之。九年八月丙戌朔,日有食之。十二年六月庚子朔,日有食之。十四年十月丙辰,日有食之。十九年六月己丑朔,日有食之。二十四年七月癸丑,日晕连环,白虹贯之。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二十六年三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二十七年八月辛未朔,日有食之。二十九年正月甲午朔,日有食之。有物渐侵入日中,不能既,日体如金环然,左右有珥,上有抱气。三十一年六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成宗大德元年四月癸已朔,日有食之。三年八月已酉朔,日有食之。四年二月丁未朔,日有食之。六年六月癸亥朔,日有食之。七年闰五月戊午朔,日有食之。八年五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武宗至大二年正月丁亥,白虹贯日。八月甲寅,白虹贯日。四年正月壬辰,日赤如赭。
仁宗皇庆元年六月乙丑朔,日有食之。二年二月丁丑,日赤如赭。延祐元年三月己亥,白晕亘天,连环贯日。二年四月戊寅朔,日有食之。五月甲戌,日赤如赭。乙亥,亦如之。九月甲寅,日赤如赭。戊午,亦如之。三年五月戊申,日赤如赭。五年二月癸巳朔,日有食之。六年二月丁亥朔,日有食之。七年正月辛巳朔,日有食之。三月乙未,日有晕若连环然。八年七月丙申朔,日有食之。九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英宗至治元年三月己丑,交晕如连环贯日,六月癸卯朔,日有食之。二年十一月甲午朔,日有食之。
泰定帝泰定四年二月辛卯,白虹贯日。九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文宗天历二年七月丙辰朔,日有食之。至顺元年九月癸巳,白虹贯日。二年正月己酉,白虹贯日。八月甲辰朔,日有食之。十一月壬申朔,日有食之。三年五月丁酉,白虹并日出,长竟天。
惠宗元统元年三月癸巳,日赤如赭。闰三月丙申、癸丑、甲寅,皆如之。二年四月戊午朔,日有食之。至元元年十二月戊午,日赤如赭。闰十二月丁亥、戊子、己丑,皆如之。二年二月壬辰,日赤如赭。乙未、丙申,亦如之。三月庚申、壬戌、癸卯,四月丁丑,皆如之。八月甲戌朔,日有食之。十二月甲戌,日赤如赭。三年正月丁巳,日有交晕,左右珥上有白虹贯之。二月壬申朔,日有食之。八月癸未,日有交晕,左右珥上有白虹贯之。十月癸酉,日赤如赭。四年八月癸亥朔,日有食之。闰八月戊戌,日赤如赭。
己亥、壬寅,亦如之。九月庚寅,皆如之。
五年正月丙寅,日有交晕,左右珥上有白虹贯之。二月辛亥,日赤如赭。三月庚申、辛酉,四月丁未,皆如之。
至正元年三月壬申,日赤如赭。
二年八月庚子朔,日有食之。十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三年四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四年九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五年九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六年二月庚戌朔,日有食之。
七年正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八年七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九年十一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十年十一月壬子朔,日有食之。
十二年四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十三年九月乙丑朔,日有食之。
十四年三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十五年二月丙子,日赤如赭。五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十六年三月,有两日相荡。
十七年正月丙子朔,日有食之。七月己丑,日有交晕,连环贯之。
十八年三月己亥朔,日色如血。六月戊辰朔,日有食之。十二月乙丑朔,日有食之。
二十年五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一年四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二十五年三月壬戌,日有晕,内赤外青,白虹如连环贯之。十月辛丑,日傍有一月、一星。
二十六年二月丁卯,日有晕,左珥上有背气一道。七月辛巳朔,日有食之。
二十七年六月丙午朔,日有食之。十二月癸卯朔,日有食之。
宪宗六年六月,太白昼见。
世祖中统元年五月乙未,荧惑入南斗,留五十余日。
二年二月丁酉,太阴掩昴。六月戊戌,太阴犯角。八月丙午,太白犯岁星。十一月庚午,太阴犯昴。十二月辛卯,荧惑犯房。壬寅,荧惑犯钩钤。
三年十一月乙酉,太白犯钩钤。
至元元年二月丁卯,太阴犯南斗。四月辛亥,太阴犯轩辕御女星。五月丙戌,太阴犯房。己亥,太阴犯昴。七月甲戌,彗星出舆鬼,昏见西北,贯上台,扫紫微、文昌及北斗,旦见东北,凡四十余日。十二月甲子,太阴犯房。
二年六月丙子,太阴犯心宿大星。
四年八月庚申,填星犯天樽距星。壬戌,太白犯轩辕太星。甲子,岁星犯轩辕大星。十一月乙巳,填星犯天樽距星。
五年正月甲午,太阴犯井。二月戊子,太阴犯天关。己丑,太阴犯井。
六年十月庚子,太阴犯辰星。
七月正月己酉,太阴犯毕。九月丁巳,太阴犯井。十月庚午,太白犯右执法。十一月壬寅,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
八年正月辛未,太阴犯毕。三月丁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九月丙子,太阴犯毕。
九年五月乙酉,太白犯毕距星。九月戊寅,太阴犯御女。十月戊戌,荧惑犯填星。十一月丁卯,太阴犯毕。
十年三月癸酉,客星青白如粉絮,起毕,度五车北,复自文昌贯斗杓,历梗河,至左摄提,凡二十一日。
十一年二月甲寅,太阴犯井宿。十月壬辰,岁星犯垒壁阵。
十二年七月癸酉,太白犯井,辛卯,太阴犯毕。九月己巳,太白犯少民。己卯,太白犯太微西垣上将。十月癸丑,太阴犯毕。十一月丙戌,太阴犯轩辕太星。十二月戊戌,填星犯亢。戊申,太阴犯毕。
十三年九月辛亥,太白犯南斗。甲寅,太白入南斗。十二月乙卯,太阴犯填星。辛酉,荧惑掩钩钤。
十四年二月癸亥,彗出东北,长四尺余。
十五年二月丁丑,荧惑犯天街。三月丁亥,太阴犯太白。戊子太白。戊子,太阴犯荧惑。十一月辛亥,太白、荧惑、填星聚于房。
十六年四月癸卯,填星犯键闭。七月丙寅,填星犯键闭。八月庚辰,太阴犯房宿距星。庚子,岁星犯轩辕大星。十月丙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一月癸丑,太阴犯荧惑。
十七年四月庚子,岁星犯轩辕大星。七月戊申,太阴掩房宿距星。己酉,太阴犯南斗。八月丙子,太阴犯心宿东星。甲子,太阴犯右执法,并犯岁星。
十八年五月丙辰,岁星犯右执法。七月癸卯,太阴犯房宿距星。闰八月癸巳朔,荧惑犯司怪南第二星。庚戌,太阴犯昴。九月甲申,太阴犯轩辕大星。十一月甲戌,太阴犯五车次南星。丁丑,太阴犯鬼。丁亥,太阴掩心。十二月丙午,太阴犯轩辕大星。
二十年正月己巳,太阴犯轩辕御女。庚辰,太阴犯南斗,犯距星。二月庚寅,太阴掩昴。庚子,太白犯昴。壬寅,太白犯昴。乙巳,太阴犯心。三月己未,岁星犯键闭。庚申,太阴犯井。壬戌,太阴犯鬼。己巳,岁星犯房。癸酉,岁星掩房。四月己亥,太阴犯房。壬寅,太阴犯南斗。五月丙寅,太阴掩心。七月丙辰,太白犯井。癸亥,太阴犯南斗。乙丑,太白犯井。庚子,荧惑犯司怪。八月丙午,太白犯轩辕。丁未,岁星犯钩钤。九月壬子,太白犯轩辕少女。戊午,太阴犯斗。己巳,太白犯右执法。壬申,太阴掩井。癸酉,荧惑犯鬼。甲戌,太阴犯鬼,荧惑犯积尸气。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丙申。太阴犯昴。十一月戊寅,太白、岁星相犯。十二月甲辰,太阴掩荧惑。
二十一年闰五月戊寅朔,填星犯斗。七月甲申,太白犯荧惑。九月癸巳,太白犯南斗第四星。乙未,太阴犯井。十月己酉,太阴犯轸。十一月丙戌,太阴犯昴。己亥,太阴掩舆鬼。庚子,太阴犯心。
二十二年二月辛亥,太阴犯东井。癸丑,太阴犯鬼。壬戌,太阴犯心。八月癸丑,太阴入东井。十二月己亥,岁星犯填星。
二十三年正月壬午,太阴犯轩辕太民。乙酉,太阴犯氐。二月癸巳,岁星犯壁垒阵。丙午,太阴犯井。三月己巳,太阴犯娄。五月己巳,荧惑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庚辰,赠星犯垒壁阵。乙酉,荧犯太微右执法。六月丙申朔,太白犯御女。八月乙卯,太白犯轩辕右角星。九月甲申,太阴犯天关。十月甲午朔,太白犯右执法。戊戌,太阴犯建星。辛亥,太阴犯东井。甲寅,太白犯进贤。壬寅,太白犯左执法。十一月戊辰,太白犯亢。己卯,太阴犯东井。辛巳,岁星犯垒壁阵。十二月戊戌,太白犯东咸。丁未,太阴犯东井。丁巳,太阴犯氐。
二十四年正月甲戌,太阴犯东井。乙酉,太阴犯房。二月庚子,太阴犯天关。辛丑,太阴犯东井。闰二月癸亥,太阴犯辰星。甲申,太阴犯牵牛。三月丙申,太阴犯东井。四月癸酉,太阴犯氐。甲戌,太阴犯房。七月戊戌,太阴犯南斗。辛丑,太阴犯牵牛。壬寅,荧惑犯舆鬼积尸气。甲辰,荧惑犯舆鬼。壬子,太阴犯司怪。八月癸亥,太白犯亢。丙子,填星南犯垒壁阵。己卯,太阴犯天关。辛巳,太阴犯东井。甲申,太白犯房。九月丁酉,荧惑犯长垣。庚子,太白犯天江。乙巳,太阴犯毕。辛亥,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子,太白犯南斗。十月壬戌,太阴犯牵牛大星。乙酉,荧惑犯左执法。十一月壬辰,太白犯垒壁阵。太阴晕太白、填星。丙申,荧惑犯太微东垣上将。庚子,太白昼见。丙辰,荧惑犯进贤。十二月丙寅,太阴犯毕。太白昼见。
二十五年正月乙巳,太阴犯角。戊申,太阴犯房。三月丁亥,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戊子,太阴犯毕。己亥,太阴掩角。四月戊午,太阴犯井。五月戊申,太白犯毕。六月甲戌,太白犯井。丁丑,太阴犯岁星。七月己亥,荧惑犯氐。庚子,太白犯鬼。乙巳,太阴掩毕。八月丙辰,荧惑犯房。乙未,太白犯轩辕大星。九月癸未朔,荧惑犯天江。庚子,太阴犯毕。癸卯,荧惑犯南斗。十二月辛酉,太阴犯毕。甲子,太阴犯井。甲戌,太阴犯亢。荧惑犯垒壁阵。
二十六年正月辛丑,太阴犯氐。三月甲午,太阴犯亢。五月壬辰,太白犯鬼。七月戊子,太白经天四十五日。辛卯,太阴犯牛。乙未,太阴犯岁星。八月辛未,岁星昼见。九月戊寅,岁星犯井。乙未,太阴犯毕。辛丑,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月癸丑,太阴犯牛宿距星。甲寅,荧惑犯右执法。闰十月丁亥,辰星犯房。己丑,太阴犯毕,荧惑犯进贤,太阴犯井。十一月丁巳,荧惑犯亢。戊辰,太阴犯亢。
二十七年正月庚戌,太白犯牛。癸丑,太阴犯井。丁卯,荧惑犯房。壬申,荧惑犯键闭。二月戊寅,太阴犯毕。庚寅,太阴犯亢。三月壬子,荧惑犯钩钤。四月丙子,太阴犯井。壬辰,荧惑守氐十余日。五月乙丑,太阴犯填星。六月己丑,荧惑犯房。七月辛酉,荧惑犯天江。九月癸卯,岁星犯鬼。十月辛巳,太白犯斗。十一月戊申,太阴掩填星。辛酉,太阴掩左执法。十二月辛卯,太阴犯平道。癸卯,太阴犯岁星。三月庚戌,太阴犯填星。壬戌,太阴犯房。四月庚寅,太阴犯东咸。闰四月癸丑,岁星犯房。甲寅,太阴犯平道。乙卯,太阴犯亢。丁巳,太阴掩房。五月丁亥,太阴犯南斗。七月丁丑,太阴犯亢。甲申,岁星犯房。八月乙酉,太阴犯牛。壬子,太阴犯垒壁阵。九月甲午,太阴犯轩辕。戊戌,太阴犯平道。十月辛酉,辰星犯房。壬戌,辰星犯键闭。戊辰,太白昼见,太阴犯房。十一月甲戌,太白经天及犯垒壁阵。乙酉,太阴犯井。丁亥,太阴犯鬼。十二月丙辰,太阴犯轩辕。甲子,太阴犯天江。
二年正月壬午,太阴犯舆鬼。丙戌,太白昼见。丁亥,太阴犯平遭。庚寅,太阴犯钩钤。二月丁未,太阴犯井。三月乙酉,太阴犯钓钤。五月丁丑,太阴犯平道。六月乙巳,太白犯天关。丁巳,太白犯填星。癸亥,太阴犯井。七月壬午,填星犯井。太白犯舆鬼。八月庚子,太阴犯亢。太白犯轩辕。癸卯,太阴犯天江。乙卯,太阴犯天街,太白犯上将。九月戊辰,太白犯左执法。壬申,太阴掩南斗。丁丑,太阴犯垒壁阵。己丑,太阴犯轩辕。十一月丁丑,太阴犯月星,又犯天街。庚辰,太阴犯井。丁亥,太阴犯上相。戊子,太阴犯平道。壬辰,太阴犯天江。十二月丁未。太阴犯井。乙卯,太阴犯进贤。
大德元年三月戊辰,荧惑犯井。癸酉,太阴掩轩辕大星。五月癸酉,太白犯鬼积尸气。乙亥,太阴犯房。六月乙未,太白昼见。七月庚午,太阴犯房。八月丁巳,祆星出奎。九月辛酉朔,祆星复犯奎。十月戊午,大白经天。十一月戊子,太白经天。十二月甲辰,太白经天,又犯东咸。丙午,太阴犯轩辕。甲寅,大阴犯心闰。十二月癸酉,太白犯建星。丙子,太白犯建星。
二年二月辛酉,岁星、荧惑、太白聚危,荧惑犯岁垦。辛未,太阴犯左执法。丙子,太阴犯心。五月戊戌,太阴犯心。六月壬戌。太阴犯角。七月癸巳,太阴犯心。八月壬戌,太阴犯箕。九月辛丑,太阴犯五车南星。癸卯,太阴犯五诸侯。己酉,太阴犯左执法。十月壬戌,太白犯牵牛。戊寅。太阴犯角宿距星。十一月己亥,太阴犯舆鬼。辛丑,辰星犯牵牛。壬寅,太阴犯右执法。十二月戊午,太白经天。己未,填心犯舆鬼。乙丑,太白犯岁星,大阴犯荧惑。庚午,填星入舆鬼,太阴犯上将。甲戌。彗星出子孙星下。己卯,太阴犯南斗。
三年正月丙戌,太阴犯太白。丁酉,太阴犯酉垣上将。戊戌,太阴犯右执法。乙巳,太白经天。三月乙巳荧惑犯五诸侯。戊戌,荧愍犯舆鬼。四月己未,太阴犯上将。丙寅,填星犯舆鬼,太阴犯心。五月丙申,太阴犯南斗。己亥,太白犯毕。六月庚申,太阴掩房。丁卯,荧惑犯右执法。壬申,岁星昼见。七月己卯朔,太白犯井。丁未,太阴犯舆鬼。八月丁巳,太阴犯箕。戊辰,太白犯轩辕大星。己巳,太阴犯五车星。九月壬辰,流星色赤,尾长尺余,其光烛地,起自河鼓,没于牵牛之西,有声如雷。乙未,太阴犯昴宿距星。丁酉,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丙子,太阴犯房。十一月乙酉,太白犯房。
四年二月戊午,太阴犯轩辕。五月甲午,太阴犯垒壁阵。辛丑,太白犯舆鬼,太阴犯轩辕。五月甲午,太阴犯垒壁阵。辛丑,太白犯舆鬼,太阴犯昴。六月丁巳,太白犯填星。七月辛卯,荧惑犯井。八月癸丑,太阴犯井。甲子,辰星犯灵台上星。闰八月庚辰,荧惑犯舆鬼。九月戊午,太白犯斗。壬戌,太阴犯舆鬼。甲子,太白犯斗。十二月庚寅,荧惑犯轩辕。癸巳,太阴犯房宿距星。
五年正月己酉,太阴犯五车。壬子,太阴犯舆鬼积尸气。辛酉,太阴犯心。二月己卯,太阴犯舆鬼。三月戊申,太阴犯御女。丁卯,荧惑犯填星。己巳,荧惑、填星相合。四月壬申,太阴犯东井。五月癸丑,太阳犯南斗。乙卯,荧惑犯右执法。丁卯,太白犯井。六月甲申,岁星犯司怪。癸巳。太白犯舆鬼,岁星犯井。甲午,太白犯舆鬼。七月丙午,岁星犯井。辛亥,太阴犯垒壁阵。庚申,辰星犯太白。八月壬辰,太阴犯轩辕御女。乙未,填星犯太微上将。九月乙丑,自八月庚辰,彗出井二十四度四十分,如南河大星,色白,长五尺,直酉北,后经文昌斗魁。南扫太阳,又扫北斗、天机、紫微垣、三公、贯索,星长丈余,至天市垣巴蜀之东、粱楚之南、宋星上,长盈尺,凡四十六日而灭。十月癸未,太阴犯东井。辛卯,夜有流星,大如杯,色赤,尾长丈余,光烛地,自北起,近东徐徐而行,分为二星,前大后小,相离尺余,没于危宿。十一月己亥,岁星犯东井。戊申,太阴犯昴。十二月甲戌,岁星犯司柽。辛亥,太阴犯南斗。
六年正月壬戌,填星犯太徽西垣上将。二月庚午,太阴犯昴。三月壬寅,太阴犯舆鬼。癸卯,岁星犯井。甲寅,太阴犯钩钤。四月乙丑朔,太白犯东井。戊寅,太阴犯心。庚寅,太白犯舆鬼。六月癸亥朔,填星犯太微西垣上将。乙亥,太阴犯斗。七月癸巳朔,荧惑、填星、辰星聚井。庚子,太阴犯心。戊午,太阴犯荧惑。八月乙丑,荧惑犯岁星。己巳,荧惑犯舆鬼。辛巳,太阴犯昴。壬午,太白犯轩辕。九月丙午,荧惑犯轩辕。癸丑,太阴犯舆鬼。丁巳,太白犯右执法。十月壬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一月辛亥。埴星犯左执法。乙未,辰星犯房。癸卯,太阴犯昴。己酉,太阴犯轩辕。十二月庚申朔,荧惑犯填星。乙丑,岁星犯舆鬼。乙未,太阴犯舆鬼。庚辰,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癸未,太阴犯房。
七年正月戊戌,太阴犯昴。甲辰,太阴犯轩辕。二月戊寅,太阴犯心。四月癸亥,太阴犯东井。丙寅,太阴犯轩辕。乙亥,岁星犯舆鬼,太阴犯南斗。甲申,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丁亥,岁星犯舆鬼。五月壬辰,辰星犯东井。闰五月戊辰,太阴犯心。七月戊寅,岁星犯轩辕。己卯,大阴犯井。乙酉,荧惑犯房。八月癸巳。太白犯氐。甲午,荧惑犯东咸,太阴犯牵牛。乙巳,亢星犯轩辕。辛亥,荧惑犯天江。九月丙寅,太白昼见。辛未,荧惑犯南斗。甲戌,太阴犯东井。乙亥,太白犯南斗。壬午,辰星犯氐。十月丁亥,太白经天。辛丑,太阴犯东井。十一月己未,太白经天。丙寅,填星犯进贤。戊辰,太阴犯东井。己卯,太阴犯东咸。十二月丙戌,太白经天。夜。荧惑犯垒壁阵。丙申,太阴犯东井。辛丑,太阴犯明堂。丁未,太阴犯天江。
八年三月乙丑,自去岁十二月庚戌彗星见,约盈尺,指东南,测在室十一度,渐长尺余,复指西北,扫腾蛇,入紫微垣,至是灭,凡七十四日。
九年正月丁巳,大阴犯天关。甲子,太阴犯明堂。己巳,太阴犯东咸。三月甲寅,荧惑犯氐。戊午,岁星犯左执法。四月庚辰,太阴犯井。壬辰,太白犯井。五月癸亥,岁星掩左执法。七月丙午。荧惑犯氐。甲寅,太白经天已。丁卯,荧惑犯房。八月辛巳,太阴犯东井。乙未,荧惑犯天江。九月丁巳,荧惑犯斗。十月丙戌,太白经天。十一月庚戌,岁星、太白、填星聚于亢。癸丑,岁星犯亢。丙寅,岁星昼见。十二月壬申,太白经天。丙子,太阴犯西咸。庚寅,荧惑犯垒壁阵。己亥,辰星犯建星。
十年正月丁巳,太白犯建星。闰正月癸酉,太白犯牵牛。己丑,太白犯垒壁阵。二月戊午,太阴犯氐。三月戊寅,岁星犯亢。四月辛酉,填星犯亢。六月癸丑,太阴犯罗堰上星。己未,岁星犯亢。七月庚辰,太阴犯牵牛。八月壬寅,岁星犯氐,荧惑犯太微垣上将。九月己巳,荧惑犯太徼垣右执法。壬午,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十月甲辰,太白犯斗。辛亥,太阴犯毕。甲寅,太阴犯井。十一月辛未,岁星犯房。壬申。太阴犯虚。甲戌,荧惑犯亢。戊子,荧惑犯氐。辛卯,太阴犯荧惑。十二月壬寅,太白昼见。乙巳,岁星犯东咸。戊午,太阴犯氐。
十一年六月丙午,太阴犯南斗杓星。己巳,太阴犯亢。七月壬午,荧惑犯南斗。九月癸酉,太白犯右执法。己卯,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乙巳,太白犯亢。己酉,荧惑犯垒壁阵。甲寅,太阴犯明堂。己未,太阴犯太白。十一月丁卯,太白犯房。丙子,太阴犯东井。乙酉,太阴犯亢。辛卯,辰星犯岁星。十二月丁巳,填星犯键闭。
武宗至大元年正月辛未,太阴犯井。甲申。太阴犯填星。二月丁未,太阴犯亢。甲寅,太阴犯牛距垦。三月乙丑,太阴犯井。五月癸丑,太白犯舆鬼。七月庚申,流垦起自句陈,甫至于太角傍,尾迹约三尺,化为白气,聚于七公,南行,圆若车轮,微有锐,经贯索灭。壬申,太白犯左执法。八月壬子,太阴犯轩辕太民。九月壬申,填星犯房。丙子,太阴犯井。癸未,太阴犯荧惑。十月辛丑,太白犯南斗。十一月庚申,太白昼见。癸亥,荧惑犯亢。己巳,太阴掩毕。甲戌,荧惑犯氐。乙亥,辰星犯填星。闰十一月壬寅,荧惑犯房。丁未,太阴犯亢。十二月甲子,太阴犯毕。丙子,太阴犯氐。戊寅,太白掩建星。
二年二月己巳,太阴犯亢。辛未,太阴犯氐。庚辰,太阴犯太白。三月戊戌,太阴犯氐。己亥,荧惑犯岁星。丙午,荧惑犯垒壁阵。五月辛卯,太阴犯亢。六月乙卯,太白犯井。癸酉,辰星犯舆鬼。乙亥,太阴掩毕。八月乙亥,太阴犯轩辕。丁丑,太阴犯右执法。九月丙午,太阴犯进贤。十月壬申,太阴犯左执法。十一月己亥,太阴犯右执法。庚子,太阴犯上相。辛丑,荧惑犯外屏。十二月庚申,太阴犯参。癸亥,辰星犯岁星。辛未,太白犯垒壁阵。
三年正月壬辰,太阴犯轩辕御女。甲午,太阴犯右执法。丙申,太阴犯平道。二月辛亥。荧惑犯月星。庚申,荧惑犯天街,太阴犯轩辕少民。壬戌,太阴犯左执法。乙亥,太白犯月星。三月甲申,太阴犯井。庚寅,太阴犯氐。丙申,太阴犯南斗。丁未,太白犯井。甲寅,太阴犯轩辕御女。戊辰,太白昼见。五月乙酉,太阴犯平道。癸巳,荧惑犯舆鬼。六月乙卯,太阴犯氐。七月戊寅,太阴犯右执法。己卯,太阴犯上相。八月甲子,太白犯轩辕太民。乙丑,太阴掩毕大星。辛巳,太阴犯建星。辛卯,太阴犯天廪。十月甲辰朔,太白经天。丙午,太白犯左执法。癸丑,荧惑犯亢。十一用甲戌朔,太白犯亢。丁亥,太阴犯毕。十二月甲辰朔,太阴犯罗堰。庚申,太阴犯轩辕大星。辛酉,太白犯填星。丙寅,太白犯氐。
四年二月甲子,太阴犯填星。三月丙戌,太阴犯太微上将。四月甲寅,太阴犯亢。荧惑犯垒壁阵。癸未,太阴犯氐。五月乙未,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庚戌,太阴犯氐。七月癸巳,太阴犯毕。丁酉,太阴犯鬼宿距垦。闰七月丙寅,太阴犯轩辕。九月乙卯,太阴犯毕。十月丙申,太白犯垒壁阵。十一月甲寅,太阴犯舆鬼。十二月庚辰,太白经天。癸未,亦如之。甲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壬辰,太白经天。
仁宗皇庆元年正月癸丑,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二月壬午,太阴犯亢。三月丁酉朔,荧惑犯东井。壬寅,太阴犯东井。四月丙子,太白昼见。壬午,荧惑犯舆鬼。癸未,荧惑犯积尸气。庚寅,太白经天。六月己巳,太阴犯天关。七月戊午,太阴犯东井。八月戊辰,太白犯轩辕。辛未,太阴犯填星。壬午,辰星犯右执法。乙酉。太白犯右执法。丁亥,辰星犯左执法。九月丁已,太白犯亢。十月丁亥,太阴犯平道。戊子,太阴犯亢。十一月己亥,太阴掩垒壁阵。十二月甲申,荧惑、填星、辰星聚井。戊子太阴犯荧惑。
二年正月戊申,太阴犯三公。三月庚子,荧惑犯垒壁阵。丁未,彗出东井。七月己丑朔,岁星犯东井。辛卯,太白昼见。乙未、丙辰,皆如之。丁巳。太白经天。八月戊午朔,太白昼见。壬戌,岁星犯东井。壬午,太阴犯舆鬼。
延祐元年二月癸酉,荧惑犯东井。三月壬辰,太阴掩荧惑。闰三月辛酉,太阴犯舆鬼。丙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五月戊午,辰星犯舆鬼。六月乙未,荧惑犯右执法。十月庚戌。辰星犯东咸。十二月甲子,太阴犯舆鬼。癸卯,太阴犯房。甲辰,太阴犯天江。
二年正月乙卯,岁星犯舆鬼。己未,太白昼见。癸亥,太阴犯轩辕。丁卯,太阴犯进贤。二月戊子,太白昼见。癸巳,太白经天。丙午,亦如之。三月丙辰,太阴色赤如赭。四月庚子,太阴犯垒壁阵。五月辛酉,太阴犯天江。庚午,太白昼见。六月甲申,太白昼见。是夜,太阴犯平道。癸卯,太白犯东井。丙申,辰垦犯舆鬼。九月己酉,太阴犯房。辛酉,太白犯左执法。十月丙子朔,客星见太微垣。十一月丙午,客星变为彗,犯紫微垣,历轸至壁十五宿,明年二月庚寅乃灭。
三年九月癸丑,太白昼见。丙丈,太白经天。十月甲申,太白犯斗。
四年三月乙酉,太阴犯箕。六月乙巳,太阴犯心。八月丙申,荧惑犯舆鬼。壬子,太阴犯昴。九月庚午,太阴犯斗。
六年正月戊寅,太阴犯心。二月己亥,太阴犯灵台。三月己巳,太阴犯明堂。癸酉,太阴犯日星。甲戌,太阴犯心。五月辛酉,太阴犯灵台。丁卯,太阴犯房。丙子,太阴犯垒壁阵。六月己亥,岁星犯东咸。七月壬戌,太阴犯心。丙子,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八月乙酉,荧惑犯舆鬼。闰八月丙辰,辰星犯太微垣右执法。丁巳,太阴犯心。癸亥,荧惑犯轩辕。甲子,太阴犯垒壁阵。乙亥,太白犯东咸。十月癸亥,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乙丑,太阴犯昴。戊辰,太阴犯东井。庚午,太白昼见。辛未,太阴犯轩辕。辛卯,荧忠犯进贤。庚子,太阴犯明堂。十二月丙寅,太阴犯轩辕。
七年正月乙未,太阴犯明堂上星。癸卯,太阴犯斗宿东星。二月辛酉,太阴犯轩辕御女。壬戌,太阴犯灵台。丁卯,太阴犯日星。庚午,太阴犯斗宿距星。三月戊子,太阴犯酒旗上星,荧惑犯进贤。庚寅,太阴犯明堂上星。四月甲寅,太白犯填星。壬戌,太阴犯房宿距星。五月庚寅,太阴犯心宿东星。癸巳,太阴犯狗宿东星。丙申,太白犯毕宿距垦。六月庚申,太阴犯斗宿东星。癸亥,太阴犯垒壁阵西二星。丁卯,太白犯井宿东扇第三星。辛未,太阴犯昴宿。七月丁亥,太阴犯斗宿东二星。戊戌,荧惑犯房宿上星。己亥,太阴犯昴宿距星。八月丙辰,太白犯灵台上星。乙丑,荧惑犯天江。丁卯,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壬申,太阴犯轩辕御女。九月乙酉,太阴犯垒壁阵西二星。丙戌,荧惑犯斗宿。癸巳,太阴犯昴宿东星。己亥,太白犯亢星。十月庚戌,太阴犯荧惑于斗。癸亥,太阴犯井宿。十一月癸卯,荧惑犯垒壁阵。乙卯,太阴掩昂宿。戊午,太阴犯井宿东星。庚申,太阴犯鬼宿。
英宗至治元年正月乙未,太阴掩房宿距星。甲辰,辰星犯外屏西第一星,辰星、太白、荧惑、填星聚于奎宿。二月壬子。太白、荧惑、填星聚于奎宿。辛酉,太白犯荧惑。癸亥,太阴犯心宿大星,又犯心宿东星。三月丁丑,太阴掩昂宿。四月戊午,太阴犯心宿大星。庚辰,太阴犯斗宿东第三星。五月戊寅,太白犯鬼宿积尸气,太阴犯轩辕右角。庚辰,太阴犯明堂中星。六月己未,太阴犯虚粱东第二星。辛酉,太白经天。七月癸未,太阴犯昂宿。八月丁未,太阴犯心宿前星。己酉,太阴犯斗宿西第二星。壬子,荧惑犯轩辕大星。九月乙亥,荧惑犯灵台东北星。壬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丁酉,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十月甲辰,太白经天。戊申,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十一月辛未,荧惑犯进贤。丙子,太阴犯虚梁东第一星。戊寅,辰星犯房宿上星。丙戌,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己丑,太阴犯酒旗西星,又犯轩辕右角。辛卯,太阴犯明堂中星。己亥,太白犯西咸南第一星。十二月甲辰,荧惑犯亢宿南第一星。庚戌,太阴犯昴宿东第一星。辛酉。荧惑入氐宿。
二年正月丁丑,太阴犯昴宿距星。庚辰,太白犯建星西第二星。辛巳,太白犯建星西第三星。辛卯,太阴犯心宿太星。甲午,荧惑犯房宿上星。丁酉,太白犯牛宿南第一星。二月己亥朔,荧惑犯键闭星。丙午,荧惑犯罚星南一星。戊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庚戌,荧惑犯东咸北第二星。辛亥,太阴犯酒旗西第一星及轩辕右角星。壬子,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癸丑,太阴犯明党中星。己未,太阴犯天江南第一星。壬戌,太白犯垒壁阵第六星。五月丙子,荧惑退犯东咸南第一星。六月壬申,荧惑犯心宿距星。七月己亥,荧惑犯天江南第一星。戊午,太阴犯井宿钺星。九月己未,太阴犯明堂中星。十日庚辰,太阴犯井宿距星。辛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及第三星。己丑,荧惑犯垒壁阵西第六星。十一月甲辰,太白犯垒壁阵第一星。乙巳,荧惑犯垒壁阵西第八星。戊申,太阴掩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己未,太阴犯东咸南第一星。庚申,太阴犯天江上第二星。辛酉,荧惑犯岁星。十二月乙丑,太白、岁星、荧惑聚于室,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八星。乙亥,太阴掩井宿距星。戊寅,太白犯岁星。己丑,荧惑犯外屏西第三星,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
三年正月壬寅,太阴犯钺星,又犯井宿距星。癸卯,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二星。二月癸亥朔,荧惑、太白、填星聚于胃宿。癸酉,太白犯昴宿。辛巳,太阴犯东咸南第一星、第二星。五月戊戌,太白经天。癸卯,太阴犯房宿第二星。庚戌,太白犯毕宿右股第三星。六月癸未,填星犯毕宿距星。九月辛卯,填星退犯毕。十月己巳,太白犯亢。丙子,太白犯氐。十一月己丑朔,荧惑犯亢。庚寅,太白犯钓钤。乙未,太白犯东咸。壬寅,荧惑犯氐。十二月己巳,辰星犯垒壁阵。辛未,荧惑犯房。辛巳,荧惑犯东咸。
泰定帝泰定元年五月丙午,太白犯鬼宿。丁未,太白又犯鬼宿积尸气。十月丙寅,太白犯斗宿距星。己巳,太白入斗宿魁,太阴犯填星。庚午,太白犯斗。壬午,荧惑犯垒壁阵。十二月庚午,荧惑犯外屏。乙亥,太白经天。
二年正月丙戌,辰星犯天鸡。壬寅,太白犯建星。二月庚寅,荧惑、岁星、填星聚于毕宿。六月丙戌,填星犯井宿钺星。丙午,填星犯井宿。八月癸巳,岁星犯天樽。十月壬辰,荧惑犯氐宿。癸巳。填星退犯井宿。十一月戊午,填星退犯井宿钺星。十二月乙酉,荧惑犯天江,辰星犯建星。甲午,太白犯垒壁阵。
三年正月辛酉,太白犯外屏。三月丙午,填星犯井宿钺星。戊辰,荧惑犯垒壁阵,填星犯井宿。庚午,填星、太白、岁星聚于井。四月戊戌,太白犯鬼宿。壬寅,荧惑犯垒壁阵。七月戊辰,太白经天,至于十二月。八月丁酉,太白犯轩辕御女。九月壬戌,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十月辛巳,太白犯进贤。
四年正月己酉,太白犯斗宿。三月丁卯,荧惑犯井宿。九月壬子,太白犯房宿。闰九月己巳,太白经天,至十二月。十月乙巳,昼有流星。戊午,辰星犯东成。十一月癸酉,太白犯垒壁阵,荧惑犯天江。十二月己未,岁星退犯太微酉垣上将。
致和元年二月壬戌,太白昼见。五月庚辰,流星如缶大,光明烛地。七月丙戌,太白犯轩辕大星。
文宗天历元年九月庚辰。太白犯亢宿。
二年正月甲子,太白犯垒壁阵。二月己酉,荧惑犯井宿。五月庚申,太白犯鬼宿积尸气。六月丁未,太白昼见。七月癸亥,太白经天。十一月癸酉,太阴犯填星。
至顺元年七月庚午,岁星犯氐宿。八月戊辰,太白犯氐宿。九月己丑,荧惑犯鬼宿。甲午,荧惑犯鬼宿。十一月甲申,荧惑退犯鬼宿。丙戌,太白犯垒壁阵。
二年二月壬子,太白昼见。乙卯,太白昼见。乙卯,太白犯昴。三月丙子朔,荧惑犯鬼宿。己卯,荧惑犯鬼宿积尸气。五月丁丑,荧惑犯轩辕左角。甲午,太白犯毕宿。庚子。太阴犯太白。辛丑,太白经天。六月丁未,太白昼见。丁卯,太阴犯毕,太白犯井。八月乙卯,太白犯轩辕大星。庚申,太白犯轩辕左角。九月丙子,太白犯填星。十一月壬申朔,太白犯钓钤。
三年五月癸酉,荧惑犯东井。
●卷四十二·志第九
○天文下
△月五星凌犯及星变下
惠宗元统元年正月癸酉,太白昼见。二月戊戌,复如之。己亥,填星退犯太微东垣上相。丙辰。太阴犯天江下星。三月戊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五月丁酉,荧惑犯太微垣右执法。六月丁丑,太阴犯垒壁阵西第二星。七月己亥,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九月甲午,太阴犯东咸西第一星,填星犯进贤。乙未,太阴犯天江下星。丁巳,太阴犯填星。己未,太阴犯氐宿距星。十月甲子,太阴入犯斗宿魁东北星。十一月甲午,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辛亥,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壬子,太阴犯填星。癸丑,太阴犯亢宿南第一星。十二月癸酉,太阴犯鬼宿东北星。乙亥,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八星,太阴犯轩辕夫人星。己卯,太阴犯进贤。癸未,太阴犯东咸西第二星。
二年正月壬寅,太阴犯轩辕夫人星。庚戍,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二月癸酉,太阴犯太被东垣上相。丁亥,太白经天。三月辛丑,太阴犯进贤,又犯填星。四月丁丑,太白经天。戊寅,太白昼见。辛巳,壬午皆如之。壬午,太白犯鬼宿积尸气。七月己亥,太白经天。甲辰、丙午,皆如之。己酉,太白昼见。夜,流星如酒杯大,色赤,尾约长五尺余,其光烛地,起自天津之侧,没于离宫之南。庚戌,太白经天。壬子。复如之,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癸丑,太白经天。甲寅,亦如之。八月丙辰朔,太白经天。丁巳、戊午、己未,皆如之。癸亥、丙寅、戊辰、辛未、壬申、癸酉、甲戌、丁丑、己卯,皆如之。己卯,夜,太白犯轩辕御女星。庚辰,太白经天。壬午,亦如之。九月庚寅,太白经天。壬辰,太白入南斗魁。癸巳。太阴犯狗宿东星,太白犯灵台中星。甲午,太白经天。乙未、己亥、壬寅,皆如之。乙巳,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壬子,太白犯太彼垣左执法。十月癸亥,荧惑太微西垣上将,太白犯进贤。乙亥,太阴犯轩辕夫人星,太白犯填星。十一月乙未,填星犯亢宿距星。庚戌,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
后至元年二月甲戌,荧惑逆行入太微垣。四月壬戌,太阴犯太微垣左执法。五月癸卯,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四星。六月壬戌,太阴犯心宿大星。七月乙未,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八月辛亥,荧惑犯氐宿东南星。九月丁亥,太阴犯斗宿东南星。庚寅,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十月甲寅,荧惑犯斗宿西第二星。庚申。太阴犯垒壁阵东方东第二星。甲子,太阴犯昴宿西第二星。丁卯,太白犯斗宿魁第三星。戊辰,太白昼见。十一月甲申,太白经天。丙戌,亦如之。己丑,辰星犯房宿上星及钓钤星。丙申,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己亥,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庚子,太阴犯太微垣左执法。十二月壬子,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辛醵酉,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甲子,太白经天。乙丑,太阴犯轩辕夫人星。丙寅,太白经天。丁卯,亦如之。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庚午,太白经天。壬申,亦如之。癸丑,岁星昼见。乙亥,太白、岁星皆昼见。戊寅,太白经天,岁星昼见。闰十二月乙酉,荧惑犯垒壁阵西第八星。庚子,太阴犯心宿大星。壬寅,太阴犯箕宿距星。癸卯,太阴犯斗宿东南星。
二年正月壬戌,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甲子,太阴犯角宿距星。丁卯,太阴犯房宿距星。二月辛巳,太阴犯昴宿距星。甲申,太白经天。己丑。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三月壬戌,太阴犯心宿距星。甲子,太阴犯箕宿距星。乙丑,太阴犯斗宿东南星。四月丙戌,太阴犯角宿距星。五月庚戌,太阴犯灵台第一星。五月丙辰,太白昼见。丁巳,亦如之。六月戊子,太白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七月己酉,太白犯鬼宿东南星。乙卯,太白犯荧惑。八月己卯,太阴犯心宿东第一星。辛巳,太阴犯箕宿东北星。九月庚戌,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月丙子,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丁亥,太阴犯昴宿。己亥,荧惑犯进贤。十一月己酉,太阴犯垒壁阵西第八星。己未。太阴犯鬼宿积尸气。丁卯,太阴犯房宿距星。
三年三月辛亥,太阴犯灵台上星。四月甲戌,有星孛于王良,至七月壬寅没于贯索。辛卯,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五星。庚子,太白昼见。五月壬寅,太白犯鬼宿东北星。乙巳太阴犯轩辕左角。戊申,太白昼见。己未,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六星。辛酉,太白昼见。丁卯,彗星见于东北,如天船星大,色白,长约尺余,彗指酉南,测在昴五度。六月庚午,太白经天。辛未、甲戌,皆如之。乙亥,太白犯灵台上星。己未,太白经天。夜,太白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午,太白昼见,太阴犯斗宿尖星。丁亥,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己丑,太白昼见。庚寅,亦如之。七月癸卯,太白经天。乙巳,丙午。皆如之。庚戌,太白昼见。甲寅,太白经天。辛酉,太白昼见。壬戌,太白经天。癸亥、甲子,皆如之。八月庚午,彗星不见。其星自五月丁卯始见,戊辰,往西南行,日益渐远,至六月辛未,芒彗愈长,约二尺余,丁丑扫上丞,己卯光芒约三尺余,入环卫,壬午,扫华盖、杠星,乙酉扫钩陈大星及天皇大帝,丙戌贯四辅,经枢心,甲午出环卫,丁酉,出紫微垣,戊戌犯贯索,扫天纪,七月庚子扫河间,癸卯经郑晋,人天市垣,丙午扫列肆,己酉太阴光盛,微辨芒彗,出天市垣,扫梁星,至辛酉,光芒微小,在房宿键闭之上、罚星中星之西,难测。日渐南行,至是凡见六十有三日,自昴至房,凡历一十五宿而灭。甲戌,太阴犯心宿后星。九月己亥,荧惑犯斗宿西第二星。甲辰,太阴犯斗宿魁第二星。丁未,太阴犯垒壁阵西第一星。己酉,太阴犯垒壁阵西第八星。辛酉,太阴犯轩辕大星。十月庚午,太白昼见。丙子,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七星。壬午,太阴犯昴宿上行星。丁亥,太白昼见,太阴犯鬼宿积尸气。庚寅,太白昼见。辛卯、丙申。皆如之。十一月丁酉,太白经天。戊戌,太白犯亢宿距星。己亥,太白经天。壬寅,太阴犯荧惑。
癸卯,太阴犯垒壁阵西第六星。丁未,填星犯键闭。辛亥,太阴犯五车东南星。甲寅,太阴犯鬼宿西北星。丙辰,太阴犯轩辕左角。丁巳,太白经天,太阴犯太微垣三公东南星。戊午,太白经天。癸亥、甲子、乙丑。皆如之。十二月己巳,岁星退犯天樽东北星。填星犯罚星南一星。甲戌,荧惑犯垒壁阵东第五星,太白犯东咸上星。
四年正月癸卯,太白犯建星西第三星。丙午,太阴犯五车东南星。辛亥,太阴犯轩辕左角。己未,填星犯东咸上星。庚申,太阴入斗魁,太白犯牛宿。二月戊寅,太阴犯轩辕大星。己卯,太阴犯灵台中星,三月戊申,填星退犯东咸上星。六月辛巳,填星退犯键闭星。闰八月己亥,填星犯罚星南第一星,太阴犯斗宿南第二星。庚戌。太阴犯昴宿南第二星。乙卯,太阴犯鬼宿东南星。九月丙寅,太阴犯斗宿距星。戊辰,太白犯东咸上第二星。癸丑,奔星如酒杯大,色白,起自右旗之下。西南行,没于近浊。甲申,太阴犯轩辕御女。乙酉,太阴犯灵台南第一星。庚寅,太白犯斗宿北第二星。十月辛亥,太阴犯酒旗上星。十一月辛未,荧惑犯氐宿距星。丁丑,太阴犯鬼宿东南星。戊寅,太白犯垒壁阵西第六星。十二月庚子,荧惑犯房宿上星。癸卯,太白经天。己酉、庚戌、辛亥,皆如之。壬子,荧惑犯东咸上第二星。乙卯,太白犯外屏西第二星,太阴犯斗宿距星。丙辰,太白经天。
五年正月庚午,太阴犯井宿东扇上星。乙亥,荧惑犯天江上星。二月甲午,太阴犯昴宿上西第一星。壬寅,太阴犯灵台下星。四月壬寅,太阴犯日星及犯房宿距星。五月庚午,太阴犯心宿后星。壬申,太阴犯斗宿西第四星。丙子,太白犯毕宿右股西第三星。六月甲辰,荧惑退入南斗魁内。七月辛酉,荧惑犯南斗魁尖星。壬戌、甲子,皆如之。太阴犯房宿距星。甲戌,太白经天。乙亥、丙子、戊寅、乙酉、丙戌,皆如之。八月戊子,太白经天。己丑、庚寅、辛卯,皆如之。甲午,太阴犯斗宿西第四星。丁酉,太白犯轩辕大星。戊戌,太白经天。己亥、壬寅、甲辰。皆如之。乙巳,太阴犯昴宿上行西第三星。九月戊午,太白经天。己未,亦如之。十月己亥,荧惑犯垒壁阵西方第六星。十一月丁巳,荧惑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十二月甲午,太阴犯昴宿距星。癸卯,荧惑犯外屏西第三星。
六年正月丁卯,太阴犯鬼宿距星。乙亥,太阴犯房宿距星。二月己丑,太阴犯昴宿。丙申,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癸卯,太阴犯心宿大星。丁未,太阴犯罗堰南第一星。戊申,荧惑犯月星。己酉,彗星如房星大,色白,状如粉絮,尾迹约长五寸余,彗指西南,测在房七度,渐在西北行。太阴犯虚梁南第二星。三月癸丑,太阴犯轩辕右角。庚午,太阴犯房距星。壬申,太阴犯南斗杓第二星。丙子,太阴犯虚粱南第一星。戊寅,太白犯月星。辛巳,彗星不见。自二月己酉,及三月庚辰,凡见三十二日。四月己巳,太阴犯雲雨西北星。五月丁卯,太阴犯斗宿西第二星。辛未,太阴犯虚梁西第二星。六月癸卯。太白昼见。己酉、辛亥,皆如之。太白又犯岁星,又太白、岁星皆犯右执法。七月甲寅,太白昼见。丁巳,复如之。庚申,太阴犯心宿距星,又犯中央大星。壬戌,太白昼见。癸亥,皆如之。甲子,太阴犯罗堰。乙丑,太白昼见。丙寅、癸酉,皆如之。九月辛酉,太阴犯虚梁北第一星。丁卯,太阴犯昴宿距星,荧惑犯岁星。甲戌,太阴犯轩辕右角。十月丁酉,太白入南斗魁。己亥,太白犯斗宿中央东星。十一月乙卯,太阴犯虚梁西第一星。戊午,荧惑犯氏宿距星。丙寅,辰星犯东咸上第一。戊寅,辰星犯天江北第一星。十二月癸未,太阴祀虚粱北第一星。乙酉,太阴犯土公东星。丁亥,荧惑犯钩钤南星。乙未,荧惑犯东咸北第二星。戊戌,太阴犯明堂星。
至正元年正月甲寅,荧惑犯天江上星。庚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辛未,太阴犯心宿距星。癸酉,太阴犯斗宿北第二星。甲戌,太白昼见。乙亥、丙子、丁丑,皆如之。二月己卯,太白昼见。庚辰、丙戌,皆如之。癸巳,太阴犯明堂东南星。三月癸酉,太阴犯雲雨西北星。六月庚午,太阴犯井宿距星。七月乙酉,太阴犯填星。庚寅,太阴犯雲雨西北星。九月庚辰,太阴犯建星南第二星。壬辰,太阴犯钺星,又犯井宿距星。十月己卯,岁星犯氐宿距星。丁巳,太阴犯月星。十一月己亥,太阴犯东咸南第一星。庚子,太阴犯天江北第二星。十二月丁巳,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
二年正月戊子,太阴犯明堂北第二星。甲午,荧惑犯月星。三月戊子,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四月庚申,太阴犯罗堰上星。五月甲申,太白经天。七月乙未,太阴掩太白。丁酉,太白昼见。八月丙午,太白昼见。九月丁丑,太阴犯罗堰北第一星。戊子,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一星。十月癸丑,太阴犯建星北第三星。甲寅,太阴犯天关。十一月辛卯,岁星、荧惑、太白聚于尾宿。
三年二月甲辰,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填星犯牛宿南第一星。荧惑犯罗堰南第一星。乙卯,太阴犯氐宿东南星。三月壬午,太阴又犯氐宿东南星。七月庚辰,太白犯右执法。
四年十二月壬戌,太阴犯外屏西第二星。
七年七月丙辰,太阴犯垒壁阵东第四星。十一月庚戌,太阴犯天廪西北星。
八年二月庚辰,太阴犯轩辕左角。癸未,太阴犯平道东星。三月丙辰,太阴犯建星西第一星。八月丙子,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五星。九月己未,太阴犯灵台东北星。
九年正月庚戌,太白犯建星东第三星。辛亥,太阴犯平道西星。二月甲申,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三月己亥,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七月丙午,太阴犯垒壁阵东方南第一星。癸丑,太阴犯天关。九月丙戌,荧惑犯灵台上星。十一月戊辰,太阴犯毕宿左股北第三星。庚辰,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十二月戊戌,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
十年正月壬申,太阴犯荧惑。二月辛丑,太阴犯平道东星。甲辰,太阴犯键闭。三月己卯,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四月丙午,太白犯鬼宿西北星。六月,有星大如月,入北斗,震声若雷。七月辛酉,太阴犯房宿北第一星。辛未,太白昼见。壬申、丁丑、壬午,皆如之。八月癸未朔,太白昼见。丁酉,复如之。九月癸丑朔,太白昼见。壬戌,荧惑犯天江南第二星。十月癸巳,岁星犯轩辕大星。丙申,太阴犯昴宿东第二星。十一月戊辰,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二月乙未,太阴犯鬼宿西北星。
十一年正月丙辰,辰星犯牛宿西南星。二月庚寅,太阴犯鬼宿东北星。乙未,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丁酉,太阴犯亢宿距星。三月丁卯,太阴犯东咸第二星。戊辰,太阴犯天江西第一星。七月己未,太阴犯斗宿东第三星。壬戌,太白犯右执法。甲子,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一星。己巳,太白犯太微垣左执法。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八月乙酉,太阴犯天江南第二星。九月乙卯,辰星犯太微垣左执法。丁巳,太白犯房宿第二星。戊辰,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月戊寅,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辛巳,太阴犯斗宿距星。乙酉,太白犯斗宿西第一星。己丑,太白昼见。荧惑犯岁星。辛卯,太白犯斗宿西第四星。癸巳,岁星犯右执法。丙午,荧惑犯太微垣左执法。十一月辛亥,字星见于奎宿。癸丑,孛星见于娄宿。甲寅,孛星见于胃宿,乙卯,亦如之。丙辰,孛星见于昴宿。丁巳,太阴犯填星,孛星微见于毕宿。丁卯,太白昼见。庚午,岁星昼见。十二月丙子,太白昼见。丁丑,太白经天。庚辰,亦如之。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六星。甲申,太阴犯填星。丙戌,太白经天,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七星。辛卯,太白经天。壬辰、甲午,皆如之。丁酉,太白昼见,太阴犯荧惑。庚子,太白经天。辰星犯天江西第二星。辛丑,太白经天。壬寅,太白昼见。
十二年正月乙丑,太阴犯荧惑。己巳,岁星犯右执法。二月庚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癸巳,太阴犯氐宿距星。三月戊午,太阴犯进贤。壬戌,太阴犯东咸西第一星。戊辰,太白昼见。五月癸酉,太白犯填星。六月辛亥,太白犯井宿东第二星。七月丁酉,辰星犯灵台北第二星。八月丁卯,太白犯岁星。九月壬辰,太阴犯轩辕南第三星。十月戊午,太阴犯鬼宿东北星。甲子,太阴犯岁星。乙丑,太阴犯亢宿南第一星。十一月庚寅,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
十三年正月乙酉,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戊戌,荧惑、太白、辰星聚于奎宿。二月乙酉,太阴犯轩辕南第三星。庚戌,太白犯荧惑。壬子,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四月辛丑,太白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辛亥,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五月乙亥,太阴犯岁星。七月戊辰,太白昼见。九月庚寅,太阴犯荧惑。壬辰,太白经天,荧惑犯左执法。十月庚子,太白经天。甲辰,岁星犯氐宿距星。癸亥,太白犯亢宿距星。十一月壬申,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四星。十二月丁酉,太白犯东咸北第一星。庚子,荧惑入氐宿。丁巳,太阴犯心宿距星。
十四年正月乙丑,荧惑犯岁星。丁卯,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癸酉,荧惑犯房宿北第一星。二月戊午,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八星。六月甲辰,太阴入斗宿。七月乙丑,太阴犯角宿距星。壬午。太阴犯昴宿距星。十月壬子,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十一月丙子,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二月己亥,太阴掩昴宿。
十五年正月戊辰,太阴犯五车东南星。辛未,太阴犯鬼宿东北星。闰正月丁未,太阴犯心宿后星。丙辰,太白经天。三月庚寅,太阴犯五车东南星。五月丙申,太阴犯房宿距星。癸丑,太白经天。六月癸亥,太白经天。八月戊寅,太白昼见。九月己丑,太白昼见,太白入犯太微垣左执法。庚寅,太白昼见。十月己未,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癸酉,太阴犯轩辕大星。十一月乙酉,荧惑犯氐宿距星。庚寅,填星退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己亥,太阴犯鬼宿东北星。十二月癸丑,荧惑犯房宿北第一星。
十六年正月己丑,太阴犯昴宿西第一星。四月癸亥,荧惑犯垒壁阵西方第四星。五月壬辰,太白犯鬼宿西北星。癸巳,太白犯鬼宿积尸气。甲午,太阴入犯斗宿南第二星。丁酉,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一星。秋七月丁酉,太阴犯垒壁阵星。八月丁卯,太阴犯昴宿西北星。甲戌,彗星见于正东,如轩辕左角大,色青白,彗指西南,约长尺余,测在张宿十七度十一分,至十月戊午灭迹,西北行四十余日。十一月丁亥。流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尾迹约长五尺余,其光烛地,起自西北,东南行,没于近浊,有声如雷。壬辰,太阴犯井宿东扇上星。
十七年二月癸丑,太阴犯五车东南星。三月甲申,太阴入鬼宿积尸气,又犯东南星。壬申,岁星犯垒壁阵西南第六星。七月癸未,太白入犯鬼宿积尸气。甲申,太阴入犯斗宿距星。丁亥,填星入犯鬼宿距星。八月癸卯,填星犯鬼宿东南星,太白犯轩辕大星。己酉,岁星犯垒壁阵西方第六星。甲子,太阴犯五车尖星。闰九月,飞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其光烛地,尾迹约长尺余,起自王良,没于钩陈之下。丙午,太阴犯斗宿南第三星。庚申,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十月乙亥,荧惑犯氐宿距星。甲申,太阴掩昴宿。十二月庚午朔,荧惑犯天江北第一星。戊寅,太阴犯岁星。庚辰,太百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甲申,太阴犯鬼宿距星。丁亥,岁星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癸巳,太阴犯心宿后星。己亥,流星如金星大,尾迹约长三尺余,起自太阴,往南行,没后化为青白气。
十八年正月辛丑,填星退入,犯鬼宿积尸气。丙午,太阴犯昴宿。二月乙亥,填星入守鬼宿积尸气。三月丁卯,太白在井宿,失行于北,生芒角。荧惑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四月辛卯,太白入犯鬼宿积尸气。五月壬寅,太白犯填星。壬子,太阴犯斗宿东第三星。七月丁未,太阴犯斗宿南第三星。戊申,太白昼见。八月壬申,太阴掩心宿大星,甲申,太阴掩昴宿距星。十月己卯,太阴犯昂宿距星,十一月丙午,太阴犯昂宿距星,太白犯房宿上第一星。辛酉,太阴掩心宿大星。十二月戊寅,太白生黑芒,环绕其星,忽动忽静。癸未,复如之。戊子,太阴犯房宿南第二星。
十九年正月辛丑,太阴犯昴宿东第一星。癸丑,流星如酒杯大,色赤,尾迹约长五尺余,起自南河,没于腾蛇,其星落处有声如雷。三月庚戌,太阴犯房宿距星。五月丙申,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丙午,太阴犯天江南第一星。丁未,太阴犯斗宿北第二星。七月丁酉,太白犯上将。甲辰,太白犯右执法。己酉,太白犯左执法。九月甲寅,太白入犯天江南第一星。十月,太白入犯斗宿南第三星。辛巳,流星如桃大,色黄,后离一尺,又一小星相随,色赤,尾迹约长三尺余,起危宿之东,没于毕宿之西。十二月戊辰,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七星。
二十年正月己亥,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丙辰,荧惑犯牛宿东角星。三月戊子朔,彗星见东扇。四月丁卯,太阴犯明堂中星。癸酉,太阴犯东咸西第一星。五月癸卯,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闰五月乙亥,流星如桃大,色赤,尾迹约长丈余,起自房宿之侧,没于近浊。六月癸巳,太白犯井宿东扇北第二星。戊戌,太白犯建星西第三星。七月乙丑,太阴犯井宿距星。八月辛卯,太阴犯天江北第二星。壬南寅,填星犯太微西垣上将。甲辰,太阴犯井宿钺星。十月戊子,荧惑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
二十一年正月庚申,太阴犯岁星。二月癸未,填星退犯太微西垣上将。壬寅,太阴犯天江北第一星。三月丙辰,太阴犯井宿西扇第二星。庚辰,荧惑入犯鬼宿西北星。五月壬戌,太阴犯房宿北第二星。癸酉,太白犯轩辕左角。甲戌,荧惑犯太白。六月乙未,荧惑、岁星、太白聚于翼宿。戊戌,太阴犯云雨上二星。甲辰,太白昼见。七月丙辰,太阴犯氐宿东南星。十月甲申,太阴犯牛宿距星。十一月庚戌,太阴犯建星西第四星。癸亥,太阴犯井宿东扇北第四星。壬申,太阴犯氏宿东南星。
二十二年正月戊申朔,太白犯建星西第二星。乙卯,填星退犯左执法。二月己卯,太白犯垒壁阵西方第二星。乙酉,彗星见危宿七度二十分,色青白。丁酉,彗星犯离宫西星。三月戊申,彗星不见星形,惟有白气,形曲,竟天西指,扫大角。壬子。彗星行过太阳前,惟有星形,无芒,如酒杯大,昏濛色白,测在昴宿六度,至戊午始灭。四月丙子朔,客星见于虚危之间,后四十余日乃灭。丁亥,荧惑离太阳三十九度,不见,当出不出。五月辛酉,太阴犯建星西第四星。六月辛巳,彗星见于紫微垣,测在牛宿二度九十分,色白。戊子,彗星光芒扫上宰。七月乙卯,彗星灭。丙辰,荧惑见西方,须臾成白气,如长蛇横亘中天。移时乃灭。八月癸巳,太阴犯毕宿右股第二星。九月丁未,太白犯亢宿南第一星。己酉,太阴犯斗宿北第一星。癸亥,岁星犯轩辕大星。丙寅,荧惑犯鬼宿西北星。己巳,沆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其光烛地。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十月己卯,太阴犯牛宿距星。丁亥,辰星犯亢宿南第一星。戊子,太阴犯毕宿距星。十二月壬辰,太阴犯角宿距星。
二十三年正月庚戌,岁星退犯轩辕大星。二月戊戌,太白昼见。庚子,亦如之。三月辛丑,彗星见于东方。丙辰。太阴犯氐宿距星。四月辛丑。荧惑犯岁星。庚申,岁星犯轩辕大星。五月壬午,太白昼见。甲午,复如之。乙未,荧惑犯右执法。六月乙卯,太白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壬戌,太白昼见。夜,太白入犯井宿东扇南第二星。七月乙酉,太白昼见。再戌、辛卯,皆如之。八月壬寅,太白入犯轩辕大星。乙巳,太阴犯建星东第二星。丁未,太白犯轩辕左角。己酉,太白昼见。壬子,复如之。丙辰,太阴入犯毕宿北第二星。己未,太白昼见。辛酉,太白犯岁星。乙丑,太白入犯右执法。九月辛未,太白入犯左执法。乙亥,岁星入犯右执法。丁丑,辰星犯填星。丁亥,太白犯填星,辰星犯亢宿南第一星。十月癸卯,太白犯氏宿距星。戊午,太白犯房宿北第一星。十一月癸未,太阴犯轩辕右角,岁星犯太微垣左执法。
二十四年正月癸酉,太阴犯毕宿大星。戊寅,太阴犯轩辕右角。二月壬子,岁星自去年九月九日东行,入右掖门,犯右执法。出端门。留守三十余日,犯左执法,今逆行入端门,西出右掖门,又犯右执法。太阴犯西咸南第一星。四月丁未,太阴犯西咸南第一星。癸丑,太白入犯井宿东扇北第一星。五月甲戌,太白犯鬼宿西北星。乙亥,又犯积尸气。岁星入犯右执法。六月丁巳,太白犯右执法。七月癸亥,太白、岁星合于翼宿二星,相去八寸余。甲子,岁星犯左执法。八月丁未,荧惑入犯鬼宿积尸气。九月乙丑,太白昼见。甲申,太阴犯轩辕右角。戊子,荧惑犯轩辕大星。十月丙午,太阴犯毕宿大星。己酉。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一星。丙辰,太白犯斗宿第二星。十二月乙卯,太阴犯太白。
二十五年正月丁卯,太白昼见。戊辰,复如之。太阴犯毕宿右股东第四星。甲戌,太白犯建星西第四星。二月丙午,太阴犯填星。三月戊辰,太白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四月壬子,荧惑犯灵台东北星。五月辛酉,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流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其光烛地。起自房宿之恻,缓缓西行,没于太微垣右执法之下。七月丁丑,填星、岁星、荧惑聚于角亢。己卯,太阴犯毕宿左股北第二星。八月乙未,太阴犯建星东第三星。己亥。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九月丁丑,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一星。十月辛卯,荧惑犯天江东第二星。己酉,荧惑犯斗宿杓星西第二星。太阴犯右执法。庚戌,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闰十月戊辰,太白、辰星、荧惑聚于斗宿。太阴犯毕宿右股北第四星,又犯左股北第三星。壬申,太白犯辰星。十一月己丑,太白犯荧惑,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五星。丙申,太阴犯毕宿大星。癸卯,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二月丙辰。太阴犯太白。癸亥,太阴犯毕宿右股第二星。庚午,岁星掩房宿北第一星。辛未,太阴犯太微垣右执法。
二十六年正月戊戌。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辛丑,太阴犯亢宿距星。二月戊午。太阴犯毕宿大星。丁丑,岁星退行,犯房宿北第一星。岁星守钓钤。三月甲午,太阴犯左执法。四月己未,太阴犯轩辕大星。乙丑。太阴犯西咸西第一星。丙子,太白入犯鬼宿积尸气。六月癸酉,流星如酒杯大。色青白,尾进约长尺余,起自心宿之侧,东南行,其光烛地,没于近浊。七月丁酉,荧惑犯鬼宿积尸气。甲辰,太白昼见。丙午、丁未、戊申。皆如之。八月辛亥,太白昼见。己未,太阴掩牛宿南三星。庚午,岁星犯钩钤。乙亥,太阴掩轩辕大星。九月壬辰,太白犯太微垣右执法。庚子,孛星见于紫微垣北斗权星之侧,色如粉絮,约斗大,往东南行,过犯天棓星。辛丑,孛星测在尾十八度五十分。壬寅,孛星测在女二度五十分。癸卯,孛星测在女九度九十分。甲寅,孛星测在虚初度八十分。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乙巳,孛星出紫微北斗权星、玉衡之间,在于轸宿,东南行,过犯天棓,经渐台、辇道,去虚宿、垒壁阵西方星,始消灭焉。丙午,荧惑犯太微西垣上将。十一月乙酉,太白犯填星。丁亥,太白犯房宿北第一星。戊子,荧惑犯太微东垣上相,太白犯键闭。己酉,流星如酒杯大,分为三星,紧相随。前星色青,后二星色赤,尾迹约长二丈余,起自东北。缓缓往西南行,没于近浊。庚寅,太阴犯毕宿右股北第四星,丙申,太白、岁星、辰星聚于尾宿。庚子,太阴犯太微东垣上相。辛丑,填星犯房宿北第一星。甲辰。太白犯岁星。十二月戊午,太阴犯毕宿大星。庚申,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乙丑,太阴犯轩辕左角。丙寅,太阴犯太微西垣上将。辛未,太阴犯西咸西第一星。甲戌,太阴犯建星西第三星。
二十七年正月癸巳,太阴犯太微垣上将。二月乙卯。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三月辛巳。填星退犯键闭星。四月丙寅,太阴犯垒壁阵西方第四星。六月乙卯,太阴犯氐宿东北星。辛未,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七月壬辰,荧惑犯氐宿东南星。丙申,太阴犯毕宿大星。己亥,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二星。八月庚戌,荧惑犯房宿北第二星。癸丑,太阴犯建星西第二星。九月丁丑,岁星犯房宿北第一星,荧惑犯天江南第二星。乙酉,太阴犯垒壁阵东方第六星。辛卯,填星犯键闭,太阴犯毕宿大星。癸巳,太阴犯井宿西扇北第二星。丁酉,荧惑犯斗宿西第二星。十月戊午,太阴犯毕宿右股西第二星。辛酉,太阴犯井宿东扇南第三星。癸亥,太阴犯鬼宿西南星。丁卯,岁星、太白、荧惑聚于斗宿。十一月戊寅,太白昼见。庚辰,太阴犯垒壁阵东方东南第一星。
二十八年正月庚寅,彗星见于毕、昴之间,三月庚寅,又见于西北。
●卷四十三·志第十
○五行上
太祖十四年夏,西征,大雨雪。帝疑之,耶律楚材进曰:“克敌之征也,明年冬,震雷。帝又疑之,楚材曰:“西域主将死矣。”已而,皆然。夫天之垂戒,无分于夷夏。夷夏虽殊族姓,又无不知天变之可畏者。或乃疑其附会失实,不亦妄乎!抑吾观楚材之占侯,虽验于已事,然准以《洪范》五行之说,皆不合。于是又知禨祥术数之学,或别有所承,而不必尽轨于经传也。然考天变以征人事,则岂有外于《洪范》之大义者哉!作《五行志》。
《洪范》曰:“水曰润下。”失润下之性时,则有水潦及霜雪、冰雹、震雷之变,鱼孽、龙蛇之孽,鼓妊人,痾豕祸,其征为恒寒,其色黑,是为黑眚黑祥。
至元元年,真定、顺天、河间、顺德、大名、东平、济南等路大水。
四年五月应州大水。
五年八月,亳州大水。
六年十二月,献、莫、清、沧四州及丰州、浑源县大水。
九年九月,南阳、怀孟、卫辉、顺天等路,洺、磁、泰安、通、滦等州淫雨,河水并溢,圯田庐,害稼。
十三年十二月,济宁及高丽沈州水。
十四年六月,济宁路雨水,平地丈余,损稼。曹州定陶、武清二县,濮州、堂邑县雨水,没禾稼。十二月,冠州、永年县水。
十六年十二月,保定等路水。
十七年正月,磁州、永年县水。八月,濮州、东平、济宁、磁州水。
十八年二月,辽阳懿州、盖州水。十一月,保定清苑县水。
十九年,江南水。
二十年六月,太原、怀孟、河南等路,沁河水涌溢,坏民田一千六百七十余顷。卫辉路清河溢,损稼。南阳府唐、邓、裕、嵩四州河水溢,损稼。十月,涿州巨马河溢。
二十一年六月,保定、河间、滨、棣大水。
二十二年秋,南京、彰德、大名、河间、顺德、济南等路河水坏田三千余顷。高邮、庆元大水,伤人民七百九十五户,坏庐舍三千九十区。
二十三年三月,雄、霸二州及保定诸县水。六月,安西路华州华阴县大雨,潼谷水涌。平地三丈余。杭州、平江二路属县水,坏民田一万七千二百顷。大都涿、漷、檀、顺、蓟五州,汴梁、归德七县水。十月,河决开封,祥符、陈留、杞、太康、通许、鄢陵、扶沟、洧川、尉氏、阳武、延津、中牟、原武、睦州十五处。
二十四年三月,汴梁河水溢。六月,霸州益津县雨水。九月,东京谊、静、威远、婆娑路等路水。十一月,大都路水。
二十五年二月,大都水。四月,浑河决。杭州、平江、湖州、秀州大水。五月,河决襄邑。平江路水。七月,御河溢,胶州大水,民采橡为食。十二月,太原、汴梁二跻河溢,害稼。
二十六年二月,绍兴大水。五月,御河溢。六月,平滦路水,坏田稼一千一百顷。八月,霸州大水。
二十七年正月,甘州、无为路大水。五月,江阴州大水。六月,河溢太康县,没民田三十一万九千亩。七月,泉州及怀孟路武陟、汴梁路祥符县皆大水。江西赣、吉、袁、瑞、建昌、抚水、皆溢。魏县御河益。八月,沁水溢。广州清远县水。九月,御河决。十月,江阴、宁国大水。十一月,河决祥符义唐湾,太康、通许二县,陈、颍二州。大被其患。易水溢,雄、莫等州皆受其患。
二十八年二月,常德路水。八月浙东婺州水。九月,平滦、保定、河间三路大水。
二十九年五月,龙兴路南昌、新建、进贤三县水。闰六月,镇江、常州、平江、嘉兴、湖州、松江、绍兴等路府水。扬州、宁国、太平三路大水。岳州华容县水。河西务水。
三十年五月,深州静安县大水。九月,恩州水。十月。平滦路水。
三十一年五月,峡州路大水。八月,赵州宁晋县水。十月,辽阳路水。
元贞元年五月,建康溧阳州,太平当涂县,镇江金坛、丹徒等具,常州无锡州,平江长洲县,湖州乌程县,鄱泪余干州,常德沅江、澧州安乡等县水。六月,泰安州奉符、曹州济阴、兖州磁阳等县水。历城县大清河水溢,坏民居。七月,辽东利州、大都武卫屯田水。八月,平江、安丰等路大水。九月,庐州、平江二路大水。
二年五月,太原平晋县,献州交河、乐寿二县。莫州任丘、莫亭等县,湖南醴陵州水。六月。大都路益津、保定、大兴三县水,坏民田七千余顷。晋州鼓城、获鹿、槀城等县,保定葛城、归信、新安、束鹿等县,汝宁颍州,济宁沛县,扬、庐、岳、澧四路,建康、太平、镇江、常州,绍兴五路水。七月,彰德、真定、曹州、滨州水。八月,棣州、曹州水。九月,河决河南杞、封丘、祥符、宁陵、襄邑五县。十月。河决开封县。十二月,江陵潜江县,沔阳玉沙县,淮安海宁朐山、盐城等县水。
大德元年三月,归德、徐州,邳州宿迁、睢宁,鹿邑三县,河南许州临颍,郾城等县,睢州襄邑,太康、扶沟、陈留、开封、杞等县河水大溢,漂没田庐。五月,河决汴粱,发民夫三万五千塞之。漳水溢,害稼。龙兴、南康、澧州、南雄、饶州五路水。六月,和州历阳县江水溢,漂庐舍一万八千五百区。七月,彬州耒阳县、衡州酃县大水,溺死三百余人。九月,温州平阳、瑞安二州水,溺死六千八百余人。十一月常德武陵县大水。
二年六月,河决蒲口,凡九十六所,泛溢汴梁路、归德府,并大名、东昌、平滦等路水。
三年八月,河间路水。
四年五月,保定、真定二路、通、蓟、二州水。六月,归钵睢州大水。
五年五月,宣德、保定、河间属州水。宁海州水。六月,济宁、般阳、益都、东平、济南、襄阳、平江七路水。七月,江水暴风大溢,高四五丈,连崇明、通、泰、真州定江之地,漂没庐舍,被灾者三万四千五百余户。辽阳大宁路水。八月,平、滦二州雨,滦河溢。顺德路水。
六年四月,上都水。五月。济南路大水。归德府徐州、邳州睢宁县雨五十日,沂、武二河合流,水大溢。东安州浑河溢,坏民田一千八十余顷。六月,广平路大水。
七年五月,济南、河间等路水。六月,辽阳、大宁、平滦、昌国、沈阳、开元六路雨水,坏田庐,男女死者百十有九人。修武、河阳、新野、兰阳等县赵河、湍河、白河、七里河、沁河、辽河皆溢。台州风水大作,宁海、临海二县死者五百五十人。
八年五月,太原阳武县、卫辉获嘉县、汴梁祥符县河溢,大名滑州、浚州雨水,坏民田六百八十余顷。八月潮阳飓风海溢,漂民庐舍。
九年六月,汴梁武阳县思齐口河决。东昌博平、堂邑二县水。潼川绵江、中江溢,水决入城。龙兴、抚州、临川三路水。七月,沔阳玉沙县江溢。峄州水。扬州泰兴县、淮安山阳县水。八月,归德府宁陵,陈留、通许、扶沟、太康、杞县河溢。大名元城县大水。
十年五月,雄州、漷州水。平江、嘉兴二路水,害稼。六月,保安满城、清苑二县水。大名、益都等路大水。定兴县水。七月,平江路大风,海溢。吴江州大水。
十一年六月,静海、容城、束鹿、隆平、新城等县水。七月,冀宁文水县汾水溢。十一月,杭州、平江水。卢龙、滦河、迁安、昌黎、抚宁等县水。
至大元年五月,宁夏水。六月,益都水。七月,济宁路雨水,平地丈余,暴决入城,漂庐舍,死者十有八人。真定路大水,入南门,下注槀城,死者百七十人。彰德、卫辉二路水,损稽田五千三百七十顷。九月,泰安大水。十一月,河南水。
二年七月,河决归德府,又决汴梁封丘县。
三年六月,洧州、郾城、汶上三县水。峡州大雨,水溢,死者万余人。七月,循州、惠州大水,漂庐舍二百九十区。
四年六月,大都三河县、潞县,河东祁县、怀仁县,永平丰盈屯大水。七月,东平、济宁、般阳、保定等路大水。江陵松滋县、桂阳临武县水。
皇庆元年五月,归德睢阳县河溢。六月,大宁,水达达路水,朱瓦江溢,民避居亦母儿乞岭。八月,松江府大风,海水溢。宁国路泾县水。
二年五月,辰州沅陵县水。六月,涿州范阳县,东安州、宛平县,固安,霸州益津、永清,藁城等县水,坏田七千六百九十余顷。河决陈、亳、睢三州,开封、陈留等县。八月,崇明、嘉定二州大风,海溢。
延祐元年五月,常德路武陵县雨水,坏庐舍,溺死者五百人。六月,涿州范阳、房山二县浑河溢,坏民田四百九十余顷。七月,沅陵、卢溪二县水。八月,肇庆、武昌、岳州、建康、杭州、建德、南康、江州、临江、袁州、建昌、赣州、安丰、抚州、台州等路水。十二月,汴粱、南阳、归德、汝宁、淮安水。
二年正月,浑河决。六月,河决郑州,坏汜水县治。七月,郑州,昌平、香河、宝坻等县水。全州、永州江水溢,害稼。
三年四月,颍州泰和县河溢。七月,婺源州大水,溺死者五千三百余人。
四年正月,解州盐池水。二月,曹州水。
五年四月,庐州合肥县大水。
六年六月,河间路漳河水溢,坏民田二千七百余顷。益都、般阳、济南、东平、济宁等路,曹、濮、泰安、高唐等州大水。害稼。辽阳,广宁、沈阳、开元等路水。大名路属县水,坏民田一万八千顷。归德、汴梁府,汝宁、彰德、真定、保定、卫辉、南阳等路大水。
七年四月,安丰、庐州淮水溢,损禾麦一万顷。城父县水。六月,棣州、德州大水,坏田四千六百余顷。七月,江陵县水。上蔡、汝阳、西平等县水。八月,霸州文安、大城二县滹沱河溢,害稼。河间路水。汾州平遥县水。是岁,河决汴梁原武县。
至治元年六月,霸州大水,浑河溢,被灾者三万余户。七月,蓟州平谷、渔阳二县,顺州邢台、沙河二县,大名魏县,永平义丰县大水。彰德临漳县漳水溢。大都固安州、东安州、宝坻县,真定元氏县,淮安清河、山阳等县水。东平、东昌二路,高唐、曹、濮等州水,害稼,乞里吉思部江水溢。八月,安陆府雨七日,江水大溢,被灾者三千五百户。雷州海康、遂溪二县海水溢,坏民田四千顷。九月,京山,长寿二县汉水溢。十月,辽阳、肇庆等路水。
二年二月,濮州大水。五月仪封县河溢。闰五月,睢阳县亳社屯大水,六月,奉元漷县,漷州新平、上蔡二县水。八月,庐州六安、舒城二县水。十一月,平江路大水,损民田四万九千六百顷。
三年五月,东安州水,坏民田一千五百余顷。真定武邑县水害稼。六月,大都永清县雨水,损田四百顷。七月氵寇州雨水害稼。九月,漳州、建昌、南康等路水。
泰定元年五月,漷州、固安州水。陇西县大雨水,漂死者五百余家。龙庆路雨水伤稼。六月,益都、济南、般阳、东昌、东平、济宁等路三十有二县。曹、濮、高唐、德州等处十县淫雨,水深丈余,漂没田庐。大同浑源河溢,陈、汾、顺、晋、恩、深六州雨水害稼。真定滹沱河溢,漂民庐舍。陕西大雨,渭水及黑水河溢。损民庐舍。渠州江水溢。七月,真定、河间、保定、广平等路三十有七县大雨水五十余日,害稼。大都路固安州清河溢。顺德路任县漷水溢。奉元朝邑县、曹州楚丘县、开州濮阳县河溢。九月,延安路洛水溢。奉元长安县大雨。沣水溢。濮州馆陶县水。十二月,杭州盐官州海水大溢,坏堤堑,侵城郭,有司以石囤木柜捍之不止。
二年正月,大都宝坻县、肇庆高要县雨水。巩昌路水。闰正月,雄州归信县大水。二月,甘州路大雨水,漂没行帐孳畜。三月,咸平府清、氵寇二河合流,失故道。隳提堰。四月,涿州房山、范阳二县水。岷、洮、文、阶四川雨水。五月,檀州大水,平地深丈有五尺。高邮兴化、江陵公安水。浙西江湖水溢。河溢汴梁,被灾者十有五县。六月,通州三河县大雨,水丈余。冀宁路汾河溢。潼江府绵江、中江水溢入城,深丈余。卫辉汲县、归德宿州大水。济宁路虞城、砀山、单父、丰、沛五县水。七月,睢州河决。八月,霸州、涿州,永清、香河二县大水,伤稼九千五十余顷。九月,开元路三河溢,没民田。坏庐舍。十月,宁夏鸣沙州大雨水。曹州属县水。十月,常德路水。
三年正月,恩州水。二月,归德府河决。六月,大同县大水。汝宁光州水。大昌屯河决。七月,河决郑州,漂没阳武等县民一万六千五百余家。东安、檀、顺、漷四州雨,浑河决,温榆水溢,伤稼。延安路肤施县水。漂民居九十余户。八月,盐官州大风海溢,捍海堤崩,广三十余里,袤二十里,徙居民千二百五十家以避之。真定蠡州,奉元蒲城县,无为州,历阳、含山等县水。九月,平遥县汾水溢。扬州、宁国、建德诸属县水。十一月,崇明州三沙镇海溢,漂民居五百家。十二月,辽东大水。大宁路瑞州大水,坏民田五千五百顷,庐舍八百九十所,溺死者百五十人。
四年正月,盐官州潮水大溢,捍海堤崩二千余步。三月,浑河决。五月,睢州河溢。六月,大都东安、固安、通、顺、蓟、檀、漷七州,永清、良乡等县雨水。七月,上都云州大雨。北山黑水河溢。云安县水。衢州大水。八月,汴梁扶沟、兰阳二县河溢,漂民居一千九百余家。济宁虞城县河溢。伤稼。滹沱河溢。崇明州海门县海溢。十二月,夏邑县河溢。汴粱中牟,开封、陈留三县,归德邳、宿二州雨水。
致和元年三月,盐官州海堤崩,遣使祷祀,造浮图二百十六,用西僧法厌之。河决砀山、虞城二县。四月,盐官州海溢,益发军民塞之,宦百囤二十九里。广宁路大水。崇明州海溢。六月,南宁、开元、永平等路水。河间临邑县雨水。益都、济南、般阳、济宁、东平等路三十县,濮、德、泰安等州九县,雨水害稼。七月,广西两江诸州水。
天历元年八月,杭州、嘉兴、平江、湖州、建德、镇江、池州、太平、广德九路水。没民田万四千余顷。
二年六月,大都东安、通、蓟、霸四川,河间靖海县雨水害稼。永平昌国诸屯水。
至顺元年六月,河决大名路长垣、东明二县,没民田五百八十余顷。曹州、高唐等州水。前后武卫屯田水。七月,海潮溢,漂没河间运司盐二万六千七百引。闰七月,平江、嘉兴、湖州、松江三路一州大水,坏民田三万六千六百余顷,被灾者四十万五千五百余户。杭州、常州、庆元、绍兴、镇江、宁国等路,望江、铜陵、长林、宝应、兴化等县水,没民田一万三千五百余顷。大都、保定、大宁、益都展州县水。
二年四月,潞州潞城县大雨水。五月,河间莫亭县、宁夏河渠县、绍庆彭水县及德安屯田水。六月,大都、保安、真定、河间、东昌诸路水。彰德属县漳水决。十月,吴江州大风,太湖水溢,漂民居一千九百七十余家。十二月,深州、晋州水。
三年三月,奉元朝邑县洛水溢。五月,汴梁河水溢。江都、泰兴、云梦、应城等县水。滹沱河决,没河间清州等处屯田。汾州大水。六月,无为州、和州水。九月,莒、沂二州及泰安奉符县、济宁鱼台县,曹州楚邱县。平江、常州、镇江三路皆大水。
元统元年五月,汴梁阳武县河溢,害稼。六月,京畿大霖雨水,平地丈余。泾河溢,关中水灾。黄河大溢,河南水灾。泉州霖雨,溪水暴涨,漂民居数百家。七月,潮州大水。
二年正月,东平须城县、济宁济州、曹州济阴县水灾。二月,滦河、漆河溢,永平路属县皆水。瑞州路水。三月,山东霖雨,水涌。四月,东平、益都水。五月。镇江路水。宣德府大水。六月,淮水涨,漂山阳县境内民畜房舍。九月,吉安路水。
至元元年,河决汴梁封丘县。
二年五月,南阳邓州大水。六月,泾水溢。八月,大都至通州霖雨,大水。
三年二月,绍兴大水。五月广西贺州大水害稼。六月,卫辉淫雨至七月,丹沁、二河泛涨,与城西御河通流,平地深二丈余,漂没人民房舍田禾甚众。民栖于树上,达鲁花赤僧家奴以舟载饭食之,移老弱居城上,日给廪食,月余水方退。汴梁兰阳、尉氏二县,归德府皆河水泛溢。黄州及衢州常山县皆大水。
四年正月,河决曹州,又决汴梁。五月,吉安永丰县大水。黄河溢。平地水二丈,决白茅堤、金堤。六月,邵武大水,城市皆洪流,漂沿溪民居殆尽。
五年五月庚戌,汀州路长汀县大水,平地深三丈许,损民居八百家,坏民田二百顷,溺死者八千余人。七月,沂州沂、沐二河暴涨,决堤防,害田稼。邵武光泽县大水。常州宜兴州山水出,高一丈,坏民居。
六年二月,京畿五州十一县及福州路福宁州皆大水。五月甲子,庆元奉化州山崩,水涌出平地,溺死人甚众。六月,衢州西安、龙游二县大水。庚戌,处州松阳、龙泉二县积雨,水涨入城中,深丈余,溺死五百余人。遂昌县尤甚,平地三丈余。桃源乡山崩,压溺人民五十三家,死者三百六十余人。秋,河北大水。七月壬子,延平南平县淫雨,水泛涨,溺死百余人,损民居三百余家,坏民田二顷七十余亩。乙卯,奉元路悛屋县河水溢,漂溺居民。八月甲午,卫辉大水,漂民居一千余家。十月,河南府宜阳县大水,漂民居,溺死者众。
至正元年,汴粱钧州大水,扬州路崇明、通、泰等州海潮涌溢,溺死一千六百余人。
二年四月,睢州仪封县大水害稼。六月癸丑夜,济南山水暴涨,冲东西二关,流入大清河,黑山、天麻、石固等寨及卧龙山水通流入大清河,淹没上下民居千余家,溺死者无算。
三年二月,巩昌宁远、伏羌、成纪三县山崩,水涌,溺死者无算。五月,黄河决白茅口,七月,汴梁中牟、扶沟、尉氏、洧川四县,郑州荥阳、汜水、河阴三县大水。
四年五月,霸州大水。六月,河南巩县大雨,伊、洛水溢。汉民居数百家。济宁路兖州,汴梁鄢陵、通许、陈留、临颍等县。大水害稼,人相食。七月,滦河水溢,出平地丈余,永平路禾稼庐舍漂没甚众。东平路东阿、阳谷、汶上、平阴四县,衢州西安县大水。温州飓风大作,海水溢,漂民后,溺死者甚众。
五年七月,河决济阴,涑官民亭舍殆尽。十月。黄河泛溢。
七年五月,黄州大水。八月壬午,杭州、上海浦中午潮退而复至。
八年正月辛亥,河决,淹济宁路。四月,平江、松江大水。五月庚子,广西山水涌,漓江溢,平地水深二丈余,屋宇人畜漂没。壬子,宝庆大水。乙卯。钱塘江潮比之八月中高数丈余,沿江民皆迁居以避之。六月己丑,中兴路松滋县骤雨,水暴涨,平地深丈五尺余,漂没六十余里,死者一千五百人,是月,胶州大水。七月,高密县大水。
九年七月,中兴路公安、石首、潜江、监利等县及沔阳府大水。夏秋,蕲州大水,伤稼。
十年五月,龙兴瑞州大水。六月乙未,灵州灵石县雨水暴涨,决堰,漂民居甚众。七月,汾州平遥县汾水溢。静江荔浦县大水害稼。
十一年夏,龙兴南昌、新建二县大水。安庆桐城县雨水泛涨。花生、龙源二山崩,冲决县东大河,漂民居四百余家。七月,冀宁跻平晋、文水二县大水,汾河泛溢东西两岸,漂没田禾数百顷。河决归德府永城县,坏黄陵冈岸。静江路大水,决南北二渠。
十二年六月中兴路松滋县骤雨,水暴涨,溧民居千余家,溺死七百人。七月,衢州西安县大水。
十三年夏,蓟州丰润、玉田、遵化、平谷四县大水。七月丁卯,泉州海水日三潮。
十四年六月,河南府巩县大雨,伊、洛水溢,漂没民居,溺死三百余人。秋,蓟州大水。
十五年六月,荆州大水。
十六年,河决郑州河阴县,官署民居尽废,遂成中流。山东大水。
十七年六月,大雨,漳河溢,广平路皆水。秋,蓟州五县皆大水。
十八年秋,京师及蓟州、广东惠州、广西贺州皆大水。
十九年九月,济州任城县河决。
二十年七月,通州大水。
二十二年三月,邵武光泽县大水。
二十三年,孟州济源、温县水。七月,河决东平寿张县,圯城墙,漂田庐,人溺死甚众。
二十四年三月,益都县井水溢而黄。怀庆路孟州、河内、武陟县水。七月,益都路寿光县、胶州高密县水。
二十五年秋,东平须城、东阿、平阴三县,河决小流口,达于清河,坏民居,伤禾稼。
二十六年二月,河北徙,上自东明、曹、濮,下及济宁,皆被其害。六月,河南府大霖雨,瀍水溢,深四丈许,漂东关居民故百家。秋七月,汾州介休县汾水溢。蓟州四县、卫辉、汴粱钧州俱大水害稼。八月,棣州大清河决,滨、棣二州之界,民居漂流者众。济宁路肥城县西黄水泛溢,漂没田禾民居百有余里,德州齐河境七百余里亦如之。
至元十五年十二月,黄河清,自孟津东柏谷至汜水县蓼子谷,上下八十余里,澄莹见底,数月始如故。
元贞元年闰四月,兰州上下三百余里,河清三日。
至正十四年正月甲子朔,汴粱城东汴河冰作五色花草,三月方解。
十九年,郑州黄河清,长数里。
二十年十一月,汴梁原武、荥泽二县。黄河清三日。
二十一年十一月,河南孟津县至绛州垣,曲县二百里,河清七日,新安县亦如之。十二月,冀宁路石州河水清,至明年春冰泮始如故。
二十四年夏,卫辉路黄河清。
中统二年五月,西京、宣德陨霜杀禾。
三年五月,宣德、咸宁等路陨霜。八月,河间、平滦等路陨霜害稼。
四年四月,武州陨霜杀麦禾。
至元二年八月,太原陨霜害稼。四月,檀州陨霜。
八年七月,巩昌会、兰等州霜杀稼。
十七年四月,海宁州及益都路陨霜。
二十一年三月,山东陨霜,杀桑蚕尽死,被灾者三万余家。
二十六年七月,济南棣州损霜杀菽。
二十七年七月,大同、平阳、太原陨霜杀禾。十一月,兴、松二州及兴隆路亦如之。
二十九年三月,济南、般阳等路及恩州属县霜杀桑。
元贞二年八月,金、复州陨霜杀禾。
大德五年三月,汤阴县霜杀麦。五月,商州霜杀麦。
六年八月,大同、太原霜杀禾。
七年四月,济南路陨霜杀麦。五月,般阳路陨霜。
八年三月,济阳、滦城二县霜杀桑。八月,太原交城、阳曲、管州、岚州,大同怀仁陨霜杀稼。
九年三月,河间、益都、般阳属县陨霜杀桑。清、莫、沧、献四州霜杀桑一百四十一万七十余本,坏蚕一万二千七百余箔。
十年七月,大同浑源县霜杀禾。八月,绥德州米脂县霜杀禾二百八十顷。
至大元年八月,大同陨霜杀禾。大名路陨霜。
四年七月。大宁等路陨霜。
皇庆二年三月,济宁霜杀桑。
延祐元年三月,东平、般阳等路,泰安、曹、濮等州大雨雪三日,陨霜杀桑。闰三月,济宁、汴梁等路,及陇州、开州、青城、渭源诸县霜杀桑,无蚕。七月,冀宁陨霜杀禾。
四年夏,六盘山陨霜杀禾五百余顷。
五年五月,雄州归信县陨霜。
六年三月,奉元路同州陨霜。七年八月,益津县雨黑霜。
至治二年五月,辽东路陨霜。
三年七月,冀宁曲阳县、大同路大同具、兴和路咸宁县陨霜。八月。袁州宜春县陨霜杀禾。
泰定二年三月,云需府大雪,民饥。
至顺元年二月,京师大霜,昼霿。闰七月,奉元西和州,宁夏应理州、鸣沙州,巩昌静宁、邠、会等州,凤翔麟游,大同山阴,晋宁潞城、隰州等县陨霜杀禾。
三年八月,浑源、云内二州陨霜杀禾。
至正六年九月,彰德雨雪,结冻如琉璃。
七年八月,卫辉陨霜杀禾。九月三日,温州大雪。
十年春,彰德大寒,近清明节,雨雪三尺,民多冻馁而死。
十一年三月,汴梁路钧州大雨彗,密县平地雪深三尺余。
十三年秋,邵武光泽县陨霜杀禾。
二十三年三月,东平路须城、东阿、阳谷三县陨霜杀桑,废蚕事。八月,钧州密县陨霜杀菽。
二十七年三月,彰德大雪,寒甚于冬,民多冻死。五月辛巳,大同陨霜杀麦。秋,冀宁路徐沟、介休二县雨雪。十二月,奉元路咸宁县井水冰。
二十八年四月,李元陨霜杀菽。
中统二年四月。雨雹。
三年五月,顺天、平阳、真定、河南等郡雨雹。
四年七月,燕京昌平县,景州蓚县,上都路兴、松、云三州雨雹害稼。
至元二年八月,彰德、大名、南京、河南、济南、太原等路雨雹。
四年三月,夏津县大雨雹。
五年六月,中山大雨雹。
六年二月,兴国雨雹,大如马首,杀禽兽。七月,西京大同县雨雹。
七年五月,河内县大雨雹。
十五年闰十一月,海州赣榆县雨雹伤稼。
十六年,保定等二十余路雨雹。
十九年八月,雨雹,大如鸡卵。
二十年四月,河南风雷雨雹害稼。五月,安西路风雷雨雹。八月,真定元氏县大风雹,禾尽损。
二十二年七月,冠州雨雹。
二十四年九月,大定、金源、高州、武平、兴中等处雨雹。是岁,西京、北京、隆兴、平滦、南阳、怀孟、巩昌等路雨雹。
二十五年三月,灵璧、虹县雨雹,如鸡卵,害麦。五月,孟州乌河川雨雹。十二月,灵寿、阳曲、天成等县雨雹。
二十六年夏,平阳、在同、保定等路大雨雹。
二十七年四月,灵寿、元氏二县大风雹。六月,棣州厌次、济阳二县大风雹,伤禾黍菽麦桑枣。
二十九年闰六月,辽阳、沈州、广宁、开元等路雨雹。
三十年六月,易州雨雹。
三十一年四月,即墨县雨雹。五月,密州路诸城、大都路武清雨雹。七月,阳信县雨雹。真定路南宫、新河、易水、涞水等县雨雹。八月,德州德安县大风雨雹。
元贞元年五月。巩昌金州、会州、和州雨雹大,无麦禾。七月,隆兴路雨雹。
元贞二年五月,河中猗氏县雨雹。六月,大同、隆兴咸宁县,顺德邢台县,太原交河、离石、寿阳等县雨雹。七月,太原、怀孟、武陟县雨雹。
大德元年六月,太原崞州雨雹害稼。
二年二月,檀州雨雹。八月,彰德安阳县雨雹。
三年八月,隆兴、平滦、大同、宣德等路雨雹。
四年三月,宣州泾县、台州临海县风雹。五月,同州、平滦、隆兴雹。
五年七月,雨雹。
八年五月,大宁路建州,蔚州灵仙县雨雹。太原、大同、隆兴属县阳曲、天成、怀安、白登风雹害稼。八月,管州、岚州、交城、阳曲、怀仁等县雨雹。
九年六月,晋宁、冀宁、宣德、隆兴、大同等路大雨雹,害稼。
十年四月,郑州管城县风雹,大如鸡卵,积厚五寸。五月,大雨雹。七月,宣德县雨雹。
十一年五月,建州雨雹。
至大元年四月,般阳新城县、济南厌次县、益都高苑县大风雨雹。五月,管城县大雹,深一尺,无麦禾。八月,大宁县雨雹害稼,毙人畜。
二年三月,济阴、定陶等县雨雹。六月,崞州、源州、金城县雨雹、延安神木县大雹一百余里,毙人畜。
三年四月,灵寿、平阴等县雨雹。四年四月,南阳雨雹。闰七月,大同宣宁县雨雹。
皇庆元年四月,大名浚州、彰德安阳县、河南孟津县雨雹。六月,开元路风雹害稼。
二年七月,冀宁平定州雨雹。景州阜县风雹。八月,大同怀仁县雨雹。
延祐元年五月,肤施县大风雹,损稼并伤人畜。六月,宣平,仁寿、白登等县雨雹。
二年五月,大同、宣德等路雹害稼。
三年五月,蓟州雹,深一尺。
五年四月,凤翔府雹伤麦禾。
六年六月,大同雨雹,大如鸡卵。晋阳、西凉、钧州、阳翟、新郑、密等县大雨雹。七月,巩昌陇西县雹害稼。
七年八月,大同路雷风雨雹。
至治元年六月,武州雨雹害稼。永平路大雹,深一尺,害稼。七月,真定、顺德、大同等路雨雹。
二年四月,泾州泾川县雨雹。六月,思州大风雨雹。
三年五月,大风雨雹,拔柳林行宫大木。十三月,辽阳雨雹。
泰定元年五月,冀宁阳曲县雨雹伤稼。思州龙泉县雨雹伤麦。六月,顺元、太平军、定西州、宣德府、巩昌县及八番等处雨雹。七月,龙庆路雨雹,大如鸡卵,平地深三尺余。八月,大同白登县雨雹。十二月,延安路雹。
二年四月,奉元白水县雨雹。五月,洮州路可当县、临洮府狄道县雨雹。六月,兴州、鄜州、静宁州及成纪、通渭、白水、肤施、安塞等县雨雹。七月,檀州,延安鄜州、绥德、巩昌等路,八月,大都路檀州、巩昌府静宁县、延安州路安塞县,九月,檀州,并雨雹。
三年六月,巩昌路大雨雹。中山府安喜县、乾州永寿县雨雹。七月,完州,房山、宝坻、玉田等县大风雹,折木伤稼。八月,龙庆州雨雹一尺,大风损稼。
四年五月,常州、淮安二路,宁海州大雨雹。六月,中山雨雹。七月彰德汤阴县,冀宁定襄县,大同武、应州雨雹害稼。
致和元年四月,浚州、泾州大雹伤麦禾。五月,冀宁阳曲县、威州井陉县雨雹。六月,泾川、汤阴等县大雨雹。大宁、永平属县雨雹。
天历二年七月,大宁惠州雨雹。八月,冀宁阳曲县大亩,如鸡卵,害稼。
三年七月,顺州、东安州及平棘、肥乡、曲阳、行唐等县风雹害稼。开元路雨雹。
至顺二年七月,冀宁路雨雹。十二月,冀宁清源县雨雹。是年,黄梅县雨雹。
三年五月。甘州雨雹。
元统元年三月戊子,绍兴萧山县大风雨雹。拔木仆屋,杀麻麦,毙伤人民。
二年二月甲子,塞北东凉亭雨雹。
后至元年七月,西和州、徽州雨雹。
二年八月甲戌朔,高邮宝应县大雨雹。是时,淮浙皆旱,唯本县濒河田禾可刈、悉为雹所害,凡田之旱者,无一雹及之。四年四月癸巳。清州八里塘雨雹,大过于拳,其状有如龟者,有如小儿形者,有如狮象者,有如环槊者,或椭如卵,或圆如弹,玲珑有窍,色白而坚,长老云:“大者固常见之,未有形状若是者。”
至正二年五月,东平路东阿县雨雹,大者如马首。
三年六月,东平阳谷县雨雹。
六年二月辛未,兴国路雨雹,大如马首小者如鸡子,毙禽畜甚众。五月辛卯,绛州雨雹,大者二尺余。
八年四月庚辰,钧州密县雨雹,大如鸡子,伤麦禾。龙兴奉新县大雨雹,伤禾折木。八月己卯,益都临淄县雨雹,大如杯盂,野无青草,赤地如赭。
九年二月,龙兴大雨雹。
十年五月,汾州平遥县雨雹。
十一年四乙已,彰德雨雹,大如斧,时麦熟将刈,顷刻亡失,田畴坚如筑场,无秸粒遗留,其地广三十里,长百余里,树木皆如斧所劈,伤行人、毙禽畜甚众。五月癸丑,文水县雨雹。
十三年四月,益都高苑县雨雹伤麦禾及桑。
十四年六月。蓟州雨雹。
十七年四月,济南大风雨雹。八月,庆阳镇原州大雨雹。
十九年四月,莒州蒙阴县雨雹。五月,通州及益都临朐县雨雹害稼。
二十年五月,蓟州遵化县雨雹终日。
二十一年五月,东平雨雹害稼。
二十二年八月,南雄雨它如桃李实。
二十三年五月,鄜州宜君县雨雹,大如鸡子,损豆麦。七月,京师及隰州永和县大雨雹害稼。
二十五年五月,东昌聊城县雨雹,大如拳,小如鸡子,二麦不登。
二十六年六月,汾州平遥县雨雹。
二十七年二月乙丑,永州城中昼晦,鸡栖于埘,人举灯而食,既而大雨雹。逾时方明。五月,益都大雷雨雹。七月,冀宁徐沟县大风雨雹。拔木害稼。
二十八年六月,庆阳府雨雹,大如盂,小者如弹丸,平地厚尺余,杀苗稼,毙禽兽。
太祖五年冬,大雷。
至顺三年五月己巳,天鼓鸣于西北。
至正三年秋,兴国路永兴县雷,击死粮房帖书尹章于县治。
七年五且庚戌,台州路黄岩州海滨无云而雷。冬,卫辉路天鼓鸣。
十年六月戊申,广西临桂县无云而雷,震死邑民瘳广达。十二月庚子,汾州孝义县雷雨。
十一年十二月,台州大雨震雷。
十二年三月丙午,宁国路无云而雷。
十三年十二月庚戌,京师无云而雷,少顷有火坠于东南。怀庆路河内县及河南府天鼓鸣于东北。是日,怀庆之修武、潞州之渡垣县皆无云而雷,声震天地。是月,汾州雷雨。
十四年十二月,孝义县雷雨。
十九年二月,台州大雷电。
二十一年十一月戊申,温州乐清县雷。
二十二年十月,大雨雷电。
二十四年,雷击延春阁西脊。
二十七年乙未夜,晋宁路绛州天鼓鸣空中,如闻战斗之声。十月,奉元路雷电。
至正二十五年六月戊申,京师大雨,有鱼随雨而落,长尺许,人取而食之。
至元二十年,有苍龙见卫辉农家。
后至元五年六月庚戌,汀州长汀县蛟出,大雨骤至,平地涌水,深三丈余,漂没民居八百余家,坏田二百余顷。
至正十五年七月,嘉兴城东,白龙见,烈风暴雨。
十七年六月癸酉,温州有龙斗于乐清江中,飓风大作,所至有光如球,死者万余人。八月癸丑,祥符县西北有青白二龙见,若相斗之势,良久而散。
二十三年正月甲辰。广西贵州江中有物登岸,蛇首四足而青色,长四尺许,军民聚观杀之。
二十四年六月,保德州有黄龙见于咸宁井中。
二十七年六月丁巳,皇太子寝殿新鹙井成,有龙自井而出,光焰烁人,宫人震慑仆地。又宫墙外长庆寺所掌成宗斡耳朵内大槐树有龙缠绕其上,良久飞去,树皮皆剥。七月,益都临朐县有龙见于龙山,巨石重千斤,浮空而起。
二十八年十一月,大同路怀仁县河岸崩,有蛇大小相绾结,可载数车。
中统二年九月,河南民王四妻靳氏,一产三男。
至元元年,黄冈民妇生男狗头。
二年正月,武城具王甲委崔,一产三男。
八年,昌黎县民生子,中夜有光,或以为非常。帝曰:“何幸生一好人,毋嫉也。”
十年八月,甲寅,凤翔宝鸡县刘铁牛妻,一产三男。
二十年二月,高州张丑妻李氏,一产四子,三男一女。四月,固安州王得林妻张氏,怀孕五月,生一男,四手四足,圆头三耳,一耳附脑后,生而即死,具状有司上之。
二十二年四月,江陵县民张二妻,一产三男。
二十八年九月,襄阳南漳县民李氏妻黄,一产三子。
大德元年五月,遂宁州军户任福妻,一产三男。十一月,辽阳打雁孛兰奚户那怀妻和里迷。一产四男。
四年,宝应县民孙奕妻朱氏,一产三男。
十年正月,江州湖口县赵丙妻甘氏,一产四男。
泰定元年十月乙卯,秦州成纪县赵思直妻张氏,一产三子。
致和元年三月壬辰,太平当涂县杨太妻吴氏,一产三子。
至元元年正月,云南妇人一产三男。又广西师宗州□生妻适和,一产三男。汴梁祥符县市中一乞丐妇人,忽生髭须。
二年四月,黄冈县周氏妇,产一男,狗头人身,即死。
至正九年四月,枣阳民张氏妇,生男,甫及周岁,长四尺许,容貌异常,皤腹臃肿,见人辄嬉笑,如世俗所画布袋和尚云。
二十三年五月。霸州民王马驹妻赵氏,一产三男。六月,亳家务李润妻张氏,一产三男。
至正三年秋,建宁浦城县民豕生豚,二层八足。
十一年,镇江民家豕生豚,如象形。
十二年,江宁陆氏家一猪生十四豚,内一豚,人首豕身。二十四年正月,保德州民家膊豕生豚,一首二身八蹄二尾。又海盐赵氏宰猪,小肠忽如蛇,宛延而走,及里许方止。
至元七年四月壬午,檀州雨黑霜。
元贞二年,处州天雨米,黑色。
大德十年二月,大同路黑霜。
延祐七年八月,益津路雨黑霜。
至正元年四月戊寅,彰德有赤风自西北来,忽变为黑,昼晦如夜。
十一年十月,天雨黑子于饶州,衢州亦如之。十二月,建宁浦城雨黑子。
十三年正月二十三日,黑气亘天。冬,袁州路每日暮,有黑气环绕郡城。
十七年正月己丑,杭州降黑雨。河池水皆黑。
二十八年,七月乙亥,京师黑雾,昏暝不辨人物,自旦近午始消,如是者旬有五日。
●卷四十四·志第十一
○五行中
《洪范》曰:“火曰炎上”。失炎上之性,时则有火灾、草妖、羽虫之孽、羊祸。其征恒燠,其色赤,是为赤眚赤祥。
定宗三年戊申,野草自焚,牛马十死八九,民不聊生。
至元十一年十二月,淮西正阳火,庐舍、铠仗悉毁。十八年二月,扬州火。
元贞二年,杭州火,燔七百七十家。
大德八年五月,杭州火,燔四百家。九年三月,宜黄、兴国之大冶等县火。十年十一月,武昌路火。延祐元年二月,真州扬子县火。三年八月,重庆路火,郡舍十焚八九。六年四月,扬州火,燔官民庐舍一万三千三百余区。
至治二年四月,扬州、真州火。十二月,杭州火。三年五月,奉元路行宫正殿火。上利利用监库火。九月,扬州江都县火,燔四百七十余家。
泰定元年五月,江西袁州火,燔五百余家。二年六月,龙兴路宁州高市火,燔五百余家。七月,龙兴奉新州、辰州辰溪县火。八月,杭州火,燔四百七十余家。四年八月,龙兴路火。十二月,杭州火。燔六百七十家。
天历二年三月,四川绍庆彭水县火。四月,重庆路火,延二百四十余家。七月,武昌路江夏县火,延四百家。十二月,江夏县火,燔四百余家。三年四月,河内诸县火。
至顺元年五月丁酉,杭州火,池州火。
元统元年六月甲申,杭州火。
至正元年四月辛卯,台州火。乙未,杭州火,燔官舍民居公廨寺观凡一万五千七百余间,死者七十有四人。二年四月,杭州又火。六年八月己巳,延平路火,燔官舍民居八百货科区,死者五人。十年,兴国路自春及夏,城中火灾不绝,日数十起。二十年,惠州路城中火灾屡见。二十三年正月乙卯夜,广西贵州火,同知州事韩贴木不花、判官高万章及家人九口俱死焉,居民死者三百余人,牛五十头,马九匹、公署仓库案牍焚烧皆尽。二十八年二月癸卯,京师武器库灾。己巳,陕西有飞火自华山下流入张良弼营中,焚兵库器仗。六月甲寅,大都大圣寿万安寺灾。是日未时,雷雨中有火自空而下,其殿脊东鳌鱼口火焰出,佛身上亦火起。帝闻之泣下,亟命百官救护,唯东西二影堂神主及宝玩器物得免,余皆焚毁。
至元二年八月丙寅,济南邹平县进芝一本。八年八月癸酉,益都济州进芝二本。是年,武安文庙大成殿产芝,九茎金色,叩之有金玉声。十五年四月,济南历城县进芝。十九年六月,芝生眉州青神县景德寺。二十二年十月,长葛、郾城各产芝草。二十三年四月丁未,江东宣慰司进芝一本。十月,济宁进芝二本。二十六年三月癸未,东流县献芝。四月,池州贵池县民王逸进紫芝十二本。六月,汲县民朱良进紫芝。二十八年三月,芝生钧州阳翟县。二十九年六月,芝生贺州。
大德五年十二月,兴元西乡县进芝一本,色如珊瑚。六年正月,济南邹平县进芝一本,五枝五叶,色皆赤。
至大四年八月,芝生国学大成殿。
延祐二年三月,芝生大成殿。五年七月,芝生大成殿。
后至元元年十二月,芝草生于荆门州当阳县覆船山,一本五干,高尺有二寸,一本二干,高五寸有半,干皆两歧;二本相依附,扶疏瑰奇,如珊瑚枝,其高者结为华盖庆云之状。五年十二月,芝草生于中书工部之屋梁,一本七干。
至正六年夏,西湖书院生瑞草。
至元十一年十月,衢州东北雨米如黍。十一月,建宁浦城县雨黑子如稗实。邵武大雨震电,雨黑黍如芦穄。信州雨黑黍。鄱阳县雨菽豆,郡邑多有饥民,皆取而食之。十六年六月,彰德路苇叶顺次倚叠而生,自编成若旗帜,上尖叶聚粘如枪。民谣云:“苇生成旗,民皆流离。苇生成枪,杀伐遭殃。”又有百黍自生成文,红秸黑字,其上节云:天下太平”,其下节云“天下刀兵”。十八年,处州山谷中,小竹结实如小麦,饥民采食之。二十一年,明州象山县竹穗生实,如小米,可食。
至正十一年,广西庆远府有异鸟飞见于述昆乡,飞鸟千百随之,盖凤凰云。其一飞去,其一留止者为獞人射死,首长尺许,毛羽五色,有藏之以献于帅府者,久而其色鲜明如生云。五月,兴国有大鸟百余,飞至郡西白朗山颠,状如人立,去而复至者数次。十九年,京师鸱号鸟夜鸣达旦,连月乃止。有杜鹃啼于城中,居庸关亦如之。二十三年,野鸽巢兴圣宫,数年蕃息数千,驱之不去。二十七年三月丁丑朔,莱州招远县大社里黑风大起,有大鸟自南飞至,其色苍白,展翅如席,状类鹤,俄顷飞去,遗下粟黍稻麦黄黑豆荞麦于张家屋上,约数升许。是岁大稔。至元十五年四月,济南无棣县献白雉。
中统二年正月辛未,御帐殿受朝贺,是夜东北有赤气照人,大如席。
元统二年正月庚寅朔,河南省雨血。众官晨集,忽闻燔柴烟气,既而黑雾四塞,咫尺不辨,腥秽逼人,逾时方息。及行礼毕,日过午,骤雨随至,沾洒垩墙及裳衣皆赤。
至元四年四月辛未,京师雨红沙,昼晦。
至正五年四月,镇江丹阳县雨红雾,草木叶及行人裳衣皆濡成红色。十三年三月丙戌,彰德路西南,有火自天而下,如在城外,觅之无有。十二月庚戌,京城有火见于东南。潞州襄垣县有火坠于东南。十四年,卫辉路有天光见于西方。十二月辛卯,绛州有红气起自北方,蔽天几半,移时方散。十五年春,蓟州雨血。十八年三月辛丑夜,大同路有黑气蔽于西方,声如雷然。俄顷,有云如火,交射中天,遍地俱见火光,以物触地,辄以火起。至夜半,空中如有兵戈相击之声。二十一年七月己巳,冀宁路忻州西北,有赤气蔽空如血,逾时方散。八月壬午,棣州夜半有赤风亘天,起西北至于东北。癸未,彰德西北,夜有红气亘天,起西北至于东北。癸未,彰德西北,夜有红气亘天,至明方息。乙酉,大同路北方,夜有赤气蔽天,直过天庭,自东而西,移时方散,如是者三。十月癸巳昧爽,绛州有红气见于北方,如火。二十三年三月壬戊,大同路夜有赤气亘天,中侵北斗。六月丁巳,绛州日暮有红光见于北方,如火,中有黑气相杂,又有白虹二,直冲北斗,逾时方散。庚申,晋宁路北方,日暮天赤,中有白气如虹者三,一贯北斗,一贯北极,一贯天横,至夜分方灭。八月丙辰,忻州东北,夜有赤气亘天,中有白色如蛇形,徐徐而行,逾时方散。十月丙申朔,大名路向青、齐一方,有赤气照耀千里。二十四年九月癸酉,冀宁平晋县西北方,至夜天红半壁,有顷,从东而散。二十八年六月壬寅,彰德路天宁寺塔忽变红色,自顶至踵,表里透彻,如煅铁初出于炉,顶上有光焰迸发,自二更至五更乃止。癸卯、甲辰亦如之。先是,河北有童谣云:“塔见黑,北人作主南人客。塔儿红,朱衣人作主人公。”七月癸酉,京师赤气满天,如火照人,自寅至辰,气焰方息。《洪范》曰:“木曰曲直。”失曲直之性,时则有木冰、木妖、狂人鼠孽,时则有鸡祸。其征恒雨,其色青,是为青眚青祥。
至元三十年正月,雨木冰三日。
大德七年十一月辛酉,木冰。
至顺二年十一月丁巳,雨木冰。十二月癸亥,雨木冰。
后至元五年十一月癸酉,瑞州路新昌州雨木冰,至明年二月壬寅,冰始解。
至正四年正月,汴梁路郑州尉氏、洧川、河阴三县及龙兴靖安县雨木冰。十一月,东平雨木冰。十二年九月壬午,冀宁保德州雨木冰。十四年冬,龙兴雨木冰。二十五年二月辛亥,汴梁雨木冰,状如楼阁、人物、冠带、鸟兽、花卉,百态具备,羽幢珠葆,弥望不绝,凡五日始解。
至元十九年,处州丽水县樟树生梨,可食。
元贞元年,太平路鞠湖县进榆木,有文曰“天下太平年”。
后至元三年夏,上都、大都桑果叶皆有黄色龙文。
九年秋,奉元桃杏实。十一年夏,松江普照寺敝帚开花。嘉兴儒学阍人陶氏,磨上木肘发青条,开白花。又吴江分湖里,柳树枯桩生长条如苇。进贤县瑞竹生。十二年五月,汴梁祥符县椿树结实如木瓜。十六年七月,彰德李树结实如小黄瓜。民谣云:“李生黄瓜,民皆无家。”二十一年,明州松树结实,其大有盈尺者。八月,汴梁祥符县邑中树木,一夕皆有湿泥涂之。
宪宗七年九月,霖雨连月。九年夏四月,大雷雨,凡二十日。
至元七年八月,保定路霖雨害稼。九年六月丁亥,京师大雨。十年,霖雨害稼。十二月,河间霖雨。二十三年九月乙丑朔,雨坏太庙。二十四年六月,霸州益津县霖雨伤稼。九月,太原、河间、河南等路霖雨害稼。二十五年五月,汴梁大霖雨。六月,睢阳霖雨。七月,保定路霸、漷二州淫雨害稼。八月,嘉祥、鱼台、金乡三县淫雨。九月,莫、献二州淫雨。保定路淫雨。二十六年六月,济宁、东平、汴梁、济南、顺德、真定路,滨、棣州霖雨害稼。七月辛己,雨坏都城。八月,大都路霖雨。九月,昌国亦如之。二十七年二月,晋陵、无锡二县霖雨。四月,芍陂屯田霖雨。七月,终南屯田霖雨,江西淫雨。二十八年八月,大名、清河、南乐诸县霖雨为灾。九月,河间淫雨。
元贞二年八月,宁海州霖雨。
大德二年七月,大雨。五年八月平滦路霖雨。是年,峡州、随州、安陵、荆门、泰州、光州、扬州、滁州、高邮、安丰霖雨。六年五月,归德、徐州、邳州、睢宁县雨五十日。十月,济南、滨、棣、泰安、高唐州霖雨害稼。七年,浙西淫雨。八年五月,大名、滑、浚、德州、齐河霖雨。六月丁酉,汴梁祥符、开封、陈州霖雨。九年六月,潼川霖雨。十年六月,景州霖雨。十一年九月,襄阳霖雨。
至大二年德州霖雨害稼。四年七月,河间、顺德、大名、彰德、广平等路,德、濮、恩、通等州及冀宁祁县霖雨害稼。
皇庆元年,龙兴路新建县雨害稼。
延祐元年五月,武陵县霖雨。二年七月,潭州、金州、永州、茶陵霖雨。四年四月,辽阳盖州雨水害稼。六年七月,霸州文成县雨害稼。七年五月,汝宁府霖雨。
至治元年,江州、赣州淫雨。二年闰五月,安丰路雨伤稼。三年五月,大名魏县淫雨。保定定兴县,济南无棣、厌次县,济宁砀山县,河间齐东县霖雨害稼。
泰定元年七月,真定、广平、庐州十一路雨伤稼。德州、曹州淫雨。八月,汴梁考城、仪封,济南沾化、利津等县霖雨,损禾稼。二年五月,浙西诸路霖雨。六月,奉元、卫辉路及永平屯田雨伤稼。九月,汉中道文州霖雨。三年十一月,广宁路霖雨伤稼。四年十月,大都路霖雨。是年,开封霖雨。
至顺二年九月,湖州安吉县霖雨。三年六月,京师霖雨。
元统二年三月,山东霖雨。
至元元年六月,大霖雨。二年五月乙卯,南阳邓州大霖雨,自是日至于六月甲申乃止。八月,大都至通州霖雨。三年六月辛巳,卫辉路淫雨。四年六月邵武路大雨。
至正二年秋,彰德路霖雨。三年四月至七月,汴梁路荧泽县,钧州新郑、密县霖雨害稼。四年夏,汴梁蔺阳县,许州长葛、郾城、襄城,睢州,归德府亳州之鹿邑,济宁之虞城淫雨害蚕麦,禾皆不登。八月,益都霖雨,饥民有相食者。五年夏秋,汴梁祥符、尉氏、洧川,郑州、钧州、亳州久雨害稼,二麦禾豆俱不登。河间路淫雨,妨害盐课。八年五月,京师大霖雨,都城崩圯。钧州新郑县淫雨害麦。九年七月,高唐州大霖雨,坏官署民居。归德府淫雨浃十旬。十年二月,彰德路大雨害麦。二十年七月,益都高苑县、陕州黾池县大雨害稼。二十三年七月,怀庆路河内、修武、武陟三县及孟州淫雨害稼。二十四年秋,密州安丘县大雨。二十五年秋,密州安丘县,丘潞,汴梁许州及钧州之密县淫雨害稼。二十七年秋,彰德路淫雨。
至正六年八月,龙兴进贤县甘露降。二十年十月,国子学大成殿松柏树有甘露降其上。
至正十年春,丽正门楼斗壝内,有人伏其中不知何自而至,远近聚观之。门尉以白留守,达于都堂,上闻,有旨令取付法司鞠问。但云蓟州人。问其姓名,诘其所从来,皆惘若无知,唯妄言祸福而已。乃以不应之罪笞之,忽不知所在。
至元二十二年六月。马湖田鼠食稼。大德二年二月,沙州鼠伤稼。至正二十年八月,庆阳,延安,宁、安等州野鼠食稼,初由鹑卵化生,既成牝牡,生育日滋,百亩之田,一夕俱尽。二十六年,泗州濒淮两岸,有灰黑色鼠,暮夜出穴,成群覆地食禾。
至正十七年三月,上海李胜家伏鸡七雏,一雏作牝鸡鼓翼长鸣。十八年正月,钱塘卢子明伏鸡一雏,有四足。二十二年,龙泉县一鸡二形,能鸣能伏。二十五年,瑞安县郑氏家有雄鸡生子。
《洪范》曰:“金日从革”。失从革之性,时则有金石之妖、诗妖、毛虫之孽。其征恒旸,其色白,是为白眚白祥。
大德二年六月,抚州崇仁县辛陂村有星陨于地,为绿色员石,邑人张椿以状闻。
泰定四年八月,天全道山崩,飞石击人,中者辄死。
至正十年正月甲戌,棣州白昼空中有声,自西北而来,距州二十里陨于地,化为石,其色黑。微有金星散布其上。有司以进,遂藏之司天监。十一月冬至夜,陕西耀州有星坠于西原,光耀烛地,声如雷呜者三,化为石,形如斧,一面如铁,一面如锡,削之有屑,击之有声。十六年冬十一月,大名路大名县有星如火,自东南流,尾如曳,彗,坠入于地,化为石,青黑光莹,状如狗头,其断处类新割者。有司以进,太史验视云:“天狗也。”命藏于库。十九年四月己丑,建宁路瓯宁县有星坠于营山前,其声如雷,化为石。二十三年六月庚戌,益都临朐县龙山有星坠入于地,掘之深五尺,得石如砖,褐色,上有星如银,破碎不完。
至元元年,龙兴靖安县山石迸裂,涌水,人多死者。十年三月。庆元奉化州南山石裂,其碎而大者,有山川、人物、禽鸟、草木之文。二十七年六月丁卯,沂州东苍山有巨百,大如屋,崩裂坠地,声震如雷。七月丙戌,广西灵川县临江石崖崩。
庶征之恒肠,刘向以为春秋大旱也。
太宗十年八月,旱。
定宗三年,大旱。
中统元年八月,泽州、潞州旱。三年五月,滨、棣二州旱。四年八月,真定路及洺、磁等州,彰德旱。十一月,东平、大名等路旱。
至元元年二月,东平、太原、平阳旱,分命西僧祷雨。二年,西京、北京、益都、真定、东平、顺德、河间、徐、邳、宿旱。三年夏,黄州京北鹰朔旱。四年,顺天束鹿旱。五年,京兆大旱。六月,真定等路旱。七年三月,益都、登、莱旱。七月,山东、南京旱。八年四月。蔚州灵仙、广灵二县旱。九年六月,高丽旱。十二年,太原等路旱。十三年十二月,平阳路旱。十五年,奉圣州及彰德等路旱。十六年七月,赵州旱。十八年二月,辽阳、广宁、北京大定县旱。十九年八月,真定以南旱。二十二年五月,广平、汴粱、钧州、郑州、怀孟、濮州、东昌、广平、平阳、彰德、卫辉旱。二十三年五月汴粱旱。京畿旱。二十四年春,平阳旱,二麦枯死。二十五年,东平路须城等六县,安西路商、耀、乾、华等十六州旱。二十六年,绛州大旱。二十七年,真定、平山、枣强三县旱,二十八年二月,山东棣州旱。
元贞元年六月,环州、葭州及咸宁、伏羌、通渭等县旱。七月,太原、安丰及河间肃宁、乐寿二县旱。九月,泗州、贺州旱。二年七月,大名开州、怀州武陟县、河间肃,宁县旱。九,莫、献州旱。十月化州旱。十二月,辽东、开元二路及河南芍陂旱。
大德元年六月,汴梁、南阳大旱。七月,怀州武陟县旱。八月扬州、淮安、宁海州、真定、顺德、河间旱。九月,镇江丹阳、金坛二县旱。十一月,常州路宜兴州旱。十二月,平阳曲沃县旱。二年二月,浙西嘉兴、江阴,江东池州、建康、溧阳旱。五月,卫辉、顺德、平滦等路旱,三年五月,荆湖诸路及桂阳、宝庆、兴国三路旱。九月,大都、扬州、淮安旱。十月,扬、庐、随、黄等州旱。四年三月,宁国、太平旱。五月,扬州、南阳、顺德、东昌、归德、汝宁、徐、濠等州旱。平棘、白马二县旱。五年六月,汴粱、南阳、卫辉、大名等路旱。九月,江陵旱。六年正月,陕西旱。七年,台州诸路旱。八年六月,风翔扶风、歧山、宝鸡三县旱。九年五月,道州旱。七月,晋州饶阳县,汉阳汉川县旱。八月,象州、融州、柳州肛县旱。十年五月,京畿旱。安西春夏大旱,二麦枯死。十一年,台州自夏不雨,至秋九月。
至大元年二月,汝宁、归德旱。五月,渭源县旱。三年夏,广平亢旱。四年六月,河间、陕西诸路旱。
皇庆元年六月,滨、棣、德三州及蒲台等县旱。二年九月,京畿大旱。
延祐二年春,檀、蓟、濠三州旱。夏,巩昌兰州旱。济宁、益都旱。四年四月,德安府旱。五年六月,荆州旱。七月,真定,河间、广平、中山大旱。七年六月,黄、蕲二路及荆门州旱。九月,沈阳旱。
至治元年四月,袁州、建昌及广德路旱。五月,高邮州旱。六月,大同路、临江路旱。二年二月,扬州、淮安路旱。十一月,岷州旱。三年夏,土番岷州、顺德、真定、冀宁大旱。
泰定元年三月,临洮狄道,石州、离石、宁乡旱。六月,景、清、沧、莫等州,临汾、泾川、灵台、寿春、六合等县旱。九月,建昌路旱。十二月,两浙及江东诸路旱。二年三月,荆门州旱。五月,潭州、茶陵州、兴国永兴县旱。七月,随州、息州阜,三年五月,庐州、郁林州旱。燕南、河南州县十有四亢阳不雨。七月,关中,大名、永平、奉元诸路旱。九月,南思州旱。十一月,怀庆、修武路旱,四年五月,奉元醴泉、顺德唐山、邠州淳化等县旱。五月大都、南阳、汝宁、庐州等路旱。六月,潞、霍、绥德三州旱。七月,江南、延安诸路旱。八月,真定、晋宁、延安、河南及藤州旱。十月,龙兴路旱,十一月,永平路旱,十二月,大都、保定、真定、东平、济南、怀庆等路旱。
致和元年二月。广平、彰德等路旱,五月,泾州旱。六月,江陵路旱。
天历元年八月,陕西大旱,人相食,二年夏,真定、河间、大名、广平等四州四十一县旱。峡州二县旱。七月,大都之东安、蓟州、永清、益津诸县旱。八月浙西湖州,江东池州,饶州旱。十二月,冀宁路旱。
至顺元年七月,肇州、兴州、东胜州及榆次、滏阳等十三县旱。十月,武昌,湖广常德、潭州诸路旱。十一月,冠州、庐州。江西龙兴、南康、抚、瑞、袁、吉、饶州及大名、真定、河间诸路旱。二年三月,浙西旱。四月,霍、隰、石三州,阜城、平地二县旱。八月,黄州旱。三年八月,真定路,冀宁咱之阳曲、河曲二县及荆门州、河南府之洛阳县旱。四年夏,绍兴旱。淮东、西亦旱。
元统元年夏,绍兴旱。自四月不雨,至于七月。淮东、淮西皆旱。二年三月,潮广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四月,河南旱,自是月不雨至于八月。秋,南康旱。
至元元年三月,益都路旱。夏,河南及邵武大旱。二年,蕲州、黄州,浙东衢州、婺州、绍兴,江东信州,江西瑞州等路,及陕西皆旱。是年四用,黄州黄冈县周氏妇产一男,未几死,狗头人身,咸以为旱魃云。六年夏,大宁、广宁、辽田、开元、沈阳、懿州旱。广东南雄路旱,自二月不雨至于五月,种不入土。
至正二年,彰德、大同二路及冀宁平晋、榆次、徐沟县,汾州孝义县,沂州皆大旱,自春至秋,不雨,人有相食者。秋,卫辉大旱。三年秋,兴国大旱。四年,福州大旱,自三月不雨至于八月。兴化、邵武、镇江及湖南之桂阳皆旱。五年,曹州禹城县大旱。夏,胶州高密县旱。六年,镇江及庆元奉化州旱。七年,杯庆、卫辉,河东及凤翔之岐山,汴粱之祥符,河南之孟津,皆大旱。八年三月,益都临淄县大旱。五月,四川旱。十年夏秋,彰德旱。十一年,镇江旱。十二年,蕲州、贵州大旱,人相食。淅东绍兴旱。台州自四月不雨,至于七月。十三年,蕲州、黄州及浙东庆元、衢州、婺州,江东饶州,江西龙兴、瑞州、建昌、吉安、广东南雄,湖南永平、桂田,皆大旱。十四年,怀庆河内县,孟州,汴梁祥符县,福建泉州,湖南永州、宝庆,广西梧州,皆大旱。样符旱魃再见。泉州种不入土,人相食。十五年,卫辉大旱。十六年。婺州、处州皆大旱。十八年春,蓟州旱。莒州、滨州、般阳滋州县、霍州、鄜州、凤翔。岐山县,春夏皆大旱。莒州家人自相食。岐山人相食。十九年,晋宁、凤翔,广西梧州、象州,皆大旱,二十年,通州旱,汾州介休县自四月至秋不雨。广西宾州大旱,自闰五不雨至于八月。二十二年,河南洛阳、孟津、偃师三县大旱,人相食。二十三年。山东济南,广西贺州皆大旱。
后至元五年八月,东师童谣云:“白雁望南飞,马札望北跳。”至正五年,淮楚间童谣云:“富汉莫起楼,穷汉莫起屋,但看羊儿年,便是吴家国。”十年,河南北童谣云:“石人一双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十五年,京师童谣云:“一阵黄风一阵沙,千里万里无人家。回头雪消不堪看,三眼和尚弄瞎马。“十六年正月,松江民谣曰:“满城多是火,官府四散躲,城里无一人,红军府上点。”
太宗九年,左翼部讹言括民女。至元十一年四月,诛西京讹言惑众者。后至元三年,郡邑皆相传朝廷欲括童男女,于是市井乡里竞相嫁娶,仓卒成婚,贫富长幼多不行其宜者,此民讹言也。
元贞三年正月,海州牟平县获白鹿于圣水山以献。至正十年,彰德境内狼狈为害,夜如人形,入人家哭,就人杯抱中取小儿食之。二十三年正月,福州连江县有虎入于县治。二十四年七月,福州白昼获虎于城西。二十九年正月,上都有狐数头入行殿,直至御殿下。
皇庆二年八月,皇梅县天雨毛。元统二年六月彰德雨白毛,俗呼云:“老君髯”。民谣曰:“天雨牦。事不齐。”至元三年三月,彰德雨毛,如绵而绿,俗呼云“菩萨绵。”民谣云:“天雨线,民起怨,中原地,事必变。”六年七月,延安路鄜州雨白毛,如马鬃,所属邑亦如之。至正十三年四月,冀宁榆次县雨白毛,如马鬃。七月泉州如雨白丝。十八年五月,益都雨白牦。十九年三月,遵化路连日雨牦。八月,安仁县怪物见空中,白色,头黑,尾锐。二十五年五月甲子,京师雨牦,长尺许,如马鬃。二十七年五月,益都雨白牦。
至元二十四年七月癸丑,日军连环,白虹贯之。至大元年七月,流星起句陈,化为白气,员如车轮,至贯索始灭。皇庆元年六月丁卯,天雨毛。延佑元年二月己亥,白晕亘天。连环贯日。至顺三年五月丁酉。白虹并日出,其长竟天。后至元四年八月丁丑,京师白虹亘天。至正二十二年。京师有白气如小索,起危宿,长五百丈,扫太微。二十四年六月癸卯,冀宁路保德州三星昼见,有白气横突其中。二十六年三月丁亥,白虹五道亘天,其第三道贯日。又气横贯东南,良久乃灭,二十七年五月,大名路有白气二道。二十八年闰七月乙丑,冀宁文水县有白虹贯日,自东北直绕西南,云影中似日非日,如镜者三色青白,逾时方散。
至正二十一年,昆明县生赤小犬,色如火,群吠遍野。二十八年,上海金寿家堆犬生小狗八,其一嘴爪红如鲜血。
●卷四十五·志第十二
○五行下
《洪范》曰:“土爰稼穑。”失土之性,稼穑不成,时则有饥馑,为地震山崩,天雨土,花妖虫孽牛祸。其征恒风,其色黄,是为黄眚黄祥。
中统元年五月,泽州饥。二年六月,塔察儿部饥。七月,桓州饥。三年五月,甘州饥。闰九月,济南路饥。
至元二年四月,辽东饥。五年九月,益都讥。六年十一月,济南及固安、高唐二州饥。七年五月,东京饥。七月,山东淄、莱等州饥。
八年正月,西京、益都饥。九年四月,京师饥。七月,水达达部饥。十七年三月,高邮州饥。十八年二月,浙东饥。四月,通、泰、崇明等州饥。十九年九月,真定路饥。民流徙鄂州。二十三年七月,宣宁县饥。二十四年九月,平滦路饥。十二月,平江、嘉兴路,湖、秀二州饥。二十五年四月,浦台县饥。十一月,兀良合部饥。二十六年二月,合木里部饥。三月,安西、甘州等路饥。四月,辽阳路饥。闰十月,武平路饥,檀州饥。十二月,蠡州饥。河间、保定二路饥。二十七年二月,开元路宁远等县饥。四月,浙东婺州饥。河间任丘、保定定兴二县饥。九月,河东山西道饥。二十八年三月,真定、河间、保定、平滦、太原、平阳等路饥。杭州、平江、镇江、广德、太平、徽州饥。九月,武平路饥。十二月,洪宽女直部饥。大都饥。二十九年正月,清州、兴州饥。三月,大宁之龙山县、里州之和中县饥。东安、固安、蓟、棣四州饥。三月,咸宁、昌州饥。闰六月,南阳、怀孟、卫辉等府路饥。三十年十月。京师饥。
元贞二年四月,平阳绛州、太原阳曲、台州黄岩饥。
大德元年六月,广德路饥。七月,宁海州文登、牟平等县饥。三年八月,扬州、淮安筹路饥。四年二月,湖北饥。三月,宁国、太平二路饥。九月,建康、常州、江陵等路饥。六年五月,福州饥。六月,杭州、嘉兴、湖州、广德、宁国、饶州、太平、绍兴、庆元、婺州等路饥。大同路饥。七月,建康路饥。十一月,保定路饥。七年二月,真定路饥。五月,太原、龙兴、南康、袁州,瑞州、抚州等路,高唐、南丰等州饥。六月,浙西饥。七月,常德路饥。八年六月,乌撒、乌蒙、忙部、东川等路饥。九年三月,常宁州饥。五月,宝庆路饥。八月,扬州饥。十年三月,济州任城饥。四月,汉阳、淮安、道州、柳州饥。七月,黄州、沅州、永州饥。八月,成都饥。十一月,扬州、辰州饥。十二月,山东饥。
至大元年二月,益都,般阳、济宁、济南、东平、泰安大饥。六月,山东、河南、江淮等路大饥。二年七月,徐州、邳州饥。
皇庆元年六月,巩昌、河州路饥。二年三月,晋宁、大同、东川、巩昌、甘肃等路饥。四月,真定、保定、河间等路饥。五月,顺德、冀宁二路饥。六月,上都饥。
延佑元年六月,衡州饥。七月,台州饥。十二月,归德、汝宁、沔阳、安丰等府路饥。二年正月晋宁、宣德、怀孟、卫辉、益都、般阳等路饥。汉阳路饥。三年二月,河间、济南滨、棣等处饥。四月,辽阳盖州及南丰州饥。五月,宝庆、桂阳、澧州、潭州、永州、道州、袁州饥。四年正月,汴粱饥。五年四月,上都及辽阳饥。六年八月,山东济宁饥。七年四月,上都,济南蒙古军饥。五月,大同、云内、丰州、东胜州饥。沈阳路饥。八月,广东新州新兴县饥。
至治元年正月,蕲州蕲水县饥。二月,河南汴梁、归德、安丰等路饥。是春,般阳饥。五月,胶、濮、二州饥。七月南恩、新州饥。十一月,巩昌成州饥。十二月,庆远、真定二路饥。二年三月,河南、淮东、淮西诸路饥。延安延长、宜川二县饥。奉元路饥。四月,东昌、霸州饥。九月,临安河西县饥。三年二月,京师饥。三月,平江嘉定州饥。崇明、黄岩二州饥。十一月,镇江丹徒、沅州黔阳县饥。十二月,归、澧二州饥。
泰定元年正月,惠州、新州、南恩州,信州上饶县,广德路广德县,岳州临湘、华容等县俱饥。二月,庆元、绍兴二路,绥德州米脂、清涧二县饥。三月,临洮狄道县、石州离石县饥。四月,江陵、荆门州、监利县饥。五月,赣州、吉安、临江等路,昆山、南恩等州饥。八月,冀宁、延安、江州、安陆、杭州、建昌、常德、全州、桂阳、辰州、南安等路属州县饥。九月,绍兴、南康二路饥。十一月。泉州饥。中牟、延津二县饥。二年正月,梅州饥。禄劝、英德二州饥。闰正月,河间真定、保定、瑞州路饥。二月,凤翔路饥。三月,蓟、邠、徐、邳四州饥。济南、肇庆、江宁、惠州饥。四月,杭州、镇江、宁国、南安、浔州、潭州等路饥。五月,广德、袁州、抚州饥。六月,宁夏路饥。九月,琼州、成州饥。德庆路饥。十二月,济南、延川等路饥。三年三月,河间、保定、真定、卫辉、中山、顺德、宁夏、建昌、大都、永平、奉元饥。四月,济南饥。十一月,沈阳、大宁、永平、广宁、金、复州,甘肃亦集乃路饥。四年正月,辽阳诸路饥。二月,奉符、长清、莱芜三县饥。建康、淮安、蕲州属县饥。四月,通、蓟等州,渔阳、永清等县饥。七月,武昌江夏县饥。
致和元年二月,乾州饥。三月,晋宁、冀宁、奉元、延安等路饥。四月。保定、东昌、般阳、彰德、大宁五路属县饥。五月,河南、东平、大同等路饥。七月,咸宁、长安、泾州灵台饥。
天历二年正月,大同及东胜州饥。涿州房山、范阳等县饥。四月,奉元耀州、乾州、华州及延安、邠、宁诸县饥,流民数十万。大都、兴和、顺德、大名、彰德、怀庆、卫辉、汴粱、中兴等路,泰安、高唐、曹、冠、徐、邳等州饥。江东、浙西二道饥。八月,忻州饥。十月,汉阳、武昌、常德、澧州等路饥。凤翔府大饥。三年正月,宁海州文登、牟平县饥。怀庆、衡州二路饥。真定、汝宁、扬、庐、蕲、黄、安丰等路饥。二月,河南大饥。三月,东昌须城、昌邑县饥。沂、莒、胶、密、宁海五州,临清、定陶、光山等县饥。巩昌兰州、定西州饥。四月,德州清平县饥。
至顺元年,秦州饥。二年二月,集庆、嘉兴二路及江阴州饥。檀、顺、潍、密、昌平五州饥。六月,兴和路高原,咸平等县饥。九月,思州镇远府饥。十二月,河南大饥。三年四月,大理、中庆路饥。五月,常宁州饥。七月,滕州饥。八月,大都宝坻县饥。
元统元年夏,两淮大饥。二年春,淮西饥。七月,池州饥。十一月,济南、莱芜县饥。至元元年春,益都路沂水、日照、蒙阴、莒四县及龙兴路饥。夏,京师饥。是岁,沅州、道州、宝庆及邵武、建宁饥。二年,顺州及淮西安丰,浙西松江州,台州,江西江、抚、袁、瑞四川。湖北沅州卢阳县饥。三年。大都及济南、蕲州、杭州、平江、绍兴、溧阳、瑞州、临江饥。五年,上都开平县、桓州,兴和宝昌,濮州之鄄城,冀宁之文州,益都之胶、密、莒、潍四州,辽东沈阳路,湖南衡州。江西袁州,八番顺元等处皆饥。六年,顺德之邢台,济城之历城,大名之元城,德州之清平,泰安之奉符、长清,淮安之山阳等县,归德邳州,益都、般阳、处州、婺州四路皆饥。
至正元年春,京畿州县、真定、河间、济南及湖南饥。夏,彰德及温州饥。二年,保德州大饥。三年,卫辉、冀宁、忻州大饥,人相食。四年,霸州大饥,人相食。东平路东阿、阳谷、汶上、平阴四县皆大饥。冬,保定、河南饥。五年春,东平路须城、东阿、阳谷三县及徐州大饥,人相食。夏,济南、汴梁、河南、邠州、瑞州、温州、邵武饥。六年五月,陕西饥。七月,彰德、怀庆、东平、东昌、晋宁等处饥。九年春,胶州大饥,人相食。钧州新郑、密县饥。十四年春,浙东台州,江东饥。闽海福州、邵武、汀州,江西龙兴、建昌、吉安、临江、广西静江等路皆大饥,人相食。十七年,河南大饥。十八年春,莒州蒙阴县大饥,斗米金一斤。冬,京师大饥,人相食。彰德、山东亦如之。十九年正月至五月,京师大饥,银一锭得米仅八斗,死者无算。通州民刘五杀其子而食之。保定路莩死盈道,军士掠孱弱以为食。济南及益都之高苑,莒之蒙阴,河南之延津、新安、渑池等县皆大饥,人相食。二十一年,霸州饥,民多莩死。
太宗五年癸巳十二月,大风霾七昼夜。
至元十六年,保定二十余路大风害稼。二十年正月,汴梁延津、封丘二县大风,麦苗尽拔。二十四年,西京、北京、隆兴、平滦、南阳、怀孟等路大风。三十一年七月,棣州阳信县大风,拔木发屋。
元贞元年,金、复州大风损禾。三年,顺德大风。
大德二年五月,卫辉、彰德大风损禾。八年九月,潮州飓风,海溢。十年二月,大同路暴风。
至大元年秋,归德大风。
延祐七年八月,延津县大风,昼晦,桑陨者十八九。
至治元年三月。大同路大风,走沙土,壅没麦田一百余顷。二年十二月,大同、卫辉、江陵属县皆大风。三年三月,卫辉路大风,桑陨蚕死。
泰定元年八月,永嘉县大风,海溢。三年七月宝坻、房山二县大风折木。八月,盐官州溢。大都昌平等县大风一昼夜,坏民居九百余家。四年五月,卫辉路辉州大风九日,禾尽偃。是年,通州、崇明州大风。
天历三年二月,胙城县、新乡县大风。
至顺元年,卫辉路大风。七月,广平、真定、肥城、保定曲阳大风。二年十月,吴江州大风。是年,柳林行官大风拔木。
元统元年三月,绍兴萧山县大风拔木。
至正元年七月,广西雷州飓风大作,涌潮水,拔木害稼。二年十月,海州飓风作,海水溢,溺死人民。四年七月,温州飓风大作。七年正月朔,大都大风。十三年五月乙丑,浔州飓风大作,坏官舍民居,屋瓦门扉皆飘扬七里之外。十四年七月甲子,潞州襄垣县大风拔木。十六年,温州大风。十七年六月,温州飓风。十八年正月,大风起自西北,仆益都万岁碑。二十一年正月癸酉,石州大风拔木,六畜皆鸣,人持抢矛忽生火焰,抹之即无,摇之即有。二十四年,台州路黄岩州海溢,飓风拔木,禾尽偃。二十七年三月庚子,京师有大风,起自西北,飞砂扬砾,昏冥蔽天,逾时风势八面俱至,终夜不止。如是者连日。自后每日寅时风起,万窍争鸣,戌时方息。至五月癸未乃止。二十八年正月,上都风霾。二月,上都大风昼晦。
至元四年六月。中都、顺天、东平等处蚕灾。七年五月,东平、大名等处蚕灾。十七年二月,真定七路桑有虫食之。二十二年五月,真定、广平、河间、大名、济南蚕灾。二十三年五月,广平等路蚕灾。二十五年七月乙巳,保定路唐县野蚕成茧。二十九年,真定之中山、新乐、平山、获鹿、元城、灵寿;河间之沧州无棣,景州之阜城、东光;益都之潍州北海县,有虫食桑皆尽。
元贞元年四月,真定平山、灵寿二县有虫食桑。二年五月,随州野蚕成茧。
大德元年六月,平滦路虫食桑。五年四月,大都、彰德、广平、真定、顺德、大名、濮州虫食桑。七年五月,济宁等处虫食桑。
至大元年五月,大名、广平、真定三路虫食桑。
至治元年五月,保定路飞虫食桑。
致和元年六月,河南德安屯蠖食桑。
天历二年二月,真定平山县,河间临津等县、大名魏县虫食桑。四月,濮州鄄城县、大名路,六月,卫辉蚕灾。三月,沧州、高州及南皮、盐山、武城等县虫食桑。
至顺元年三月,濮州诸县虫食桑。五月,沧州、高唐州虫食桑。二年二月,深、冀二州虫食桑。三月,真定、汴梁二路,恩、冠、晋、冀、深、蠡、景、献等州亦如之。五月,东昌、保定二路,濮、高唐等州虫食桑,六月,济宁路虫食桑。七月,辰州、兴国二路虫食桑、伤禾。三年三月,高唐、深、冀等州,大名、汴粱、广平三路虫食桑。四月,东昌、济宁二路及曹、濮等州虫食桑。
至元八年六月,辽州和顺县、解州闻喜县虸蚄生。十八年,高丽,夏津、武城县蟊。二十三年五月,霸州、漷州蝻。十月,兴化路仙游县虫伤禾。二十四年,巩昌虸蚄为灾。二十七年四月,婺州螟害稼,雷而大作。螟尽死,岁乃大稔。
元贞元年六月,利州龙山县、盖州明山县螟。二年五月,济州任城县螟。
大德七年五月,济南、东昌、般阳、益都等路虫食麦。闰五月,汴梁开封县虫食麦。九年七月桂阳郡蝝。
至大元年五月,东平、东昌、益都等路蝝。
皇庆二年五月,檀州及获鹿县蝻。
延佑七年七月,霸州及南邑县蝻。
泰定二年七月,奉元路咸阳、兴平、武功蝻。三年,风翔府岐山等县虸蚄害稼。
天历二年,淮安、庐州、安丰三路属县蝻。
至顺元年七月,宝庆等路田生青虫,食稼。
至正三年六月,梧州青虫食稼。十年七月,同州虫食稼。知州石亨祖祷于元妙观,雨三日,虫尽死。十九年五月,济南章丘、邹平二县蝻,五谷不登。二十二年春,卫辉路螟。六月,胶水县虸蚄生。七月,掖县虸蚄生,害稼。二十三年六月,宁海文登县虸蚄生。七月,莱州招远、莱阳二县,文登州、宁海州虸蚄生。
大宗十年八月蝗。
中统三年五月,真定、顺天、邢州符路蝗。四年六月,燕京、河间、益都、真定、东平蝗。八月,滨、棣等州蝗。至元二年七月,益都大蝗。十二月,西京、北京、顺德、徐、宿、邳等州、路蝗。三年,东平、济南、益都、平滦、洺磁、顺天、邢州、中都、河间、北京、真定路蝗。四年,山东、河南北诸路蝗。五年六月,东平等路蝗。六年六月,河南北、山东诸路蝗。七年三月,益都、登、莱蝗。七月,南京、河南诸路蝗,八年六月,上都、中都、大名、河间、益都、顺天、怀孟、彰德、济南、真定、卫辉、平阳、归德、顺德等路,淄、菜、洺、磁等州蝗。十五年,濮州蝗。十六年四月,大都十六路蝗。十七年五月,真定、咸平、沂州及涟、海、邳、宿等州蝗。十九年四月,别十八里部东三百余里蝗害麦。二十一年六月,中卫屯田蝗。二十二年四月,大都、汴梁、益都、庐州、河间、济宁、归德、保定蝗。七月,京师蝗。二十五年七月,真定、汴梁蝗。八月,赵、晋、冀三州蝗。二十六年六月,东平、济宁、东昌、益都、真定、广平、归德、汴梁、怀孟蝗。二十七年四月,河北蝗。二十九年六月,东昌、济南、般阳、归德等路蝗。三十年六月,大兴县蝗。九月,登州蝗。三十一年六月,东安蝗。
元贞元年六月,汴粱陈留、太康、考城等县,睢、许等州蝗。二年六月,济宁任城、鱼台县。东平须城、汶上县,开州长垣、清丰县,德州齐河具,滑州,内黄县,颍州太和县蝗。七月,平阳、大名、归德、直定等处蝗。八月,德州、彰德、太原蝗。
大德元年六月,归德、邳州、徐州蝗。二年二月,归德等处蝗。四月,江南、山东、两淮、江浙、燕南属县百五十处蝗。六月,山东、河南、燕南、山北五十处,辽东、大宁路金源县蝗。三年五月,扬州及淮安属县蝗,有甃食之。十月,陇、陕蝗。四年五月,扬州、南阳、顺德、东昌、归德、济宁、徐、濠、芍陂蝗。五年六月,顺德路淇州蝗。七月,广平、真定等路蝗。八月,河南、睢、陈、唐、和等州,新野、汝阳、江都、兴化等县蝗。六年四月,真定、大名、河间等路蝗。七月,大都涿、顺、固安三州及濠州钟离、镇江丹徒蝗。七年五月,益都、济南等路蝗。六月,大宁路蝗。八年四月,益都临朐、德州齐河县蝗。六月,益津县蝗。九年六月,通、泰、靖海、武清等州县蝗。八月,涿州良乡、河间南皮、泗州天长等县及东安、海盐等州蝗。十年四月,大都、真定、河间、保定、河南等路蝗。六月,龙兴、南康等路蝗。十一年五月,真定、河间、顺德、保定等路,六月,保定属县,七月,德州,八月,河南、真定等路蝗。
至大元年二月,汝宁、归德二路蝗。五月,晋宁路蝗。六月,真定、保定二路蝗。八月,淮东蝗。二年四月,益都、东平、东昌、顺德、广平、大名、汴梁、卫辉等路蝗。六月,檀、霸、曹、濮、高唐、泰安等州,良乡、舒城、历阳、合肥、大安、江宁、句容、溧水、上元等县蝗。七月,济南、济宁、般阳、河中、解、绛、耀、同、华等州蝗。八月,真定、保定、河间、怀孟符路蝗。三年四月,宁津、堂邑、茌平、阳谷、平原、齐河、禹城七县蝗。五月,合肥、历阳、蒙城、霍邱、怀宁等县蝗。七月,磁州、威州,饶阳、元氏、平棘、滏阳、元城、无棣等县蝗。
皇庆元年,彰德、安阳县蝗。
延祐七年六月,益都蝗。
至治元年五月,霸州蝗。六月,卫辉、汴梁等处蝗。七月,江都、泰兴、通许、临淮、盱眙、清流等县蝗。十二月,宁海州蝗。二年,汴粱祥符县蝗,有群甃食蝗,既食而复吐之,积如丘垤焉。十二月,汴粱、顺德、河间、保定、济宁、濮州、益都诸路蝗。三年五月,保定路归信县蝗。七月,真定诸路蝗。
泰定元年六月,大都、顺德、东昌、卫辉、保定、益都、济宁、彰德、真定、般阳、广平,大名、河间、东平等路蝗。二年五月,彰德等路蝗。六月,德、濮、曹、景等州,历城、章丘、淄川、茌平等县蝗。九月,济南、归德等路蝗。三年六月,东平须城县、兴国永兴县蝗。七月,大名、顺德等路,赵州,曲阳、满城、庆都、修武等县蝗。淮安、高邮二路,睢、泗、雄、霸等州蝗,八月,永平、汴粱、怀庆等路蝗。四年五月。大都、南阳、汝宁、庐州等路蝗。洛阳县有蝗五亩,群鸟尽食之,越数日。蝗又集,又食之。六月,大都、河间、济南、大名、陕州蝗。七月,藉田蝗。八月,冠州、恩州、大都、河间、奉元、怀庆诸路蝗。十二月,保定、济南、卫辉、济宁、庐州五路,南阳、河南二府蝗。博兴州,临淄、胶西等县蝗。
致和元年四月,大都蓟州、永平路石城县蝗。凤翔岐山县蝗,无麦苗。五月,颍州及汲县蝗。六月,武功县蝗。
天历二年四月,大宁兴中州、怀庆孟州、庐州无为州蝗。六月,益都路莒、密二州蝗。七月,真定、汴梁、永平、淮安、卢州、大宁、辽阳等路属县蝗。八月,保定行唐县蝗。三年五月,广平、大名、般阳、济宁、东平、汴梁、南阳、河南等路,辉、德、濮、开、高唐五州蝗。
至顺元年六月,漷、蓟、固安、博兴等州蝗。七月,解州、华州及河内、灵宝、延津等二十二县蝗。二年三月,陕州诸路蝗。六月,孟州济源县蝗。七月,河南阌乡、陕县,奉元蒲城、白水等县蝗。
元统二年六月,大宁、广宁、辽阳、开元、沈阳、懿州蝗。八月,南康诸县蝗。
后至元二年七月。黄州蝗。三年六月,怀庆、温州、汴粱阳武县蝗。七月,武陟县鹰食蝗。五年七月,胶州即墨县蝗。是年秋七月,螟生牧野南,有鹄鹆自西北来,啄螟食之尽。
至正四年,归德府永城县及亳州蝗。十二年六月,大名路开、滑、浚三州,元城十一县蝗。十七年,东昌茌平县蝗。十八年夏,蓟州、辽州、港州昌邑县、胶州高密县蝗。秋,大都、广平,顺德及潍州之北海、莒州之蒙阴、汴梁之陈留、归德之永城皆蝗。顺德九县民食蝗,广平人相食。十九年,大都霸州、通州,真定,彰德,怀庆,东昌,卫辉,河间之临邑,东平之须城、东阿、阳谷三县,益都路之益都、临淄二县,潍州、胶州、博兴州,大同、冀宁二路,文水、榆次、寿阳、徐沟四县,沂、汾二州及孝义、平遥、介休三县。晋宁潞州及壶关、潞城、襄垣三县,霍州赵城、灵石二县,隰之永和,沁之武乡,辽之榆杜、奉元,及汴粱之祥符、原武、鄢陵、扶沟、杞、尉氏、洧川七县,郑之荥阳、汜水,许之长葛、郾城、临颍,钧之襄城、新城、密县皆蝗,食禾稼草木俱尽,所至蔽日,碍人马不能行,填坑堑皆盈。饥民捕蝗以为食,或曝干而积之。又罄,则人相食。七月。淮安清河县飞蝗蔽天,自西北来,凡经七日,禾稼俱尽。八月,大同路蝗。二十年,益都临朐、寿光二县,凤翔岐山县蝗。二十一年六月,河南巩县蝗,食稼俱尽。七月,卫辉及汴梁荥泽县、郑州蝗。二十二年秋,卫辉及汴粱开封、扶沟、洧川三县,许州及钧之新郑、密二县蝗。二十五年,凤翔岐山县蝗。绩溪县蝗。
至元十六年四月益都乐安县朱五十家,牛生■〈牜孛〉犊,两头四耳三尾,其色黄,既生即死。
大德九年二月,大同平地县迷儿的斤家,牛生麒麟而死。
至大四年,大同宣宁县民灭的家,牛生一犊,其质有鳞无毛,其色青黄,类若麟者,以其享上之。
泰定三年九月,湖州长兴洲民王俊家,牛生一兽,鳞身牛尾,口目皆赤,坠地即大鸣,母不乳之。具图以上,不知何兽,或曰“此瑞也,宜俾史臣纪录。”
至正九年三月,陈州杨家庄牛生黄犊,火光满室,麻顶绿角,间生绿毛,不食乳,二日而死。十年秋,襄阳车城民家,牛生犊,五足,前三、后二。二十六年春,汴梁祥符县牛生犊,双首,不及二日死。二十八年五月,东昌聊城县钱镇抚家,牛生黄犊,六足,前二后四。
至元二十四年,诸王薜彻都部雨土七昼夜,没死牛畜。
大德十年二月,大同平地县雨沙黑霾,毙牛马二千。
至治三年二月丙戌,雨土。
致和元年三月壬申,雨霾。
天历二年三月丁亥,雨土霾。
至顺元年三月丙戌,雨土霾。
后至元五年二月,信州雨土。
至正三年三月至四月,忻州风霾昼晦。二十六年四月乙丑,奉元路黄雾四塞。
至元元年十一月,兴国路地震。四年八月,汉阳地震。二十一年八月,松滋、枝江地震。九月戊子,京师地震。二十六年正月丙戌,地震。二十七年二月癸未,泉州地震。丙戌,泉州地复震。八月癸未,武平路地大震。二十八年八月乙丑,平阳路地震,坏庐舍万八百区。
元贞元年三月壬戌,地震。
大德六年十二月辛酉,云南地震。戊辰,亦如之。七年八月辛卯夕,地震。太原、平阳尤甚,坏官民庐舍十万计。平阳赵城县范宣义郇堡徙十余里。太原徐沟、祁县及汾州平遥、介休、西河、孝义等县地震成渠,泉涌黑沙。河州北城陷,长一里,东城陷七十余步。八年正月,平阳地震不止。九年四月己酉,大同路地震,有声如雷,坏庐舍五千八百。压死者一千四百余人。怀仁县地震,二所涌水尽黑,其一广十八步,深十五丈,其一广六十六步,深一丈。五月癸亥,以地震,改平阳路为晋宁,太原路为冀宁。十一月壬子,大同地震。十二月丙子,又震,十年闰正月,晋宁、冀宁地震不止。三月,道州营道县暴雨,山裂百三十余处。八月壬寅,开城路地震。
至大元年六月丁酉,巩昌陇西、宁远县地震。云南乌撒、乌蒙地三日而大震者六。九月己酉,蒲县地震。十月癸丑,蒲县、陵县地震。二年十二月壬戌,阳曲县地震有声。三年十二月戊申,冀宁路地震。四年三月己亥,宁夏路地震。七月癸未,甘州地震,大风,有声如雷。闰七月甲子,宁夏地震。
皇庆二年六月己未朔,京师地震。丙寅,又震。七月壬寅,又震。
延佑元年二月戊辰,大宁路地震。四月甲申朔,大宁地震,有声如雷。八月丁未,冀宁、汴梁等路。陟县、武安等县地震。十一月戌辰,大宁地震如雷。二年五月乙丑,秦州成纪县北山移至夕川河,明日再移,平地突如土阜,高者二三丈,陷没民居。十一月乙卯,宣德县屡震。三年八月己未,冀宁、晋宁等路地震。十月壬午,河南地震。四年正月壬戌,冀宁地震。七月己丑,成纪县山崩。辛卯,冀宁地震。九月,岭北地震三日。五年正月甲戌,懿州地震。二月癸已,和宁路地震。丁酉,泰安县山崩。五月己卯,德庆路地震。七月戊子,宁远县山崩。八月,伏羌县山崩,秦州成纪县山崩,朽壤坟起,没畜产。
至治二年九月癸亥,地震。十一月癸卯,地震。
泰定元年八月,成纪县山崩水溢,壅土至来谷河成丘阜。十月庚申,奉元路同州地震。三年十二月丁亥,宁夏路地震。四年三月癸卯,和宁路地震如雷。八月,巩昌通渭县山崩,碉门地震,有声如雷,昼晦。凤翔、兴元、成都、陕州、江陵等路地同日震。九月壬寅,宁夏地震。
致和元年七月辛酉朔,宁夏地震。己卯,大宁路地震。十月壬寅,大宁路地震。
至顺二年四月丁亥,真定涉县一日五震或三震,月余乃止。三年四月戊申,大宁路地震。五月戊寅,京师地震有声。八月己酉,陇酉地震。九月丁酉夜,京师地震有声。
元统元年八月,巩昌、徽州山崩。九月庚申,泰州山崩。十月丙寅,凤州山崩。十二月丙申,巩昌成纪县地裂山崩。癸卯,安庆灊山县地震。辛亥,秦州地裂山崩。十二月,饶州德兴县,余干、乐平二州地震。二年五月,信州地震。八月辛未,京师地震。鸡鸣山崩,陷为池,方百里,人死者众。
至元元年十一月壬寅,兴国路地震。十二月丙子,安庆路地震,所属宿松、太潮、灊山三县同时俱震。庐州、蕲州、黄州亦如之。是月,饶州亦地震,二年正月乙丑,宿松地震。五月壬申,秦州山崩。三年八月辛巳夜,京师地震。壬午,又震,损太庙神主,西湖寺神御殿璧倾,祭器皆坏。顺州、龙庆州及怀来县皆以辛巳夜地震,坏官民庐舍,伤人及畜牧。四年春二月乙酉,奉圣州地震,保安州及瑞州路新昌州地震。六月,新州路灵山裂。七月己酉,保安州地震。丙辰,巩昌府山崩。八月辛丑,宣德府地大震,改宣德为顺宁府。丙子,京师地震,日凡二、三,至乙酉乃止。密州安丘县地震。六年六月己亥,素州成纪县山崩地裂。
至正元年二月,汴梁路地震。二年四月辛丑,冀宁路平晋县地震,声如雷鸣,裂地尺余,民居皆倾仆。五月,济南山崩水涌。七月,惠州罗浮山崩,心二十七处,坏民居无算。十二月乙酉,京师地震。三年二月,钧州之新郑、密县地震。六月乙巳,秦州秦安县南坡崩裂,压死人畜。七月戊辰巩昌山崩,人畜死者众。十二月,胶州及属邑高密地震。四年八月,莒州蒙阴县地震。十二日,东平路东阿,阳谷、平阴三县及汉阳地震。五年春,蓟州地震,所领四县及东平汶上县亦如之。十二月乙丑,镇江地震。六年二月,益都路益都、昌乐、寿光三县。潍州北海县,胶州即墨县地震。三月,高苑县地震,坏民居。六月,广州增城县罗浮山崩,水涌溢,溺死百余人。九月戊午,邵武地震,翌日地中有声如鼓,夜复如之。七年二月,益都临淄、临朐,潍州之昌邑、胶州之高密、济南之棣州地震。三月,东平路东阿、阳谷、平阴三县地震,河水动摇。五月,临锱地又震,七日乃止。河东地坼泉涌,崩城陷屋,伤人民。十一月,镇江丹阳县地震。九年六月,台州地震。七月庚寅,泉州大风雨。永春县南象山崩,压死者众。十年,冀宁徐沟县地震。五月甲子,龙兴宁州大雨,山崩数十处。丙寅,瑞州上高县蒙山崩。十月乙酉,泉州安溪县后山鸣。十一年四月,冀宁路汾、忻二州,文水、平晋、榆次、寿阳四县,辽州之揄社,怀庆之河内、修武二县及孟州同时地震,声如雷霆,圯房屋,压死者甚众。八月丁丑,中兴路公安、松滋、枝江三县,峡、荆门二州地震。十二年二月丙戌,霍州灵石县地震。闰三月丁丑,陕西地震,庄浪、定西、静宁、会州尤其,移山湮谷,陷没庐舍。有不见其迹者。会州公廨墙圯,得弩五百余张,长丈余,短者九尺,人莫能开挽。十月丙午,霍州赵城县霍山崩,涌石数里,前三日,山鸣如雷,禽兽惊散。十三年三月,庄浪、定西、静宁、会州地震。七月,汾州白彪山坼。十四年四月,汾州介休县地震,泉涌。七月,孝义县地震。十一月,宁国路地震,所领宁国、旌德二县亦如之。淮安路海州地震。十二月己酉,绍兴地震。十五年四月,宁国敬亭、麻姑、华阳诸山崩。六月丁丑,冀宁之德州地震。十六年春,蓟州地震,凡十日,所领四县亦如之。六月,雷州地大震。十七年十月,静江路东门地陷,城东石山崩。十二月丁酉,庆元路象山县鹅鼻山崩,有声如雷。十八年二月乙酉,冀宁临州地震。五月,益都地震。十九年正月甲午,庆元地震。二十年二月,延平顺昌县地震。二十二年三月,南雄路地震。二十三年十二月丁巳,台州地震。二十五年十月壬申,兴化路地震,有声如雷。十二月洛阳山鸣。二十六年三月,海州地震如雷,赣榆县吴山崩。六月,汾州介休县地震。绍兴山阴县卧龙山裂。七月辛亥,冀宁路徐沟县,石、忻、临三州,汾之孝义、平遥二县同日地震,有压死者。丙辰,泉州同安县三秀山崩。是月、河南府巩县大霖雨,地震山崩。十一月辛丑,华州蒲城县洛岸崩,雍水,绝流三日。十二月庚午,华州之蒲城县洛水和顺崖崩,其崖戴石,有岩穴可居,是日压死辟乱者七十余人。二十七年五月,山东地震。六月,沂州山石崩裂,有声如雷。七月丙戌,静江灵川县大藏山石崖崩。十月丙辰,福州雷雨,地震。十二月庚午,又震,有声如雷。二十八年六月,冀宁文水、徐沟二县。汾州孝义、介休二县,临州、保德州,隰之石楼县及陕西皆地震。七月,辽阳鸡鸣山崩。十月辛巳,陕西地又震。二十九年正月,中都地震。
至元元年十月壬子,恩州历亭县进嘉禾,一茎九穗。十一月丁酉,太原临州进嘉禾二茎。四年十月辛未,太原进嘉禾二本,异亩同颖。六年九月癸巳,恩州进嘉禾,一茎三穗。七年夏,东平府进瑞麦,一茎二穗。三穗、五穗者各一本。十一年,兴元凤州进麦,一茎七穗;谷一茎三穗。十四年八月,嘉禾生襄阳。十七年十月,太原竖州进嘉禾六茎。十八年八月壬寅,瓜州屯田进瑞麦,一茎五穗。二十年癸巳,斡端宣慰司刘恩进嘉禾,同颖九穗、七穗、六穗者各一。二十三年五月,广元路阆中麦秀两歧。二十四年八月,浚州进瑞麦,一茎九穗。九月,中兴路生嘉禾,一穗九茎。二十五年八月,袁州萍乡县进嘉禾。二十六年十二月,宁州民张世安进嘉禾一本。二十九年二月壬申,泽州献嘉禾。三十一年,嘉禾生京畿,一茎九穗。
大德元年十一月辛未,曹州禹城县进嘉禾,一茎九穗。九年,嘉禾生应州山阴县。
至大三年九月,河间路献嘉禾,有异亩同颖及一茎数穗者,敕绘为图。
皇庆二年八月,嘉禾生浑源州,一茎四穗。
延祐四年九月,南城产嘉禾。七年五月,鄱阳进嘉禾,一茎六穗。
至治元年十月壬子,左丞相拜住献嘉禾,两茎同穗。二年八月,蔚昌府献嘉禾。
泰定元年十月,成都县谷一茎九穗。
后至元四年五月,彰德临彰县麦秀两歧,有三穗者。
至正元年,延平顺昌具嘉禾生,一茎五穗。冀宁太原县有嘉禾,异亩同颖。三年八月,晋宁临汾县嘉禾生,有五穗至八穗者。六年,洛阳产瑞麦,一茎三、四穗。十年,彰德路谷、麦双穗。十六年,大同路秦城乡嘉禾生,一茎二穗、五穗,有九穗者。有异茎而同穗者。二十六年五月,洛阳县康家庄有瑞麦,一茎五穗、双穗、三穗者甚众。
●卷四十六·志第十三
○地理一
自唐末疆域分袭,历五代至宋,辽与西夏尚据边垂。金灭辽克宋,赵氏南迁,划分南北。又历百余年,而元兴。迨世祖取江南,中国始统于一姓焉。元之疆域,九州而外,幅员尤广。世祖以前,阿母河、别失八里俱置尚书行省。至元初,别失八里、火州、斡端等处俱置宣慰司。又太祖分东边之地封诸弟,分西北边之地封诸子。其后,皇孙旭烈兀建国波斯,与术赤、察合台之后,并为三大藩。职方之志,宜考其山川与其疆域之沿革,以次于十一行省之后,不应如旧史《地理志》之褊狭也。然旧志实本于《大一统志》与《经世大典》,官修之籍既不足征,其局于褊狭宜哉。今为《地理志》亦仍前史之旧,订其舛讹,补其夺漏而已。其所不知,盖阙如也。
中书省。统河北、山东西之地,谓之腹里,领路二十九,州八,属府三,属州八十三,属县三百四十四。
大都路。金之中都曰大兴府。太祖十年,克中都,改燕京路,总管大兴府。世祖中统元年,车驾幸燕京。五年,建为中都,大兴府仍旧。至元四年,始于中都之东北筑新城而迁都焉。京城方六十里,十一门:正南曰丽正,南之右曰顺承,南之左曰文明,北之东曰安贞,北之西曰德钵,正东曰崇仁,东之右曰齐化,东之左曰光熙,正西曰和义,西之右曰肃清,西之左曰平则。大内南临丽正门,正衙曰大明段,曰延春阁。宫城周回九里三十步,分六门,正南曰崇天,崇天之左曰星拱,右曰云从,东曰东华,西曰西华,北曰厚载。崇天门外有石桥三,中为御过星拱门,南有御膳亭,亭东有扶辰堂,为百官会集之所。厚载门北为御苑,外周垣红门十有五,内苑红门五,御苑红门四,大明门在崇天门内,大明殿之正门也。日精门在大明门左,月华门在其右。大明段为登极、正旦、寿节会朝之正衙。寝殿后连香阁,文思殿在寝殿东,紫檀殿在寝殿西,宝云殿在寝殿后。凤仪门在东庑中,麟瑞门在西庑中。凤仪门外有内藏库二十所。嘉庆门在后庑宝云殿东,景福门在殿西,延春门在殿后;延春阁之正门也。懿范门在延春左,嘉则门在延春右。延春阁寝殿后有香阁。慈福殿又曰东暖殿,在寝殿东。仁明殿又日西暖殿,在其西。景耀门在左庑中,清灏门在右庑中。玉德殿在清灏门外,有东西香殿。宸庆殿在玉德殿后,有东西更衣段。隆福殿在大内西兴圣之前。光天门,光天殿正门也,崇华门在光天门左,膺福门在其右。光天殿后有寝殿。青田门在左庑中,明辉门在右庑中。寿昌殿又曰东暖殿,嘉禧殿又曰西暖殿。文德殿在明辉门外,又曰木丹北殿,皆木丹木为之。盝顶殿在光天殿西北,后有盝顶小殿。香殿在宫垣西北隅,有前后寝殿。文宸库在宫垣西南隅。酒房在东南隅,内庖在酒房北。兴圣宫在大内西北万寿山正西。后有寝殿。兴圣门,殿之北门。明华门在左,肃章门在右。宏庆门在殿之东庑中,宣则门在西庑中。凝晖楼在宏庆南,延颢楼在宣则南。嘉德殿在寝殿东,宝意殿在其西。山字门在兴圣宫后,延华阁之正门也,东西殿在阁西左右。芳碧亭在延华阁后圆亭东,徽青亭在圆亭西。兴哥儿殿在延华阁右,木香殿在殿后。东盝顶殿在延华阁东版垣外,后有寝殿。盝顶之制,三掾其顶,如之平,故名。西盝顶殿在延华阁西版垣外。学士院在延华阁后。万寿山在大内西北太液池之阳,金人名琼华岛,至元八年赐今名。广寒殿在山顶,中有小玉殿。仁智殿在山之半。金露亭在广寒殿东方。壶亭,又曰线珠亭,自金露亭前复道登焉。瀛测亭在温石浴堂后,荷叶殿在方壶亭前。温百浴室在瀛州亭前。圆亭,又曰胭脂亭,在荷叶殿稍西,为后妃添妆之所,八面介福殿在仁智殿东,延和殿在西。更衣殿在山东。太液池在大内西,仪天殿在池中圆坻上。半山台在仪天殿前。御苑在隆福宫西,香殿在石假山上,殿后有石堂。红门外有太子斡耳朵荷叶殿,上有香殿,左有圆殿,在山前圆顶上。歇山殿在圆殿前,东西亭在殿后东西,水心亭在殿池中。棕毛殿在假山东,偏后有盝顶殿。仪鸾局在殿前三红门外西南隅。九年,改为大都。十九年,置留守司。二十一年,置大都路总管府。二十七年,改都总管府。至大中,本路达鲁花赤莫吉,买灵椿里周氏地十九亩,建公署。旧领通、蓟、涿、霸、雄、保、遂、安肃、檀、顺、易十一州,太宗十一年析保、雄、易、遂、安肃五州为顺天路,后又升安次、同安二县为州,漷阴县为漷州,与雄、易二州并来属。至元二十三年,又析雄、易二州棣保定路。延佑三年,升缙山县为龙庆州来属。旧领大兴、宛平、安次、漷阴、永清、宝坻、香河、昌平、武清、良乡十县,太宗七年析安次县隶霸州,至元十三年升漷阴县为漷州,以武清、香河二县隶之。户十四万七千五百九十,口四十一万一千三百五十。领院五,左、右警巡院二,初设警巡院三,至元四年省其一,以左右二院分领坊市。南城警巡院,大德九年,增置。分治四隅警巡院二。至大三年,增置。
县六:
大兴,赤。金改辽析津县为大兴县,元因之。宛平,赤。金故县与大兴分治郭下。良乡,下。永清,下。宝坻,下。昌平。下。皇庆二年徙县治于新店。
州十:
涿州。下。金故州,属中都路。太宗八年,升涿州路。中统四年,复降为州,旧领范阳、固安、新城、定兴、奉先五县。固安升为州,新城后隶雄州,定兴后隶易州。领县二:
范阳,下。倚郭。有盝顶殿。房山。下。金万宁县,后改奉先。至元二十七年改今名。
霸州。下。宋故州,治文安县,属河北东路。金改治益津县,居中都路。旧领益津、文安、大城、信安四县。金升信安县为镇安府,元初并入本州。至元四年,置保定县。旧志:金置信安军。乃镇安府之误。领县四:
益津,下。倚郭。中统四年省。至元四年复置。有平曲水寨。文安,下。大城,下。保定,下。金隶雄州,至元二年省入益津,四年复置,改隶霸州。
通州。下。金故州,属中都路。领县二:
潞县,下。倚郭。三河。下。
蓟州。下。金故州,属中都路。领县五:
渔阳,下。倚郭。丰润,下。本玉田县之永济务,金大定二十七年升为县,后避讳改丰润。太祖十年,升为润州,至元二年省入玉田。未几,以当冲要,复置。后又废,十三年再且。玉田,下。遵化。下。平谷。下。本渔阳县大王镇,金升为平峪县。至元二年,省入渔阳县。十三年复置,省峪为谷。
漷州。下。金漷阴县,属大兴府。至元十三年,升漷州,漷阴县旧治在城南隅,升州后迁治于河西务,至正间复移旧治。以大兴府之武清、香河二县来属。领县二:
香河,下。本武清县地,辽析置。武清。下。
顺州。下。金故州,属中都路,旧领温阳、密云二县,元初省县入州。
檀州。下。辽故州,金初省入顺州,元初复置。
东安州。下。金安次县,属大兴府。太宗七年,改属霸州;中统四年。升为东安州。
固安州。下。金固安县,属涿州。宪宗九年,改属霸州。又改隶大兴府。中统四年,升为固安州。下。
龙庆州。下。金缙山县,属德兴府。至元三年,省入怀来县。五年,复置,改属宣德府奉圣州。延祐三年,升为龙庆州,改隶大都路。皇庆元年,建行宫凉殿。至治元年,又作行殿于流怀池。领县一:
怀来。下。金怀来县,后更名妫川,属德兴府。元初复旧名,延佑二年改属本州。
上都路。金恒州地。元初为札刺儿、兀鲁特两部分地。宪宗六年,世祖命刘秉忠建城于恒州东、滦水北之龙冈。中统元年,赐名开平府。五年,建为上都。有重城。外城用十六里三百三十四步,南、北各有一门。东、西各二门。内城周六里三百三十步,东、西、南各一门。正南门曰明德门,内有大明殿,门左曰星拱,右曰云从。有仪天殿,门左门曰精,右曰月华。宝云殿,侧有东西暖阁。宸丽殿,侧有东西香殿。玉德殿,后有寿昌堂、慈福殿。有紫檀阁。连香阁、延春阁。其前拱辰堂,为百官议政之所。后御膳房、凝晖楼,侧有绿珠、瀛州二亭。有金露台。世祖又迁宋汴京之熙春阁于上都,为大安阁。阁后为鸿禧、睿思二殿。城东南又有东、西凉亭,为驻跸之处。至元二年,置留守司。五年,置上都路总管府。十八年,升上都留宁司,兼行本路总管府事。户四万一千六十二,口十一万八千一百九十一。领院一:
警巡院。
县一:
开平。上。金清塞县,中统元年改今名。
府一:
顺宁府。金宣德州,属西京路。元初为宣宁府,太宗七年改山东路总管府。中统四年改宣德府,仍隶上都路。延佑五年,改隶大都路。泰定元年,复隶上都留守司。后至元三年,以地震改顺宁府。旧领录事司,宣德、宣平二县。元初以宏州之顺圣县来属。至元二年,省录事司入宣德县。领县三:
宣德,下。倚郭。至元二年,省德兴府之龙门县入之。二十八年,又割龙门县地属云州。宣平,下。金置县于大新镇。元初移治辛南庄。顺圣。下。
府领州二:
保安州,下。金德兴府,属西京路。至元三年,改奉圣州,后至元二年以地震改保安州。旧领德兴、妫川、缙山、望云、矾山、龙门六县。中统四年升望云县为云州,至元二年省矾山县入永兴,元初改金德兴为永兴县。龙门县入宣德府之宣德,三年省缙山县入怀来,元初改金妫川为怀来县。五年复置缙山县,改隶宣德府,延祐三年徙怀来隶龙庆州。领县一:
永兴。下。倚郭。至元六年省入本州。未几复置。延祐六年并入奉圣州。
蔚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至元二年,省州入灵仙县,隶弘州。是年复为蔚州。至大元年升蔚昌府。后复为蔚州,隶宣德府。领县五:
灵仙,下。灵邱,下。飞狐,下。定安,下。广灵。下。
州五:
兴州。下。金故州,属北京路。至元三年改属上都路。旧领兴安、宜兴二县。天历元年,升宜兴为州。后至元五年,省兴安县入本州。
宜兴州。中。金宜兴县,属兴州。元初省入兴州。至元二年,复置。天历元年,升为州。俗称小兴州。以兴州为大兴州。
松州。下。金松山县,属大定府。中统三年,升为松州,仍存县。至元二年,省县入州。
桓州。上。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省。至元二年,复置。
云州。下。金望云县,属德兴府。中统四年,升为云州,仍存县,改属宣德府。至元二年,省县入州。二十八年,复析宣德之龙门镇置望云县,隶本州。领县一:
望云。下。金龙门县。属德兴府。至元二年,废为镇。二十八年,置县。
兴和路。上。金抚州,属西京路。元初省,宪宗四年复置。中统三年以州为内辅,升为隆兴府,建行宫。至元四年析隆兴府自为一路,行总管府事。至大元年降隆兴路为源州,隶中都留守司。四年,罢留守司,复置隆兴路总管府。皇庆元年,改隆兴路为兴和路。户八千九百七十三,口三万九千四百九十五。旧领柔远、集宁、丰利、威宁四县。集宁县升为路,丰利县并入高原。中统三年,析大同府之怀安、天成二县来属。领县四:
高原,下。倚郭。金柔远县。中统二年改今名,隶宣德府,三年来属。怀安,下。金属大同府。中统三年来属,后废。至元中复置怀安县于阳门站。天成,下。金属大同府,中统三年来属。威宁。下。金威宁县。旧志作咸宁,误。元初属宣德府,中统三年来属。
州一:
宝昌州。下。金昌州,领宝山县,属西京路。元初隶宣德府。中统三年,改隶本路,置盐使司。后省州,存县。延祐六年,改宝山县为宝昌州。
永平路。下。金平州,属中都路。太祖十年,改为兴平府。后又改兴平路。中统元年,又改平滦路,置总管府。大德四年,以水患,改永平路。旧领卢龙、迁安、抚宁、昌黎、海山五县。至元四年,省海山县入昌黎。户一万三千五百一十九,口三万五千三百。领司一:
录事司。中统元年置。
县四:
卢龙,下。倚郭。迁安,下。至元二年省入卢龙县,后复置。抚宁,下。至元二年与海山县俱省入昌黎。三年复置。四年,又与海山县俱省。七年复置,仍省昌黎县入之。昌黎。下。至元十一年复置。十二年以海山县故地来属,改隶滦州。后复隶本路。
州一:
滦州。下。金故州,属中都路。元初属永平路。旧领义丰、马城、石城、乐亭四县。至元二年省石城县入乐亭,三年改入义丰。四年又省马城县入义丰。延祐七年并永平滦邑县于石城,是石城至元后复置,本路又有滦邑县,均不可考。领县二:
义丰,下。倚郭。至元二年省入本州。三年复置。乐亭。下。元初尝置漠州,寻废,复为乐亭县。
德宁路。下。大德九年以黑水新城为静安路,延祐五年改为德宁路。领县一:
德宁。下。大德九年置静安县,延祐五年改今名,赵王不鲁纳食邑沙、静、德宁等处。
净州路。下。金故州。太宗八年置,属西京路。后升为净州路。延祐七年丰州修路碑有德宁天山分司宣慰使。是旧无净州路,置路在仁宗以后。领县一:
天山。下。本榷场。金大定十八年置县。元因之。
泰宁路。下。金泰州,属北京路。元初隶辽阳行省。延祐二年改为泰宁府,四年升泰宁府为泰宁路。是年四月仍以泰宁路隶辽阳省。后改隶中书省。领县一:
泰宁。下。延佑四年置。按金泰州属县一,为长春。其省并年分阙。
集宁路。下。金集宁具,属抚州。元初升为路。领县一:
集宁。下。本市场。金明昌三年置县。元因之。
应昌路。下。至元七年,斡罗陈万户及其妃囊加真公主清于上都东北三百里答儿海子本藩驻夏之地,建城邑以居,遂名其城为应昌府。二十二年,改为应昌路。至正初罢之,拨属鲁王马某沙王傅府。十四年复置,领县一:
应昌。下。
全宁路。下。元贞元年。囊家真公主请以应昌路东北七里驻冬之地,建城邑,名曰全州。大德元年,升全州为全宁府。七年,又升为全宁路。至正初罢之。十四年复置。领县一:
全宁。下。
宁昌路。下。延祐五年,置宁昌府。至治二年,升宁昌府为下路。增置一县。领县一:
宁昌。下。至治二年置。
沙井总管府。领县一:
沙井。丰州西北有沙井故城,驸马赵王分地。
保定路。下。金保州,又改顺天军,属中都路。太宗十一年,升顺天路总管府。至元十二年,改保定路。旧领清苑、满城二县。太宗十一年,析中山府之庆都来属。后又以行唐、唐县、曲阳、新安、傅野隶之。户七万五千一百八十二,口十三万九百四十。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二年置。
县八:清苑,中。附郭。满城,中。唐县。下。金隶中山府,后来属。庆都,下。金隶中山府。后来属。行唐,下。金隶真定府。后来属。曲阳,下。金隶中山府。元初改恒州,置元帅府。以阜平、灵寿、行唐、庸县隶之。元帅府罢,仍为典阳县,改属保定路。新安,下。金新安州附郭置渥城县。至元二年,州、县俱废,改为新安镇,入归信县。四年,割入容城。九年,复置新安县,来属。博野,下。金隶蠡州。至元三年,省入蒲阴县。十一年,复置,改属本路。
州七:
易州。中。金故州,属中都路。太宗十一年,改隶顺天府。至元十年,隶大都路。二十三年,还隶保定。旧领易、涞水二县。元初析涿州之定兴县来属。领县三:
易县,中。倚郭。元初存州废县。至元三年复置。涞水,下。定兴,下。金析范阳县黄村,一名皇甫镇,置定兴县。本属涿州。后来属。
祁州。中。金故州,属河北西路。元初隶真定路。后改隶保定路。旧领蒲阴、鼓城、深泽三县。太宗十年,升鼓城为军民万户所。至元三年,以深州之束鹿县来属。领县三:
浦阴,中。倚郭。金旧县。旧志至元三年置,误也。深泽,下。至元二年并入束鹿县,三年复置。束鹿。中。
雄州。下。金故州,属中都路。旧领归信、容城、保定三县。太宗十一年,析雄州三县隶顺天路。至元二年,省保定入霸州益津县,归信、容城二县与涿州之新城县俱改隶大都路。十年,改本州隶大都路。十二年,改隶保定路。二十三年,以本州隶保定路,复以归信、容城、新城三县来属。领县三:
归信,下。容城,下。金已隶本州。旧志金隶安肃州,误也。新城。下。金属涿州。太宗二年,升新泰州。七年,复为县,隶大都路。十一年。改隶顺天路。至元二年。隶雄州。十年,改隶大都。二十三年,复来属。
安州。下。金故州,治高阳县,后徙治渥城县,属中都路。旧领渥城、葛城、高阳三县。至元二年,省州与渥城入归信县。寻复置安州,治葛城县。领县二:
葛城。下。依郭。金升高阳之葛城乡为县。高阳。下。元初改属河间路,后隶本州。
遂州。下。金故州,领遂城一县,属中都路。至元二年省州与遂城入安肃州为镇。后复置州,隶本路。
安肃州。下。金故州。属中都路。元初改隶保定路。旧领安肃一县,元初省。
完州。下。金永平县展中山府,又改完州。至元二年,降永平县。后复为完州。初隶真定路,改隶本路。
燕京河北道肃政廉访司。
真定路。上。金真定府,后河北西路。元初,升真定路总臂府。旧领中山府,赵、邢、洺、磁、滑、浚、卫、辉、祁、威、完十一州。后割磁、威隶广平,浚、滑隶大名,祁、完隶保定,邢录顺德,洺隶广平,卫辉自为一路。又以冀、深、晋、冀四州来属。旧领真定、藁城、平山,栾城、获鹿、行唐、阜平、灵寿、元氏九县。至元中,析行唐县隶保定路,以潞州之涉县来属。户十三万四千九百八十六,口二十四万六百七十。领司一:
录事司。
县九:
真定,中。倚郭。玉华宫在衙城之北,为睿宗神御殿,奉安御容。有新城镇。藁城,中。金故县。太祖十七年,升永安州,以无极、宁晋、新乐、平棘四县隶之。太宗七年,复为藁城县。栾城,下。元氏,中。获鹿,中。金故县,后升镇宁州。太宗七年,复为获麂县。平山,下。灵寿,下。阜平,下。涉县。下。金隶潞州。元初升崇州,改隶真定。后废州,仍为涉县。至元二年,省入磁州。后复置。
府一:
中山府。金故府,属河北西路,领祁、完二州。太宗十一年,析二州隶顺天府。后为散府,隶真定路。旧领安喜、新乐、无极、永平、庆都、曲阳、唐县七县。永平升为完州,与庆都、曲阳、唐县俱改隶保定路。领县三:
安喜,中。新乐,下。无极。下。
州五:
赵州。中。金改宋赵州为沃州,属河北西路。元初仍为赵州。旧志太祖十五年割所属栾城、元氏隶真定。按二县本隶真定路,旧志误也。领县七:
平棘,中。宁晋,下。隆平,下。临城。中。柏乡,下。高邑,下。赞皇。下。至元二年,并入高邑。七年,复置。
冀州。上。金故州,属河北东路。旧领录事司,信都、南宫、衡水、武邑、枣强五县。元初析衡水隶深州,复置新河县。后又省录事司入信都。领县五:
信都,中。倚郭。至元初,兴录事司俱省入本州。后复置。三年,省录事司入之。南宫,上。枣强。中。武邑,中。新河。中。太宗四年,析南宫县地置。
深州。下。金故州,属河北东路。元初,隶河间路,置元帅府。太宗十年,改隶本路。旧领饶阳、安平、武强、束鹿、静安五县。后析安平、饶阳、武强隶晋州,束鹿隶祁州,以冀州之衡水来属。领县二:
静安,中。倚郭。本下博县,宋改静安。衡水。下。
晋州。金鼓城县,属祁州。太祖十年,升为晋州。太宗十年,改鼓城等处军民万户所。中统二年,复为晋州。领县四:
鼓城,中。倚邦。饶阳,中。安平,下。太祖十九年,为南平州行千户总管府事,领饶阳一县。太宗七年,复改为县,隶深州。宪宗潜邸,隶鼓城军民万户所。中统二年,仍为安平县,隶本州。武强。下。元初置东武州,领武邑、静安。太宗六年,降州为县,隶深州。十一年,析属祁州。中统二年,改隶本州。
蠡州。下。金故州,属河北东路。元初,改隶真定路。旧领司侯司、博野一县。至元三年,俱省入本州。后复置博野县,改隶保定路。十七年直隶中书省,二十一年还隶本路。
顺德路。下。金邢州,属河北西路。元初,置元帅府。后改安抚司。中统三年,升顺德府。至元元年,以洺州、磁州来属。二年,析洺磁自为一路,改本府为顺德路总管府。旧领邢台、唐山、内邱、平乡、任、沙河、南和、钜鹿八县。宪宗五年,析平乡县追武镇置广宗县。旧志作武道镇,误倒。户三万五百一,口十二万四千四百六十五。领司一:
录事司。
县九:
邢台,中。倚郭。钜鹿,中。内邱。中。平乡,中。广宗,中。宋故县。金改宗城,属洺州。元初复为广东。后省入平乡县。宪宗五年,复置,属本路。至元二年,又省入平乡。寻复置。沙河,下。南和,下。至元二年,省入沙河县。寻复置。唐山,下。至元二年省入内邱县。寻复置。任县。下。至元二年,省人邢台。寻复置。
广平路。下。金洺州,属河北西路。太宗八年,置邢洺路总管府,以邢、磁、威隶之。宪宗二年,改洺磁路,止领磁、威二州。至元十五年,改广平路总管府。旧领永年、广平、宗城、新安、成安、肥县、鸡泽、曲周、洺水九县。元初,省宗城入洺水县,新安入洺州,又析洺水隶威州,成安隶磁州。户四万一千四百四十六,口六万九千八十二。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永年,中。倚郭。曲周,中。肥乡,中。鸡泽,下。元初省入永年。后复置。广平。下。
州二:
磁州。中。金故州,属河北西路。太祖十年,升为滏源军节度使,求真定路。太宗八年,仍为磁州,改隶邢洺路。旧领隶事司,滏阳、武安、邯郸三县。至元二年,省真定之涉县及成安县入滏阳,省武安县大邯郸。后复置武安、成安二县。至元三年,省录事司入滏阳。领县四:
滏阳,中。倚郭。武安。中。元统二年,移石山寨巡检司于清水寨。邯郸,下。成安。下。
威州。中。金故州,属河北西路,治井陉县。太宗六年,改隶邢洺路,以洺水县来属。宪宗二年,徙州治于洺水。旧领洺水、井径、威三县。至正间,省威县入本州。领县二:
洺水,中。倚郭。本隶洺州。定宗二年,改隶本州。宪宗二年,徙州治于此。井陉。下。宪宗二年,徒县治于天长入镇。
彰德路。下。金彰德府,属河北西路。太宗四年,置彰德总帅汁,领卫、辉二州。宪宗二年,降彰德为散府,与卫、辉二州并隶真定路。至元元年。复立彰德路总管府,领怀、孟、卫、辉四川。二年,又析怀孟为一路,卫辉为一路。旧领安阳、林虑、汤阴、临漳、辅岩五县。至元四年,升林虑为州。六年,并辅岩入安阳县。户三万五千二百四十六,口八万八千二百六。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安阳,上。汤阴,中。临漳。中。
州一:
林州。下。金林虑县。后升林州。太宗七年,行县事。宪宗二年,复为州。至元二年,复为县,省辅岩县入之。六年,复为州,割辅岩入安阳县。
大名路。中。金大名府,属大名府路。元初因之,置大名路总管府。旧领元城、大名、魏县、冠氏、南乐、馆陶、夏津、朝城、清平、莘县十县。冠氏升为州,馆陶、朝城析隶濮州,夏津析隶高唐州,莘县析隶东昌路,清平析隶德州。以恩州之清河县来属。户六万八千六百三十九,口十六万三千六十九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元城,中。倚郭。至元二年,并入大名县。后复置。大名,中。倚郭。太宗六年,立县治。宪宗二年,迁县治于府城内。至元九年,置县治于旧所。南乐,中。魏县,中。清河,中。金故县,属恩州。太宗七年,改属本路。
州三:
开州。上。金故州,属大名府路。旧领濮阳、清丰、观城、长垣四县。元初,析观城隶濮州。至元二年,又析大名路之长垣、东明来属。领县四:
濮阳,上。倚郭。东明,中。大宗七年,割隶大名路。至元七年来属。长垣,中。初隶大名路。至元二年来属。清丰。中。
滑州。中。金故州,属河北西路。元初,改隶大名路。领县二:
白马,上。倚郭。内黄。中。
浚州。下。金故州,属河北西路。至元二年,改隶大名路。旧领黎阳、卫县。后并黎阳入本州;升卫县为州,隶卫辉路。
怀庆路。下。金怀州,展河东南路,以与临潢府怀州同,改南怀州,后又去南字。元初因之。太宗六年,行怀孟州事。宪宗七年,改怀孟路总管府。中统二年,仍为州,隶真定路。至元元年,以怀孟隶彰德路。二年,复自为一路,以淇州隶之。三年,又以淇州隶卫辉路。延祐六年,以仁宗潜邸,改怀庆路。户三万四千九百九十三,口十七万九百二十六。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河内,中。清化镇有庙学。修武,中。武陟。中。
州一:
孟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南路,以水患徙治今城。故城谓之下孟州,新城谓之上孟州。元初。治下孟州。宪宗八年,复徙上孟州。旧领司候司,河阳、济源、王屋、温县四县。至元三年,省王屋入济源,并司候司入河阳。领县三:
河阳,下。济源,下。太宗六年,升为源州。七年,复为县。温县。下。
卫辉路。下。金卫州。属河北东路。旧治汲县,以水患徙治于宜村新城,以胙城为倚郭县。宪宗元年,还州治于汲县。中统元年,升卫辉路总管府。户二万二千一百一十九,口十二万七千二百四十七。领司一:
录事司。中统元年置。
县四:
汲县,下。倚郭。新乡。中。获嘉,下。胙城。下。
州二:
辉州。下。金河平县,又改苏门县,升为辉州,属河北东路。元因之,改隶本路。旧领山阳县。至元三年,废山阴为镇,入本州。
淇州。下,本卫县之鹿台乡。宪宗五年,以大名、彰德、卫辉籍余之户,置为淇州。又置临淇县为倚郭。中统元年,隶大名路。至元三年,改隶卫辉路,省县入本州。
河间路。下。金河间府,属河北东路。至元二年,升河间路总管府。自河间路以下四路、七州,旧隶山东东西过宣慰司。至大二年改直隶中书省。旧领河间、肃宁二县。至元二年,割济南路之临邑来属。又析济南路之齐东,景州之宁津,陵州之青城来属。户七万九千二百六十八,口十六万八千五百三十六。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河间,中。倚郭。肃宁,下。至元二年,废为镇,入河间县。后复置。齐东,下。金齐东镇。刘豫置夹河巡检司。金乱,大兵南下,城之。宪宗三年,置县,属河间路。四年,又属济南路。至元二年,仍隶本路。县管窎户郊外皆章邱、邹平地。宁津,下。金属景州。至元二年,改隶本路。临邑,下。金属济南府。太宗七年,改隶本路。宪宗三年,还属济南。至元二年,复属本路,析县南之新市入济阳。青城。下。太宗七年,析临邑、宁津地置,属济南路。中统间,改隶陵州。至元二年,改隶本路。
州六:
沧州。中。金故州,属河北东路。元初,改隶河间路。延祐元年,徙州治于长芦镇。领县五:
清池,中。乐陵,中。县治咸平镇,至正未迁治棣州旧城。南皮,下。无棣,下。至元二年,省入乐陵县,以县治入棣州。寻复置,又分其西界于故城置县,仍属本州,谓之西无棣县。盐山。下。至元二十五年,以沧州之军营城为沧溟县。其省、罢年分阙。
景州。中。金故州,又改观州,治东光县,属河北东路。元初,改隶本路。至元二年,复为景州。元初,徙治蓚县。旧领东光、阜城、将陵、吴桥、蓚、宁津六县。宪宗三年,升将陵为陵州,宁津改隶河间路。领县五:
蓚县,中。元初升为元州。后复置。故城,中。元初隶河间路。至元三年省为故城镇,入陵州。是年,复析陵州西南界置故城县来属。阜城,下。东光,下。吴桥。中。金升将陵县之吴川镇为县。
清州。下。金故州,属河北东路。太宗二年,升清宁府。七年,复为清州。旧领司候司,会川、兴济、靖海三县。至元二年,省司候司及靖海、兴济入会川县。后复置二县。领县三:
会川,中。靖海,下。兴济。下。
献州。下。金寿州,又改献州,属河北东路。旧领乐寿、交河二县。至元二年。省州及交河入乐寿,改,隶河间路。未几,复置。领县二:
乐寿,中。附郭。交河。中。金析乐寿县置。
莫州。下。金故州,属河北东路。旧领任邱一县。至元中,复置莫亭县。领县二:
莫亭,下。倚郭。金析任邱地,置县。后省。至元中复置。任邱。下。至元二年。省入河间县。后复置。
陵州。下。金将凌县,属景州。宪宗三年,改隶河间府。是年,又升为陵州,隶济南路。至元二年,复为县。三年,仍为州,还隶本路。移建州治于旧治西北七里。
东平路。下。金东平府,属山东西路。太祖十五年,国王木华黎承制授严实东平行台。太宗二年,以实为东平路行军万户。实卒,子忠济嗣为万户行总管府事。至元五年,始以东平为散府。九年,升下路总管府。户四万四千七百三十一,口五万一百四十七。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须城,下。倚郭。东阿,中。宋徙县治于金桥镇。阳谷,中。以水患,宋徒县治于孟店。汶上,中。金太和八年,改汶阳县为汶上。寿张,下。金迁县治于竹口镇。后复旧治。平阴。下。至元十三年迁今治。
东昌路。下。金博州,属山东西路。元初,改隶东平路。至元四年,升为博州路总管府。十三年,改东昌路。旧领聊城、堂邑、博平、荏平、高唐五县。至元七年,升高唐为州,直隶中书省,析大名路莘县来属。二十六年,析堂邑属地置邱县。户三万三千一百二,口十二万五千四百六。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聊城,中。倚郭。初随博州隶东平路。至元四年,析为博州总管府治。十三年,改东昌路总管府治。堂邑,中。宋以水患,徙城于旧治东十里。莘县,中。博平,中。宋以水患徙县治于宽平镇,又割明灵砦隶清平。荏平,中。邱县。下。本为平恩镇,隶曲周,后升为县。至元二年,省入堂邑。二十六年,宣慰司言:“差税词讼,距堂邑二百余里,往返不便。平恩有户二千七百,升县为宜。”乃复置邱县隶本路。
济宁路。下。金济州,属山东西路。旧治钜野,后徙治任城。太宗七年,割隶东平府。至元六年,还治钜野。八年升为济宁府,治任城。寻仍治钜野。十二年,复置济州。是年,又以钜野为府治,济州仍治任城为散州。十六年,升济宁府为路。置总管府。至正八年,迁济宁路于济州。十一年,置中书分省于济宁。旧领任城、金乡、嘉祥、郓城四县。后析任城县隶济州,嘉祥县隶单州。至元六年,复置钜野县。八年,以济州之郓城、砀山、丰县来属。十二年,置肥城县。户一万五百四十五,口五万九千八百十八。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七:
钜野,中。倚郭。金废县,分其地隶嘉祥、郓城、金乡三县。至元六年,复置。郓城,上。金以水患,徙治盘沟村。至元八年,复还旧治。肥城,下。至元十二年,以平阴辛镇寨东北十五里旧城置此县,以平阴县孝德等四乡隶之。金乡,下。旧隶济州。至元二年来属。砀山,下。金隶单州,又改隶归德府。后圯于水。宪宗七年,复置,改隶东平路。至元二年,省入单父县。三年,复置属济州。八年,改隶本路。虞城,下。金属归德府。后圯于水。宪宗二年,复置,改隶东平路。至元二年,省入单父县。三年,复置,属济州。八年,改隶本路。丰县。下。金属徐州。宪宗二年,改隶济州。至元八年,直隶本路。
州三:
济州。下。至元十二年,别立济州于任城,省县入州。十五年,迁济宁府于济州,以钜野行济州事。是年,复于钜野置济宁府,州仍如旧。二十二年,复置任城县,隶本州。领县三:
任城。下。倚郭。鱼台,下。金隶单州。太宗七年,改隶济州。至元三年,省入金乡县。三年,复置。八年,隶济宁府。十三年来属。沛县。下。金隶滕州。太宗七年,移滕州治此。宪宗二年,省州入县。至元二年,省入丰县。三年,复置。八年,隶济宁路。十三年,来属。
兖州。下。金故州,属山东西路。元初,改隶济州。宪宗二年,分隶东平路。至元五年,复属济州。十六年,隶本路。领县四:
嵫阳,下。曲阜,下。泗水,下。至元二年,省入曲阜。三年,复置。宁阳。下。至元二年,省入嵫阳。大德元年,复置。
单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元初,改隶济州。宪宗二年,属东平府。至元五年,复属济州。十六年,隶本路。旧领单父、成武、鱼台、砀山、楚邱五县。成武、楚邱改隶曹州,鱼台改隶济州,砀山改隶归德府。至元后,析济州之嘉祥县来属。领县二:
单父,下。倚郭。元初与单州并属济州。宪宗二年。隶东平府。后省入本州。至元二年,复置。三年,还属济州。后改隶本州。嘉祥。下。金属济州。宪宗二年,隶东平府。至元二年,还属济州。后又改隶本州。旧治山口镇。后迁横山之南。金大定中,徙治萌山,城之。
曹州。上。金故州,属山东西路。元初,隶东平路。至元二年,直隶中书省。旧领济阴、定陶、东明三县。至元三年,析济南路禹城来属,又析单州之成武、楚邱二县来属,改东明县隶开州。户三万七千一百五十一,口十九万五千三百三十五。领县五:
济阴,上。成武。中。定陶,中。禹城,中。楚邱。中。金初隶曹州,后改属归德府。又以限河不便,改属单州。元初,还隶本州。
濮州。上。金故州,属大名府路。元初,隶东平路。至元五年,直隶中书省。旧领鄄城、范县。元初析开州之观城,恩州之临清来属。至元三年,析东平路之馆陶,至元五年析东平路之朝城来属。户一万九千一百四,口二万三千一百二十一。领县六:
鄄城,上。朝城,中。馆陶,中。有永济镇。临清,下。观城,下。范县。下。旧志:原属东平府,至元二年来属。按此县金已属濮州,旧志误也。
高唐州。中。金高唐县,属博州。元初,隶东平路。至元七年,升州,直隶中书省。置高唐县为州治,析东平路之夏津、武城来属。户一万九千一百四,口二万三千一百二十一。领县三:
高唐,中。倚郭。夏津,中。武城。中。宋以卫河决,徙城于旧治东十里。泰安州。中。金故州,属山东西路。元初,隶东平路。至元五年,直隶中书省。旧领奉符、莱芜、新泰三县。至元七年,析济南府之长清来属。户九千五百四十,口一万七百九十五。领县四:
奉符,中。长清,中。莱芜,下。新泰。下。至元二年省入莱芜。三十一年,复置。
德州。中。金故州,属山东西路。元初,隶东平路。旧领安德、平原、德平三县。至元二年,析济南府之齐河,大名府之清平来属,直隶中书省。户二万四千四百二十四,口十五万六千九百五十二。领县五:
安德,中。治洊冈。平原,下。齐河,下。清平,下。德平。下。
恩州。中。金故州,属大名府路。元初,隶东平路。至元七年,直隶中书省。旧领司候司,历亭、武城、清河、临清四县。元初,析清河隶大名府,武城隶高唐州,临清隶濮州。至元二年,又省司候司及历亭入本州。户一万五百四十五,口三万七千四百七十九。
冠州。金冠氏县,属大名府。元初,隶东平路。至元六年,升冠州,直隶中书省。户五千六百九十七,口二万三千四十。
山东东西道宣慰司。至大二年,以益都、济南、般阳三路,宁海一州,隶宣慰司,余并令直隶中书省。按河间、东平、东昌、济宁四路,曹、濮、高唐、泰安、德、恩、冠七州为山东西道,至大以前宣慰司兼辖山东东西道,以河间路为治所。《方舆胜览》:河间路领以山东东西追,可证也。刊本作河东山西道,乃字误。至大二年以后,宣慰司始专辖山东东路,移治益都路矣。又至正六年,改为山东东西道宣慰司都元帅府。
益都路。金益都府,属山东东路。太祖二十一年,李全以益都降,授全益都路行中书省。全败死扬州,其妻北还,仍为行省,传其子李璮。中统三年,璮反。伏诛,仍置益都路行中书省及益都路总管府。至元三年,罢行省。二十四年,移宣慰司治益都。旧领益都一府,潍、胶、密、莒、沂、滕、峄、博兴、登、莱、宁海、行泰安州、行淄州十三州。至元二年,析登、莱二州入般阳路,省行淄州入益都县,行泰安州入沂水县。三年,省益都府入本路。九年,析宁海州直隶中书省。旧领益都、临朐、寿光、博兴、监淄、穆陵、乐安七县。后穆陵并入临朐,博兴升州,又割淄州之高苑县来属。户七万七千一百六十四;口二十一万二千五百二。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益都,中。倚郭。至元二年,省行淄州淄川县入之。淄川县置于颜神县,废为巡检司。县旧治北城,俗称东阳城,金移治南城,俗称南阳城。临淄,下。至元三年,并入益都。十五年,复置。临朐,下。金析临朐,置穆凑县。元省穆陵。仍入临朐。至元二年,并入益都。二十五年,复置。高苑,下。宪宗七年,省行长山县入之,本属行淄州,来属木路。乐安,下。寿光。下。
州八:
潍州。下。金潍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益都路。旧领司候司,北海、昌邑、昌乐三县。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北海。是年,省各州录事司、司候司入倚郭县。至元三年,省昌乐县入北海,领县二:
北海,下。州治改。昌邑。下。
胶州。下。金胶西县,属密州。至元二十四年,旧志作太祖二十四年,误甚。据《齐乘》改。于县置胶州,析莱州之即墨县、密州之高密县来属。领县三:
胶西,中。州治所。即墨,下。高密。下。后至元三年。立潍川乡景芝杜巡检司。
密州,下。金故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益都路。旧领司候司,诸城、安邱、高密、胶西四县。后胶西、高密二县析隶胶州。宪宗三年,又省司候司入诸城县。领县二:
诸城,下。州治所,有中外二城。安邱。下。
莒州。下。金故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益都路。旧领司候司,莒、日照、沂水三县。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莒县。皇庆二年,析沂水地,置蒙阴县。领县四:
莒,下。州治所。后至元间,参政马睦火以城大难守,截去西南北三面,止修东北隅为今治。沂水,下。至元二年,省行泰安州泰安县入之。后至元二年,立穆凌关巡检司。日照,下。蒙阴。下。皇庆二年,析沂水之龙寨镇置。旧志:旧名新泰。中统二年。省入沂水。按新泰省入莱芜在至元二年。后复置,旧志误也。
沂州。下。金故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益都路。领县二:
临沂,中。州治所。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之。至正十六年,置河南廉访司。费。下。治祚城。
滕州。下。金故州,属山东西路。元初,隶益都路。旧领滕、邹、沛三县。至元初,析沛县入济宁路。领县二:
滕县,下。州治所。宪宗三年,省司候司入之。至正戊子,升徐州为路,割滕、峄、邳、宿四州隶之,迁滕县于薛城,割滕之西南四乡治之。东南六乡,州自治之。邹县。下。
峄州。下。金兰陵县,属邳州。元初,于县置峄州。至元二年,又省县入州。李璮为益都路行省,以其姻亲胡甲知沂州,峄州畏其逼,尽割州东二十里外与之,后遂因而不改。
博兴州。下。金博兴县,属益都府。元初,升为州。
山东东西道肃政廉访司
济南路。上。金济南府,属山东东路。元初,改济南路。旧领淄、凌二州。至元二年,析淄州隶淄莱路,陵州隶河间路,以滨、隶二州来属。户六万三千二百八十九,口十六万四千八百八十五。旧领历城、临邑、齐河、章邱、禹城、长清、济阳七县。至元二年,析临邑隶河间路,长清隶泰安州,禹城隶曹州,齐河隶德州,析淄州之邹平县来属。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历城,中。倚郭。金末,土人阻水立县,号曰水寨。元初,始移置今县。章邱,上。邹平,上。济阳。中。新市镇,旧属临邑。至元二年,并入本县。拨户一千二百四十,置长官司,管抚下差税,直隶本路。曲阳镇,有庙学。
州二:
棣州。上。金故州,属山东东路。元初,滨棣自为一路。中统三年,改置滨棣路安抚使司。至元二年,与滨州俱隶济南路。旧领司候司,厌次、商河、阳信三县。元初,析沧州无棣县之半来属。其半仍属沧州。至元二年,省司侯司入厌次县。领县四:
厌次,中。倚郭。商河,中。信阳,中。宋大中祥符间,与厌次县互易其地,元因之。无棣。下。元初,析无棣县半入沧州,以县之三乡来属。沧州亦有无棣县,故此县又称东无棣。
滨州。中。金故州,属山东东路。旧领司侯司,渤海、利津、蒲台、沾化四县。至元二年,省司候司入沾化县,析蒲台县隶般阳路。领县三:
渤海,中。倚郭。利津。下。本渤海县之永利镇,金置县,元初因之。沾化。下。宋升招安镇为县,金改为沾化。
般阳路。下。金淄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济南路。中统四年,升淄州路,以淄、登、莱三州隶之,治淄州。至元二年,改淄莱路。二十四年,改般阳路。旧领淄川、长山、邹平、高苑四县。大宗在潜,置新城县。旧史本纪作至元十九年事。至元二年,析邹平隶济南路,高苑隶益都路,以滨棣路之蒲台县来属。户二万一千五百三十,口十二万三千一百八十五。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淄川,中。倚郭。长仙,中。新城,中。本长山县驿台镇。太宗以人民完聚,置县曰新城,以田镇、索镇隶之。至元十九年,并淄莱路田索二镇,仍于驿台立新城县。蒲台。中。本下县。至元二年,升中。
州二:
莱州。中。金故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益都路。至元元年,改隶本路。旧领录事司,掖、莱阳、即墨、胶水、招远五具。至元二年,省录事司入掖县。二十四年,析即墨县入胶州。领县四:
掖,中。倚郭。西田场有庙学。招远,下。本掖县地。金初,置青峰县。后改今名。莱阳。下。
登州。下。金故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益都路。至元元年,改隶本路。至正十一年,立山东分元帅府于本州。领县四:
蓬莱,下。州治所。黄县,下。福山,下。伪齐刘豫以登州之雨水镇为福山县,杨疃镇为栖霞县。栖霞。下。
宁海州。下。金故州,属山东东路。元初,隶益都路。至元九年,直隶中书省。户五千七百十三,口一万五千七百四十二。领县二:
牟平,中。州治所。文登。下。
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司
大同路。上。金西京大同府,属西京路。元初因之。至元十九年罢。后复置。二十五年,改大同路总管府。至大元年,省宣慰司,以大同路隶中都留守司。司罢,复置宣慰司,隶中书省。旧领大同、云中、宣宁、怀安、天城、白登、怀仁七县。元初,析怀安、天城二县隶宣德府。至元二年,省云中入大同县。三年,置平地县。金大同府旧有宁边州、宁边县。至元中,分其地入武、朔二州。户四万五千九百四十五,口十二万八千四百九十六。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大同中。倚郭。白登,下。至元二年,废为镇。隶大同县,寻复置。宣宁,下。平地,下。本平地寨。至元二年,省入丰州。二年复置。怀仁。下。
州八:
弘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因之。旧领司候司。襄阴、顺圣二县。金贞祐二年,置大宁县,旋废。至元中,析顺圣县隶宣德府,又省司候司及襄阴县入本州。
浑源州。下。金浑源县,属应州。后升为州,仍置浑源县及司候司。元初,改浑源县为恒阴。至元四年,司候司与县俱省入本州。
应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因之。领县二:
京城,下。州治所。山阴。下。至元二年,省入金城县。后复置。
朔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因之。旧领录事司,至元四年省入鄯阳县。领县二:
鄯阳,下。至正末,孛罗帖木儿使其将姚伯颜不花截旧城西北,筑新城。马邑。下。金置固州。元初省。
武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因之。旧领司候司及宁远一县。至元二年,析宁边州之半来属。四年,司及宁远县俱省入本州。
丰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因之。旧领录事司及富民一县。至元四年,俱省入本州。
东胜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因之。旧领东胜一县。元初置录事司。至元二年,析宁边州之半来属。四年,省录事司及东胜县入本州。
云内州,下。金故州,属西京路。元初因之。旧领柔服、云川二县。元初,废云川县,置录事司。至元四年,省司及柔服县入本州。延佑六年,置南云县隶本州。其省罢年分阙。
河东山西道肃政廉访司
冀宁路。上。金太原府,属河东北路。太祖十三年,置太原路总管府。大德九年,以地震,改冀宁路。本隶中书省。至大元年,与晋宁路俱改隶肃政廉访司。旧领阳曲、太谷、平晋、清源、徐沟、榆次、祁县、文水、交城、孟县、寿阳十一县。金割寿阳县之西张寨置晋州,元初升孟县为州。至元二年,又省晋州入寿阳县。户七万五七千四百四,口十五万五千三百二十一。领司一:
录事司。
县十:
阳曲,中。倚郭。文水,中。平晋,下。祁县,下。旧隶宁州。至元二年,州废。隶本路。榆次,下。旧隶晋州,至元二年,隶本路。太谷,下。清源,下。金晋州治此县。州废,隶本路。寿阳,下。交城,下。徐沟。下。
州十四:
汾州,中。金故州,属河东北路。元初,置汾州元帅府,后罢。至元二年,复行州事。旧领西河、孝义、介休、平遥、灵石五县。元初,析灵石县隶霍州,仍置小灵石县。后省小灵石县入介休。领县四:
西河,中。孝义,下。至元三年,析温泉县之半置巡检司,隶木路。平遥,下。元初,改隶太原路。至元二年,仍属本州。介休。下。元初改隶太原路。至元二年,仍属本路。
石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北路。元初,隶太原路。旧领司候司,离石、方山、孟门、温泉、临泉、宁乡六县。至元二年,省温泉县入孝义,升临泉县为临州。后司候司与孟门、方山二县俱省入离石。领县二:
离石,下。倚郭。中统二年,省入本州。三年,复置。宁乡。下。太宗九年,改隶太原府。定宗二年,改隶石州。宪宗九年,又隶太原府。至元三年,仍属本州。
忻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北路。元初,隶太原路。太宗元年,升为九原府。后复为州。按至元三年以崞、代坚、台四州隶忻州,其时忻为九原府,故有属州。领县二:
秀容,下。倚郭。至元二年,省入本州。四年,复置。定襄。下。
平定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北路。元初,隶太原路。旧领平定、乐平二县。至元二年,省平定县入本州。领县一:
乐平。下。倚郭。至元二年,与平定县俱省入本州。立巡检司。七年,复置。
临州。下。元初,徙治于旧城北四十里。金临水县,属石州。中统二年,改临泉县,直隶太原路。三年,升为州。
保德州。下。本岚州地。宋置保德州。金因之,属河东北路。元初,又析置芭州。宪宗七年,省倚郭保德县入本州。至元二年,省芭州及隞州河曲县入之。三年,又以省入管州之岢岚州故地来属。四年,析岢岚之地复隶管州。
崞州。下。金崞县,属代州。乃马真皇后称制三年,升为州。大德元年,又升为隞州,巡检司为河曲县,至元二年,隞州与所属之河曲县,均省入保德州为巡检司。大德元年,又复置河曲县。隶本州。后复省。
管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北路。元初,隶太原路。旧领静乐一县。太祖十六年,省静乐入本州,并省岢岚州及岚州之楼烦县、宁化州之宁化县入之。至元三年,析岢岚入保德州。四年,复隶本州。
代州。下。大德五年,兴屯田于太和岭,分山阴、雁门、马邑、鄯阳、洪济、金城、宁武为七屯。金故州,属河东北路。元初,隶太原路。旧领雁门、崞县、广武三县。元初,崞县升为州。中统四年,省雁门县入本州,省广武县入崞州。
台州。下。金升代州五台县为台州,元初因之。
兴州。下。金升岚州合河为兴州,元初因之。
坚州。下。金升代州繁崎县为坚州,元初因之。
岚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北铬。至元二年,省入管州。五年,复置。
孟州。下。金升太原府孟县为孟州,元初因之。
晋宁路。上。金平阳府,属河东南路。元初,置平阳路总管府。大德九年,改晋宁路。旧领临汾、襄陵、洪洞、赵城、汾西、岳阳、浮山、和川、冀氏九县。赵城改隶霍州。至元三年,省和川、冀氏入岳阳县。四年,复置冀氏,并岳阳入之。后复改冀氏为岳阳县。旧志作猗氏,误。户十二万六百二十,口二十七万一百二十一。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临汾,中。倚郭。襄陵,中。洪洞,中。浮山,下。后至元二年,立十八盘巡检司。汾西,下。岳阳。下。
府一:
河中府。金故府,属河东南路。宪宗在潜,置河解万户府。领河中府及解州府,置录事司。旧领河东、临晋、虞乡、猗氏、万泉、河津、荣河七县。至元三年,省虞乡入临晋,省万泉入猗氏,并录事司入河东,罢万户府,本府仍领解州。八年,解州直隶平阳路。十五年,复置万泉县。领县六:
河东,下。府治所。万泉,下。至元十四年,县尹皇甫祐改建新城,废旧治。猗氏,下。荣河,下。金升为河州。元初,复为荣河县。临晋,下。河津。下。
州九:
绛州。中。金故州,属河东南路,又升晋安府。元初。置绛州行元帅府。后罢元帅府,仍为绛州,隶平阳路。旧领录事司。正平、曲沃、稷山、翼城、太平、垣曲、绛、平水八县。至元二年。省录事司入正平县。平水,金徙置汾水之西,国初省入何县,阙。领县七:
正平,下。倚郭。太平,中。曲沃,下。翼城,下。金升翼州,下。元初,复为县。稷山,下。绛县,下。垣曲。下。至元二年,省入绛县。十六年,复置。
潞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南路。元初,为隆德府行都元帅府事。太宗三年,复为潞州,隶平阳路。旧领录事司,上党、壶关、屯留、长子、潞城、襄垣、黎城、涉八县。金末,升涉县为州。至元三年,复为涉县,析隶真定路,并隶事司入上党。领县七:
上党,下。倚郭。壶关,下。长子,下。潞城,下。屯留,下。至元三年,省入襄垣县。十五年,复置。襄垣,下。黎城,下。至元二年,并涉县、偏城等十三村入之。
泽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南路。以与北京泽州同,加南字,后又去南字。元初因之。旧领司侯司,晋城、端氏、陵川、阳城、高平、沁水六县。至元三年,省司候司、陵川县入晋城,省端氏入沁水。后复置陵川县。领县五:
晋城,下。高平,下。阳城,下。沁水,下。陵川。下。
解州,下。至元二十九年,运使那海建运城,名凤凰城。金故州。属河东南路。元初,隶平阳路。旧领司候司,至元四年省入解县。领县六:
解,下。安邑,下。闻喜,下。夏,下。平陆,下。芮城。下。
霍州。下。金升平阳府霍县为霍州,元初因之。旧领赵城、汾西、灵石三县。后汾西改隶平阳府,又置霍邑为附郭县。领县三:
霍邑。下。倚郭。赵城,下。灵石。下。旧隶汾州,后改隶。
隰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南路,又改南隰州,后复去南字。元初因之。旧领隰川、大宁、仵城、永和、石楼五县。元初。以仵城本隰州之仵城镇,仍省入隰川,蒲县本隰州属县,金兴定时升为蒲州,仍降为县来属。领县五:
隰川,中。州治所。大宁,下。至元三年,省入隰川。二十三年,复置。石楼,下。永和,下。蒲县。下。
沁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南路。元初,隶平阳路。旧领隶事司。铜鞮、武乡、沁源、绵上四县。至元三年,省录事司入铜鞮。十年,省绵上县入沁源。领县三:
铜鞮,下。倚郭。沁源,下。元初,改建县城,据紫金山之半。武乡。下。至元三年,省入铜鞮。后复置。
辽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南路,又改南辽州,后复去南字。元初因之。旧领辽山、榆杜、和顺、仪城四县。至元三年,省仪城县入和顺。领县三:
辽山,下。倚郭。榆社,下。至元三年,省入辽山。六年,复置。和顺。下。至正十四年,达鲁花赤木不刺徙县城于旧治西南。
吉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南路。元初属平阳路。旧领司候司,十二乡、乡宁二县。中统二年,省司候司入十二乡。至元二年,省十二乡入本州。领县一:
乡宁。下。至元三年,省入本州。后复置。
中都开宁路。大德十一年六月。筑行宫于旺兀察都之地,建为中都。至大元年,置中都留守司,兼开宁路都总管府。是年十二月。置开宁县,以大同路隶中都留守司。四年,罢中都留守司,开宁路及所属开宁县均废。
岭北等处行中书省,领和宁路。
和宁路。上。始名和林,亦名哈剌和林。本乃蛮故地。太祖灭乃蛮,建四大斡儿朵于其地。二十年,分封诸子,以哈剌和林之地与少子拖雷。太宗始定都于此。七年,城和林,作万安宫。九年,营迦坚茶寒殿,在和林北七十余里。十年,营图苏胡迎驾殿,在和林北三十余里。鲁卜鲁克和林纪行书:宪宗三年,奉命至和林,为哈剌阙栾之都。有大街二:其一撒剌先人所住,中为市场;其一支那人居之,皆工匠。二街之外,为朝贵之大邸第。又佛堂十二,回回教寺二,基都教寺一。四围以土为城,开四门。傍城外有大离官,内有殿,又有仓廪库。定宗、宪宗皆都之。世祖中统元年,迁都大兴,置和林宣慰司都元帅府。后又分都元帅府于金山之南,和林止设宣慰司。至元二十七年,复置和林等处都元帅府。大德二年,改和林宣慰司都元帅府。四年,以都元帅府并行宣慰司事。十一年,罢宣慰司都元帅府,置和林总管府。皇庆元年,改和林路总管府为和宁路总管府。
●卷四十七·志第十四
○地理二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领路七、府一,属州十二,属县十。至元二十四年置。
辽阳路。上。金辽阳府,领辽阳、鹤野、宜丰、石城四县。后改为东京,领澄、复、盖、沈、贵德、来远六州,婆娑府一路。元初,澄州《事文类聚》:辽阳路有澄州,知澄州当废于大德以后。及所属临溟、析木二县,复州及所属永康、化成二县,贵德州及所贵德、奉集二县,沈州、来远州,宜丰县、石城县俱废,以婆娑府、广宁府、盖州、懿州为四路,直隶中书省。至元六年,置东京总管府,降广宁路为散府,懿州路为州,以隶之。省鹤野县入辽阳。十五年,析广宁,仍自行路事。十七年,又以婆娑府来属。二十五年,改东京为辽阳路。后废婆娑府为巡检司。户三千七百八,口万三千二百三十一。壬子年抄籍数。领县一:
辽阳。下。倚郭。至元六年。省警巡院及鹤野县入之。
州二:
盖州。下。金故州,属东京路。元初,升盖州路。至元六年,降为州,隶东京总管府,省所属熊岳、汤池、秀岩三县入建安。八年,又省建安县入本州。旧史《成宗纪》元贞元年六月,盖州明山县螟。旧志无明山,未知何时省并。
懿州。下。金故州,属北京路。元初,升懿州路。至元六年,降为州,隶东京总管府,省所领顺安,灵山二县及义州之同昌县入本州。至正二年,又升懿州为路,以兴中、义州属之。
广宁府路。下。金广宁府,属北京路。元初,置广宁行帅府事。后以地远,迁治临潢,改总管府。至元六年,以户口少,降为散府,隶东京路。十五年,复分为路,行总管府事。旧领广宁、望平、闾阳、钟秀金志无此县。据王圻《续文献通考》增。四县。广宁已废。至元六年,省钟秀县入望平。户四千五百九十五。至顺钱稂户数。领县二:
闾阳,下。初立千户所。至元十五年,以户口繁,复立行千户所。后改为县。望平。下。至元十五年,改为望平军民千户所。后复为县。
旧志广宁府路下有肇州。按《金史·地理志》,肇州属上京路,领县一:始兴。《寰宇通志》与《明一统志》均引元志:开元城西南曰宁远县,又西南曰南京,又南曰合兰府,又南曰双城,直抵伊丽王都。正西曰谷州,西北曰上京。上京之南曰建州,西曰滨州。又西曰黄龙府,金改为利涉军。又西曰信州,治信武县。北曰肇州,治始兴县。东曰永州,曰昌州,曰延州。东北曰哈州,曰奴儿干城。皆渤海、辽、金所建,元废。是肇州入元已废。世祖于阿八剌忽立城名曰肇州,特以肇州为城名,非置经制州也。旧史载之,非是。
山北辽东道肃政廉访司
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元初置行中书省于北京路,又置开元路宣抚司隶北京行省。中统四年,罢开元路宣抚司。至元二年,罢北京行省,置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抚司。十五年,改宣抚司为宣慰司。二十三年罢。是年七月,复置。至正十一年,罢海西辽东道巡防捕盗所,立镇宁州。
大宁路。上。金大定府,属北京路。元初为北京路总管府。旧领兴中府及义、瑞、兴、高、锦、利、惠、川、建、和十州。中统三年,割兴州及松山县属上都路。至元五年,并和州入利州,为永和乡。七年,兴中府降为州,仍隶北京,改北京为大宁路。二十五年,改武平路。后复为大宁路。旧领大定、长兴、富庶、松山、神山、惠和、金源、和众、武平、静封,三韩十一县。神山、静封二县久废。中统二年,省长兴县入大定,升三韩县为高州,升松山县为松州。户四万六千六,口四十四万八千一百九十三。壬子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初置警巡院。至元二年改置录事司。
县七:大定,下。龙山,下。至元四年,改属利州。后复来属。富庶。下。至元三年,省入中兴州。后复置。和众,下。金源,下。惠和,下。武平。下。
州九:
义州。下。金故州,属北京路。至元七年,改隶婆娑府。后府废,仍隶本路。至正二年,改属懿州路。旧领宏政、开义、同昌三县。至元六年,省同昌县入懿州,宏政、开义二县省入本州。
又置兴中州。旧领兴中、永德、兴城、宜氏四县。元初,俱省入本州。至正二年,改隶懿州路。
瑞州。下。金故州。属北京铬。元初因之。旧领瑞安、海阳、海滨三县。元初,俱省入本州。
高州。下。金三韩县,属大定府。中统二年,升为高州,隶大宁路。
锦州。下,金故州,属北京路。元初因之。旧领永乐、安昌、神水、兴城四县,元初俱省入本州。
利州。下。金故州,属北京路。元初因之,旧领阜俗、龙山二县。元初,省阜俗县入本州,龙山县改隶大宁路。
惠州,下。辽故州。属大定府。金皇统三年,废。元初,复置。
川州。下。辽故州,金废。元初复置。
建州。下。金故州,属北京路。元因之。旧领建平、永霸二县。元初,俱省入本州。
东宁路。本高丽西京。至元六年,高丽人崔垣等以西京府州县镇六十馀城来降。八年,且东宁府。兴高丽画慈悲岭为界。十三年,升东宁路总管府,设录事司。以静州、义州、麟州、威远镇隶婆娑府。二十七年,罢东宁路,悉归本路所属诸城于高丽。此事旧史遗之。据《高丽史》补。本路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土山,下。中和。下。
镇一:
归化镇。按洪福源之叛,高丽徙余民于海岛,西京遂为邱墟。至崔垣以西京内属,所献六十余城,以徙民之故,多湮废。然据《高丽史》所载,龙州、灵州、铁州等处守臣皆为垣等所杀;则诸州尚置官吏。不尽为废郡也。
崔垣等所献之六十馀城,其地名之可考者,曰:定远府,郭州、抚州、黄州、领安岳、三和、龙冈、咸从、江西五县,长命一镇。灵州、慈州、嘉州、辽隶显州。顺州、辽头下城,在显州东北。殿州、宿州、德州、领江东、永清、通海、顺化四县,宁远、柔远、安戎三镇。昌州、铁州、领定戎一镇。唐安市州,辽隶东京道。泰州、辽隶上京道,金移治长春州。价州、朔州、宣州、辽隶会州,领宁朔、席岛二镇。成州、辽头下城,领树德一镇。熙州、孟州、领三登一县,椒岛、椵岛、宁得三镇。延州,领阳严一镇。云州。
沈阳路。金为沈州,属东京路。旧领乐郊、章义、辽滨、挹娄四县,因兵乱俱废。太宗四年,高丽人洪福源率西京都护龟州四十馀城来降,立镇守司以抚其众。六年,徙其众于辽阳,侨治辽阳故城,中统二年,改为安抚高丽军民总管府,三年,又立沈州,以高丽质子为安抚高丽军民总管,分领二千馀户,治沈州。元贞二年,并为沈州等路安抚高丽军民总管府,仍治辽阳故城,领总管五,千户二十四,百户百二十五。户五千一百八十。至顺钱粮户数。
总管府所辖者曰:新城州,辽城州,哥忽州,建安州,南苏州,木底州,盖羊州,代那州,沧藤州,磨米州,积利州,黎山州,延津州,安市州。以上十四州,并无城郭,是高丽降众,各以其酋长领之。
开元路,金会宁府,属上京路。旧领会宁、曲江、宜春三县,后俱废。太宗七年,即其地置开元、南京二万户府。至元四年,改辽东路总管府。二十三年,又改开元路,领咸平府。后析咸平为散府,俱隶辽东道宣慰司。至元二十七年,开元路宁远县饥。是本路有宁远一属,其省并年分阙。户四千三百六十七。至顺钱粮户数。
咸平府。金旧府,属咸平路。旧领平郭、铜山、新兴、庆云、清安、荣安、归仁、玉山八县,兵乱俱废。元初隶开元路。后改隶宣慰司。至正二年,降为咸平县。
合兰府水达达等路。金蒲与、合懒、恤品、曷苏馆、胡里改五路之地。元初设军民万户府五:一曰桃温,距上都四千里;一曰胡里改,距上都四千二百里,大都三千八百里;一曰斡朵怜;一曰孛苦江;分领混同江南北之地。其人皆水达达,无城郭,逐水草为居。户二万九百六。至顺钱粮户数。
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领路十一、府七、州一,属州三十四,属县一百八十三。
河南江北道肃政廉访司。
汴粱路。上。宋开封府,为东京,属京畿路。金为南京,属南京路。太宗五年,崔立以南京降,仍为南京路。至元二十五年,改汴粱路。旧领归德府,延、许、裕、唐、陈、亳、邓、汝、颍、徐、邳、嵩、宿、申、郑、钧、睢、蔡、息、庐氏行襄樊二十州。至元八年,升申州府直隶行省,割亳、徐、邳、宿四州隶之,升申州为南阳府,割裕、唐、汝、邓、嵩、庐氏行襄樊七州隶之。九年。废延州入延津县。三十年,升蔡州为汝宁府,直隶行省,割息、颍二州隶之。旧领开封、祥符、阳武、通许、太康、中牟、杞、鄢陵、尉氏、扶沟、陈留、延津、洧川,封邱十四县。至元初,析郑州之荥泽、原武二县,析曹州之兰阳县来属。户三万一十八,口十八万四千三百六十七。壬子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旧设警巡院,至元十四年改录事司。
县十七:
开封,下。倚郭。祥符,下。倚郭。中牟,下。原武,下。鄢陵,中。荥泽,下,旧隶郑州,至元二年来属。封邱,中。金大定中,以河患,迁治新城。元初,又为河水所湮,复迁于故城。扶沟,下。阳武,下。杞,中。中统初,河决城北面,为水所圮。乃筑新城于河北岸置县。后又修故城,号南杞县。延津,下。兰阳,下。金析东明六乡为兰阳县,取首乡兰阳多为名。旧隶曹州,至元初来属。通许,下。尉氏。下。太康,下。洧川,下。陈留,下。
州五:
郑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元初因之。旧领管城、荥阳、汜水、河阴、原武、密、荥泽七县。后析密县隶钧州,荥泽、原武二县隶开封府。领县四:
管城,下。倚郭。元初省司候司入之。荥阳,下。汜水,下。河阴。下。
许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元初因之。领县五:
长社,下。长葛,下。郾城,下。襄城,下。临颍。下。
阵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元初因之。领县五:
宛邱,下。西华,下。商水,下。至元二年,省南顿、项城入之。后复置。南顿,下。延祐二年,复商水镇为南顿县。项城。下。至大二年,复置。
钧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元初因之。至元二年,析郑州之密县来属。领县三:
阳翟,下。新郑,下。密县。下。
睢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元初因之。旧领襄邑、考城、柘城三县。元初,置仪封县于东明县之通安堡,隶本州。领县四:
襄邑,下。倚郭。考城,下。仪封,下。柘城。下。
河南府路。金河南府,属南京路。元初改河南府路。旧领洛阳、宜阳、永宁、登封、巩、偃师、孟津、新安渑池九县。金升渑池县为韶州,至元八年仍为渑池县,改隶陕州。户九千五百二,口六万五千七百五十一。壬子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八:
洛阳,至正二十六年,罢洛阳嵩县宣慰司,嵩县当是至正间析洛阳县地置之。宜阳,下。永宁,下。登封,下。巩县,下。至正二十年,改立军州万户府。孟津,下。新安,下,偃师。下。
州一:
陕州。下。金故州,又改西安军。属河南路。元初,仍为陕州。旧领陕、灵宝、湖城、阌乡四县。至元二年,省湖城县入阌乡,降韶州渑池县来属。领县四:
陕县,下。灵宝。下。至元三年,省入陕县。八年,废虢州为虢略县,治灵宝。后复置灵宝县,以虢略为巡检司,并虢州之朱阳县入之。渑池。下。金韶州,置渑池司侯司。至元二年,省司侯司。八年,降州为县,隶本州。阌乡。下。
南阳府。金申州,属南阳路,以南阳县为治所。金志漏申州,不载。至元八年,升为南阳府,以唐、邓、裕、嵩、汝五州隶之。二十五年,改属汴粱路。后直隶行省。户六百九十二,口四千八百九十三。壬子年数。领县二:
南阳,下。倚郭。有三鸦巡检司。镇平。下。本阳管镇,金末置县。
州五:
邓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至元八年,改隶南阳府。旧领穰县、南阳、内乡、淅川、顺阳五县。金末析南阳县,置申州。元初,省淅川、顺阳二县入内乡县,升穰县之新野镇为县。旧设录事司,至元二年并入穰县。领县三:
穰县,下。倚郭。内乡,下。新野。下。
唐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至元八年,改隶南阳府。旧领泌阳、比阳、湖阳、桐柏四县。至元三年,以民力不及,废湖阳、比阳,桐柏三县。领县一:
泌阳。下。倚郭。元初废。至元九年,复置。大德五年,省入本州。至元十六年,知南阳府粱曾以唐、邓二州为襄阳府所夺,争之,复隶南阳府。唐、邓二州改隶襄阳府年分阙。
嵩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至元八年,改隶南阳府。旧领伊阳、福昌二县。后福昌改隶河南府。至元三年,省伊阳县入本州。领县一:
卢氏。下。至元二年,隶南京路。八年,隶南阴府。十一年来属。
汝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至元八年,改隶南阳府。旧领粱、郏城、鲁山、宝丰四县。至元三年,废郏城、宝丰入粱县。后复置郏县。领县三:
粱县,下。鲁山,下。郏县。下。
裕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至元八年,改隶南阳府。旧领方城、舞阳、叶三县。后即叶县行随州事,就置昆阳县为属邑。至元三年,罢州,并昆阳、舞阳二县入叶县。后复置舞阳县。领县三:
方城,下。倚郭。叶县,下。舞阳。下。
汝宁府。金蔡州,属南京路。至元七年,改隶汴粱路。三十年,行省平章政事伯颜言:“蔡州去汴粱远,凡事稽误,宜升散府。”遂升为汝宁府,直隶行省,以息、颍、信阳、光四州隶之。旧领汝阳、遂平、上蔡、西平、确山、平舆六县。至元七年,省遂平、平舆二县入汝阳。后复置遂平县。抄籍户口阙。至顺钱粮户数七千七十五。领县五:
汝阳,下。倚郭。元初废,后置。上蔡,下。西平,下。确山,下。遂平。下。
州四:
颍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至元三十年,改隶汝宁府。旧领汝阴、泰和、沈邱、颍上四县。至元二年,省四县及录事司入本州。后复置县三:
太和,下。沈邱,下。颍上。下。
息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中统三年废,四年复置。至元三年,罢息州安抚司,以其民隶南京路。至元三十年,改隶汝宁府,旧领新息、新蔡、真阳、褒信四县。至元三年,省四县入本州。后又置二县:
新蔡,下。至元四年置。真阳。下。
光州。下。宋故州,属淮南西路。至元十二年,归附,
隶蕲黄宣慰司。二十二年,同蕲、黄等州直隶湖广行省。三十年,改隶汝宁府。领县三:
定城,下。固始,下。宋末兵乱,徙治无常。至元十一年,复旧治。光山。下。兵乱地荒。至元十二年复置县。
信阳州。下。宋信阳军,属京西北路。至元十四年,改信阳府,隶蕲黄宣慰司。十五年,降为州,属湖广行中书省。二十九年,改隶河南行省。三十年,来隶汝宁府。旧领罗山、信阳二县。至元二十年,以罗山当驲置要冲,徙州治此,而移县治于西南,号曰罗山新县。户三千四百一十四,口三万三千七百五十一。至元七年数。领县二:
罗山,下。倚郭。信阳。下。
归德府。宋应天府。金改归德府,属南京路。金亡,宋复取之。元初,与亳州之酂县同时归附,置京东行省。未几,罢。宪宗二年,置司、府、州、县官以抚定新附之民。至元八年,升为散府,直隶行省,以宿、亳、徐、邳四州隶之。旧领睢阳、宁陵、夏邑、虞城、谷熟、砀山六县。至元二年,析虞城、砀山二县属济宁府,并谷熟县入睢阳,酂县入永州,又降永州为永城县,与宁陵、夏邑二县俱隶本府。抄籍之数阙。至顺钱粮户二万三千三百一十七。领县四:
睢阳,下。倚郭。永城,下。夏邑,下。旧隶永州。至元二年,来属。未几,废。至元八年,复置,以砀山入之。宁陵。下。
州四:
徐州。下,金故州,属山东西路。至元二年降为下州。旧领彭城、萧、永固三县及录事司。至是省永固县入萧县,省彭城县、录事司入本州。领县一:
萧县。下。至元二年,并入徐州。十二年,复置。至正八年,升徐州为总管府,以邳、宿、滕、峄四州隶之。十三年,降为武安州。以所辖县隶归德府,峄、滕二州仍隶益都路。
宿州。中。金故州,属南京路。元初,废。中统三年,复置,改隶本府。旧领临淮、蕲、灵璧、符离四县及司候司。至元二年,省临淮、蕲、灵璧三县,并司候司入本州。四年,析灵璧县地入泗州。十七年,复置灵璧县来属,领县一:灵壁。下。
邳州。下。金故州,属山东西路。元初,废。中统三年,复置。至元八年,改隶本府。旧领下邳、兰陵、宿迁三县。元初以户少,省三县入本州。至元十二年,复置睢宁、宿迁两县,隶淮安路。十五年,复来属,领县三:
下邳,下。州治所。城北有黄堌城。宿迁,下。睢宁。下。
亳州。下。金故州,属南京路。宪宗二年,改隶归德府。旧领谯、酂、鹿邑、城父、卫真五县。后省城父县入谯,卫真县入鹿邑,酂县入永城。未几,复置城父。领县三:谯,下。鹿邑,下。城父。下。
襄阳路。下。宋襄阳府,属京西南路。至元十年,宋守将吕文焕以城降,改襄阳府为散府。十一年,升襄阳路总管府。旧领襄阳、邓城、宜城、谷城、南漳五县。元初,省邓城县入襄阳。至元十九年,割均、房二州,南阳府光化、枣阳二县来属。至顺钱粮户数五千九十。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襄阳,下。倚郭。兵乱废,至元十四年复置。南漳,下。旧纪:至元十四年,均州复立南漳县。南漳改隶均州及省并年分均无考。宜城,下。谷城,下。光化,下。枣阳。卞。
州二:
均州。下。宋故州,屙京西南路。至元十二年,宋行均州事徐鼎以城降,改隶湖北宣慰司。十九年,来属本路。领县二:
武当,下。兵乱,侨治无常。至元十四年,复置。
郧县。下。宋郧乡县。至元十四年改。
房州。下。宋故州,属京西南路。至元十二年,知州李鉴以城降。十九年,改隶襄阳路。领县二:
房陵,下。竹山。下。
蕲州路。下。宋故州,属淮南西路。至元十二年归附,置淮西宣抚司。十四年,改总管府,设录事司。户三万九千一百九十,口二十四万九千三百二十一。自此以后至德安府,皆用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蕲春,中。倚郭。蕲水,中。广济,中。宋嘉熙兵乱,徙治江中洲。归附后,复旧治。黄梅,中。嘉熙兵乱,侨治江中州。后复置。罗田。下。兵乱县废。至元十二年,复置。大德中,迁县治于官渡沙。
黄州路。下。宋故州,属京西北路。至元十二年归附。十四年,升为总管府。旧纪:至元十四年,置宣慰司。疑误。十八年,又置黄蕲州宣慰司,治黄州路。二十三年,罢宣慰司,直隶湖广行省。二十九年,复置淮西道宣慰司,以蕲州、黄州二路隶之。大德三年,罢淮西道宣慰司,蕲、黄二路改隶河南江北行省。户一万四千八百七十八,口三万六千八百七十九。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黄冈,中。州治所。黄陂,下。兵乱,侨治蕲州青山矶。归附,还旧治。麻城。下。兵乱,徙治什子山。归附,还旧治。
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司。
庐州路。上。宋故州,屙淮南西路。至元十三年,归附。十四年,升为总管府,隶淮西江北道。户三万一千七百四十六,口二十二万九千四百五十七。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合肥,上。倚郭。粱县,中。舒城。中。
州三:和州。中。宋故州,属淮南西路。至元十四年,置安抚司。明年,升和州路。二十八年,降为州,隶庐州路。旧设录事司,后省入历阳。领县三:
历阳,上。倚郭。含山,中。乌江。中。
无为州。中。宋无为军,属淮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无为路。二十八年,降为州,罢巢州为县隶之。领县三:
无为,上。倚郭。庐江,中。巢县。下。至元十四年,置镇巢府。二十三年,降为巢州。二十八年,复为县。
六安州。下。宋六安军,辰淮南西路。至元十二年归附。二十二年,改隶黄蕲州宣慰司。二十八年,降为县,隶庐州路。后又升为州。领县二:
六安,中。英山。中。
安丰路。下。宋寿春府,又以安丰县为安丰军,并属淮南西路。至元十四年,改安丰路总管府。十五年,降为散府。二十八年,复升为路,降临濠府为濠州以隶之。至正十二年,置安丰分元帅府。户一万七千九百九十二,口九万七千六百一十一。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寿春,中。倚郭。安丰,下。霍邱,下。寿春、安丰、霍邱三具,宋隶寿春府。至元十八年,来属本路。元统二年,立准乡临水山巡检司。下蔡,下。与蒙城俱隶安丰府。二十八年,罢府,来属本路。蒙城。下。金属寿州。至元十八年。来属本路。
州一:
濠州。下。宋故州,属淮南西路。至元十三年归附,置安抚司,十五年,升为临濠府,二十八年,复为濠州,隶本路。旧领钟离、定远二县。至元二十八年,降怀远州为县,隶之。领县三:
钟离,下。倚郭。定远,下,怀远。下。宋为怀远军,领荆山一县。至元二十八年,以军为县,省荆山入之。
安庆路。下。宋安庆府,属淮南西路。至元十二年,宋将范文虎以城降。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安庆路总管府,属黄蕲州宣慰司。二十三年,罢宣慰司,直隶行省。旧领怀宁、宿松、望江、太湖、桐城五县。至元二年,析怀宁县境置灊山县。户三万五千一百六,口二十一万九千四百九十。领司一:
录事司。大德元年置。
县六:
怀宁,中。宿松,中。天历初,立铁柱于小孤山,号海门第一关。望江,下。大潮,中。桐城,中。宋末徙治枞阳,又徙于李阳河。元初,始还旧治。灊山。下。本怀宁县之清朝、玉照二乡地。宋立四寨,仍隶怀宁县。至无中,置野人原寨。至治间,始析置灊山县,以山为名。
淮东道宣慰使司。皇庆二年,改淮东淮西道宣尉恰为淮东道宣慰使司。
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司。
扬州路。上。宋扬州,属淮南东路。至元十三年归附,置淮东都元帅府。十四年,改扬州路总管府。十五年,置淮东道宣慰司,本路属焉。十九年,省宣慰司,本路直隶行省。二十六年,改浙西道宣慰司为淮东淮西道宣慰司,仍治扬州路,升本路高邮府为散府,直隶宣慰司。户二十四万九千四百六十六,口一百四十七万一千一百九十四。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
江都,上。倚郭。泰兴。上。
州五:
真州。下。宋故州,属淮南东路。至元十三年,置真州安抚司。十四年,改真州路总管府。二十一年,降为州,隶扬州路。领县二:
扬子,上。倚郭。宋永正县。至元二十八年,改扬子县,移治新城,省录事司入之。六合。下。
滁州。下。宋故州,属淮南东路。至元十五年,改滁州路总管府。二十年,仍为州,隶扬州路。领县三:
三除州。下。宋故州。属准南东路处。至元十五年,改三除州路总管府。二十年,仍为州,隶扬州路。领县三:
清流,中。至元十四年,省录事司入之。来安,下。全椒。下。
泰州。上。宋故州,属淮南东路。至元十四年,改泰州路总管府。至二十一年,仍为州,隶扬州路。领县二:
海陵,上。倚郭。宋端平后,去县城五里别筑新城。后张土诚据之。如皋。下。
通州。中。宋故州。属淮南东路。至元十五年,改通州路总管府。二十一年,仍为州,隶扬州路。领县二:静海,上。倚郭。海门。中。
崇明州。下。本通州海滨沙洲。宋建炎中有升州句容县姚、刘二姓避兵于沙上,其后遂称姚刘沙。宋嘉定中,置天赐监场。至元十四年,置崇明州。
淮安路。上。宋楚州。又升属县山阳县为淮安军,又改军为州。属淮南东路。至元十三年,置行淮东安抚司。十四年,改总管府。二十年,置淮安府路总管府,以临淮府,海宁、泗、安东三州隶之。二十七年,罢临淮府。旧领山阳、盐城、淮安、新城、淮阴、新城、清河、桃园七县。设录事司。至元二十年,省淮安、新城、淮阴三县入山阳县。户九万一千二十二,口五十四万七千三百七十七。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山阳,上。宋淮安县,至元十二年,以本县马罗军寨为山阳县。十三年,淮安路归附,仍存淮安县。二十年。省淮安及新城县入之。盐城,上。桃园,下。本淮阳军之桃园镇,金盥淮滨县,后废。至元中置桃园县。清河,下。本泗州之清河口,宋置清河军,至元十五年改为县。
州三:
海宁州。下。宋故州,属淮南东路。金志亦有海州,后复为宋地。至元十二年,归附。十五年,升海州路,为总管府。又改为海宁府,旋降为州,隶淮安路。旧领录事司,朐山、东海、怀仁、沭阳四县。至元二十年,省东海县与录事司入朐山。领县三:
朐山,中。沭阳,下。赣榆。下。宋怀仁县,金改赣榆。
泗州。下。宋故州,属淮南东路。金志亦有泗州,后复为宋地。至元十三年,降为下州。旧领临淮、淮平、虹、灵璧、睢宁五县。至元十六年,析瞧宁县属邳州。十七年,析灵璧县属宿州,以临淮府五河县来属。二十一年,省淮平县入临淮。二十七年,废临淮府,以盱眙、天长二县来属。领县五:
临淮,下。虹县,下。宋故县,金废。元初复置。五河,下。盱眙,上。宋招信军。至元十三年,行招信军安抚司事,领盱眙、天长、招信、五河四县。十四年,升招信路总管府。十五年,改临淮府。十七年,以五河县在淮北,改属泗州。二十年,并招信县入盱眙。二十七年,废临淮府入盱眙。天长。中。至正十五年,置淮东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于本县。
州一,安东州。下。宋涟水军,后改安东州,属淮南东路。至元十二年,置安东分元帅府。后改隶准安路,领县一:
涟水。下。
高邮府。宋高邮军,属淮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为高邮路总管府。二十年,降高邮路为府,隶扬州路,后改为散府,隶宣慰司。旧领录事司及高邮、兴化二县。至元二十年,废安宜府为宝应县来属,又省录事司入高邮县。户五万九十有八。至顺钱粮户数。领县三:
高邮,上。倚郭。兴化,中。宝应。上。旧为宝应军。至元十六年,改为安宜府。二十年,废府为县,来属。
荆湖北道宣慰司。至正十一年,兼都元帅府。
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司
中兴辂。上。宋为江陵府,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二年,归附。是年,置怀远、灵武二县,分处新民。未详何时裁并。十三年,改上路总管府,设录事司。天历二年,以文宗潜藩。改为中兴跻。户一十七万六百八十,口五十九万九千二百二十四。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七:
江陵,上。公安,中。石首,中。松滋,中。枝江,下。潜江,下。旧治白氵付。至元二十七年,水圮城,迁今治。监利。中。
峡州路。下。宋峡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三年,归附。十七年,升为峡州路。户三万七千二百九十一,口九万二千九百四十七。领县四:
夷凌,中。宋末随州迁治不常。归附后,还江北旧治。宜都,下。宋旧县。长阳,下。远安。下。至正初,达鲁花赤沙班迁县治于亭子山下。
安陆府。宋郢州,隶京西南路。至元十三年,归附。十五年,升为安陆府。隶宣慰司。户一万四千六百六十五,口三万三千五百五十四。领县二:
长寿,中。京山。中。兵乱,移治汉滨。至元十二年,还旧治。沔阳府。宋复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三年,归附,升为复州路。十五年,改为沔阳府。户一万七千七百六十六,口三万九百五十五。领县二:
玉沙,中。倚郭。景陵。中。宋旧县。兵乱,徙治无常。归附后,还旧治。
荆门州。下。宋荆门军,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二年,归附。十四年,升为荆门府。十五年,迁府治于古城,降为州。户二万九千四百七十一,口一十六万五千四百三十五。领县二:
长林,上。当阳。中。
德安府。宋旧府,属荆湖北路。宋咸淳七年,徙治汉阳。至元十三年,归附,还旧治,隶湖北边宣慰司。十八年,罢宣慰司。直隶行省。为散府。三十年,改隶黄州路。后复隶宣慰司。旧领安陆、孝感、应城、云梦、应山五县。至元十五年,析应山县。隶随州。户一万九百二十三,口三万六千二百一十八。领县四:
安陆,下。孝感,下。宋建炎中迁县治于紫资寨。至元十六年,还旧治。应城,中。云梦,下。
州一:
随州。下。宋故州,属京西南路。至元十二年,归附。十三年,以兵乱,迁徙无常,即黄仙洞为州治。旧领随县。十五年,以德安府应山县来属。户一万五千九百六十六,口五万二千六十四。领县二。
随县,下。应山下。
●卷四十八·志第十五
○地理三
陕西诸道行御史台。大德三年罢,延祐二年复置。
陕西等处行中书省,领路三、府五、州十八,属州十一,属县七十九。
奉元路。上。金为京兆府,属京兆府路。宪宗三年,置从宜府于京兆。至元十五年,改京兆府为安西府。十六年,升安西府为安西路。皇庆元年,改为奉元路。旧领长安、咸宁、兴平、泾阳、临潼、蓝田、云阳、高陵、终南、栎阳、郿、咸阳十二县。至元元年,省云阳县入泾阳。旧志:并耀州之云阳。案云阳,宋隶耀州,金隶京兆府。四年,省栎阳县入临潼。七年,又以悛屋县来属,省终南入之。户三万三千九百三十五,口二十七万一千三百九十九。壬子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
县十一:
咸宁,下。长安,下。咸阳,下。兴平,下。临潼,下。至元四年,并栎阳县入之。蓝田,下,泾阳,下,至元元年,省云阳县入之。高陵,下。至正末,李思齐筑鹿台城于县西南二十五里。悛屋,下,金故县,隶凤翔府,后升为恒州。至元初,降为县来属。郿县。下。金故县,隶凤翔府,后隶恒州。元初,升为州,增置柿林县。至元元年,复降郿州为县,省柿林入之。
州五:
同州。下。金故州,属京兆府路。旧领冯翊,朝邑、白水、郃阳、澄城、韩城六县。元初,省冯翊县入本州。领县五:
朝邑,下。白水,下。郃阳,下。宋旧隶同州,金改隶祯州。至元初废祯州,仍隶本州。澄城,下。韩城,下。金贞祐三年,升为祯州。至元元年废,二年再置,六年降为韩城县。
华州,下。金故州,属京兆府路。旧领郑、华阴、下邽、蒲城、渭南五县。元初,省郑县入本州,至元十二年,复置郑州,后省并。年分阙。省下邽县入渭南。领县三:
华阴,下。蒲城,下。渭南。下。
耀州。下。金故州,属京兆府路。旧领华原、同官、美原、三原四县。至元元年,省华原县入州,复置富平县,省美原县入富平。领县三:
三原,下。富平下。宋故县,金省入美原。至元元年,复置。同官。下。
乾州。下。金故州,属京兆府跻。旧领奉天、醴泉、武功、好畤四县。至元元年,省奉天县入本州。五年,复置奉天,省好畤入之,又析畤州之永寿来属。后又改奉天县为醴泉。领县三:
醴泉,下。至正初,改筑新城于城西三十里。武功,下。金以嫌显宗讳,改为武功武亭。元复。后废。至正四年,复置。永寿。下。至元十五年,徙县治于麻亭。
商州。下。金故州,属京兆府路。领县一:
洛南。下。
延安路。下。金延安府,属鄜延府路。元改延安路。旧领肤施、延川、延真、临真、甘泉、敷政、门山七县。元初析甘州之宜川来属,又省丹州入宜川县。户六千五百三十九,口九万四千六百四十一。壬子年数。领县八。
肤施,下。甘泉,下。宜川,下。元初,置司候司。至元六年,省入宜川。按金志,丹州具一:宜川。宋志,鄜州县一:宜川。宋志夺鄜州所属之四县,又夺丹州,误以宜川属鄜州也。旧志无丹州,以并丹州入宜川世。延长,下。延川,下。安定,下。本宋旧堡。宪宗二年,升为安定县。至元元年,析置丹头县。四年,并入本县。安塞,下。本金旧堡。宪宗二年,升为县。至治三年,徙县治于龙安镇。保安。下,金为保安州。至元六年。降为县。
州三:
鄜州。下。金故州,属鄜延路,旧领洛交、直罗、鄜城、洛川四县。至元四年,省鄜城入洛川,又省洛交、直罗入州。六年。废坊州,以中部、宜君二县来属。领县三:
洛川,下。中部,下。宜君。下。
绥德州。下。金故州,属鄜延路。旧领清涧一县,旧志:金领八县。误以城寨为县。十寨、一城、一堡。归附后,升米脂寨为县,省嗣武城入之,升怀宁寨为县,省绥平寨入之。至元四年,又省定戎寨入米脂,怀宁县入清涧,义合寨、绥德寨入本州。领县二:
青涧,下。米脂。下。
葭州。下。金故州,属河东北路。后改属鄜延路。旧领八寨、九堡。至元六年,省通泰堡、弥川堡入州,省太和寨入神木县,建宁寨入府谷县。领县三:
神木,下。元初,置灵州于古鄜州之神木寨。至元六年,改灵州为神木县。吴堡,下。旧为吴堡寨。府谷。下。宋为府州。元初,建州治。至元六年,改为府谷县。
兴元路。下。宋为兴元府,属利州路。元初,改兴元路总臂府。至正十五年,改兴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旧领南郑、城固、褒城、西县四县。元初,以凤、金、洋三州来属,析本路所属西县隶沔州,以洋州西乡县隶本路。户二千一百四十九,口一万九千三百七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县四:
南郑,下。宋析置廉水县。元初并廉水入之。城固,下。褒城,下。元徙治于山河堰东南五里。西乡。下。宋端平中县废,元复置。
州三:
凤州。下。宋故州,属秦凤路,后改隶利州路。元初,改隶兴元路。至元五年,以倚郭粱泉县省入本州。后至元二年,立留坝镇巡检司。
洋州。下。宋故州,属利州路。元初,改隶兴元路。旧领兴道、真符、西乡三县。元初,析西乡县隶兴元路。至元二年,并兴道、真符二县入本州。
金州。下。宋故州,属京西南路,后改隶利州路。元初,隶兴元路。旧领西域、汉阴、洵县、石泉、平利、上津六县。元初,俱省入本州。
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旧治安西路。延祐三年,徙治凤翔。
凤翔府。金故府,属凤翔府路。元初,属兴元路。寻属凤翔路总管府。至元九年,改为散府。旧领凤翔、宝鸡、虢、郿、悛屋、扶风、岐山、普润、麟游九县。元初,以郿、悛屋二县改隶安西路,虢、普润二县并废。户二千八十一,口一万四千九百八。壬子年数。领县五:
凤翔,下。扶风,下。岐山,下。宝鸡,下。有益门城,元末李思齐所筑。麟游。下。
邠州。下。金故州,属庆原路。元初,直隶行省。旧领宜禄、新平、淳化、永寿、三水五县。至元七年,省宜禄入本州,省三水入淳化县,永寿改隶乾州。领县二:
新平,下。淳化。下。
泾州。下。金故州,属庆原路。元初,隶都元帅府,又隶巩昌都总帅府,又隶平凉府,后直隶行省。旧领泾川、长武、良原、灵台四县。至元十一年,省良原具入灵台,长武县入泾川。领县二。
泾川,下。倚郭。灵台。下。至元七年,并入泾川。十一年,复置。
开成州。下。金为镇戎州,属凤翔路。元初为原州。镇戎州,本唐原州高县之地。至元十年,皇子西安王分治秦蜀,置开成府视上都,号为上路。至治三年。降开成州。旧领东山、三川二县,后改隶镇原州。置开成为附郭县。领县一:
开成。下。
州一:
广安州。下。金升宋东山寨为广安县,隶镇戎州,后废。至元十年,复置广安县。十五年,升为州,仍隶本路。开成路降州,广安州应直隶行省。无明文可证。仍依旧志,隶开成州之下。
庄浪州。下。本庄浪路。大德八年,降路为州。领县一:
庄浪。下。延祐六年,升庄浪巡检司为庄浪县,移巡检司于比卜渡。
巩昌等处总帅府。元初为巩昌路便宜都总帅府,统巩昌、平凉、临洮、庆阳、隆庆五府及秦、陇、会、环、金、德顺、徽、金洋、安西、河、洮、岷、利、巴、沔、龙、大安、褒、泾、邠、宁、定西、镇原、阶、成、西和、兰二十七州。至元五年,析安西州居脱思麻路。六年,析河州属吐番宣慰司。七年,省洮州入安西州。八年,析岷州属脱思麻路。十三年,置巩昌路总管府。十四年,复行便宜都总帅府事。是年,析隆庆府,利、巴、大安、褒、沔、龙等州隶广元路。二十年,又析泾、郧二州隶陕西汉中道宣慰司。帅府所统者:巩昌、平凉、临洮、庆阳四府,秦、陇、宁、定西、镇原、阶、成、西和、兰、会、环、金、德顺、徽、金洋十五州。二十一年,仍置便宜都总帅府。二十五年,改为宣慰使司兼便宜都总帅府。二十六年,行省言:“巩昌便宜都总帅府已升为宣慰司,以旧兼府事,别立散府,调官分治。”从之。
巩昌府。金为巩州,属临洮路。元初,改巩昌府。旧领陇西、通渭、定西、通西、安西五县。金升定西为州,析通西、安西隶之。至元十三年,以金之宁远寨置宁远县,伏羌寨置伏羌县,盐川镇置漳县。户四万五千一百三十五,口三十六万九千二百七十二。壬子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陇西,下。宁远,下。伏羌,下。通渭,下。宋通渭寨,金升渭县。漳县。下。宋名盐川寨,金为镇。至元十三年,置县。
平凉府。金故府,属凤翔路。元初,属巩昌帅府。旧领平凉、潘原、崇信、华亭、化平五县。后省潘原县太平凉,化平县入华亭。领县三:
平凉,下。崇信,下。华亭。下。
临洮府。金故府,属临洮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泰定元年,更置临洮总管。旧领狄道、当川、康乐三县。元初,省当川、康乐二县入狄道。至元十三年,升渭原堡为渭源县。领县二:
狄道,下。渭源。下。
庆阳府。金故府,属庆原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安化、彭原、合水三县。至元七年,并安化、彭原二县入合水。领县一。
合水。下。
秦州。中。金故州,属凤翔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成纪、治坊、甘谷、清水、鸡川、陇城、秦安七县。至元七年,省鸡川、陇城二县入秦安,治坊县入清水,甘谷县入通渭。领县三:
成纪,中。清水,中。秦安。中。
陇州。中。金故州,属凤翔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汘干阳、汘干源、陇安三县。至元七年省陇安县大汘干源。延祐四年,又省汘干源县入本州。领县一:
汘干阳。下。
宁州。下。金故州,属广源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安定、定平、真宁、襄乐四县。至元七年,省襄乐、安定、定平入本州。领县一:
真宁。下。
安定州。下。宋为定西城,属兰州。金为定西县,升为州,属秦凤路。元初,隶巩昌帅府。至正十二年,以地震,改安定州。十五年,又置军民安抚司。旧领通西、安西二县。至元三年,省二县入本州。
镇原州。下。金原州,属广源路。元初,改镇原州,隶巩昌帅府。旧领临泾、彭阳二县。元初,以镇戎州之东山、三川二县来属。至元七年,省四县俱入本州。
西和州。下。宋岷州,徙治于长道县之白石镇,改西和州,属秦凤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祐川、大潭、长道三县。大潭、祐川,军兴久废。至元七年,省长道入本州。
环州。下。金故州,属庆原路。元初,隶巩昌总帅府。旧领通远一县,至元七年,省入本州。
金州。下。本宋兰州龛谷寨。金升为龛谷县,又置金州,以龛谷县为治所。至元七年,省县入本州。
静宁州。下。金为德顺州,属凤翔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陇干、永洛、威戎、隆德、通边、治平六具。元初,省治平、永洛县二县入陇干。后复省陇干入本州。改为静宁州。领县一:
隆德。下。威戎、通边二县,金末已废。
兰州。下。金故州,属临洮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定远、阿干二县。元初,置司候司。至元七年,省司侯司入本州。至大中,以定远县改隶金州,后废入金州。领县一:
阿干。下。
会宁州。下。金会州,属临洮路。元初,隶巩昌帅府。至正十二年,以地震,改会宁州。旧领保川一县。金末,州陷于河西,侨治州西高百里会川城,名新会州。元初,迁于保川县,改保川县为西宁。至元七年,并县入州。
徽州。下。元初,置南凤州于凤州之河池县,又升永宁乡为县,析凤州之两当县,同隶南凤州。至元元年,改为徽州,七年,省河池、永宁二县入本州。领县一。
两当。下。宋徙治于广乡镇。元因之。
阶州。下。宋故州,属秦凤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福津、将利二县,至元七年,省入本州。新州治在柳树城,距旧城东八十里。
成州。下。宋故州,属秦凤路。元初,隶巩昌帅府。旧领同谷、栗亭二县。太宗十三年,宋成都将田世显来降,命迁于栗亭管民司事,不隶成州。析秦州之天水县来属。至元七年,省同谷、天水二县入本州。太宗十年,宋雷、李二将来降,命迁于成州,行金洋州事,隶巩昌帅府。旧志别立金洋州,误。此是行金洋二州事,非又置金洋州。
吐番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以下宣慰司三、宣抚司二,俱隶宣政院。
河州路。下。金河州,属临洮路。元初,置河州路军民总管府。旧领枹罕、宁河二县。元初,省枹罕入本州,升定羌城为定羌县,安乡关为安乡县。领县三:
定羌,下。安乡,下。宁河。下。
洮州路。下。金故州,属临洮路。元初,升洮州路,置元帅府。领县一:
可当。下。金故县,元初因之。金志阙。
贵德州。下。本金积石州西界之地。元初,置贵德州,隶宣慰司,后废。
积百州。下。宋积石军溪哥城。金升为州,属临洮路。元初置元帅府。
雅州。下。宋故州,属成都路。宪宗八年,攻拔其城,改隶马湖路。后改隶吐番宣慰司。领县五:
石山,下。泸山,下。百丈,下。荣经,下。严道。下。百山、严道二县,别隶六番招讨使司。
黎州。下。宋故州,属成都路。元初,隶马湖路,后改隶吐番宣慰司。领县一:
汉源。下。
十八族元帅府。
帖成河里洋脱元帅府。
当阳元帅府。以上属吐番宣慰司。
脱思麻路宣慰司都元帅府。木为元帅府。至元三年,以西安州来属。五年,又以岷州来属。大德十一年,升为宣慰司,以礼店文州万户府隶之。领州三:
西安州。宋故州,属秦凤路。至元三年,来属。
岷州。宋岷州,改西和州。元初,于祐川县故地置岷州。至元七年,来属。后置元帅府。
铁州。沿革阙。
礼店、文州蒙古汉儿军民元帅府。至元九年置。后改隶吐番宣慰司。大德十一年,以属吐番宣慰司不便,命仍隶脱思麻路。以上属脱思麻路宣慰司。
松潘、客叠、威、茂等处军民安抚司。至大二年,改为宣抚司,迁治茂州汶川县。
茂州。宋故州,属成都路。领县二:文山,下。汶川。下。
静州茶上必里溪安乡等二十六族军民千户所。
龙木头都留等二十二族军民千户所。
岳希蓬萝匐村二十二族军民千户所。
析藏军民万户府。以上属松潘等处宣抚司。
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等处军民宣抚司。至元十九年,移成都宣慰司于碉门。大德二年,并土番碉门安抚司、运司,改为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军民宣抚司。旧史《百官志》作安抚司,误。
鱼通路军民万户府。
碉门、鱼通等处管军守镇万户府。
长河西管军万户府。
朵甘思哈答李唐鱼通等处钱粮总管府。
亦思马儿甘军民万户府
朵甘思管军民万户府。
剌马儿刚等处招讨司。
奔不思招讨司。
奔不儿亦思刚百姓达鲁花赤。
唆尼招讨司。
征沔招讨司,
天全招讨司。
六番招讨司。以上属碉门渔通宣抚司。
乌思藏纳里迷古鲁孙等三路宣慰使司都元帅府
乌思藏管蒙古军都元帅府。
纳里迷古鲁孙元帅府。
担里管军招讨使司。
沙鲁思管民万户。
搽里八管民万户。
速儿麻加瓦管民官。
撒剌管民官。
出密万户府。
嗸笼荅剌万户府。
思荅笼刺万户府。
伯木古鲁万户府。
汤卜赤八千户所。
加麻瓦万户府。
札由瓦万户府。
牙里不藏思八万户府。
迷儿万户府。以上属乌思藏宣慰司。
四川等处行中书省,领路十一、府二、属府三,属州三十九,军一,属县九十四。蛮夷土官,不在此数。
西蜀四川道肃政廉访司
成都路。上。宋为成都府路。元初置成都路总管府。至元十三年,设录事司。旧领嘉定、崇庆二府,眉、邛、黎、雅、威、茂、简、汉、彭、绵十一州。后嘉定自为一路,以眉、黎、雅、邛隶之。二十年,又析黎、雅属吐番招讨司,茂州属松潘等处安抚司,降崇庆为州,省隆州入仁寿县。旧领成都、华阳、郫、新都、温江、新繁、双流、灵泉、广都九县。至元二十年,析灵泉县隶简州,省广都县入双流,以仁寿、金堂二县来属。户三万二千九百一十二,口二十一万五千八百八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
县九:成都,下。宋为府治所。至元十三年,以本县元管大城内西北隅,并入录事司。华阳,下。新都,下。郫县,下。温江,下。双流,下。新繁,下。仁寿,下。木宋隆州,领仁寿、井研二县。至元二十年,省隆州、井研入仁寿县来属。金堂。下。本宋怀安军,领金水、金堂二县。元初,升为杯州。至元二十年,省怀州、金水入金堂县来属。
州七:
彭州。下。宋故州,属成都府路。元初因之。旧领九陇、濛阳、崇宁三县。至元中,省九陇县入本州。领县二:
濛阳,下。崇宁。下。
汉州。下。宋故州,属成都府路。元初因之。旧领洛、什仿、绵竹、德阳四县。中统初,省洛县入本州。领县三:
什邡,下。德州,下。至元八年,升为德州。十三年,仍为县,隶成都路。十八年来属。按旧纪:十八年以汉州德阳县属成都路。纪、志抵悟,未审孰是。绵竹。下。至元十三年,省入州。后复置。
安州。下。宋石泉军,属成都府路。中统五年,升为州。旧领石泉、神泉、龙安三县。是年,又省神泉、龙安二县入本州。领县一:
石泉。下。
灌州。下。宋永康军,属成都府路。后废为灌口寨。元初,复置灌州。至元十三年,省所属导江、青城二县入本州。
崇庆州。下。宋崇庆府,属成都府路。至元十二年,置总管府。二十年,降为崇庆州。旧领晋原、江原、新津、永康四县。至元二十年,省江原县入本州。领县三:
晋原,下。新津,下。永康。旧志漏此县。《明一统志》:“本朝省永康入崇庆州”,可证。
威州。下。宋故州,属成都府路。旧领保宁、通化二县。至元十九年,省保宁县入本州。领县一:
通化。下。
简州。下。宋故州,属成都府路。旧领阳安、平泉二县。至元二十年,省阳安入本州。二十二年,又并成都府所属灵泉县入之。平泉县以地荒,亦废不置。
嘉定府路。下。宋嘉定府,属成都府路。至元十三年,升为路,置总管府。后罢。二十二年,复置。旧领龙游、夹江、犍为、峨眉、洪雅五县。二十五年,省洪雅县入夹江。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龙游,下。夹江,下。峨眉。下。犍为。下。
州二:
眉州。下。宋故州,属成都府路。至元十四年,改隶嘉定府路。旧领眉山、彭山、丹棱、青神四县。至元二十年,省州治眉山县用丹棱县,并入本州。领县二:
彭山,下。青神。下。
邛州。下。宋故州,属成都府路。至元十四年。置安抚司,兼行州事。旧领临邛、火井、蒲江、依政、安仁、大邑六县。元初,省火井、安仁入大邑。至元二十一年,省州治临邛县及依政、蒲江二县入本州。领县一:
大邑。下。
广元路。下。宋为利州路端平,后地荒民散者十有七年。宪宗二年,命汪特格城利州。三年,置都元帅府。至元十四年,罢帅府,改为广元路总管府。十六年,以广元等路为四川北边,置宣慰司。十九年,罢,仍为总管府。旧领绵谷、葭萌、昭化、嘉川四县。至元十四年,省葭萌县入昭化,省嘉川入绵谷。户一万六千四百四十二,口九万六千四百六。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县二:
绵谷,下。昭化。下。
府一:
保宁府。下。宋为阆州,属利州路,以兵乱,移治大获山。宪宗八年,宋守将杨大渊降,置东川路元帅府。至元十三年,升保宁府。二十年,罢元帅府,改保宁路。后仍改为府,属本路。旧领阆中、苍溪、南部、新井,奉国、新政、西水七县。又置新得、小宁二州来属。后并二州入阆中县,又省奉国入苍溪县,新井、新政、西水入南部县。领县三:
阆中,下。倚郭。苍溪,下。南部。下。
州四:
剑州。下。宋为龙庆府,属利州路。至元二十年,改剑州。旧领普安、武连、阴平、梓潼、普成、剑门六县。武连、阴平二县久废。至元二十年,省普成、剑门二县入普安。领县二。
普安,下。梓潼。下。
龙州。下。宋为政州,又改龙州,属利州路。宪宗八年,宋守将王知府以城降。至元二十二年,省所属江油县入本州。
巴州。下。宋故州,属利州路。旧领化城、恩阳、曾口、难江、通江五县。至元二十年,省难江、恩阳二县入化城。领县三:
化城。下。曾口,下。通江。至元二十年,省通江入曾口县。二十九年,废新得州,又置通江县。
沔州。下。宋故州,属利州路。至元十四年,隶广元路。旧领略阳、长举二县。至元二十年,废褒州,置铎水县,迁州治于铎水,又降大安州为县来属,省所属长举县及兴元府之西乡县入略阳。领县三:
铎水,下。倚郭。本西县旧镇,世祖始以其地升为褒州,改镇为县。大安,下。略阳。下。沔州旧治略阳,元移治铎水县。
顺庆路。下。宋为顺庆府。属潼川府路。以兵乱,徙治青居山。宪宗八年,宋裨将刘渊以城降。中统元年。置征南都元帅府。至元四年,置东川路统军司。后改东川府。十五年,复改顺庆府。十六年,置四川东道宣慰司。十九省所属流溪县入西充。户二千八百二十一,口九万五千一百五十六。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司一:录事司。
县二:
南充,下。至元二十年,并合州之汉初县入之。西充。下。
府一:
广安府。宋为广安军,又改宁西军,属潼川府路,后城大良平为治所。宪宗八年,宋守将蒲元圭以城降。至元十五年,废宁西军。二十年,置广安府。旧领和溪、新明、渠江、岳池四具。至元二十年,省和溪、新明二县入岳池。领县二:
渠江。下。倚郭。岳池。下。
州二:
蓬州。下。宋故州,属利州路。元初,置宣抚司都元帅府,后罢。至元二十年,又置蓬州路总管府。后复为蓬州。旧领蓬池、良山、仪陇、伏虞、营山、相如六县。至元二十年,省良山县入营山,并蓬池、伏虞二县入仪陇。领县三:
相如,下。倚郭。省金城寨入之。宋州治蓬池,至元二十年,蓬池省并,移治相如。仪陇,下。营山。下。
渠州。下。宋故州,属潼川府路,中统三年,置渠州路军民总帅府。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二十年,罢安抚司为渠州来属。旧领流江、鄱水、鄱山、大竹四县。至元二十年,并鄱水、鄱山二县入大竹。领县二。
流江,下。至元二十六年,省入本州。后复置。大竹。下。
潼川府。宋故府,属潼川府路。兵后地荒。中统元年,置潼川都元帅府。至元十五年,置宣慰司。后仍为散府。旧领郪、中江、涪城、射洪、通泉、盐亭、铜山、飞鸟、东关、永泰十县。元初,增置安岳县。至元二十年,省涪城县入郪县,通泉县入射洪,铜山、飞鸟二县入中江,东关、永泰二县入盐亭。领县五:
郪县,下。倚郭。中江,下。射洪,下。宋末,县省。元初,复置。盐亭,下。安岳。下。宋普州,领安岳、乐至、安居三县,后州县俱废。元初,复置安岳县,并安居、乐至二县地入之。
州二:
遂宁州。下。宋为遂宁府,属潼川府路。兵乱,权治蓬溪。元初,改为州,旧领小溪、长江、蓬溪、青石、遂宁五县。至元十九年,并遂宁、青石二县入小溪,长江县入蓬溪。领县二:
小溪,下。蓬溪。下。宋末县省,元复置。
绵州。下。宋故州,属成都府路。至元二十年,改隶潼川府。旧领巴西、彰明、魏城、罗江、盐泉五县。盐泉久废。至元二十年,省巴西、魏城二县入本州。领县二:
彰明,下。罗江。下。
永宁路。下。宋为泸州江安、合江二县之境。元初置西南番总管府。至元二十五年,改为永宁路。领县一:
定川。下。
州一:
筠连州。下。宋羁縻州筠州、连州。元初,合为一。州领县一:
腾川。下。
九姓罗氏党蛮夷长官千户所。元初立夷民罗氏党九人为总把。至元中,改为长官千户。
四川南道宣慰司。至元十六年置。
重庆路。上。宋为重庆府,属夔州路。以兵乱,迁治无常。至元十六年,置重庆路总管府。二十一年,升为上路,析忠、涪二州为属郡。二十二年,又以泸、合二州来属。旧领巴、江津、璧山三县。至元二十年,以南川县来属,废南平军入之。二十二年,省璧山县入巴县。后至元四年,又置垫江县。户二万二千三百九十五,口九万三千五百三十五。至元二十九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巴县,下。倚郭。江津,下。至元十六年,赐四川行省参政昝顺田民百八十户于江津县。南川,下。至十二年,省重庆府隆化县入之。垫江。下。
州六:
泸州。下。宋故州,属潼川府路。宋府将刘整以城归附。宋人复取之,改江安州,徙治江南。至元十六年,复改泸州,还故治。二十二年,来属重庆路。旧领潼川、合江、江安、纳溪四县。至元二十年,省泸川县入本州。领县三:
江安,下。纳溪,下。合江。下。宋治安乐故城,元升为合江州,移治神臂江南。至元二十八年,复为县。
忠州。下。宋为忠州,又升咸淳府,属夔州路。元初,仍为忠州。旧领临江、丰都、垫江、南宾、龙渠五县。龙渠县久废。至元中,省临江县入本州,省垫江县入丰都。领县三:
临江,下。南宾,下。丰都下。
合州。下。宋故州,属夔州路,后迁州治于钓鱼山。至元十五年,宋将王立以城降,复还旧治。二十二年,来隶重庆路。旧领隶事司,石照、汉初、赤水、铜梁、巴川五县。至元二十年,省隶事司及巴川县入铜梁,赤水县入石照,汉初县入顺庆路之南充;又省昌州及永昌、昌元二县入大足县来属。领县五:
铜梁,下。旧治在县北列宿坝,后移治涪江南岸东溪坝。元初,移今治,省巴江县入之。定远,下。本宋地名女菁平。至元四年,便宜都总帅汪良臣立寨于母章德山。五年,改为定远城,置武胜军,行和溪安抚司事。后复改定远州。二十四年,降为县。石照,下。《明一统志》:元省石照县入本州。其省入年分阙。大足,下。旧隶昌州,至元二十年,州废来属。昌宁,下。本昌元县。至元二十年,省入大足县。后复置今县。
涪州。下。宋故州,属夔州路,后移治三台山。元初,复旧治。旧领涪陵、宾化、乐温、武龙四县。宾化县久废。至元二十年,省涪陵、乐温二县入本州。领县一:
内江。下。
珍州。下。宋故州,属夔州中。领县二:
乐源,下。绥阳。下。
绍庆路。下。宋绍庆府,属夔州路。至元二十八年,置总管府。泰定四年,绍庆路四洞酋何者等降,并命为蛮夷长官,仍设巡检司以抚之。户三千九百四十四,口一万五千一百八十九。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县二:
彭水,下。黔江。下。
绍熙路。下。宋绍熙府,元初废。至正初,置绍熙路总管府。领县四:
营怀,下。威远,下。资官,下。应灵。下。
怀德府宣抚司。至顺二年,四川行省招谕怀德府驴谷什用等四洞及生蛮十二洞内附。诏升怀德府为宣抚可以领之,诸洞各设长官司及巡检司。
领州四:
来宁州。下。
柔远州。下。
酉阳州。下。宋思州,又改酉阳州,元初因之。领县三:
务川,下。中水,下。宁夷。下。
服州。下。
石柱军民宣抚司。宋石柱安抚司,元初改宣抚司。
石耶洞军民府。本石柱宣抚司地,元初析置军民府。
邑梅沿边溪洞军民府。元初改并乡洞,置军民府。
夔州路。下。宋为夔州都督府。至元四年,置夔府路总帅府,戍开州。十五年,改夔州路总管府,以施、万、云安、天宁四州来属。二十二年,又以开、达、梁山三州来属。二十五年,析施州清江县地入本路。户二万二十四,口九万九千五百九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数。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奉节,下。巫山。下。
州七:
施州。下。宋故州,属夔州路。旧领清江、建始二县。至元二十二年,省清江县入本州。领县一:
建始。下。
达州。下。宋故州,属夔州路。至元十五年,隶四川东道宣慰司。二十二年,改隶夔州路。旧领通川、永睦、新宁、巴渠、东乡、明通六县。永睦、巴渠、明通、东乡四县,至元中并省。领具二:
通川,下。新宁。下。宋志作新兴,误。
梁山州。下。宋为梁山军,属夔州路。至元二十二年,改为州。领县一:
梁山。下。
万州。下。宋故州,属夔州路。旧领南浦、武宁二县。至元二十年,省南浦县入本州。领县一:
武宁。下。
云阳州。下。宋为云安军,属夔州路,又析置安义县,寻为云安监。至元十五年,置云安军。二十年,升云阳州,省云安监入之。
大宁州。下。宋为大宁监,属夔州路,至元二十年,升为州。省所属大昌县入之。
开州,下。宋故州,属夔州路。旧领开江、清水二县,元初,俱省入本州。
叙南等处蛮夷宣抚司。大德七年,改叙州宣抚司为叙南等处宣抚司。后至元三年,立横江巡检司。
叙州路。下。宋戎州,属潼川府路,后改叙州。宋末,城登高山为治所。至元十二年,宋将郭汉杰以城降。十三年。置安抚司,未几徙治三江口。罢安抚司,仍为叙州。十八年,升为路。二十二年,复置安抚司。二十三年,复为路,旧纪:降叙州为县,误。隶蛮夷宣抚司。领县四:
宜宾,下。有宪宗神御殿。庆符,下。南溪,下。宣化。下。宋旧县,后废为镇。元初,复置县。
州二:
富顺州。下。宋富顺监,属潼川府路。至元十二年,置富顺监安抚司。二十年,罢安抚司,置富顺州。
高州。下。宋为羁縻州,后属长宁军。熙宁八年,夷人得个祥献十州,内有高州。至元十五年,云南行省遣使招谕内附。十七年,知州郭安复行州事。
马湖路。下。本马蛮地。宋时,蛮主屯于湖内。至元十三年内附。十九年,置总管府,迁于夷部溪口,濒马湖之南岸为府治。二十五年,以沐川等五寨析隶嘉定者,还隶本府。领州二:
长宁州。下。本羁縻州,宋政和中建为长宁军。至元十二年,守将黄立以城降。二十二年,设录事司,后与所属安宁县俱省入本军。泰定二年,又改军为州。
戎州。下。宋晏州,为羁縻州。熙宁八年,夷人得个祥献。至元十三年,蛮夷部宣抚司遣使招谕。十七年,部长得兰纽来见,授大坝都总管。二十二年,升为戎州,州治在箐前。所领长官司六:
泥溪长官司
平夷长官司。
蛮夷长官司。
夷都长官司。
雷波长官司。
沐川长官司。以上六长官司,宋俱为马湖部落。后至元二年,并为三长官司。
镇安路。下。领州一:
上林州。下。
长官司三:
鹿林蛮夷长官司。
鹿长蛮夷长官司。
诸部蛮夷长官司。
上罗计长官司。领蛮地罗计、罗星,乃古夜郎境,为西南种族。宋设长宁军,十州族姓俱效顺,长宁晏奉高薛巩氵育思峨等十州。各授以官。其后分姓他居,遂有上、下罗计之分。至元十三年,宣抚昝顺引本部夷酋得赖阿当归顺。授得赖阿当千户。十八年,黎州同知李奇以武略将军来充罗星长官。二十二年,夷入叛,诱诛罗星夷,行枢密院讨平之。
下罗计长官司。本唐珙州,领蛮地,与叙州、长宁军相接。至元十二年,长宁知军率之内附。十三年,昝顺引夷酋得颜个诣行枢密院降,奏充下罗计蛮夷千户。二十二年,诸蛮皆叛,惟本部无异志。后复为珙州。
四十六囤蛮夷千户所,领豕蛾夷地,在庆符县南抵定川。唐羁縻定州之文江县也。至元十四年收附,宣慰使昝顺招抚讠誊串豕蛾昔霞等部。于庆符县侨置千户所,领四十六囤,曰:“黄水口上下落骨,山落牟许满吴,么落财,么落贤,腾息奴,屯莫面,落搔,么落梅,么得辛,上落松,么得会,么得恶,落魂,落昧下村,落岛,么得亨,落燕,落得虑,么得了,么腾斛,许宿,么九色,落搔屯右,么得晏,落能,山落寡,水落寡,落得雷,么得具,么得渊,腾日票彡,落昧上村,赖扇,许焰,腾朗,周头,卖落炎,落女,爱答落,爱答速,么得奸,阿郎头,下得辛,上得辛,爱得娄,落鸥。
诸部蛮夷:
秦加大散等洞。以下各设蛮夷官。
斜崖冒朱等洞。
陇堤纣皮等洞。
石耶洞。
散毛洞。元初为柔远州。至元三十一年,散毛洞主覃顺来贡方物,升其洞为府。至正元年,降诏谕死可伐,散毛洞蛮覃全在叛,招降之,以为散毛誓崖等处军民宣抚使,置官属。按《百官志》有散毛洞安抚司,疑宣抚为字误也。
彭家洞。
黑土石等处。
市备洞。至元十七年,施州市备大盘散毛等洞款纳。
乐化兀都剌布白享罗等处。
洪望册德等族。
大江九姓罗氏。泰定三年湖广行省奏九姓长官招降叛蛮,当即罗氏也。
水西。
鹿朝。
阿永蛮部。至元二十一年,酋长阿泥入觐,自言阿永邻境乌蒙等蛮悉求皇太子位,请依例附属。诏从其请隶官府。
师壁洞安抚司。至元二十八年,赐师壁洞安抚司、师壁镔抚所、师罗千户所印。至正十一年,师壁安抚司土官田驴什用、盘顺府土官墨奴什用降,立长官司四,巡检司七。
永顺等处军民安抚司。至大二年,以永顺保靖南渭安抚司改永顺等处安抚司。至正十一年,改宣抚司。按旧志以南渭州、保靖州属新添葛蛮,隶湖广行省,当是至大三年改永顺安抚司后之制。
阿者洞。延祐七年,慈利州贼结怀德府阿者洞驴各什用、谢甲洞巨仙什用、恩石洞没尔什用、安坝洞重达义等入寇。阿者洞、谢甲洞又隶怀德府,未审何时改属。
谢甲洞。至正十二年,向亚甲洞主墨得什用出降,立盘顺府。向亚甲即谢甲。
上安下坝。
阿渠洞。
下役洞。
驴虚洞。
钱满等处。
水洞下曲等寨。
必藏等处。
酌宜等处。
蕹邦等处。
崖笋等处。
冒朱洞。
麻井柘歌等寨。
新附嵬罗金井。
沙溪等处。
宙窄洞。
新容米洞。至正十年,立四川容美洞军民总管府。容美即容米也。至大元年,唐伯圭言:“十七洞之众,惟容米洞、冈吉洞、抽拦洞有兵一千余,皆不足惧。可分四道进兵:其一自红沙寨直趋容米坑珍昧惹谢加阿惹石驴等洞,其一从苦竹寨抵桑厨上桑厨抽拦洞,其一由绍庆至沙手摩大科阳蔓师大翁迦洞,其一征叉巴等洞兵接应,如此可平。”按伯圭所言,各洞。多旧志所无。今附载容米洞下,以资参考。
甘肃等处行中书省。领路七、州二,属州五。至元十八年,置行中书省。二十二年,罢,置宣慰司。隶宁夏行省。二十三年,复行省,罢宣慰司。
河西陇北道隶政廉访司。本为巩昌道。大德六年,移治甘州。至正三年,改河西陇北道。
甘州路。上。西夏改唐甘州为宣化府。元初,仍为甘州。至元元年,置甘肃路总管府。三年,置宣慰司。五年,罢宣慰司。旧纪作宜抚司,乃字误。八年,改甘州路总管府。户一千五百五十,口二万三千九百八十。至元二十七年数。
永昌路。下。宋为西凉府,西夏因之。太祖二十一年,克西凉府及所属槊罗、河罗等县。至元十五年以永昌王宫殿所在,置永昌路,降西凉府为州。领州一:
西凉州。下。
巡检司一:
古浪城巡检司。唐和戎城故地。
肃州路。下。宋为肃州。西夏因之。太祖二十一年,克肃州。至元七年,置肃州路总管府。户一千二百六十二,口八千六百七十九。至元二十七年数。
沙州路。下。宋为沙州。西夏因之。太祖二十二年,克沙州,隶拔都大王。至元十四年,复置沙州。十七年,升沙州路总管府。以贫民乞粮,须白于肃州路,往来甚远,故升沙州为路。领州一:
瓜州。下。宋为瓜州,西夏因之。西夏亡,州废。至元十四年,复立,二十八年,徙居民于肃州,但名存而已。
亦集乃路。下。在肃州东北五百里,城东北有大泽,西北俱沙碛。西夏立威福军。太祖二十一年,归附。至元二十三年,置总管府。旧领山丹、西宁二州,后并直隶行省。
宁夏府路。下。西夏为兴州,升兴庆府,又改中兴。太祖二十二年,西夏主李璮以城降。中统二年,置行省于中兴府。至元八年,立西夏中兴等路行尚书省。九年,改为行中书省。十年罢。二十四年,以中兴府隶甘肃行省。二十五年,置宁夏路总管府。三十一年,分省按治宁夏。寻并归甘肃行省,领州三:按至元十二年,于中兴路改置怀远、灵武二县,分处新民。省并年分阙。
灵州。下。宋为灵州,西夏改翔庆军,元初,仍立州。
鸣沙州。下。宋灵州鸣沙县,西夏因之。元初,升鸣沙州。
应理州。下。西夏为应理县。太祖二十一年,克应理县。后升为州。
山丹州。下。宋为删丹县。西夏取之。置甘肃军。元初,为阿只吉大王分地。至元六年,行山丹城事,讹删为山字。二十二年,升为州。直隶行省。
西宁州。下。吐番青唐城。宋改为西宁州。元初,章吉驸马分地。至元二十三年,置西宁州等处拘榷课程所。
兀刺海路。太祖二年,伐西夏,克兀剌海城。故城在龙骨山与山丹州接界。
●卷四十九·志第十六
○地理四
云南诸路行中书省,领路四十二、府七,属府三,属州五十六,属县五十三。甸寨军民等府,不在此数。
云南诸路道肃政廉访司。治中兴路。至元二十七年,置云南行御史台。二十九年,徙行御史台于西川,设云南道肃政廉访司。三十年。复立行台。大德二年,罢,复置肃政廉访司。又至顺二年,置云南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旧志不书,当为元统后所罢。
中庆路。上。唐姚州。南诏蒙氏为善阐府。至大理段氏,以高智升领善阐牧,世有其地。宪宗三年,世祖征大理,收府八,善阐其一也。宪宗五年,置万户府十有九,分善阐为万户府四。至元七年,改为路。八年,分大理国三十七部为南北中三路,路设达鲁花赤并总管。十三年,置云南行中书省,分置州县,改善阐为中庆路。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昆明,中,倚郭。宪宗四年,分其地立于户二。至元十二年,改善州,领昆明、官渡二具。二十一年,废州存县。寻又省官渡县入焉。富民,下。唐匡州。乌蛮酋些门些禾即其地筑马举笼城,号梨瀼甸。至元四年,立梨瀼千户所。十二年,改为富民县。宜良,下。唐匡州。蛮酋啰氏即其地筑啰哀笼城。宪宗六年,立宜良匡城及大池千户所。隶嵩盟万户府。至元十三年,升宜良州,领大池、匡地二县。二十一年,州罢为县,省二县入焉。
州四:
嵩盟州。下。旧志作嵩明,误脱盟字下半;《明一统志》可证。治沙札卧城。鸟蛮车氏等居此,后为枳氏所夺,因名枳硙。汉人尝立长州,筑金城及阿葛城,与蛮盟,故又名其地曰嵩盟。蒙氏置长州。段氏改嵩盟郡。宪宗六年,置嵩盟万户府。至元十二年,复改长州。十五年,升嵩盟府。廿二年,降为州。领县二:
杨林,下,杂种蛮枳氏、车氏、斗氏、么氏所居。城东门内有石如羊,因名羊林。宪宗七年,立羊林千户所。至元十二年,改为杨林县。邵甸。下。治白邑村。车蛮、斗蛮旧名为东甸,土音以东为邵。宪宗七年,立邵甸千户。至元二十二年,改为县。
晋宁州。下。蒙氏改唐宁县为阳城堡部,段氏因之。宪宗七年,置阳城堡万户府。至元十二年,改晋宁州。旧领三县:晋宁、呈贡、归化。后并晋宁县入本州。领县二:
呈贡,下。世为乌白些门些莫徒阿茶僰五种蛮所居,号晟贡城。宪宗六年,立呈贡千户所。至元十二年,析诏营、切龙、呈贡、雌甸、塔罗、和罗忽六城及乌纳山立呈贡县。归化,下。旧为安江城,有吴氏居之,因名大吴龙,后为些莫徒蛮永偈所据,世隶善阐。宪宗六年。分隶呈贡千户。至元十三年,割大吴龙、安江、安淜立归化县。
昆阳州。下。南宁夷爨玩降,隋拜昆州刺史即此地,至唐没于南诏,其后大理以高氏治之,名巨桥城。宪宗并罗富等十二城,立巨桥万户府,至元十三年,改昆阳州,旧领三县:三泊、易门、河西,后并河西县入本州。领县二:
三泊,下。僰、獠所居之地,后为大理所有,以隶善阐。至元十三年,于那龙城置三泊县。易门。下。治市坪村。乌蛮酋绅磨由男所居之地。段氏时,高智升治善阐,以高福世守其地。至元四年,立洟门千户所。十二年,改为县。县西有泉曰洟源,讹为易门。
安宁州。下。唐安宁县。蒙氏以蛮酋苏阿褒治之,段氏以善阐猷孙氏为安宁城主。后袁氏、高氏互有其地。宪宗七年,隶阳城堡万户府。至元三年,置安宁千户所。十二年,改安宁州。旧领三县:禄丰、罗次、大甫。后省大甫县入本州。领县二:
禄丰,下。旧为禄琫甸白村,乌僰蛮居之,以地瘴热,迁徙不常。段氏时,高智升子义胜治其地。至元十三年,割宁安千户所之禄琫、化泥、骥宗龙三处立禄丰县。因江中有石如甑,蛮语石为禄,甑为琫,讹为禄丰也。罗次。下。治压磨吕白村,本乌蛮罗部地。至元十二年,置罗次州,隶中庆路。二十四年,改为县,隶本州。
威楚开南等路。下。夷名俄碌晱。爨蛮筑城居之,城名威楚。蒙氏以此地属银生节度。段氏以银生属姚州,又名当筋睑,又改为白鹿郡,又为威楚郡。高升泰执大理国柄,封其侄量成于威楚,筑外城号德江城,传至裔孙长寿。宪宗三年,归附。六年,立威楚万户府。至元八年、改威楚路,置总管府。后改宣慰司,又仍为总管府。旧领威楚、定远、南宁三县。后省南宁县入定远,改崿嘉千户为崿嘉县。领县三:
威楚,下。倚郭。唐故县,为爨蛮所据。元初,立于户所。至元十五年,升为威州。立威楚,下。倚郭。唐故县,为爨蛮所据。元初,立千户所。至元十五年,升为威州。立富民、净乐二县。二十一年,降为威楚县,并二县入之。定远,下。唐髳州。夷名直晱蒙氏改牟州,以爨酋抬萼守之,筑新城曰耐笼。高氏又命云南些莫徒酋吏羡徙二百户于黄逢宑。宪宗四年,立牟州千户所,黄蓬宑为百户。至元十二年,改定远州,黄蓬宑改南宁县。后改州为县,并南宁县入之。崿嘉。下。
州四:天历二后,威楚路黄州士官哀放入贡,乃羁縻州。
镇南州。下。濮落蛮所居川名欠舍,中有城曰鸡和,蒙氏置石鼓县,又于沙却置俗富郡,即今州治也。大理时,欠舍、沙却之地俱为高氏所有。宪宗三年内附。七年,置欠舍千户、石鼓百户。至元二十二年,改欠舍千户为镇南州,立定边、石鼓二县。二十四年,省二县入本州。州属尚有安远一县,省并年分阙。
南安州。下。黑爨蛮所居寨名摩楚,大理时为高氏所据。宪宗立摩刍千户。隶威楚万户府。至元十二年,改为南安州,隶本路。领县一:
广通。下。夷名路晱。蒙氏立路晱县,大理时为高氏属地。其后宜州酋些莫徒裔易裒等附之,至高长寿遂移居路晱,筑城曰龙戏新栅。宪宗七年,内附,立路晱千户。至元十二年,改为广通县。
开南州。下。蒙氏为银生府,分十二甸,昔濮、和泥二种蛮所居。后为金齿白蛮所据,蒙氏、段氏皆莫能复。中统三年,讨平之,以所部隶成楚万户府。至元十二年,置为开南州。
威远州。下。其川有六,昔濮、和泥二种蛮所居。后为白夷酋阿只步等所据。中统三年,讨平之。至元十二年,置为威远州,与开南并隶威楚路。
武定路军民总管府。下。本獹鹿等蛮所居之地。至大理,使乌蛮阿励治此,其裔孙法瓦浸盛,并纳洟月尼共笼等地,以其远祖罗婺为部名。宪宗四年内附。七年,置罗婺万户府。至元八年,并所隶仁德、于矢二部入罗婺,为北路总管府。十一年,割出仁德、于矢二部,改本路为武定。领县一:
南甸。下。本路所治蛮名瀼甸。又曰洟陬笼。至元二十六年置县。
州二:
和曲州。下。僰丑诸种蛮所居名叵簉甸。蒙氏时,白蛮据其地。至段氏,以乌蛮阿励并吞诸蛮聚落三十余处,分兄弟子侄治之,皆隶罗婺部。宪宗六年,改叵簉甸日和曲,至元二十六年,升为州。领县一:
元谋。下。旧名华竹,又曰环州。至元十六年,改为县。
禄劝州。下。旧名洪农碌劝甸,易笼蛮所居。至元二十六年,置禄劝州。领县二:
易笼,下。地名培场,有二水,合流绕城而东。蛮语洟为水,笼为城,故又名易笼。罗婺部大酋居之,为群蛮会集之地。至元二十六年,置易笼县。石旧。下。旧有四甸:曰掌鸠,曰法块,曰抹捻,曰曲蔽。后讹掌鸠为石旧。至元二十六年,置县。
鹤庆路军民总管府。下。夷名其地为白鹤川及样共川,隶于越析诏。蒙氏合六诏为一,于样共置统谋郡。宪宗三年内附,为鹤州。七年,立二千户所,仍称统谋,隶大理万户府。至元十一年,罢统谋千户,复为鹤州。二十年,为燕王分地,隶行省。二十三年,升为鹤庆府。寻改为路。领县一:
剑川。下。夷名义督罗鲁城,一名剑川。昔浪穹诏与南诏战败,走保剑川,改称剑浪诏。后为南诏所并,置剑川节度。大理时,改为义督睑。宪宗四年,内附。七年,立义督千户所。至元十一年,罢千户,立剑川县。
云远路军民总管府。本南诏乞蓝夷地。元贞二年,云南省臣也先不花征乞蓝,拔瓦农、开阳二寨。其党荅刺率诸蛮来降,乞蓝悉平,以其地为云远路军民总管府。
彻里军民总管府。为倭泥、貉■〈犭党〉、蒲刺、黑角诸蛮杂居之地。世祖命兀良合□伐交趾,经其地,悉降之。至元中,置彻里军民总管府,领六甸。按大德中,云南行省言:乞别立彻里军民宣抚司。泰定二年,又立车里军民总管府。疑废置不常,故罢而复立也。
广南西路宣抚司。宋特么道依智高后裔居之。至元中,立广南西路宣抚司。旧领路城、上林、罗佐、安宁、富州五州。后析路城、上林、罗佐三州隶来安路。本路领州二:
安宁州,下。富州。下。
丽江路军民宣抚司。乌蛮么、些所居之地,为越析诏之属部。后隶南诏,置丽水节度。宋时,为蛮酋寨醋醋所据,段氏莫能制。宪宗三年,世祖征大理,自卡头济金沙江,么、些酋拒守。四年春,讨平之,置茶罕章管民官。至元八年,置宣慰司。十三年,改丽江路,置军民总管府。二十二年,府罢,立宣抚司。领府一:
北胜府。旧为施蛮之地。南诏异牟寻取之,名北方赕,徙氵弭河白蛮及罗落、么、些诸蛮以实其地,号成偈赕,又改名善巨郡。大理段氏使高大惠治此郡,改名成纪镇。宪宗三年,其酋高俊内附。至元十五年,立为施州。十七年,改为北胜州。二十五年,升为府。云南行省言:“金沙江西通安兰五城,宜依旧隶茶罕章宣抚司,金沙江东永宁等处五城宜废,以北胜施州为北胜府。本府领州三:
顺州。下。文名牛晱。南诏异牟寻徙诸浪入居之,与罗落、么、些蛮杂处。后罗落蛮酋成斗族渐大,自为一部,迁于牛晱。至十三世孙自瞠,犹隶大理。宪宗三年,内附。至元十五年,改牛晱为顺州。
蒗渠州。下。夷名罗共晱。罗落、么、些三种蛮世居之。至元九年,内附。十四年,立宝山、莨渠二县。十六年,改宝山、莨渠二县为州。本属丽江路,后改属北胜府。
永宁州。下。夷名楼头晱,接吐番东徼,地名晱蓝、么、些蛮泥月乌逐出吐番,居此地。宪宗三年,其三十三世孙和字内附。至元十六年,改为州,属北胜府。
州四:
通安州。下。夷名三晱,为越析么些诏地,并于南诏,仆繲蛮居之,其后么、些蛮又据之,世属段氏。宪宗三年,其裔孙麦良内附。中统四年,以麦良为三晱管民官。至元九年,其子麦兀袭父职。十四年,改为通安州。
兰州。下。南诏獹蛮地,名罗眉川,段氏始置兰沧郡,以董庆者治之。后周氏疆盛。与董氏分为二部,以兰沧江为限。宪宗四年内附,隶茶罕章管民官。至元十二年,改兰州。
宝山州。下。么、些蛮地。其先自楼头徙此。世祖征大理,自卡头济江。围大匮等寨。其酋内附,名其寨曰察罕忽鲁罕。至元十四年。以大匮七处置宝山县。十六年,升州。
巨津州。下。濮、晱之地,名罗波九晱。后为么、些蛮所夺,又为蒙氏所并,属丽水节度。宪宗三年,内附。至元十四年,于九晱置巨津州,以桥为南诏、吐番来往之通汁,故名。领县一:
临西。下。大理极边之地,夷名罗裒间。居民皆么、些二种蛮。至元十四年,立临西县,以西临吐番,故名。
东川府路。下。本大理国閟畔部。宪宗时,置万户。至元十五年,改军民府。二十八年,罢云南四州,置东川府。至元十一年,立云南邓、川、赵、姚四州。当是罢此四州,置东川府。
茫部路军民总管府。下。至元中,置。领州二:
益良州,下。强州。下。
孟杰路。下。泰定三年,八百媳妇蛮请官守,置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
木安路。下。泰定三年置。
普安路。下。南诏东边东爨乌蛮七部落居之。其后爨酋阿宋据其地,号于矢部,世为酋长。宪宗七年,内附,命为于矢万户。至元十三年,改普安路总管府。明年,更立招讨司。十六年,改宣抚司。二十二年,罢司为路。
曲靖等路管军总管府。唐为曲州、靖州。后没于南诏蒙氏,置石城郡。段氏因之。后为磨弥蛮酋所据。宪宗六年,内附。置磨弥部万户府。至元八年,改为中路。十三年,改曲靖路总管府。二十年,隶皇太子位下。二十五年,升宣抚司。二十八年,以曲靖路宣抚司改立管军总管府。领县一:
南宁。下。倚郭。唐为南宁州,治石城,后没于南诏蒙氏,改石城郡。段氏时,乌蛮酋据其地。宪宗三年,内附。六年,立于户所。至元十三年,升南宁州。二十二年,降为县。
州五:
陆凉州。下。南诏落温部蛮据其地。宪宗三年,内附,置落温千户所,隶于落蒙万户。至元十三年,改为陆凉州。领县二:
芳华,落温部之地,夷名忻歪,又名部封。元初,置千户。后改为具。河纳。下。治蔡村。蒙氏置陆郎县。元初,复并于落温部,置百户。至元中,改河纳县。
越州。下。旧为鲁望川,普么部蛮居其地。宪宗四年,内附。六年,置千户所。至元十二年,改越州。
罗雄州。下。旧为塔敝纳夷甸。相传盘瓠之裔,有罗雄者,前居此甸。至其孙普恐,名其部曰罗雄。宪宗四年。内附。七年,隶普磨千户。至元十三年,析夜苴部为罗雄州。领县一:
亦佐。下。本夜苴部地。至元十三年,置县。
马龙州。下。夷名撤匡。僰利蛮居之。后为纳垢蛮部所夺。至罗苴内附。置千户所。至元十三年,改为州。即马龙旧城也。领县二:
马龙,下。通泉。下。本通泉乡,纳垢蛮之孙易陬分居其地。元初,为易笼百户。后改为通泉县。
霑益州。下。唐为西平川,又改盘州。后没于南诏,为僰、刺二种蛮所居。磨弥部又夺之。元初,其孙普垢壝内附。宪宗七年,以本部隶磨弥万户府。至元十三年,改霑益州。领县三:
交水,下。治易陬笼城。磨弥部酋蒙提居之。后大理高氏逐其子孙,而有其地。宪宗五年,内附。至元十三年,立为县。后至元二年,与罗山、石梁并入巡检司。石粱,下。石梁山,本伍勒部酋世居其地。至元十三年,立为县。后并入巡检司。二十四年,复立。罗山下。夷名落蒙山,乃磨弥部东境。至元十三年。立为县。后并入巡检司。
徵江路。下。唐南宁、昆二州地。后没于南诏,名罗伽甸、么、些蛮居之,又为僰蛮所夺。蒙氏置河阳郡。大理段氏析为三部:曰强宗,曰休制,曰步雄。步雄部后居罗伽甸者,又号罗伽部。宪宗四年,内附。六年,置罗伽万户府。至元三年,改万户为中路。十六年,升为徵江路。领县三:
河阳,下。附郭。归附后为千户所。至元十六年,改河阳州。二十六年,降为县。江川,下。南诏徙曲旺蛮居此。段氏以些、么蛮子孙分管其地,名步雄部。宪宗时,其酋弄景内附,置千户所。至元十三年。改千户为江川州。二十年,降为县。又置双龙县,旋省。阳宗。下。么、些蛮居此,号强宗部。宪宗时,其酋卢舍内附,立为千户所。至元十三年,改为阳宗县。译言强为阳也。
州二:
新兴州。下。唐求州,为羁縻州。后没于南诏,置温富州。段氏徙些、么蛮居其地。元初,内附,置部傍、普舍二千户所。至元十三年,改部傍千户为休纳县,又于休纳置新兴州,隶徵江路。旧领休纳、普舍,研和三县,后省休纳县入本州。领县二:
普舍,下。强宗部蛮之裔长日部傍,据普具龙城,次曰普舍,据普札龙城。后普舍孙苴壝内附,立普舍千户所。至元十三年,改为县,治普札龙城。研和。下。步雄部蛮居此。其孙龙钟内附,立百户,至元十三年,改为县。
路南州。下。夷名路甸,有城曰撒吕,黑爨蛮之裔落蒙所筑,因名落蒙部。宪宗时,内附,置落蒙万户府。至元七年,并落蒙、罗迦、末迷三万户为中路。十三年,分中路为二路,改罗迦为徵江路,落蒙为路南州。旧领弥沙、邑市二县。至元二十四年,并弥沙入邑市。领县一:
邑市。下。至元十三年,即邑市、弥歪二城立邑市县,弥沙等五城立弥沙县。后并弥沙入本县。
普定路。下。本普里部蛮。元初内附,置普定府。至元二十七年,斡罗思、吕国瑞贿丞相桑哥,请创罗甸宣慰司,奏言:招到罗甸国札哇并龙家、宋家、犵狫、苗人诸种蛮夷四万六千六百户。阿卜、阿牙者来朝,为曲靖路宣慰司同知脱因及普安路官所阻。云南行省言:“罗甸即普里也,归附后改普定府,印信俱存,隶云南省三十余年,赋役如期。今创罗甸宣慰安抚司,隶湖南行省。斡罗思等擅以兵胁降普定士官矣资男、札哇、希古等,勒令同其入觐。邀功希赏。乞罢之,仍以其地隶云南。“从之。大德七年,改为路。是年,中书省臣言:“蛇节等作乱,普定知府容苴率众效顺。容苴没,其妻适姑亦能宜力戌行,乞令袭其夫职。仍改普定为路,隶曲靖宣慰司,以适姑为本路总管,佩虎符。”按旧志普定路直隶行省,不隶于宣慰司。未知何时所改。领州四:
永宁州。下。领慕役项营下二寨长官司。
镇宁州。下。本荒服地。元初始置四州,隶本路。领十二营、康佐二寨长官司。
习安州。下。领宁谷、西堡二寨长官司。
安顺州。下。
仁德府。僰、刺蛮之地,号仲剳溢源部。后乌蛮名新丁者李之,其后号新丁部,又讹新丁为仁地。或云蒙氏改为寻甸,段氏改仁德部。宪宗五年内附,明年立为仁地万户。至元十三年,改为仁德府。领县二:
为美,下。地名溢浦适侣晱甸,即仁地之故部。至元二十四年,置县。归厚。下。地名易浪浦笼,旧属仁地部。至二十四年,置傥俸县。二十五年,改归厚县。
罗罗、蒙庆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至元十二年,置罗罗宣慰司。泰定四年,八百媳妇蛮请官守,改为罗罗、蒙庆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至正二年,罢。六年,复置八百宣慰司。
建昌路。下。唐隽州中都督府。后为蒙诏所据,立城曰建昌府。以乌、白二蛮实之。传至阿宗,娶落兰部建蒂女沙智。宪宗时,建壝内附,以阿宗守建昌。至元十二年,析其地置总管府五、州二十三、建昌其一路也。本路领州九:
建安州。下。建昌路治所。元初,置千户二。至元十五年,割建乡城十四村及建蒂四村,置宝安州。十七年,改本千户为建安州。二十六年,并宝安州入之。
永宁州。下。在建昌之东郭,名偏城。蒙诏立建昌府,领建安、永宁二州。至元十六年,分建昌为二州:在城曰建安,在东郭曰永宁。领县一:
北杜。此县旧志所无,《翰墨全书》有之。《明一统志》:元属永宁州,明初改为碧舍。
泸州。下。旧名沙城睑。段氏于热水甸立城曰洟笼,隶建昌。宪宗时内附,复叛。至元九年,平之。十五年,改洟笼为泸州。
礼州。下。唐苏祈县。后吐番、乌白蛮迭据其地,号笼么城。至元九年,平其地,置千户所。十五年,改为礼州。领县一:
泸沽。罗落蛮所居。后乌蛮据之。自号曰落兰部,或称罗落。其酋蒲德遣侄建壝内附。建蒂复叛杀蒲德自立。至元九年,平之,设千户所。十三年,升万户。十五年,改为泸沽县。
里州。下。蒙氏时,落兰部小酋阿都居此,因名阿都部。其后商纳空随建壝内附。中统三年,复叛。至元十年,其子耶吻效顺,隶乌蒙。十八年,置千户所。二十二年,同乌蛮叛,奔罗罗斯。二十三年,置军民总管府。二十六年,罢为州。
阔州。下。州治密纳甸,乌蒙之地。其酋仲由蒙之裔名科居此,以名为部号,后讹科为阔。至其三十七世孙蒂罗内附。至元九年,设千户所。二十六年,改为州。
邛部州。下。唐邛部县,后没于蛮。至宋,封其酋为邛都王,治乌弄城。后么、些蛮据其地。又为仲由蒙之商所夺。宪宗时,内附。中统五年,置邛部州安抚招讨使,隶成都元帅府。至元十年,改属罗罗斯宣慰司。二十一年,降为州。
隆州,下。唐会川县之西北境。蒙氏改会川为会同逻,立五睑,本州为边府睑。其后,睑主杨大兰于睑北垲上立城名大隆城,即今州治。至元十三年,内附。十四年,设千户所。十七年,改隆州。旧置撒里府,领礼州、邛部州、隆州、其改并年分阙。
姜州。下。本会州府龙纳城,罗落蛮世居之。乌蛮仲牟由之裔阿坛绎居閟畔部,其孙阿罗仕于大理段氏。夺龙纳而有之,以祖名名其部曰绎部。宪宗时内附。至元八年,为落兰酋建蒂所破。九年,讨平之。遂隶会川。后改属建昌。十五年,改为姜州。二十七年,复属閟畔部万户府。后又属建昌。
苏州。下。本邛都地。蒙氏隶建昌府。元初,内附,立苏州,属建昌路。领县一:
中县。下。县治在回头甸,本东门蛮沙麻之地。至元十年,内附。十四年,置中州。二十二年,降为县来属。此县旧志属建昌路,又无苏州一州。《明一统志》:苏州,明初尚因之,后改为宁番卫,中县属苏州。明初尚因而不废,旧志误也。
德昌路军民府。下。蒙氏时屈部蛮所居。至元九年,内附。十二年,置定昌路,以本部为昌州。二十三年,罢定昌路及德平路,置德昌军民府,治本州葛鲁城。领州四:
昌州。下。路治本州。乌蛮阿屈之裔。用祖名为屈部,其孙乌则至元九年内附。十二年,改本部为州。兼领普济、威龙,隶定昌路。二十三年,罢定昌路,并隶德昌。
德州。下。蒙氏时名吾越甸,城曰亦苴龙,所居蛮苴部,以远祖名部曰犵狫。宪宗时内附。至元十二年,置千户所。十三年,改为德州,隶德平路。二十三年,改隶德昌。按德平路,当是入德州,二十三年所罢。
威龙州。下。旧名巴翠都,领小部三:曰沙娲普宗,曰乌鸡泥祖,曰娲诺龙清,皆獹鲁蛮种。至元十五年,合三部立威龙州。
普济州。下。旧名玗甸,獹鲁蛮所居。至元九年,随屈部内附。十五年,于玗甸立定昌路。二十三年,路废。改隶德昌路《翰墨全书》:德昌路属下有苏州。《明一统志》:苏州属建昌路。今从《一统志》。
会川路。下。唐会川县。后没于南诏,立会川都首府,又号清宁郡。至段氏,仍为会川府。至元九年,内附。十四年,置会川路,治武安州,领州五:旧有通安州,省并年分阙。
武安州。下。本名龙泥城。南诏置清宁郡。大理高凌据此。至元十四年,置管民千户所。十七年,改武安州。
黎溪州。下。蛮日黎彄。讹为今名。蒙氏徙白蛮居之,后为罗罗蛮所夺。至元九年,蛮酋阿夷内附,改为黎溪州。
永昌州。下。治故归依城。南诏置会同府。立五睑,徙张、王、李、赵、杨、高、周、段、何、苏、龚、尹十二姓居之,以赵氏为府主,后为王氏所夺。及高氏专大理之政,逐王氏,以其子高政治会川。宪宗三年,征大理,高氏遁去。九年,故酋王氏孙阿龙率众内附。至元八年,以其子阿禾领会川。十四年,置管民千户。十七年,改永昌州。
会理州下。旧号昔陀城,蛮酋罗于则据之。其祖名阿坛绛,遂名曰绛部。后尽有四州之地,号蒙歪。宪宗八年,其孙亦芦内附,隶閟畔万户府。至元四年,属落兰部。十二年,改隶会川路。十五年,置会理州,仍隶会川。二十七年。复隶閟畔部万户府。大德四年,并閟畔泗州、西州为一,置为磨州,其省并年分均阙。
麻龙州下。本麻笼城地,名棹罗能。乌蛮蒙次次之裔,居閟畔东川,后裔普恐迁苗卧龙,其孙阿麻内附。至元五年,为建蒂所并。十四年,立管民千户所,隶会川路。十七年,改为州。二十七年,割属閟畔部万户府。
柏兴府。旧为摩沙蛮之地。唐立昆明县。蒙氏改香城郡。至元十年,其盐井摩沙酋罗罗将■〈犭鹿〉鹿、茹库内附,十四年,置盐井管民千户所。十六年,改为闰盐州,以■〈犭鹿〉鹿部为普乐州,俱隶德平路。二十七年。并二州为闰盐县,立柏兴府。隶罗罗宣慰司。领县二:
闰盐,下。倚郭。蛮名贺头甸。金县。下。蛮酋利窦揭勒所居。至元十五年,立金州。后降为县。
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本为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司,改宣慰司年分阙。
临安路。下。唐为羁縻牂州,后没于南诏。蒙氏置通海郡都督府。段氏改秀山郡,复为通海郡。蛮酋互相侵夺,或隶善阐,或隶阿僰。宪宗七年,内附,置阿僰部万户府。至元八年,改为南路。十三年,又改临安路。领县二:
河西,下。蛮名休腊。唐初置西宗州。后没于南诏,为步雄部,阿僰蛮又夺之。宪宗六年,内附。七年,立万户府,休腊隶之。至元十二年,改河西州,隶临安路。二十六年,降为县。蒙自。下。县境有山曰自则,汉语讹为蒙自。南诏以赵氏守其地。段氏时,阿僰蛮居之。宪宗六年内附,继叛。七年,平之,立千户所。至元十三年,改蒙自县。
千户一:
舍资千户。阿僰蛮所居地。名褒古,又曰部嫋踵甸。传至裔孙舍资,因以为名。内附后,隶蒙自千户。至元十三年,改蒙自为县,以其地近交趾,遂以舍资为安南道防进军千户,隶临安路。
州三:
建水州。下。治故建水城,蒙氏所筑。每夏秋,溪水涨溢如海,蛮谓海为惠,大为励,故名惠励。汉语曰建水。些么徒蛮所居。内附后,立于户所。至元十三年,改建水州,隶临安路。
石坪州。下。阿僰蛮所居之地,宋曰石坪县。至元七年,以为州,隶临安路。
宁州。下。盾为黎州。后没于蛮。地名浪旷,夷语旱龙也。步雄部蛮些么徒据之。后属爨蛮阿几,以浪旷割与宁部酋豆圭。宪宗四年,宁部酋内附,置宁部万户府。后改宁海府。至元十三年,改宁州,隶临安路。旧领三县:通海、嶍峨、西沙。西沙,宁部蛮所居,其裔孙西沙筑城于此,因名西沙龙。宪宗四年,其酋普提内附,居此为万户。至元十三年,置西沙县。二十六年,以隶宁州。至治二年,并入本州。领县二:
通海,下。倚郭。元初,立通海千户所,隶善阐万户府。至元十三年,改通海部,隶宁海府。二十七年,府罢,直隶临安路。后改隶宁州。嶍峨。下。旧为嶍峨蛮所居,后阿僰蛮酋夺之。至其孙阿次内附,立为千户所。至元十三年,改为州,领邛川、平甸二县。三十六年,降为县,并二县入之,隶临安路。又改隶宁州。
阿迷万户府。元初,隶南路总管府。大德中,直隶临安广西元江等处宣慰司。按《翰墨全书》临安路有阿迷州、王弄州。阿迷州,当由万户改之。王弄州,当由王弄山大、小二部改之。其建置、省并年分俱阙。千户所二:
纳楼。
茶甸。
广西路。下。唐为羁縻州,东爨乌蛮等部所居之地。蒙氏析为师宗、弥勒二部。宪宗七年,内附,隶落蒙万户府。至元十二年,籍二部为军,立广西路。十八年,复为民。至元中,置广南西宣抚司,其省罢年分阙。领州三:
师宗州。下。爨蛮师宗据匿弄甸,号师宗部。至元中,以本部为千户总把,领阿宁、豆勿、阿卢、豆吴四千户,属广南西路。后改置师宗州。
弥勒州。下。宋时些么徒蛮之裔据其地,号弥勒部。至元中,以本部为千户总把领,吉输、裒恶、步笼、阿欲四千户,属广南西路。后改置弥勒州。
维摩州。下。元初立维摩千户所,隶阿迷万户府。至元中,以本部为千户总把,领维摩、屈中二千户。后改维摩州。
元江路。下。蒙氏为银生节度属地,徙白蛮苏、张、周、段等十姓戍之,又开威远等处置成远睑。后为和泥所据。又为些么蛮阿僰诸部所有。宪宗四年,内附。七年,复叛。至元十三年,遥置元江府以羁縻之。二十五年,命云南王讨平之,剖罗槃、马笼、步日、思摩、罗丑、罗陀、步腾、步竭、台威、台阳、设栖、弥陀十二部于威远,立元江路。其后地曰:
马笼部千户所。因马笼山立山寨,阿僰蛮所居。元初,立千户所。属宁州万户。至元十三年,改隶元江万户。二十五年,属元江路。
步日部。蒙氏立此甸,徙白蛮居之,名步日晱。
溪处甸军民副万户府。元初置,隶云南行省。后属元江路。
亏容甸部。旧为铁容甸。
思陀甸部。旧为官桂思陀部。元初,置和泥路,隶云南行省。后属元江路。
落恐甸军民万户府。旧为伴溪落恐部。元初立万户府,隶云南行省。后属元江路。
罗槃部。
思摩部。
罗丑部。
罗陀部。
步腾部。
步竭部。
台威部。
台阳部。
设栖部。
弥陀部。
案版寨。
罗必甸。
带良甸。
普甸。
部目甸。
落甸。
带洋甸。
他郎。
因远。
不通。
沙财。
泥大。
带思。
奚泥伽。
乌尤。
罗配。
法处。
七十门一处。
大甸。
越甸。
兀好滞。
带来普胜侣也构甸。
部目司摩。
带思带良甸。
因远罗必甸。
违远带羊撒里甸。
马龙马郎沙则尼甸。
罗尼罗初不甲甸。
大理金齿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中统四年置。
大理路军民总管府。上。唐姚州,治叶愉洱河蛮。后蒙舍诏皮罗阁并蒙巂诏、越析诏、浪穹诏、□晱诏、浪施诏,合五诏为一,号南诏。治大和城。至阁罗凤。号大蒙国。至异牟寻。又迁于羊苴乖城,即今府治,改号大礼国。后段氏有其地,更为大理国。宪宗三年,收附。六年,置上下二万户府。至元七年,并二万户为大理路,领司一:
录事司。宪宗七年,立中千户,属大理万户。至元十一年,罢千户,立录事司。十二年,升理州。二十一年,复为录事司。
县二:
太和,下。附郭。唐开元末,皮罗凤据其地。宪宗七年,于城内外立上、中、下三千户。至元二十六年,改中千户为录事司,上、下二千户立县。云南。下。唐为云南州,又改匡州。后张仁果据之,号白子国。蒙氏、段氏并为云南州,又称品甸。宪宗七年,立品甸千户所。至元十一年,复为云南州。后降为县。
府二:
永昌府。蒙氏、段氏皆为永昌府。宪宗七年,分永昌之永平县立千户所。至元十一年,置永昌州。十五年,升为府,隶大理路府。领县一:
永平。蒙氏为胜湘郡。至元十一年,改立千户所。后又为县。
藤冲府,蛮名越晱。僰、骠、峨昌三种蛮居之。唐置羁縻州。蒙氏取越晱,置软化府,又改腾冲府。宪宗三年,府酋高救内附。至元十一年,改藤越州,又立藤越县。十四年,改腾冲府。十二五年,省顺江州及藤越、越甸、古涌三县。按越甸,至元中置。古涌置县年分阙。入之,隶大理路。
州三:
邓川州。下。夷有六诏,□晱其一也。唐置□晱州,治大厘城。蒙氏改德原城,隶大理。段氏因之。宪宗三年,内附,置德原千户所。至元十一年,改为邓川州。领县二:
浪穹,下。蛮名弥茨,乃浪穹诏所居之地。后其酋铎罗望为南诏所侵,移保剑川,更称浪剑。贞元中,南诏灭之,以浪穹、施浪、邓晱总三浪为浪穹州。宪宗七年,内附,立浪穹千户所。后改为浪穹州。至元十一年,降为县,与凤羽县俱隶本州。凤羽。下。蒙氏细奴逻兴,有凤翔于此,故名。至元十一年,置县。
蒙化州。下。为罗罗摩及僰蛮之地。后寨氏细奴逻筑城居之,号蒙舍诏,改称南诏,改蒙舍城为阳瓜州。段氏改开南县。宪宗七年,立于户所。至元十一年,置蒙化府。十四年,升为路。二十年,降为州,隶大理路。
赵州。下。罗落蛮所居。蒙氏立十睑,赵州晱其一也。皮罗阁置赵郡,阁罗凤改为州。段氏又改天水郡。宪宗七年,置赵睑千户所。至元十一年,改为州,又于白崖睑立建宁县隶本州。二十五年,省建宁入本州。
姚安路军民总瞥府。唐故州。蒙氏改为弄栋府。段氏又改姚州。宪宗三年。内附。七年,置统矢千户所、大姚堡千户所。至元十二年,罢统矢,置姚州,隶大理路。天历间,升姚安路总管府。领县一:
大姚。下。蛮名大姚堡。宪宗七年,立千户所。至元十一年,改为县。
十二关防送千户所。本云南县楚场地。至正间,因地僻险,立千户所。
蒙怜路军民府。至元二十七年,从云南行省请,以蒙怜甸为军民总管府领只迷甸、金井甸。
蒙莱路军民府。本蒙莱甸,与蒙怜路同时置。领邦毛甸金齿等处宣抚司。其地在大理西南,土蛮凡八种,曰:金齿、白夷、白僰、峨昌、骠、繲渠、罗比、苏。自汉以来,不与中国通。蒙氏取其地为大理属部。及段氏时,金齿诸蛮浸盛。中统初,金齿、白夷诸酋各遣子弟入朝。二年,立安抚司以统之。至元八年,分金齿、白夷为东西两路安抚使。十二年,改西路为建宁路,东路为镇康路。十五年,改安抚为宣抚,置六路总管府。二十三年,罢两路宣抚司,并入大理金齿等处宣抚司。
柔远路。其地曰怒江,曰普坪睑,曰申睑僰寨,曰乌摩坪。中统初,僰酋阿八思入朝。至元十三年,与茫施、镇赓、镇西、平缅、麓川俱立为路,隶宣抚司。后并于麓川路。
茫施路。其地曰怒谋,曰大枯晱,曰小枯晱。即《唐书》所谓茫施蛮也。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置为路。领甸五:
大固甸。
鹅林甸。
石甸。
孟茫甸。
罗必思甸。
镇康路。其地曰石晱,黑僰所居。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置为路。领湾甸。蛮名细晱。
镇西路。其地曰于赖晱,曰渠兰晱,白夷所居,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置为路。领甸二。甸名阙。
平缅路。其地曰骠晱,曰罗必,四庄,曰小沙摩弄,曰骠晱头,白夷所居,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置为路。至正十五年,改平缅宣抚司。
麓川路。其地曰大市茫,曰晱头附赛,曰晱中弹吉,曰晱尾福禄培。皆白夷所居。中统初,内附。至元十三年,置为路。至顺元年,复置麓川路军民总管府。其何时省罢,无考。
南晱。其地曰阿赛晱,白夷、峨昌所居。至元初,内附。至元十五年,隶宣抚司。金齿六路、一晱,岁赋金银各有差。
顺宁府。本蒲蛮地各庆甸。泰定间,内附。泰定四年,置顺宁府,直隶宣抚司庆甸。下。与府同置。
州一:
宝通州。下。
乌撒乌蒙宣慰司。在本部巴的甸。乌撒者,蛮名也。所辖部六,曰:乌撒部、阿头部、易溪部、易娘部、乌蒙部、閟畔部。其东西又有芒布、阿晟二部。乌撒之裔折怒始强,尽有诸部之地。宪宗征大理,累招不降。至元十年,始附。十三年,置乌撒路。十五年,为军民总管府。二十一年,改宣抚司。二十四年,升乌撒乌蒙宣慰司。大德四年,立乌撒乌蒙等郡县。《翰墨全书》:乌蒙路有阿都、奚娘二县,东川府有淄都、乌撒二县。当是大德四年所置,其省并年分阙。后至元元年,乌撒、乌蒙又改隶四川行省。
木连路军民府。
蒙光路军民府。
木帮路军民府。旧名孟都,又名孟邦。至元二十六年,置总管府。领三甸。
孟定路军民府。旧名景摩。至元二十六年,置总管府。领三甸。
孟昌路军民府。至顺二年,与孟定路并置。孟定路,当是至元后裁罢。谋粘路军民府。领孟陵甸。
南甸路军民府。旧名南宋。至元二十六年,置总管府。领甸三:怒江甸,余二甸阙。
歹罗甸路军民府。领甸五:
满东甸。
蒙忙甸。
木倒甸。
大都甸。
益当甸。
陋麻甸军民官。
云龙甸军民府。领甸四:
忙兀甸。
忙吉剌甸。
忙牙甸。
忙蓝甸。
缥甸路军民府。后至元元年,置缥甸散府。
二十四寨达鲁花赤。
孟隆路军民府。本吾仲蛮地。泰定三年,奉方物来献,置孟隆路。
木朵路军民府。至元三十年,以金齿木朵甸户口增殖,立下路总管府,赐其长两珠虎符。泰定三年,置木朵路。当是已废复置。
领甸九:
木礼甸,木朵甸,小花甸,木揽甸,孟住甸,歹鲁甸,歹罗甸,罗落甸,木茅甸。
何罗拉木多等处军民官:
木楼府。
大姑等处。
云南金齿孟定各甸军民官:
孟定甸。
银沙罗甸。
孟俓甸。
景新甸。
九索带火甸。
思摩甸。
都目甸。
不里侣也构甸。
沙则泥大甸。
阿都甸。
木倒甸。
孟绫甸。
木麓甸。
震浓甸。
蒲阿思。
大部马二十四寨。
广甸。
甸尾。
银生罗茫。
必畔。
茫部奚。
八纳等部。
和能等部。
孟爱等甸军民府。至元三十一年,其酋长遣子入朝,置军民总管府。
蒙兀路。
通西军民总管府。大德元年,蒙阳甸酋纳款,遣其弟阿不刺等献方物,恳请岁页银一千两及置驲传,置通西军民府。
木来府。至元二十九年,置散府,用其土入马列知府事。泰定三年,置木来州。当是已废复置。按自木连路以下,当俱隶乌撒乌蒙宣慰司。
邦牙等处宣慰司。至元中,于蒲缅王城置邦牙宣慰司。未几罢。后至元四年复立。至正二年罢。
建都宁远都护府。至元十一年置。
吕告蛮部安抚司。至元十七年,有安抚使王阿济。
蒙样刚等甸军民官。元贞二年复置。初置及裁置年分阙。
银沙罗甸等处军民府。天历二年,置银沙罗甸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至顺二年,改军民总管府。
者线蒙庆甸军府。至顺二年,与银沙罗甸并置。孟并孟广者样等甸军民官。至顺二年置。
芦传路军民总管府。至顺二年置。
■〈亻崽〉罗府。元统元年置。
穆由甸军民官。后至元元年置。
范陵甸军民府。后至元元年置
老告军民总管府。至正四年置。
老了耿冻路军民总管府。至正七年置。
●卷五十·志第十七
○地理五
江浙等处行中书省,领路二十二、府一、州二。属州二十四,县九十六。陆站一百八十处,水站八十二处。
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
杭州路。上。宋杭州,属浙西路。宋高宗南波都之,为临安府。至元十三年,平宋,置两浙大都督府,又置浙西宣慰司于临安。未几,罢大都督府,立行尚书省。十五年,改杭州路总管府。二十一年,徙江淮行省于杭州,改江浙行省。二十三年,复徙行省于杨州。二十六年,仍徙杭州。本路旧领钱塘、仁和、余抗、临安、新城、富阳、盐官、于潜、昌化九县。后升盐官县为州。户三十六万八百五十,口一百八十三万四千七百一十。至元二十七年钞籍。领司二:
左、右录事司。宋迁都杭州,设九厢。元至元十四年,分为四隅录事司。泰定二年,并为左、右二司。元统二年,复立杭州四隅录事司。
县八:
钱塘,上。仁和,上。与铙塘分治城内。余杭,中。临安,中。有青山务。新城,中。富阳,中。于潜,中。昌化。中。有{穴手}口巡检司。
州一:海宁州。中有硖石务。宋盐官县。元贞元年,升为州。天历二年改海宁州。
湖州路。上。宋湖州,属浙西路。至元十三年,升湖州路总管府。旧领乌程、武康、归安、安吉、长兴、德清六县。后升长兴县为州。户二十五万四千三百四十五。钞籍阙,用至顺钱粮数。
领司一:录事司。旧设东西南北四厢。至元十三年,立总督四厢。十四年,改录事司。
县五:
乌程,上。归安,上。与乌程皆为倚郭。安吉,中。德清,中。武康。中。
州一:
长兴州。中。宋故县。元贞元年,升为州。嘉兴路。上。宋嘉兴府,属浙西路。至元十四年,升嘉兴路总管府。旧领嘉兴、海盐、华亭、崇德四县。后升华亭县为府,升海盐、崇德县为州。户四十二万六千六百五十六,口二百二十四万五千七百四十二。领司一:
录事司。旧置厢官。至元十四年,改录事司。
县一:
嘉兴。上。倚郭。有风泾白牛务、魏塘务。
州二:
海盐州。中。有澉浦务。宋海盐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崇德州。中。宋崇德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平江路。上。宋平江府,属浙西路。至元十三年,升平江路总管府。二十一年,徙浙西宣慰司于本路。旧领吴、长洲、昆山、常熟、吴江、嘉定六县。后升昆山、常熟、吴江、嘉定俱为州。户四十六万六千一百五十八,口二百四十三万三千七百。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
吴县。上。倚郭。长洲。上。倚郭。
州四:
昆山州。中。宋昆山县。元贞元年,升为州。皇庆二年,徙州治于太仓。
常熟州。中。宋常熟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吴江州。中。宋吴江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嘉定州。中。宋嘉定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常州辂。上。宋常州,属浙西路。至元十四年,升常州路总管府。旧领晋凌、武进、无锡、宜兴四县。后升宜兴县为府,无锡县为州。户二十万九千七百三十,口一百二万一十一。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
晋陵,中。倚郭。武进。中。倚郭。
州二:
宜兴州。中。宋宜兴县。至元十五年,升宜兴府。二十年,仍为县。二十一年,复升为府,仍置宜兴县隶之。元贞元年。降为州,省宜兴县入木州。
无锡州。中。宋无锡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镇江路。下。宋镇江府,属浙西路。至元十三年,升镇江路总管府。户十万三千三百一十五,口六十二万三千六百四十四。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丹徒,中。倚郭。丹阳,中。金坛。中。
建德路。上。宋建德府,属浙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建德府安抚司。十四年。改建德路总管府。户十万三千四百八十一,口五十万四千二百六十四。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建德,中。倚郭。有神泉监,宋置以铸铜钱,后废。元复置,后又废。淳安,中。遂安,下。桐庐,中。分水,中。寿昌。中。有西坞寨。
松江府。宋华亭县,为嘉兴府属县。至元十四年,升为华亭府,仍隶嘉兴路。十五年,改松江府,直隶行省。户十六万三千九百三十一。至顺钱粮数。领县二:
华亭,上。倚郭。至元十五年置。上海。上。本华亭县地,名华亭海,宋时商贩云集,又曰上海市,至元二十八年,置上海县。
江阴州。上。宋江阴军,属浙西路。至元十二年,依旧置军,行安抚司事。十四年,升为江阴路总管府。二十八年,降为州,隶常州路。后直隶行省。旧领江阴一县,省入本州。户五万三千八百二十,口三十万一百七十七。
浙东道宣慰司都元帅府。旧治婺州。大德六年,移治庆元。
庆元路。上。宋庆元府,属浙东路。至元十三年,置宣慰司。明年,改为庆元路总管府。至治三年,复庆元路,未知何时省罢。旧领鄞、慈溪、奉化、象山、定海、昌国六县。后奉化、昌国二县俱升为州。户二十四万一千四百五十七,口五十一万一千一百五十三。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鄞县,上。倚郭。有小溪镇巡检司,本唐之光溪镇。象山,中。慈溪,中。定海。中。
州二:
奉化州。下。宋奉化县。元贞元年,升为奉化州。
昌国州。下。宋改唐翁山县为昌国县。至元十四年,升为州,仍置昌国县隶之,后省县入本州。
衢州路。上。宋衢州,属浙东路。至元十三年,升衢州路总管府。户十万八千五百六十七,口五十四万三千六百六十。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西安,中。倚郭。龙游,上。有陈村营。至元中立。江山,下。宋改礼贤县。元初,复旧名。有任山营,在仙霞关。常山,下。宋改唐常山县为信安。元仍复旧名。有草萍营,至元二十一年立。开化。中。
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
婺州路。上。宋婺州。属浙东路。至元十三年,升婺州路总管府。旧领金华、东阳、义乌、兰溪、永康、武义、浦江七县。后升兰溪县为州。户二十二万一千一百一十八,口一百七万七千五百四十。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金华,上。倚郭。东阳,上。义乌。上。永康,中。武义,中。浦江。中。
州一:
兰溪州。宋兰溪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绍兴路。上。宋绍兴府,属浙东路。至元十三年,改绍兴路总臂府。至正十六年,称江南行御史台治绍兴。旧领会稽、山阴、嵊、诸暨、上虞、余姚、萧山、新昌八县。后升余姚、诸暨二县为州。户一十五万一千二百三十四,口五十二万一千五百八十八。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山阴,上。倚郭。会稽,中。倚郭。上虞,上。萧山,中。嵊县,上。宋改剡县为嵊县,取四山为嵊之义。新昌。中。宋以枫桥镇置义安县,又改新昌。
州二:
余姚州。下。宋余姚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诸暨州。下。宋诸暨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温州路。上。宋温州,又升瑞安府,属浙东路。至元十三年,置温州路总管府。旧领永嘉、瑞安、乐清、平阳四县。后升瑞安、平阳二县为州。户十八万七千四百三,口四十九万七千八百四十八。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
永嘉,上。倚郭。乐清。下。
州二:
瑞安州,下。宋瑞安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平阳州。下。宋平阳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台州路。上。宋台州,属浙东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台州路总管府。旧领临海、黄岩、天台、仙居、宁海五县。后升黄岩县为州。户十九万六千四飞一十三,口一百万三千八百三十三。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临海,上。倚郭。仙居,上。宁海,上。天台。中。
州一:
黄岩州。下。宋黄岩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处州路。上。宋处州,属浙东路。至元十三年,升处州路总管府。户十三万二千七百五十四,口四十九万三千二百九十二。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七:
丽水,中。倚郭。龙泉,中。有亻开山寨。松阳,中。遂昌,中。青田,中。缙云,中。庆元。中。
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司。大德八年,徙治宁国。
宁国路。上。宋宁国府,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宁国路总管府。户二十三万二千五百三十八,口一百一十六万二千六百九十。领司一:
录事司。旧立四厢。至元十四年,改录事司。
县六:
宣城,上。倚郭。南陵,中。泾县,中。宁国,中。旌德。中。太平。中。
徽州路。上。宋徽州,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徽州路总管府。旧领歙、休宁、绩溪、夥、祁门、婺源六县。后升婺源县为州。户一十五万七千四百七十一,口八十二万四千三百四。领司一:
录事司。旧设四厢。至元十四年,改置录事司。二十九年,罢。
县五:
歙县,上。倚郭。休宁,中。有五城务。祁门,中。黟县,下。绩溪。下。有西坑寨,置镇守营。
州一:
婺源州。下。宋婺源县。元贞元年,升为州。惠洽乡有巡检司。
饶州路。上。宋饶州,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饶州路总管府。十九年,改隶隆兴行省。旧领鄱阳、余干、浮梁、乐平、德兴、安仁六县。后升乐平、浮梁、余千三县俱为州。户六十八万二百三十五,口四百三万六竿千五百七十。领司一:
录事司。旧设三厢,至元四年改置。
县三:
鄱阳,上。倚郭。德兴,上。安仁。中。
州三:
余干州。中。宋余干县。元贞元年,长为州。
浮梁州。中。宋浮梁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乐平州。中。宋乐平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江南诸道行御史台。
集庆路。上。宋江宁府,又改建康府,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改建康路。十五年,立江淮行中书省,后徙于杭州,改江浙行省。二十三年,徙江南行御史于建康。天历二年,以文宗潜邸,改建康路为集庆路。旧领上元、江宁、溧阳、溧水、句容,后升溧水、溧阳二县俱为州。户二十一万四千五百三十八,口一百七万二千六百九十。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上元,中。倚郭。江宁,中。倚郭。句容。中。
州二:
溧水州。中。宋溧水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溧阳州。中。宋溧阳县。至元十四年,改为溧州。十五年,升为溧州府。十六年,改溧阳路,领录事司并溧阳县。二十八年,罢路。止存溧阳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太平路。下。宋太平府,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为太平路总管府。户七万六千二百二,口四十四万六千三百七十一。领司一:
录事司。旧设四厢。至元十四年,改置。
县三:
当涂,中。倚郭。芜湖,中。繁昌。下。
池州路。下。宋池州,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池州路总管府。户六万八千五百四十七,口三十六万六千五百六十七。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贵池,下。倚郭。青阳,下。建德,下。铜陵,下。石埭。中。东流。下。
信州路。上。宋信州,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为信州路总管府。旧领上饶、玉山、弋阳、贵溪、铅山、永丰六县。后升铅山县为州,直隶行省。户四十三万二千二百九十,口六十六万二千二百一十八。领司一:
录事司。
上饶,中。倚郭。玉山,中。弋阳,中。有宝丰场,宋之旧县,后裁。元置榷场。贵溪,中。永丰。中。
广德路。下。宋广德军,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为广德路总管府。五万六千五百一十三,口三十三万九千七百八十。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二十八年罢。
县二:广德,中。倚郭。建平。中。
铅山州。宋铅山县,属信州。至元二十九年,升为州,直隶行省。割上饶县之乾元、永乐二乡,弋阳之新政、善政二乡来属。户二万六千三十五,口阙。
福建等处行中书省,领路八、属州二。属县四十六。
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司。
福州路。上。宋福州,属福建路。至元十五年,为福州路总管府。十七年,置福建行省于本路。是年,徙于泉州。十八年,复徙于本路。十九年,又回泉州。二十二年,罢行省,置福建道宣慰司。后罢宣慰司,复立行省于本州。大德二年,又置宣慰司都元帅府,罢行省,隶江浙行省。至正十六年,复置福建等处行中书省。本路旧领闽、侯官、福清、连江、古田、永泰、长溪、永正、闽清、宁德、怀安、长乐、福安十三县。后升长溪县为福宁州,析宁德、福安隶之,又升福清县为州。户七十九万九千六百九十四,口三百八十七万五千一百二十七。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五年,行中书省于府城十二厢,分四隅,置录事司。十六年,并其二,置东西二司。二十年,复并为一。
县九:
闽县,中。倚郭。侯官,中。倚郭。怀安,中。古田,上。闽清,中。长乐,中。连江中。罗源,中。永福。中。
州二
福清州。下。宋福清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福宁州。上。宋长溪县。至元二十三年,升为州。领县二:
宁德,中。福安。中。
建宁路。下。宋建宁府,属福建路。至元十六年,改建宁路总管府。户一十二万七千二百五十四,口五十万六千九百二十六。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七
建安,中。倚郭。瓯宁,中。倚郭。浦城。中。建阳,中。宋建阳县,又改嘉禾。元复旧名。崇安,中。松溪,下。政和。下。
泉州路。上。宋泉州,属福建路。至元十四年,置行宣慰司,兼行征南元帅府事。十七年,改为行中书省,置泉州路总管府。是年。又徙泉州行省于隆兴。大德元年,以福建平海等处行中书省治泉州,后罢。户八万九千六十,口四十五万五千五百四十五。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五年。置南北二司。十六年,并为一。
县七:
晋江,中。倚郭。南安,中。惠安,下。同安,下。永春,下。安溪,下。德化。下。
兴化路。下。宋太平军,寻改兴化军,属福建路。至元十四年,升兴化路总管府。户六万七千七百三十九,口三十五万二千五百三十四。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莆田,中。倚郭。至元十一年,割左右两厢属录事司。仙游,下。兴化,下。宋析莆田县地置兴化,移军治于此县。后复徙治莆田。邵武路。下。宋邵武军,属福建路。至元十三年,升为邵武路总管府。户六万四千一百二十七,口二十四万八千七百六十一。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邵武,中。倚郭。光泽,中。泰宁,中。建宁。中。延平路。下。宋南剑州,属福建路。至元十五年,升为南剑路总管府。延祐元年,改南剑路为延平路。户八万九千八百二十五,口四十三万五千八百六十九。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南平,中。倚郭。宋剑浦县。延祐元年,改为南平。尤溪,中。沙县。中。顺昌,中。将乐。中。
汀州路。下。宋汀州,属福建路。至元十五年,升为汀州路总管府。户四万一千四百二十三,口二十三万八千一百二十七。领司一:
录事司。
县六:
长汀,中。倚郭。宁化,中。清流,下。宋旧县。绍定中废。至元中,复置。连城,下。宋莲城。至元中,改为连城。上杭,下。武平。下。
漳州路。下。宋漳州,属福建路。至元十八年,升为漳州路总管府。旧领龙溪、漳浦、龙岩、长泰四县。至治间,以龙溪、漳浦、龙岩三县地僻远难治,析其地置南胜县,后改南靖。户二万一千六百九十五,口十万一千三百六。屯田一百五十顷。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龙溪,下。倚郭。漳浦。下。龙岩,下。长泰。下。南靖。下。
江西等处行中书省,领路十、州,属州十三,属县七十六。
江西湖东追市政廉访司。
龙兴路。上。宋隆兴府,属江南西路。至元十二年,置行都元帅府及安抚司。十四年,改元帅府为江西道宣慰司,本路为总管府,置行中书省。十五年六月,并隆兴省于福建,其宣慰司,除额设员数外,余并罢去。七月,复以塔出等行中书省于赣州。十六年,移赣州行省还隆兴。十七年,又并泉州行省于隆兴。十九年,并江西、福建行省为一,罢宣慰司,隶皇太子位。十一月,以袁州、饶州、兴国军复隶隆兴省。二十一年,改隆兴路为龙兴路。二十七年,移行省于吉州。后复还本路。旧领南昌、新建、奉新、丰城、分宁、靖安、武宁、进贤八县。后升丰城县为富州,析武宁、分宁二县隶宁州,又以武宁还隶本路。户三十七万一千四百三十六,口一百四十八万五千七百四十四。至元二十七年钞数。领司一:录事司。宋分置九厢。至元十三年废城内六厢,置录事司。
县六:
南昌,上。倚郭。至元二十年,割录事司所领城外二厢、东西两关来属。新建,上。倚郭。进贤,中。奉新,中。靖州,中。武宁。中。至元二十三年,置宁州,领武宁、分宁二县。大德五年,改武宁县隶本路。
州二:
富州。上。宋丰城县,隶隆兴府。至元二十三年,升为州。
宁州。中。至元二十三年,于武宁县置宁州,武宁为倚郭县。大德八年,析武宁,直隶本路。徒州治于分宁。领县一:
分宁。宋属隆兴府。至元二十三年,改隶宁州。
吉安路。上。宋吉州,属江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吉州路总管府。皇庆元年,改为吉安路。旧领庐隆、吉水、安福、太和、龙泉、永新、永丰八县。后升吉水、安福、太和、永新四县俱为州。至顺间,又析永新州地置永宁县。户四十四万四千八十三,口二百二十二万四百一十五。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五:
庐陵,上。倚郭。永丰,上。万安,中。龙泉,中。永宁,下。本永新县地。至顺间,分置永宁县。
州四:
吉水州。中。宋吉水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安福州。中。宋安福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太和州。下。宋太和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永新州。下。宋永新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瑞州路。上。宋瑞州,属江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瑞州路。旧领高安、上高、新昌三县。后升新昌县为州。户十四万四千五百七十二,口七十二万二千三百二。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四年置。
县二:
高安,上。倚郭。上高。中。至正九年,罢本县长官司。
州一:
新昌州。下。宋太平兴国六年,析高安县地置新昌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袁州路。上。宋袁州,属江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总管府,隶湖南行省。十九年,改隶江西行省。旧领宜春、分宜、萍乡、万载四县。后升萍乡县为州。户十九万八千五百六十三,口九十九万二千八百一十五。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三年,置兵马司。十四年,改录事司。
县三:
宜春,上。倚郭。分宜,上。万载。中。
州一:萍乡州。中。宋萍乡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临江路。上。宋临江军,属江南西路。至元十三年,隶江西行都元帅府。十四年,升临江路总管府。旧领清江、新淦、新喻三县。后升新淦、新喻二县为州。户十五万八千三百四十八,口七十九万一千七百四十。领司一:
录事司。宋隶都监司。至元十三年,置兵马司。十五年改。
县一:
清江。上。倚郭。
州二:
新淦州。中。宋新淦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新喻州。中。宋新喻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抚州路。上。宋抚州,属江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抚州路总锊府。户二十一万八千四百五十五,口一百九万二千二百七十五。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四年,废宋三厢立。
县五:
临川,上。崇仁,上。金溪,上。宜黄,中。乐安。中。
江州路。下。宋江州,厂江南西路。至元十二年,置江东西宣抚司,治江州。十三年。改为江西大都督府,隶扬州行省。十四年,罢都督府,置江州路总管府,隶龙兴行都元帅府。后置行中书省,本路直隶焉。十六年,改隶黄蕲等路宣抚司。二十二年,复隶行省。至正十六年,又改为宣慰司都元帅府。户八万三千九百七十七,口五十万三千八百五十二。领司一:
录事司。宋都监司。至元十二年,立兵马司。十四年改。
县五:
德化,中。瑞昌,中。彭泽,中。湖口,中。德安。中。
南康路。下。宋南康军,属江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升南康总管,隶江淮行省。二十二年,改隶江西行省。旧领星子、都昌、建昌三县。后升建昌县为州。户九万五千六百七十八,口四十七万八千三百九十。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
星子,下。本路治所。都昌。下。
州一:
建昌州。下。宋建昌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赣州路。上。宋赣州,属江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赣州路总管府。旧领赣、安远、雩都、虔化、信丰、龙南、瑞金、兴国、会昌、石城十县。后升虔化县为宁都州,析龙南、安远二县隶之。升会昌县为州,析瑞金县隶之。户七万一千二百八十七,口二十八万五千一百四十八。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五年立。
县五:
赣县,上。州治所。兴国,中。信丰,下。雩都,下。石城。下。元贞元年,以石天隶宁都。其复隶赣州年分阙。
州二:
宁都州。下。宋虔化县。后改宁都县。元贞元年,升为州。领县二:
龙南,下。以县在龙滩之南,故名。至元二十四年,并入信丰县。至大二年,复置。安远。下。至元二十四年,并入会昌县。至大二年,复置。
会昌州。下。宋会昌县。元贞元年,升为州。旧志:大德元年升宁都、会昌为州,并隶赣州路。大德乃元贞之误。
建昌路。下。宋建昌军,属江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为建昌路总管府。旧领南城、南丰、新城、广昌四县。后升南丰县为州,直隶行省。户九万二千二百二十三,口五十万三千三十八。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四年,割南城置录事司。
县三:
南城,中,新城,中。广昌。中。
南安路。下。宋南安军,属江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南安总管府。十五年,析大庾县城之四坊,置录事司。十六年,废。户五万六百一十二,口三十万三千六百六十六。
领县三:
大庚,中。倚郭。南康,中。上犹。下。宋上犹县,又改南安。至元十六年,改永清。后复为上犹。
南丰州。下。宋南丰县,隶建昌军。至元十九年,升为州,直隶江西行省。户二万五千七十八,口一十二万八千九百。
广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元十五年置。
海北广东肃政廉访司。至元三十年,治广州。
广州路。上。宋广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三,内附。十五年,置广州路总管府。三十年,升为上路。旧领南海、番禺、增城、怀集、清远、东莞、新会、香山八县,后杯集析属贺州。户十七万二百一十六。口一百二万一千二百九十六。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六年置,以州之东城、西城、子城并番禺、南海二海县在城民户隶之。
县七:
南海,中。倚郭。番禺,下倚郭。东莞,中。增城,中。香山,下。新会,下。清远。下。宋清县。元改清远。
韶州路。下。宋韶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三年,内附。十五年,置韶州路总管府。分曲江县城西厢地及城外三厢置录事司。二十九年,罢录事司。三十年,分赣州行院官一员。旧领曲江、乐昌、翁源、仁化、乳源五县。翁源析属英德州。户一万九千五百八十四,口一十七万六千二百五十六。领县四:
曲江。中。延祐五年,并翁源县入之。乐昌,下。仁化,下。乳源。下。
惠州路。下,宋惠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六年,升惠州路总管府,置录事司,至元二十九年,罢录事司。户一万九千八百三,口九万九千一十五。领县四:
南雄路。下。宋南雄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五年,升南雄路总管府,置隶事司。二十九年,罢录事司。户一万七百九十二,口五万三千九百六十。领县二:
保昌,下。倚郭。至元二十七年,降南雄州为保昌县。按保昌宋旧县,非因降改,殆省本州入保昌也。其复为南雄州,未知何时。始兴。下。
湖州路。下。宋潮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六年,升湖州路总管府。二十三年,复以江西等处行院副使兼广东道宣慰使司,镇潮州。旧领梅州。延祐四年,以梅州隶广东宣慰司。户六万三千六百五十,口四十四万五千五百五十。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二十一年置。
县三:
海阳,下。倚郭。潮阳,下。揭阳。下。
德庆路。下。宋德庆府,属广南东路。至元十四年,广西宣慰司以兵收附,改隶广西道。十七年,置德庆路总管府。二十九年,仍改隶广东道。户一万二千七百五,口三万二千九百九十七。领县二:
端溪,下。倚郭。龙水。下。
肇庆路。下。宋肇庆府,属广南东路。至元十六年,广西宣司收附,改隶广西道。十七年,置为下路总管府。二十九年,改隶广东道。户三万三千三百三十八,口五万五于四百二十九。领县二:
高要,中。倚郭。四会。中。
英德州。下。宋英德府,属广南东路。至元十三年,收附。十五年,置英德路总管府。二十七年,罢总管府,并所属真阳、浛光二县为英德州。《翰墨全书》:元管真阳、浛光二县,今为新民员州。大德四年,复升为路,置真阳、涵光、翁源三县。延祐元年,复降为州,并真阳、含光入之。领县一:翁源。大德五年置。延祐元年,并入曲江。其复立年分阙。
梅州。下。宋故州,属广南东道。至元十六年,升梅州路总管府。二十三年,降为州,属潮州路。延祐四年,改为散州,直隶宣慰司。户二千四百七十八,口一万四千八百六十五。领县一:
程乡。下。
南恩州。下。宋故州。至元十三年,升南恩总管府。十九年,降为散州。户一万九千三百七十三,口九万六千八百六十五。领县二:
阳江,下。阳春。下。
封州。下。宋故州。至元十三年收附。明年复叛,广西宣慰司定其乱,遂隶广西道。十七年,置封州路总管府。二十九年,降为散州。仍属东道,户二千七十七,口一万七百四十二。领县二:
封州,下。开建。下。
新州。下。宋故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六年,升新州路。十九年,降为散州。户一万一千三百一十六,口六万七千八百九十六。领县一:
新兴。下。
桂阳州。下。宋桂阳县,属连州。至元十九年,升为散州,析连州阳山县来属。为蒙古□忽都忽郡王分地。旧隶湖南道宣慰司,后复隶广东道。户六千三百五十六,口二万五千六百五十五。领县一:
阳山下。
连州。下。宋故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直隶行中书省。十七年,罢安抚司,升为连州路,隶湖南道。二十九年,改隶广东道。元贞元年,降散州。户四千一百五十四,口七千一百四十一。领县一:
连山。下。
循州。下。宋故州,属广南东路。至元十三年,升为循州路。二十三年,降散州。户一千六百五十八,口八千二百九十。领县三:
龙川,下。兴宁,下。长乐。下。
●卷五十一·志第十八
○地理六
湖广等处行中书省,领路三十二、府二、州十三、安抚司十五、军三、属州十五、属县一百四十二。蛮夷土官府州县等,不在此数。
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
武昌路。上。宋鄂州,属荆州北路。至元十一年,归附,置安抚司。十四年,置湖北宣慰司,改安抚司为鄂州路总管府。十八年,移宣慰司于潭州。十九年,本路直隶行省。大德五年,以鄂州为世祖亲征之地,改武昌路。户一十一万四千六百三十二,口六十一万七千一百一十八。至元二十七年抄籍数。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三年置。
县七:
江夏,中。倚郭。咸宁,下。嘉鱼,下。蒲圻,中。崇阳,中。通城,中。武昌。下。宋武昌县,升为寿昌军,后复为县,又再为军。至元十四年,升散府。大德五年,裁府,仍改县为武昌。
岳州路。上。宋岳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三年,升岳州路总管府。旧领巴陵、华容、平江、临湘四县。元贞元年,升平江为州。户一十三万七千五百八,口七十八万七千七百四十三。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巴陵,上。倚郭。临湘,中。华容。中。
州一:
平江州。下。宋平江县。元贞元年。升平江县。常德路。上。宋常德府,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二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常德路总管府。十五年。置荆湖北道宣慰司于本路。未几罢。旧领武陵、桃源、龙阳、沅江四县。元贞元年,升桃源、龙阳为州,又析沅江县隶龙阳。户二十万六千四百二十五,口一百二万六千四百二。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一:
武陵,上。
州二:
桃源州。中。宋桃源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龙阳州。下。宋龙阳县,改辰阳,又复旧。元贞元年,升为州。领县一:
沅江。下。
澧州路。上。宋澧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四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澧州路总管府。延祐三年,又改为安定军民府。旧领澧阳、安乡、石门、慈利四县。元贞元年,升慈利为州。户一十万九千九百八十九,口一百一十一万一千五百四十三。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澧阳,上。倚郭。至正十六年,倪文俊陷澧阳,元帅孙毅迁县治于新城。石门,上。安乡。下。
州一:
慈利州。中。宋慈利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土州二:
安定州。
柿溪州。辰州路。下。宋辰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四年。升辰州路总管府。户八万三千二百二十三,口十一万五千九百四十五。领县四:
沅陵,中。辰溪,下。卢溪,下。叙浦。下。
土州二:
上奚州。
施容州。二州皆溪洞地,元初置。沅州路。下。宋沅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二年,置沅州安抚司。元贞元年,升沅州路总管府。户四万八千六百三十二,口七万九千五百四十五。领县三:
卢阳,下。黔阳,下,麻阳。下。兴国路。下。宋兴国军,属江南西路。至元十四年,升为兴国路总管府。旧隶江西行省。至元三十年,改隶湖广。户五万九百五十二,口四十万七千六百一十六。领司一:
录事司。至元十七年置。
县三:
永兴,下。倚郭。大冶,下。通山。下。汉阳府。下。宋汉阳军,属荆湖北路。至元十年,宋守将王仪以城降。十四年,升为府。至元二十九年,割湖广省之汉阳隶河南省。其还隶本省年分阙。户一万四千四百九十二,口四万八百六十六。领县二:
汉汨。至元二十年。升中县。有阳罗堡。至元十六年,改隶鄂州路。寻复旧。
汉川。下。旧治大赤,至正二十二年,移治长城乡。《翰墨全书》:“汉阳、汉川二县,俱隶岳州路。”至元十二年,取岳州。十四年,已置汉阳府,不容隶岳州为县。今不取。
归州。下。宋故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二年,置安抚事。十四年。升归州路总管府。十六年,降为州。至正十五年,改隶四川行省。户七千四百九十二,口一万九百六十四。领县三:
秭归,下。倚郭。巴东,下。兴山。下。靖州路。下。宋靖州,属荆湖北路。至元十二年。置安抚司。元贞元年,沅州升为路,以靖州隶之。延祐四年,升靖州路总管府。后至元四年,以湖广行省元领新化洞,古州潭溪、龙里,洪州诸洞来属。九年,罢总管府,改立靖州军民安抚司。户二万六千五百九十四,口六万五千九百五十五。领县三:
永平,下。会同,下。通道。下。
湖南道宣慰司都元帅府。至元十五年,置治衡州。十八年,移治潭州。至正十年,以宣慰使司兼都元帅府。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司。天临路。下。宋潭州,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潭州路总管府。十六年,迁行省于鄂州,湖南道宣慰司治潭州。天历二年,以潜邸所幸,改天临路。旧领长沙、湘潭、益阳、湘阴、醴陵、浏阳、攸、衡山、安化、湘乡、宁乡、善化十二县。元贞元年,升醴陵、浏阳、攸、湘乡、湘潭、益阳、湘阴并为州。户六十万三千五百一,口一百八万一千一十。领司一:
录事司。宋置兵马司。至元十四年改。县五:
长沙,上。倚郭。善化,上。倚郭。衡山,上。宋改属衡州,后又属潭州。元初因之。后又改属衡州。宁乡,上。安化。下。
州七:
醴陵州。中。宋醴陵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浏阳州。中。宋浏阳县。元贞元年,升为州。元初迁州治于居仁镇。
攸州。中。宋攸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湘潭州。下。宋湘潭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益阳州。中。宋益阳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湘阴州。下。宋湘阴县。元贞元年,升为州。
衡州路。上。宋衡州,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衡州路总管府。旧领衡阳、茶陵、耒阳、常宁、安化、酃六县。至元十九年,升茶陵、常宁、耒阳为州。后至元二年,分衡阳界置新城县。户一十万三千三百七十三,口二十万七千五百二十三。领司一:
录事司。宋立兵马司,分城中民户为五厢。至元十三年改置。
县四:
衡阳,上。倚郭。安仁,下。酃县,下。宋隶茶陵军。元初改隶本路。新城。下。旧为衡阳东乡,后析置。
道州路。下。宋道州,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道州路总管府。户七万八千一十八,口一十万九百八十九。领司一:
录事司。
县四:
营道,中。倚郭。宁远,中。江华,中。元统二年,立涛墟巡检司。永明。下。旧治在潇水南。元初移今治。元统二年,立白面墟巡检司。
永州路。下。宋永州,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永州路总管府。户五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口一十万五千八百六十四。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零陵,上。倚郭。东安,上。祁阳。中。郴州路。下。宋郴州,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郴州路总管府。户六万一千二百五十九,口九万五千一百一十九。领司一:
录事司。宋置兵马司。至元四年改。
县六:
郴阳。中。倚郭。宋郴县。至元十三年,改郴阳县。宜章,中。永兴,中。兴宁,下。宋资兴县,后改兴宁。桂阳,下。桂东。下。宋析桂阳置桂东县,治上犹寨。
全州路。下。宋全州,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全州路总管府。户四万一千六百四十五,口二十四万五百一十九。领司一:
录事司。宋置兵马司。至元十五年改。
县二:
清湘,上。倚郭,灌阳。下。宝庆路。下。宋邵州,升宝庆府,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二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宝庆路总管府。至正十一年,置湖南元帅府,分府宝庆。户七万二千三百九,口一十二万六千一百五。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
邵阳,上。倚郭。新化。中。
武冈路。下,宋武冈军,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四年,改武冈路总管府。户七万七千二百七,口三十五万六千八百六十三。领司一:
录事司。宋置兵马司。至元十五年改。
县三:
武冈,上。倚郭。宋旧县,后废。元复置。新宁,下。宋废武冈县,置新宁于水头江北。元因之。绥宁。下。宋莳竹县,属邵州。后改隶本路。
桂阳路。下。宋桂阳军,属荆湖南路。至元十二年,置安抚使。十四年,改桂阳路总管府。户六万五千五十七,口一十一万二千二百四。领司一:
录事司。
县三:
平阳,上。临武,中。蓝山。下。
茶陵州。下。宋茶陵县,属衡州,后升县为军,复为县。至元十九年,升为州。户三万六千六百四十二,口一十七万七千三百二。
耒阳州。下。宋耒阳县,属衡州。至元十九年,升为州。户二万五千三百一十一。口一十一万一千。
常宁州。下。宋常宁县,属衡州。至元十九年,升为州。户一万八千四百三十一,口六万九千四百二。
广西两江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元十四年,置广西道宣抚司。是年,改宣慰司。元贞元年,并左右两江宣慰司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司,仍分司邕州。至正二十三年,改广西等处行中书省。
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
静江路。上。宋静江府,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升静江路总管府。至正二十三年,置广西等处行中书省。户二十一万八百五十二,口一百三十五万二千六百七十八。领司一:
录事司。
县十:
临桂,上。倚郭。兴安,下。灵川,下。理定,下。宋迁治上津驲。元初又迁治上权塘。义宁,下。修仁,下。荔浦,下。阳朔,下。宋旧县。《宋史·地理志》漏之。永福,下。古县,下。
南宁路,下。宋邕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邕州路总管府,兼左右两江溪洞镇抚。泰定元年,改南宁路。旧领丹行等处长官司,后废。户一万五百四十二,口二万四千五百二十。领司一:
录事司。
县二:
宣化,下。武缘。下。
梧州路。下。宋捂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四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梧州路总管府。户五千二百,一万九百一十。领县一:
苍梧。下。
浔州路。下。宋浔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浔州路总管府。户九千二百四十八,口三万八十九。领县二:
桂平,下。平南。下。宋属龚州,绍兴中州废,以县隶本州。
柳州路。下。宋柳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柳州路总管府。户一万九千一百四十三,口三万六百九十四。领县三:
柳城,下。倚郭。旧治龙江。元初移治龙江东。马平,下。宋柳州,治马平。元初徙治柳城。洛容。下。
庆远南丹溪洞等处军民安抚司。宋为庆远府,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庆远路总管府。大德元年,并南丹州安抚司为庆远南丹汉洞等处军民安抚司。户二万六千五百三十七,口五万二百五十三。领县六:
宜山,下。忻城,下。天河,下。思恩,下。河池,下。荔波。下。宋荔波州。元初,降为县。
土州四:
南丹州。宋元丰三年置,管辖诸洞蛮酋。元初置安抚司,后并入庆远。旧领丹平等处蛮夷长官司,后废。
东兰州。宋兰州,命土人韦氏为知州。元初,改东兰州。
那州。蛮徭所居,旧名那地。宋置那州。元初因之。
地州。宋故州,又析置孚州,后省。元初因之。
平乐府。宋昭州,属广南西路。大德五年,升为平乐府。户七千六十七,口三万三千八百二十。领县四:
平乐,下。倚郭。恭城,下。立山,下。龙平。下。
郁林州。下。宋故州,旧治兴业县,后徙治南流,属广南西路。至元十四年,仍行州事。户九千五十三,口五万一千五百二十八。领县三:南流,下。倚郭。兴业,下。博白。下。
容州。下。宋故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八年,改容州路总管府。大德五年,降散州。户二千八百九,口七千八百五十四。领县三:
普宁,下。北流,下。陆川。下。
象州。下。宋故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五年,改象州路总管府。大德五年,降散州。户一万九千五百五十八,口九万二千一百二十六。领县三:
阳寿,下。来宾,下。武仙。下。
宾州。下。宋故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宾州路总管府。大德五年,降散州。户六千一百四十八,口三万八千八百七十九。领县三:
岭方,下。倚郭。上林,下。宋旧属邕州,后来属。迁江。下。
横州。下。宋故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横州路总管府。大德五年,降散州。户四千九百四十八。口三万一千四百七十六。领县二:
宁浦,下。倚郭。永淳。下。宋永安县,后改永淳。
融州。下。宋故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四年,置安抚司。十六年。改融州路总管府。二十三年,降散州。户二万一千三百九十三,口三万九千三百三十四。领县二:
融水,下。怀远。下。
藤州。下。宋故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三年,仍行州事。户四千二百九十二,口一万一千二百一十八。领县二:
镡津,下。倚郭。岑溪。下。
贺州。下。宋故州,属广南东路,后改属西路。至元十三年,仍行州事。户八千六百七十六,口三万九千二百三十五。领县四:
临贺,下。倚郭。富川,下。桂岭,下。怀集。下。宋属广州。至元十五年,改隶本州。
贵州。下。宋故州,属广南西路。元初因之。旧领郁林县,大德九年废县,止行州事。户八千八百九十一,口二万八百一十一。
田州上思等处宣抚使司都元帅府。
左右两江溪洞。至元二十八年,置左右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元贞元年罢。
思明路。宋思明州,属邕州永平寨。至元二十三年,置思明路。户四千二百二十九,口一万八千五百一十。领土州七:
上思州。宋故州,属邕州,迁隆寨。元初,改隶本路。泰定元年,黄胜许致仕,其子志熟袭为上思州知州。
志明州。宋故州,属迁隆寨。元初,改隶本路。
禄州。宋故州,属邕州永平寨。元初,改隶本路。领县一:
武黎。
西平州。宋故州,属永平寨。元初,改隶本路。
思明州。宋故州,属永平寨。元初,改隶本路。天历二年,思明州土官黄思永贡方物。
上石西州。宋故州,属永平寨。元初,改隶本路。
下石西州。宋分石西州为上、下二州。元初,改隶本路。
江州。宋故州,属古万寨。元初,改隶本路。领县一:
罗自。《翰墨全书》思明路有忠州,领县一:宁福,又有遇隆州。当为大德后所省并。
太平路。宋平岭南,于左右二江溪洞立五寨。其一曰太平寨,与古万、迁隆、永平、横山四寨各领洞溪州县,属邕州。元初,仍为五寨。后废,置太平路于丽江,以控制左江溪洞州县。户五千三百一十九,口二万二千一百八十六。领县四:
陀陵,宋旧名骆陀县,后改名。隶古万寨。崇善,宋旧县,隶古万寨。永康,宋旧县,隶迁隆寨,后升为州。罗阳。宋名福川县,后改隶迁隆寨。
土州十六:
太平州。旧名瓠阳,为西原农峒地。唐波州。宋为太平州,隶太平寨。元初,改隶本路。
思诚州。本西原地。宋分上思诚、下思诚二州。至元中,并为一,隶太平寨。元初,改隶本路。
安平州。旧名安山,亦唐波州地。宋置安平州,隶太平寨。至元十四年,知州李惟屏以所属溪洞来附。
养利州。宋故州,隶太平寨。
万承州。旧名万阳。唐置万阳、万杉二州。宋省为一州,隶太平寨。
左州。旧名左阳。宋故州,隶古万寨。
全茗州。旧名连冈谷,西原地。宋置州,隶邕州。
镇远州。旧名古陇,宋置州。
思同州。旧名永宁,为西原地,宋置州。
茗盈州。宋故州。泰定三年,全茗州土官许文寇茗盈州。
龙英州。宋龙英洞,隶太平寨。元初,升为州,省上怀思州入之。
结安州。旧名营周,亦西原地。宋置结安洞,隶太平寨。元初,升为州。
结伦州。宋结伦洞,隶太平寨。元初,升为州。
都结州。宋都结洞,隶太平寨。元初,升为州。
上、下冻州。旧名冻江,宋置冻州,隶太平寨。元初,分上冻、下冻二州,隶本路。寻合为一,改隶龙州。
田州路军民总管府。宋田州,隶邕州横山寨。元初,升田州路。户一千九百九十一,口一万六千九百一。领县一:
上林。
土州七:
上隆州。宋故州,隶横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恩诚州。宋故州,隶横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归德州。宋故州,隶横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果化州。宋故州,隶横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泗城州。宋故州,隶横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向武州。宋故州,录梭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领县一:
富劳。
都康州。宋故州,隶横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军民府一:
思恩军民府。宋隶邕州迁隆镇。元初,改隶木路。
利州,宋故州,隶邕州横山寨。元初,改隶本路。
奉议州。宋故州,隶广西行省安抚司。元初,录广西两江道宣慰司。
龙州。宋故州,隶太平寨。元初,改太平路。大德中,升为龙州万户府。王圻《续通考》田州路下有思恩府,功饶、怀德、婪凤、兼下、隆武、龙归、朝归、辰等州,罗波、船带、唐兴、强山、咸德、永宁、都阳、古带、南海、武林、顺阳、华阳等县。与《翰墨全书》合,疑亦大德后所裁并。
来安路军民总管府。宋来安军。至元十三年,知来安军李维屏、知来安军兼知冻州事岑从义降,升为来安路。《续通考》来安路有程县、上林长官司、安隆长官司、罗博州、俟州、龙川州、安德州、归仁州、乐归州、顺隆州、昭假州、训州、路城州。《翰墨全书》又有七源州、唐火洲、回城州。延祐六年,来安路总管岑世兴叛,据唐火州。
镇安路军民总管府。宋镇安洞,置右江军民宣抚司。元初,改为镇安路。至元十八年,召镇安州岭从毅入觐。二十九年,从毅始降,以老疾,诏其子斗荣袭佩虎符,为本路军民总管。
海北海南道宣慰司都元帅府。
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至元三十年,置。后罢。大德三年,复置。
雷州路。下。宋雷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归附,置安抚司。十七年,为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治所,改安抚司为雷州路总管府,隶宣慰司。户八万九千五百三十,口一十二万五千三百一十。领县三:
海康,中。徐闻,下。遂溪。下。
化州路,下。宋化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置安抚司。十七年,改化州路总管府。户一万九千七百四十九,口五万二千三百一十七。领县三:
石龙,下。吴川,下。石城。下。
高州路。宋高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置安抚司。十七年,改高州路总管府。户一万四千六百七十五,口四万三干四百九十三。领县三:
电白,下。茂名,下。信宜。下。
钦州路。下。宋钦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置安抚司。十七年,改钦州路总管府。户一万三千五百五十九,口六万一千三百九十三。领县二:
安远,下。倚郭。灵山。下。宋钦州治此。元初,徙治安远。
廉州路。下。宋廉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七年,升廉州路总管府。户五千九百九十八,口一万一千六百八十六。领县二:
合浦,下。倚郭。石康。下。
乾宁军民安抚司。宋琼州,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隶海北海南道宣慰司。元统二年,以潜邸所幸,改乾宁军民安抚司。户七万五千八百三十七,口一十二万八千一百八十四。领县七:
琼山,下,倚郭。澄迈,下。临高,下。文昌,下。乐舍。下。会同。下。至元二十九年,敕以海南新附四州洞寨五百一十九,民二万余户置会同、定安二县,隶琼州。按王圻《续通考》,至元三十年析乐含县置会同,二十九析琼山置定安。疑误也。定安。下。天历二年,升为南康州。
南宁军。宋昌化军,又改南宁军,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隶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户九千六百二十七,口二万三千六百五十二。领县三:
宜信,下。昌化,下。感恩。下。
万安军。下。宋万安州,改为军,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隶海北海南道宣慰司。户五千三百四十一,口八千六百八十六。领县二:
万安:下。倚郭。陵水。下。
吉阳军。下。宋朱厓军。后废为县,又复为吉阳军,属广南西路。至元十五年,隶海北海南宣慰司。户一千四百三十九,口五千七百三十五。领县一:
宁远。下。
八番顺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经世大典》:顺元诸蛮,又名亦奚卜薛。至元十五年,罗殿国主罗阿察、河中府方蕃主韦昌盛皆纳土。十六年,西南八番等同卧龙番主龙昌顺、大龙番主龙延三、小龙番主龙延万、武盛军番主程延随、遏蛮军番主龙罗笃、太平番主石延贤、永顺军番主洪延畅、静海军番主卢延陵皆来降。其部曲有龙文貌、龙文求等,朝廷立八番宣慰司以统之。至元十六年,潭州行省招降西南诸番洞寨一千六百二十有六、户十万一千一百六十有八,西南五番千一百八十六寨、户八万九千四百。又西南番三百一十五寨、大龙番三百六十赛。二十二年,改隶西川行省。二十六年,置八番、罗甸二宣慰司,隶四川行省。是年,改隶湖广行省。二十八年,复隶四川。是年,析八番洞蛮隶湖广。二十九年。又以罗甸宣慰司隶云南。是年,合八番、罗甸二宣慰司都元帅府为一,改八番颀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三十年,复改隶湖广行省。至治二年,置八番军民安抚司,改长官所二十有八为州县。
罗番遏蛮军安抚司。唐番酋龙应召之后,世据罗番。至元十六年,归附。
程番武胜军安抚司。唐末程元龙平溪洞,世据程番。至元十六年,归附。
金石番太平军安抚司。唐番酋石宝之后。至元十六年,归附。
卧龙番南宁州安抚司。唐番酋龙德寿之后。至元十六年,归附。
小龙番静蛮军安抚司。盾番酋龙方灵之后。至元十六年,归附。
大龙番应天府安抚司。唐番酋龙昌宗之后。至元十六年,归附。
洪番永盛军安抚司。至元十六年,归附。
方番河中府安抚司。唐番酋方德恒之后,以征讨九蛮授土官。至元十六年,归附。
卢番静海军安抚司。唐番酋卢君聘之后。至元十六年,归附。以上二十一年并授安抚使怀远大将军,佩虎符。
韦番蛮军民长官,唐番酋辛四海之后。按大小龙番合为一部,故曰八番方番之长。韦氏又析其族,分设长官与卢番同。
木爪犵狫蛮军民长官。元初,番酋石朝玺归附,设长官司。木爪犵狫,亦作水东犵狫。此金石番之分族。
卢番蛮军民长官。又作签卢番。
安远府。至元二十九年,析卢番安抚司西北境,置八番宣慰司;抚定光兰诸州洞蛮,置定远府,领桑州。至元二十七年,桑州总管黄布蓬,那州长罗光寨安,郡州长闭光过内附。
章龙州。
必化州。宋宝化州,讹必化。
小罗州。
思同州。《翰墨全书》有安庆州、东滦州、曾州、知山州,那州、郡州、洪池州、龙里州。
朝宗县。
上桥县。又作上马桥。唐番酋方定远授土官,历宋,至元初因之。
新安县。
麻峡县。
小罗县。
章龙县。
岛山县。
华山县。
都云县。
罗博县。《翰墨全书》又有会朝县、必际县、鸭水县、高县、伯汭县、龙里县。疑大德后所裁并。
管番民总管府。至元二十一年,罢西南番安抚司,置总管府。二十五年,改隶四川行省。按番族甚多,八番设安抚司,又别立定远府及管民总管府以统之。领:
小程番。以下各设蛮夷长官。
独塔等处。
客当客地。又作各营各迪。
天台等处。
梯下。
党兀等处。
勇都、朱砂、古筑等处。《翰墨全书》:“金竹府所稽蛮夷长官曰:勇都宋砂古筑等处,大小化等处,浴甲洛屯等处,低当低界等处,百眼佐等处,独石寨,重州,阿孟州,上龙州,峡江州,罗赖州,乘州,向州,阿岛州,罗邦州。”多为管番民官总管府辖地,附著以备参考。
大小化等处。
洛甲洛屯等处。
低当低界等处。
独石寨。
百眼佐等处。至治二年,百眼等处蛮夷长官司言:康佐寨王等杀巡检王忠以叛,宣慰司讨平之。
罗来州。
那历州。
重州。宋勋州,废为重州长官司。
阿孟州。
上龙州。本桑州上隆寨,元初置上龙州,后降为长官司。
峡江州。
罗赖州。木爪犵狫地。
桑州。至元二十九年,斡罗斯招抚桑州生苗,诣关贡献。
白州。
北岛州。
罗那州。
龙里等寨。
六寨等处。
帖犵狫等处。
木当三寨等处。
山斋等处。即山寨之讹。
羡塘带灾等处。
都云桑林独立等处。
六洞柔远等处。
竹古弄等处。至元二十七年,金竹府土官言:招降竹古弄、古鲁花等处三十余寨。
中都云板水等处。
金竹府。唐蛮酋金密定,授金竹寨土官。至元二十六年,改四川金竹寨为金竹府。二十七年,置金竹府大隘等处四十二寨蛮夷长官。二十九年,金竹知府臊驴言:“招谕平岱山斋寨主,今有百眼佐阿冒谷各营各迪等久欲内附。”招从之。
都云军民府。至元二十八年,洞蛮烂土立定云府。后至元元年,平伐都去定云酋长等来降,即其地复立宣抚司。《翰墨全书》都云定云安抚司所辖军民官,曰万朝平坝焦溪江水望城等处,吴黎当溪等处,中都云板水等处,大洞干真等处,李殿李稍等处,上都云等处,八千寨楼等处,丹竹杨西等处,上官溪厓斗厓尾铜鼓等处,黎波重端等处,周色竹明等处,上水洞等处,平珠平驼等处,所辖蛮夷长,日安化洞长官,安化中州等处,卯雄中团等处,曰安化下州只隆思丹归仁各丹五寨长官,曰铜人大小江等处古州八万等处,容江八黄等处,十利合水等处,新化等处,宝安等处,湖耳洞提溪等处,省溪等处,务溪等处,黄寨等处,万灰等处,平岳溪等处,施溪等处,武龙潭溪皮林铜左五开赖寨地西七洞邦厓等处。其中都云板水、李殿李稍等地名,已见上下文。附著以备参考。
万平等处。
南宁丹州。至元二十九年,谕平伐等部诏书:南顺丹州北怀金竹。旧志州误竹。
陈蒙烂士等处。至元二十六年,中下烂士等处洞长忽带等,以洞三百寨一百一十来降。二十八年,改陈蒙洞为陈蒙州。二十九年,置陈蒙烂士军民安抚司。
李稍李殿等处。
阳安等处。
八千蛮。
恭焦溪等处。
都镇。又作都镇马乃等处。
平溪等处。
平月。
李璮。
阳并。
卢山等处。
乖西军民府。皇庆元年置。二年,又隶播州宣抚司。
上都云等处。《明一统志》:上都云等处、中都云板水等处,并元置。
顺元等路军民安抚司。至元二十年,讨平四川九溪十八洞,大处为州,小为县,分立总管府,听顺元路宣慰司节制。宣慰司改安抚司年分阙。二十八年,改隶湖广行省。
雍真乖西葛蛮等处。唐蛮酋杨立信之后。皇庆元年,改乖西等处军民府,隶播州宣慰司。
葛蛮雍真等处。大德五年,葛蛮雍真土官宋隆济叛。七年,讨平之。
曾竹等处。大德七年,顺元同知宣抚事宋阿重,尝为曾竹蛮夷长官,以其叔宋隆济叛,上言宜深入乌撒、乌蒙。至水东,招木楼苗,擒隆济以献。
龙平寨。王圻《续文献通考》作把平塞,《明一统志》同。
骨龙等处。《经世大典》作龙骨长官。蛮酋宋国,以征南功。授士官。
底寨等处。属蛮酋蔡氏,以讨黑羊功授底寨土官,子孙世据其地,宋隆济反,达鲁花赤也思干避于底窝扬若寨,即底寨。
茶山百纳等处。
纳坝紫江等处。唐紫姜县,后讹江。至元二十九年,安抚使宋子贤招谕平伐大瓮眼、紫江、皮陵、潭溪、九堡等处蛮夷,皆降。
磨波雷波等处。
漕尼等处。
青山远地等处。至元二十六年,青山苗以不莫台卑包等三十三寨内附。
木窝普冲普泥等处。
武当等处。
养龙坑宿征等处。唐番酋蔡崇隆,以征九洞革老,授养龙土官。
骨董龙里清江木楼瓮眼等处。
高挢青塘鸭水等处。
落邦札佐等处。大德五年,犵狫阿□寨,去落邦札佐长官司十里。
平迟安得等处。
六广等处。
贵州等处。
施溪样头朵泥等处。宋丹川县。
水东寨。
市北洞。
平月。
中曹百纳等处。又作中嶆。旧志管番民总管府下。复出中嶆百纳及底窝紫江瓮眼纳八二处,今删。
龙里寨。《明一统志》:“龙里长官司与湖耳洞、亮寨、欧阳、新化、中林验洞、示溪湳洞六长官司,均元置,隶思州宣抚司。”湖耳等四寨,均见思州安抚司下,惟中林验洞不见旧志。
思州军民安抚司。宋思州。元置安抚思,原辖:乐敦洞、上黎平、水从、潭溪、八丹、洪州、曹滴、古州、新化、湖耳、亮寨、欧阳十二长官司。至元十八年,改安抚司为宣慰司,兼管内安抚使,自龙泉坪徙司治于清江。二十一年,省宣慰司,以思、播二州隶顺元路宣慰司。后复置。二十九年,改思州宣慰司为军民安抚司,领婺川县。宋务川县,所属蛮夷洞官曰:明溪甘细瓮甸古州八万龙团横坡得明地野新坑欧阳
镇远府婺州楠木洞。至元二十一年,白厓洞、楠木洞蛮侵辰州,讨平之,立为一府、九州。镇远府当置于此时。厓白为施溶州,亦此时。
古州八万洞。宋镇远州。至元十八年,置镇远沿边溪洞招讨司。二十年。立总管府,以五开洞属之。至治二年,府废,五开洞改为上黎平长官司。
偏桥中寨。宋蛮酋安崇诚,以功授偏桥长官司。至元二十年,来附。
野鸡坪德胜寨。
偏桥四甲等处。
思印江等处。元初,蛮酋张恢以功授印江长官司。
石千等处。
晓爱泸洞赤溪等处。又作亦溪湳洞。
卑带洞大小田等处。
黄过溪。宋丹阳县。元为鸡坪黄道溪地。
省溪坝场等处。
金容金远等处。镇远府附郭。元初。置镇安县。寻又改安夷县。后改金容金远及杨溪公俄两长官司。
台蓬若洞住溪等处。思州附郭。
洪安等处。
葛章葛商等处。
平头著可通达等处。
溶江芝子坪等处。
亮寨。
沿河。
龙泉平。思州旧治龙泉平,及火,其城移治清江。至元十七年,敕安抚事还旧治。蛮酋张坤元,以功授龙泉坪长官司。
祐溪。
水特姜。
杨溪公俄等处。镇远府附郭。
麻勇洞。
恩勒洞。
大万山苏葛办等处。元初,蛮酋田谷以功授大万山长官司。
五寨铜人等处。
铜人大小江等处。初隶都云都安抚司,后改隶思州。
德明洞。
乌罗龙干等处。唐蛮酋杨通禄,以功授乌罗长官司。
西山大洞等处。
秃罗。
浦口。
高丹。宋蛮酋何永寿,以功授高丹洞长官司。
福州。
永州。
迺州。
銮州。
程州。
三旺州。
地州。
忠州。
天州。
文州。
合凤州。
芝山州。
安习州。
茆■〈艹难〉等团。
苏枝安化上中下蛮。
曹滴等洞。
洛卜寨。
麦著土村。亦日麦著黄洞。
衙迪洞。
会溪施容等处。
感化州等处。
契锄洞。
腊惹洞。
劳岩洞。
驴迟洞。
来化州。
客团等处。
中古州。
乐墩洞。后至元四年,古潭溪龙里洪州诸洞三百余处洞民六万余户,分隶清州、中古州、洪州。均隶思州安抚司。龙里则隶管民总管府。至治二年,置中古州乐墩洞长官司。
上里坪。即上黎平。至元二十年,立古州八万军民总管府。至治二年,改总管府为上黎平长官司。
洪州泊李等洞。《明一统志》:洪州泊里与潭溪蛮夷长官司、八丹蛮夷长官司,俱宋置市民长官司,元因之。
张家洞。
朗溪洞。
旋秉前江等处。至元二年置。
提溪等处。
石阡等处。元初,蛮酋杨九龙,以功授百阡副长官司。
欧阳寨。
新化。
湖耳洞。
溶江芝子平茶。
溶汉芝麻子平。《翰墨全书》又有晓隘坡德明上甲寨德牙松明洞小江西庄寨毛栅等处,金容金洞等处,葛安葛齐等处。
沿边溪洞宣慰使司。宋蛮酋田二凤,以功授沿边溪洞军民宣抚司,子孙世袭其职。元初改宣慰司。
播州军民安抚司。宋播州安抚司,本隶四川省。至元十六年,改播州为播南路。二十八年,从播州万户杨汉英之请,以播州等处管军万户杨汉英为绍庆、珍州、南平等处宣慰使,行播州军民宣抚使,播州等处管军万户。二十九,改隶湖广行省,领播州军民都镇抚司。播州宣慰使杨鉴降明,所领安抚司二:曰草塘,日黄平。是黄平、草塘一处俱设安抚司。旧志略。所领长官民事六。曰真州,即珍州,曰播州,曰余庆,曰白泥,曰容山,曰重安。惟重安不见旧志。
播川县。附郭。宋鼎山县。至元十五年,以鼎山仍隶播州。十六年改鼎山为播川县。
黄平府。至元二十八年置。至治三年,罢播州长官所,徙其民隶黄平府。
平溪上塘罗骆家等处。
水车等处。
石粉罗家永安等处。
锡乐平等处。
白泥等处。元初,蛮酋杨正宝,以功授泊泥司副长官。
南平綦江等处。宋以南川县铜佛顶地,置南平军。
珍州思宁等处。唐之播川镇。后改镇为珍州。至正未,改为真州。
水烟等处。
溱洞涪洞等处。宋废溱州溱溪寨。
洞天观等处。
葛浪洞等处。
赛坝垭黎焦溪等处。
小孤单张倒柞等处。
乌江等处。
旧州草塘等处。
恭溪杳洞水囤等处。
平伐月石等处。
下坝。
寨章。
横坡。
平地寨。
寨劳。
寨勇。
上塘。
寨坦。
口岑奔。
平模。
林种密秀。
洞河祐溪等处。元初,蛮酋张坤义以功授沿河祐溪长官司。
余庆州。唐蛮酋毛巴,以功授余庆州刺史,子孙世有其地。
容山等处。《翰墨全书》:洪溪马峡等处,清江、中平、三都、望浦、仁怀、古磁、俱隶播州军民安抚司。
新添葛蛮军民安抚司。唐蛮酋宋景阳以功授太万谷落总管,子孙世有其地。至元二十八年来降,置安抚司。大德元年,授葛蛮驿券一。南宋时,蛮酋宋永高攻麦新城蛮,克之,改日新添城,别号新添,为遏蛮军。后又讹为葛蛮。
南渭州。宋羁縻州,属荆湖路。元初后新添葛蛮安抚司。
落葛谷鸱桥等处。自落葛谷鹅等处至麦傲,《翰墨全书》皆为八番顺元宣慰司所属。
昔不粱骆拓密约等处。又作骆杯密约。有洛白河,骆拓即洛白。
乾溪吴地等处。
哝耸古平等处。宋隆济作乱,自贵州至新添界哝耸波瓮城都朵等处,都朵又作都桑。
都镇马乃等处。
坪普乐重奥等处。又作落重顿。
落同当等处。又作落重同。
独禄。
三陂地蓬等处。
小葛龙洛邦到骆豆虎等处。
罗月和。
麦敖。
大小田陂带等处。
都云洞洪安面剂等处。
谷霞寨。至大三年,谷霞寨主洛卜傍来降。
刺客寨。
吾狂寨。至大三年,吾狂寨主的鸱来降。
必郎寨。
必郎寨。
谷底寨。
都谷部寨。至大三年,都谷部寨主只验来降。
犵狫寨。《明一统志》:犵狫寨,亦元置,并隶平越指挥司。
平伐等处军民安抚司。大德元年,平伐九寨来降,立长官司。至大三年,升军民安抚司。后至元元年,复改宣慰司。三年,又为安抚司。
安刺远。
思楼寨。元贞初。宣慰使呼鲁国图招降思楼、浴暮、梅求诸蛮。
浴暮寨。
梅求望怀寨。
甘长。
桑州郎寨。
永县寨。
平里县寨。
锁州寨。
双隆寨。
思母寮。
归仁寨。
各丹洞。自各丹至光州,《翰墨全书》为永顺、保静、南渭三州安抚司所属蛮夫军民长官。
木当寨。
雍郎、客都等处。
雍门犵狫等处。
栖求等处。
伴客蛮娄水等处。又作仲家娄水。
乐赖、寨囊、吉利等处。
华山谷津等处。
青塘、望怀、甘长、不列、独良等处。
光州。宋功州,声转为光州。至元三十年,光州蛮光龙等入贡,授蛮吏长官。
者者察。
安化思云等洞。
北遐洞。
茅难、思风、北郡、都变等处。《翰墨全书》属永顺等三州安抚司。
必证县
清乐盈等处。
诚州富盈等处。
赤畲洞。
罗章特团等处。
福水州。
允州等处。
钦村。
硬头三寨等处。
颜村。
水历吾洞等处。
顺东六龙图。
推寨。
橘叩寨。
格慢等处。
客卢寨。
地省等处。
平魏。
白厓。唐以宋沱洞、乌引洞、芦荻洞、村望洞、白厓洞五寨,命田氏世官其地。宋因之。至元二十一年,升为施溶州。后仍为白厓长官司。
雍门、客当、乐赖、蒙囊、大化、木瓜等处。
嘉州。
分州。
平石朱。大德元年,平石朱六洞蛮及十部洞蛮皆来降。二年立平石朱石洞三蛮夷长官司,设士官二十四员。
洛河洛脑等处。
宁溪。
瓮除。
麦穰。
孤顶得同等处。
邑瓮。
陂控州。
南平。
独山州。至大三年,独山州土官蒙天童款附,置独山州窖洞木洞都谷部等处诸军民司。
木洞。
瓢洞。
窖洞。
大青山骨计等处。
百佐等处。
九十九寨蛮。
当桥山齐朱谷列等处。
虎列谷当等处。
真除杜珂等处。
杨坪杨安等处。
棣甫都城等处。
畅友阆。
百也客等处。
阿落传等寨。
蒙楚。
公洞龙木。
三寨猫厓刺等处。
黑土石。
洛滨洛咸。
益输沿边蛮。
割和寨。
王都谷浪寨。
王大寨。
只蛙寨。
黄平下寨。
林拱章秀拱江等处。
密秀丹张。丹张即前单张,各郎酉即前葛浪洞,草堂即前草塘,恭溪、焦溪、林种俱见前。疑诸地前属播州,后属平伐,遂重复如此。
林种拱帮。
西罗剖盆。
杉木筲。
各郎西。
恭溪、望城、崖岭等处。
孤把。又名孤把当。
焦溪笃住等处。
草堂等处。
上桑置。
下桑直。元初置桑直县安抚司,至正末废。
米坪。
今其平尾等处。
保靖州。宋羁縻州,元因之。
待团等处。
西北地附录。太祖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及太祖孙旭烈兀分封之地,为西北三藩。称笃来帖木儿、月祖佰、不赛因位下者,文宗至顺三年《经世大典》成书,据当时藩王位下载其封地,故不称术赤诸王。旧志采自《经世大典》,今因之。其地名与《经世大典图》互有出入,则纂修《大典》者之疏也。
笃来帖木儿位下。察合台大王五世孙。
途鲁吉。《经世大典图》在可失哈耳北,阿力麻里西南。本西突厥之地,后属西辽。太祖灭西辽,以其地封察合台。
柯耳鲁。《大典图》在阿力麻里西北,本突厥三姓叶护葛逻曾之地。太祖六年,其酋阿尔思兰来降。后帖木耳附马对其子沙哈普于其地。
畏兀儿地。本高昌地,唐置交河郡,又为回鹘所椐,后自号畏兀儿。太祖六年,其亦都护来朝,置达鲁花赤监之。
哥疾宁。城名。《大典图》作嘎自尼。唐漕国之鹤悉那城。后为货勒自弥属城。太祖十六年,取之。
可不里。城名。《大典图》在哥疾宁城东,货勒自弥属地。
巴达哈伤。城名,亦部落名。本西辽地。哲别克西辽,其酋将近入巴达克山,即此地。
忒耳迷。城名。本唐之喝密。《图》货勒自弥属地。太祖十五年,自将大军攻下之。
不花刺。城名。唐安国地。本西辽属部,后为货勒自弥所并。太祖十五年,取之。
那黑沙不。城名。唐那色波国地。太祖十七年,驻兵此地。英宗以后元人称其地曰咳而什。葛葛儿克汁建宫殿于其地。国语称宫殿曰咳尔什。
的里安。城名。《大典图》作的安里,在不花剌、柯提之间。
撒麻耳干。城名。本唐康国地,后为回纥所据,货勒自弥复取之。太祖十六年,攻拔其城。宪宗置阿梅河等处行尚书省。治此。后为附马帖木儿都城,东有养夷沙鹿梅牙、塞蓝、塔什干、西有渴石、迭里迷诸城,皆隶焉。
忽毡。地名。《大典图》在察赤南。撤麻耳干东。本唐俱战提国地。太祖十五年,征货勒自弥,使别将攻克忽毡。
马耳亦囊。城名。
可失哈耳。城名。本西辽属地,太祖十三年取之。
忽炭。城名。《图》在倭赤之西。可失哈耳之东南。本兀丹部,又曰斡端。至元中,置宣慰司都元帅府。未几罢。
柯提。城名。《大典图》在货勒自弥东南,为货勒自弥旧部。
兀提刺耳。《图》在撒麻耳干之北。城名。蒙古人称为卯危巴里克。译言恶城,以攻城多伤士卒。
巴补。城名。《大典图》在忽毡东。
讹迹邗《大典图》作讹迹,即旧史本纪之养吉干。
倭赤。城名。
苦叉。亦作曲先。元初置曲先答林元帅府。
柯散。城名。《大典图》在察赤西,本宁远国之渴寨城。唐置休循州都督府。
阿忒八失。《大典图》在亦剌八里西南,又曰浑八升。
八里茫。《大典图》在倭赤北,屠寄说茫为沙之误字,八里沙即八剌沙衮。西辽都城。
察赤。唐石国地,又名塔什干。太祖十五年,征西域,攻拔其城。
也云赤。城名。《大典图》在亦刺八里西。
亦刺八里。城名。《大典图》在阿力麻力西南。
普刺。城名。
也迷里。城名。《大典图》在普刺东北。定宗潜邸在此。
阿力麻里。城名。《大典图》在苦叉北。至元八年,北平王南木合建幕庭之地。
合剌火者。本火州治。至治间,地入察合台后王。至顺元年,复立总管府。
鲁古尘。《图》在合剌火者之东。他古新之西。唐柳中县,又曰柳陈城。
别失八里。《图》在鲁古尘之北,本回鹘五城,为畏兀儿地。宪宗置行尚书省。至元二十年,改立宣慰司元帅。后为察合台后王属地。
他古新。城名。《大典图》在鲁古东北。
仰吉八里。
古塔巴。
彰八里。《大典图》在别失八里之西,由此而西为古塔巴,又西仰吉八里。
月祖伯大王位下。术赤五世孙。
撒耳柯思。部族名。太祖十六年,命速不台征其部落,取之。《大典图》在阿兰、阿思之南。
阿兰、阿思。部族名。亦名阿速。太祖十六年,速不台取其地。
钦察。部族名。
斡罗斯。部族名。详外国列传。
不里阿耳。部族名,亦城名,又作布尔嘎尔。《大典图》在钦察东北。唐波腊国。太祖十六年,速不台征其部族。后拔都西戎,始城之。
撒吉剌。部族名,亦城名。斡罗斯之属地。
花剌子模。部族名。又作货勒自弥。详外国列传。
赛蓝。城名。本西突厥地。先为海都分地,又属拔都后王。后为附马帖木儿所取。
巴耳赤邗。城名。一曰八儿真。太祖十五年,术赤攻拔其地。
毡的。城名。一名郑成。太祖征西域,术赤分兵取毡的、养吉干。
不赛因大王位下。旭烈兀四世孙。
八哈剌因。地名,沈曾植说:当作哈剌八因。
怯失。地名。《大典图》:与八哈剌因,隔海东西相对。
八吉打。即报达。详列传。
孙丹尼牙。哈儿班答大王所筑都城。
忽里模子。地名。大德中,合赞大王遣使来朝,浮海归,其登陆处为忽普谟斯,即此地。
可咱隆。城名。《大典图》在失罗子西。先为法而斯部属地。
设剌子。法而斯之都城。一名石罗子。
泄剌失。城名。《大典图》在设刺子东。
苦法。
瓦夕的。城名。与苦法均为报达属城。
兀乞八剌。城名。《大典图》在毛夕里东南。报达属城。
毛夕里。本一小国。中统三年旭烈兀大王灭之。
设里汪。地名。《大典图》在兀乞八剌东,一名失儿湾。太祖十六年,者别攻拔其城。按《大典图》误,当作兀乞八剌东北,当次于巴耳打阿、打耳班之下,不当介于毛夕里、罗耳之间。
罗耳。国名。旭烈兀灭之。
乞里茫沙杭。城名。报达属城。宪宗七年,旭烈兀克之。
兰巴撒耳。城名。《大典图》在乞里茫沙东,又曰伦白塞耳,本木刺夷堡。宪宗六年,降于旭烈兀。
那哈完的。城名。又曰你诃温多。唐阿昧国城都。
亦思法杭。城名。本货勒自弥属城,为波斯旧都。
撒瓦。
柯伤。
低兼。地名。又曰低楞。木剌夷堡。旭烈兀平木例夷,其部众负崄自守,至哈而班答始取之。
胡瓦耳。
西模娘。城名。《图》在塔米设之南,撒里牙之东,即辽之仙门国。
阿刺模忒。城名。本木剌夷属堡,旭烈兀攻降之。
可疾云。城名。又曰憨颜。货勒自弥属地。太祖十五年,大将哲别攻拔之。
阿模里。《大典图》直里海正南,为马三德兰部之会城。
撒马牙。本马三德兰部属城。
塔米设。达拔里斯单部属城。
赞章。城名。《大典图》在可斯费音西北。
阿八哈耳。城名。
撒里茫。本毛夕耳部属城。旭烈兀征报达过,破此城。
朱里章。本货勒自弥属城。
的希思丹。地名。
巴耳打阿。本阿而俺部都城。
打耳班。地名。译言门。波斯筑城乞儿吉思山之要隘,打耳班其通行之门。者别、速不台讨钦察等部,即取道于此。
巴某。城名。《大典图》失载。又曰八米俺。太祖追札剌动哀丁道,攻此城,皇孙阿秃干中流矢卒。城破,夷为平地。
塔八辛。城名。《大典图》失载。
不思忒。本昔义斯单部之会城。
法因。本木剌文之属城。
乃沙不因。太祖十六年,皇子拖雷攻拔其城。
撒刺哈西。城名。太祖十六年,拖雷克之。
途思。本货勒自弥属城。本祖十二年,拖雷克之。
巴瓦儿的。城名。
麻里兀。又曰马鲁。为呼拉商属部四大城之一。其三曰弥沙不儿,曰巴里黑,曰哈烈。
塔里干。城名。本唐之咀刺健国。又曰塔思寒。太祖十六年,亲征攻拔其城。
巴黑里。城名。唐之缚喝国地。
吉利吉思、撼合纳、谦州、益兰州等处。吉利吉思者,初以汉地女四十人与乌思之男结婚此地。乞利译言四十,吉思译言女子也。相传乃蛮部始居此。元初,析其民为九千户。其地长一千四百里,广半之。昂可剌为吉利吉思之附庸,因水名其地。昼长夜短,日没炙羊胛熟,东方己曙。乌斯亦以水为名。撼合纳,译言布囊也,地形似之。至元中,徙兀连、撼合结、吉利吉思三部人于肇州。谦州,又曰欠欠祝,或日汪汗始属此地。益兰州。益兰者,译言蛇。初其地见一巨蛇穴中出,饮河水,故名之。至元七年,刘好礼为吉利吉思、撼合纳、谦州、益兰州等处断事官,以益兰州为治所。
征东行中书省,领招讨司二、劝课使五。至元二十年,置征东行中书省。大德三年,改镇东行中书省。五年,复为征东行中书省。未几罢。至大元年,复置。皇庆元年,又罢。《方舆胜览》:镇东行中书省,领安抚高丽总管府、渖州高丽总管府、躭罗国军民安抚司。按高丽总管府并于渖州高丽总管府,改属辽阳行省。旧志征东行省下,复列渖阳等路高丽军民总管府,一路隶于两省。误甚矣。躭罗安抚司,后改总管府,大德五年,与五道税课使皆罢。
征东招讨司。
庆尚州道劝课使。
东界交州道劝课使。
全罗州道劝课使。
忠清道劝课使。
西海道劝课。
躭罗国招讨司。其贡试,每岁进毛施布百匹。后改为军民都达鲁花赤总管府。二十一年,又改为军民安抚司。三十一年,还隶高丽国。大德四年,复置躭罗总管府。五年,改军民万户府。是年,高丽王日臣请罢耽罗总管府,隶本国,置万户府如合浦镇边事例。从之。
●卷五十二·志第十九
○河渠一
△河防 至正河防记
至元十七年,世祖以学士都实为诏讨使,佩虎符,寻河源于万里之外。都实既受命,道河州,至州东六十里之宁河驿。驿西南有山,曰杀马关,行一日至巅。西上愈高,四阅月始抵河源。是冬,还报,并图其城传位置以闻。其后,翰林学士潘昂霄从都实之弟曰阔阔出者得其说,撰为《河源志》。临川朱思本又从八里吉思家,得帝师民所藏梵字书,而以华文译之,与昂霄所志,互有详略。旧史采《河源志》,而以思本之说注其下,参差不一。
按河源在吐蕃朵甘思西鄙,有泉百余泓,沮洳散涣,弗可逼视,方可七八十里,履高山下瞰,灿若列星,故名敦淖尔。火敦,译言星宿;淖尔,译言海子也。思本曰:河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马湖蛮部之正西三千余里,云南丽江宣抚司之西北千五百余里,帝师撒思加地之西南二千余里。水从地涌出如井。其井百余,东北流百余里,汇为大泽,曰火敦淖尔。群流奔辏,近五七里,汇二巨泽,名阿剌淖尔。自西而东,连属吞噬,行一日。迤逦东汇成川,号赤宾河。又二三日,有水西南来,名亦里出,水与赤宾河合。又三四日,有水南来,名忽阑水。又有水东南来,名耶里术。水合流入赤宾河,其流寝大,始名黄河,然水犹清。思本曰:忽阑河源,出自南山,其地大山峻岭,绵亘千里,水流五百余里,注耶里出河。耶里出河源,亦出自南山,西北流五百里,始与黄河合。又一二日,歧为八九股,名耶孙斡伦,译言九渡。通广五、七里,可度马。又四五日,水浑浊,土人抱革囊,骑过之。自是两山夹束。广可一里、二里或半里,其深叵测。朵甘思东北有大雪山,最高,番语腾乞里塔,即昆仑,山腹至顶,皆雪,冬夏不消。自九渡水至昆仑,行二十日。思本曰:自浑水东北流二百余里,与怀里火图河合。怀里火图河源自南山,水正北偏西流八百余里。与黄河合。又东北流百余里,过郎麻哈地。又正北流百余里,乃折而西北流二百余里,又折而正北流百余里,又折而东流,过昆仑山下。番名亦耳麻不剌山。其山高峻非常,山麓绵亘五百余里,河随山足东流,过撒思加阔即、阔提地。
河行雪山南半日,又四五日,至地名阔即及阔提,二地相属。又三日,地名哈剌别里赤尔,四达之冲也,多寇盗,有官兵镇之。近北二日,河水过之。思本曰:河过阔提,与亦西八思今河合。亦西八思今河源自铁豹岭之北,正北流凡五百余里,与黄河合。雪山以西,人鲜少,吐番部落多处山南。山不穹峻,水亦散漫,兽有髦牛,野马、狼、狍、羱羊之类。其东,山益高,地益渐下,岸狭处,狐可越而过之。行五六日,有水西南来,名纳邻哈刺,河译言细黄河也。思本曰:哈剌河自白狗岭之北。水西北流五百余里,与黄河合。又两日,有水南来,名乞里马出河。二水合流入河。思本曰:自哈刺河与黄河合,正北流二百余里,过阿以伯站,折而西北流,经昆仑之北二百余里,与乞里马出河合。乞里马出河源自成、茂州之西北,岷山之北,水北流,即古当州境,正北流四百余里,折而西北流,又五百余里,与黄河合。
河水北行,转西流,过雪山北,一向东北流,约行半月,至贵德州,地名必赤里,始有州治官府。州隶吐蕃等处慰司,司治河州。又四五日,至积石州,即后世所误认之小积石山,非《禹贡》导河之积石。五日,至河州安乡关。一日,至打罗坑。东北行一日,洮河水南来入河。思本曰:自乞里马出河与黄河合,又西北流,与鹏赞河合。折而西北流三百余里,又折而东北流,过西宁州、贵德州、马岭凡八百余里,与邈水合。又东北流,过土桥站古积石州来羌城、廓州构米站界都城凡五百余里,过河州与野庞河合。又东北流百余里,过踏白城银川坫,与湟水、浩亹河合。又东北流百余里,与洮河合。以上皆番地。
又一日,至兰州,过北卜渡,至鸣沙河,过应吉里州。正东行,至宁夏府南。东行,即东胜州,隶大同路。自发源至汉地,南北涧溪,细流旁贯,莫知纪极。山皆石,至小积石方林木畅茂。世言河九折,彼地有二折,乞里马出河一折也。贵德州二折也,过此始入小积石。思本曰:自是迳兰州,又东北流,至宁夏府。出塞过游牧地,凡八百余里。过丰州西受降城,折而正东流,过游牧地古天德军中受降城、东受降城,凡七百余里。折而正南流,过大同路云内州、东胜州,与黑河合。又正南流,过保德州。葭州及兴州境,又过临州,凡千余里,与保德州乞那河合。又南流三百里,与延安河合。又南流三百里,与汾河合。又南流二百里,过河中府。遇潼关与太华大山绵亘,水势不可复南,乃折而东流。大概河源东北流,所历皆西番地,至兰州凡四千五百余里,始入中国。又东北流过沙漠地,凡二千五百余里。始入河东境内。又南流至河中,凡千八百余里。通计九千余里。盖旧史所述如此。
至我大清乾隆间平西域,始知葱岭为河之初源,都实所访星宿海及重出之源耳。然河为中国患千有余年,世祖欲穷其源委,以施疏导之方,勤民之至意也。今撮其大要,载于篇首,以备一代之掌故云。
自河徙而南,冲决之患。至元而日甚。其治河之法,凡物料工程轮运,以至叠埽修堤之事,皆沿袭宋金旧法,承用百年,著为条格者也。
河防之令九:
一,每岁进旧部官一员,沿河上下。兼行户、工部事,督令分治都水监及京府州县守涨,从实规措,修固堤岸。如所行事务,有可久为例者,即关移本部,仍候安流,就便检覆。次年春,工物料讫,即行还职。
一,分治都水监及勾当河防事务,并驰驿。
一,州县提举管勾河防官,每六月一日至八月终,各轮一员守涨,九月一日还职。
一,沿河兼带河防知县官,虽非涨月,亦轮上提控。一应沿河州县。若规措有方,能御大患,及守护不谨,以致堤岸疏虞者,具以奏闻。
一,河桥埽兵,遇天寿圣节及元日、清明、冬至、立春俱给假一日。祖父母、父母吉凶二事,并自身婚娶,俱绐假三日。妻子吉凶二事。给假二日。其河水平安月分,每月朔给假一日。若水势危险,不用此令。
一,沿河州府遇河防危险之际,若兵力不足,劝率水手人户协济救护至,有干济或难迭办须当进暂差夫役者,州府提控官与都水监及巡河官同为计度,移下司县,以远近量数差遣。
一,河防军疾疫须医治者,都水监移文近京州县,约取所须药物并从官给。
一,河埽堤岸遇霖雨水涨变时,分都水司与都巡河官往来提控,官兵多方用心固护,无致为害,仍每月具河埽平安申覆尚书省工部呈阅。
一,除滹沱、漳、沁等河有埽兵守护外,其余大川巨浸如有卧著冲刷危险等事,并仰所管官事约置差夫作急救护,其卢沟河行流去处,每遇泛涨,当该县官与崇福埽官司一同协济防护,差官一员系监勾之职或提控巡检。
每岁守涨河防之制六:
一,开河。宜于上流相视地形,审度水性,测望斜高,于冬月记料,至次年春兴役开挑,须涨月前终毕。待涨水发随势去隔堰水入新河。又须审势疏导。假如河势丁字正撞堤岸,剪滩截嘴,撩浅开挑费功不便,但可解目前之急,亦有久而成河者,如相地形,取直开挑,先须钤{口下}谓上下平岸口也分水势,以解堤岸之危。若欲全夺大势,更于对岸抛下木石修刺,于刺影水势渐以木石钤固河口,因复填实,损而复修,至坚固不摧塌,则新河迤逦畅流,旧河自然淤实。
一,闭河。先行检视旧河岸口,两岸植立表杆,次系影水浮桥,使役夫得于两岸通过。于上口下撒星桩,抛下木石镇压狂澜,然后两岸各进草纴三道、土纴两道,又于中心拖下席袋土包。若两岸进纴。至近合龙门时,得用手持土袋土包抛下,兼鸣罗鼓以敌河势。既闭后,于纴前卷拦头压埽于纴上,修压口堤。若纴眼水出。再以胶土填塞牢固,仍设边检以防渗漏。
一,定平。先正四方位置,于四角各立一表,当心安置水平。其制长二尺四寸,广二寸五分,高二寸。先立桩于下,高四尺,纂在内,桩上横坐水平。两头各开小池,方一寸七分,深一寸三分,注水于中,以取平。或中心又开池者,方深同,身内开槽子,广深各五分,令水通过两头池子内,各用水浮子一枚,方一寸五分,高一寸二分,刻上头,例薄只厚一分,浮于池内,望两头水浮之首,参直遥对立表处,于表身画记,即知地形高下。
一,修砌石岸。先开掘槛子嵌坑,若用阔二尺,深二丈,开与地平。顺河先铺线道板一,次立签桩八,各长二丈,内打钉五尺入地,外有一丈五尺。于签桩上,安跨塌木板六,每留三板,每板凿二孔中间。撒子木六,于撒子木上匀铺秆草柬。先用整石修砌,修及一丈。后用荒石再砌一丈。一例高五尺。第二层,除就签柱外,依前铺塌木板、撒子木、秆草,再用石段修砌,高五尺。第三层,亦如之,高一丈。功就,通高二丈。
一,卷埽。其制亦昉于竹楗石菑,今则布薪刍以卷之,环竹縆以固之,绊木以系之,挂石以坠之,举其一二以称之,则日狻音混。■〈大上束下〉既下,又填以薪刍,谓之盘簟。两■〈大上束下〉之交,或不相接,则包以网子索,塞以秆草,谓之孔塞盘簟。孔塞之费,有过于埽槊者。盖随水去者太半故也。其■〈大上束下〉最下者,谓之扑崖草,又谓之入水埽。■〈大上束下〉之最上者,谓之争高埽。河势向著,恐难固护,先于堤下掘坑卷埽以备之,谓之卷埽。叠二三四五而卷者,以沙壤疏恶,近水即溃,必借埽力以捍之也。下■〈大上束下〉既朽,则水刷而去,上■〈大上束下〉压之,谓之实垫。又卷新埽以压于上,俟定而后止。凡埽去水近者,谓之向著。去水远者,谓之退背。水入埽下者,谓之紧刷。若暴水涨溢,下埽既去,上埽动摇,谓之埽喘。
一,筑城。此非河事,以水圯近河,州县亦或用之。城高四十尺则加厚二十尺。其上斜收,减高之半。若高增一尺,则其下亦加厚一尺,上收亦减其半。若高减,则亦减之。开地深五尺,其广视城之厚。每身一十五步,栽永定柱一,长视城之高,径一尺至一尺二寸。夜乂柱各二。每筑高二尺,横用经木一。瓮城至马面之类,准此。他如工程之限,输运之直,与夫合用物料之多寡,皆综核详密,品式粲然,为都水司奉行之条例云。
世祖中统以前,河患无可考。至元九年七月,卫辉路新乡县河决北岸五十余步。八月,北岸又决八十二步,去广盈仓仅三十步。遣都水监丞马良弼偕本路官相视,佥丁夫修筑之。二十三年十月,河决开封、祥符、陈留、杞、太原、通许、鄢陵、扶沟、洧川、尉氏、阳武、延津、中牟、原武、睦州十五处,佥南京民夫二十万四千三百二十三人分筑堤防。二十五年正月,河决襄邑,又决太康、通许、杞三县,陈、颖二州皆水,命本道宣慰司督修堤之役。二十九年三月,敕都水监二十八年,丞相完泽奏置都水监于京师,岁以官一、令史二、奏差二、壕寨官二,分监于汴治决河。分视黄河河堤堰。
元贞二年九月,河决杞、封邱、祥符、宁陵,襄邑五县。大德元年七月,河决杞县蒲口,遣尚书耶怀、御史刘赓与廉访使尚文相视,筹长久之计。文上言:“长河万里,湍猛东注,盟津以下,地平土疏,荡徙不常,失禹故过,流患中土。治得其当,则力省而患迟,失之则功费而患速。今陈留抵东西百有余里,南岸故河口十一,巳塞者二,自涸者六,通水者三,岸高于水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高于水,仅三四尺,或高下与水等。大较南高于北,约八九尺,堤安得不决,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决千有余步,迅快东行,得河旧渎,行二百里,至归德,复会正流。若强加涸遏,上决下溃,终究无成。揆之今日河北郡县顺水之性,远筑长堤以御泛滥。归德、徐、邳听民避冲决,图所安,量给淤田,俾为永业。他决视此。即救患之,浪策也。蒲口不塞便。”议上,山东长吏争言,若不塞蒲口,河北良田必尽化鱼鳖之区,廷议从之,命河南行省官董其役,凡修七提二十有五处,总三万九千九十二岁,用苇束四十万四千,径尺柱二万四千七百二十,役民夫七千九百余人。明年,蒲口复决。自是,修筑之役无岁无之。
至大二年七月,河决封邱县。三年十一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司言:
黄河决溢,千里蒙害。浸城郭,漂室庐,壤禾稼,百姓巳罹其毒,然后访求修治之法。而且众议纷纭,互陈利害,当事者疑惑不决,必须上请。比至议定,其害滋大,所谓不预巳然之弊。大抵黄河伏槽之时,水势似缓,观之不足为害,一遇霖潦,湍良边猛。自孟津以东,土性疏薄,崩溃决溢,可翘足而待。
近岁颍、亳之民,幸河北徙,有司不能远虑,失于规画,使陂泺尽为陆地。东至杞县三汊口,播河为三。官吏建言,相次湮塞南北二汊,使三河之水合而为一。下流既不通畅,自然上溢。由是观之,是自夺分泄之利也。故上下溃决,为害日甚。今水势趋下,有复入钜野、梁山之意。苟不为远计,不出数年,曹、濮、济、郓蒙害必矣。
今之所谓治水者,议论虽多,并无良策。水监之官,既非精选,知河之利害者,百无一二。虽每年累驿而至,名为巡河,徒应故事。问地形之高下,则懵不知。访水势之利病,则非所习。乃或妄兴事端,劳民动众,阻违水性,翻为后患。
为今之计,莫若于汴粱置都水分监,妙选廉干、深知水患之人,专任其事。可疏者疏之,可增者增之,可防者防之。职掌既专。则事功可立。较之河已决溢,民已被害,然后卤莽从事以劳民者,不可同日而语矣。
中书首下其议于都水监。先是省臣奏升都水监为正三品,添设二员,铸分监印,巡视御河,就令提点黄河之事。至是,本监议:“为御河添官铸印,兼提点黄河,若分监在彼,则有妨御河公事。况黄河巳有拘该官司正官提调,莫若使分监者以十月往,与各处官司巡视缺坏,会计工程,俟年终分监新官至,则交割代还,庶不相误。”
工部言:“大德九年,黄河决徙,逼近汴粱,几至浸没。本处官吏权宜开薰盆口,分入巴河,以杀其势,遂使正河水缓,并趋支沆。缘巴河旧隘,不足吞伏。明年急遣萧都水等闭塞,而其势愈大,卒无成功。致连年为害,南至归德,北至济宁,尽患沦胥,欲为经久之计,非用通知古今水利之人专任其事,终无补益。河南宪司所言详悉,都水监止援旧例议拟未合。如量设专官,精选廉干、深知地形水势者,任以河防之职,往来巡视,以时疏塞,庶可除异日之患。”省议及令都水分监专治河防,任满交代云。
延祐元年八月,河南行省言:“黄河涸出之地,水泊污地,多为势家所据,忽遇泛溢,水无所归。由此观之,非河侵人,人自侵水。拟差知水利都水监官偕行,廉访司相视,可以疏辟堤障,未至泛溢,先加修治,用力少而成功多。又汴梁路睢州诸处,决口数十,内开封县小黄村计会月堤一道,所拟不一,宜委行省官与本道宪司、都水分监官及州县正官,亲历按验,从长讲议。”由是遣太常丞郭奉政、前都水监丞边丞务、都水监卿朵儿只、河南行省石右丞、本道廉访副使站木赤、汴梁路判官张承恩。上至河阴,下至陈州,与拘该州县官沿河相视。开封县小黄河口,测置比旧减六尺,陈留,通许、太康旧有蒲苇之地,后以塞西河、塔河诸口,以便种植,故他处连年溃决。
公议:“治水之道,惟当顺其性之自然。黄河迁徙不常。每岁泛溢两岸,时有冲决。强为闭塞,巳及农时,科桩佥。发丁夫,动至数万,所费不可胜纪,民不堪命。盖自治之法,惟宜顺水疏泄。今相视上抵河阴,下抵归德。夏水盛涨,甚于常年,以小黄河口分泄之故,并无冲决,此其明验也。若将小黄村河口堵闭,必移患于邻封。决上流南岸,则汴梁被害。决下流北岸,则山东可扰。事难两全,当遗小就大。详视陈州,最为低洼被水之地。今岁麦禾不收,民饥特甚,请免陈州差税。赈其饥民。陈留、通许、太康县被灾之家,依例取勘赈恤。其小黄村河口仍旧通流,筑月堤及障水堤以资抵捍。别难拟议。“中书省韪之,依议施行。
至五年正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副使奥屯言:“近年河决杞县小黄村口,滔滔南流,莫能御遏,陈、颖濒河膏腴之地浸没大半,百姓流亡。今水迫汴城。远无数里,倘值霖雨水溢。仓卒何以为计。方今农隙,宜为讲究,使水归故道,达于江、淮,不惟陈、颍之民得遂其生,亦可除汴梁异日之患。”于是大司农下都水监移文分监修治,自六年十一月一日兴工,至七年三月九日工毕,北至槐疙疽两旧堤,南至窑务汴堤,通长二十里二百四十三步。创修护城堤一道,长七千四百四十三步。堤下广十六步,上广四步,高一丈,六尺为一工。计工二十五万三千六百八十,用夫八千四百五十三,除风雨妨工。三十日毕。内流水河沟,南北阔二十步,水深五尺。修堤阔二十四步,上广八步,高一丈五尺,积十二万尺,取土稍远,四十尺为一工,计三万工。用夫万人。每步用大桩二,计四十,各长一丈三尺。径四寸。每步草束千,计二万束,签柱四,计八十桩,各长八尺,径三寸。大船二,梯镢绳索备焉。
是年七月,荥泽县塔海庄河决,未几,开封县苏村及七里寺复决二口。本省平章政事站马赤亲率本路官及都水分监并工修筑。至治元年正月兴工,条堤岸四十六处,计工一百二十五万六千四百九十四,用夫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三。八年,河决原武县,浸灌数属,其工役案牍无征莫得而详焉。
泰定二年,御史姚炜以河屡决,请立行都水监于汴梁,仍令沿河州县知河防事。从之。是年,睢州河决。三年,郑州阳武县又决,漂民房一万六千余家。五年,兰阳县河又决。
至顺元年六年,曹州济阴县魏家道口河决。先是,堤将溃,济阴县防河官与县尹郝承务差募民夫创修护水月堤,又以水势大,复筑月堤于北。功未竟,水忽泛溢,新旧三堤俱决。明日,外堤复坏,湍流迅猛,有蛇出没于中,所上桩工,一埽无遗。缺口东西五百余步,深二丈余。外堤缺口,东西四百余步,又磨子口护水堤,低薄不足御水,东西长一千五百步。乃先筑磨子口,七月十六日兴工,二十八日工毕。郝承务言:“魏家道口砖堌等村缺口,累下桩土,冲决不存,堤周回皆泥淖,人不可居,又无取土之处。且沛郡安乐等堡,去岁旱灾,今复水涝,民皆缺食,难于差佥。其不经水村堡,先巳遍差补筑黄家桥、磨子口诸处堤堰,似难重役。请俟秋凉水退,佥夫修理,庶苏民力。计冲坏新旧堤七处,共一万二千二百十六步,下广十二步,上广十四步,高一丈二尺,计用夫六千三百人。桩九百九十,苇箔一千三百二十,草束一万六千五,六十尺为一工,无风雨妨工,度五十日可毕。”
郝承务又言:“九月三日兴工,连日风雨,辛马头、孙家道口堤又坏,计工役倍于元数,添差二千人同筑。二十六日,元与武成、定陶二县分筑魏家道口八百二十步工竣。其辛马头孙家道口之缺口,南北阔一百四十步,内水地五十步,深者二丈,浅者亦不下八九尺,补筑七日工竣。又创筑月堤一道,斜长一千六百二十七步,内武城、定陶分筑一百五十步,实筑一千四百七十七步。惟堌头魏家道口外堤未筑,以冬寒土冻,俟来春补筑焉。”
是年,遣太禧宗禋院都事盖苗行视河道。苗还言:“河口淤塞,今不治,异日必为中原大患。”都水监难之,事遂寝。不及十五年,而白茅堤之口决。
至正四年正月,河决曹州,雇民夫一万五千八百人筑之。五月,大霖雨,平地水深二丈,河暴溢,决白茅堤,曹、濮、济、衮皆水。十月,议筑黄河堤堰。六年,以河决,立河南、山东等处行都水监,专治河防。九年三月,河北决。五月,白茅河东注沛县,遂成巨浸。是年冬,帝命集群臣廷议,言人人殊,惟监察御史余阙言:
禹河自大伾而下,酾为二渠,皆东北流。自周定王时,河始南徙。讫于汉,而禹之故道始失。自瓠子再决,而其流为屯氏诸河。其后河入千乘,偶合于禹所治河,由是而讫东都。至唐,河不为患者千数百年。赵宋时,河又南决。至于南渡,乃由彭城合汴、泗东南以入淮,而汉之故道又失。
尝考中国之地,西南高而东北下,故水至中国而入海者,一皆趋于东北。古河自龙门即穿西山,踵趾而入大陆。地之最下者也。河之行于冀州,北方也,数千年而徙千乘。自汉而后,千数百年而徙彭城。然南方之地,本高于北,故河之南徙也难,而其北徙也易。自宋南渡至今,殆二百年,而河旋北,乃地势使然,非关人力也。
比者河北破金堤,逾丰沛、曹、郓诸郡大受其害,天子哀民之垫溺,乃疏柳河,欲引之南,工不就。今诸臣集议,多主浚河故道,复引河以南入彭城,筑堤起曹南讫嘉祥,东西三百里,以障河之北流,则渐可以导之使南。
嗟乎!谚有之曰:不习为吏,眂巳成事。今所谓南流故道者,非河之故道也。使反于大禹北流之故道,由汉之千乘以入海,则国家将无水患千余年,如东汉与唐之时,而又何必障而排之,使南乎?
今庙堂之议,非以南为壑也。其虑以为河之北,则会通之漕废。不知河即北。而会通之漕不废。何也?漕以汶,而不以河也。河北流,则汶自彭城以下必微微。则吾有制而治之,亦可以行舟以漕粟,所谓浮于汶达于河者是也。阙特防钜野,而使河不妄行。俟河复千乘故道,然后复相水之宜而修治之。此千古之明鉴,非一人之私言也。
十年四月,以军士五百人修白茅河堤。十二月,命大司农秃鲁、工部尚书成遵行视决河,议其疏塞之法以闻。十一年春,遵等自济宁、曹、濮、大名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形之高下,测岸以究水势之深浅,以为河之故道不可复,其议有八。时右丞相脱脱复相,锐于任事。都漕运使贾鲁以治河二策进:其一,修筑北堤,以制横溃,则用工省;其一,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其功数倍。脱脱韪鲁后策。及遵兴秃鲁至,力陈不可。脱脱不听,以其事属鲁。迁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发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夫十五万,庐州等处十八翼军二万,自黄陵冈南达白茅,放于黄堌、哈只等口,又自黄陵西至杨青村合于故道,凡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有奇。命中书右丞玉枢虎儿哈等率卫军以镇之。自四月兴工,至十一月,水土工毕,诸埽诸堤成,河复故道,南汇于淮,又东入于海。帝遣使者报祭河伯,召告还京师,论功超拜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赐脱脱世袭达刺罕,命翰林学士承旨欧阳元撰河平碑,以旌劳缋。元治河三大役:曰蒲口,曰小黄村,曰白茅堤。当时名臣多谓宜颀水势,勿堙塞,其言率迂不可用。脱脱黜成遵,从贾鲁,挽河复故道,尤为不世之功。欧阳元作《至正河防记》,载其施功次第详矣。用附著左方,俾治河者有考焉。
治河一也,有疏,有浚,有塞,三者异焉。酾河之流,因而导之,谓之疏。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谓之浚。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谓之塞。疏浚之别,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减水。河身地有直有纡,因直而凿之,可就故道。故道有高有卑,高者平之以趋卑,高相就,则高不壅,卑不潴,虑夫壅生溃,潴生堙也。河身者,水虽通行,身有广狭。狭难受水,水溢悍,故狭者,以计辟之。广难为岸,岸善崩,故广者以计御之。减水河者,水放旷,则以制其狂,水堕突,则以杀其怒。
治堤一也,有创筑、修筑、补筑之名,有刺水堤有截河堤,有护岸堤,有缕水堤,有石船堤。
治埽一也,有岸埽、水埽,有龙尾、栏头、马头等埽。其为埽台及推卷、牵制、薶挂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铁、用草、用木、用木戈、用縆之方。
塞河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龙口。缺口者,巳成川。豁口者,旧常为水所豁,不退则口下于堤,水涨则溢出于口。龙口者,水之所会,自新河入故道之□也。
此外不能悉书,因其用功之次第而就述于其下焉。
其浚故道,深广不等,通长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而强。功始自白茅,长百八十二里。继自黄陵冈至南白茅,生地十里。口初受,广百八十步,深二丈有二尺,巳下停广百步,高下不等,相折深二丈及泉。曰停、曰折者,用古算法,因此推彼,知其势之低昂,相准折而取匀停也。南白茅至刘庄村接入故道十里,通折垦广八十步,深九尺。刘庄至专固百有二里二百八十步,通折广六十步,深五尺。专固至黄固,垦生地八里,而广百步,底广九十步,高下相折,深丈有五尺。黄固至哈只口,长五十一里八十步,相折停广垦六十步。深五尺。乃浚凹里减水河,通长九十八里百五十四步。凹里村缺河口生地,长三里四十步,面广六十步,底广四十步,深一丈四尺。自凹里生地以下旧河身至张赞店,长八十二里五十四步。上三十六里,置广二十步,探五尺。中三十五里,垦广二十八步,深五尺。下十里二百四十步,垦广二十六步,深五尺。张赞店至杨青村,接入故道,垦生地十有三里六十步,面广六十步,底广四十步,深一丈四尺。
其塞专固缺口,修堤三重,并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通长二十里三百十有七步。其创筑河目前第一重西堤,南北长三百三十步,面广二十五步,底广三十三步,树植桩橛,实以土牛、草苇、杂梢相兼,高丈有三尺。堤前置龙尾大埽。言龙尾者,伐大树连梢系之堤旁,随水上下,以破啮岸浪者也。筑第二重正堤,并补两端旧堤,通长十有一里三百步。缺口正堤长四里。两堤相接旧堤,置桩堵闭河身,长百四十五步,用土牛、稍土、草苇相兼修筑。底广三十步,修高二丈。其岸上土工修筑者,长三里二百十有五步有奇,高广不等,通高一丈五尺。补筑旧堤者,长七里三百步,表里倍薄七步,增卑六尺,计高一丈。筑第三重东后堤,并接修旧堤,高广不等,通长八里。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四处。置桩木、草土相兼,长四十七步。
于是塞黄凌全河,水中及岸上修堤,长三十六里百三十六步。其修大堤刺水者二,长十有四里七十步。其西复作大堤剌水者一,长十有六里百三十步。内创筑岸上土堤,西北起李八宅西堤,东南至旧河焊,长十里百五十步,颠广四步,趾广三之,高丈有五尺。仍筑旧河岸至入水堤,长四百三十步,趾广三十步,颠杀其六之一,接修入水。
两岸埽堤并行。作西埽者,夏人水工,征自灵武。作东埽者,汉人水工,征自近畿。其法以竹络实以小石,每埽不等,以蒲苇线腰索径寸许者从铺,广可一二十步,长可二三十步。又以曳埽索径三寸或四寸,长二百余尺者衡铺之。相间复以竹苇麻菻大纤,长三百尺者为管心索,就系绵腰索之端于其上,以草数千束,多至万余,匀布厚铺于绵腰索之上,□而纳之。丁夫数千,以足踏实。推卷稍高,即以水工二人立其上,而号于众,众声力举,用小大推梯,推卷成埽,高下长短不等。大者高二丈,小者不下丈余。又用大索,或互为腰索,转致河滨。选健丁操管心索,顺扫台立踏,或挂之台中铁猫大橛之上,以渐缒之下水。埽后掘地为渠,陷管心索渠中,以散草厚覆,筑之以土,其上覆以土牛、杂草、小埽梢土,多寡厚薄,先后随宜。修叠为埽台,务使牵制土下,缜密坚壮,互为犄角,埽不动摇。日力不足,火以继之。积累既毕。复施前法,卷埽以厌先下之扫,量浅深,制埽厚薄,叠之多至四埽而止。两埽之间,置竹络,高二丈或三丈,围四丈五尺,实以小石、土牛。既满,系以竹缆。其两旁并埽,密下大桩,就以竹络大竹腰索系于桩上。东西两埽及其中竹络之上,以草土等筑为埽台,约长五十步或百步。再下埽,即以竹索或麻索长八百尺或五百尺者一二,杂厕其余管心索之间。俟埽入水之后,其余管心索如前薶挂,随以管心长索远置五七十步之外,或铁猫,或大桩,曳而系之,通管束累日所下之埽,再以草土等物通修成堤。又以龙尾大埽,密挂于护堤大桩,分析水势。其堤长二百七十步,北广四十二步,中广五十五步,南广四十二步。自颠至趾,通高三丈八尺。
其截河大堤,高广不等,长十有九里百七十七步。其在黄陵北岸者,长十里四十一步。筑岸上土堤,西北起东西故堤,东南至河口,长七里九十七步,颠广六步,趾倍之二强二步,高丈有五尺。接修入水。施土牛,小埽梢草杂土,多少厚薄,随宜修叠。及不竹络,安大柱,系龙尾埽,如前两堤法。唯修叠埽台,增用白阑小石,并埽上及前洊修埽堤一,长百余步,直抵龙口。稍北,栏头三埽并行,大堤广与刺水二堤不同。通前列四埽,间以竹络,成一大堤,长二百八十步,北广百一十步,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二丈五尺,通高三丈五尺。中流广八十步,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并创筑缕水横堤一,东起北截河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又一堤,东起中刺水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又一堤,东起中刺水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通长二里四十二步,亦颠广四步,趾三之,高丈有二尺。修黄陵南岸,长九里六十步。内创岸土堤,东北起新补白茅故堤,西南至旧河口,高广不等,长八里二百五十步。
乃入水作石船大堤。益由是秋八月二十九日乙巳,道故河流,先所修北岸西中刺水及截河三堤犹短,约水尚少,力未足恃。决河势大,南北广四百余步,中流深三丈余,益以秋涨,水多故河十之八,两河争流,近故河口,水刷岸北行,洄漩湍急。难以下埽。置埽行或迟。恐水尽涌入决河,因淤故河,前功随堕。鲁乃精思入故河之方,以九月七日癸丑,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前后连以大桅或长桩,用大麻索、竹縆绞缚,缀为方舟。又用大麻索、竹縆,用船身缴绕上下,令牢不可破,乃以铁猫于上流石垂之水中。又以竹縆绝长七八百尺者,系两岸大橛上,每縆或石垂二舟或三舟,使不得下,船腹略铺散草,满贮小石,以合子板钉合之。复以埽密布合子板上,或二重或三重,以大麻索缚之急。复缚横木三道于头桅,皆以索维之,用竹编笆,夹以草石,立之栀前,约长丈余,名曰水帘栀。复以木搘柱,使帘不偃仆。然后选水工便捷者,每船各二人,执斧凿,立船首尾,岸上捶鼓为号,敢鸣,一时齐凿,须臾舟穴,水入,舟沉,遏决河。水怒溢,故河水暴增。即重树水帘,令后复布小扫土牛白阑长稍,杂以土草等物。随以填垛。继之以石船下诣实地,出水基趾渐高,复卷大埽以压之。前船势略定,寻用前法,沉余船,以竟后功。昏晓百刻,役夫分番甚劳,无少间断。船堤之后,草埽三道并举,中置竹络盛石,并埽置桩,系缆四埽及络,一如修北截水堤之法。第以中流水深数丈,用物之多,施工之大,倍他堤。距北岸才四五十步,势迫东河,沆峻若自天降,探浅叵测。于是先卷下大埽约高二丈者,或四或五,始出水面。修至河口一二十步,用工尤艰。薄龙口,喧豗猛疾,势撼埽基,陷裂欹倾,俄远故所。众议沸腾,以为难合,然势不容巳。鲁神色不动,机解捷出,进官史工徒十余万人,日加奖谕,辞旨恳至,众皆感激赴功。十一月十一日丁巳,龙口遂合,决河绝流,故过复通。
又于堤前通卷栏头埽各一边,多者或三或四。前埽出水,管心大索系前埽,陲后阑头埽之后,后埽管心大索亦系小埽,石垂前栏头埽之前,后先羁縻,以锢其势。又于所交索上,及两埽之间,压以小石白阑土牛,草土相半,厚薄多寡,相势措置。
埽堤之后。自南岸复修一堤,抵巳闭之龙口,长二百七十步。船堤四边成堤,用农家场圃之具曰辘轴者,穴石立木如比栉,薶前埽之旁。每步置一辘轴。以横木贯其后,又穴石,以径二寸余麻索贯之,系横木上,密挂龙尾大埽,使夏秋潦水、冬春凌簿,不得肆力于岸。此堤接北岸截河大堤,长二百七十步,南广百二十步,颠至水面高丈有七尺,水面至泽复高四丈二尺。中流广八十步,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仍治南岸护堤埽一,通长一百三十步,南岸护岸马头埽三道,通长九十五步,修筑北岸隈防,高广不等,通长二百五十四里七十一步。
白茅河口至板城,补筑旧堤,长二十五里二百八十五步。曹州板城至英贤村等处,高广不等,长一百三十三里二百步。稍冈至砀山县,增培旧堤,长八十五里二十步。归德府哈只口至徐州路三百余里,修完缺口一百七十处,高广不等,积修计三里二百五十六步。亦思剌店缕水月堤高广不等,长六里三十步。
其用物之凡,桩木大者二万七千,榆柳杂稍六十六万六千,带稍连根株者三千六百,藁桔蒲苇杂草以束计者七百三十三万五千有奇,竹竿六十二万五千。苇席十有七万二千,小石二千般,绳索小大不等五万七千,所沉大船百有二十。铁缆三十有二,铁猫三百三十有四,竹篾以斤计者十有五万,石垂石三千块,铁钻万四千二百有奇,大钉三万三千二百三十有二。其余若木龙、蚕椽木、麦秸、扶桩、铁叉、铁吊、枝麻、搭火钩,汲水、贮水等具,皆有成数。
官吏俸给,军民农粮、工钱,医药、祭祀、赈恤、驿置马乘及运竹木、沉船、渡船、下桩等工,铁、石、竹、木、绳索等匠佣资,兼以和买民地为河,并应用杂物等价,通计中统钞百八十四万五千六百三十六锭有奇。
鲁尝有言:“水工之功,视土工之功为难;中流之功,视河滨之功为难;决河口,视中流又难;北岸之功,视南岸为难。用物之性。草虽至柔,柔能狎水,水渍之生泥,泥与草并,力重如碇。然维持夹辅,缆索之功实多。”盖由鲁习知河事,故其功之所就如此。是役也,朝廷不惜重费,不吝高爵,为民辟害。脱脱能体上意,不惮焦劳,不恤浮议,为国拯民。鲁能竭其心思智计之巧,乘其精神胆气之壮,不惜劬瘁,不畏讥评,以报君相知人之明。宜悉书之,使职史氏者有所考证也。
●卷五十三·志第二十
○河渠二
△通惠河 阜通七坝 金水河 双塔河 积水潭 白河 御河 会通河 衮州闸 扬州运河 镇江运河 练湖 济州河 胶莱河
元之运河,自通州至京师为通惠河,自通州至直沽为白河,自临清至青沽为御河,自东昌须城县至临清为会通河,自三汊口达会通河为扬州运河,自镇江至常州吕城堰为镇江运河,南逾江淮,北至京师,为振古所无云。
通惠河,一名阜通河,又名坝河,上源出于白浮、瓮山诸泉。先是,中统三年,郭守敬面奏:“中都旧漕河,东至通州,引玉泉水以通舟,岁可省雇车钱六万缗。”从之。迨至元二十八年,守敬复建言:“疏凿通州至都漕河,改引浑水溉田,于旧闸河踪迹导清水,上自昌平县白浮村引神山泉,西折而南合双塔、榆河、一亩、马眼、玉泉诸水,绕出瓮山后,汇为七里泺,东入西水门,贯积水潭,东南出文明门,东至通州高丽庄入白河,总长一百六十里一百四步。塞清水口二十处,闸坝十处,共二十座,节水以通漕运,诚为便益。”帝览奏喜曰:“当速行之。”于是复置都水监,以守敬领之。首事于至元二十九年春,告成于三十年秋,赐名通惠河。凡役军一万九千二百二十八,工匠五百四十二,水手三百一十九,没官囚奴一百七十二,计二百八十五万,用钞一百五十二万锭。工兴之日,命丞相以下皆亲操畚闸为之倡。置闸之处,往往于地中得旧时砖石,人皆叹服。船既通行,公私便之。
其闸坝之名曰:“广源闸;西域闸二,上闸在和义门外西北一里,下闸在水门西三步;海子闸,在都城内;文明闸二,上闸在丽正门处水门东南。下闸在文明门西南一里;魏村闸二,上闸在文明门东南一里,下闸西去上闸西去上闸一里;籍东闸二,在都城东南王家庄;郊亭闸二,在都城东南二十五里银王庄;通州闸二,上闸在通州西门外,下闸在通州南门外;杨尹闸二,在都城东南三十里;朝宗闸二,上闸在万亿库南百步,下闸去上闸百步。又筑阜通七坝,潭沟坝九,王村坝二,郑村坝一,西阳坝三,郭村坝二,千斯坝一,通州石坝一。宋本《都水监厅事记》,通州新坝作常庐坝。以大都至通州地势相悬高下四丈,故多为闸坝,以资蓄泄蔫。
元贞元年,工部言:“通惠河创造闸坝,所费不资,全在守者上下照看修治,今拟设提领三员,管领人员专巡护之事,其西城闸改名会川,海子闸改名澄清。魏村闸改名惠和,籍东闸改名庆丰,郊亭闸改名平津,通州闸改名通流,河门闸改名广利,杨尹闸改名溥济。”
大德六年,漕司言:“岁漕百万,全藉船坝夫力。自冰开发运,至河冻时止,计二百四十日,日运粮四千六百余石。所辖船夫一千三百余人,坝夫七百二十人,占役昼夜不息。今年水涨决坝堤六十余处,虽经修毕,巩霖雨冲圮,走泄运水。点视河堤,量加修筑,计深沟坝一万五千一百五十二工,王村坝七百十三工,郑村坝一千一百二十五工,西阳坝一千二百六十二工,郭村坝一千九百八十七工,千斯坝下一处一万工,总用工三万二百四十。”议上,中书省如所请。
至大四年,中书省臣言:“通州至大都运粮河闸,始务速成,故皆用木,岁久木朽,一旦俱败,然后致力,将恐不胜其劳。今为永固计,宜用砖石,以次修治。”从之。至泰定四年,工始竣。
天历三年,中书省臣言:“世祖时开挑通惠河,仝籍上源白浮、一亩等泉之水以通漕运。今诸寺观及权势之家,私决堤堰,灌田安硙,致河淤浅妨漕事,乞禁之。”诏:“白浮、瓮山直抵大都运粮河堤堰,诸人毋抉势偷决。”大司农、都水监严禁之。
凡通惠河之上源,曰金水河,出于宛乎玉泉山,流至义阳门南水门入京城。至元二十九年,中书右丞马忽速言:“金水河所经运石大河及高良河西河,俱有跨河跳槽,今已损坏,请新之。”从之。至大四年,敕引金水河注于光天殿西花园石山前旧池,置闸四,以节水势,工成,役夫匠二十九,工二千七百二十三。
曰双塔河,出昌平县孟村一亩泉,经双塔店而东,至丰善村,合榆河,入通惠河,至元三年,巡河官言:“双塔河时将泛溢,不早为备,恐至溃决。”都水监乃差夫修治,凡合闭水口五处,用工二千一百五十五。
曰白浮、瓮山。白浮泉水,在昌平县界,西折而东,经瓮山湖,自西水门入都城。大德七年,瓮山等处看闸提领言:“自闰五月,昼夜雨不止,六月九日,山水暴发,漫流堤,冲上决水口。”都水监自九月二十一日兴工,至十月工竣,实役军夫九百九十三人。十一年三月,白浮、瓮山河堤崩三十余里,编荆笆为水口,以泄水势,计笆口十一处,四月兴工。十月工竣。皇庆元年,都水监言:“白浮、瓮山提,多低薄崩陷处,宜修筑。”来春二月入役,八月工竣,总修长三十七里二百十五步,计工七万三千七百七十。延祐元年,都水监言:“自白浮、金山下至广源闸堤堰,多淤,源泉不能通流。”会计工程,差军夫千人疏瀹之。泰定四年八月,山水泛溢,冲决瓮山诸处笆口。自八月二十六日兴工修筑,九月十二日工竣。役军夫二千人,实役九万工,四十五日。
其西北诸泉之水汇于都城内者,为积水潭,一名海子,以石甃其四围。延祐六年。都水监计会前后,与旧石岸相接。用石三百五,各长四尺,宽二尺六寸,厚一尺,用工三百五,役丁夫五十,石工十九。至治三年,大都河道提举司言:“海子南岸东西道路,当两城要冲,金水河浸润于上,海子冲啮于下,且道狭,多泥淖,车马难行,如以石砌之,实长久之计。”从之。
金水河,又谓之隆福宫前河。至治二年,敕:金水河在世祖时濯手有禁,今则洗马者有之,比至秋疏涤,禁诸人毋得污秽。
白河,源出塞外,经漷州为潮河川,南流至通州潞县,合榆、浑诸水,亦名潞河,又东南至香河县,又过武清县,达于静海县,至直沽入海。
至元三十年九月,漕司言:“通州运粮河,全仰白、榆、浑三河之水合流,舟楫之行有年矣。今岁新开闸河,分引浑、榆二河上源之水。故自李二寺至通州三十余里,河道浅涩。今春夏天早,有水深二尺处,粮船不通,改用小料船搬载,淹延岁月,致亏粮数。先是,都水监相视白河,自东岸吴家庄前,就大河西南,斜开小河二里许,引榆河合流至深沟坝下,以通漕舟。今丈量,自深沟、榆河上湾,至吴家庄龙王庙前白河,西南至坝河八百余步。及巡视,知榆河上源筑闭,其水尽趋通惠河,止有白佛、灵沟子母有二小河水人榆河,水浅不能胜舟。拟自吴家庄就龙王庙前闭白河,于西南开小渠,引水自坝河上湾入河榆,庶可漕运。又深沟乐岁五仓,积贮新旧粮七十余万石,站车挽运艰缓。访视通州城北通惠河积水,至深沟村西水渠,去乐岁、广储等仓甚近。拟自积水处由旧渠北开四百步,至乐岁仓西北,以小料船载甚便。”中书省议,从之。
大德五年五月,中书省言:“自杨村至河西务河堤三十五处,用苇一万九千一百四十束,军夫二千六百四十人,度三十日工毕。”都水监言:“分官自濠寨至杨村历视坏堤,督军夫修筑,以霖雨水溢,故工役倍元料,自寺洵口北至蔡村、清口、孙家务、辛庄、河西务堤,就用元料苇草,修补卑薄,创筑月堤。其杨村两岸相对出水河口四处,苇草不敷,令军夫采刈,至九月工竣。惟杨村堤岸随修随圮,盖为用力不固,徒烦工役,其未修者俟来春水涸兴工。”
延祐六年十月,中书省言:“漕运粮储及南来商贾舟楫,皆由直沽达通惠河。今岸崩泥浅,不早疏浚,有碍舟行,必致物价腾贵。都水监职专水利,宜分官一员以时巡视,遇有颓圮浅涩,随宜修筑。如功力不敷,有司差夫助役,怠事者究治。“敕下都水监施行。
至治元年正月,漕司言:“夏运海粮一百八十九万余石,转漕往返,全藉河道通便。今小直沽汊河口潮汐往来,淤泥壅积七十余处,漕运不能通行,宜移文都水监疏浚。”工部议:“农作方兴,兼民多艰食,若不差军助役,民力有所不逮。”枢密院言:“军人不敷。”省议:“方东作之时,若差民丁,恐妨岁事。其令大都募民夫三千人,日给佣钞一两、糙粳米一升,委正官验日文绐,令都水监及漕司督其役”从之。
泰定三年三月,都水监言:“河西务菜市湾水势冲啮,与仓相近,将来为患。宜于刘二总管营相对河东岸,截河筑堤,改水道与旧河合,可杜水患。”四年正月,省臣奏准,枢府差军五千,大都路募夫五千人,日支糙粳米五升、中统钞一两,都水监工部委官与前卫董指挥同监役。三月十八日兴工,六月十一日工竣。
天历二年三月,漕司言:“元开刘二总管营相对河,北旧河运粮过远,乞复浚旧河便。”四年,遣兵部员外郎邓衡、都水监丞阿里、漕使太不花等督军七千浚治。三年,又募民夫三千人助役,兵部改委辛侍郎监之。是年,浚漷州运河,至入通惠河。
御河,出辉州苏门山,经新乡汲县而东,至大名路浚州淇水入之,名为御河。经凡城县东北,流入济宁路馆陶县西,与漳水合,又东北至临清县,与会通河合。从河间路交河县北入清池县界,永济河入之。又北至清州静海县,会白河入于海。
至元三年七月,都水监言:“运河二千余里,漕公私物货,为利甚大。自兵兴以来,失于修治。清州之南、景州之北,颓缺岸口三十余处,河流淤塞。至癸巳年,朝廷役夫四千修筑,乃复行舟。今又三十余年,无官主领。沧州地分,水面高于平地,全藉堤防。其园圃之家掘堤作井,深至丈余或二丈,引水灌园。复有濒河居民,就堤取土,渐至缺坏,走泄水势,不惟有妨粮运,或致漂没田庐。其长芦以北、索家马头以甫,水内暗藏桩橛,尤为行舟之患。”工部议以滨河州县佐贰之官兼河防事,沿河巡视,修补堤堰,拔去桩橛,仍禁居民毋穿堤作井,七年武清县河溢,佥民夫浚之,历八十日工竣。
至大元年六月。左翼屯田万户府言:“五月十八日,水决会川县孙家口岸约二十余步,南流灌本管屯田。已移河间路、武清县、清州有司,发丁夫修筑。”于是,枢密院亦檄河间路左翊屯田万户府,差军并工筑塞。十月,大名路浚州言:“七月十一日连雨至十七日,清、石二水溢李家道口。询之社长,称水源自卫辉路汲县东北,连本州淇门西旧黑荡泊、溢流出岸,漫黄河古堤,东北流入本州齐贾泊,复入御河。窃计今岁水施逆行,乃下流漳水涨溢遏绝,以致如此,实非人力可胜。又七月十二日,御河水骤涨三尺,十八日复添四尺,其水逆流,明是下流壅遏,乞差官巡治。”
延祐二年七月,沧州言:“往年景州吴桥县御河水溢,冲决堤岸。万户千奴恐伤淇河屯田,差军筑塞旧泄水郎儿口,故水无所泄,浸民庐及巳熟田数万顷。及七月四口,河决吴桥县柳斜口东岸三十余步,千户移僧又遣军堵塞郎儿口,水壅不泄,必致漂荡张管、许河、孟村三十余村。本州摘官相视,移文约会开放。不从。“四年五月,都水监始遣官与河间路官相视郎儿口下流故河,至沧州约三千余里,及减水故道名曰盘河。应增浚故河,决积水,由沧州城北达滹沱河以入于海。泰定元年九月,都水遣官督丁夫五千八百九十一人。是月兴工,至十月工竣。
会通河,起东昌路须城县安民山之西南,由寿张西北至东昌,又西北至临清,达于御河。
至元十七年,江南平,置汶泗都漕运司,控引江、淮,以供亿京师。自东阿至临清二百里,舍舟而陆车运至御河,役民一万三千二百七十六户。经荏平具,地势卑,夏秋霖潦,道路不通,公私病之。于是寿张县尹韩仲晖、太史院令史边源相继言开河置闸,引汶水达于御河,较陆运利相什佰。诏廷臣议之。二十五年,遣都漕运副使马之贞偕源按视地势,之贞等图上可开之状。丞相桑歌奏言:“安民山至临清,为渠二百六十五里。若开浚之,为工三百万,当用钞三万定,米四万石,盐五万斤。其陆运夫一万三千户复罢为民,其赋入及刍粟之估,为钞六万八千定,费略相当。然渠成,亦万世之利,请来春浚之。”从之。二十六年春正月,诏出楮币一百五十万缗,米四百石,盐五万斤以为佣直,征旁县丁夫三万,以断事官忙哥速儿、礼部尚书张孔孙、兵部郎中李处选等董其役。建闸三十有一,度高低,分远迩,以节蓄泄,以六月辛亥工竣,凡用工二百五十一万七百四十有八,赐名会通河,置提举司职河渠事。元初,遏汶入洸,以益漕,汶始与洸、泗、沂合,独未分于北。至元二十年,自济宁新开河,分汶、泗诸水西北流至须城之安民山,入济水,故渎以达于海,而犹未通于御河。至是,又自安民山西南开河直达临清,而泗、汶诸水始通于御河焉。
二十七年,以霖雨岸崩,河淤浅,中书省臣奏,拨放罢输运站户三千,专供挑浚之役。是后,岁委都水监官一人,佩分监印,率令史、奏差、濠寨官巡视,且督工。易石闸,以工之缓急为先后。至泰定二年,始克毕事云。
会通镇闸三、土坝二,在监清北,头闸,至元三十年建。中闸,南至隘船闸三里,元贞二年至大德二年建。隘船,南至李海务闸一百五十二里,延祐元年建。李海务,南至周家店闸十二里,元贞二年建。周家后,南至七级闸十二里,大德四年建。
七级闸二:北闸,至南闸三里,大德元年建;南闸,至阿城闸十二里,元贞二年建。
阿城闸二:北闸,至南闸三里,大德三年建;南闸。至荆门北闸十里,大德二年建。
荆门闸二:北闸,至荆门南闸二里半,大德二年建;南闸,至寿张闸六十三里,大德六年建。
寿张闸,南至安山闸八里,至元三十一年建。安山闸,南至开河闸八十五里,至元二十六年建。开河闸,南至济州闸一百二十四里。
济州闸三:上闸南至中闸三里,大德元年建;中闸,南至下闸二里,至治元年建;下闸,南至赵村铺六里,大德七年建。
赵村闸,南至石佛闸七里,泰定四年建。石佛闸,南至辛店十三里,延祐六年建。辛店闸,南至师家店闸二十四里,大德元年建。师家店闸,南至枣林闸十五里,大德二年建。枣林闸,南至孟阳泊闸九十五里,延祐五年建。孟阳泊闸。南至金沟闸九十里,大德八年建。金沟闸,南至隘船闸十二里,大德十年建。
沽头闸二:北隘船闸,南至大闸二里,延祐二年建;南闸至徐州一百二十里,大德十一年建。徐州三汊口闸入盐河,南至上山闸十八里,泰定三年建。
然惠通河以汶、泗二水为上源,故又于衮州立闸堰约泗水西流,堽城立闸堰,分汶水入河南,会于济州,以六闸撙节水势。
至元二十七年,运副马之贞言:“至元十二年,丞相伯颜访问自江淮达于大都河道。之贞乃言宋、金以来汶、泗相通河道。郭都水按视,可以通漕。二十年,中书省奉委兵部李尚书等开凿拟修石闸十四。二十一年,省委之贞与尚监察等同相视,拟修石闸八、石堰二。除已修毕外,有石闸一、石堰一、堽城石堰一,至今未修。”之贞又言:“据汶河堽城二闸、一堰,泗河撙州闸堰。济州城南闸,乃会通河上源之喉襟。去岁堽城汶河土堰、衮州泗河土堰冲决,宜移文衮州、泰安州佥夫修筑。又被水冲坏梁山一带堤堰,走泄水势,通入旧河,致新河水小,粮船滞涩,乞移文断事等官转下东平路修筑,上流拔属河淮漕司,下流属之贞管领、若已后新河水小,直下济州监闸官并泰安、衮州、东平修理。据衮州石闸一、石堰一、堽城石闸一,合用材物已行措置完备,乞移文江淮漕司修筑。其泰安州、梁山一带堤岸,济州闸等处,虽拨属江淮漕司,今后如水涨冲决堤堰,仍乞照会东平、济宁、泰安,如承文字,亦仰奉行。”中书省依所议行之。
延祐元年二月,中书省言:“江南行省起运诸物,皆由会通河以达于都,为其河浅涩,大船充塞于中,阻碍余船不得往来。每岁台、省差人巡视。据差官言,始开河时,止许行百五十料船,近年权势之人并富商大贾贪嗜货利,造三四五料或五百料船,以致阻滞官民舟楫。如于沽头置小石闸一,止许行百五十料船便。臣等议,宜依所言,中书及都水监差官于沽头置小闸一,又于临清相视宜置闸处,亦置小闸一,禁约二百料之上船,不许入河行运。”从之。
至治三年四月,都水分监言:“会通河沛县东金沟、沽头诸处,地形高峻,旱则水浅舟涩。省部已准置二滚水坝。近延祐二年,沽头闸上增置隘闸一,以限巨舟,每经霖雨,则三闸月河、截河土堰,尽为冲决。自秋摘夫刈薪,至冬水落,或来岁春初修治,工夫浩大,动用丁夫千百,束薪十万有余,数月方完,劳费万倍。又况延祐六年雨多水溢,月河、土堰及石闸雁翘日被冲啮,土石相离,深及数丈,其工倍多,至今未完。若运金沟、沽头并隘闸三处现有之石,于沽头月河内修一所堰闸,更将隘闸移置金沟闸月河或沽头闸月河内,水大则大闸俱开,使水道动流,小则闭金沟大闸,上开隘闸,沽头则闭隘闸,而启正闸行舟。如此岁省修治之费,又可免丁夫冬寒入水之苦,诚为一劳永逸。”会验监察御史亦言:“延祐初,元省臣尝请置隘闸以限巨舟,臣等议从之。至梭板等船,乃御河、江、淮行驶之物,宜遣出任其所之,于金沟、沽头两闸中置隘闸二,各阔一丈,以限大船。若欲于通惠、会通河行运者,止许一百五十料,违者罪之,仍投其船。其大都、江南红头花船,一体不许来往。”部议从之。
泰定四年,御史台臣言:“巡视河道,自通州至真、扬,会集都水分监及沿河州县官民,询考利弊,不出两端:一曰壅决,一曰经行。自世祖屈群策,济万民,疏河渠,引清、济、汶、泗,立闸节水,以通江、淮、燕蓟,实万古无穷之利也。惟水性流变不常,久废不修,旧规渐坏,虽有智者,不能善后。辄有管见,倘蒙采录,责任都水监谨守勿失,能事毕矣。不穷利病之源,频岁差人巡视,徒为烦扰,无益。于是都水监元立南北隘闸。各阔九尺,二百料下船粱头八尺五寸,可以入闸。愚民嗜利无厌,为隘闸所限,改造减舷添仓长船至八九十尺,甚至百尺,皆五六百料,入至闸内,不能回转,动辄浅搁,盖缘隘闸之法,不能限其长短。宜于隘闸下岸立石则,遇船入闸,必须验亡,长不过则,然后放入,违者罪之。”中书省下都水监,委濠寨官与济宁路、东昌路委官相视,如所议行之。
扬州运河,亦名盐河,北至三汊口,达于会通河。至元二十七年,江淮行省奏加疏浚。
延祐四年,两淮运司言:“盐课甚重,运河浅涩无源,请浚之。”明年,中书省移河南行省,委都事张奉政及宣忠司、运司、州县仓场官集议:“河长二千三百五十里,有司差濒河有田户佣夫修一千八百六十九里,仓场盐司协济有司修四百八十二里。运司言:“近岁课额增多,船灶户日贫,宜令有司通行修治,省减官钱。”中书省议准:诸色户内顾觅丁夫万人,日支盐粮钱二两,计用钞二万定,以盐司盐课及减驳船款下协济。
练湖,在镇江,为运河之上源。运河自镇江,南至常州吕城坝。
至治三年,中书省臣言:“镇江运河全藉练湖之水,官司漕运供亿京师,及商贾贩载、农民往来。其舟楫莫不由此。宋时专设人员,以时修浚。若运河浅阻,开放湖水一寸,则可添河水一尺。近年淤浅,舟楫不通,凡有官物,差民运递,甚为不便。镇江至吕城坝,长百三十里,计役民万五百十三人,六十日可毕。又用三千人浚练湖,九十日可毕。一夫日支粮三升、中统钞一两。行省、行台分官监督。合行事宜,依江浙行省所拟。”敕从之。于是江浙行省委参政董中奉董其役。
重中奉言:“练湖、运河非一事也。宜仿假山诸湖农民取泥之法,用船千艘,船三人,以竹{艹南}捞泥,日可三载,月计九万载,三月计通取二十七万载。就用其泥增筑湖堤。自镇江城外程公坝至常州武进县吕城坝,河长一百三十一里一百四十六步,河面阔五丈,底阔三丈,深四尺,与见有水二尺,共积深六尺。于镇江、常州、江阴州、溧阳州田多上户内均差夫役。若浚湖与开河二役并兴,卒难办集。宜先开运河,工毕就浚练湖。”中书省议从之。泰定元年正月,各监工官沿湖相视,上湖沙冈黄土,下湖茭根丛杂,泥坚硬不可{艹南}取,又两役并兴,相去三百余里,往来监督劳技,甚愿先开运河,期四十七日工毕,次浚练湖,期二十日工毕。
是年二月,省臣奏:“开浚运河、练湖、重役也,应依行省议,仍许便宜从事。”其后各滥工官言:“分运河作三坝,依元料深阔丈尺开浚,已于三月七日积水行舟。”又任奉议指划元料,增筑湖坝,共增阔一丈二尺,平面至高底滩脚,共量斜高二丈五尺。依中堰西石石达东旧堤卧羊滩修筑,如旧堤已及所料之上。中堰西石石达至五百婆堤西上增高土一尺,有缺补之。五百婆堤至马林桥堤水势稍缓,不须修治。归勘任水监元料,开运河夫万五百十三人,六十日毕,浚练湖夫三千人,九十日毕,人日支钞一两、米三升,共该钞万八千十四定二十两,米二万七千二十一石六斗,实征夫万三千五百十二人,共役三十二日,支钞八千六百七十九定三十六两,米万三千十九石五斗八升,视原料省半焉。
运河开未久,旋废不用者,曰济州河,曰胶莱河。济州河,至元十二年,姚演建议开济州河入大清河,至利津入海。阿合马等议从之,命阿八赤董其役。十八年十二月,遣奥鲁赤、刘都水及通算学者一人,给宣差印。往济州,定开河夫役。令大名、卫州新军助其工。然海口沙淤,船入入不便。既而右丞麦术丁奏:“阿八赤所开河,益少损多,敕候漕司忙古□至议之。海道便,则阿八赤河可废。”未几,忙古□自海道运粮至,济州河遂度。
胶莱河,亦名胶东河,在胶州东北,分南北流,南流自胶州麻湾口入海,北流至掖县海仓口入海。至元十七年,姚演建议开新河,凿地三百余里,起胶西县陈村海口西北,至掖县海仓口,以达直沽。然海沙易壅,又水潦积淤,功讫不就。二十二年,以劳费不赀,罢之。
●卷五十四·志第二十一
○河渠三
△浑河 滹沱河 冶河 滦河 吴松江 淀山湖 四川江堰 盐官州海塘 诸路水利
浑河,又名卢沟河,其上流为桑乾河,发源于太原之天池,伏流至朔州马邑县,浑泉涌出,曰桑乾泉,东流自奉圣州入宛平界,至都城四十里东麻峪,分为二派:一自通州高丽庄入白河,一南流至武清县合御河入于海。
太宗七年八月,河决牙梳口,刘冲禄言:“率水夫二百余人已依期修筑,恐水涨不时冲决,或贪利之人盗决溉灌,请禁之。”廷议命冲禄领其事,盗决者以违制论。如遇修筑之役,其丁夫物料于应差处调发。
至大二年十月,河决左都威卫营西大堤,没左右二卫及后卫屯田麦。三年二月,中书省下左右卫后卫及大都路督修,至五月工毕。
皇庆元年二月,东安州言:“河决黄埚堤十七所。”同知枢密院塔失帖木儿奏:“浑河决坏屯田,已发军士五百人筑决口。臣等议:治水有司事也。宜命中书省檄所属董其事。”从之。是年六月,霖雨,浑河堤决二百余步,发民丁刈杂草筑之。
延祐元年六月,河决武清县高家庄左卫,差军士七百人与东安州民夫同修决口。二年正月,大雨,河决。三年,中书省议:“浑河决堤堰,没田禾,军民蒙害,既已奏闻。差官相视,上自石径山金口,下至武清县界旧堤,长三百四十八里,中间因旧堤修筑者四十九处,应修补者十九处。创修者八处,宣疏通者二处,计工三十八万一百,役夫三万五千,九十六日可毕。如通筑则劳费太甚,宜分三年筑之。”从之。七年四月,营田提举司言:“去岁十二月,屯户巡视广赋屯北河堤二百余步将崩,恐来春水涨,浸漫为患。”都水监季濠寨官,会营田提举司、武清县,督民夫筑之,凡用工五万三千七百二十二。
至治元年五月,运河再决。泰定元年七月,河又决。
金口河者,金时自大都西麻峪村,分引浑河。穿南山而出,谓之金口河。
至元二年,都水少监郭守敬言:“其水可以溉田。兵兴,典守者惧有所失,因以大石塞之,若按视故道,使水得通流,上可以致西山之利,下可以广京畿之漕。”又言:“当于金口西,预开减水口,西南还大河,令其深广。以防涨水突入之患。“朝廷韪其议而未行。二十八年,有言浑河自麻峪口行舟可至寻麻林,遣守敬相视,回奏不能通舟楫。
大德二年,浑河水发,都水临闭金口闸板以防之。五年,河溢,水势汹涌,守敬恐冲没南北二城,又将金口以上河身,用土石尽塞之。盖守敬已知前议之不可用矣。至正二年正月,中书参议孛罗帖木儿、都水监傅佐建言:“起自通州南高丽庄,直至西山石峡铁板,开古金水口一千二十里,凿新河一道,深五丈,广二十丈,放西山金口东流,合御河,按引海运至大都城内输纳。”是时,脱脱为右丞相,奏而行之。廷臣多言其不可,右丞相许有壬言尤力。脱脱排群议不纳,遂以正月兴工,至四月工毕,起闸放金口水,流湍迅急,须臾冲决二十余里,都人大骇。脱脱急令塞之。是役也。毁民庐舍坟墓无算,又劳费不赀,卒以无功。御史纠孛罗帖木儿、傅佐之罪,俱论死。
滹沱河,出山西繁畤县泰戏山,东流经真定路真定、藁城,平山诸县,又东北抵宁晋县境,入卫河。
延祐七年十一月,真定路言:“真定县城南滹沱河,北决,浸近城。闻其源本微,与冶河不相通,后二水合,势遂迅猛,屡坏大金堤为患。本路达鲁花赤哈散于至元三十年奏准,引治河自为一流,滹沱水势十减三四。至大元年七月,水溢漂南关百余家,治河口淤塞,复入滹沱。自后,岁有冲决之患。略举大德十年至皇庆元年,节次修堤,用卷埽苇草二百余万,官备佣直百余万定。及延祐元年三月至五月,修堤二百七十余步。近年米价翔贵,民匮于食,有丁夫正身应役,单丁须募人代替,佣直日不下三五费,前工未毕,后役迭至。
延祐二年,本路总管马思忽尝开冶河,已复湮塞。今岁霖雨,水溢北岸数处,浸没田庐。其河元经康家村南流,后徙于村北。数年修筑,皆于堤北取土,故南高北低,水俞趋下侵啮。西至木方村,东至护城堤,约二千余步,比来春修治,田桩梢筑土堤,亦非经久之计。若浚木方村南枯河引水南流,闸闭北岸河口,下至合头村北与本河合,如此去城稍远,庶无水患。“都水监议截河筑堤,阔千余步,新开之岸,止阔六十步,恐不能御千步之势。莫若于北岸阙坏低薄处,比元料增夫力,苇草卷埽补筑,便拟均料各州县上中户,价钞及仓米于官钱内支给。中书省依所议行之。
至治元年三月,本路又申前议,竣木方村南旧渎,导水东南流,至合头村入本河。都水监言:“治水者,行其无事也。截河筑堤一千余步,开掘老岸,阔六十步,长三十里,霖雨之时,水拍两岸,所开河止阔六十步,焉能容纳?上咽下滞,必致溃决,徒糜官钱,劳民力非善策也。若顺其自然,增添物料、如法卷埽,修筑坚固,诚为官民便宜。”省议从之。泰定四年八月,中书省奏:“本路言滹沱源自五台诸山,至平山县王母村山口下,与平定州娘子庙石泉冶河合,夏秋霖雨水涨,弥漫城郭,宜自王子村平安村开河,长四里余,接鲁家湾旧涧,复开二百余步,合人冶河,以分其势。又木方村南岸故道,疏浚三十里,北岸下桩卷埽,筑堤捍水东流。今岁储材,九月兴工,十一月工竣。物料佣值,官为供给,庶几力省工多,永免异日之患。工部议,二河并治,役重民劳,应先开冶河。如本路民夫不敷,可于顺德路差募,如侵碍民田,官酬其直。”后真定路又言:“闰九月以后,天寒地冻,难于兴工,宜俟来春开浚。”奏上,诏如所请。
冶河,出井陉县山中,经平山县西门外,又东北流十里入滹沱河。
元贞元年正月,丞相完泽等言:“往年先帝尝命开真定治河,已发丁夫。适先帝升遐,以聚众罢之。今宜遵旧制,卒其事。”从之。
皇庆元年七月,冶河龙花、判官庄诸处堤坏,都水监与本路官议:自平山县西北,改修滚水石堤、下修龙塘堤,东南至水碾村,开河道一里,又至蒲吾桥西,开河道一里,疏其淤淀,筑堤分上流入旧河,以杀水势。又议于栾城县北圣母堂冶河东岸,开减水河,以去真定水患。省议俱从之。
滦河,源出金莲川,由松亭北,经迁安东、平州西,至滦州入海。
至元二十八年,敕姚演浚滦河挽舟而上,漕运上都。寻遣郭守敬相视,以难于施工而罢。大德五年六月,大雨,滦河与肥、洳二水并溢水入城,官民庐舍漂荡殆尽。中书省委吏部员外郎马之贞与都水监官修之。东西二堤,计用工三十一万一千五百,钞八千八十七定十五两,桩木等价钞二百十四定二十六两。
延祐四年六月,上都留守司言:“城南御河西北岸为河水冲啮,渐至颓坏,恐水涨,漂没居民。请调军供役,庶可速成。“敕曰:“今维其时,宜发军速为之。”于是虎贲司发三百人供其役。
泰定三年七月,右丞相塔失帖木儿等奏:斡耳朵思住人营盘,为滦河走凌冲坏,应筑护水堤,请敕枢密院发军一千二百人修之。从之。
吴松江,受太湖诸水,东汇淀山湖以入海,潮汐淤沙,湮塞河口。宋人置撩洗军以疏导之。世祖取江南,罢散军人,又任执豪租占田荡,淤垫益甚。
至治三年,江浙行省言,嘉兴路高治中、湖州路丁知事同本管正官体究旧滩通海故道,及新生沙涨应开河道五十处,内常熟州九处,昆山州十处,嘉定州三十五处,其松江府各属应浚河渠,华亭县九处,上海县十四处。上海、嘉定连年旱涝,皆缘河口淤塞,旱则无以灌溉,涝则不能流泄,累致区歉,官民俱困。至元三十年以后,两经疏浚,稍获丰稔。比年又复壅塞。势家租占愈多。上海县岁收官粮十七万石,民粮三万余石,延祐七年灾伤五万八千七百余石,至治元年灾伤四万九千余石,二年十万七千余石,水旱连年,殆无虚岁。近委人相视,讲求疏浚之法,其通海大江,未易遽治,旧有河港联络官民田土之间、藉以灌溉者,今皆填塞,必须疏通,以利耕稼。欲令有田民户自为整治,而工役浩大,民力不能独举。由是议,上海、嘉定河港,宜令本处管军、民、官、站、灶、僧、道诸色有田者,以多寡出入,备粮修治,州县正官督役。其豪势租占田荡者。并当除辟。民间粮税权免一年,官租减半。华亭、昆山、常熟州河港,比上海、嘉定缓急不同,从各处正官督有田之家,备粮并工修治,既阴阳家言:癸亥年通土有忌,预为咨呈可否。
至泰定元年十月兴工,旭迈杰等奏请依所议行之,命脱颜答刺罕诸臣同提调,监察左丞朵儿只班及前都水少监董其役。
淀山湖,与太湖相通,东流入海。
至元末,参加政事梁德珪言:“忙古□请疏治淀山湖,因受曹总管金而止。张参议等相随言之,识者咸以为便。臣等议,此事可行无疑。请选委巡行官相视,会义合同军夫。”帝从之。既而平章政事帖哥言:“民夫足用,不须调军。”帝曰;“有损有益,其均齐并科之。”
未几,世祖崩,成宗即位。帖哥又其言事,且建议用湖田粮三万石,以募民夫四千、军四千隶于都水防田使司,职掌收捕海贼,修治河渠等事。帝命伯颜察儿与枢密院同议,并召宋降臣范文虎及朱清、张瑄询之。瑄等言:“亡宋屯守河道,用手号军,大处千人,小处不下三四百人,隶巡检司管领。文虎言:“差夫四千,非动摇四十万户不可,若令五千军屯守,就委万户一员,事或可行。”枢府韪文虎言,奏行之。
四川江堰,凡一百三十有二处,岁治堤防役民兵多者万余人,少者犹千人或数百人。役例七十日,不及七十日,虽竣不得休息。不役者,日出钞三贯为佣直。岁费不下七万贯,官民俱困。
元统二年,四川肃政廉访司佥事吉当普巡视,得要害之处三十有二,余悉罢之。与灌州州判判张宏议,甃以石。宏出私钱,试为小堰。堰成,水暴涨而堰不动。遂决计行之。
至元元年七月兴工,先从事于都江堰。少东为大小钓鱼,又东跨二江为石门,以节北江之水,又东为利民台,又东南为侍郎、杨柳二堰,其水自离堆分流入于南江。
南江东至庙角,又东至金马口,又东过大安桥,入于成都,俗名大皂江,江之正源也。又东为虎头山、斗鸡台。台有水则,以尺画之,凡十有一。水及其九,其民喜,过则忧,没则困。又书“深淘滩,高作堰”,相传为秦守李冰所教云。又东为离堆,又东至三石洞,酾为二渠。其一自上马骑东流入成都,古之外江也。
南江自利民台有支流,东南出万工堰,又东为骆驼堰,又东为碓口堰,鹿角之北涯有渠曰马坝,东流至成都,入于南江。渠东行二十余里,水决其南涯四十有九处。乃自其北涯凿二渠,与杨柳渠合,又东与马灞渠合,自金马口之西凿二渠,合金马渠,东南入于新津江,罢蓝淀、黄水、千金、白水、新兴至三利十二堰。
北江三石洞之东为外应、颜上、五斗诸堰,其水皆东北流于外江。外江东至崇宁,亦为万工堰。堰之支流,自北而东,为三十六洞,过清白堰东入彭、汉之间。而清白堰水溃其南涯乃疏其北涯旧渠,直流而东,罢南涯之堰及三十六洞之役。
他如嘉定之青神,有堰曰鸿化,则授成于长吏,应期功毕。成都之九里堤,崇宁之万工堰,彰之堋口、丰洞诸堰,未及施功,则使长吏于农隙为之。诸堰,都江及利民台之役最大,侍郎、杨柳、外应、颜上、五斗次之,鹿角、万工、骆驼、碓口、三利又次之。都江居大江中流,故以铁万六千斤铸大龟,贯以铁柱,置堰下以镇之。诸堰皆甃以石,范铁以关其中,取桐油,和石灰,杂麻枲,而捣之使熟,以苴罅漏。岸善崩者,密筑碎石以护之。所至或疏旧渠以导其流,或凿新渠以分其势。遇水之会,则为石门,以时启闭。五越月,工竣。吉当普以监察御史召,省台上其功,诏学士揭奚斯撰碑文以旌之。
盐官州海塘,去海岸三十里。旧有捍海塘二,后又添筑咸塘。大德三年,塘岸崩,中书省遣礼部郎中游中顺,与本省官相视,以虚沙难于施力,议筑石塘。又以劳费甚,不果,延祐中,盐官州海溢,累坏民居,陷地三十余里,行台、行省官共方议于州城北门外添筑土塘,再筑石塘,东西长四十三里,又以潮泖河涨而止。
泰定四年六月,海溢,盐官州告灾,乃遣使祀海神,与有司视形势所便,复议筑石塘捍海。诏曰:“筑塘是重劳吾民也,其增石囤捍御,庶天其相之。”
先是,致和元年,江浙行省建议作籧篨,实以石,鳞次叠之,以御海潮。已而皆沦于海。乃改造石囤,以救一时之急焉。未几,杭州路又言:“八月以来,秋潮汹涌,水势愈大,见筑沙地塘岸,东西八十余步,造木柜石囤以塞其要处。本省左丞相脱欢等议,安置石囤四千九百六十,以资抵御。”中书省议遣户部尚书李家奴、工部尚书李嘉宾、枢密院属卫指挥青山、副使洪灏、宣政院佥事南哥班与行省左丞相脱欢及行台、行宣政院,庸田使司,会议修治之策。合用军夫,除戍守州县关津外,酌量差拨,从便支给口粮。合役丁力,附近有田之民及僧,道、也里可温、签迭儿等户内点佥。凡工役之时,诸人毋或沮坏,违者罪之。既而李家奴等以已置石囤,不曾崩陷,是已略见成效,乃东西接垒十里,其六十里塘下旧河,就取土筑塘,以备崩坏焉。
天历元年,都水庸田司言:“八月十四日,祈请天妃入庙。十五日至十九日,海岸浮沙东西长七里余,南北广或三十余步,或数十百步,渐见南北相接。西至石囤,已及五都,修筑捍海塘与盐搪相接。石囤东至十一都六十里塘,东至大尖山嘉兴、平湖三路所修海口。自八月一日,探海二丈五尺。至十九日探之,先二丈者今一丈五尺,先一丈五尺者今一丈。西自六都仁和县界赭山、雷山为首,添涨沙涂,已过五都四都,盐官州廊东西二都,沙土流行,水势俱浅。二十七日至九月四日大泛,本州岳庙东西,水势俱浅,涨沙东过钱家桥海岸,元下石囤木植,并无颓圮,水息民安。”诏改盐官州曰海宁州。
诸路水利之可考者。中统三年,中书左丞张文谦荐邢台郭守敬习水利,征诣行在。守敬面陈六事:其一,引玉泉水及开蔺榆河,已见前。其二,顺德达活泉引为三渠,灌城东之地。其三,顺德沣河东至古任城,失其故道,没民田一千三百余顷。若开河,自小王村合滹沱入御河,可通舟楫,其田亦可耕种。其四,磁州东北漳、滏二水合流处,开引河,由滏阳、邯郸、洺州、永年,下经鸡泽,入沣河,可溉田三千余顷。其五,怀孟沁河虽已通渠溉,尚有漏堰余水,与舟河相合,开引东流,至武陟县,北合御河,可溉田千余顷。其六,黄河自孟州西,开引河,经新旧孟州中间,顺河古岸下至温县,南入大河,其间亦可溉田二千余顷。帝喜曰:“成吾国家之务者,其斯人乎!”并依所奏行之。
至元元年,守敬从文谦行省西夏。其濒河五州,皆有古渠。在中兴州者,一名唐东渠,长袤四百里,一名漫延渠,长袤二百五十里。他州渠十,长袤各二百里,支渠大小六十有八。计溉田可九万余顷。兵乱后,皆淤废。守敬因古道疏浚之。更立闸堰。役不逾时,诸渠皆通利。二年,守敬入为都水少监,奏言:“臣向自中兴还,顺河而下,四昼夜至东胜,可通漕运。又查泊兀郎海,古渠甚多,皆应修理。”帝并韪之。元一代治水利者,咸推服守敬,以为不可及云。
其后,学士虞集建畿辅水利议,渭:“京师之东,濒海数千里,北极辽海,南滨青、徐、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用浙人之法,筑堤扦水为田,听富民愿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官定其畔以为限制,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田,为万夫之长,千夫、百夫亦如之,察其惰者而易之。一年勿征也。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于朝廷,以次渐征之。五年有积蓄,命以官,就所储给以禄。十年佩之符印,以传子孙,如军管之法,则东西民兵数万,可以近卫京师,外御岛夷、宽东边之运,以行疲民,遂富民得官之志,而获其用。江海游食盗贼之类,亦有所归。
至正十二年,丞相脱脱当国,遂仿集之议,奏:“京圻近水地,召募江南人耕种,岁可收粟麦百余万石。不烦海运,京师足。”上从之。于是西自西山,南自保定、河间,北抵檀、顺,东至迁民镇,凡系官地及原管各处屯田,悉从司农司立法佃种。合用工价、牛具、农器、谷种,给钞五百万锭。命悟良合台、乌古孙良桢并为大司农卿。又于江南召募能种水田及修筑围堰之人,各一千。为农卿降空名,添设职事敕牒十二道,募农夫一百名者,授正九品;二百名,正八品;三百名,正七品;就令管领所募之人。所募农夫,每名给钞十定。未几,中原盗起,脱脱亦罢斥,其建置卒无成效。
后至元五年,洛磁路言:“洺州城内井泉咸苦,居民饮之多疾,有死者。请疏浚旧渠,置闸坝,引滏水。分灌洺州城濠,以济民用。计会渠东西长九百步,阔六尺,深三尺,役四百七十五工,民自备器用。岁二次放闸,不妨漕事。”中书省议从之。
广济渠者,在怀孟路,引沁水以达于河。先是,中统二年,提举工允中、大使杨端仁奏诏开渠。修石堰长一百余步,高一丈三尺。石斗门桥,高二丈,长十四步,阔六步。渠四道,计六百七十里,经济源、河内、河阳、温、武陟五县。渠成,民甚利之,赐名广济渠。三年八月,中书省臣忽鲁不花等奏:“广济渠司言,沁水渠成,今已验工分水,恐久远权豪侵夺。”乃下诏依本司所定水分,已后毋许侵夺。
至大三年,怀庆路同知阿合马言:“天久旱,秋谷种不入土。近访问耆老,咸称丹水浇灌山田,居民深得其利。有沁水亦可溉田,中统间王学士亦为天旱,奉诏开此渠,募自愿人户于沁古迹,置分水渠口,开渠四道,历温、陟入河,约五百余里,渠成名曰广济渠。设官提调,遇旱则官为斟酌,验工多寡,分水浇灌,济源等处五县民田三千余顷咸受其赐。二十余年后,因豪家截河起堰,立碾磨,壅水势。又经霖雨,渠口淤塞。河渠司旋亦革罢,有司不为整顿,因致废坏。今五十余年,分水渠口及旧渠迹,均亦可考。若蒙依前浚治,引水溉田,于民大便。”寻据孟州等处申言:“旧日沁水筑土堰,遮水入广济渠,岸北虽有减水河道,不能吞伏,后值霖雨,荡没田禾,以此堵闭。今若枋口上连土岸,置立石堰,复还本河,又从减水河分杀其势,如此庶不为害。”工部牒都水监相视施行。
三白渠,在京兆路,太宗十一年,梁泰奏请修三白渠堰,比之旱地,其收数倍。帝从之。仍敕泰佩元降金符,充宣差,规措三白渠,以郭时中副之,置司于云阳县。所用田户及牛畜,敕塔海绀不于军前应副。
洪口,在奉元路。至治元年十月,陕西屯田府言:“年例八月差水户,自泾阳县西仲山下截河筑堰,改泾水入白渠,下至泾阳县北白公斗,分为二限,并平石限,盖五县分水之要所。北限入三原、栎阳、云阳,中限入高陵,南限入泾阳,浇官民田七万余亩。近至大三年,陕西行台御史王琚言:泾阳洪口展修石渠,为万世之利。计展修八十五步。用石十二万七千五百尺,石工二百人,丁夫三百人,金火匠二人,火焚水淬,日凿石五百尺,二百五十日工毕。延祐元年二月工,石性坚厚,凿至一丈,水泉涌出。乃续展十七步,石积二万五千五百尺,增夫匠百人,日凿六百尺,一百四十二日工毕。”天历元年六月,泾水溢洪口堰及小龙堆尽圮。水入泾,白渠内水浅。屯田府以为言。陕西行省议:“洪口自秦汉至宋,一百二十激,经由二限,分浇五县民田七万余顷。验田出夫千六百人,自八月一日修堰,至十月放水溉田,以为年例。近奉元亢旱,人相食,流亡疫死者十七八,差役不能办集。今修堰,除见在户依例差役,其逃亡之家合出夫数,宜令泾阳县近限水利户添差一人,官日给米一升,并工修筑。”中书省依所议行之。
泾渠,宋名丰利渠,移古白渠口上五十余步。
元至元中,立屯田府。大德八年,泾水暴涨,渠堰坏,屯田总管府夹谷伯颜帖木儿与泾源尹王琚疏导之。编荆作囤,贮之以石,复填以草,叠为堰,岁时修筑,未尝废圮。
至大元年,王琚为西台御史,建言于丰利渠上移北二百余步,更开石渠五十一丈,阔一丈,深五尺,方一尺为一工,用十五万三千工。自延祐元年兴工,五年渠成,名为御史渠。
至正三年,御史宋秉元言:渠积年坎取淤土,叠于岸,岸益高,送土不易,请开鹿巷以便夫役。廷议从之。三十年,行省左丞相帖里帖木儿遣都事杨钦修治,凡溉田四万五千余顷。
古郑渠,东北行,合冶谷、清谷、浊谷诸水、迳富平、蒲城以注于洛白渠,东南行,循泾水,迳高陵、临潼以注于渭。郑渠湮已久,后世所谓白渠者,引水出中山口,亦非汉白之旧。元渠本宋之丰利渠,更移北二百余步,愈非旧白渠矣。
●卷五十五·志第二十二
○百官一
世祖命刘秉忠、许衡定官制,以中书省管政事,枢密院管兵,御史台司纠劾,又设行省、行台,使内外均其轻重,以相维系,立法之善,殆为唐宋所不及。然上自中书省,下逮郡县亲民之吏,必以蒙古人为之长,汉人、南人贰之。终元之世,奸臣恣睢于上,贪吏掊克于下,痡民蠹国,卒为召乱之阶甚矣。王天下者,不可以有所私也。至一事而分数官,一官而置数员,秩位滥于遥授,事权隳于添设,率大德以后之所增益,不尽为世祖旧制也。《元典章》之内外文武职品,与旧史亘有同,今亦附著下方,备参考云。
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正一品。太祖十二年,以木华黎为太师,后又以耶律秃花为太傅。太宗时,耶律阿海为太师,耶律秃花为太傅,石抹明安为太保,皆崇以位号,无专职。世祖至元为太傅,石抹明安为太保,皆崇以位号,无专职。世祖至元元年,以刘秉忠为太保。至成宗以后,始三公并建。《元典章》:太师府、太傅府、太保府参军,俱正五品。又有太尉、大司徒、司徒,大司徒,秩从一品。余品秩无考。至元十九年,罢司徒府。或置或不置;其置者,或开府或不开府。大德十一年,又置太子太师、太师、太傅、少傅、太保、少保,寻并罢。
中书省:中书令一员。太宗二年,立中书省,以耶律楚材为中书令。自世祖以后,为皇太子兼宫。中统三年,以皇子燕王守中收令。至元十年,立燕王为皇太子,仍兼中书令。大德十一年,以皇太子领中书令。延祐三年,以皇太子行中书令。至正十三年,命皇太子领中书令。
右丞相、左丞相各一员。正一品。元初官制,中书令正一品,左、右承相从一品。居令之次,令缺则总省事,佐天子理万机。
平章政事四员。从一品。贰丞相,凡军国重事,无不由之。
右丞、左丞各一员。正二品。副丞相裁成庶务,号左右辖。
参知政事二员。从二品。参决大政,其职亚于丞。
参议中书省事。正四品。典左右司文牍,为六曹之管辖。
左司:郎中二员,正五品。员外郎二员,正六品。都事二员。正七品。掌吏礼房之科有九,一曰南吏,二曰北吏,三曰帖黄,四曰保举,五曰礼,六曰时政记,七曰封赠,八曰牌印,九曰好事。知除房之科有五,一曰次品,二曰常选,三曰台院选,四曰见缺选,五曰别里哥选。户杂房之科有七,一曰定俸,二曰衣装,三曰差别马,四曰置计,五曰田土,六曰太府监,七曰会总科。粮房之科有六,一曰海远,二曰攒运,三曰边远,四曰赈济,五曰事故,六曰军匠。银钞房房之科有二,一曰钞法,二曰课程。应办房之科有二。一曰饮膳,二曰草料。
右司:郎中二员,员外郎二员。都事二员。品秩同前。掌兵房之科有五,一曰边关,二曰站赤,三曰铺马,田曰屯田,五曰牧地。刑房之科有六、一曰法令,二曰弭盗,三曰功赏,四曰禁治,五曰枉勘,六曰斗讼。工房之科有六,一曰攒造军器,二曰常课段匹,三曰岁赐,四曰营造,五曰应办,六曰河道。
照磨一员,正八品。掌磨勘左右司钱谷出纳、营缮料例,凡数计、簿籍之事,皆领之。
管勾一员,正八品。掌纳四方文移,邮递之程期,曹司之承受。
架阁库管勾二员,正八品。掌庋藏省府帐籍案牍。
至正元年,吏兵刑分为二库,户工分为二库,各设管勾一员。
又蒙古架阁库管勾一员,回回架阁库管勾一员。品秩同前。
太宗二年始置左、右丞相,以粘合重山、镇海为之。
世祖中统元年,立行中书省于燕京、置中书丞相一员,平章政事二员,参知政事一员。二年,增置右丞相二员,左丞相二员,平章政事四员,右丞一员,左丞二员,参知政事二员。三年,增左右丞为四员。
至元二年,增置丞相五员,不分左右。四年,复省为右丞相一员,左丞相一员。七年,立尚书省,中书省增置左丞相一员,平章政事以下如故;尚书省置平章政事一员,同平章事一员,参知政事三员。九年,罢尚书省,左丞相仍省为一员,平章政事三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二十三年,定省台院部官,中书省除令外,左、职丞相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二十四年,复立尚书省,置尚书平章政章二员,尚书右丞、左丞各一员,参政政事二员;中书省左、右丞缺不置。二十五年,尚书省置右丞相一员,中书省罢左丞相不置。二十八年,罢尚书省,专任一相,增中书平章政事为五员,一员为商议省事。三十年,又增平章政事一员,置右丞二员,一员为商议省事。
元贞元年,改商议省事为平章军国重事。从一品。
大德三年,复置左丞相。七年,诏中书省设官,自左右丞相以下,平章二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定为八府。
至大二年,再立尚书省,置尚书省左、右丞相各一员,平章政事三员,左、右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中书省增平章政事为五员,左丞二员,左丞三员。四年,尚书省并入中书省,尚书省丞相以下诸官并罢;中书省左、右丞相为四员,参知政事三员。
至顺元年,定平章政事为四员,右丞一员,左丞一员,参知政事二员。三年,以燕铁木儿专权,专任一相,不设左丞相。自后,左丞相或置或不置。
元统三年,命右丞相伯颜独长台司。
后至元五年,加右丞相伯颜为大丞相。八年,命脱脱为右丞相,复置左丞相。
至正七年,置议事平章四员。十二年,以贾鲁为添设左丞,悟良合台为添设参知政事,又以杜秉彝为添设参政,哈麻为添设右丞。十四年,以吕思诚为添设左丞。二十七年,以蛮子为添设第三平章,帖里帖木儿为添设左丞相。
参议中书省事,中统元年始置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累增至六员,大德元年省为四员。其治曰参议府、左右司,中统元年置,后改绐事中、中书舍人,校正等官。至元九年,仍设左右司,并为一司。十五年,分置两司。至大二年,并左右司为一。四年,仍分置如旧制。
照磨,中统元年置二员,至元八年省为一员。
管勾,中统元年置二员,至元三年省为一员。
架阁库管勾,至元三年始置二员,其后增置员数不一,至顺初定为二员。
断事官,正三品。元初职行最重,以御位下及中宫、东宫诸王各投下怯薛丹等人为之。中统元年,十六位下置三十一员。至元六年,十七位下置三十四员。七年,十八位下置三十五员。二十八年,分立两省断事官,随省并置。二十九年,十八位下置三十六员,并人中书省。三十一年,复增二员。后定置,自御位下及诸王位下共四十一员。
经历一员,从七品。
知事一员。从八品。
客省使。正五品。使四员,正五品。副使二员,正六品。掌直省舍人、宣使等选举差遣之事。
检校官四员,正七品。掌检校左右司、六部公事程期、文牍稽失之事。
至元九年,置客省使二员,一员兼通使,一员不兼。二十八年,置中书省检校官二员,考核户工部文案疏缓者,大德元年,增置使四员,副使二员,检校官四员。至元七年,置直省舍人二员,后增置三十三员,掌给使差遣之役,无品级,与宜使等。至大二年,置尚书客省使、副各一员,尚书省罢,应与同罢。
详定使司:正三品。使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正四品;掌书记二员。正七品。掌详定四方献言,择其善者以闻于上。至正十七年置,以中书官提调之。
吏部:尚书三员,正三品。侍郎二员,正四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掌官吏选授调补之政令,及勋封爵邑之制,考课殿最之法。中统三年,以吏户礼为左三部,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四员,员外郎六员。至元二年,吏礼自为一部,尚书三员,侍郎仍二员,郎中仍四员,员外郎三员,三年复为左三部,吏部仍设考功郎中、员外郎、主事正七品。各一员。五年,又合为吏礼部,尚书仍二员,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一员。七年,始分六部,吏部尚书一员,侍郎一员,郎中二员,员外郎二员。八年,复为吏礼部,尚书、侍郎、郎中各一员,员外郎二员。十三年,分置吏部,尚书增置七员,侍郎三员,郎中二员、员外郎四员。十九年,尚书减为二员,侍郎一员,郎中一员,员外郎二员。二十一年,增尚书一员。案旧史本纪:二十一年,升六部尚书为二品,未知何时复降三品。二十三年,定六部尚书、寺郎、郎中、员外郎各二员。二十八年,增尚书为三员,主事三员。大德元年,增吏部尚书一员。至大二年,增郎中、员外郎、主事各一员。四年,罢增贸之员,如旧制。后至元三年,考功郎中、员外郎、主事各设一员。至正元年,置司绩一员。正七品。掌考察百官行止,以凭叙用。
户部:尚书三员,侍郎二员,郎中二员,员外郎三员。品秩同前。掌天下户口、钱稂、田土之政令,及贡赋之出纳,金币之转通,府藏之委积。中统元年,以吏户礼为左三部尚书。至元二年,分立户部,尚书三员,侍郎、郎中四员,员外郎三员。三年,复为左三部。五年又分为户部、尚书一员,侍郎、郎中各一员,员外郎二员。七年,增尚书一员,侍郎、郎中一员。十三年,又增尚书一员。十九年,郎中、员外郎俱增至四员。二十一年,省泉府司入户部。至元十六年,置泉府司。《元典章,泉府大卿,从二品;泉府司富藏库使,从七品。二十三年,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定以二员为额。明年,以户部所掌繁剧,增尚书二员。大德五年,省尚书一员、员外郎一员置主事八员,至大二年。增侍郎、员外郎各一员,四年,罢增置之员,如旧制。至正元年,设司计官四员,依至元二十八年例添设二员。正七品。共属附见于后:《元典章》:户部尚书规措应昌运粮事,正三品。
都提举万亿宝源库,掌宝钞、玉器。都提举一员,正四品。提举一员。正五品。同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六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元典章》宝源总库有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至元二十五年,置分万亿库为四库:曰宝源、广源、绮源、赋源。
都提举万亿广源库,掌香药、纸札等物。置官同上。提控案牍二员。
都提举万亿绮源库,掌诸色段匹。置官品秩同前。惟提举增一员。提控案牍三员,后省二员。《元典章》万亿储支纳一员,从七品。
都提举万亿斌源库,掌丝线、布帛等物。置官。品秩同前。提控案牍二员,后省一员。
四库照磨兼架阁库。管勾一员,从九品。至元二十八年置。
提举宫宁库,掌万亿宝源库出纳金银之事。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至元二十七年置。
诸路宝钞都提举司,掌交钞公事。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都提举一员,正四品。副达鲁花赤一员,正五品。提举一员。正五品。同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二员,从六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至元七年。案旧纪宪宗癸丑,立交钞提举司,与志不合。立交钞提举司。正五品。至元八年罢。十三年又置行户部于大名,掌印造交钞。二十四年,改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升正四品,增副达旮花赤、提控案牍各一员。后定置各员,又增提控案牍一员。
宝钞总库,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三员。正七品。至元二十五年,改元宝库为宝钞库。正六品。二十六年,升从五品。本纪:二十五年,升宝钞总库永盈库为从五品。未详孰误。永盈库。二十六年罢,以所领币帛入太府监及万亿库。增大便、副便诸员。
印造宝钞库,达鲁花赤一员,正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中统四年,始置大使。从八品。至元二十四年,升从七品,增达鲁花赤一员。后定置诸员。
烧钞东、西二库,达鲁花赤各一员,正八品。大使各一员,从八品。《元典章》作正八品。副使各一员。从九品。至元元年,昏钞库始置监钞昏钞官,用正九品印。二十四年,分立烧钞东西二库,置达鲁花赤等员。二十八年,罢大都烧钞库,各路昏钞令行省官监烧。《元典章》:行省烧钞库大使,正九品。
诸路宝泉都提举司,至正十年置,其属曰豉铸局,秩正七品。曰永利库,秩从七品。掌鼓铸铜钱、印造宝钞。
行用六库。中统元年,立中都行用库,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从九品。《元典章》:大都平淮十行用库大使,从九品。至元二十四年,大都改置库者三:曰光熙,曰文明,曰顺承。二十六年,又置三库:曰健德,曰和义,曰崇仁。皆因城门之名为名。大都宣课提举司,掌诸色课程,并领京城各市,提举二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提控案牍一员。至元十九年,并大都旧城两税务为大都税课提举。《元典章》:大都税课提举,从五品,乃至大以前官制。至大元年,改宣课提举司。其属曰:
马市猪羊市,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从九品。至元三十年置。
牛驴市果木市,设官同前。
鱼蟹市,大使一员,副使二员。至大元年置。
煤炭所,提领一员,从八品。大使一员,从九品。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
大都酒课提举司,掌酒醋榷酤之事。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二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捉控案牍二员。至元八年置。廿八年,省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元典章》:鸳鸯泊仓粮酒务,从五品;泥河仓粮洒务大使,龙兴酒务大便,俱从九品。
钞纸坊,提领一员,正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二员。从九品。中统四年置,用九品印,止设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二十七年,升正八品,增提领、副使各员。
印造盐茶等引局,掌印造腹里行省盐、茶、矾、铁等引,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从九品。元二十四年置。
京畿都漕运使司,秩正三品。运使二员,正三品。《元典章》:京畿都漕运使司达告花赤。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副使二员,正五品。判官二员,正六品。经历一员。正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兼照磨一员。正九品。掌凡漕运之事。中统元年,立军储所。至二十七年,改储峙提举司为军储所,乃别立一官,非中统元年所置者。四年,改漕运河渠司。旧纪至元元年立漕运司,十五年罢,以其事隶行中书省。与志彼此互异,未详孰误。至元二年,改漕运司。十二年,改都漕运司。秩正五品。十九年,改京畿都漕运使司。秩正三品。二十四年,内外分立两运司。京畿都漕运司之额如旧,止领京仓出纳稂斛及新运粮提举司攒运公事,省同知、判官、知事各一员。延祐六年,增同知、副使、判官各一员。后定置正官各二员,首领官四员。后至元二年,增提调官、运副、运判各一员。九年,增海道巡防官二员,经正七品印,相副官二员。
新运粮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五品。都提举一员,正五品。同提举二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管站车二百五十一辆。至元十六年置。延祐三年,改为京畿运粮提举司。
京师二十二仓:秩正七品。万斯北仓,中统二年置。万斯南仓,至元二十四年置。千斯仓,中统二年置。永平仓,至元十六年置。永济仓,至元四年置。惟亿仓,既盈仓,大有仓,并皇庆元年置。屡丰仓,积贮仓,并皇庆元年增置。以上十仓,各仓置监支纳一员,正七品。大使二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丰穰仓,广济仓。并皇庆元年置。广衍仓,至元二十九年置。大积仓。至元二十八年且。既积仓,盈衍仓,并至元二十六年且。相因仓,中统二年且。顺济仓,至元二十九年置。以上八仓,各置监支纳一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通济仓,中统二年置。庆贮仓,至元四年置。丰实仓,置年缺。以上三仓,各置监支纳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通惠河运粮千户所,秩正五品。中千户一员,正五品。中副千户二员。正六品。至元三十一年置。
都漕运使司,秩正三品。运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副使二员,正五品。运判三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二员,内一员兼照磨,正九品。掌御河上下至直沽、河西务、李二寺、通州等处漕运。至元二十四年,立置总司于河西务,置分司于临清。其属仓七十有五:
河西务十四仓:秩正七品。永备南仓,永备北仓,广盈南仓,广盈北仓,充溢仓,以上五仓,各置监支纳一员,正六品。《元典章》:永备仓提点,从五品。大使二员,从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崇墉仓,大盈仓,大京仓,大稔仓,足用仓,丰储仓,丰积仓,恒足仓。既备仓,以上九仓,各置监支纳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元典章》:万盈、广积、永备、景运、平盈五仓,副使俱正七品。永盈仓副使,从七品。大有、忙安、广盈、和籴、新城、丰州、广盈,平地县平济,云内州广贮八仓,监支纳俱正八品。大有,和籴、忙安、丰州、广盈,云内州广贮,扮州广贮,新州广盈,东胜州大盈,平地县平济十仓,大使俱正九品。丰储仓大使,从九品。
通州十三仓:秩正七品。有年仓、富有仓、广储仓、盈止仓、及秭仓、乃积仓、乐岁仓、庆丰仓、延丰仓,以上九仓各置监支纳一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足食仓、富储仓,衍仓、富及衍仓,以上四仓,各置监支纳一员、大使二员、副使一员。
河仓十七,用从七品。印馆陶仓,旧县仓、陵州仓、傅家池仓,以上四仓,各置监支纳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秦家渡仓、尖冢西仓、尖冢东仓、长芦仓、武强仓、夹马营仓、上口仓、唐宋仓、唐村仓、安陵仓、四柳树仓、淇门仓、伏恩仓,以上十三仓,各置监支纳一员、从八品。大便一员。从九品。副使一员。
直沽广通仓,秩正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荣阳等纲凡三十,曰:济源、陵州、献州,白马、滏阳、完州、河内、南宫、沂莒,霸州、东明、获嘉、盐山、武强、胶水、东昌、武安、汝宁、修武、安阳、开封、仪封、蒲台、邹平、中牟、胶西、卫辉、浚州、曹濮州,每纲皆设押纲官二员,计六十员,秩正八品。每编船三十只为一纲。船九百余只,运粮三百余万石。纲官以常选正八品为之。
檀景等处采金铁冶都提举司,秩正四品。提举一员,正四品。同提举一员,正五品。副提举一员,从六品。《元典章》作从七品。掌各冶采金炼铁之榷税。中统初,置景州提举司,管景州、滦阳、新匠三冶。至元十四年,又置檀州提举司,《元典章》:檀州采金都提是举司达鲁花赤,正五品。管双峰、暗峪、大峪、五峰等冶。大德五年,并为檀只等处都提举司。大德元年,罢颀德、彰德、广平等路五提举司,立都提举司二,升正四品,设官四员,直隶中书户部。卫辉路提举司隶于广平彰德都提举司,真定铁冶隶于顺德都提举司。事见本纪,旧志遗之。河东山西济南莱芜等处冶提举司及益都金总管府,其设置省并均不可考。又至元十九年立铁冶总管府,罢提举司,是否由总管府改都提举司,简册无征,不能臆断矣。《元典章》宜德云州等处、银冶等场都提举正四品,檀州采金都提举司达鲁花赤正五品,棋阳彰德济南高山汴梁等处,太原大同徐邳州景州溧阳等处、颀德等处、檀州等处、泰安州莱芜等处、广平等处、卫辉仓谷辽阳路安平山等处、易州紫荆关十七所铁提举司提举,俱从五品;以上同提举,俱从六品。宣德云州等处银冶提举司,从六品。
大都河间等路都转运盐使司。秩正三品。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使一员,正五品。运判二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掌榷办场灶盐货。太宗二年,始立河问税课所。六年,改盐运司。十二年,改提举盐榷所。六皇后称制二年,又改提举沧清盐使所。定宗四年。又改提举盐榷沧清盐使所。宪宗二年,改河间课程所为提举沧清深盐使所。中统元年,改立宣抚司,提领沧清深盐使所。四年,改为转运司。至元二年,以刑部侍郎右三部郎中兼沧清深盐使司。寻改立河间都转运盐使司,又立沧清深三盐司。十二年,改为都转运使司。十九年,以户部尚书行河间等路都转运使司事。寻罢,立大都芦台越支三叉沽盐使司。二十三年,改为河间等路都转运使。二十五年,复立芦台、越支、三叉三盐使司。二十七年。改令户部尚书行河间等路都转运使司事。二十八年,改河间等路都转运司。大德五年,并大都三盐运司入河间。延祐六年,颁分司印。
盐场二十二所,曰,利国场、利民场、海丰场、阜民场、阜财场、益民场、润国场、海阜场、海盈场、海润场、严镇场、富国场、兴国场、厚财场、丰财场、三叉沽场、芦台场、越支场、石碑场、济民场、惠民场、每场置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
山东东路都转运盐使司,使二员,同知一员,副使一员,运判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照磨一员。太宗二年,立益都课税所。六年,改山东盐运司。中统三年,命课税隶,山东都转运司。四年,诏以中书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司。至元二年,改立山东转运司。十二年,改山东都转运使司。按旧纪,山东盐课都转运为都转运盐使司在八年,改山东转运使司为都抟运使司兼济南酒税醋课在二十五年,与志互异。《元典章》各处转运盐使司正四品,乃大德以前之官制。延祐五年,颁分司印,罢胶莱盐司所属各场。至元十九年,立山东滨乐安及胶菜莒密盐使司。
盐场十九所:永利场、宁海场、官台场、丰国场、新镇场、丰民场、富国场、高家港场、永阜场、利国场、固堤场、王家冈场、信阳场、涛洛场、石河场、海沧场、行村场、登宁场、西由场,各场设司令一员,司丞一员,管勾一员。
河东陕西等处都转运盐使司,使二员,同知一员,副使一员,运判二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照磨一员。太宗二年,立平阳府征收税课所。中统二年,改置转运司及提举解盐司。至元二年,罢运司、命赴制国用使司输课。寻复置转运司。二十二年,改立陕西都转运司。兼办诸色税课。二十九年,置盐运司,专掌盐课,解盐司亦罢。延祐六年,更为河东陕西等处都转盐运使司,案旧纪,改陕西盐课都转运司为都转盐使司,在至元八年,与志互异。直隶省部,颁分司印二。其属:
解盐场,管勾一员。正九品。同管勾一员。从九品。
河东等处解盐管民提领所。正提领一员,从八品。副提领一员。从九品。
安邑等处解盐管民提领所,正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二提领所,均延祐六年置。至元四年。立开元等路转运司,其省罢年分未详。《元典章》广东盐课都提举,正五品。
礼部:尚书三员,侍郎二员,郎中二员,员外郎二员。品秩同前。掌礼乐、祭祀、朝会,燕享、贡举之政,及符印、简册之制。中统元年,以吏户礼为左三部尚书。至元二年,分立吏札部,尚书三员,侍郎二员,郎中四员,员外郎四员。七年,别立礼部,尚书三员,侍郎一员,郎中二员,员外郎四员。明年,又合为吏礼部。十三年,又别为礼部。二十三年,定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二员。元贞元年,复增尚书一员,会同馆主事二员。至大二年,增侍郎、郎中各一员。其属附见于后:
左三部照磨所,秩正八品。照靡一员,正八品。掌左三部钱谷计帐之事。
侍仪司,秩正三品。使四员,正三品。引进使知侍仪事二员,正四品。典簿一员。从七品。掌朝会、即位、册后、建储、上尊号及外国朝觐之礼。至元八年,置左右侍仪奉御二员,礼部侍郎知侍仪事一员。引进使知侍仪事一员,左右侍仪使二员,左右直侍仪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引进副使、侍仪令、丞、奉班都知、《元典章》:侍仪司丞、奉班都知,俱正七品。尚衣局大使各一员。十二年,省左侍仪奉御,通曰左右侍仪,省引进副使及侍仪令、尚衣局等。十三年,并侍仪司入太常寺。二十年,复置。大德十一年,升秩正三品。至大二年,增典簿一员。延祐七年,定置侍仪使四员。《元典章》:左右侍仪副使,正六品。后又定置引进使、知侍仪事二员。属官:承奉班都知一员,正七品。通事舍人十六员,从七品。侍仪舍人十四员。从七品。
法物库,秩从五品。掌大礼法物。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从六品。副使一员,从七品。直长二员,正八品。
拱卫直都指挥使司。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使四员,正三品。副指挥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掌控鹤六百余户及仪卫之事。至元三年,立拱卫司。置都指挥使一员。副使一员,钤辖一员,正六品。提控案牍一员。九年,长拱卫司为拱卫直都指挥使司。旧纪至元十七年。改拱卫司为都指挥使,疑误。十六年,升正三品,降虎符,增置达鲁花赤,隶宣徽院。十九年,升拱卫司品。仍收其虎符。二十五年,改隶礼部。元贞元年,复升正三品。案旧纪:至元五年,隶宣徽院。九年,升拱卫司为拱卫直都指挥使。大德九年,升正三品。俱与志互异。皇庆元年,置经历一员。二年,改钤辖为佥事。至顺元年,拨隶侍正府。定置诸员。其属:
控鹤百户所,秩正七品。色目百户十三员,汉百户十三员,总十三所。
仪从库,秩从七品。掌收仪仗。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从八品。
仪凤司,秩从三品。大使五员,从三品。副使四员,从四品。《元典章》作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掌供奉祭飨之乐工。中统元年,立仙音院。复改为玉宸院。置乐长,正四品。乐副;正五品。乐判,正六品。各一员。八年,改隶宣徽院。二十年,改仪凤司,仍隶宣徽院。置大使、副使各一员,判官三员。按旧纪:二十一年,以仪凤司隶卫尉院,志不载。二十五年,改隶礼部,省判官。三十一年,置达鲁花赤一员,副使一员。大德十一年,升玉宸乐院。秩从三品。置院使、副使、佥事、同佥、院判。至大四年,复为仪凤司。秩正三品。延祐七年,降从三品,改仪凤卿为仪凤大使,定置诸员。其属:
云和署,秩从五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协音一员,协律一员。掌乐工调音律及部籍更番之事。至元十二年置。秩正七品。按旧纪二十三年,省入教坊司,不知何时复置。至大二年,拨隶玉宸乐院。皇庆元年,升从六品。二年,升从五品。署令以下品秩,旧志缺。置令当为从五品,丞从七品。管勾从八品。《元典章》仅载安和署令从七品,丞从八品,当是皇庆以前之官制。皇庆二年,令、丞皆升秩矣。
安和署,秩从七品。署令二员,从七品。署丞二员,从八品。管勾二员。协音一员,协律一员。至元十三年,置。秩正七品。二十五年,罢。二十七年,复置。皇庆二年,升从五品。
常和署。秩正六品。管回回乐工。皇庆元年,置管勾司。秩正七品。延祐三年,改常和署。署令一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
天乐署,秩从五品。管河西乐工。至元十七年,置昭和署。从六品。大彷十一年,升正六品。至大四年。改天乐署。皇庆元年,升从五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协音一员,协律一员。
广乐库,秩从九品。掌乐器。皇庆元年,置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教坊司,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大使三员,正四品。副使四员,正五品。知事一员,从八品。《元典章》:教坊司判,从八品;管勾,从九品。掌承应乐人及管领兴和等署五百户。中统二年置。秩从五品。五年,隶宜徽院。至元十二年,升正五品。十六年,并入拱卫司。后复置。十七年,改提点教坊司。秩正四品。二十五年,改隶礼部。大德八年,升正三品。延祐元年,改提点教坊司事为大使。七年,复降正四品。其属:
兴和署,秩从六品。署令二员,署丞二员,管勾二员。
祥和署,至大四年,增置官属,同。
广东库。秩从九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会同馆,秩从四品。礼部尚书领会同馆事一员,正三品。大使二员,从四品。副使二员,从六品。提控案牍一员,掌引见诸番蛮夷峒官之来朝者。至元九年置。二十五年,罢为四宾库。二十九年,改四宾库复为会同馆。元贞元年,以礼部尚书领馆事。遂为定制。其属:
收支诸物库,从九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九年,以四宾库改置。
铸印局,秩正八品。掌凡刻印、销印之事。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五年置白纸坊,秩从八品。掌造诏旨、宜敕纸札。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至元九年,置掌薪司。秩正七品。司令一员,正七品;司丞二员,正八品。大德八年置。
兵部:尚书三员,侍郎二员,郎中二员,员外郎二员。品秩同前。掌郡邑、邮传、屯牧之政,凡兵站、屯田之籍,官私刍牧之场,及远人之归化者,悉以任之。中统元年,以兵刑工为右三部,置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五员,员外郎五员。至元元年,兵刑自为一部,尚书四员,侍郎三员,郎中五员,员外郎五员。三年,并为右三部。五年,复析为兵刑部,尚书二员,省侍郎二员,郎中如故,员外郎一员。七年,分六部,刑部尚书一员,侍郎一员。郎中、员外郎各一员。明年,又合为兵刑部。十三年,复析为兵部。二十三年,定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以二员为额。至大四年,罢通政院,以其事归兵部,增尚书一员、员外郎一员。十一月,又增置侍郎、郎中各一员。其属附见于后:
陆运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二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掌两都陆运粮斛之事。至元十六年,置运稂提举司。《元典章》新旧运粮提举司,俱从五品。延祐四年,改今名。海王庄、魏家庄、七年庄、腊八庄四所,各设提领一员,用从九品印。
管领随路打捕鹰房民匠总管储。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总管一员,从三品。副总管二员,正四品。经历、从七品。知事从八品。各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初,太祖以随路打捕鹰房民户七千余户拨隶旭烈兀大王位下,中统二年置总管府,至元十二年阿八合大王奏归朝廷,隶兵部。
管领本投下大都等路打捕鹰房诸色人匠都部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掌哈赞大王位下事。大德八年,置官吏皆王选用。至大四年。省并衙门,以哈儿班答大王别无官属,存总管府不废。其属。
东局织染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副达鲁花赤一员,从七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提控案牍一员。
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等户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捉控案牍兼照磨一员,常别吉大营盘事及管领大都路打捕鹰房等户。至元三十年置。秩从三品。延祐四年。升正三品。
管领本位下打捕鹰房民匠等户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判官一员,从六品。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兼照磨一员,掌别吉大营盘城池阿哈探马儿一应差发、薛彻干定王位下事。泰定元年置。
刑部:尚书三员,侍郎二员,郎中二员,员外郎二员。品秩同前。掌刑名法律,凡大辟之按覆,系囚之详谳,孥收产没之籍,捕获功赏之格,悉以任之。中统元年,以兵刑工为右三部,别置郎中、员外郎各一员,专署刑部。至元二年,析置兵刑部,尚书四员,侍郎二员,郎中四员,员外郎五员。三年,复为右三部。七年,始置刑部,尚书一员,侍郎一员,郎中一员,员外郎二员。八年,改为为兵刑部。十三年,又为刑部。二十三年,定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二员。大德四年,增尚书一员,主事三员。至正十二年,增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一员。其属:
司狱司,司狱一员,正八品。狱丞二员。正九品。初以右三部照磨兼管刑部狱。大德七年,始置专官。
司籍所,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至元二十年。改大都等路断没提领所为司籍所,隶刑部。
工部:尚书三员,侍郎二员,郎中二员,员外郎二员。品秩同前。掌百工之政,凡营造之程式,材物之绐受,铨注局院司匠之官,悉以任之。中统元年,置右三部,尚书、郎中五员,员外郎五员,内二员专置工部事。至元二年,分立工部,尚书四员,侍郎三员,郎中四员,员外郎五员。三年,复为右三部。七年,始置工部,尚书二员,侍郎二员,郎中三员,员外郎五员。二十三年,定工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各二员。明年,又增尚书二员。二十八年,省尚书一员,增主事五员,置司程官四员。正七品。其属附见于后:
右三部照磨一员。从七品。
左右部架阁库,秩正八品。管勾二员,正八品。掌六部文卷簿籍架阁之事。中统元年,左右部各置。二十三年,并为左右部架阁库。
诸色人匠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元典章》:诸色人匠总管府,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正九品。提控案牍一员。掌百工之技艺。至元十二年,置总笞、同知、副总管各一员。十六年,置达鲁花赤一员,增同知、副总管和一员。二十八年,省同知。三十年,省副总笞。后定置诸员。其属:
梵像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元典章》工部大仓提举,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吏目一员。掌绘佛像及土木刻削之工。至元十二年,置梵像局。从七品。延祐三年,升提举司。
出蜡局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掌出蜡铸造之工。至元十二年,置局。从七品。延祐三年,升提举司。
铸泻等铜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从八品。掌铸泻之工。至元十年,置官三员。二十八年,省管勾一员。
银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直长一员。正八品。掌金银之工。至元十二年置。
镔铁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掌镂铁之工。至元十二年置。
玛瑙玉局。秩从八品。直长一员。从八品。掌琢磨之工。至元十二年置。
石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管勾一员。掌攻石之工。至元十二年置。
木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直长一员。掌攻木之工。至元十二年置。
油漆局。副使一员,用从七品印。掌髹漆之工。至元十二年置。《元典章》:怯柃口皮局、貂鼠局、羊山玛瑙局提举,俱从五品。
诸物库。提领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从八品。掌诸物之出纳。至元十二年置。
管领随路人匠都提领所。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俱受省檄掌工匠之词讼。至元十二年置。
诸司人匠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臂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掌两都金银器皿及符牌等十四局事。至元十四年置。二十明年,以八局隶工部及金玉府,止领五局、一库,掌毡毯等事。《元典章》:仪鸾器物、金丝子、犀友牙、木,大都银器皿局大使,俱从五品。上都诸色人匠金银器皿,宜德等处打码磁,保定、云南、南宫三织染局提举,俱正六品。其属:
收支库,秩正九品。大使一员。掌出纳之事。
大都毡局。秩正七品。大使、正七品。副使正九品。各一员。管人匠一百二十五户。
大都染局。秩正九品。大使一员。管人匠六十三户。
上都毡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管人匠九十七户。
隆兴毡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管人匠一百户。
剪毛花毯蜡布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管人匠一百十八户。
提举右八作司。秩正六品。同提举一员。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掌出纳内府漆器、红瓮、捎只等,并都城局院造作镔铁、铜、钢、鍮石,东甫简铁,两都支持皮毛、杂色羊毛、生熟斜皮,马牛等皮,骔尾、杂行沙里陀等物。中统元年,置提领八作司。秩正九品。至元二十五年。改提举八作司,升正六品。二十九年,分左右两司。大德二年,以八作司旧制八员,令分左右二司,减去二员。上都八作提举司注品秩与大都八作司同。椐此知左右八作司直隶大都留守司,不应隶上都也。
提举左八作司。秩正六品。置官同上。掌出纳内府毡货、柳器等物。《元典章》:诸路金玉人匠总眢府达鲁花赤总管,俱正三品;副达鲁花赤、副总管,俱正四品;同知、正五品。
诸路杂造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知一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元元年,改提领所为提举司。十四年,又改工部尚书行诸路杂造局总皙府。其属:
帘纲局。大使、副使各一员。受省札。至元元年置。
收支库。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茶迭儿局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提控案牍一员。掌诸色人匠造作等事。宪宗置。至元十六年,设总管一员。二十七年,诸司局。用从七品印。提领一员,相副官二员。中统三年置。
收支库。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一员。掌造作出纳之物。
大都人匠总管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经历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元六年置。其属:
绣局,用从七品印,大使、副使各一员。掌绣造段匹。
纹锦总院,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掌织造段匹。
涿州罗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掌织造纱罗段匹。
尚方库,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掌出纳丝金颜料等物。《元典章》:异样、文锦两局,钞局,罗绫锦织染两局,提举俱从五品。
随路诸色民匠都部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照磨一员。掌仁宗潜邸诸色人匠。延祐六年,拨隶崇祥院。后又属将作院。至顺三年,改隶工部。其属:
织染人匠提举司。秩从七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从六品。副提举从六品。各一员,吏目一员。至大二年置。
杂造人匠提举司。秩从七品。置官同上。
大都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
大都等处织染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管阿难答王位下人匠一千三百九十八户。
收支诸物库。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提举都城所。秩从五品。《元典章》:都城所有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二员,从五品。同提举、从六品。副提举从七品。各二员,照磨二员,吏目一员。掌修缮都城内外仓库等事。至元三年置。其属:
左右厢,官四员,用从九品印。至元十三年置。
受绐库。秩正八品,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掌京城内外营造木石等事。至元十三年置。
符牌局,秩正八品。大使一员,正七品。副使一员,正八品。直长一员。掌造虎符等。至元十七年置。
旋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至元九年置。
撤答剌欺提举司。秩正七品。提举一员,从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提控案牍一员。初为组练匠提举司。至元二十四年,以札马剌丁率匠人成造撒答利欺与丝绸,同局造作,改为撤答剌欺提举司。
别失八里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秩从七品。副使一员。从八品。掌织造御用领袖纳失失等段。至元十三年置。
忽丹八里局。大使一员。给从七品印。至元三年置。
平则门窑场。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绐从六品印。至元十三年置。
光熙门窑场。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给从八品印。至元二十五年置。
大都皮货所。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用从九品印。至元二十九年置。
通州皮货所。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用从九品印。延祐六年置。
晋宁路织染提举司。秩正六品。提举一员,正六品。照略案牍一员。其属:
提领所一,系官织染人匠局一,云内人匠东西局二,本路人匠局一。河中府、襄陵、翼志;潞州、隰州、泽州、云州等局七。每局设提领,从七品。副提领从八品。各一员,云州、泽州止设提领一员。
冀宁路织染提举司。秩正六品。提举一员,正六品。同提举、正七品。副提举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真定路织染提举司。品秩置官同上。其属:
开除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真定路纱罗兼杂造局。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从八品。
南宫、中山织染提举司。各设提举、同提举、副提举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中山刘元帅局。大使一员,从七品。刮使一员。从八品。
中山察鲁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深州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深州赵良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弘州人匠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照案牍一员。《元典章》弘州寻麻林人匠提举司,同提举正七品。
纳纳失、毛段二局。院长一员。按纳失失、毛子旋二局,《元典章》均有大使、副使,与旧志不同。
云内州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大同织染后,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朔州毛子局。大使一员。
恩州织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恩州东昌局,提领一员。
保定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照略案读一员。
大名人匠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元典章》:大名织染局提举司达鲁花赤,正六品。
永平路纹绵等局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大宁路织染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云州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顺德路织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前德中织染人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怀庆路织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宣德府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东圣州织染局。院长一员,局副一员。
宣德八鲁局。提领一员,副使一员。
东平路疃局。直长一员。
兴和路寻麻林人匠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和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阳城天城织染局。提领一员,副使一员,照略案牍一员。
巡河提领所。提领二员,副提领一员。《元典章》:绫锦纹绣、大同织染、弘州锦院、玛淄、朔州毛子镔铁、云内州织染、唐像、出腊、石局、铜局、大都毡局,别失八里人匠、彰德熟皮甸皮人匠、银局、塑局,大都染局,中山真定杂造等,麻纳失失、缙山毛子旋正局,各局大使三百户下,一百户上,俱从七品。织染局、纹绣局,将作院、帘绞锦杂造别失八里人匠、平阳系官杂造、寻麻林纳失失、弘州锦院、上和大都中山真定铁局、怀盂深州大名路恩州织染局,各局副使俱从八品。上都毡、出腊、彰德人匠、大同织染、顺德织染、浮梁磁、唐像各局,副使俱正九品。
中书分省。至正十一年,置中书分省于济宁,以松寿为参知政事。十二年,中书右丞玉枢虎儿吐华等开分省于彰德。十四年,升济宁分省参政为平章政事。是后,尝置右丞。十五年,前德分省增左右丞二员。十七年,以平章答兰等分省陵州,平章臧卜分省冀宁。二十三年,罢冀宁分者。二十七年,以添设平章蛮子分省保定,左丞相也速分省山东,沙蓝答里仍中书左丞相分省大同。又置分省于冀宁、真定二处。
行中书省。秩从一品,国初,有征伐之事,皆称行省,未有定制。至元元年,始分立行中书省,皆以省官出领其事。其后嫌于外重,改为行中书省。凡军国重事,无不领之,与都省相为表里。至元二十四年,改行尚书省,寻如旧。至大二年,又改行尚书省。二年,复如旧。凡十省,每省丞相一员,从一品。平章二员。从一品。右丞一员,左丞一员。俱正二品。参知政事二员,从二品。甘肃、岭北二省备减一员。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旧制:参知政事之下,有佥省、同佥。大德九年,罢,不置。丞相或置不置。以慎于择人,故往往缺焉。又其属:
检校所。检校一员。正七品。
照磨所。照磨一员,从八品。
架阁库,管勾一员,正八品。
理问所。理问二员。正四品。副理间二员,从五品。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
都镇抚司。都镇抚一员,副都镇抚一员。
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至元五年,诏参政阿里佥行省事于河南等路,立省。二十八年,以河南江北系要冲之地,宜于汴梁立省,以控治之,遂移行省于汴梁路。
江浙等处行中书省。至元十三年,置江淮行省,治场州。二十一年,迁于杭州。二十二年,割江北诸路隶河南,改江浙行省。
江西等处行中书省。至元十四年置。十五年,并入福建行省。十七年,仍置省于龙兴府,福建自为行省。二十年,并泉州行省入福建,治泉州。二十二年,并福建于江西。二十三年,又以福建并入江浙。
湖广等处行中书省。至元十一年,伯颜伐宋,行中书省事于襄阳。寻以别将分省鄂州。为荆湖等路行中书省。十三年,徒治潭州。十八年,复徒鄂州。
陕西等处行中书省。中统元年,以商挺领秦蜀五路四川行省事。三年。改立陕西四川行中书省,治京兆。至元三年,移利州。十七年。复还京兆。十八年,分省四川。二十一年,仍合为陕西四川行省。二十三年,四川置行省,木首所辖惟陕西诸路。
四川等处行中书省。至元三年置,治成都。十年罢。二十三年,复置。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至元二十四年置,治辽阳路。
甘肃等处行中书省。中统二年,立行省于中兴。十年罢。十八年,复立。二十二年,复罢。二十三年,置甘肃行省于甘州。三十一年,分省按治宁夏,寻并之。
岭北等处行中书省。大德十一年,置和林等处行中书省。皇庆元年,改岭北行省,治和宁路。
云南等处行中书省。至元十一年置,治中庆路。
征东等处行中书省。至元二十年,命高丽王置省,典征曰本军事,师还而巽。大德三年,复置。既而王言其不便,罢之。至治元年,复置。以高丽王领行省丞相,得奏选属官,治沈阳府。
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至正十二年置,治扬州,设平章二员,右丞、左丞各一员,参知政事二员,及首领属官共二十五员。平章一员兼提调淮南王府事。至正中置行省凡六,其设置惟淮南江北一省可考,作并无征。
福建等处行中书省。至正十六年置,福州。十八年,右丞朵歹分省建宁,参政讷都赤分省泉州。二十八年,又置福建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山东行中书省。至正十七年,置广西行中书省。至正二十三年,置胶东行省。二十三年置,治莱阳。
●卷五十六·志第二十三
○百官二
枢密院。秩从一品。掌兵事之机密及宫禁宿卫、军官选授简阅之政令,知院六员,从一品。同知四员,正二品,副使二员,从二品。佥院二员,正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参议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五品。都事四员,正七品。承发兼照磨二员,正八品。架阁库管勾一员,正九器。同管勾一员,从九品。中统四年,置枢密副使二员,佥书院事一员。至元七年,置同知院事一员,院判一员。二十三年,定台、省、部、院官,枢密院除枢密院枢密院使处。同知枢密院事一员,副使、佥枢密院事务一员,院判一员。二十八年,置知院一员,增院判一员,又以中书平章商量院事。大德十年,增知院二员,同知五员,副使五员,佥院五员,同佥三员,院判二员,至大三年,增知院至七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佥院二员,同佥院一员,院判二员。罢议事平章。延祐四年,以分镇北边,增知院一员。五年,增同知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至正七年,置议事平章二员。十五年,添置佥院一员、正判一员。
客省使。秩从五品。大使二员,从五品。副使二员。从六品。掌选举差遣之事。至元十四年,置大使一员。十六年,增一员。二十一年,置副使一员。延祐五年,增一员。天历元年,又增一员。寻定置大使、副使各二员。
断事官。秩正三品。掌决军府之狱讼。至元元年,置断事官二员。寻省。八年,复置,增二员。十九年,又增一员。二十年,又增二员,大德十一年,又增四员。后定置断事官八员、经历一员。从七品。《元典章》:枢密院断事官知事,从八品。
右卫。秩正三品。掌宿卫扈从兼屯田。都指挥使三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一员。俱从八品。中统三年,置武卫。至元元年,改为侍卫亲军,分左右翼,置都指挥使。八年,改为左、右、中三卫。二十年,增都指挥使一员,副使一员。二十三年,置佥事二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一员。至大元年,增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一员。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使二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元典章》各卫奥鲁官从五品,副官正六品。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正五品。
行军千户所十。秩正五品。达鲁花赤十员,正五品。副达鲁花赤十员,从五品。千户十员,正五品。副千户十员,从五品。弹压二十员,正八品。百户二百员,正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
弩军千户所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左右千所二,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教官二,无品级。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掌屯卫行伍。耕战之暇,使学习国文,通晓书记。初由枢府选举,后归吏部。
左卫。品秩同前,都指挥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至元八年,置副指挥一员。十六年,增副都指挥使一员。二十年,置佥事一员。二十二年,增佥事一员。二十四年,增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五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六员,副都指挥使二员。后定置诸员。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知事十员。
弩军千户所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左右千户所二。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教官二,蒙古文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中卫。品秩同前。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承发架阁照磨一员。至元八年,置都指挥使一员,副都指挥使一员。二十年,增副使一员。二十一年,置佥事二员。二十三年,增都指挥使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三员。至大元元年,增都指挥使三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弹压二员,百户二百员,知事十员。
弩军千户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左右千户所二。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前卫。品秩同前。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一员,知事二员,承发架阁照磨一员。至元十六年,以侍卫亲军置前、后二卫。是年,置都指挥使一员,副都指挥使二员。十八年,增都指挥使二员。二十年,置佥事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五员,副使一员,佥事三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使一员,佥事三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
弩军千户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千户所二。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门尉二:正六品。平则门尉一员,顺承门尉一员。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后卫。品秩同前。都指挥使三员,副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至元十六年,置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二员。后又增副使一员。十八年,增都指挥使二员。二十年,置佥事二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五员,佥事二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
弩军千户所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千户所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掌修治隍及京师内外工役,兼大都屯田。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吏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至元二十六年,枢密院官暗伯奏:以六卫六千人,塔刺海、勃可所镇大都屯田三千人,近路迤南万户府一千人,总一万人,立武卫,设官五员,按中统二年有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似非至元时始置此官。二十五年,改虎贲司为武卫司,又似别为一官。均无从考订。元贞、大德间,累增都指挥使员。至大三年,省都指挥使四员,副指挥使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达鲁花赤十员,副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弹压二十员,百户二百员。
弩军千户所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十员。
屯田千户所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四十员,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掌修治城隍及京师内外工役,兼大都屯田。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吏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至元二十六年,枢密院官音伯奏:以六卫六千人,塔刺海、勃可所镇大都屯田三千人,近路迤南万户俯一千人,总一万人,立武卫,设官五员。按中统二年有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似非至元时始置此官。二十五年,改虎贲司为武卫司,又似别一官。均从考订。元贞、大德间,累增都指挥使四员。至大三年,省都指挥使四员,副指挥使一员,后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七。达鲁花赤七员,副达鲁花赤七员,千户七员,副千户七员,百户一百四十员,弹压十四员。
屯田千户所六。达鲁花赤六员,千户六员,百户六十员,弹压六员,教官二,蒙古字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隆镇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品秩同前。掌屯军徼巡盗贼于居庸关南、北口。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承发廉磨一员。睿宗在替邸,立南、北口屯军徼巡盗贼,各设千户所。至元二十五年,以南、北口上千户领之。至大四年,升万户府,分钦察、唐兀、贵赤、西域、左右阿带诸卫军三千人并南北口、太和岭旧隘军六百九十三人屯驻东西四十三处,置隆镇上万户府以领之。皇庆元年,升万户府为隆镇卫。置都指挥使三啼,副使二员,佥事二员。延祐二年,又以哈儿鲁军千户所并隶之。四年,置色目经历一员。至治二年,置爱马知事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北口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五品。千户一员,正五品。百户七员。从六品。
南口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一员,弹压一员。
白羊口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二员,弹压一员。
碑楼口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一员,弹压一员。
古北口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迁民镇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黄花镇千户年。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芦儿岭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太和岭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紫荆关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隆镇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左、右翼屯田万户府二。秩从三品。分掌斡端、别十八里遣归汉军及大名、卫辉之新附军并迤东回军,合为屯田万户府。达鲁花赤各一员,从三品。万户各一员,从三品。副万户各一员,正四品。经历各一员,知事各一员,提控案牍各一员。至元二十六年置,延祐五年,隶詹事院,并入卫率府。后改隶枢密院。其属:
镇抚所。镇抚各二员。从五品。
千户所八。达鲁花赤八员,千户八员,副千户八员,百户五十九员,弹压十六员。
千户所四。达鲁花赤四员,千户四员,副千户四员,百户五十二员,弹压十六员。
左卫率府。秩正三品。率使三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八品。至大元年,拨河南行省万户所府精锐汉军为东宫军,立卫率府,设官十一员。延祐五年,改怍为中翊府。又改为御临亲军指挥司。又以御临,古无此官,改为羽林。复隶东宫,仍为左卫率府。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百户二百员,弹压二十员。
弩军千户所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十员,弹压一员。
屯田千户所三。达鲁花赤三员,千户三员,百户六十员,弹压三员,教官三员,蒙古文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阴阳教授一员。
右卫率府。品秩同前。率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延祐六年,以詹事秃满迭儿所管速怯那儿万户府及迤东女直两万户府、右翼屯田万户兵,合为右卫率府。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千户所五。千户五员,百户四十五员,弹压二员,教官一,儒学教授一员。
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秩正三品。都万户一员,正三品。副都万户一员,从三品。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二十四年,以四万户奥鲁赤改为蒙古军都万户府,设府官四员,奥鲁官四员。大德七年,改为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延祐四年,罢奥鲁官、副镇抚等员,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二员。从五品。
元贞元年,立西川蒙古军都元帅府,隶枢密院,未知何时裁并。
八撤儿万户府。秩从三品,万户一员,从三品。副万户一员,正四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其属:
镇抚一员。
千户所十翼。达鲁花赤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百户七十二,弹压十员。
札忽儿台万户府。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其属:
镇抚一员。
千户所七翼。千户七员,百户三十八员,弹压七员。
脱烈都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其属:
镇抚一员。
千户所九翼。千户九员,百户六十二员,弹压九员。
和尚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其属:
镇抚一员。
千户所六翼。达鲁花赤四员,千户六员,副千户四员,百户四十七员,弹压六员。
炮手千户所一翼。千户一员,百户六员,弹压一员。
哨马千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弹压二员,百户九员,奥鲁官二员,从五品。
右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掌宿卫城禁,兼管潮河、苏沽两川屯田,供给军储。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承发架阁照磨一员。至元九年,初立阿速拔都达鲁花赤。二十三年,遂名为阿带军。至大三年,改立右阿速卫亲军都指挥司,置达鲁花赤三员,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四年,省达鲁花赤三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行军千户所。千户七员,百户九员。
把门千户一员,门尉一员。从六品。
本投下达鲁花赤二员,长官一员,副长官一员。
庐江县达鲁花赤一员,从六品。主簿一员。正九品。
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左承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一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其属:
镇抚二员。
本投下达鲁花赤二员,长官二员。
镇巢县达鲁花赤二员,主簿一员。
围宿把门千户所十三翼。千户二十六员,百户一百三十员,弹压十三员。
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回回炮手军匠上万户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万户一员,正三品。副万户一员,从三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至元十一年,置炮手总管府。十八年,立为都元师。二十一年,改为万户府。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二员。
千户三翼。达鲁花赤三员,千户三员,副千户三员,百户三十二员,弹压三员。
唐兀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总领河西军二千人,以备征讨。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中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至元十八年,置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二员。二十二年,增都指挥使二员,佥事一员。大德五年,增都指挥使二员。至大元年,增都指挥使一员。四年,省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共属:
镇抚二员,奥鲁官一员,正五品。副奥鲁官一员。正六品。
二千户所九翼。千户九员,副千户九员,百户七十五员,弹压九员,奥鲁官正副各九员。
门尉三:建德门一,和义门,肃清门一。
教官二:蒙古文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贵赤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各二员,照磨一员。至元二十四年,置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二十九年,置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四员,副使三员。至元三十一年,罢贵赤卫屯田总管府,当是改指挥司为总管府。后又改为都指挥司。其年分不可知矣。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所。镇抚二员。
千户所八翼。达鲁花赤八员,千户十六员,百户八十员。弹压八员,门尉二员。
延安屯田打捕总管府。秩从三品。管析居、放良人户,并兀里吉思田地蒙古人户。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总管一员,从三品。同知一员,从四品。经历、知事各一员。至元十八年置。二十五年,改隶安西省。后复隶枢密院。其属:打捕屯田官十二员。正九品。
大宁、海阳等处屯田打捕所。秩从七品。掌北京、北滦等路析居、放良、不兰奚等户。达鲁花一员,从七品。长官一员。至元二十年,置总管府。元贞元年,置为屯田打捕所。教官:蒙古文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三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各二员,照磨一员。至元二十九年,始立屯田府。大德十一年,立为大同等处指挥使司。至大四年,皇太后修五台寺,改隶徽政院。延祐元年,改中都威卫使司。至治元年,改为忠翊等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改录枢密院。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翼,达花赤十员,副达鲁花十员,千户十员,副千户十员,百户二百六员,弹压二十员。
弩军千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十员,弹压十员。
屯田左右手千户所二翼。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百户四十员,弹压四员。
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一员,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各二员,承发架阁兼照磨一员。元贞元年立,设官十一员。大德十一年,增都指挥使二员,增指挥使三员,副指挥使二员,佥事二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五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千户十三员,百户二十九员。
把门千户二员,百户八员,门尉一员。
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各二员,照磨一员。至治二年,右丞相拜住奏:先脱别铁木叛时,没入亦乞列思人一百户,与今所收蒙古子女三千户、清州彻匠二千户,合为行军五千。请立宗仁卫以统之。其属:
镇抚二员。
蒙古军千户所十翼。千户二十员,百户一百员,弹压十员。
屯田千户所。千户四员,百户四十员,弹压四员。教官二:儒学教授一员,蒙古教授一员。
山东河北蒙古军大都督府。秩从二品。掌各路军民科差征进及调遣总慑军马公事。大都督三员,从二品。同知一员,从三品。副部督一员,从四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郁事二员,从七品。承发兼照磨一员。正八品。至元二十一年,罢统军司,立蒙古军部万户府。大德七年,改山东河北蒙古军部万户府。延祐五年罢。天历二年,改立为大都督府。定置诸员如上。其属:镇抚二员。元贞元年,立蒙古军都元帅府于西川,径隶枢密院。当是因兵事暂置。
左手万户府。万户一员,从三品。副万户一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从八品。其属:
镇抚一员。从五品。
千户九翼。千户十一员,百户七十四员,弹压十一员。
右手万户府。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其属:
镇抚一员。
千户九翼。千户九员,百户六十三员,弹压九员。拔都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其属:
镇抚一员。
千户六翼。千户七,百户四十一员,弹压五员。
哈达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其属:
镇抚一员。
千户八翼。千户八员,百户二十四员,弹压八员。
蒙古回回水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其属:
镇抚二员。
千户八翼。达鲁花赤二员,千户大员,百户四十六员,弹压九员。
王巳都哥万户府。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副万户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初隶都府。七千户翼。延祐三年,枢密院奏改万户府。属官:
镇抚二员。
千户七翼。千户九员,百户三十五员,弹压八员,哈必赤千户翼。千户一员,百户四员,弹压一员,直隶大都督府。
洪泽屯田千户赵国宏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百户四十员,弹压二员。直隶大部督府。
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各二员,承发架阁兼照磨一员。至元十八年,以蒙古侍卫总僻府依五卫之例为指挥使司。设官十二员,奥鲁官二员。大德七年,奏改为左翼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至大四年,增置指挥使一员。延祐五年,罢奥鲁官。其属:
镇抚二员。
千户所七翼。千户七员,副千户七员,知事七员,弹压七员,百户六十二员。教官二:蒙古文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右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各二员。承发架阁兼照磨一员。至元十七年,以蒙古侍卫总管府依五卫例为指挥使司,设官十二员,奥鲁官二员。大德七年,奏改为右诩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至大四年,增置指挥使一员。延祐五年,罢奥鲁官。后定置诸员如上。属官:
镇抚二员。
千户所十二翼。千户十二员,副千户十二员,知事十二员,弹压十二员,百户一百九员,教官二:蒙古文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司。管上都路元籍军人兼奥鲁事。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兼承发各一员。至元十六年,立虎贲军,设官二员。旧纪:至元二十五年立,又改为武卫司。与志不合。十七年,置都指挥使二员,副使一员。又增置副使一员。元贞元年,改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司。十一年,增都指挥使六员。至大四年,省都指挥使九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属官:
镇抚二员。
撤的赤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百户二十员,弹压二员。
不花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百户二十二员,弹压二员。
脱脱不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八员,弹压二员。
大忽都鲁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四员,弹压二员。
杨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二员,弹压二员。
迷里火者千户翼。正达鲁花赤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知事一员,百户二十员,弹压二员。
宣忠斡罗思扈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至顺元年置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总斡罗思军士,隶枢密院。二年,改今名。
大都督府。秩正二品。管领左右钦察两卫、龙翊侍御东路军元帅府、东路军蒙古万户府。旧纪:至顺元年,改东路蒙古军元帅府为东路钦察军万户府。二年,改东路蒙古军万户府为东路蒙古侍卫亲军指挥使司。哈剌鲁万户府。大都督三员,正二品。同知三员,正三品。副都督三员,从三品。佥都都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管勾一员、照磨一员。俱正八品。天历二年,始立钦察亲军都督府。秩从二品,居改大都督府。
右钦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指挥使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二员,从七品。知事二员,照磨二员。俱从八品。至元二十三年,依河西卫等例立钦察卫,设官十员。二十八年,增钦察卫经历一员。至治二年,分为左、右卫。天历二年,拨隶大都督府。属官:
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八所。达鲁花赤各一员,千户三十六员,百户一百八十员,弹压十八员。
屯田千户所。达鲁花赤二员,千户二员,百户二十员,弹压二员。
左钦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属官:
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十翼。千户十员,百户八十二员,弹压二员,奥鲁官四员。
守城千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九员。
屯田下户所一翼。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十员,弹压一员。教官:儒学教授一员。
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一员,知事二员,照磨一员。天历元年始立,设官十四员。二年,又置爱马知事一员。属官:
镇抚二员。
行军千户所六翼。达鲁花赤一员,千广大员,副千户一员,百户四十五员,弹压五员。
屯田一翼钦察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百户二十二员,弹压二员。教官二:蒙古文教授一员,儒学教授一员。
哈剌鲁万户府。掌守禁门等处,应直宿卫。达鲁花赤一员,万户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二十四年,招集哈刺鲁军人,立万户府。寻移屯襄阳,后征交趾。大德二年,置司南阳。天历二年,奏隶大都督府。属官:
镇抚一员,吏目一员。
千户所三翼。千户三员,百户九员,弹压三员。
枢密分院。至正十五年,置分院于卫辉,又添设彰德分院员知、副枢各一员,直沽分院副枢一员,都事一员。十六年,又置分院于沂州,以指挥使司隶之。十八年,以参知政事崔敬为山东等处行枢密副使,分院于漷州,兼屯田事。
行枢密院。有大征伐之事,则置之,止曰行院。为一方之事而设,则称某处行枢密院事,已则罢。
西川行枢密院。中统四年,置设官二员,管四川军民课税、交钞、打捕鹰房人匠及各投下应管公事,节制官吏诸色人等并军官迁授、征进等事。至元十年,又别置东川行枢密院,增员佥枢密院事一员。十三年,省东川行枢密院入西院。十五年,西州行院亦罢。二十一年,复立四川行院于成都。二十八年,徒于嘉定。八月,复徒成都。
荆湖等路行院。至元八年,改山东东路都元帅府为山东行枢密院。十一年罢山东行院及河南行中书省,置荆湖等路行院,设官三员,又置淮西等路行院,设官四员。十一年俱罢。二十一年,复立江淮、荆湖、江西、四川行院,各设官五员。二十八年,徙岳州行院于鄂州,江淮行院于建康。其后,行院俱并归行省。
甘肃行枢密院。至大四年,置于甘州,设官四员,提调西路军马。后罢。
河南行枢密院。致和元年分置。天历元年罢。至正十九年,以河南行省平章察罕帖木儿为河南山东行枢密院知院。
岭北行枢密院。天历二年,置知院一员,同知二员,副使一员,佥院二员,同佥一员,院判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品秩枢密院。掌北边军务,凡大小事宜,悉从裁决。至正十三年,添设断事官二员。又立镇抚司,镇抚二员;管勾所,管勾一员,兼照磨。又添设佥院二员,都事一员。
四川、湖广、江西三处行枢密院,均后至元三年置。每处知院一员,同知、佥院、院判各一员。湖广、江西二省,添同佥一员。各院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一员,客省副使一员,断事官一员。至元四年俱罢。
淮南江北等处行枢密院。至正十五年,置于扬州。
江浙等处行枢密院。至正十六年,置于杭州。知院二员,同知二员,副枢二员,佥院二员,员佥二员,院判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断事官二员。
福建、江西等处行枢密院。至正二十六年置。
●卷五十七·志第二十四
○百官三
御史台,从一品。掌纠察百官善恶、政治得失。至元五年,定御史台合行条划:一,弹劾中书省、枢密院、制国用使司等内外百官奸非,刷磨诸司案牍,并监察祭祀及出使之事。一,中书省、枢密院、制国用使司,凡有奏禀公事,与台官同奏。一,诉讼冤抑人等,民户经左右部,军户经枢密院,钱谷经制国用使司,如理断不当,赴中书省陈告。若省官看徇或理断不当,许台官纠弹。一,诸官司刑名违错,赋役不均及造作不如法者,委监察纠察。一,诸官员如任满不行迁转,或迁转不依格者,委监察纠察。一,不奉朝命擅补注官品者,委监察纠察。一,随路总管府诸官及大府监应管财物文帐,委监察,每季照刷。一,和买如不依时价,冒文官钱或克减给散不实者,委监察纠察。一,诸官侵使宫物或移易借贷者,委监察纠察。一,办课程官除正额外,若有增羡不尽实到官者,委监察纠察。一,营造役工匠之处,委监察随事弹纠。一,诸衙门系囚及不合考讯之人,如实系冤枉,即行移原问官归结改正。若元向官违错,许纠察。一,诸囚禁非理死损者,委监察随事推纠。一,诸承追取合审重刑及应照刷文案,若有透漏者,委监察纠察。一,诸鞠勘罪囚皆连职官同问,不得专委本厅及典史推问。如违,仰监察纠察。一,职官有老病不胜任者,委监察体察。一,诸官吏有廉能公正者,具姓名闻奏,污滥者亦行纠察。一,诸公事行下有枉错者,承受官司即须执申,若再申不从不报者,委监察纠察。一,应禁货物及盗贼藏匿处所,若官吏禁断不严、缉捕怠慢者,委监察随事纠察。一,阻坏钞法者,委监察纠察。一,虫蝻生发飞落,不即打捕申报,及检视部内灾伤不实,委监察纠察。一,诸贫穷孤老幼疾应养济,而官不收养,或不如法者,委监察纠察。一,户口流散、藉帐隐没、农桑不勤、仓禀减耗、黠吏豪家兼并纵暴,及贫苦不能自申者,委监察纠察。一,诸求仕及诉讼人,于官员私第谒托者,委监察纠察。一诸官府如书呈来往者,委监察纠察。一,诸官吏入茶坊酒肆者,委监察纠察。一,在都司狱司直隶本合,一,私放军人还籍及冒名相替,委监察纠察。一,军官申报俘馘不实,或将功赏增减隐漏者,委监察纠劾。一,边境但有声息,不即申报者,委监察纠劾。一,边城不完,衣甲器仗不整,委监察纠劾。一,监临官如不举劾犯法者,减罪人罪五等,台官知而不举劝,亦减罪人罪五等。一,诸违馘御史台指挥及诉不以实,或咆哮陵忽者,并行断罪。一,应有合奏禀事理,仰本合就便闻奏。一,该载不尽、应合纠察事,理委监察并行纠察。
大夫二员,从一品。中丞二员,正二品。侍御史二员,从二品。治书侍御史二员,从二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正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承发管勾兼狱丞,正八品。架阁库管勾兼承发一员。正九品。
至元五年,始立御史台,设官七员:大夫,从二品。中丞,从三品。侍御史,从五品。治书侍御史,从六品。典事,从七品。检法二员。从大品。狱丞一员。从九品。七年,大夫升正二品改典事为郡事。十九年,裁检法狱丞。二十一年,中丞,从三品。侍御史,正五品。治书,正六品。二十七年,侍御史升五四品。治书,正五品。增蒙古经历一员。从五品。大德十一年,大夫升从一品。中丞升正二品。侍御史,从二品。治书侍御史,正三品。皇庆元年,增中丞为三员。二年,又减一员。至治二年,增大夫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统山东东西、河东山西、燕南河北、江北河南、山南江北、淮西江北、江北淮东、山北辽东十道肃政廉访司。
殿中司,殿中侍御史二员。正四品。凡大朝会,百官班序,其失仪失列,则纠罚之。在京百官到任假告事故,出三日不报者,则纠举之。大臣入内奏事,则随以入,凡不可与闻之人,则纠避之。至元五年置。五七品。大德三年升正五品。后升正四品。
察院,秩正七品。监察御史三十二员。正七品。任刺举之事。至元五年,置御史十一员,以汉人为之。八年,增六员。十九年,增十六员,始参用蒙古人。至元二十二年,参用南人二员。元贞二年,增置御史二员。
山东东西道肃政廉访司。秩正三品。廉访使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正四品。佥事四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正八品。照磨兼管勾一员。正九品。置司济南路。至元六年置,初为提刑按察司。十三年,以省并衙门,罢按察司。十四年复置。山北东西道、河东山西道、陕西四川道、燕南河北道并同。十六年,各道按察司增副使、佥事各一员。二十七年,增佥事二员。二十八年,改肃政廉访司。诸道并同。
河东山西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照磨兼管勾一员。置司冀宁路。至元六年,置河东陕西道。八年,分为河东山西道、陕西四川道。
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真走路。至元十二年置。
江北河南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汴梁路。至元七年置。
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中兴路。至元十四年置,初隶江南行御史台。二十三年,拨隶内台。
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卢州路。十四年置,初隶江南行御史台。二十三年,拨隶内台。
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勾各一员。置司扬州路。至元十四年置,初隶江南行合。二十三年,拨隶内台。
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扬州路。至元十四年置,初隶江南行合。二十三年,拔隶内台。
山北辽东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大宁路。至元六年置,初为山北东西道。八年,改山北辽东道。二十年,以女真之地置海西辽东道。二十五年罢。
江南诸道行御史台。至元十四年,定行御史台合行条划:一弹劾行中书省、宣慰司及以诸官奸非,磨刷案牍,行省、宣慰司委行合监察,其余官府委提刑按察司。一,察到诸职官脏罪追问是实,若罪至停罢,咨台闻奏。一,诸官司刑名违错、赋役不均、户口流亡、擅科差发及侵欺盗用、移易错贷官钱,一切不公等事,并仰纠察。一,大兵渡江以来,不无搔动,今已抚定,宜安本业,仰各处王官每岁劝课,如无成效者纠察。一,边境有声息,不即申报者,纠察。一,随处镇戍若约束不严,甲仗不整,或管军官受贿放军离役,并虚申逃亡、冒私代替及私使贩运或作佃户,一切不公,并仰纠察。一,管军官不约束军人,致令掠卖归附人口,或诱良为驱,一切搔扰百姓者纠察。一,诸色官吏,私使系官船只诸物者纠察。一,管军官申报军功不实者纠察。一,官吏权豪占据山林川泽之利,及恐喝小民、侵夺田宅诸物者纠察。一,诸官员占使军民者纠察。一,守土田火禁不产者纠察。一,管屯营田官不为用心措置者纠察。一,把军官起补逃亡军人,搔扰军户,致军前不得实用者,纠察。一,枉被囚禁及不合拷讯之人,并从初不应受理之事纠祭。一,罪囚称冤,按验得实开坐事因行移元问官,即行改正。一,朝迁政令,承受官司稽缓不行,或已行而不复检举,致有弛废者纠察。一,蝗蝻生发,不即打捕申报,及报灾不实者,纠察。一,监临官知所部有犯法,不举劾者,减罪人罪五等纠弹之。官知而不举劾者,亦减罪人罪五等。一,鞠罪囚连职官同问,不得专委本厅人等推问,违者纠察。一,诸罪囚干连人不关利害,及虽正犯而罪轻者,召保听候,毋致非理死损,违者纠察。一,刑名词讼,若审听不明,及拟断不当或受财故,有出入者,纠察。一司狱司直隶本合,非官府不得私置牢狱。一,诸承追取合审重囚及应照刷文卷漏报者,纠察。一,诸诉讼人如有冤抑,经行中书省理断不当者,仰纠察。一,各处官员为治有方,即听保举,其有贪暴蠹政害民及老病不称职者,并行纠察。一,诸公事行下所属,而有枉错,若承受官司再申,不从不报者,纠察。一,提刑按察司任满,行台考按,以官政肃清、民无冤滞为称职,以苛细生事、暗于大体、所按不实为不称职,皆咨台呈省。一,上诉不实或诉讼咆哮陵忽者,并行断罪。一,凡可兴利除害及一切不便于民,必当更张者,咨台呈省闻奏。其余该载不尽、应合纠弹事,理比附己降条划斟酌就便施行。大夫一员,中丞二员,侍御史二员,治书侍御史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一员,架阁库管勾一员,承发管勾兼狱丞一员,品秩同内台。
至元十四年,置江南行御史台于扬州。二十一年,徙杭州。二十二年二月,徙江州。五月,复徙杭州,罢,以其所属隶御史台。未几,复置于杭州。二十三年,又徙于建康。初置大夫、中丞、侍御史、治书侍御史各一员,统淮东、淮西、湖北、浙东、浙西、江东、江西、湖南八道。十五年,增江南湖北、岭南广西、福建广东三道。二十二年,以淮东、淮西、山南三道拨隶内含。二十四年,复隶行台。三十年,增海北海南一道。大德元年,定为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监江浙、江西、湖广三省,统江东、江两、浙东、浙西、湖南、湖北、广东、广西、福建、海南十道。至正十六年,移行台于绍兴,增河南道廉访司。二十二年,权置山北道廉访司于惠州。二十三年,复置济南道廉访司。二十五年,置河东廉访司于冀宁。
察院。至元十四年,置监察御史十员。二十三年,增蒙古御史十四员。按本纪十五年,增设御史四员。廿年,增蒙古御史六员。二十三年增色目御史,员数与志不合,末详孰是。又增汉人御史四员。定置御史二十八员。
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宁国路。至元十四年置。
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龙兴路。至元十四年置。至正二十五年,置分台台于福建。
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坑州路。至元十四年置。
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婺州路。至元十四年置。
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武昌路。至元十五年置。
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天临路。至元十四年置。
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一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静江路。至元十五年置。
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置司广州路,初为广东道。至元二十年,改海北广东道。
海北海南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置司雷州路。至元三十年置。
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福州路。至元十五年,置福建广东道。二十年,改福建闽海道。
陕西诸道行御史台。大夫一员,御史中丞二员,侍御史二员,治书侍御史二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一员,架阁库管勾一员,承发司管勾兼狱丞一员。至元初,置河西诸道行御史台。二十年罢。二十七年,置云南诸路行御史台,设台官四员。二十九年,罢云南行合,徙于四川。三十年,复立云南行台。大德元年,移云南行台于京兆,为陕西诸道行台。延佑元年罢。二年复置,统汉中、陇北、四川、云南四道。至元十五年,复立提刑按察司于畏兀儿,其初置及省罢年分均不可考。
察院。监察御史二十员。
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三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凤翔府。至元八年,置陕西四川道。后改陕西汉中道。
河西陇北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甘州路。初为巩昌道,后改中兴道。至元二十年,改河西陇北道。至元十一年,改西夏中兴道为陇右河西道。二十四年省。
西蜀四川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手员,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兼管勾各一员。置司成部路。至元十九年置。本纪作十六年。
云南诸路道肃政廉访司。廉访使二员,副使二中,佥事四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置司中庆路。至元二十年置。二十四年罢。二十七年,立云南行御史台。大德元年,徙云南行台于陕西,复立云南道。至元二十年,各道按察司增判官二员。其裁罢年分末详。
大宗正府。秩从一品。札鲁忽赤四十二员,从一品。郎中二员,从五品。员外郎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承发架阁库管勾一员,从八品。司狱二员。从大品。
太祖称尊号,首置断事官日札鲁忽赤,会决庶务。凡诸王、驸马投下蒙古、色目人等应犯一切公事,及汉人轻重罪囚,每岁从驾分司上都存留住冬诸事,悉掌之。
至元二年,置十员。三年,省为八员。九年,定为从一吕,银印。诏札鲁忽赤乃太祖所置,宜居百僚之右。只理蒙古公事,以诸正为府长,余悉御位不及诸王之有国封者,又有怯辞人员奉旨署事,别无颁受宣命。是年,置左右司。十四年,置十四员。十五年,置十三员。十七年,从阿合马请,立大宗王府,以前只札鲁忽赤署事,至是始定官名。二十一年,增至二十一员。二十二年,又增至三十四员。二十八年,增至四十六员。大德四年,省五员。至大四年,裁为二十八员。皇庆元年,省二员,以汉人刑名归刑部。泰定元年,复命兼理,定置四十二员,令史改为椽史。致和元年,以上都、大都所属蒙古人并怯辞、军、站、色、日与汉人相犯者,归宗正府处断,其余路府州县汉人、蒙古、色目人词讼悉归有司及刑部管理。后至元元年,中书省奏:“大宗王府,仁宗时减去大字。今宜遵世祖旧制,仍为大宗王府。”至正十年,增掌判二员。
大司农司。秩从一品。掌农桑、水利、学校之事。大司农四员,从一品。大司农卿二员,正二品。少卿二员,从二品。丞二员,从三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从七品。架阁库管勾一员,正八品。照磨一员。正八品。至元七年,立司农司。是年,又改司农司为大司农司,添设巡行劝农使、副使各四员。按中统二年,姚枢为大司农,不始于至元七年,或旧纪误也。十二年罢,以按察司兼领劝农事。十八年,改立农政院。十九年,复罢。二十年,又改立务农司,秩从三品。掌官田邸舍人民,置达鲁花赤一员,务农使一员,同知二员。是年,又改司农寺。达鲁花赤一员,司农卿二员,司丞一员。二十三年,仍为大司农司。秩正二品。大德元年增领大司农事一员。皇庆元年,升从一品,定置诸员如上。
籍田署。秩从六品。掌耕籍田以奉宗庙祭祀。署令一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至元七年立,隶大司农司。十四年,改隶太常寺。二十三年,复隶大司农司。
供膳司。秩从五品。掌供给应需货买百色生料,并桑哥籍人资产。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元典章》供膳库达鲁花赤,从五品。提点一员,从五品。司令一员,正六品。丞一员。正七品。至元二十二年置,隶大司农司。其属辅用库,秩正九品。掌规运息钱以给供需。大使一员,正九品。副使一员。
兴中州等处油户提领所。秩从九品。岁办油十万斤以供内庖。提领一员,从九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九年置。蔚州面户提领所。掌办白面、葱、菜以给应办,岁计十余万斤。提领一员,副使一员。《元典章》宏州种田纳面提举,正六品。
永平屯田总管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总管一员,从三品。同知一员,从五品。知事一员。正八品。至元二十四年,立于永平路南旧马城县,以北京采木三千人隶之。所辖昌国、济民、丰赡三署,各置署令一员,从五品。署汞二员。从七品。
分司农司。至正十三年,命中书右丞悟良合台、左丞乌古孙良桢兼大司农卿,给分司农司印。西自西山,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等州,东至迁民镇,凡系官地及各处屯田,悉归分司募民佃种。
行大司农。至元二十九年,升江淮行大司农司,秩正一品。设营田司六员。秩正四品。其建置省罢年分均不可考。
大兵农司。至正十五年,置大兵农司四曰:保定等处,河间等处,武清等处,景蓟等处。其属有兵农千户所二十四处,百户所四十八处,镇抚司各一。
大都督兵农司。至正十九年。置于西京,仍置分司十道,掌屯种之事。
翰林兼国史院。秩从一品。承旨六员,从一品。学士六员,正二品。侍读学士二员,从二品。侍讲学士二员,从二品。直学士二员,从三品。待制二员,正五品。修撰三员,从六品。应奉翰林文字五员,从七品。绵修官十员。正八品。检阅四员,正八品。典籍二员,从八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元典章》翰林院典簿、翰林国史院典簿,均从七品。
中统二年,立翰林国史院,秩正三品。以玉鹗为翰林学士。《元典章》;翰林学士、知制诰、监修国史,正三品;监修国史参军,正五品;监修国史长史,正六品,皆中统初立国史之官制。至元六年,置承旨三员,学土二员,侍读学士二员,侍讲学士二员,直学士二员。八年,升从二品。十四年,增承旨一员。十六年,增侍读学士一员。十七年,增承旨二员。二十年,并集贤院为翰林国史集贤院。二十一年,增学士二员。二十二年,复分立集贤院。二十三年,增侍讲学士一员。二十六年,置官吏五员掌教习亦思替非文字。《元典章》:教习亦思替非博士,正七品。二十七年,又增承旨一员。大德九年,升正二品。改典簿为司直,置都事一员。按旧纪置都事在皇庆元年,末详孰误。至大元年,置承旨九员。四年,制定承旨王员,学士、侍读、侍讲、直学士各二员。皇庆元年,升从一品,改司直为经历,置经历、都事各一员。延佑五年,置承旨大员。后定置诸员如上。
蒙古翰林院。秩从一品。掌译写一切文字及颁降玺书,并用蒙古字,仍各以其国字副之。承旨七员,学士二员,侍读学士二员,侍讲学士二员,直学士二员,待制四员,修撰二员,应奉文字五员,经历一员,都事一员,品秩并同翰林国史院。承发架阁库管勾一员。正九品。
至元八年,始置新字学士于国史院。十二年,别立蒙古翰林院,置承旨一员,直学士一员,待制二员,修撰一员,应奉四员。十八年,增承旨一员,学士三员。二十九年,增承旨一员,侍讲学士一员。三十年,增管勾一员。大德五年,升正二品。九年,置司直一员,都事一员。皇庆元年,升从一品,设官二十又八。延佑二年,改司直为经历。后定置诸员如上。
内人府宰相。掌诸王朝觐傧价之事,遇有诏令则与蒙古翰林院官同译写而润色之。以其职贵近,似古之侍中,故宠以宰相之名。然无授受宣命,品秩则视二品云。天历元年,改为内八府宰。
集贤院。秩从一品。掌提调学校、征召贤良,凡国子监、元门道教、阴阳祭祀、占卜之事,悉隶焉。大学士五员,从一品。学士二员,正二品。侍读学士二员,从二品。侍讲学士二员,从二品。直学士二员,从三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从七品。待制一员,正五品。修撰一员,从六品。兼管勾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
元初,集贤与翰林国史同署。至元二十二年,始分两院。置大学士三员,《元典章》昭文馆大学士,从二品,亦至元时所置,其何时裁省无考。学士一员,直学士二员,典簿一员。二十四年,增置学士一员,侍读学士一员,待制一员,寻升正二品,置院使一员,正二品。大学士二员,从二品。学士三员,从二品。侍读学士一员,从三品。侍讲学士二员,从三品。直学士一员,从四品。司直一员,从五品。待制一员。正五品。二十五年,增都事一员,从七品。修撰一员。从六品。元贞元年,增院使一员。大德十一年,升从一品,置院使六员,经历二员。至大四年,省院使六员。皇庆二年,省汉经历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
国子监。秩从三品。掌国之教令,以德尊望重者为之。祭酒一员,从三品。司业二员,正五品。监水一员,正六品。专领监务典簿一员。从七品。至元二年,以许衡为集贤馆大学士、国子祭酒,教国子与蒙古四怯薛人员,选七品以上朝官子弟为国子生,随朝三品以上官得举凡民之俊秀者入学为陪堂生伴读。至元二十四年,定置诸员如上。至大元年,升正三品。延佑七年,降从三品。是年,复升为正三品。后复降从三品。
国子学。秩正七品。博士二员。五七品。掌教授生徒、考较儒人著述、教官所业文字。助教四员,正八品。分教各斋生员。至元六年置。大德八年,为分职上都,增助教二员,学正二员,学录二员,督习课业;典给一员,掌生员饮膳。至元二十四年,定置生员额二百人,先设一百二十人,蒙古五十人,诸色目、汉人五十人,伴读二十人。大德四年,增生员额三百人。延佑二年,又增置一百人,伴读二十人。
蒙古国子监。秩从三品。祭酒一员,从三品。司业二员,正五品。监丞一员。正六品。至元十四年,始置司业一员。二十九年,准汉人国学例,置祭酒、司业、监丞。延佑四年,升正三品。七年,复降为从三品。是年四月,又复正三品。皇庆二年立回回国子监。延佑七年罢。
蒙古国子学。秩五七品。掌教习诸生,于随朝百官、怯辞歹、蒙古汉人官员子弟选俊秀者入学。博士二员,正七品。助教二员,正八品。教授二员,正八品。学正、学录各二员。至元八年,置官五员。后以每岁从驾上都,教习事繁,增学正、学录各二员。三十一年,增助教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
兴文署。秩从六品。署令一员。从六品。以翰林修撰兼之。署丞一员,从七品。以翰林应奉兼之。至元四年,改经籍署为宏文院。院罢立兴文署。复罢。二十七年,复置。掌经籍板及江南学田钱谷。至治二年罢,置典簿一员,从七品。掌提调诸生饮膳。
●卷五十八·志第二十五
○百官四
宣政院。秩从一品。掌释教僧徒及吐蕃诸族之事,遇吐蕃有事,则设分院往莅之,有大征伐,则会枢密院议之。院使十员,从一品。同知二员,正二品。副使二员,从二品。佥院二员,正三品。同佥三员,正四品。院判三员,正五品。参议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五品。都事三员,从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管勾一员。正八品。至元初,立总制院,以国师领之。《元典章》总制院使正二品,同知总制院事正三品。二十五年,因唐制吐蕃来朝见于宣政殿故事,更名宣政院。置院使二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参议二员,经历二员,都事四员,管勾一员,照磨一员。二十六年,置断事官四员。二十八年,增佥院、同佥各一员。元贞元年,增院判一员。大德四年,罢断事官。至大初,省院使一员。至治三年,置院使六员。天历二年,定置诸员如上。其属八:断事官四员。从三品。经历一员,从五品。知事一员,从八品。至元二十五年置。
客省使。秩从五品。大使二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至元二十五年置。
大都规运提点所。秩五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提点一员,正四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知事一员。至元二十八年置。
上都规运提点所。达鲁花赤一员,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知事一员。至元二十八年置。
大都提点资善库。秩从五品。掌钱帛之事。达鲁花赤一员,从正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至元二十六年置。
上都利贞库。秩从七品。掌饮膳及金银诸物。提领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从八品。元贞元年置。
大济仓。监支纳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
兴教寺。营房提领一员。
行宣政院。元统二年,罢广教总管府十六处,置行宣政院于杭州。院使二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同佥、院判各一员,经历二员,都事、知事、照磨各一员。至正二年,增设崇教所,秩正四品。以理僧俗之事。至元二年,西番寇起,置行宣政院,也先帖木儿为院使讨之。事平即罢。
宣徽院。秩从一品。掌供玉食及燕享宗戚宾客,及诸王宿卫怯怜口粮食,蒙古万户千户合纳差发,系官抽分,羊马价值刍粟,收受阑遗等事。院事六员,从一品。同知二员,正二品。副使二员,从二品。佥院二员,正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五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五品。都事三员,从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
至元四年,置宣徽院,以线真为使。七年,改宣徽院为光禄司。秩正三品。后仍为宣徽。十五年,置院使一员,同知、同佥各二员,主事二员,照磨一员。二十年,升从二品,增院使一员,置经历二员,典簿三员。二十三年,升正二品。置院判二员,省典簿,置都事三员。三十一年,增院使四员。大德二年,增同知二员。三年,升从一品。四年,置副使二员。至大四年,省本院参议、断事官。皇庆元年,增院使三员。始定怯辞歹万人,本院掌其给授。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十二:
光禄寺。秩正三品。掌起运米面诸事。领尚饮,尚酝局沿路酒坊,各路布种事。卿四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主事二员。从七品。至元十五年,改都提点为光禄寺,置卿一员,少卿三员,主事一员,照磨一员,管勾一员。二十年,改尚酝监。正四品。《元典章》监令正五品,提点从五吕,丞正六品,知事正八品。二十三年,复为光禄寺,置卿二员,少卿、丞各一员。二十四年,增少卿一员。二十五年,改隶省部。三十一年,复隶宣徽院。延佑三年,降从三品。泰定二年,复升正三品。定置诸员如上。
大都尚饮局。秩从五品。掌造上用细酒。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中统四年,置大使、副使各一员,俱带金符。至元十二年,增副使一员。十五年,由从六品升从五品,置提点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
上都尚饮局。皇庆中始置。提点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大都尚酝局。秩从五品。掌造诸王、百官酒醴。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一员。正八品。中统四年,立御酒库,设金符宣差。至元十一年,置提点。十六年,改尚酝局,定置诸员如上。
上都尚酝局。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二十九年置。
大都醴源仓。秩从六品。掌受香莎苏门等酒材糯米,乡贡曲药,以供上酝。提举一员,从六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一员。正八品。至元二十五年置。
上都醴源仓。秩从九品。掌受大都转输米面,并造车驾临幸供给之酒。大使一员,从九品。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五年置。
尚珍署。秩正五品。置于济宁路,掌收济宁等处子粒以供酒材。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令一员,从五品。丞二员,从七品。吏目二员。至元十三年置,十五年罢入有司,二十三年复置。
安丰怀远等处稻田提领所。秩从九品。提领二员。从九品。掌收稻田子粒,转输醴源仓。
尚舍寺。秩正四品。掌行在帷帐之陈设及牧养骆驼供爱兰乳酪。太监二员,正四品。少监二员,正五品。监丞二员,从六品。知事二员。从八品。至元三十一年置。初为尚舍置,至元十七年升。秩正三品。三十一年,改为寺。大德十一年,改为寺。秩正三品。至大元年,改为寺。四年,仍为监。寻复为寺。延祐三年,复降,正四品。按旧纪至元十七年升尚舍监,延佑七年降正四品,与志不合,末祥孰误。定置诸员如上。
诸物库。秩从七品。掌出纳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大德四年置。
阑遗监。秩正四品。掌不阑奚人口、头匹诸物。太监一员,正四品。少监二员,正五品。监丞二员,正六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从九品。至元二十年,初立阑遗所。秩正五品。二十五年,改为监,升正四品。大德十一年,升正三品。至大四年,复正四品。寻又升正三品。延祐七年,复为正四品。定置诸员如上。
尚食局。掌御膳及出纳油面酥蜜诸物。秩从五品。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一员。正八品。中统二年,立尚食监。秩正四品。至元二年,改为局,置提点一员。《元典章》:尚食太监正四品,少监正五品,丞从六品,提举正七品。当是中统二年所置,旧志误监为后,至元二年始改为局也。大德八年,置掌薪司以供尚食,命宣徽院掌其事。二十年,省并尚药后,尚药局亦置于中统二年。别置生料库。本局定置诸员如上。
大都生料库。秩从五品。提点二员,从五品。大使二员,正六品。副使三员。正七品。至元十一年,置生料野物库。二十年,别置库,拟内藏库例,置诸员如上。
上都生料库。掌受宏州、大同虎贲、司农等岁办油面,大都起运诸物,供奉内府,放支宫人宦者饮膳。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直长一员。
大都大仓、上都大仓。秩正六品。掌内附支持米豆及酒材米曲药物。二仓各设提举一员,正六品。大使各一员,从六品。副使各一员。从七品。至元五年立,设官三员,俱受制国用使司剳札。十二年,改提举大仓,按旧纪,至元十七年立太仓提举司,与志不合。设官三员,隶宣徽院。二十五年,升正六品。
大都、上都柴炭局。秩正七品。达鲁花赤各一员,正七品。大都大使一员,上都大使三员,从七品。副使各二员。正八品。至元十二年置。秩从六品。十六年,改提举司,升从正品。大德八年,仍为后,降正七品。
尚牧所。秩从五品。掌大官羊。提举二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至元十二年,立尚牧监。后省。至大四年,复立尚牧所,定置诸员如上。
沙糖局。秩从五品。掌沙糖蜂蜜煎造及方贡果木。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至元十三年置。秩从六品。《元典章》沙糖局达鲁花赤从五品。十七年,置提点一员。十九年,升从五品。
永备仓。秩从五品。掌受两部仓库,起运省部,计置油面诸物及云需府所办羊,以备临幸膳羞。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至元十四年置,给从九品印。二十四年,升从五品。
丰储仓。秩从九品。掌出纳车驾行幸膳羞。大使一员。从九品。
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府。秩正三品。掌献岁入以供内府,及湖泊山场渔猎以供内膳。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府判一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探案牍一员。从九品。至元十四年,立总管府,并管涟海高邮河泊提举司、沂州等处提举司事。十六年,置扬州鹰房打捕达鲁花赤总管府。二十二年,并为准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府。后至元四年,升两淮屯田打捕总管府为正三品。疑本为从三品,至惠宗时始升秩正。二十五年,以两淮新附手号军千户所隶本府。
又置屯田打捕提举司九处:高淮安州,曰高邮,曰招泗,曰安东海州,曰扬州通泰,曰安丰庐州,曰靳黄,曰镇巢,凡八处旧志脱靳黄一处,据《元典章》补。屯田打捕提举司,曰塔山徐邢沂州等处山场屯田提举司,俱秩从五品。每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
又抽分场提领所凡十处:曰柴墟东西口,曰海川新坝,曰北砂太仓,曰安河桃源,曰大湖东西口,曰时堡兴化,曰高邮宝应,曰汶湖等处,曰雲山白水,曰安东州,每所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俱受宣徽院剳付。
满浦仓,秩正八品。掌收受子粒米面等物,以待转输京师。大使一员,正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至元二十五年置。《元典章》满浦仓监支纳从七品。
圆米棋子局、软皮局,各置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俱受宣徽院剳付。
手号军人打捕千户所。秩从四品。管军人打捕野物皮货。达鲁花赤一员,从四品。上千户一员,从四品。上副千户一员,正五品。弹压一员。从八品。至元二十五年置。
龙庆栽种提举司。秩从五品。管缙山岁输粱米,及易州、龙门、净边官园瓜果等物,以奉上供。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至元十七年,置提举司。《元典章》缙山栽种副提举从七品。延祐七年改缙山为龙庆州,因以名之。
宏州种田提举司。秩正六品。掌输纳麦面,以供内府。达鲁花赤一员,正六品。提举一员,正六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直长一员。
丰润署。秩从五品。掌岁入刍粟,以饲驼马。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令一员,从五品。丞一员,从六品。直长一员。正八品。
常湖等处茶园都提举司。秩正四品。掌常湖二路茶园户二万三千又奇,采摘茶芽以贡内府。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按都提举司正四品,达鲁花赤亦当为正四品。志作从五品,恐是并平江提举司时降都提举司为提举司也,旧志简略,无从补订,姑仍之。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中,从七品。提控案牍一员,从八品。都目一员。至元十三年,置统提领所十三处。十六年,升都提举司。又别置平江等处榷茶提举司,掌岁贡御茶。二十四年,罢平江提举司,并掌之。统提领所七处,曰乌程,曰武康德清,曰长兴,曰安吉,曰归安,曰湖汶,曰宜兴《元典章》:榷茶提举有杭州、宁国、龙兴、建宁、庐州、岳州、鄂州、常州、湖州、潭州、静江、临江、兴国、常德府、吉田、建安十六处。各设正、同、副提领一员,受宣徽院札付,掌九品印。
建宁北苑武夷茶场提领所。提领一员,受宣徽院札,直隶宣徽。
太禧宗人院。秩从一品。掌神御殿朔望岁时讳忌日辰禋祀典礼。院使都典制神御殿事六员,秩从一品。同知兼佐仪神御殿事二员,正二品。副使兼奉赞神御殿事二员,从二品。佥院兼祗承神御殿事二员,正三品。同佥兼肃治神御殿事二员,正四品。院判供应神御殿事二员,正五品。参议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七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管勾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八品。断事官四员,从三品。客省使大使四员,从五品。副使二员。从六品。天历元年,罢会福、殊祥二院,改置太禧院以总制之。秩正二品。是年,升从一品,置参议二员。二年,改太禧宗禋院,立四总管府、一司为之属。定置诸员如上。至顺元年,命所隶总管府,各置副达鲁花赤一员。后至元六年罢。
隆禧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副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同知一员,从四品。治中一员,从五品。判官一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正八品。照磨一员。从八品。至大元年,建南镇国寺初立规运提点所。三年,改规运都总管府,领大崇恩福元寺钱粮。十一月,改大崇恩福元寺规运总管府为隆禧院。秩从二品。天历元年,罢殊洋院,以隆禧、殊祥并立殊祥总管府。寻又改隆禧总管府。后至元六年,罢太禧宗禋院,隆禧总管府改为规运提点所,秩正五品。隶宣政院。其属七:
曰:福元营缮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五品。司令一员,正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天历元年,以南镇国寺所立怯怜口事产提举司改为崇恩福元提点所。三年,又改为福元营缮司。
曰:普安智全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天历元年,以太玉山普安寺、大智全寺两规运提点所并为一,置提点二员。三年,又改为营缮司。
曰:祐国营缮都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天历元年,置万圣祐国营缮提点所。三年,改营缮都司。
曰:平松等处福元田赋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员。从七品。
曰:田赋提举司。提举一员,同、副提举各一员。
曰:资用库。至大三年,立规运都总管府,以资用库、大益仓隶之。大益仓,志无名。提领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
曰:万神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会福总管府。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治中一员,府判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至元十一年,建大护国仁王寺及昭应宫,置财用规运所。秩正四品。十六年,改规运所为总管府。《元典章》:大护国仁王寺昭应宫规运财赋部总管府,达鲁花赤、总管,俱正三品。至大元年,改都总管府。秩从二品。寻升会福院,置院使五员。延祐三年,升正二品。天历元年,改会福总管府,降正三品,定置诸员如上。后至元六年,改夫运提点所。其属五:
曰:仁王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八年,立仁王寺镇遏提举司。十九年,改镇遏所。二十八年,并三提领所为诸色人匠提领所。天历元年,改镇遏民匠提领所。三年,改为仁王营缮司。
曰:襄阳营田提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初为襄阳等处水陆地土人户提领所。设官四员。大德元年,改提举司。天历二年,仍为襄阳营田提举司。
曰:江淮等处营田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曰:大都等路民佃提领所。秩从七品。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至元二十九年,以武清等十处,并立大都水陆地土种田人民提领所。十五年,又设随路管民都提领所。天历元年,并为大都等路民佃提领所。
曰:会福财用所。秩从七品。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二员。正九品。至元十七年,立财用库。二十六年,立盈益仓。天历元年,并为会福财用所。
崇祥总管府。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治中、府判各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兼照磨各一员。至大元年,立大承华普庆寺都总管府。二年,改延禧监。寻改崇祥监。皇庆元年,升崇祥院。秩正二品。延祐七年罢。后复置。泰定四年,改为大承华普庆寺总管府。天历元年,改祟祥总管府。后至元六年,改规运提点所。其属九:
曰:永福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都目一员。延祐五年,置大永福寺都总管府。秩正三品。后降为营缮提点所。天历三年,改永福营缮司。
曰:昭孝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天历元年立寿安山规运提点所,三年改昭孝营缮司。旧隶大禧总管府。至顺二年,改隶崇祥总管府。
曰:普庆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天历二年,改普庆修寺人匠提举司为普庆营缮提点所。三年,改营缮司。
曰崇祥财用所。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大二年,置诸物库。四年,置普赡仓。天历二年,并为崇祥财用所。曰:永福财用所。掌出纳颜料诸物。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延佑三年,置诸物库,又置永积仓。天历二年,并为永福财用所。
曰:镇江稻田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曰:汴梁稻田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曰:平江等处田赋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曰:冀宁提领所。提领一员。
隆祥使司。从二品。司使四员,从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司丞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正七品。照磨兼架阁一员。正八品。天历二年,中宫建大承天户圣寺,立隆祥总管府,秩正三品。八员。至顺二年,升隆祥使司,升从二品。定置各员如上。后至元六年,改为规运提点所。其属十一:
曰:普明营缮都司。秩正四品。掌营造出纳钱粮之事。达鲁花赤一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天历元年,创大龙兴普明寺于海南,置规运提点所。二年,拨隶龙祥府。三年,改为都司。
曰:集庆万寿营缮都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天历二年,建龙翔、万寿两寺于建康,立龙翔万寿营缮提点所,属隆祥总管府。三年,改为营缮都司。
曰:元兴营缮都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天历元年,置大元兴规运提点所。三年,改为营缮都司。
曰:宣农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天历二年,以大都等处田赋提举司隶隆祥总管府。三年,改提举司。
曰:护圣营缮司。秩正五品。掌营造工匠、僧众衣粮、收征房课诸事。达鲁花赤一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天历二年,立大承天护圣营缮所。三年,改营缮司。
曰:平江善农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天历二年,立田赋提举司。三年,改提举司。
曰:善盈库。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天历二年置,隶隆祥总管府。
曰荆襄等处济农香户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司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天历二年,以荆襄提举司所领河南、湖广田土为大承天护圣寺常住,改为荆襄济农香户提举司。
曰:龙庆州田赋提领所。秩正九品。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掌龙庆州所有田土岁赋。天历二年置。
曰:平江集庆崇禧田赋提领所。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天历三年置。
曰:集庆崇禧财用所。大使、副使各一员。天历三年置。至顺元年,立益都广农提举司及益都般阳、宁海诸提领所,并隶隆祥总管府。二年,罢益都等处广农提举司,改立总管府,秩从三品,仍令隆祥总管府统之。
寿福总管府。掌祭供钱粮之事。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副达鲁花赤一员,同知一员,治中一员,府判一员,经历、知事、案牍照磨各一员。至大四年,建大圣寿万安寺,置万安规运提点所。秩正五品。延祐二年,升都总管府。秩正三品。寻升寿福院。秩正二品。泰定元年,改立总管府。后至元六年,改规运提点所。其属五:
曰:万安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延祐三年,以万安规运提点所既罢,复立万安营缮司。
曰:万宁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大德十年,置万宁规运提点所。天历元年,改营缮司。后至元六年,四总管府及隆祥使司俱改规运提点所,仍立万宁提点所,直隶宣政院。
曰:收支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
曰:延圣营缮司。达鲁花赤一员,司令、大使、副使各一员。初为天源营缮提点所。天历二年,改营缮司。
曰:诸物库。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延祐三年,立广贮库,秩正七品,置官三员,隶寿福院。
●卷五十九·志第二十六
○百官五
太常礼仪院。秩正二品。掌祭离宗庙社稷、封赠谥法等事。院使二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一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正八品。中统元年,中都立太常寺,设寺丞一员。《元典章》太常寺卿,正三品。少卿,正四品。丞,正六品。至元八年,并太常寺入翰林院。十八年,复立太常寺,设卿一员,从三品。少卿以下五员。十四年,增博士一员。二十年,升正三品。大德九年,设奉礼郎二员,协律郎一员,法物库官二员。《元典章》法物库副使正七品。十一年,升太常礼仪院。秩正二品。设官十二员。至大四年,复为寺,降正三品。延祐元年,复改升院,以大司徒领之。七年,降从二品。天历元年,复升正二品。定署诸院员如上。其属:博士二员,正七品。奉礼郎二员,从八品。奉礼兼检讨一员,从八品。协律郎二员,从八品。太祝十员,从八品。礼直管勾一员。从九品。《元典章》太常奉祀郎,从八品。
太庙署。秩从六品。掌宗庙行礼。令一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至元三年置。
郊祀置。秩从六品。掌郊祀行礼。令一员。从六品。大德九年置。
廪牺置。秩从六品。掌太庙郊祀禀牺。令一员,从六品。丞一员,从七品。初,太庙、郊祀二署令兼禀牺署事,至大二年始置。
社稷置。令二员,丞一员,品秩同上。大德元年置。
大乐署。掌礼生、乐工四百七十九户。令二员,丞二员。品秩同上。中统五年置。
典瑞院。秩正二品。掌宝玺、金银符牌。院使四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王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阁库一员。正八品。《元典章》:符牌局大使,正八品。当亦为典瑞院属官。中统元年,置符玺郎二员。至元十六年,立符宝局,给六品印。《元典章》:符宝朗,从五品。十七年,升正五品。十八年,改典瑞监。秩正三品。《元典章》:太监,从三品;少监,从四品;丞,从五品。又,典瑞监卿,正三品。二十年,降正四品。省卿二员。二十九年,复正三品。仍置临卿二员。大德十一年,升典瑞院,正二品。定置诸员如上。至大四年,复典瑞院为监。
太史院。秩正二品。掌天文、历数。院使五员,正二品。同知一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元典章》:太史院照磨,从八品。管勾一员。从九品。《元典章》作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院,设太令等管。至大元年升从二品。设官十员,延祐三年升正二品。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春官正兼夏官正一员,正五品。秋官正兼冬官正中官正一员,正五员。保章正五员,正七品。保章副五员,正八品。《元典章》作从七品。掌历二员,正八品。腹里印历管勾一员,从九品。各省司历十二员。正九员。印历管勾二员,从九品。《元典章》有江浙印历局管勾、江西印历局管勾,俱从九品。灵台郎一员,正七品。监候六员,从八品。副监侯六员,正九品。星历生四十四员,无品秩。挈壶正一员,从八品。司辰郎二员,正九品。灯漏直长一员,无品秩。教授一员,从八品。学正一员。从九品。《元典章》:星历教授、学正,均从八品。校书郎二员。正八品。
太医院。秩正二品。掌制造奉御药物,领各属医职。院使十二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经历二员,从七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照磨兼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元典章》:太医院知事从八品,管勾正九品。中统元年,置宣差提点太医院事,给银印。至元五年,以太医院隶宣徽院。二十二年,改为尚医监。秩正四品。《元典章》:尚医监正四品。少监从五品,监丞正六品。二十二年,复为太医院,给银印,置提点四员,《元典章》:尚药提点正五品。院使,《元典章》:院使正四品。副使、判官各二员。大德五年,升正二品。设官十六员。十一年。增院使二员。皇庆元年,又增院使二员。二年,增院使一员。至治二年,定置诸置如上。其属附见:
广惠司。秩正三品。掌修制御用回回药物及和剂,以疗诸宿卫士及在京孤寒者。司卿四员,少卿二员《元典章》广惠司令,从六品。按本司有丞,必有令,旧志漏之。司丞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延祐六年升正三品。其属:
大都、上都回回药物院二。秩从五品。掌回回药事。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大使二员,副使一员,正七品。至元二十九年置。至治二年,拨隶广惠司。
御药院。秩从五品。掌受各路诸番进贡药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大使二员,从五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一员,正八品。都监二员。正九品。至元六年置。
御药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局使二员,从五品。副使二员。正七品。《元典章》御药局副提举、同提举,均从六品。行御药局。掌两都行箧药品。达鲁花赤一员,大使三员。品秩同上。大德九年置。
御香局。秩从五品。掌修合御用诸香。提点一员,从五品。司令一员。至大元年置。
大都惠民局。秩从五品。掌收官钱,出息修药剂,以惠贫民。提点一员,从五品。司令一员。正七品。中统二年置,受太医院札。至元十四年定。秩从六品。二十一年。从五品。
上都惠民局。提点一员,司令一员。中统四年置。《元典章》安西路惠民局提点,从五品,同知四川药材医局、惠民局,正五品。
医学提举司。掌考校诸路医生课艺。试验太医教官,校勘名医撰述文字,辨验药材。秩从五品。医学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至元九年置。十三年罢。十四年复置。
官医提举司。秩从五品。掌医户差役词讼。至元二十五年置。大都、保定、彰德、东平四路,设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河间、大名、晋宁、大同、冀宁、广平、济宁、济南、辽阳、兴和十路,设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卫辉、杯孟、大宁三路,设提举一员。此腹里路分官医捉举司,改隶于太医院。其河南等五省各立一司,隶于本省。
奎章阁学士院。秩正二品。大学士四员,正二品。侍书学士二员,从二品。承制学士二员,正三品。供奉学士二员,正四品。参书二员,从五品。典签二员,正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天历二年,立于兴圣殿西,命儒臣进经史之书,考帝王之治。置大学士二员,正三品。寻升为学士院。至顺二年,定置诸员如上。属官:授经郎二员,正七品。天历二年置。后至元六年罢奎章阁。至正元年立宣文阁,不置学士,惟授经郎及鉴书博士以宣文阁系衔。
群玉内司。秩正三品。掌奎章阁图书及常御之物。司监一员,正三品。司尉一员,从三品。亚尉一员,正四品。佥司一员,从四品。司丞一员。正五品。典薄一员,正七品。天历二年,更司籍郎,为秩正六品。群玉署,至顺元年升群玉内司,后至元元年罢。
艺文监。秩从三品。掌以国语译儒书及儒书之合校仇者。太监检校书籍事二员,从三品。少监同检校书籍二员,从四品。监丞参校书籍事二员,从五品。典簿一员,正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天历二年置,至元六年改崇文监,至正元年改隶翰林国史院。
监书博士。秩正五品。掌品定书画。博士二员。正五品。天历二年置。
艺林库。秩正六品。掌藏贮书籍。提点一员,正六品。大使一员,从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天历二年置。
广成局。秩正七品。大使一员,从七品。副使二员,正八品。直长二员。正九品。掌传刻经籍。天历二年置。
侍正府。秩正二品。掌内廷近侍之事。侍正十四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参府二员,从三品。侍判二员,正四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一员。从八品。至大元年,立尚服院。秩从二品。三年升正二品。后省。至顺二年,置侍王府,领速古儿赤四百人、奉御二十四员。后至元元年,以待政府属微政院。
奉御二十四贞,秩从五品。尚冠二员,从五品。副奉御二员,从六品。尚衣奉御二员,副奉御二员,尚鞶奉御二员,副奉御二员,尚沫奉御二员,副奉御二员,尚饰兼尚辇奉御二员,正六品。副奉御二员,正七品。掌薄四员。从七品。以四怯薛之速古儿赤为之。至大元年,设尚冠、尚衣、尚鞶、尚沐、尚辇、尚饰六奉御,秩从五品。凡四十八员,隶尚服院。天历初,省为二十四员,改隶侍正府。
给事中。秩正四品。掌随朝省、台。院诸司凡奏闻之事,悉纪录之,如古左右史。给事中兼修起居注二员,正四品。右侍仪奉御同修起居注一员,左侍仪奉御同修起居注一员。从五品。《元典章》左、右待仪奉御,正四品。至元六年。置起居注、左右补阙。十五年,改给事中兼修起居注,左右补阙改为左右侍仪奉御兼修起居注。皇庆元年升正三品。延佑七年,仍详定正四品。后定置诸员如上。
将作院。秩二从品。掌造金玉珠翠、犀象、宝贝、冠佩、器皿,刺绣缎匹纱罗,异样百色造作。院使七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五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管勾一员,正大品。《元典章》将作院收支库大使,从九品。至元三十年,置院使一员,经历、都事各一员。三十一年,增院使二员。元贞元年,又增二员。大德十一年,升将作院,秩从二品。延祐七年,省院使二员。后升正二品。定置诸员如上。
诸路金玉人匠总管府。秩正三品。掌造金玉冠饰系腰束带、金银器皿,并总诸司局事。达鲁花赤二员,正三品。总管二员,正三品。副达鲁花赤二员,正四品。同知、二员,从四品。副总管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正九品。管勾一员。正九品。中统二年。立金玉府。秩正五品。至元三年,改总管府,置总管一员,经历、提控案牍各一员。十二年,又置同知副总管各一员。二十五年,置达鲁花赤一员。大德四年,又置副达鲁花赤、副总管各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曰:
玉局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正七品。同提举一员,从七品。副捉举一员。正八品。中统二年,以和林火匠置局,始设直长。至元三年,立玉匠局,用正七品印。十五年,改提举司。
曰:金银器盒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吏目一员。至元十五年,置金银局。秩从七品。二十四年,改提举司。秩正六品。大德间升从五品。按玉局、金银、玛瑙四提举司,俱秩从五品,提举亦当为从五品,旧志作正七品,《元典章》金银器盒提举正六品,阳山玛瑙局提举从五品,均参差不合。
曰:玛理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品秩同上。吏目一员。至元九年,置大都等处玛瑙局。
秩从七品。管玛瑙匠户五百又奇,置提举三员,受金玉府札。十五年。改立提举司,领大都、宏州两处造作,升。从五品。三十年,省副提举一员。
曰:阳山玛瑙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至元十五年置。
曰:金丝子局。秩从五品。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正七品。直长一员。中统二年设二局,二十四年并为一。
曰:鞋带斜皮局。秩从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至元十五年置。
曰:瓘玉局。秩从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
曰:浮梁磁局。秩正八品。掌烧造磁器并漆造马尾棕藤笠帽等。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至元十五年置。《元典章》浮粱磁局副使正九品,则大使应为从八品,磁局秩从八品,旧志作从九品误。
曰:画局。秩从八品。掌描画诸色样制。大使一员。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
曰:管领珠子民匠官。正七品。掌采蛤珠于杨村、直沽等处。中统二年置。子孙世袭。
曰装钉局。秩从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元典章》装钉局大使,从九品。至元十五年置。
曰大小雕木局。秩从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
曰:宣德隆兴等处玛瑙大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至元十五年,提举一员。从七品。副提举一员。从八品,至元十五年置。
曰:温犀玳瑁局。秩从八品。大使一员。至元十五年置。
曰:上都金银器盒局。秩从六品。大使一员,从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直长一员。至元十六年置。
曰:漆纱冠冕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十五年置。
曰:大同路采砂所。管领大同路拨到民一百六户,岁采磨玉夏水砂二百石,起运大都以给玉工。大使一员。至元十六年置。
曰:管匠都提领所。秩从七品。掌金石府人匠词讼。都提领一员。从七品。至元十三年置。
曰:监造诸般宝贝官。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二员。正五品。至元二十一年置。
曰:收支诸物库。秩从八品。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至元十五年置。
行诸路金玉人匠总管府。秩从三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总管一员,从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从九品。世祖定江南,置浙西金玉人匠提举司。至元十七年,又置浙西道金玉人匠总管府。至元二十七年,并提举司入总管府。后罢之。至大间,复置总管府于杭州路。
异样局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从四品。《元典章》作正五品。副总管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正八品。中统二年,立异样局提点所,掌御用织造。至元六年,改总管府,置总管一员。十四年,置同知、副总管各一员。二十一年,增总管一员。二十九年,置达鲁花赤一员。三十年,省同知、副总管各一员。后定置诸员如上。其属曰:
异样文绣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中统二年立后,至元十四年改提举司。
曰:绫绵织染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至元二十四年,改局置提举司。
曰:纱罗提举司。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至元十二年改局置提举司。
曰:纱金颜料总库。秩从九品。大使、副使各一员。从九品。中统二年置。至元二十九年,置织造段匹提举司,其裁并年分不可考。《元典章》犀象牙木局使,从五品。
大都等路民匠总管府。秩正三品。总管一员,从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元典章》作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元典章》:大都等路人匠提举,从五品。提控案牒一员。至元七年置。秩从三品。十四年升。正三品。其属曰:
备章总局。秩正六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省并杨蔺等大局为总局。
曰:尚衣局。秩从正品。达白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大品。至元二年置。
曰:御衣局。达鲁花赤一同,提举、同提举、副捉举各一员。品秩同上。中统四年置。
曰御衣史道安局。秩从五品。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从六品。至元二年置,以史道安掌其职,因以名之。
曰:高丽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按旧纪二十一年,以高丽提举司隶工部,末详孰误。
曰:织佛像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二员。正八品。延祐三年,置织佛像工匠提领所。秩正七品。四年,改提领所为提举司。
通政院。秩从二品。大都院使四员,从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院一员,正四品。同佥一员,从四品。院判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五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正八品。上都院使、同知、副使、佥院、判官各一员,经历、知事各一员。品秩同上。元初,置择以给使传,设脱脱禾孙以辨奸伪。至元七年,初立诸站都统领司以总之。十三年,改通政院。十四年,分置大都、上都两院。二十七年,置大都东西二驿脱脱禾孙,以通政院领之。二十九年,又置江南分院。大德七年罢。至大元年,复置,升正二品。三年,省通政院六员,存十二员。四年罢,以其事归兵部。是年,复置上都通政院,只管达达站赤。延祐七年。复从二品。仍兼领汉人站赤,定置诸员如上。其属:
廪给司。秩从七品。掌边远使客饮食供张。提领一员,从七品。司令一员,正八品。司丞一员。正九品。至元十九年置。
中政院。秩正二品。掌中宫财斌并番卫之士汤沐之邑。院使七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幕职司议二员,从五品。长使二员,正六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正八品。元贞二年,置中御府,秩正三品。卿二员。大德元年,增中御府官一员。四年,升中政院。秩正二品。至大元年,升从一品。定置诸员如上。三年,改皇太子妃怯怜口都总管府为典内司,四年,升为院,并中政院入之。皇庆元年。升正二品。二年,复为中政院。其属:
中瑞司。秩正三品。掌皇后宝册。卿五员,正三品。丞二员,正四品。典簿二员。从七品。至大三年置。
内正司。秩正三品。掌营缮之役,地产之储,以供膳服,备赐予。卿四员。正三品。少卿二员,正四品。丞二员,从五品。典簿二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一员。正九品。其属曰:
尚工署。秩从五品。掌百工营地缮之役。令一员。从五品。丞二员。从六品。皇庆元年置。领于尚工署者为玉列赤局。秩从七品。掌裁缝之事,提领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直长二员,延祐六年置。
曰:赞仪署。秩正五品。掌乘舆之器备。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二员。皇庆二年置。
典饮局。秩正七品。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典史一员。掌造酒醴以供内附。初置嘉酝局,秩从六品。隶家令。至大二年,改典饮局,两都分置。皇庆元年,拨隶中宫。旧纪至顺二年,置典瑞司。秩正三品,掌中官佛事。
管领六盘山等处怯怜口民匠都提举司。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都提举一员,正四品。同提举二员。正六品。副提举二员,从七品。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大四年置。元初,未有官署,赋无所稽,后遣使核实著籍,设司领之。其属曰:
奉元等路、平凉等处、开城等处、甘肃宁夏等路、察罕脑儿等处民官司。秩正五品。各设达鲁花赤一员,长官一员,副长官一员,提控案牍一员。都目一员。延祐二年,以民匠提举司所领地里阔远,乃酌远近众寡,立长官司、提领所以分理之。提领所凡十:秩正七品。奉元等路、凤翔等处、平凉宁环等处、开城等处、察罕恼儿等处、甘州等处、肃沙等路、永昌宁夏等路、长城等路,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隶于各长官司。
翊正司。秩正三品。掌怯怜口民匠五千余户。岁办钱粮造作。令五员,正三品。丞四员,正四品。典簿二员。从七品。至元三十一年,置御位下管领随路民匠打捕鹰房纳棉等户总管府,秩正三品。后隶正宫位下。至大元年省,四年复置。秩正三品。延祐六年,改翊正司,岁终会其出纳以达于中政院。后至元无年罢。其属曰:
管领上都等处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直长一员,都目一员,吏目一员。元贞元年置,管户二千五百又奇。
曰:管领随路打捕鹰房纳棉等户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品秩同上。直长一员。都目一员,吏目一员。元贞元年置。
曰:管领归德毫州等处管民提领所。秩从七品。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元初收附归德、楚州、通州等三百五十六户,令脱忽伯管领。大德二年置提领所。
管领大都等路打捕民匠等户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总管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照磨一员。从九品。元初,收河南诸路民户一万五千有奇,置官管领。至元八年,属有司。二十年,改隶中尚监。二十六年,置总管府。其厄曰:
在京提举司二,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都目一员。至元十六年,给从七品印。大德四年,省并京外为十一处,改提举司,升从五品。
涿州、保定、真定、冀宁、河南、大名、东平、东昌、济南等路提举司,凡九处。设官品秩同上。
提领所凡二十五处:大都等路,东安州、济宁州、曹州、祁州、完州、河间、济南、济阳、大同、元氏、冀宁、晋宁、归德、南阳、怀孟、汝宁、卫辉、浚州、琢州、真定、中山、平山、大名、高唐等处。各设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江浙等处财赋都总管府。掌江南没入资产。达鲁花赤一员,都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照磨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品秩同上。至大元年置。旧纪至大三年,立江浙等处财赋提举司,隶章庆院,与志不合。其属日:
平江、松江、建康等处提举司,凡三处,并秩正五品。每司各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都目一员。
曰:丰盈库。掌本府钱帛。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曰:织染局。掌织染岁造段匹。局使一员。
管领种田打捕鹰房民匠等处万户府。秩正三品。掌归德、毫州等处蒙古汉军种田户差税。万户一员,正三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牒一员。从九品。中统二年置,初隶塔察儿王位下。后改属中宫,领司属十处。旧志未载。
管领大名等处种田诸色户总管府。秩正五品。总管一员,副总管一员,都目一员。中统二年置。至元二十三年,置府大名。
管领本投下大都等处诸色户计都达鲁花赤。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五品。提控案牍一员,从九品。都目一员。中统三年置。至元十五年,置司大都。
管领大都、河间等路打捕鹰房总管府。秩正五品。总管一员,副总管一员,都目一员。中统二年置,三年给印。
管领东平等路管民官。秩正五品。总管一员,正五品。相副官一员,都目一员。中统二年置,至元二十二年给印。
管领大名等路宣抚司燕京路管民千户所。秩正七品。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中统二年置。
管领曹州等处本投下民户、管领东明等处本投下民户、管领蒲城等处本投下诸色户计、管领汴梁等路本投下种田打捕驱户四提领。秩正七品。提领各二员,同提领、副提瓴各一员,典史各一员。中统二年置,至元十四年颁印。
海西辽东哈思罕等处鹰房诸色人匠怯怜口万户府。秩正三品。管领哈思罕等处、肇州、朵因温都儿诸色人匠四千户。达各花赤一员,正三品。万户一员,正三品。副万户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牒兼照磨一员。从九品。延祐二年置。其属曰:
镇抚司。镇抚一员。延祐四年置。
曰:哈思罕等处打捕鹰房怯怜口千户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吏目一员。至大二年置提举司,延佑六年改千户所。
曰:诸色人匠怯怜口千户所。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都目一员。初为提举司,后为户所。
曰:肇州等处女直千户所。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一员,副千户一员,吏目一员,延祐三年置。
曰:朵因温都儿乃良哈千户所。延祐三年置。
曰:灰亦儿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曰:开元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
曰:石州等处怯怜口千户所。延祐七年置。
曰:沈阳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
曰:辽阳等处怯怜千户所。至治二年置。
曰:盖州等处怯怜口千户所。延祐五年置。
曰:干盘等处怯怜口千户所。至治元年置。
辽阳等处金银铁冶都提举司。秩正四品。都提举一员,正四品。同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提控案牍一员。延祐三年,立提举司。秩从五品。后升都提举司。
初办金银石甘铁等课,分纳中书省及中政院。七年,以其赋尽归中宫。
管领本位下怯怜口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翥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掌怯怜口二万九千户、田万五千余顷。中统二年置,大德十年隶詹事院,至大三年隶徽政院。延祐三年改善政司。七年夏善政司为都总管府。至治二年,徽政院及其属尽罢,天历二年复立府。
管领诸路要捕鹰房民匠等户总管府。达备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品秩同上。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照磨一员,大德三年置。其属曰:
大都等路管民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曰:唐州提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曰:大都保定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河间真定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曰:南阳邓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唐州泌阳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襄阳湖阳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汝宁陈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河南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曰:汴梁裕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河南篙汝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南阳唐州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曰:济宁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都目一员。
曰:冀宁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曰:晋宁提领所。提领二员,同捉领一员,副提领一员,典史一员。
宝昌库。掌受金银甜铁之课,以待储运。提领一员,大使一员。
金银场提领所凡七。梁家寨银场、明世银场.密务银场、宝山银场、烧炭峪银场、胡宝峪银场、七宝山石甘灰场。俱从七品。每所设提领一员,从七品。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一员。
铁冶管勾处二所。各设管勾一员,同管勾一员,副管勾一员。
奉宸库。秩从五品。掌中藏宝货钱帛给纳之事。提点四员,从五品。副使二员,正七品。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二十七年罢,大德二年复置。
广禧库。掌收支御膳野物,职视生料物。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大德八年置。
资政院。秩正二品。院使六员,同知、佥院、同佥、院判各二员,经历、都事各一员,管勾、照磨各一员。至元六年,为完者忽都皇后置。将昭功万户府司属,除巳罢缮工司外,集庆路钱粮并入有司,拨付资政院。既而正宫皇后崩,册立完者忽都为皇后,改为崇政院。
●卷六十·志第二十七
○百官六
詹事院。秩从一品。詹事三员,从一品。同知二员,正二品。副詹事二员,从二品。丞二员,正三品。中议二员,从五品。长史二员,正六品。照磨二员,正八品。管勾二员。正八品。至元十年立东宫宫师府,十九年改立詹事院。《元典章》:詹事院二品,副詹事正三品,丞正四品,又有左右詹事正二品。备辅翼皇太子之任。置左右詹事各一员,副詹事、詹事丞、院判各二员。别置宫臣宾客二员,左右谕德、左右詹善各一员,校书郎二员,中庶子、中允各一员。三十一年皇太子卒,改詹事院为徽政院,凡钱粮选法工役悉归太后位下。大德九年,复立詹事院。寻罢。十一年,武宗即位,立仁宗为皇太子,更置詹事院。秩从一品。置参议、断事官。至大元年,改詹事院使为詹事,副詹事为少詹事,院判为丞,置司议郎。正五品。三年,改少詹事为副詹事。四年罢。延祐四年,立英宗为皇太子,复置詹事院。秩从一品。詹事四员,副詹事、丞并二员。七年罢,仍为徽政院。泰定元年,罢徽院,改立詹事如前。天历元年,改为储庆使司。二年罢,复立詹事院,置断事官。未几,改储政院。秩正二品。院使六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佥院二员,从三品。同佥二员,正四品。院判二员,正五品。司议二员,从五品。长史二员。正六品。后罢。至顺三年,立徽政院。元统元年。置徽政院官属。至正六年,置皇太子宫傅府,时皇太子犹未受册宝。九年,立端本堂,置谕德一员,正二品。赞善二员,正三品。文学二员,正五品。正字二员,正七品。司经二员。正七品。十三年,立皇太子,又置宾客二员,正二品《元典章》作正三品。左右谕德各一员。从二品。左右赞善各一员,从二品。文学二员,从五品。中庶子、中允各一员。从六品。《典章》中庶子、左右渝德均正四品。未几,罢宫傅府,复立詹事院。秩从一品。定置诸员如上。《元典章》詹事府司狱,从五品。其属附见:
家令司。秩正三品。掌太子饮膳、供张、仓库。家令二员,正三品。二员,正四品。家丞二员。正五品。《元典章》作从四品。典簿二员,正七品。照磨二员。正九品。至元二十年置。三十一年,改内宰司,《元典章》:内宰正三品,丞从四品。隶徽政院。大德十一年,复立。秩从二品。至大四年罢。延佑四年,复立。秩从三品。七年罢。泰定元年,复以内宰司为家令司。天历元年罢,未几复立。旧纪:延祐七年,内宰司复为正三品。天历二年,复置家令司。与此俱不合。二年,又改内宰词,后罢。至正十三年,复立家令司,定置诸员如上。其属《元典章》詹事,署典宝、典乘、典藏、典器四令,俱正五品。曰:
典幄署。秩正五品。掌太子供张。令一员,丞一员。至大元年置。是年,置承和署,秩正五品。又改为典染司。秩正三品。二年,改典乐司,提典、大使等官为卿、少卿、丞。
曰:典膳署。秩正五品。掌东宫饮膳。令二员,丞二员。至元十九年立,三十一年改掌膳司,泰定元年复为典膳。
曰:柴炭局。秩从七品。掌新炭之出纳。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立。
曰:藏珍、文成、供须三库。秩从五品。各设提点二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分掌金银、珠玉、宝货、段匹、丝棉等物。至元二十七年置。
曰提举备用库。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元典章》:徽政院备用库副使,从七品。提控案牍一员。掌一切钱粮规运等事。至元二十年置。二十二年设达鲁花赤。
曰:嘉酝局。秩从五品。提点二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至元十七年,立掌酝局。大德十一年,改司,升正四品。延佑六年,仍为局。至治三年罢。泰定四年,夏立。天历二年,改嘉酝局。
曰:西山煤窑厂。领马鞍山大峪寺石灰煤窑办课。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至元二十四年置。
曰:保定等路打捕提领所。秩从七品。提领四员,典史一员。至元二十一年,收集人户为打捕户计,及招到管丝银差发税粮等户,立提领所。
曰:广平、彰德课麦提领所。秩从七品。至元三十年,以二路渡江时驻跸之地,召民种佃,置所官统之。
曰:广惠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三十年,以钞本五千锭立库,放典收息,纳于备用库。
曰:丰裕仓。秩从七品。监支纳一员。仓使一员。至,治二年,设提领等官。三年罢。天历二年立储政院,复给印。
曰:备用库。秩从七品。掌造作颜料及杂器物。大使二员,副使二员。至元二十五年置,大德元年给印,至治三年罢,泰定三年复立。
府正司。秩正二品。掌太子鞍辔弓矢等物。府正二员,正二品。府丞二员,正五品。《元典章》作从四品。典簿二员,正七品。照磨二员。正九品。至元二十年置,三十一年改宫正司,《元典间》:官正正三品,丞从四品。照磨从八品。大德十一年复为府正司。至大二年升正二品。四年罢。延佑四年复立,七年罢。泰定元年,复立。天历年,增府正、府丞各二员。寻罢。至大十三年。复立。其属日:
资武库。秩正五品。掌军器。提点一员,正五品。大使一员。正五品。至大元年置。
曰:骥用库。品秩同上。掌鞍辔。提点一员,大使一员。至大元年置。
延庆司。秩正三品。掌修佛事。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使二员,正五品。典簿二员,照磨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隶詹事院。三十一年,隶徽政院。大德十一年,别立延庆司,不后于詹事院。品秩同上。至大四年。改延庆司为都功德使。延佑四年,复置延庆司,设官四员,升正二品。七年复为正三品。泰定元年,仍隶詹事院。天历元年,罢。二年,复立,增丞二员。
典宝监。秩正三品。掌太子册宝、卿二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一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正九品。至元十九年,立典宝署。秩正五品。《元典章》:典宝令,正五品。二十年升正五品。三十一年罢。大德十一年,复立监,升秩正三品。至大元年罢。延佑四年复立。七年罢。泰定元年复立。天历元年罢。至正十三年复置。
典用监。秩正三品。掌供须、文成、藏珍三库《元典章》:供须、文成、藏珍三库大使。俱正六品。内府供给段匹宝货。卿四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监丞一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正九品。至大元年置。天历二年,以三库改隶内宰司。
典医监。秩正三品。掌领东宫太医修合药饵。达鲁花赤二员,正三品。卿三员,太监二员,少监二员,丞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品秩俱同上。至元十九年,置典医署。秩正五品。三十一年,改掌医署,寻罢。大德十一年,复立典医监。秩正三品。至大四年罢。泰定三年,复立署。秩正五品。天历二年,改监,定署诸员如上。其属曰:
广济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掌制药以施贫民。
曰:行典药局。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曰:典药局。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并掌东宫药剂。
典牧监。秩正三品。掌孳畜之事。卿二员,太监二员,少监二员,丞二员,经历、知事各一员。品秩俱同上。大德十一年置。后省。天历二年复置。
储膳司。秩正三品。掌东宫饮膳。卿四员,少卿二员,丞二员,主事二员,照磨一员。天历二年置。《元典章》:掌谒、掌医、掌膳、掌仪四署令,俱正五品。掌宝、掌膳、掌饭、掌医、掌设、掌乘、掌藏、掌器八署丞,俱从六品。皆徽政院属官。詹事院改徽政院,其属官,曰:掌谒司。至元三十一年,改典宝署为掌谒司。大德十一年,定品秩如典宝监,设卿四员,丞二员,典簿二员。至治三年罢。曰:甄用监,掌供须、文成、藏珍三库,卿三员,太监、少监、丞各一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品秩同典用监。至大元年立,至治三年罢。曰:延福司。秩正三品,令、丞各四员。大德十一年置。后并人群牧监。曰:章庆使司,秩正三品,司使四员,同知、副使、司丞各二员。至大三年置,至治三年罢。曰:奉徽库。秩从五品,提点大使各二员,副使四员。至治三年罢。曰:寿和四署,秩正五品,署令四员,丞六员。至治三年罢。曰:上都掌设署,秩正五品,令五员,丞二员。至大四年置,至治三年罢。曰:掌医监,至元三十一年改典医监为署,至大元年升监,秩正三品,领监官一员、达鲁花赤一员、卿四员、天卿五员、太监五员、少监六员、丞二员。至治三年罢。曰:修合司、药正司,曰:行箧司、药局,俱秩从五品。至治三年罢。曰:群牧监,秩止二品,卿三员,太卿、少卿、监丞各二员。至大四年置,至治三年罢。曰:掌仪署,曰:上都掌仪署,俱秩正五品,令、丞各二员。至治三年罢。曰:江西财斌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七年置,至治三年罢。曰:织染局,局使、副使、局副、向副官各一员。曰:桑落娥眉洲管民提领所、封州等州管民提领所、龙兴打捕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均至治三年罢。曰:鄂州等处民户水陆事产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至治三年罢。瑞州户计长官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治三年罢。左都威卫使司。秩正三品。使三员,正三品。副使二员,从三品。佥事二员。正四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至元十六年,以侍卫亲军一万户拨属东宫,立侍卫都指挥使司。三十一年,改隆福宫左都威卫使司,隶中宫。至大三年,选造作军士八百人,立于户所一、百户翼八以领之,分局造作。至治三年,罢军匠千户所。
镇抚所。镇抚二员,正五品。都目一员。
行军千户所。千户二员,副千户二员,知事、弹压各一员,百户二十员。
屯田左右千户二所。千户二员,都目一员,弹压一员,百户每所二十员。
弩军千户所。千户二员,都目一员,弹压一员。
资食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右都威卫使司。卫使三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品秩同上。中统三年,以世祖五投下探马赤立总管府。秩正四品。设总管一员。二十一年,拨属东宫。二十二年,改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秩正三品。三十一年,改隆福宫右都威卫使司。
延佑二年,置儒学教授一员。四年,增蒙古文教授一员。
镇抚司。镇抚二员,都目一员。
行军千户所。秩正四品。千户五员,副千户五员,知事五员,百户五十员,弹压五员。
屯田千户所。秩从五品。千户二员,弹压一员,百户七员,都目一员。
广贮仓。秩正九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卫候直都指挥使司。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二员,佩三珠虎符;都指挥使二员,佩三珠虎符;副指挥使二员,佩双珠虎。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二十年,以控鹤一百三十五人录府正司。三十一年,增控鹤六十五人,立卫候司领之。大德十一年,复增怀孟从行控鹤二百人,升都指挥使司。秩正四品。延佑元年,升正三品。七年,降正四品。至治三年罢,仄定四年复立,后又罢,至正三年复立。
百户所六。秩从七吕。每所百户二员。
仪从库。秩从七品。大使二员,副使一员。
管领怯怜口诸色民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领怯怜口人匠造作等事。至大三年,改皇太子妃怯怜口总管府为兴内司。是此府属皇太子妃位下。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总管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照磨、管勾各一员。至大三年立府,至治三年罢为兴内司。天元历年复立。隶储政院。其属附见:
管领大都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首领官一员。
管领上都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秋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首领官一员。
典制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直长二员。
典设置。秩从五品。令、丞各四员。掌内府术刺赤二百二十户。至元二十年置。三十一年,改掌仪置,改隶内宰司。泰定元年,复为典设。天历二年,隶本府。
杂造人匠提举司。秩从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都目一员。至元八年置,初隶缮珍司。至大三年,改隶章庆司。章庆罢,凡造作之事悉归之。天历二年,隶本府。
杂造局。秩正九品。院长一员,直长一员管勾一员。
随路诸色人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品,正三品。总管二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照磨、提控案牍各一员。中统五年,命招集析居放良、还俗僧道等户习诸色匠艺,立管领怯怜口总管府以司造作。秩正四品。至元九年。升正三品。大德十一年,改缮珍司。延佑六年,升徽仪使司。秩正二品。至大元年,仍为缮珍司。秩正三品。旧纪:至大元年,改缮珍司,升正三品,作徽政院人匠总管府。至治三年,夏改都总管府。其属附见:
上都诸色民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至元十九年置。
金银器盒局。秩从六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正七品。至元七年置。
染局。秩正八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杂造局。秩正八品。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七年置。
泥瓦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七年置。
铁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上都葫芦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器物局。副使一员。中统五年置。
砑金局。大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
鞍子局。大使一员。至元七年置。
云州管纳色提领所。提领一员。掌纳色人户。至元七年置。
大都等路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至元十六年置。其属曰:
戏线局。提领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信年置,受詹事府札。
曰:大小木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八年置。受詹事院札。元贞元年,并领皇后位下木局。
曰盒钵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七年置。受府札。
曰:管纳色提领一员,管铜局、著司、锁儿局、装钉局、雕木局。至元三十年置。
成都提举司。秩从五品。掌缝纺之事。达鲁花赤一员,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吏目一员。至元二十九年置,受院札。大德二年,升提举司。至治三年罢。泰定四年,复置。
上都大都貂鼠软皮等局提领所。提领二员。至元九年置,受府札。二十七年,给从七品印,改受省答。大德十一年,给从六品印,改受敕牒。至治三年,仍受省札。其属曰:
大都软皮局。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置。
曰:斜皮局。局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置。
曰:上都软皮局。局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置。
曰:牛皮局。大使一员。至元十三年置。
曰:金丝子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二年置。
曰:画油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中院札。
曰:毡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三年,受集人户为毡匠。二十六年,置局。
曰:材木库。大使、副使各二员。至元十六年置。
曰:玛瑙王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十四年置。
大都奥各提领所。掌匠人词讼。提领一员。至元十八年严,受詹事院札。
上都奥各提领所。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至元十八年,受詹事院札。至元十七年,罢上都奥鲁官。当是罢而复置。
上都异样毛子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事院札。
上都毡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事院札。
上都斜皮等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受詹事院札。
蔚州定安等处山场采木提领所。秩正八品。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至元十二年置。
上都隆兴等路杂造鞍子局。提领一员,大使一员,直长二员,至元二十二年置,受詹事院札。
直走路冀州杂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九年置。
珠翠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直长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管领大都等路打捕鹰房烟粉大户总管府。秩正四品。达各花赤一员,正四品。总管一员,正四品。首领官一员。至元十四年。打捕鹰房达鲁花赤招集平滦散户。二十九年,立总管府。大德十一年,拔隶皇太后位下。延佑六年,升正四品。
管领本投下大都等路怯怜口民匠总管府。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俱受御宝敕旨。同知一员,副总管一员,俱受安西王令旨。国初,招集怯伶口哈赤民匠一千一百余户。中统元年,立总管府。二年,给六品印。至元九年,拔隶安西王位下。皇庆元年,又属公主皇后位下。延佑元年,改隶章庆司。天历二年,又改隶储政院。其属附见:
织染提举司。秩正七品。掌织染段匹。提举一员,受安西五令旨;同提举一员,本府拟人;副提举一员,都目一员,俱受安西五傅札。
管民提领所三。大都路兼奉圣州提领六员,曹州提领二员,河间路提领三员,受本府札。
营地提领所二。奉圣州提领三员,东安州提领三员,受本府札。
管领诸路怯伶口民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犊兼照磨各一员。至元七年,招集析居从良、还俗僧道编籍人户为怯怜口,立总管府以领之。十四年,改隶中宫。十六年,立织染、杂造二局,以司造作,立提领所以司徭役。二十五年,改升正三品。延佑四年,改缮用司。七年,复改都总管府。其属附见。
各处管民提领所。秩正七品。河间、益都、保定、冀宁、晋宁、大名、济宁、卫辉、宣德九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相副官二员。汴梁、曹州、大同、开元、大宁、上都、济南、真定八所,捉领、副捉领、相副官各一员。大都、归德、鄂汉三所,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相副官一员,大都增一员。
织染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杂造局。秩五七品。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宏州衣锦院。秩正七品。大使、副使、直长各一员。
丰州毛子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缙山毛子旋匠局。秩正七品。大使一员。
徐邳提举司。秩正五品。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广备库。大使、副使各一员,俱受院札。
汴粱等路管民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府判一员,正六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国初,立息州总管府,从三品。领归附六千三百余户。元贞元年,又并寿颖归附民户二千四百户,改汴梁等路管民总管府,掌各屯佃户差发子粒隶徽政院。泰定元年,改隶詹事府。其属:库一、提领所八、管佃提领十二。
常盈库。大使、副使各一员。
提领所:曰新降户,曰真阳新蔡。曰息州,曰汝宁。曰陈州,曰汴梁,曰郑州,曰真定,每所提领各一员,副提领、相副官各一员。
管佃提领:曰汝阳五里冈,曰许州堰城县,曰青龙宋冈,曰陈州须城商水等屯,曰分山典堰,曰许州临颖屯,日许州襄城屯,曰汝阳金乡屯,日颖丰屯,曰遂平横山屯,曰蔡上浮召屯,曰汝阳县烟事屯。各设提领二员。
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兼提控案牍各一员。至元二十六年,以宋谢太后福王所献事产及贾似道、剳坚等田立总管府以治之。大德八年罢。天历二年复立,隶詹事院。其属附见。至大二年,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
储用库。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杭州织染局。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扬州等处财赋提举司。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提控案牍都目各一员。其属曰安庆等处河泊所,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建康等处财赋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提控案牍、都目各一员。后至元元年罢。
建康织染局。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贵池织染局。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
建康等处三湖河泊所。提领、大使、副使、相副官各一员。后至元元年罢。
池州等处河泊所。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
平江等处财赋捉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提控案牍、都目各一员,后至元元年罢。
杭州等处财赋提举司。设官同上。后至元元年罢。
陕西等处管领毛子匠捉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国初,收集织造毛子人匠。至元三年,置官二员,皆世袭。
大抚军院。秩从一品。后至元二十七年,命皇太子总天下兵马,置大抚军院。知院四员,同知二员,副使七员,同佥一员,经历、都事各二员,照靡兼管勾一员,二十八年,罢。
昭功万户都总使司。秩正三品。都总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二员,从三品。副使二员,正四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至顺二年,置。凡文宗潜邸扈从之臣,皆领于是府。后至元六年罢。
怯怜口钱粮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二员,正三品。都总管一员,正三品。列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同知二员,正五品。副总管。从五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承发架阁各一员。初为宫相都总管府。至顺二年罢宫相府,并鹤驭司改为怯怜口钱粮总管府。
织染杂造人匠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同知一员,副总管二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照磨各一员。至元二十年,为营领织染段匹人匠设总管府。元贞二年,升都总管府,隶徽政院。天历元年,改隶储庆司。三年,又改隶宫相府。宫相府罢,属都总使司。属于织染都总管府者:
织染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二十三年,提举司为绫锦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八年置。九年。以招收析居放良、还俗憎道为工匠二百八十有二户,教习织造之事。纹锦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八年,设长官十二年,以诸人匠赐东宫。十三年罢长官,改设大使、副使。
中山局,秩从七品。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二年罢真定局。从七品。大使一员。中统元年置。至元十六年,以赐东宫。
宏州荨麻林局纳失二局。秩从七品。各设大使一员,副使一员。至元十五年置。十六年,并为一局。三十一年,徽政院以两局相去一百余里,复分二局。
大名织染杂造两提举司。秩正六品。至元二十一年置,各置提举、同提举、副提举一员。三十年,增置杂造达鲁花赤一员。
供用库。秩从九品。大使、副使各一员,受徽政院札。元初为绫锦总库,至元二十一年改供用库。
管领诸路打捕鹰房纳绵等户都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都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治中一员,从五品。府判一员,从六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掌人匠一万三千有奇,岁办税粮皮货采捕野物以供内府。至元十二年,赐东宫位下。十六年,立都总管府以治之。三十一年,隶徽政院。至大四年,隶崇祥院。延佑六年,又隶詹事院。天历元年,隶储庆司。至顺元年,改隶宫相府。宫相府罢,属郁总使司。凡属于本总管府者;管领上都等处打捕鹰房纳绵等户,大使、司大使、副使各一员;管领顺德等处打捕鹰房纳棉等户提领所,达鲁花赤一员,提领、副提领各一员。管领冀宁等处,大都左右巡院等处,固安等处,中山等处,济南等处,顺德等处,益都等处,大同等处,济宁等处,兴和等处,晋宁等处,檀州等处,大宁等处,蓟州等处,真定等处,赵州等处。保定等处,冀州等处,汴粱等处,打捕鹰房纳棉等户提领所。凡十九处。提领、副提领各一员。管领顺州稻田提领所,提领、副提领各一员。管领怀庆稻田提领所,提领一员。广衍库,大使管领。滑山炭场所,大使一员。
缮工司。秩正三品。卿二员,少卿二员,丞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兼提控案牍、管勾承发架阁各一员,掌人匠营造之事。天历二年广。其属曰:
金玉珠翠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后至元元年罢。
曰:大都织染提举司。提举二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
曰:大都杂造提举司。达鲁花赤、提举、提同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
曰:富昌库。大使一员,副使一员。
内史府。秩正二品。内史九员,正二品《元典亨》作从二品。中尉六员,正三品。《元典章》作从三品。司马四员,正四品。《元典章》作从四品。咨议二员,从五品。记室二员,从六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库一员。从八品。至元三十年,封晋王于太祖四斡耳朵之地,改正博为内史,秩从二品。置官十四员。大德元年,增内史一员。至大元年,升正二品。给印分司京师,并分置官属。延佑三年,置晋王部断事官四员,都水太监四员,省卿一员。
延庆司,秩正三品。掌王府祈祷之事。使三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典薄一员。从七品。至元二十九年置,未几罢。大德三年,复置。十一年。升正二品。至大四年,改都功德使司。延佑三年,复为延庆司。《元典章》延庆司使,正三品。旧纪:至大三年,升秩正二品。
断事官。秩正二品。理王府之词讼。断事官十六员,正三品。经历一员,知事一员。
典军司。秩从七品。掌控鹤百二十六人,典军一员,副使二员。大德四年置。
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都总管府。秩正三品。总四斡耳朵位下户计民匠造作之事。达鲁花赤二员,正三品。都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五品。副总管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至元二十四年置。官吏不入常调。凡斡耳朵之事,复置四总管分掌之。至顺元年,立诸色民匠打捕鹰房都总管府,秩正二品。疑罢而复置。
管领保定等路阿哈探马赤诸色人匠总管府。秩从三品。掌太祖大斡朵一切事务。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各一员,知事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曹州东平等路民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大都纳棉提举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上都奉圣州长官司。秩从六品。管出征军五十一户。达鲁花赤、长官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保定织染局。秩从六品。管匠人一百一户。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丰州捏只局头目一员。掌织造花毯。至元十七年置。
管领打捕鹰房民匠达鲁花赤总管府。秩正四品。掌二皇后斡耳朵位下岁赐财物造作等事。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知事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口子迤北长官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随路诸色民匠达鲁花赤等官。秩正五品。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随路打捕纳棉民匠长官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涿州成锦局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河间民匠提举司。秩从四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河间、沧州等处长官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河间、临邑等处军民长官司。秩正七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元二十一年置。
管领随路诸色民匠打捕鹰房等户总管府。秩从四品。掌太祖斡耳朵四季行营事务。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知事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涿州等处民匠异锦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上用织染局。秩从七品。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上都大都曲米等长官司。秩从七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彰德等处长官司。秩从七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上都大都等处长官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泰安等处长官司。秩正七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
管领曹州等处长官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大德二年置。延佑六年,置河南田赋总管府,秩从三品。隶内史府。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各一员,副总管二员。
管领随路打捕鹰房诸色民匠怯怜口总管府。秩从三品。掌太祖四皇后位下四季行营并岁赐造作之事。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总管一员,从三品。同知、正五品。副总管从五品。各一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兼照磨各一员。延佑五年置。
管领大都上都打捕鹰房纳米面提举司。秩从正品。统领一百九十五户。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延佑五年置。
管领大都涿州织染提举司。秩正七品。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延佑五年置。
带领河间路清州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延佑五年置。
随路打捕鹰房诸色民匠总管府。秩正四品。掌北安王位下岁赐钱粮之事。达鲁花赤、总管、同知、副总管、知事各一员。至元二十四年置。
管领大都等处纳棉提举司。秩正七品。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
管领大都等处金玉民匠稻田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
管领大都蓟州打捕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置。《元典章》管领怀孟等处人匠打捕达鲁花赤,从七品。
杂造局。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十六年置。
怯怜口诸色人匠达鲁花赤并管领上都纳棉提举司。秩正五品。掌迭只斡耳朵位下怯怜口诸色民匠及岁赐等事。达鲁花赤、长官、同知、副长官各一员,提控案牍一员。
上都人匠提领所。秩从七品。达鲁花赤、提领、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至元二十四年置。
上都、大都提领所。秩从七品。掌本位下怯怜口等事。达鲁花赤、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归德长官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各一员。至治三年置。
管领上都大都诸色人匠纳棉户提举司。秩从五品。掌斡耳朵位下岁赐等事。达鲁花赤、提举、同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致用库。秩从七品。提领、大使各一员,副使二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提领司。秩从八品。提领三员,副提领一员。至元十一年置。
上都人匠局。秩从七品。达鲁花赤二员,副使二员。至元二十七年置。
周王常侍府。秩正三品。常侍七员,中尉四员,咨议、记室各二员。打捕鹰房总管府设官六员,断事官八员,延福寺、饮膳署各二员。延佑三年置。是年,复置断事官二员。后罢。
诸王傅。秩正三品。宽彻不花太子至齐王位下凡四十五王,各设王傅、傅尉、秩正三品。司马秩正五品。三员。傅尉,惟宽彻不花、也不干、斡罗温三王有之。自此以下,皆称府尉。秩正四品。别于王傅之下,司马之上。三员并设。又多寡不同,或少至一员多至三员者。齐王又独设王博一员。
都护府。秩从二品。常领旧州城及畏吾儿之居汉地者。大都护四员,从二品。同知二员,从三品。副都护二员,从四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一员,从七品。照磨兼承发管勾一员。正八品。至元十一年,初置断事官。秩正三品。十八年,改领北庭都护府。秩从二品。二十年。改大理寺。秩正三品。二十二年,复为都护府。延佑二年,升正二品。七年,复为从二品。定置诸员如上。至元十一年,立建都宁远都护府,兼领互市监。其省罢年分末详。
崇福司。秩从二品。掌领马儿哈昔列班也里可温十字寺祭享等事。使四员,从二品。同知二员,从三品。副使二员,从四品。司丞二员,从五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_员,从七品。照磨一员。正八品。至元二十六年置。延佑二年改为院,置领院事一员,省并天下也里可温掌教七十二所,悉以其事归之,升正二品。七年。复为司,降从二品。定置诸员如上。
●卷六十一·志第二十八
○百官七
大都留守司。秩正二品。掌守卫都城宫禁,调度本路供亿,兼理营缮内府诸邸、尚方供张及门钥启闭之事。留守五员,正二品。同知二员,正三品。副留守二员,正四品。判官二员,正五品。经历一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管勾承发架阁库一员,正八品。照磨兼覆料官一员,正八品。部役兼壕寨一员。至元八年,至元二年置宫殿府,秩正四品。罢宫殿府行工部大少府监。二十一年,置大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知少府监事。《元典章》:大都留守词达鲁花赤兼少府监事正二品,大都留守正二品。知当时有达鲁花赤,其何时裁省则不可考。是年,又别置大都路都总管府,并少府监人留守司。皇庆元年,复立少府监,隶留守司。延祐七年,罢少府监,以本司兼监事。至正十八年,置大都分府四。其属附见:
修内司。秩从五品。领十四局工匠。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正五品。直长五员,正八品。吏目一员,照磨一员,部役七员。中统二年置其属曰:
大木局。提领七员,管勾三员。中统二年置。
曰:小木局。提领二员。同提领一员,副提领三员,管勾二员,提控四员。中统四年置。
曰:泥厦局。提领八员,管勾二员。中统四年置。
曰:车局。提领二员,管勾一员。中统五年置。
曰:装钉局。提领二员,同提领二员。中统四年置。
曰:铜局。提领一员,同提领一员,管勾一员。中统四年置。以上六局,俱秩从八品。
曰:竹作局。提领二员。提控一员。中统四年置。
曰:绳局。提领二员。中统五年置。
祗应司。秩从五品。掌内府及诸正邸异巧工作,修禳寺观营缮。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正七品。直长三员,正八品。吏目一员。《元典章》祗应司都监,正九品,世祖建大都、上都宫殿,始置属。其属曰:
油漆局。提领五员,同提领、副提领各一员。掌髹漆。中统元年置。
曰:画局。提领五员,管勾一员。掌藻绘之工。中统元年置。
曰:销金局。提领一员,管勾一员。掌装鋈之工。中统四年置。
曰:裱槽局。提领一员。掌装裱之工。中统二年置。
曰:烧红局。提领二员。掌心红颜料。至元元年置。
器物局。秩从五品。掌内府宫殿及一切寺观公廨之管缮,凡御用各位下鞍辔、忽哥轿子、帐房车辆、金宝器物,皆掌之。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一员,正七品。直长二员,正八品。吏目一员。中统四年,置御用器物局,受省札。至元七年,改器物局,其属曰:
铁局。提领三员,管勾三员。掌轻细铁工。中统四年置。
曰:减铁局。管勾一员。掌造御用诸宫邸系腰。中统四年置。
曰:盒钵局。提领二员。掌制御用及系腰。中统四年置。
曰:成鞍局。提领三员。掌造御用鞍辔、象轿。中统四年置。
曰:羊山鞍局。提领一员。掌造常课鞍辔。至元十八年置。
曰:网局。提领二员,管勾一员。掌网扇之工。中统四年置。
曰:刀子局。提控二员。掌造御用及诸宫邸宝贝佩刀。中统四年置。
曰:旋局。提领二员。掌造御用木器。中统四年置。
曰:银局。提领一员。掌御用金银器盒。中统四年置。
曰:轿子局。提领一员。掌造御用木植鞍子诸物。中统四年置。
曰:采石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掌营造石材。至元四年置。曰石局总管。至元十一年,拨采石夫二千余户,常任工役,置大都等处采石提举司。二十六年罢,立采石局。
山场。提领一员。管勾五员。后改为总管。
大都城门尉。秩正六品。尉二员。正六品。副尉一员。从六品。掌门禁启闭管钥之事。至元二十年置以,四怯薛八刺哈赤为之。二十二年,增诸门尉、副各一人。二十四年,复以六卫亲军参掌。凡十有一门,曰:丽正、文明、顺承、平则、和义、肃清、晏贞、健德、光熙、崇仁、齐化,每门设尉二员,副尉一员。
犀象牙局。秩从六品。大使、副使、《元典章》象犀牙局副使,正七品。直长《元典章》正八品。各一员。掌营缮犀象龙床卓器系腰等事。中统四年置。至元五年,增副使一员。其属曰:
雕木局。提领一员。掌宫殿香阁营缮之事。至元十一年置。
曰:牙局。提领一员,管勾一员。掌象牙龙床之工。至元十一年置。
大都四窑场。秩从六品。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元典章》:大都窑场大使从八品。旧志从六品,当是讹字。掌营造自琉璃砖瓦。至元十三年丘。其属曰:
南窑场。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四年置。
曰:西窑场,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四年置。
曰:琉琼局。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四年置。《元典章》:大都铁局大使、石局大使均正八品。旧志无此二官。
凡山采木提举司。秩从五品。掌采伐杂作木植,及造只孙系腰刀把诸物。达鲁花赤、提举各一员,并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吏目一员。至元十四年置。
上都采山提领所。秩从八品。提领、副提领、提控各一员。至元九年置。
凡山宛平等处管夫匠所。提领二员,同提领二员,管领催车材户提领一员。至元十五年置。
器备库。秩从五品。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从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直长四员。正八品。掌金银宝器二千余事。至元二十七年置。
甸皮局。秩正七品。大使一员。至元七年置。十四年始定品秩。二十一年,改隶留守司,岁办热造红甸羊皮二千有奇。
上林署。秩从七品。署令、署丞各一员,《元典章》:上林署,令正八品,直长从八品,直长一员。掌栽花卉,供蔬果,种苜蓿以饲驼马,备碟炭以给营缮。至元二十四年置。
养种园。提领二员。掌西山淘煤,羊山烧造黑白木炭,以供上用。中统三年置。
花园。管勾二员。掌花果。至元二十四年置。
苜蓿园。提领三员。掌种苜蓿。
仪鸾局。秩正五品。掌灯烛张设之事,及门户锁钥,内府诸宫太庙等处祭祀庭燎,缝制帘椎,洒扫掖庭,领烛刺赤、水手、乐人、禁蛇人等。轮直怯薛大使四员,正五品。副使二员,从六品。直长三员,正八品。都目一员。至元十一年置。秩正七品。二十三年,升正五品。至大四年,仁宗御西官,又别立仪鸾后,设官同。延祐七年,增大使二员,以宦者为之。其属曰:烛刺赤提领大员、提控四员,水手提领二员;针工提领一员;蜡烛局提领一员。
木场。提领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一员。掌受给营造宫殿材木。至元四年置。
大都路管领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掌理断婚田词讼等事。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吏目一员。中统四年置人匠奥鲁总管府。秩从四品。《元典章》大都人匠副总管,正五品。至元十二年,改提举司。十五年,兼管采石人户。
真定路、东平路管匠官。秩从七品。每路大使一员,副使一员。中统四年置。
保定路、宣德府管匠官。秩从七品。保定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管匠官一员。宣德管匠官二员。中统四年置。
大名路管匠官。秩从七品。大使一员,管匠官三员。中统四年置。
晋宁、冀宁、大同、河间四路管匠官。每路大使、副使各一员。中统四年置。
收支库。秩正九品。掌受给营。提点一员,大使一员,副使二员,直长二员。至元四年置。
诸色库。秩正八品。掌修内材木及江南异样木植,并应办官寺斋事。大使一员,副大使一员。至大四年置。
太庙收支诸物库。秩正八品。大使、副使各一员。至治二年,以应治太庙始置。
南寺、北寺收支诸物二库。秩正七品。提领、大使各一员,副使二员。至治元年,以建寿安山寺始置。
广谊司。秩正三品。司令二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四品。副使二员,正五品。判官二员,正六品。经历、知事各二员,照磨一员。总和顾和买、营缮织造工役。至元十四年,改覆实司辨验官,兼提举节令司。《元典章》:覆实司达鲁花赤,从五品;同提举,正六品。大德五年,又分大都路总管府官属,置供需府。至顺二年罢之,立广谊司。元统二年罢,复立覆实司。《元典章》都成所提举司达鲁花赤,从五品。上都同。
武备寺。秩正三品。掌缮戎器,兼司受给。卿四员,正三品。同判六员,从三品。少卿四员,从四品。丞四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从八品。照磨兼提控案牍一员,从八品。承发架阁库管勾,辨验弓官二员,辨验箸角翎毛等官。至元五年,改军器局为军器监,秩正四品。《元典章》:监知事正八品。照磨从八品,经历从七品。十年,以各路弓矢甲匠并隶军器监。十九年升正三品。二十年,立卫尉院,改军监为武备监,秩正四品。隶卫尉院。二十一年,改监为司,与卫尉并立。大德十一年,升为院。秩正二品。至大四年,复为寺。其所辖属官,则自为选择匠户之能者任之。泰定四年,复设武备寺,同判六员。
寿武库。秩从五品。提点二员,从五品。大使二员,正六品。副使四员。正七品。至元十年,以衣甲库改之。
利器库。秩从五品。提点三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品秩同前。至元五年,立军器库。十年,改利器库。
广胜库。秩从五品。掌平阳、太原等处岁造兵器。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
大同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副提举一员。正八品。其属:丰州甲局,院长一员;应州甲局,院长一员;平地县甲局,院长一员;山阴县甲局,院长一员;白登县甲局,头目一员;丰州工局,使一员;赛甫丁弓局,头目一员。
平阳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本路投下杂造局,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绛州甲局,大使一员。
太原路军器人匠局。秩正七品。达鲁花赤一员,局使一员,副使一员,吏目一员。
保定军器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河间甲局,院长一员;沂州平县甲局,院长一员:陵州箭局,头目一员。《元典章》:有盖州等处箭局大使,正七品。
真定路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元典章》:真定工匠提举司提举,从五品。其属:冀州甲局,院长一员。
怀孟河南等路军器人匠局。秩正七品。局使、局副各一员。其属:怀孟路弓匠院长一员。《元典章》:恩州、凉州二军器局大使,正七品。志不载。
汴梁路军器局。秩正七品。局使、局副各一员。其属:常课弓局,院长一员;常课甲局,院长一员。
益都济南箭局。秩正七品。局使一员。
彰德路军器人匠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上都甲匠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兴州白局子甲局,院长一员:兴州千户寨甲局,院长一员:松州局五指崖甲局,院长一员;松州胜安甲局,院长一员。
辽河等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辽盖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盖州甲局,局使一员。
上都杂造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奉圣州军器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蔚州军器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宣德府军器人匠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广平路甲局,院长一员。
东平路等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通州甲局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蓟州甲匠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
欠州武器局。秩从五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大都甲局提举司。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至元二十六年,改总管府。二十八年,罢大都甲匠总管府。《元典章》:大都甲匠同知总管府事,正五品。
大都箭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大宁军器人匠提举司。秩从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得副提举各一员。《元典章》:军器人匠大同路、东平等路、大宁路、宣德等路提举司达鲁花赤,均从五品。志或作从六品。或作正六品。当属字误。
丰州杂造局。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归德府军器局。院长一员。
汝宁府军器局。院长一员。
陈州军器局。院长一员。
许州军器局。秩正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
咸平府军器人匠局。秩正七品。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元典章》作咸平府甲局,大使、达鲁花赤俱正七品。
大都弓匠提举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其属:双搭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成吉里弓局,大使、副使各一员;通州工局,院长一员。
大都弦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改提举司置司。
隆兴路军器人匠局。达鲁花赤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置。《元典章》:诸路箭匠、弓匠弦局,提举司提举,均正五品。同提举,从六品。
平滦路军器人匠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大都杂造局。提领二员。元贞二年置。
太仆寺。秩从二品。掌阿塔思马匹,受给造作鞍辔之事。卿二员,从二品。少卿二员,秩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照磨、管勾各一员。中统四年,设群牧所为本监属官,至二十一年始省。至元十二年,改尚牧监。《元典章》:尚牧临,正四品。十九年,又改太仆院。二十年,改卫尉院。二十四年,罢院立太仆寺,正三品。隶宣徽院。又别置尚乘寺,本寺止管阿塔思马思。二十七年,隶中书省,置提调官二员。大德十一年,复改太仆院,升从二品。至大四年,仍为寺。
尚乘寺。秩从三品。掌上御鞍辔舆辇,阿塔思群牧骟马驴骡,理四怯薛阿塔赤词讼。卿四员,从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元典章》作从六品。经历,从七品。知事、照磨、正八品。管勾,从八品。各一员。至元二十四年罢卫尉院,始设尚乘寺,《元典章》:尚乘寺孵正三品,同判尚寺事从三品至从五品。领资乘库。大德元年,增寺卿一员。十一年,仍改卫尉院。秩从二品。至大四年,复为寺。延祐七年,降从三品。泰定二年复正三品。
资乘库。秩从五品。掌握收支鞍辔等物。提点四员,从五品。大使三员,正六品。副使四元。正七品。至元十三年置。二十年,隶卫尉。二十四年,隶尚乘寺。
长信寺。秩正三品。领斡耳朵怯怜口诸事。卿四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大德五年置。至大元年,改为院。四年,仍为寺,卿五员,增少卿一员,以宦者为之。延祐七年,省卿、少卿各一员。定置诸员如上。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秩从五品。领大都、上都二铁局,并怯怜人匠。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至元二十五年置。
大都铁局。秩从五品。掌斡耳朵往来造作装钉房车。大使、副使各一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二年置。《元典章》;大都铁局,大使正八品,副使正九员。志秩从五员,疑有误。
上都铁局,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十六年置。品秩同前。
长秋寺。秩正三品。掌武宗五斡耳朵户口、钱粮、营缮等事。卿五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皇庆二年置。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掌正宫作造之役。达鲁花赤一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至大元年,斡耳朵三位下拨到银匠五百余户,置提举司,隶中政院。后属长秋寺。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秩从五口。掌武宗军中北来人匠。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至元大元年置。
承徽寺。秩正三品。掌答儿麻失里皇后位下钱粮、营缮等事。卿五员,正三品。少卿二员,正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至治元年置。
怯怜口诸色人匠提举司二。秋正五品。各设达鲁花赤一员,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吏目一员。至治三年置。
长宁寺。秩正三品。掌英宗速哥八刺皇后位下户口、钱粮、营缮等事。卿六员,正三品。少卿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至治三年置。
长庆寺。秩正三品。掌成宗斡耳朵及常岁管办禾矢房子、行幸怯薛台人等衣粮之事。卿六员,少卿二员,丞一员。品秩同前。经历、知事各一员,泰定元年,罢中瑞司,置寺。
宁徽寺。秩正三品。隶八不沙皇后位下。卿六员,少卿四员,丞二员。品秩同前。经历、知事各一员。天历二年置。
延徽寺。秩正三品。掌懿怜质班皇帝斡耳朵。卿、少卿、丞。品秩同前。至元六年,依累朝故事置。
太府监。秩正三品。领左右藏等库。太卿六员,正三品。太监六员,从三品。少监五员,从四品。丞五员,正五员。经历、从七品。知事、从八品。照磨各一员,中统四年置。至元四年,为宣徽太府临。八年,升正三品。大德九年,改为院。秩从二品。院判参用宦者。至大四年,复为监,定置诸员如上。
内藏库。秩从五品。掌出纳御用诸王缎匹等物。提点四员。从五品。大使二员,正六品,副使二员,正七品。至元二年,置署上都。十九年,置署大都,以宦者领之。复有行内藏,二十八年省之,止存内藏及左右二库。
右藏。提点四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品秩同前。掌收支金钱宝钞、只孙缎匹、水晶玛瑙玉诸物。至元十九年置。
左藏。提点四员,大使二员,副使二员。品秩同前,掌收支常课和买纱罗帛绢诸物。至元十九年置。至元二十九年,立司籍库,隶太府监,储物之籍入者。元贞元年罢。
度支监。秩正三品。掌给马驼刍粟。卿三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三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经历二员,知事一员,提控安牍一员,照磨兼管勾一员。元初,置勃可孙。至元八年,以重臣领之。《元典章》:勃可孙主事从七品,照磨兼发架阁库从八品。十三年,省孛可孙以宣徽兼其任。大德九年,废孛可孙,存十二员。至大二年,从尚书省请。废孛可孙,改立度支院。秩正二品。设同知、佥院、院判等管。四年,改为监。利用监。秩正三品。掌出纳皮货衣物。卿八员,正三品。太监五员。少监五员,从四品。丞四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管勾各一员。至元十年,改资用库为利用监。二十年罢。二十六年,复置。秩从三品。二十九年升正三品。大德十一年,氦为院,升秩正二品。至大四年,复为监。
资用库。秩从五品。提点二员,从五品。大使三员,正六品。副使五员。正七品。至元二年置,隶太府。十年,改隶利用监。
怯怜口皮局人匠提举司。秩正五品。《元典章》作从五品。提举二员,同提举一员。正七品。《元典章》:怯怜口皮局副提举。正八品。提控案犊一员。中统元年置局,至元六年改提举司。
杂造双线局。秩从八品。《元典章》作正八品。造皮货鹰帽等物。大使、副使、直长、典史各一员。
熟皮局。掌熟野兽皮货等物,大使、副使、直长各一员。至元十年置。
软皮局。掌细毛银鼠诸色皮货,大使、副使、直长各一员。至元二十五年置。
斜皮局。掌熟造各色野马皮胯,副使一员。至元二十年置。
貌鼠局提举司。秩正五品。提举、同提举、正六品。副提举正八品。各一员。至元二十年置。
貌鼠局。副使二员,直长一员。至元十九年置。
染局。副使一员,直长、管勾各一员。至元二十年置。
熟皮局。秩从七品。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六年置。
中尚监。秩正三品。掌大斡耳朵位下怯怜口及领资成库毡作,供内府陈设帐房车舆雨衣之用。卿八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正四品。丞二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至元十五年,改资成库为尚用监《元典章》:用监太监正四品,丞正六品。二十年罢。二十三年改置中尚监。三十年分置两都、滦河三库。怯怜口等九司局,而总领之。至大元年,升为院。秩正三品。四年复为监,参用宦者三人。
资成库。秩从五品。掌造毡货。提点三员,从五品。大使三员,正六品。副使三员。正七品。至元二年置,隶太府,十五年罢。后复立。三年,改隶本监。
章佩监。秩正三品。掌速古儿赤所收御服宝带。卿五员,正三品。太监四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丞二员,正五品。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至元二十二年,升御带库为章佩监。大德十一年,升为院。秩从二品。至大四年,复为监,仍从三品。至正十二年,添置少监。
御带库。秩从五品。掌系腰偏束等带并绦环诸物。提点三员,大使三员,副使二员。品秩同前。至元二十八年置,俱以中官为之。元贞二年,增二员,兼署上都之事。
异珍库。秩从五品。掌御用珍宝、后妃公主首饰。提点三员,大使三员,副使二员。品秩同前。至元二十八年置。
经正监。秩正三品。掌营盘纳钵及檀拨投下草地,有词讼则治之。太卿一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丞二员,正五品。经历、知事各一员。至大四年置,少监以上并奴都赤为之,监丞流官为之。
都水监。秩从三品,掌治河渠水利之事。都水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一员,正五品。丞二员,正六品。经历、从七品。知事各一员。至元二十八年置。二十九年,领河道提举司。大德九年升正三品。延祐七年,仍从三品。
大都河道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
河南山东提水监。至正六年置。品秩同前。《元典章》:成都路、沙州路、元兴路、启昌西凉府河渠司达鲁花赤、大使,俱从五品。无为州河渠司、安西路河渠营用司副使俱正七品。
行都水监。至元十四年置行都水监,兼行漕运司。至大元年罢。至正八年,复置于济宁郓城。十一年,立河防提举司。隶行都水监。秩从四品。十二年,添设判官二员。十六年,添设少监、监丞、知事各一员。品秩同都水监。
大都河道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
都水康田使司。秩正三品。掌种稻田之事。庸田使二员,副使二员,佥事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和一员。泰定二年,置都水康田使司于松江,掌江南水利。后罢。后至元二年,复置司于平江。未几,又罢。五年复置。至正十二年,又置水康田使司于汴梁,定置诸员如上。
都总制庸田使司。秩从二品。使二员,从二员。副使二员,从三品。佥司六员,从四品。经历二员,从六品。都事二员,从七品。照磨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从八品。至正十年,置河南江北等处都总制庸田使司。其属:
军民总管府。秩从三品。凡五处,各置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总管一员,正五品。同知一员,正六品。府判一员,从七品。经历一员,从八品。知事一员,从九品。提控案牍兼管勾承发架阁一员。
农政司。秩正五品。农政一员,正五品。农丞一员,正六品。提控一员。
丰盈库。秩正八品。提领一员,正八品。大使、副使各一员。正九品。
秘书监。秩正三品。掌历代图籍并阴阳禁书。卿四员,正三品。太监二员,从三品。少监二员,从四品。丞二员,从五品。典簿一员。从七品。属官:著作郎二员,从六品。著作佐郎二员,正七品。秘书二员,正七品。校书郎二员,正八品。辨验书画直长一员。正八品。至元九年置。《元典章》:秘书都从三品,少监正五品,丞正六品。大德九年,升正三品。给银印。延祐元年,置卿四员,参用宦者二人。
司天监。秩正四品。掌历象之事。提点一员,正四品。司天监三员,正四品。少监五员,正五品。丞四员。正六品。《元典章》:司天台判官,从八品。知事。属官:提举二员,教授二员,并从九品。《元典章》作从八品,学正同。学正二员,天文科管勾二员,算历科管勾二员。三式科管勾二员,已验科管勾二员,漏刻科管勾二员。并从九品。阴阳管勾一员,押宿官二员,司晨官八员。《元典章》:司晨郎副监侯正九品,司晨郎正八品。中统元年,置司天台。至元八年,以上都承应阙官,增置行司天台。十五年,别严太史院与台并立,颁历之政归院,学校之设隶台。至大元年,升正四品。延祐元年,改司天台为司天监。升正三品。七年,仍正四品。至正八年。置上都司天台。
回回司天监。秩正四品。掌观象历。提点一员,司天监三员,少监二员,丞二员。品秩同前。知事一员,令史二员,属官:教授一员,天文科管勾一员,算历科管勾一员,测验科管勾一员,漏刻科管勾一员。至元八年,置回回司天台。秩从五品。以札马不为提点。十七年,置行监。皇庆元年,改为监。秩正四品。延祐元年,升正三品。二年,命秘书卿提调监事。四年,复为正四品。
司禋监。秩正三品。内监、少监、监丞各二员,知事一员。至元六年,置司禋监。至大元年罢。四年,复置。后又罢。至正元年,复置,给四品印。未几升正三品。掌祭祀祈禳之事。
上都留守司。品秩同大都留守司。监本路都总管府,兼治民事。并领诸仓库之事。留守六员,同知二员,副留守二员,判官二员,经历二员,都事四员,照磨兼管勾一员。元初,置开府。中统四年,改上都路总管府。至元三年,又给留守司印。十八年,并为上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府。二十七年,增副留守、判官各一员。至大三年,省司官七员。延祐七年,汰留守五员,留一员。至治三年,增判官二员。泰定四年,增判官一员。其属附见:
修内司。秩从五品。掌营缮内府之事。大使一员,从五品。副使三员,正七品。直长三员。正八品。至元八年置。
祗应司。掌妆銮油染表褙之事。大使一员,副使二员,直长三员。品秩同前。
器物局。秩从五品。掌造铁器内府钉线之事。大使一员,副使一员,直长二员。
仪鸾局。秩正五品。大使二员,《元典章》:仪鸾局大使,从六品。副使三员,直长二员。至大四年,罢典设署,置局。
兵马司局。秩正四品。指挥使三员,正四品。副指挥使二员,正五品。知事一员,捉控案犊一员。二十九年置。至大四年,省上都兵马指挥为五员。
警巡院。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六品。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二员,从七品。判官二员。从八品。至正三年,立上都司狱司。
开平县。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六品。尹一员,正六品。丞一员。正八品。主簿一员,正九品。尉一员,从九品。典史一员。
平盈库。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三十年置。
万盈库。达鲁花赤、监支纳、大使、副使各一员。《元典章》:平盈、万盈二仓大使,俱从六品。平盈、万盈、广积三仓副使、俱正七品。中统初置。
广积仓。达鲁花赤、监支纳、大使、正六品。副使各一员。正七品。中统初置永盈仓,《元典章》:永盈仓副使,正七品。大德间改广积仓。
万亿库。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提举、正五品。同提举、正六品。副提举从七品。各一员。《元典章》:万亿仓监支纳从七品,又上都永丰仓副使正八品。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二十三年置。
行用库。提点一员,大使、副使各一员。
税课提举司。秩正五品。提举二员,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元贞元年置。本纪至元十九年,改上都宣课提领为提举司。末详孰误。
八作司。品秩与大都八作司同。达鲁花赤一员,提领、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饩廪司。秩正八品。大使、副使各一员。至元二年,置上都应办所。延祐五年,改饩廪司。
司狱司,至正二年置,比大都兵马司。
尚供总管府。秩正三品。掌守护东凉亭行宫。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从四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判官一员,正六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至元十三年,置哈赤八剌哈孙总管府。《元典章》;只哈赤八喇哈孙达鲁花赤正三品,副达鲁花赤从三品。延祐二年,改尚供府。其属附见:
香河等处巡检司。巡检一员。
景运仓。秩从五品。提点一员,从五品。大使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正七品。至元二十年置。
法物仓。秩从九品。大使、副使《元典章》:法物库副使,正七品。各一员。至元二十九年置。泰定四年,与云需总管府俱拨隶上都留守。
云需总管府。秩正三品。掌守护察罕脑儿行宫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元典章》:昔保赤八喇哈孙达鲁花赤;当亦为至元十三年所置,后改云需总管府。总管一员,正三品。同知一员,从四品。副总管一员,从五品。判官一员,正六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延祐二年置。是年,增司知二员,后与尚供府俱罢。至正十五年,复设。
大都路总管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二员,正三品。都总管一员,正三品。副达各花赤二员,从三品。同知二员,从四品。治中二员,正五品。判官、推官二员,经历二员,知事二员。提控案犊四员,照磨兼管勾一员。元初为燕京路,总管大兴府。中统五年,称中都路。至元二十一年,始置大都总管府。秩从三品。二十七年,升都总管府。秩正三品。凡本府官吏,唯达鲁花赤、总管、推官等治路政,其余皆分任供需之事,故又曰供需府。
大都路管领诸路打捕鹰房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总管一员,正三品。副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副总管一员,正四品。经历、知事各一员。至元十七年置。
兵马都指挥使司二。秩正四品。掌鞠捕盗贼。都指挥便二员,正四品。副指挥使五员,正五品。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至元九年,立兵马司,隶大都路,以刑部尚书一员提调其事,凡刑名则隶宗正,又为宗正之属。十六年,严都指挥使。秩正四品,一置司于北城,一置司于南城。
司狱司二。秩正八品。司狱一员,狱丞一员。一置于北城,兼领南城狱事。皇庆元年,分置一司于南城。
左右警巡院二。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六品。使各一员。正六品。副使一员。从七品。判官各一员,从八品。典史各一员。至元六年,置领民事及供需府。大德五年,分置供需院,以副使、判官各一员主之。至正十一年,升两巡院为正五品。十八年,在城四隅各立警巡分院,官吏视分院减半。
大都警巡院。品秩如左右院。达鲁花赤一员,使一员,副使二员。判官二员,典史二员。大德九年置,以治都城之南。
大都路提举学校所。秩正六品。提举一员,正六品。教授二员,学正二员,学录一员。至元二十四年,院立国学,以故孔子庙为京学,仍以国子祭酒系衔。
宛平县。秩正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六品。尹一员,正六品。丞三员,正八品。主簿三员,正九品。尉一员,从九品。典史三员。至元十一年置。治丽正门以西。
大兴县。秩品同前。达鲁花赤一员,尹一员,丞一员,主簿二员,尉一员,典史二员。至元十一年置。治丽正门以东。秩正九品。东关厢巡检司。巡检三员。至元二十一年,置西北南关厢巡检司二。建置同前。延祐四年,芦沟桥、琉璃河、泽畔店并置巡检司。元统二年,置南北城盐局。
●卷六十二·志第二十九
○百官八
宣尉司。掌军民之务,分道以总郡县,布行省之政令。边陲有军旅之事,则兼都元帅府。其次为元帅府。其在远服,又有安抚、宣抚、招讨等使。
宣慰使司。照磨兼架阁管勾一员。正九品。凡六道:曰山东东西道,益都路置。曰河东山西道,大同路置。曰淮东道,扬州路置。曰浙东道,庆元路置。曰荆湖北道,中兴路置。曰湖南道。天临路置。俱至元十三年置,惟淮东道置于十五年,至正十九年。增河南道宣慰司。置于洛阳。十五年,改北京行省为宣慰司。
宣慰使司都元帅府。秩从二品。使三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经历二员,都事二员,照磨兼架阁管勾一员。凡八道:曰广东道,广州路置。曰大理金齿等处。曰蒙庆等处,蒙庆一府,使二员,同知、副使各一员,经历、都事亦减一员。曰广西两江道,静江路置。曰海北海南道。曰福建道,曰八番顺元等处,曰察罕脑儿等处,以上五府,使三员,副都元帅、金都元帅事二员,余同前。曰吐番等处,使五员。曰吐番等路,使四员,二道均有捕盗官三员。曰乌斯臧纳里速古鲁孙等三路。使五员,捕盗官一员。
宣慰使兼管军万户府。宣慰使三员,同知、副使各一员,经历一员,都事二员,照磨兼署管勾一员。凡三府:曰曲靖等路,曰罗罗斯,《元典章》:罗罗斯宣慰司都元帅府断事官,正五品。曰临安广西道元江等处。旧纪至元二十五年,改云南乌撤宣抚司为宣慰司,兼管军万安府。
都元帅府。都元帅二员,副元帅二员,经历、都事《元典章》都元帅府都事,正七品。原作知事乃字误。各一员。凡四府:曰北庭,曰曲先塔林,都元帅三员。曰蒙古军,曰征东。二府都元帅各一员,副一员。后至元以来,所增置者八道:曰湖南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后至元元年置;曰邦牙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后至元四年置,至正二年罢;曰永昌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三年置,宣慰使三员,同知二员,副使二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中书省奏:阔端阿哈所分地,自脱脱木儿没后,达达人口头匹时被西番劫掠,深为末便。遂置府以治之。曰山东东西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六年置;曰荆湖北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王十一年置:曰淮东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十五年置于泗州天长县;曰兴元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十五年置:曰江州等处宣慰使司都元帅府,至正十六年置,东路郁蒙古军。旧纪大德二年,徒重庆府宣慰司都元帅府于成都。至顺二年,置云南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后俱裁省。
元帅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元帅一员,正三品。经历、知事各一员。《元典章》:元帅府计议官,正七品。凡九府:曰洮州,元帅二员。曰十八族,增同知一员。曰积石州,增同知一员、脱脱和孙一员。曰礼店文州,增同知一员,蒙古奥鲁、相副官一员。曰帖城问里洋脱,曰朵甘思,曰当阳,曰岷州,曰脱思麻路。按脱思麻路称军民万户府,当阳、帖城、阿不笼等处分为三万户府,岷州但有捕盗官,俱无元帅府名。疑此有误。
分元帅府。凡七府,至正八年,置分元帅府于汀、漳二州,又置分府于沂州。十一年,置分府于宝庆路,又置宝武分元帅府,又置山东分元帅府于登州。十二年,置安东、安丰二处分元帅府。
宣抚司。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宣抚使一员,正三品。同知二员,正五品。副使二员,正五品。佥事一员,从五品。计议一员,正七品。经历、知事、提控案牍架阁各一员。凡六府:曰广南西道,不置副使、佥事。至元十四年,改广南西道宣抚司为宣慰司。曰丽江路,曰顺元等处。曰播州。曰思州,至元十八年,改思州宣抚司为宣慰司。曰叙南等处。不置佥事、计议。后至元以来所增者:曰绍熙军民宣抚司。《元典章》:同知宣抚司佥事正三品,乃至元官制。至元时改宣抚使为宣慰使凡二处。宣慰使从二品,则由宣抚改宣慰,宣抚亦必从二品也。其降正三品,未详何时。后至元四年,置宣抚使六员,同知、副使各二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司狱一员,蒙古、儒学教授各一员,巡检司十处。资、普、昌、隆下州四处。盘石、内江、安岳、昌元、贵平下县六处。六年罢。曰永顺宣抚司,至正十一年改水顺安抚司为宣抚司。曰平缅宣抚司,至正十五年置。旧纪大德二年,并土番碉门安抚司改为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军民宣抚司。至大二年改松潘叠威茂州安抚司为宣抚司。
安抚司。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安抚使一员,正三品。同知、正五品。副使、正五品。佥事各一员,从五品。经历、从七品。知事从八品。各一员。凡十五府:曰松潘客叠威茂等处,增照磨一员。曰碉门鱼通黎雅长河西宁远等处,增照磨一员,以上隶宣政院。曰师壁洞,不置达鲁花赤。曰永顺等处,曰散毛洞,以上隶四川省。曰罗番遏蛮军,不置达鲁花赤。曰程番武盛军,曰金百番太平军,曰卧龙番南宁州,曰小龙番静蛮军,不置同知、副使。曰大龙番应天府,曰洪番永盛军,曰方番河中府,曰卢番静海军,不置知事。曰新添葛蛮。以上隶湖广省。《元典章》西夏新民安抚副使正五品,同知耽罗国军民安抚司事正五品。后至元以来所增者,曰:中正军民安抚司。至正十一年罢四川大奴管勾等洞长官司,立军民府。十五年,改为安抚司。曰:忠义军民安抚司。至正十五年罢四川羊母甲洞臭南王洞长官司,置盘顺军民安抚司。至正十五年罢,置盘顺府。
招讨司。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招讨使一员,经历一员。凡十二府:曰吐番等处,招讨使二员。曰刺马儿冈等处,曰奔不思地里,曰天全,招讨使二员。曰长河西里管军,招讨使二员。曰朵甘思,不设达鲁花赤。曰担里管军,不设达鲁花赤。曰征沔,以下各属,副使一员,无达鲁花赤。曰唆尼,曰沿边溪洞,曰六番。曰脱思马田地。
宣化镇南五路军民府。至正十五年,置于四川。
团练宣抚劝农使司。至正十八年,一置耀于州,曰奉元延安等处团练安抚劝农使司;一置于分子邠州,曰巩昌等处团练安抚劝农使司。每通使二员。同知、副使各二员,检督六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
屯田使司。秩正三品。至正十五年,置军民屯田使司于沛县。《元典章》:宁夏府路营田使司达鲁花赤、营田使,俱正五品。
诸路万户府。上万户府,管军七千之上,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万户一员,正三品。虎符,副万户一员,从三品。虎符。中万户府,管军五千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万户一员,从三品。虎符,副万户一员,正四品。金牌。下万户府,管军三千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从三品。万户一员,从三品。虎符。副万户一员,从四品。金牌。皆世袭,有功则升秩。每府设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提控案牍一员。
镇抚司。镇抚二员,蒙古、汉人参用。上万户府正五品,中府从五品,下府从六品,银牌。
上千户所,管军七百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从四品,千户一员,从四品。金牌,副千户一员,正五品。金牌。
中千户所,营军五百之上。达鲁花赤一员,正五品。千户一员,正五品。金牌,副千户一员,从五品。金牌。
下千户所,营军三百之上。达鲁花赤一员,从五品。千户一员,从五品。金牌。副千户一员,正六品。银牌。弹压二员,蒙古、汉人参用,上千户所从八品,中、下二所正九品、从九品内铨注。
上百户所。百户二员,汉人一员,从六品。银牌。
下百户所。百户一员,从七品。银牌。《元典章》:蒙古千户副奥鲁官,正八品。
黎兵万户府万户三员。正三品。千户所十三处,正五品。每所领百户所八处。正七品。元统二年置。湖广行省咨:海南南接占城,西邻交趾,环海四千余里,中盘百洞,黎僚杂房,宜立万户府以镇之。
水军万户府。品秩同前。至正十三年,置水军都万户府于昆山州。十四年,置水军万户府于镇江。十五年,置水军万户府于黄河小清河口。
义兵万户府。至正十四年,置义兵万户府于河南、淮南两省。又置毛胡芦义兵万户府于南阳、邓州等处。乡人自相团结,号毛胡卢,因以名之。十五年,置义兵万户府于汴梁等处,又置忠义、忠勤万户府于宿州及武安州。
招讨军民万户府。至正二十年,置招讨军民万户府于巩县。二十六年,又置于嵩州。
义兵千户所。至正十年,置义兵千户所于广西平乐等处古城竹山院、桑江隘、尊化乡、利场岭、湖南道州路、武冈路、湖北靖州路等处。每所置千户一员,弹压一员,百户十员,都目各一员。湖南道州二处千户所,于帅府分司处设立,本司调遣。湖北靖州一处,从本省标拨镇守调遣。总定九十六员。十三年,置义兵千户水军千户于江西。
儒学提举司。秩从五品。各行省皆置,统诸路、府、州、县学校祭祀教养之事,及考校呈进著述文字。提举一员,从五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吏目一员。元贞元年,沼各省止存儒学提举司一,余悉罢之。
蒙古提举学校官,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七品。至元十八年置。惟江浙、湖广、江西三行省有之。
官医提举司。秩从六品。提举一员,同提举一员,副提举一员。掌医户差役词讼。至元二十五年置。惟河南、江南、江浙、江西、湖广五行省有之。
都转运盐使司。秩正三品。使二员,正三品。同知一员,正四品。副使一员,正五品。运判二员,正六品。经历一员,从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凡三处,曰:
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至元十四年置,三十年罢,以其属置场官。大德四年。复置批验所于真州、采石等处。盐场二十九所。每场司令一员,从七品。司丞一员,从八品。管勾一员。从九品。曰:吕四场、余东场、余中场、余西场、西亭场、金沙场、石卷场、掘港场、丰利场、马塘场、拼茶场、角斜场、富安场、安丰场、梁垛场、东台场、河垛场、丁奚场、小海场、草湾场、白驹场、札庄场、五佑场、新兴场、庙湾场、莞渎场、扳浦场、临洪场、徐读浦场。
试验所。每所提领一员,正七品。大使一员,正八品。副使一员。正九品。掌批验盐司。
曰:两浙都转运盐使司。同知二员,无副。至元十四年置。
盐场三十二所。曰:仁和场、许村场、西路场、下沙场、青村场、表部场、浦东场、横浦场、芦汇场、海沙场、鲍郎场、西兴场、钱清场、三江场、曹娥场、石堰场、鸣鹤场、清泉场、长山场、穿山场、袋山场、玉泉场、芦花场、大嵩场、昌国场、永嘉场、双穗场、天富南监、长亭场、黄岩场、牡渎场、天富北监、长亭场、龙头场。
曰:福建等处都转运盐使司。同和二员。无副使。盐场七所。曰:海口场、牛田场、上里场、惠安场、浔美场、浯州场、■〈氵丙〉州场。延祐六年,二两浙盐仓六所,秩八品,官二员。惟杭州、嘉兴二仓,设官三员,秩从七品。盐场三十四所,场设盐运一员,秩正八品,罢检校所。至正二年,杭州、嘉兴、绍兴、温州、台州等路各立检校批验盐司所。
广东盐课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盐场十三所。曰靖康场、归德场、东莞场、黄田场、香山场、姓峒场、双恩场、咸水场、漆水场、石桥场、陉井场、招收场、小江场。
四川茶盐转运司。秩从三品。使一员,从三品。同知、副使、运判各一员,经历、知事、照磨各一员。盐场十二所。曰:简盐场,曰:隆盐场,曰:绵盐场。曰:潼川场、遂实场、顺庆场、保宁场、嘉定场、长宁场、绍庆场、云安场、大宁场。至元六年,立四川监榷茶场使司。后改为茶盐转运司、榷茶都转运司。设官并秩未详。
广海盐课提举司。秩从四品。都提举二员,从四品。同提举二员,从五品。副提举二员,从六品。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二员。
江西榷茶运使司。至元十六年置,后省。元统元年,复置湖广江西。
市舶提举司。秩从五品。提举二员,从五品。同提举二员,从六品。副提举二员,从七品。知事一员。至元二十二年,立市舶都转运司。二十五年,改海南博易市舶提举司。三十一年罢。后复置。至大四年。又罢。延祐三年,改立泉州、广东、庆元三所市舶提举司。至元二十年,罢福建市舶总管府。建置年分末详。《元典章》:市舶提举司七处。曰:杭州、庆元、泉州、广州、上海、温州、澉浦,提举俱从五品。
江浙金银洞冶都转运使司。元贞元年立。官制元考。《元典章》:湖南湖北金场都转运使,正三品。
海道运粮万户府。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正三品。万户一员,正三品。副万户四员,从三品。经历一员,正七品。知事一员,从八品。照磨一员。从九品。镇抚司镇抚二员。正五品。至元二十年置。二十七年罢镇抚司。其属:
海运千户所。秩正五品。达鲁花赤一员,千户二员,并正五品。副千户三员。从五品。凡六处。曰:温、台,曰庆元绍兴、曰抗州嘉兴,曰昆山崇明,曰常熟江阴,曰平江海运香莎糯米千户所。
至元二十七年,罢海道粮运万户。二十八年。罢海道运粮镇抚司。大德七年,并海道运粮万户府为海道都漕运万户府。至大四年,省海道运粮万户为六员,千户为七所。皇庆元年,省万户一员,增副万户一员,防御海道运粮万户府。至正十五年,升台州海道州防千户所为万户府,又置分府于平江,添设兵马司都指挥二员,指挥二员,副指挥四员,经历、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司狱、狱丞各一员。
至正十年,立兵马司四处,曰:大名,曰:东平,曰:济宁,曰:徐州。十五年,罢沂州分元帅府,改立兵马指挥使司;济宁兵马司添置副指挥一员。
屯田使司。秩正三品。至正十五年,置于沛县。
诸路总管府。至元二十年,定十万户之上者为上路,十万户之下者为下路。当冲要者,虽不及十万户亦为上路。上路,秩正三品。达鲁花赤一员,总管一员,并正三品。兼管劝农事,江北则兼诸军奥鲁。同知、从四品。治中、正五品。判官正六品。各一员。下路,秩从三品。不置治中,同知如治中之秩。至元二十三年,置推官,上路二员,从六品。专治刑狱,中路一员。大德二年。增上路三员,下路一员。经历一员,知事一员或二员,照磨兼承发架阁一员。其属曰:
儒学教授,一员。秩正九品。学正一员,学录一员。诸路同。其散府、上中州亦设教授,一员,下州设学正一员。
曰:蒙古教授,一员。秩正九品。
曰:医学教授一员。
阴阳学教授一员。俱从九品。
曰:司狱司。司狱一员,从八品。丞一员。正九品。
曰:平准行用库。提领、从七品。大使、从八品。副使各一员。从九品。
曰织染局。局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各一员。
曰杂造局。大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各一员。
曰:惠民药局。提领一员。
曰:税务局。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正八品。副使正九品。各一员。
曰:录事司。秩正八品。凡路府所治置司,以掌城中民户之事。中统二年,验民户多寡,定员数二千户以上设录事、司候、判官各一员。二千户以下,省判官。至元十六年,邠路设提举、同提举、副提举各一员,专领课程。二十年,置达鲁花赤一员。省司候,以判官兼摄捕盗之事。典史一员。若城市民少则不置司,归之倚部县。在两京,则为警巡院。独杭州置四司,后省为左右两司。
诸散府。秩正四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四品。知府或府尹二员,俱正四品。领劝农、奥备与路同。同知一员,从五品。判官一员。从六品。推官一员,知事一员,提控案牍一员。有隶诸路及宣慰司、行省者,有直隶省部者,有统州县者,有不统县者,其制各有差等。
诸州。中统五年。并立州、县,未有差等。至元三年,定一万五千户之上者为上州,六千户之上者为中州,六千户之下者为下州。江南平。二十年又是其地五万户之上者为上州,三万户之上者为中州,不及三万户者为下州。升县为州者四十有四。县户虽多,附路府者不改。上州,达鲁花赤、州尹俱秩从四品,同知秩正六品,判官秩正七品。中州,达鲁花赤、知州并从五品,同知从六品,判官从七品。下州,达鲁花赤、知州并从五品,同知正七品,判官正八品,兼捕盗之事。上州知事、提控案牍各一员,中州吏目、提控案牍各一员,下州吏目一员或二员。
诸县。至元三年。合并江北州县六千之上者为上县,二千户之上者为中县,不及二千户者为下县。二十年,又定江淮以南三万户之上者为上县,一万户之上者为中县,一万户之下者为下县。上县,秩从六品。达鲁花赤一员,正六品。尹一员,正六品。丞一员,正八品。簿一员,正九品。尉一员,从九品。典史一员。中县,秩正七品。不置丞。下县,秩从七品。置官如中县,民少事简之地则以薄兼尉。后又别置尉,主捕盗之事,别有印。典史一员。巡检司,秩正九品。巡检一员。
诸军。唯边远之地有之,其秩如下州,其设官、置吏亦如之。
诸蛮夷长官司。西南夷诸汉洞各置长官司,秩如下州。达鲁花赤、长官、副长官,参用其土人为之。
各处脱脱禾孙,掌办使臣奸伪。正一员,秩从五品。副一员。五七品。
●卷六十三·志第三十
○百官九
员任养
勋上阶:
上柱国,正一品。柱国,从一品。
上护军,正二品。护军,从二品。
上轻车都尉,正三品。轻车都尉,从三品。
上骑都尉。正四品。骑都尉,从四品。
骁都尉,正五品。飞骑尉,从五品。
爵八等:
王,正一品。郡王,从一品。
国公,正二品。郡公,从二品。
郡侯,正三品。郡侯,从三品。
郡伯,正四品。郡伯,从四品
县子,正五品。县男,从五品。
文散官四十二阶:
开府仪同三司,仪同三司,特进,崇进,金紫光禄大夫,银青荣禄大夫,以上俱正一品。
光禄大夫,荣禄大夫,以上俱从一品。
资德大夫,资政大夫,资善大夫,以上俱正二品。
正奉大夫,通奉大夫,中奉大夫,以上俱从二品。
正议大夫,通议大夫,嘉议大夫,以上俱正三品。
太中大夫,中大夫,亚中大夫,以上俱从三品。旧为少中,延祐初改亚中。
中议大夫,中宪大夫,中颀大夫,以上正四品。
朝请大夫,朝散大夫,朝列大夫,以上俱从四品。
奉政大夫,奉议大夫,以上俱正五品。
奉直大夫,奉顺大夫,以上俱从五品。
承德郎,承直郎,以上俱正六品。
儒林郎,承务郎,以上俱从六品。
文林郎,承事郎,以上俱正七品。
征事郎,从事郎,以上俱从七品。
登仕郎,将仕郎,以上俱正八品。
登仕佐郎,将仕佐郎。以上俱从八品。右文散官,由一品至五品为宣授,六品至九品为敕授。敕授中书署牒,宣授以制命之。武官以下皆仿此。其职与散官常对品,九品无散官,但举其职而已。
武散官三十四阶:
龙虎卫上将军,金吾卫上将军,骠骑尉上将军,以上俱正二品。
奉国上将军,辅国上将军,镇国上将军,以上俱从二品。
昭武大将军,昭勇大将军,昭毅大将军,以上俱正三品。
安远大将军,定远大将军,怀远大将军,以上俱从三品。
广威将军,宣威将军,明威将军。以上俱正四品。
信武将军,显武将军,宜武将军,以上俱从四品。
武节将军,武德将军,以上俱正五品。
武义将军,武略将军,以上俱从五品。
承信校尉,昭信枝尉,以上俱正六品。
忠武校尉,忠显校尉,以上俱从六品。
忠勇校尉,忠翊校尉,以上俱正七品。
修武校尉,敦武枝尉,以上俱从七品。
保义校尉,进义校尉。以上俱正八品。
内侍散官十四阶:
中散大夫,正二品。中引大夫,从二品。
中御大夫,正三品。侍中大夫,从三品。
中卫大夫,正四品。中涓大夫,从四品。
通侍郎,正五品。通御郎,从五品。
侍直郎,正六品。内直郎,从六品。
司谒郎,正七品。司阍郎。从七品。
司奉郎,正八品。司引郎。从八品。
司天散官十四阶:
钦象大夫,从三品。
明时大夫,颁朔大夫,以上俱正四品。保章大夫,从四品。
司元大夫,正五品。授时郎,从五品。
灵台郎,正六品。侯仪郎,从六品。
司正郎,正七品。平秩郎,从七品。
正纪郎,挈壶郎,以上俱正八品。司历郎,司辰郎。以上俱从八品。
大医散官十五阶:
保宜大夫,保康大夫,以上俱从三品。
保安大夫,保利大夫,以上俱正四品。保顺大夫,从四品。
保冲大夫,正五品。保令郎,从五品。
成安郎,正六品,保和郎,从六品。
成全郎,正七品。
医正郎,从七品。医效郎,医候郎,以上俱正八品。医痊郎,医愈郎。以上俱从八品。
教坊司散官十五阶:
云韶大夫,仙韶大夫,以上俱从三品。
长宁大夫,德和大夫,以上俱正四品。协律大夫,从四品。
嘉成大夫,正五品。纯和郎,从五品。
调音郎,正六品。司乐郎,从六品。
协乐郎,正七品。和乐郎,正七品。
司音郎,司律郎,以上俱正八品。和声郎,和节郎。以上俱从八品。
覃官,
至大二年,诏:“内官四品以下,普覃散官一等,服色、班次、封荫皆凭散官。三品者递进一阶,至正三品上阶而止。其应人流品者,有出身吏员译史等,考满加散官一等。”三年,蒙古儒学教授,一体普覃。四年,诏在任官员,普覃散官一等。
泰定元年,诏:“内外流官己带覃官,准理实授。所有军官及其余未覃人员,四品以下并覃散官一等,三品递进一阶,至三品上阶止。服色、班次、封荫。悉从一高。其有出身应入流品人等,如在思例前人役支俸者,考满亦依上例覃授一。”二年,省议:“应覃人员,依例先理日月,后准实授,其正五品任回已历一百三十五月者,九十月该升从四品,余有四十五月,既循行旧例,覃官三品,拟令准理实授,月日未及者,依验散官,止于四品内迁用,所有月日,任回,四品内通行理算。”
封赠之制:至元初,惟一二勋旧之家以特恩见褒,未悉行之。至元二十年,诏:“考课虽以五事责办管民官,为无激劝之方,竟鲜实效。自今每岁终考课,管民官五事具备,内外诸司官职任各有成效者,为中考。第一考,对官品加妻封之。第二考,令子弟承荫叙任。第三,考,封赠父母、祖父母。品格不及封赠者,量迁官品,其有政绩殊异者,不须升擢,中书参酌旧制,出给诰命。”
至大二年,诏:“流官五口以上父母、正妻,七品以上正妻,令尚书省议行封赠之制。”礼部集吏部、翰林国史院、集贤院、太常等官,议封赠谥号等第。诏以封赠非世祖所行,其令罢之。
至治三年,省臣言,“封赠之制,本以激劝将来,比因泛请者众,送致中辍。”诏从新设法议拟与行,毋致冗滥。
礼部从新分等第:正从一品封赠三代,爵国公,勋正上柱国,从柱国,母、妻并国夫人。正从二品封赠二代,爵郡公、勋正上护军,从护军、母、妻并郡夫人。正从三品封赠三代,爵郡侯、勋正上轻车都尉,从轻车都尉,母、妻并郡夫人。正从四品封赠父母,爵郡伯、正上轻都尉,从骑都尉,母、妻并郡县君。正五品封赠父母,爵县子、勋骁骑尉,母、妻并县君。从五品封赠父母,爵县男、勋飞骑尉,母、妻并县君。正从六品封赠父母,父止用散官,母、妻并宜人。
正从一品至五品宜授,六品至七品敕牒。
如应封赠三代者,曾祖父母一道,祖父母一道。父母一道,生者各号给降。封赠者,一品至五品并用散官勋爵,六品七品只用散官职事,从一高。
封赠曾祖,降祖一等,祖降父一等,父母妻并与夫、子同。
父母在仕者不封,已致仕并不在仕者封之,虽在仕弃职就封者听。父母应封,而让曾祖父母、祖父母听。诸子应封父母,嫡母在,所生之母不得封。嫡母亡。并得封。若所生母未封赠者,不得先对其妻。诸职官曾受赃,不许申请,封赠之后,但犯敢受之赃,并行追夺。其父祖元有官进一阶,不在追夺之例。父祖原有官者,随其所带文武官上封赠,若已竟封赠之官,止于本等官上许进一阶,阶满者更不在封赠之限。如子官正四品,其父祖已带四品上阶之类。或两子当封者,从一高。封赠文武不同者,从所请。
妇人因其子封赠,而夫、子两有官者,从一高。封赠曾祖母、祖母并母,生封并加太字。若已殁或曾祖、祖父、父在者,不加太字。
职官居丧,应封赠曾祖父母、祖父母者听。其应受封之人,居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舅姑、夫丧者,服阕申请。
应封赠者,有使远死节,有临阵死事者,验事特议加封。
应封妻者,止封正妻一人。如正妻殁,继室亦止封一人,余不在封赠之例。妇人受封者,不许再嫁,如不遵守,追夺宣敕,断罪离异。
父母曾任三品以上官,生前有勋劳,为上知遇者,子孙虽不仕,许申请量拟封赠。无后者,许有司申请。
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犯十恶奸盗除名等罪,及例所封妻不是以礼娶到正室,或系再醮倡优婢妾,并不许申请。
正从七品至正从六品,止封一次。升至正从五品,封赠一次。以上均视此。
凡封赠流官父祖曾任三品以上者,许请谥。如立朝有大节,功在王室者,许加功臣之号。
至治三年,诏:“封赠之典,本以激劝忠孝,今后散官职事勋爵,依例加授,外任官员并许在任申请。”
泰定元年,诏:“犯赃官不得封赠,沈郁既久。宜许自新,有再历两任无过者,许依例陈请。”
荫官:
至元四年,诏:“诸官品正从分等,职官用荫,各止一名。诸荫官不以居官、去任、致仕、身故,其承荫之人,年及二十五以上者听。诸用荫者,以嫡长子。若有废疾,立嫡长子之子孙,曾元同。如无,立其同母弟。如无,立继室所生或次室。如无,立婢子。无子,旁荫亲兄弟,各及子弟。如无,旁荫伯叔及其子孙。诸用荫,生孙降子一等,曾孙降孙,婢生子及旁荫皆降合叙品一等。”
五年,诏:“诸荫官各具父祖历仕缘由、去任身故岁月并所受宣敕剳札、彩画。指实该承荫人姓名年甲,本处官司体勘房亲,揭照籍册,别无诈冒,及无废疾通犯等事,上司审验相同,保结申覆,令亲赍文解赴部。诸荫叙人员,除蒙古及已当秃鲁花人数别行定夺外,三品以下、二品以上年及二十五之上者,当儤使一年,并不文俸。满日,三品至五品子孙量材叙用外,六品七品以上钤注监当差使,已后通验各界增亏定夺。”
十六年,量拟管匠官正从五品,子于九品匠官内叙,六品、七品子于院长内叙。大德四年,省议:“正一品子,荫叙正五品。从一品子,荫从五品。正二品子,正六品。从二品子,从六品。正三品子,正七品。从三品子,从七品。正四品子,正八品。从四品子,从八品。正五品子,正九品。从五品子,从九品。正六品子,流官于巡抚内用,杂职于省札钱谷官内用。从六品子,近上钱谷官。正七品子,酌中钱谷官。从七品子,近下钱谷官。至元四年,定正从分为十八等,用荫各止一名。正从一品、二品子,正七品叙。正三品子,从七品叙。从三品子,正八品叙。正四品子。从八品叙。从四品子,正九品叙。正从五品子,从九品叙。外据六品、七品子已后,定夺注疏外职官。至大德四年,始改。诸色目人比汉人优等一荫叙,达鲁花赤子孙与民官子孙一体荫叙,旁荫照例降叙。”至大四年,诏:“诸职官子孙承荫,须试一经一史,能通大义者免儤使,不通者发还习学,蒙古、色目愿试者听,仍量进一阶。
延祐六年,部议:“福建、两广、海北、海南、左右两江、云南、四川、甘肃等处荫叙之人,如父祖始仕本处,止以本地官叙用。据腹里、江南历仕升等迁住者,其子孙弟始承荫,又注远方,试可柃悯。今将承荫人等量拟叙用,福建、两广、八番官员拟江南荫叙,海北、海南、左右两江官员拟接连荫叙,云南官员拟四川荫叙,四川、甘请官员拟陕西荫叙。”
减资升等:
大德九年,诏:“外任流官,升转甚迟,但历在外两任,五品以下并减一资。”部议:“外任五品以下职官,若历过随胡及在京仓库官盐铁等职,曾经升等减资外,以后至大德九年格前,历及在外两任或六十月之上者,并与优减。”
至治二年,太常礼仪院臣奏:“皇帝亲祭太庙,恩泽未加。“诏四品以下诸职官,不分内外,普减一资。
天历元年,诏:“以兵兴,内外官吏供给繁劳,在京者升一等,至三品止,在外者减一资。”
注官守阙:
至元八年议:“已除官员,无问月日远近,许准守阙外,未奏未注者,六月满阙,六月以上不得预注。”二十二年,诏:“员多阙少,守阙一年,年月满者照阙注授,无阙者令侯一年。”大德三年,以员多阙少,宜注二年。
注官避籍:至元五年,议:“各路地理阔远,如员避路,恐员阙有所碍。止宜斟酌避籍铨选。
除官照会,至元十年,议:“受除民官,若有守阙人员等,前官任满,预期一月检举照会。”
赴任程限:
大德八年,定赴任官假隈,二千里内三十日,三千里内四十日,远不过五千里。马日行七十里,车日行四十里。乘驿者日两驿,百里以上止一驿。舟行。上水日八十里,下水百二十里。远限百外,依例作阙。
官员给假:
中统三年,省议:“阙官在任病假及缘亲病假满百日,所在官司勘当申部作阙,任就任所给据,期年后给由求叙,自愿休阙者听。”
官例丁忧之制:
至元二十七年,议:“祖父母、父母丧并迁葬者,许给假限。其限内俸钞,听合支给,违例不至,停俸定罪。”
大德元年,定云南官如遇祖父母、父母丧葬,其家在中原者,并听解任奔赶。
二年,议:“凡值丧,除蒙古、色目人各从本俗外,管军官并胡廷职不可旷者,不拘此例。”
五年,定军官限内六月,越限以他人代之,期年后,授以他职。
天历元年,诏:“官吏丁优,各依本俗,蒙古、色目仿效汉人者,不用。”部议:“蒙古、色目人愿丁父母忧者听。”
官员任养:
至大三年,诏:“父母年老者,得就近迁除尤为便益。果有亲年七十以上者,别无次丁,合从元籍官司保勘明白,斟酌定夺。”
●卷六十四·志第三十一
○选举一
△学校 科举
自世祖以来,科举议而未行,士之进身,皆由椽吏。其岁贡之法曰吏习儒书,儒通吏事。奉行既久,考选多不如法。仁宗即位,设科取士,论才首德行,衡文先经术,立法之善,易世不能废也。惟以稔知吏弊,凡由吏出身着,限以一切之法。其后御史许有壬极论文,以为通事、知印、宣使之属尚获优升,独于椽吏待之过严,绳之过刻。然吾观元之选格烦琐凌杂,务在迁其仕进之途而已,匪独仁宗之限吏为弊法也。今为《选举志》区为四事,曰:学枝、科举、铨法、考课。读史者可以甄其得失焉。
太宗六年,以冯光宇为国子总教,命侍巨子弟十八人入学,是为建置学校之始。
中统二年八月,诏曰:“诸路学校久废,无以作成人才。今拟选傅学洽闻之士,以教之。凡诸生进修者,仍选高业儒生教授,严加训诲,务使成才,以备他日选擢之用。仍仰各路官司常切主领教劝。”
至元六年四月,复诏日:“事在似缓而实急者,学校是也。盖学校者风化之本,出治之原也。诸路虽设有学官,所在官司例皆视同泛常,不肯用心勉励,以致学校之事有名无实。由是吏民往往不循理法,轻犯宪章,深不副朝廷宣明教化之意。今遍行各路,如遇朔望,自长次以下,各率僚属俱诣文庙。焚香札毕,从学官诣讲堂,同诸生及愿从学者讲论经史,更相授受。日就月将,教化可明,人材可出。所在乡村镇店,选有德望学问可为师表者,于农隙之时,依法训导,使长幼皆闻孝弟忠信之言,则礼让既行,风化自厚矣。”是年十一月,设提举学校及教授官。
七年,命侍臣子弟十一人入学,以长者四人从许衡,七人从王恂。
二十三年,集贤直学士程文海言:“臣闻国与天地必需才为用,而人才之盛非自盛也,全在国家教育之勤。其衰也反是。参之历代可考也。国家自中统建元以来,中外臣僚亦时闻表,表伟杰者,皆自往时故老宿儒薰陶浸灌而然。历史既久。以次沦谢。臣不知更十余年后,人物当如何琐琐也。而主论者恬不知怪,视学校为不急,谓诗书为无有,不知人才盛衰张本于此。盖有旨行贡举法,求好秀才。上意匪不敦切。而佥人辄阴沮之。应故事而集议,凡几作辍矣。无怪乎选任之非才,政治之不理也。今已至此,后当若何。臣愚欲陛下明诏,有司重学校之事,慎师儒之选。京师首善之地,尤当兴建国学,选一时名流为国人矜式,优以饩廪,隆以礼貌,庶四方观感有所兴起。而名都大邑教官有阙,不但循常例收庸人而已。必使廷臣择可以为人表仪者,条具闻奏,令有禄可养,而不匮职,比亲民而加优视。教化之废兴,为考第之殿最。其诸生有经明行修者,特与蠲免赋役,依正降诏书施行。臣望国家教育有方,多士鼓舞不倦,他日随取随足,舞临事乏才之叹,天下幸甚。”奏上,帝韪之。
二十四年,立国子学于大都,设博士通掌学事,分教三斋生员,讲授经旨,是正音训。复设助教同掌学事,而专守一斋。正、录申明规矩,督习课业。凡读书,必先《孝经》、《小学》、《论语》、《孟子》、《大学》《中庸》,次及《诗》、《书》、《礼记》、《周礼》、《春秋》、《易》。博士、助教亲授句读、音训,正、录、伴读以次传习之。讲说则依所读之序,正、录、伴读亦以次传习之。次日,抽签,令诸生复说其功课。对属、诗章、经解、史评,则博士出题,生员具藁,先呈助教,俟博士既定,始录附课簿,以凭考校。其生员之数,定二百人,先令一百人及伴读二十人入学。其百人之内,蒙古半之,色目、汉人年之。是时集贤院并众官会议学校事宜,定监官四员;祭酒一员周正平。司业二员耶律伯强,砚伯固,监丞一员王嗣能:学官六员:博士二员张仲安、滕仲理,助教四员谢弈、周鼎、靳泰亨、王载。伴读二十人,公选通文学者充之。学生先设一百二十人,蒙古五十人,诸色目汉人五十人,年十一岁以上,伴读十人,年十五岁以上。各用经史子集诸书于官书内,关学生饮食并一切所需,官为应付,俟置学田讫,然后开支。一,国子监隶集贤院。一,文庙前件议得,合行创建。一,所先立学校,大都拨地与国学。一,同兴筑。一,外道学校生员成才者,申太学,茂异者,申集贤院,面奏区用。一,儒户免差徭。迤北路分,除至元十三年进试外,据迤南新附去处在籍儒户。若有别项各色别无定夺,其余籍内儒户,照纳地税商税外,一切杂泛差徭,并行蠲免。诏从之。
二十八年三月,命各路各县学内设立小学,选请老成之士教之。或自愿招师,或自从其父兄者,听便。其他先儒讲学之地,与好事之家出私钱赡学者,并立为书院。书院设山长一员。凡师儒之命于朝廷者曰教授,路府上中州置之。命于礼部及行省及宣慰司者曰学正、山长、学录、教谕,路州县及书院置之。凡路府州书院设直学以掌钱谷,从郡守及宪府官试补,直学考满,又试所业十篇,升为学录、教谕。凡学正、山长、学录、教谕或由集贤院及台宪等官举充之。教谕、学录历两考升学正、山长,又历一考升散府上中州教授,又历考升路教授。后又改直学考满为州教授。自京学及州县学以及书院,凡生徒之肄业于是者,守令荐举之,或用为教官,或取为吏属云。
至岁贡之法,大德八年,始定国子生蒙古、色目、汉人三岁各贡一人。十年,国子学定蒙古、色目、汉人生员二百人,三年各贡二人。
至大四年,定生员额二百人。是年,复立国子学试贡法,蒙古授官六品,色目正七品,汉人从七品。试蒙古之法宜从宽,色目生宜稍加密,汉人生则全科场之制。
延祜二年,增生员百人,陪堂生二十人,用集贤学士赵孟頫、礼部尚书元明善等所书国子学贡试之法更定之。一日:升斋等第。六斋东西相向,下两斋左曰游艺,右曰依仁,凡诵书讲说、小学属对者隶焉。中两斋左曰据德,右曰志道,讲说《四书》、课肄诗律者隶焉。上两左者曰时习,右曰日新,讲说《易》、《书》、《诗》、《春秋》科,习明经义等程文者隶焉。每斋员数不等,每委考其所习经书课业,及不违规矩者,以次递升。
二日:私试规矩。汉人验日新、时习两斋,蒙古、色目取志道、据德两斋,本学举实历坐斋二周岁以上,充贡举。汉人私试,盂月试经疑一道,仲月试经义一道,季月试策问、表章、诏诰科一道。蒙古、色目人,盂月、仲月各试明经一经,季月试策问一道。辞理俱优者为上等,准一分;理优辞平者为中等。准半分。每岁终,通计其年积分,至八分以上者升充高等生员,以四十名为额,内蒙古、色目各十名,汉人二十名。岁终试贡,员不必备,惟取实才。有分同阙少者,以坐斋月日先后多少为定。其未及等,并虽及等无阙未补者,其年积分,并不为用,下年再行积算。
三曰:黜罚科条。应私试积分生员,其有不事课业及一切违戾规矩者,初犯罚一分,再犯罚二分,三犯除名,从学正、录纠举,其知而不纠举者,从本监议罚。应己补高等生员,初级殿试一年,再犯除名,从学正、录纠举,其知而不纠举者,亦从本监议罚。应在学生员,岁终实历坐斋不清年岁者,并行除名。除月假外,其余各假,并不准。学正、录岁终通行考校应在学生员,除蒙古、色目外,其余汉人生员三年不能通一经者及不肯勤学者,勒令出学。其余责罚,并依旧规。
泰定三年,更积分而为贡举,并依世祖旧制。其贡试之法,从监学所拟,大概与前法略同,而防闲较密云。其学正、录及司乐、典籍、管勾等贯,旧例举积分生员充之,后以积分既革,于上斋举年三十以上、学行堪范后学者为正、录,通晓音律、学业优赡者为司乐、干局通敏者为典籍、管勾。其侍仪舍人,于上、中斋举礼仪习熟、音吐洪畅、曾掌春秋释奠、每月告朔明赞、众见其能者充之。至伴读员数,大德七年定四十人,岁贡八人。至大四年。定四十人,岁贡四人。延祐四年,定岁贡八人。是后,又命所贡生员与举人同试于礼部,策于殿廷,又置备榜而力选择焉。
童子举。
唐宋始著于科,然亦无常员。
成宗大德三年,举童子杨山童、海重。五年,大都提举学校所举安西路张泰山,江浙行省举张升甫。
武宗至大元年,举武福安。
仁宗延祐三年,江浙行省举前博孙冯帖哥。六年,河南路举张答罕。学士完者不花举丁顽顽。七年,河间县举杜山童。大兴县举陈聃。
英宗至治元年,福州路连江县举陈元麟,至治三年,河南行省举张英。
泰定四年,福州举叶留田井,文宗天历二年,举杜夙灵。
至顺二年,制举答不歹子买来的。
皆以其天资颖悟,超出儿辈,或能默诵经文,书写大字,或能缀缉辞章,讲说经史,并令入国子学教育之。
惟张泰山尤精篆籀,陈元麟能通性理。叶留田井问以四书大义,则对曰:“无过。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时人以远大期之。
蒙古字学。
至元六年秋七月,置诸路蒙古字学。十二月,中书省定颁行条件。诸路府州官子弟入学,上路二人,下路二人,府一人,州一人。余民间子弟,上路三十人,下路二十五人。愿充生徒者,与免本身杂役。
八年春正月,诏曰:“间者采近代之制,创为国学,己尝颁告天下,然学者尚少,今复立条画,其令有司明谕四方,庶几多所兴起,以传永久。一,京师设国子学,教授诸生,于随朝百官、怯薛歹选择子弟俊秀者入学。一,诸王位下及蒙古千户所,依在前设畏吾儿八合赤例,设立学校。一,随路所设学校,有愿充生徒者,与免本身差役。回回、畏吾、河西人等,愿学者听,不在额设之数。一,翰林院见设诸官,译写《通鉴节要》,颁与国子学诸路教授。一,符宝郎设蒙古学闳者赤一员,验人口实,一,省、部、台、院诸印信及研发铺马札子,并用蒙古字。一,凡有行程文字,并用蒙古字标写本宗事目。内外诸衙门,亦用蒙古字人员充槊者赤。一,省、部、台、院凡有卷目,用蒙古字。一,二、三年后进择习学生员,出策题试问,中选者约量授以官职。一,不得称蒙古字为新字。
十九年,定路府州设教授,以国字在诸字之右。
二十年五月,龙兴路提学校官言:“大元一统,蒙古学虽兴,而南北之民寡于攻习,盖因施不广、用不切之故。”于是中书省议,令诸衙门依例表章,并用蒙古字书写。
元贞元年,命廉访司提调诸路蒙古学校。二年,命有司给诸路蒙古学生员饩廪。
大德六年,定散府蒙古学生员二十人,上、中州十五人,下州十人。八年,定各路教官迳保生徒,不得迳申国子监,须经本处提调,总管府转申访林院,试验考夺,无令似前滥保。十年春二月,增生员廪膳。通前三十员为六十员。
至大二年,定伴读员四十人,以在籍生员学问优长者补之。
延祐二年冬十月,以所设生员百人,蒙古五十人、色目二十人,汉人三十人,而百官子弟之就学者常不下二三百人,宜增其禀饩。乃减去庶民子弟一百十四员,听陪堂学业,于见有生员一百名外,量借五十人,置蒙古二十人、汉人三十人,其生员笔札止给三十人,凡二次给之。
至回回国子学,至元二十六年始置。是年五月,尚书省臣言:“亦思替非文字,宜施于用。今翰林院益福的哈鲁丁能通其字学,乞授以学士之职。凡公卿大夫与富民之弟子,皆依汉人入学之制,日肄习之。”从之。八月,遂置国子学。
至延祐元年,复立回回国子监。以其文字便于国防取会数目,令依旧制加意教授。
泰定二年,以入学者众,其学官及生员五十余人己绐领膳者二十七人外,助教一人、生员二十四人廪膳,并令给之。
医学。
中统三年,太医院使王猷、副使王安仁言:“医学久废,后进无所师友。窃恐朝廷取人,学非其传。为害甚大。”乃授安仁金牌,俾往各处设立医学。教授人员依例除免差发。医学生员亦免本身检医差占等杂役,俟学有所成,每月试以疑难,以所对优劣,量加惩劝。
至元二十三年,命各过按察司检察医学,依每年降下十三科题目,令医生每月习课医义一道,年终本院考较优劣。
大德九年,平阳路泽州知州王称言:“窃闻为世切务惟医与刑,医者司命于人,刑者弼教于世。人以风寒暑遘其疾,以放僻邪侈陷其心,须用医以治,施刑以断。医欲明,须玩前贤之经训,刑不滥,在究本胡之典章。今各路虽有医师,学亦系有名无实,宜督责各处有司,广设学校,为医师者令一通晓经书,良医主之,集后进医生,讲习《素问》、《难经》,仲景、叔和脉诀之类。然亦须通《四书》,不习《四书》者禁治不得行医。务要成材,以备试验擢用,实为官民便益。”于是大医院定考试之法:一,合设科目。一,各科合试经书。中书省依所议行之。
是年,又定医学官罚俸例,各处学校应设大小学。今后有不令坐斋肄业,有名无实者,初次,教授罚俸一月,正、录罚中统钞七两;再次,教授罚俸两月,正、录倍罚,三次,教授、正、录取招别议。其提调官视学官例减等,初次罚俸半月,再次一月,三次两月。若大小生员在学,而训诲无法,苟应故事者,初次,教授罚俸半月,正、录各罚中统钞五两;再次,教授罚俸一月,正、录罚中统钞七两;三次,教授、正、录取招别议。提调官,初次罚俸十月,再次三月,三次一月。
延祐三年,定试验医人条件依旧例,三年一遍设立科举试。太医,选举三十以上、医明行修、孝友忠信、为众所称者,保结贡试。乡试,不限员数,各科目通取一百人,会试取中三十人。所课医义,量减二道。第一场,本经义一道,治法一道。第二场,本经义一道,药性一道。不限字数。试中三十人内,一甲充太医,二甲副于举,三甲教授。
阴阳学。
至元二十八年,始置诸路阴阳学。依儒学、医学之例,每路设教授以训海之。其有术数精通者,每岁录呈省府,赴都试验,果有艺能,于司天监内许令近侍。
延祐二年,令阴阳人授差依儒、医例考试。其科目,曰:占算,曰:三命,曰五星,曰:周易,曰:六壬,曰:教学,曰:婚元。占才大义书,曰《宅元周易秘奥》,曰《人宅通真论》,曰《茔元地理新书》,曰《茔元总论》,曰《地理明真论》。
太宗九年八月,诏胡都虎、塔靠忽□、讹鲁不朵札鲁火赤等:“自来精儒业者,二十年间学问方成。古昔张置学校,官为廪给,养育人材。今名儒凋丧,文风不振,所据民间应有儒士,若高等学业转相教授,庶几人材日出。其中选者,并行蠲免差发。委断事官术忽□与山西东路征收课税所长官刘中,遍行诸路,一同监试,仍将论及经赋、词义分为三科,作三日程试,专治一经为一科,能兼者听。但不失文义为中选。其中选儒人与各处达鲁花赤、管民官一同商量公事。以后照依先降条例,开辟举场,考选人仕,续听胡命。”于是得东平杨奂等四千三十人,多一时名士。初,耶律楚材请复科举之制,郭德海亦言之,然为用事者所尼,故诏书虽云续听朝命,事复中止。
至元初,诏丞相史大泽条具当行之事,大泽首及科举,亦不果行。四年九月,翰林学士王磐等言:“科举取士,最为切务,矧先朝旧典,尤宜追述。”帝曰:“此良法也。”命左三部尚书与翰林学士议定程式,又议依前代立国学,进蒙古官子弟百人,专命师儒教习经书,艺成然后试而用之。十一年十一月,省臣复启皇太子,以所议科举程式上。奉令旨,准蒙古进士科及汉人进士科,参酌时宜,以定法制。然其事迄未施行。二十一年九月,丞相哈剌合孙等言:十一月中书省臣言,皆以谓天下习儒者少,而由刀笔吏得官者多。帝曰:“将若之何?“对曰:“宜举行贡举法。凡蒙古人及儒吏、阴阳、医术,皆令以考试进,则用心为学矣。”帝然之。已而许衡亦议学校科学之法,罢诗斌,重经学,定为新制。虽事未及行,而选举之法已立焉。
皇庆二年十月,中书省臣言:“科举一事,世祖、裕宗累命举行,成宗、武宗寻亦有旨,今不以闻,恐或有沮其事者。夫取士之法,经学实修己治人之过,词赋乃ゼ章绘句之学,自隋、唐以来,取人专尚词赋,故士习浮华。今臣等所拟将律赋省题诗小议皆不用,专立德行明经科,以此取士,庶可得人。“帝从之。十一月,诏曰:“我祖宗以神武定天下,世祖皇帝设官分职,征用儒雅,崇学校为育才之地,议科举为取士之方,规模宏远矣。联以眇躬,获承丕祚,继志述事,祖训是式。若稽三代以来,取士各有科目,要其本来,举人宜以德行为首,试艺则以经术为先,词章次之。浮华过实,联所不取。爰命中书省参酌古今,定其条例。其以皇庆三年八月,天下郡县,兴其贤者能者,赋于有司,次年二月会试京师,中选者朕将亲策焉。其行事宜。
一,科场,每三岁一次开试。举人从本贯官司于路府州县及诸色户内推选,年二十五以上乡党称其孝弟,朋友服其信义,经明行修之士,结状举保,以礼敦遣,贡诸路府。其或徇私滥举,并应举而不举者,监察御史、肃政廉访司体察究治。
一、考试程式:蒙古、色目人,第一场经问五条,《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设问,义理精明,文辞典雅为中选,用朱氏章句集注。第二场策二道,以时务出题,限五百字以上。汉人、南人,第一场明经经疑一问,《大学》、《论语》、《孟子》、《中庸》内出题,并用朱氏章句集注,复以己意结之,隈三百字以上;经义一边,各治一经,《诗》以朱氏为主,《尚书》以蔡氏为主,《周易》以程氏、朱氏为主,已上之经兼用古注疏,《春秋》许用《三传》及胡氏《传》、《礼记》古注琉,限五百字以上,不拘格律。第二场古赋诏诰用古体,章奏参古体、四六。第三场策一道,经史时务内出题,时务不矜浮藻,惟务直述。限一千字以上。
一,蒙古、色目人,愿试汉人、南人科目,中选者加一等注授。
一,蒙古、色目人作一榜,汉人、南人作一榜。第一名赐进士及第,从六品,第二名以下及第二甲,皆正七品,第三甲以下,皆正八品,两榜并同。
一,所在官司迟误开试日期,监察御史、肃政廉访司纠弹治罪。
一,流官子孙荫叙,并依旧例,愿试中选者,优升一等。
一,在官未入流品,愿试者听。若中选,已有九品以上资级,比附加十等注授。若无品级,止依试例从优铨注。
一,乡试处所,并其余条目,命中书省议行。
延祐元年二月,中书省奏定科举程式目:
一,乡试。中进者,各给解据、录连取中科文,行省处移咨都省,送札部,腹里宣慰司及各路关申礼部,监察御史、廉访司依上录连科文申台,抟呈都省,照勘会试。八月二十日,蒙古、色目人,试经问五条;汉人、南人,明经经疑一问,经义二过。二十三日,蒙古、色目试策一道;汉人、南人古赋诏诰章表内科一道。二十六日,汉人、南人试策一道。
一,会试。次年省部。依乡试例,于二月初一日试第一场,初三日试第二场,初五日第三场。
一,御试。三月初七日。前期奏委考试官二员、监察御史三员、读卷官二员于殿廷考试。每举子一名,委怯薛歹一人看守。汉人、南人,试策一道,限千字以上。蒙古、色目人,时务策一边,限五百字以上。
一,选考试官,行省与宣慰司乡试。有行台去处,行省官、行台官一同商议选差;如不拘廉访司去处,行省官与监察御史选差;山东、河东宣慰司,真定、东平路,同本道廉记司进差。上都、大都省部选差在内监察史御、在外廉访司官一员监试。每处差考试官、同考试官一员,并于见任及在闱有德望文学常选官内选差;弥封官一员,誊录官一员。选廉干文资正官充。誊录试卷并移行文字,皆用朱笔书写,仍须设法关防,毋致容私作弊。省部会试,都省进委知贡举、同知贡举官各一员,考试官四员。监察御史二员,弥封、誊录、对读官、监试等官各一员。
一,乡试,行省十一:河南、陕西、辽阳、四川、甘肃、云南、岭北、征东、江浙、江西、湖广。宣慰司二:河东冀宁路。山东济甫路。直隶省部路分四:真定路、东平路、大都路、上都路。
一,天下选合格者三百人赴会试,于内取中进者一百人,内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分卷考试,各二十五人。蒙古取合格者七十五人:大都十五人,上都六人,河东五人,真定等路五人,东平等路五人,山东四人,辽阳五人,河南五人,陕西五人,甘肃三人,岭北三人,江浙五人,江西三人,湖广三人,四川一人,云南一人,征东一人。色目人取合格者七十五人:大都十人,上都四人,河东四人,东平等路四人,山东五人。真定等路五人,河南五人,四川三人,甘肃一人,陕西三人,辽阳二人。云南三人,江浙十人,湖广七人。汉人取合格者七十五人,大都十人,上都四人,真定等路十一人,东平等路九人,山东七人,河东七人,河南九人,四川五人,云南二人,甘肃二人,岭北一人,陕西五人,辽阳二人,征东一人。南人取合格者七十五人:湖广十八人,江浙二十四人,江西二十二人,河南七人。
一,乡会等试,许将《礼部韵略》外,余并不许怀挟文字。差搜检怀挟官一员,每举人一名差军一名看守,无军人处差巡军。
一,提点试院廉干官一员,度地安置席舍,务令隔远,仍自试官入院后,常川供职,监把外门。
一,乡、会试、弥封、誊录、对读下吏人,于各衙门从便差遣。
一,试卷不合格:犯御名庙讳偏犯者及文理纰缪、涂注五十字以上。
一,誊录所承受试卷,并用朱书誊录正文,实计涂注各字数,标写对读无差,将朱卷送考试所。如朱卷有涂注字,亦皆标写字数。誊录官书押。俟考校合格,中选人数已定,钞录字号,写上元卷,请监试官、知贡举官、同试官,对读开折。
一,举人试卷,各人自备三场文卷并草卷,各十二幅,于卷首书三代、籍贯、年甲,前期半月于印卷所投纳。用印钤缝讫,各还举人。
一,就试之日,日未出入场,黄昏纳。受卷官送弥缝官,将字号弥缝讫。送誊录所。
一,若有各路岁贡及保举儒人等文字到部,并令还付本乡应试。
一,娼优及患废疾、若犯十恶为盗之人。不许应试。
一,举人于试场内,毋得喧哗,违者治罪,仍殿二举。
一,举人与考试官有五服内亲者,自须回避,仍令同试官考试。若应避而不自陈者,殿一举。
一,乡、会试,若有怀挟及令人代作及代之者,汉人、南人居父母丧应举者,并殿二举。
一,国子监学岁贡生员及伴读出身,并依旧制,愿试者听。中选者于监学合得资而上从优选授。
一,别路附籍蒙古、色目、汉人,大都、上都有恒产、住经年深者,从两都官司,依上例推举就试。其余去处冒贯者治罪。
其中选学人,三月初四日中书省臣奏准,以初七日御试于翰林国史院,定委监试官及诸执事。初五日。入院。初六口,撰策问进呈。初七日,执事者望阙设案于堂前,置策题于上。举人入院,搜检讫,蒙古人作一甲,序立,礼生导引,望阙两拜,赐策题,又两拜,各就次。色目人、汉人亦如之。日午,赐膳。进士纳卷毕,出院。监试官同读卷官,以所对策第其高下,分为三甲进奏。赐进士及第,出身各有差。
有元科目取士之制,大略如此。盖创于太宗,定于至元,议于大德,而后成于延祐。是时平章政事李孟雅为仁宗所委任,力言非科目不足以得士,故朝廷决意举行焉。
是年,丞相贴木迭儿等奏:“下第举人年七十以上者,与从七品流官致仕;六十以上者,与教授;元有出身者于应得资品上优加之;无出身着,与山长、学正。嗣后概不为例。有来迟不及应试者,未曾区用。取旨。”帝曰:“依下第例思之,勿著为格。”
泰定元年三月,中书省臣奏:“下第举人,延祐中命中书省各授教官之职,以慰其归。今改元之初,泽思宜溥。蒙古、色目人年三十以上并两举不第者,与教授:以下,与学正、山长。汉人、南人,年五十以上并两举不第者,与教授;以下,与学正、山长。不愿仕者,令备国子员。后不为例。”从之。
元统二年三月,诏科举取士,国子监积分。儒人免役,悉依累朝旧制。是年,增进士名额至百人,左右榜各三人,皆赐进士及第。元之取士,莫盛于此。
迨至元元年,彻里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首议停科举。参知政事许有壬争之,不从。初,彻里帖木儿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会驿请考官,供张甚盛,心滋不悦。故入中书省。以罢科举为第一要政云。二年,礼部侍郎忽里台请复科举取士之法,不听。
六年,脱脱为右丞相当国。十二月,诏复行科举及国子监积分法。生员三年一次,依科举例会试,中者取十八名。至正三年,监察御史成遵言,请以终场下第举人充学正、山长,国学生会试黜罢者与终场举人同。从之。是年,又增乡试备榜,授以学录、教谕等官。十九年,诏定科举流寓人名额,蒙古、色目、南人各十五名,汉人二十名。五月,察罕贴木儿言:“今岁八月乡试,河南举人及各路进兵者,订不拘籍贯,依河南省元定额数,就陕西置贡院考试。”从之。
二十年,会试举人。知贡举平章政事八都麻失里,同知贡举翰林学士承旨李好文、礼部尚书许从宗,考试官国子祭酒张翥、同考官太常博士傅亨等言:“旧例各处举人三年一次,取三百人,会试取一百人。今岁乡试所取比前数少,止有八十名,会试三分内取一分,合取三十名。如于三十名外,添取五名为宜。从之。”
二十六年,命燕南、河南、山东、陕西、河东等处举人会试者,增其额数,进士及第以下递升一官。
●卷六十五·志第三十二
○选举二
△铨法上
凡怯薛之长,得自举其居。诸怯薛岁久被遇,常加显擢,惟长官荐用,则有定制。至元二十年议:“久侍禁闼、门地崇高者,初受朝命散官,减职事一等,否则量减二等。”至大四年,诏蒙古人降一等,色目人降二等,汉人降三等。
凡台宪选用:大德元年,省议:“台官旧无选法,俱于民职选取。后互相保选,省、台各为一选。宜令台官,幕官听自选择,惟廉访司官,则省、台共选。若台官于省部选人,则与省官共议之;省官于台宪选人,亦与台官共议之。”至元八年,定监察御史任满,在职无异政,元系七品以下者例加一等,六品以上者升擢。泰定初,侍御史许有壬言:“监察御史前代八品之职,国朝官制为正七品,选格内任一考与升正六品,外任两考,方进一等。今历史即除各道佥事正五品级,内台都事必授副使正四品级。诚以御史非有职事之可比,使之位卑言高,盖御之有道也。近四品、五品率皆除监察御史,甚有历阶已及三品而浮沈其内,彼果何望而奋于立事耶!今后莫若先尽县达鲁花赤县令有治迹者,次及内外六品、七品才德堪充之人,其资品商者不必铨用,庶无患失之心。”
凡选举守令:至元八年,诏以户口增、田野辟、词讼简、盗贼息、赋役均五事备者,为上选。九年,以五事备者为上选,升一等。四事备者,减一资。三事有成者,为中选,依常例迁转。四事不备者,添一资。五事俱不举者,黜降一等。二十三年,又益以劝课农桑克勤奉职者以次升奖,其怠于事者笞罢之。二十八年,诏:“路府州县,除达鲁花赤外,长官并宜选用汉人素有声望,及勋臣故家,并儒吏出身,资品相应者,佐贰官遴进色目、汉人参用。”至正四年,申令黜降之事。六事备者升一等,四事备者减一资,三事备者平选,六事俱不备者降一等。
至元十五年,罢军官迁职子弟仍袭原官之制。又军官阵亡,子弟承袭;原官病死者,降一等承袭;总把、百户病死及年老者,不许子弟承袭。著为令。
十七年,诏:“渡江总把、百户有功升迁者,总把依千户降等承袭,百户无递降职名,则从其本等。”
十九年,奏拟:“万户、千户、百户物故,视其子孙堪承袭者,依例承袭外,都元帅、招讨使、总管、总把,视其子孙堪承袭者,止令管其元军。元帅、招讨子孙为万户,总管子孙为千户,总把子孙为百户,给元佩金银符。病故者降等,惟阵亡者本等承袭。”
二十一年,旧志作二十年,误。据《元典章》改正。诏:“万户、千户、百户分上中下三等,定立条格,通行迁转。以三年为满,理算资考,升加品级。若年老病故者,令其子弟依例荫叙。”是年,以旧制父子相继,管领元军,不设蒙古军官,故定立资考,三年为满,通行迁转。后各翼大小军官俱设蒙古军官,又兼调遣征进,俱已离翼,难与民官一体迁转荫叙。合将万户、千户、镇抚自奏准日为始,以三年为满,通行迁转。百户以下,不拘此例。凡军官征战有功过者,验实迹升降。又定蒙古奥鲁官,大翼万户下设奥鲁总管府,从四品。小翼万户下设奥鲁官,从五品。各千户奥鲁,亦设奥鲁官,受院札。各千户奥击,不及一千户者,或二百户、三百户以远就近,以小就大,合并为千户翼奥鲁官,受院札。若干碍投下,难以合并,宜再议之。又定首领官受敕牒,元帅、招讨司经历、知事,就充万户府经历、知事,换降敕牒,如元翼该革,别与迁除。若王令旨,并行省札付、枢密院札付经历。充中下万户府知事。行省诸司札付充提领案牍,并各翼万户自设经历、知事,一例俱作提控案牍,受院札。又议:“随朝各卫千户镇抚所提控案牍,已拟受院札,外任千户镇抚所提控案牍,合从行省许进,受万户府付身。
二十四年,诏:“诸求袭其父兄之职者,宜察其人而用之。凡旧臣勋阀及有战功者,其子弟当先任以小职,若果有能,则大用之。
二十五年,军官阵亡者,本等承袭。病故者,降二等。虽阵亡,其子弟无能,勿用。虽病故,其子弟果能,不必降等,于本等用之。若有身死老病人员子弟承袭承替,须娴习弓马、谙晓事务,开写本人年甲,是否嫡庶长次,有无排下军马,保勘一切完备,申枢密院定夺施行。
大德四年,以上都虎贲司并武卫内万户、千户、百户达鲁花赤亡殁,而无奏准承袭定例,似为偏负。今后各翼达鲁花赤亡殁,宜察其子弟有能者用之,无能则止。
十一年,诏:“色目镇抚已殁,其子有能,依例用之。子幼,则取其兄弟之子有能者用之,俟其子长,即以其职还之。
至大二年,议:“各卫翼首领官至经历以上,不得升除,似与官军一体,其子孙乃不得承袭。今后年逾七十,而散官至正从四品者,宜正从五品军官内任用。”
四年,诏:“军官有故,令其嫡长子为之。嫡长子亡殁,令嫡长孙为之。嫡长孙亡殁,则令嫡长孙之嫡长子为之。若嫡长俱无,则以其兄弟之子相应者为之。”
皇庆元年,诏:“军官不依例保举者,有长子、长孙,反将庶子保举者,罪之。”
太禧院。天历元年,罢会福、殊二院而立之。其所辖诸司,则从其擢用。
宣徽院。皇庆二年,省臣奏:“其所辖仓库、屯田官员,半由都省,半由本院用之。”奉旨,宜俱从省臣用之。
中政院。延祐七年,院臣启:“皇后位下中政院用人,奉懿旨,依枢密院、御史台等例行之。”
直省舍人,选宿卫及勋臣子弟为之。又择其商等二人,专掌奏事。大德八年,拟历六十月者,始令从政。
凡礼仪诸职:
太常寺检讨,至元十三年,拟历一百月,除从八品。御史台殿中司知班,十五年,拟历九十月,除正八品。通事舍人,二十年,议:“从本司选已人流品职官为之,考满验应得资品,升一等迁用。未入流官人员,拟充侍仪舍人,受中书省札,一考除拟九品。”三十年,议:“于二品、三品官子内选用,不限荫叙,两考从七品迁叙。”
侍仪舍人,三十年,议,“于四品、五品官子内选用,不隈荫叙,一考从九品。”大德三年,议:“有阙,宜令侍仪司于到部正从九品流官内选用,仍受省札,三十月为满,依胡官内升转,如不敷,于应得府州儒学教授内选用,历一考,正九品叙。”
礼直管勾,大德三年,省进合用到部人员,俱从太常寺举保,非常常选除充者,任回止于衙门叙用。
郊坛库藏都监二人,至大三年,议:“受省札者历一考之上,受部札者历两考之上,再历本院属官一任,拟于从九品内叙。”
天历二年,拟在朝文翰衙门,于国子生员内举充。
至元九年,部议:“巡检流外职任,拟三十月为一考,任回于从九品迁叙。”二十年,议:“巡检六十月,升从九品”。大德七年。议:“各处所委巡检,自立枯月日为始,已历两考之上者,循旧例九十月出职,不及两考者,须历一百二十月,方许出职迁转。”十年,省奏:“奉旨腹里巡检,任回及考者,止于巡检内注授。所历未及者,于钱谷宫内定夺,通理巡检月日。各处行省所设巡检,考满者,咨省定夺;未及考满者,行省于钱谷官等职内委用,通理月日,依旧升转;不及一考,如系告荫并提控案牍例应转充者,于杂职内委用,考满各理本等月日,依例升转。”
腹里诸路行用钞库,至元十九年,部拟:“州县民官内选充,系八品、九品人员,三十月为满,任回验元资品,减一资历,通理迁叙。库使,受都省札付,任满从优迁叙。库副,受本路札付,二十月为满,于本处上户内公选交替。陕西、四川、西夏中兴等路提举司钞库,俱系行省管领,合就令依上选拟库官,移文都省绐降敕牒札付。”省议:“除钞库使、副咨各省选拟外,提领省部选注。”
腹里官员,二十六年,定进充仓库等官,拟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通理月日升转。
江南官员,若曾腹里前历仕,前资相应依例升转。迁去江淮历仕人员,所历月日一考之上者,除一考准为根脚,余有月日,后任通理,不及考者,添一资。若选充仓库等官,拟于应得资品上,例升一等,任回依上于腹里升转。
接连官员选充仓库等官,应本地面从七品者,准算腹里从七资品。历过一考者,为始理算月日,后任通理,一考之上,余有日月,后任通理,不及考者,添一资升转。
福建、两广官员选充仓库等官,应得本地面从七品者,准算江南从七资品。历过一考者,为始理算月日,一考之上。余有月日,后任通理,不及考者,添一资升转。
元系流官,仕回,止于流官内任用。杂职者,杂职内迁叙。
万亿库。宝钞总库。八作司,以一年满代,钱物甚多,未易交割。宜以二年为满,少者以一年为满。
上都税务官,止依上例迁转。
都省所辖去处,二周岁为满者,各处都转运使司官、司属官、首领官;各处都漕运使司官、首领官,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官,腹里、江甫随路平淮行用库官,印造宝钞库官,铁冶提举司官、首领官,采金提举司官、首领官,银场捉举司官、首领官,新旧运粮提举司官、首领官,都捉举万亿库、八作司、宝钞总库首领官。
一周岁为满者:泉府司所辖富藏库官,廪给司、四宾库、薄敛库官,大都税课提举司官、首领官,酒课锟举司官、首领官,提举太仓官、首领官,捉举醴源仓官、首领官,大都省仓官,河仓官,通州等处仓库、应受省部札付笞钱谷院务杂职等官,大都平准行用库官,烧钞四库官,钞纸坊官,币源库官。
行省所辖去处,二周岁为清者:各处都转运使司官、司属官、首领官,各处都漕运使司官、首领官,行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官,腹里、江南随路平准行用库官,甘州、宁夏府等处都转运使司官,市船提举司官、首领官,榷茶提举司官、首领官。一周岁为满者:行泉府司官所辖阜通库官,各处行省收支钱帛诸物库官。
三十年,部议:“凡内外平准行用库官,提领从七品,大使从八品,副使从九品。若流官内选充者,任回减一资升转。杂职人员,止理本等月日。”
元贞二年,部议:“凡仓官有阙,于到选相应职官,并诸衙门有出身令译史、通事、知印、宣使、奏差两考之上人内选用,依验难易收粮多寡升等,任回于应去地方迁叙。通州、河西务、李二寺等仓官,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任满,交割别无短少,减一资通理。在都并城外仓分,收粮五万石之上仓官,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任满,交割别无短少,依例迁叙;收粮一万石之上仓官,止依应得品级除授,任满,交割别无短少,减一资通理。”
大德元年,省拟:“大都万亿四库、富亿库、宝钞总库、上都万亿库官,止依合德资品选注,须二周岁满日,别无短少,拟同随朝例升一等。”
二年。省议:“上都、应昌仓官,比同万亿库官例,二周岁为满,应得资品上拟升一等。”
六年,部议:“在都平准行用库官,拟合于外路一体二周岁为满,元系流官内选充者,任回减一资升转。万亿四库知事例升一等,提控案牍减资迁转。和林、昔宝赤八剌哈孙、孔古烈仓,改立从五品提举司。提举一员,从五品;同提举一员,从六品;副提举一员,从七品。周岁为满,于到选人内进充,应得资品上拟升二等,任回迁用,所历月日通理。甘、肃二路,每处设监支纳一员,正六品;仓使一员,从六品;仓副一员,正七品。二周岁为满,于到选人内铨注,入仓先升一等,任满,交割别无短少,又升一等。受给库提领,从九品,使、副受省札,攒典、合干人各设一名。”
七年,部拟:“大都路永丰库提领从七,大使从八,副使从九,于到选相应人内铨注。江西省英德路、河西务两处,设立平准行用库,拟合设官员,系从七以下人员,依例铨注。英德路平准行用库,提领一员,从七,大使一员,从八,副使一员,从九品。河西务行用库,大使一员,从八品,副使一员,吏部札。甘肃行省丰备库,提领一员,从七品,大使一员,正八品,于到选迤西资品人内升等铨注。大同仓官,拟二周岁交代,永盈仓例升一等,其余六仓,任回拟减一资升转。”
八年,部议:“湖广行省所辖散府司吏充仓官,依河南行省散府司吏充仓官,比总管府司吏取充者,降等定夺。”
至大二年,部呈:“凡平准行用库设官二员,常平仓设官三员,流官内铨注,以二年为满,依例减资。”
四年,部议:“上都两仓,二周岁为满,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历过月日,今后比例通理。”
皇庆元年,部议:“上都平盈库,二周岁为满,减一资升转。”
延祐四年,部议:“江浙行省各路见役司吏,已及两考,选充仓官,五万石之上,比同考满出身充典史,一考升吏目。五万石之下者,于典史添一考,依例迁叙。湖广行省仓官,如系路吏及两考,选充仓官一界,同考满出身充典史,一考升吏目。迁叙库官,周岁准理本等月日,考满依例升转。”
凡税务官升转:至元二十一年,省议:“应叙办课官分三等。一百锭之上,设提领一员、使一员。五十锭之上,设务使一员。五十锭之下,设都监一员。十锭以下,从各路差人管办。都监历三界,升务使,一周岁为满,月日不及者通理。务使历三界,升提领。提领历三界,受省札钱谷官,再历三界,始于资品钱谷官并杂职任用。各处就差相副官,增及两酬者,听各处官司再差。增及三酬以上及后界又增者。申部定夺。”
二十九年,省判所办诸课增亏分数,升降人员。增六分升二等,增三分升一等。其增不及分数,比全无增者,到选量与从优。亏兑一份,降一等。
三十年,省拟:“提领二年为满,省部于流官内铨注,一万锭之上拟从六品,五千锭之下拟正七品,二千锭之上拟从七品,一千锭之上正八品,五百锭之上从八品。大使、副使俱周岁交代,大使从行省吏部于解由合叙相应人内迁调,副使从各路于本处系籍近上户内公选。”
至大三年,诏定立办课例。一百锭之下院务官分为三等:五十锭之上为上等,设提领一员,受省札,大使一员,受部札;二十锭之上为中等,设大使、副使各一员;二十锭之下为下等。设都监、同监各一员,俱受部札。并以一年为满,齐界交代。都监、同监四界升副使,又四界升大使。又三界升捉领,又三界入资品钱谷官并杂职内迁用。行省差设人员,各添两界升转,仍自立界以后为始,理算月日,并于有升转出身人员内定夺,不许滥用白身。议得例前都札,提领于大使内铨注,都监、同监本等拟注,止依历一十二界。至大三年例后,创入钱谷人员,及正从六品七品取荫子孙,亦依先例升转,不须添界外,其余杂进之人,依今次定例迁用,通历一十四界,依上例升转。
至元九年,部议:“凡总府续置提控案牍,多系入仕年深,似比巡检例同考满转入从九。缘从九系铨注巡检阙,提领案牍吏员文资出职,难应捕捉,兼从九员多阙少,本等人员不敷铨注。凡升转资考,从九三任升从八,正九两任升从八,巡检提领案牍等考满转入从九,从九再历三考升从八,通理一百二十月升。巡检依己拟,提领阙易就。都、吏目,拟吏目一考,转充都目,一考转充提领案牍,考满依上转入流品。都、吏目应升无阙,止注本等职名,验理升转。”
二十年,部拟:“提控案牍九十月升九品。”
二十五年,部拟:“各路司吏实历六十月,吏目两考升都目,历一考升提控案牍,两考升正九。若依路司吏九十月,吏目历一考与都目,余皆依上升转。”省议:“江南提控案牍,除各路司吏比咐腹里路司吏至元二十五年呈准定例迁除,其余已行直补,并自行踏逐历案牍两考者,再添资迁除。”
三十年,省准:“提控案牍补注巡检,升转资品,不相争悬,如已历提控案牍月日者,任回止于提控案牍内迁叙。”
三十一年,省议:“都目、巡检员阙,虽不相就,若不从宜调用,似涉壅滞,下部先尽到进巡检,余阙准告铨注,任回各理本等月日。”
大德二年,省准:“京城内外省仓典吏,例于大都路州司、县典史内勾补,二周岁转升吏目。除行省所辖外,腹里下州并杂职等衙门,计设吏目一百余处,其籍记未注者,以次铨注,俱拟三十月为满,任回本等内不次铨注。”
三年,部拟:“提控案牍、都吏目有三周岁、二周岁、一周岁为满者,俱以三十月为满。”
八年,省准:“和林兵马司掌管案牍人等,比依下州,合设吏目一员,于籍记吏目外发补,任回从九品迁用,添一资升转。司吏量拟四名,从本司选补通吏业者,六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
九年,部呈:“都、吏自己于典史内铨注,宜将籍记案牍验历仕,以远就近,于吏目阙内参注,各理本等月日。”
十一年,江浙省臣言:“各路捉控案牍改受敕牒,不见通例。”部照:“江北提控案牍,皆自府州司县转充路吏,请俸九十月方得吏目,一考升都目,都目一考,升提控案牍,两考正九品,通理二百一十月入流,其行省所委者,九十月与九品。今议行省委用例革提控案牍,合依于散府诸州案牍、都吏目并杂职钱谷官内,行省依例铨注,通理月日升转,之后行省所设提控案牍、都吏目,合依江北由司县府州抟充路史,通理月日,考满方许入流。”
凡选取宣使奏差:至元十九年,部拟:“六部奏差额设数目,每一十名内,令各部选取四名,九十月与从九品,余外合设数目,俱于到部巡检、提领案牍、都吏目内进取,侯考满日,验下项资品铨注。”省准:“解由到部,关会完备人员内选取。应入吏目,选充奏差,三考与从九品。吏目一考,应入都目人员,选充奏差,两考与从九品。都目一考,应入提领案牍人员,选充奏差,一考与从九品。巡检、提领案牍一考,选充奏差,一考与正九品。”
二十六年,省准:“上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府典吏出身,历九十月,比通政院例,合转补本司宣使,考满依例定夺。”
二十九年,省议:“行省、行院宣使于正从九品有解由职官内进取,如是不敷,于各道宣慰司一考之上奏差、本衙门三考典吏目选取。不敷,于各道廉访司三考奏差内并本衙门三考典史内进取,仍须色目、汉人相参选取。自行踏逐者,亦须相应人员,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内外诸衙门宣使,以色目、汉人相参,九十月为满。自行踏逐者,降一等。凡内外诸衙门宣使、通事、知印、奏差、都省宜使有阙,于台院等衙门一考之上宣使、并有解由正从八品职官内选补,如系都省直选人员,不拘此例,仍须色目、汉人相参选取。自行踏逐者,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枢密院宣使,正从九品职官内选取。仍须色目、汉人相参选用。自行踏逐者,亦须相应人员,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御史台宣使,正从九品职官内选取。自行踏逐者,考满例降一等,须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宣政院宣使,选补同。宜慰司奏差,于本衙门三考典史内选取。自行踏逐者,考满降等叙,须色目、汉人参用,历九十月,方许出职。山东运司奏差,九十月,于近下钱谷官内任用。大都运司,一体定夺。”
七年,省准:“巩昌等处便宜都总帅府令史人等,已拟依各追宣慰司令史人等一体出身。自行踏逐者降等叙,有阙于本司三考典吏内选取。”
八年,部呈:“各寺监保本处典吏补奏差,若元系请俸典吏、本把人等补充者,考满同自行踏逐者,降等叙。”
九年,拟宣徽院典吏九十月补宣使。并所辖寺监令史。
十年,省拟:“中政院宜使于本衙门三考之上典吏及正从九品职官内进用,以色目、汉人相参,自行踏逐者降等。”
十一年,省拟,“燕南廉访司奏差,州吏内选补,考满于都目内迁用。”
延祐三年,省议:“各衍门典吏,须历九十月,方许转补奏差。”
至治元年,部议:“县尉巡检,近年以汉人不习弓马,腹里添设色目县尉巡检。若以荫授人员,不充其选,止于各衙门通译史、奏差人内委用,其考满应注者,百无一二,员阙不能相就,有碍铨选。拟于到选正从八品内,验其历仕根脚,年三十以上,六十以下,不限地方遴选注投。若境内盗息民安,特加升擢,其巡捕不严者,依例黜降。”
凡匠官:至元九年,工部验各管户数,二千户之上至一百户之上,随路管匠官品级。省议:除在都总提举司去处,依准所拟。东平杂造提举司并随路织染提举司,二千户之上,提举正五品。同提举从六品,副提举从七品。一千户之上,提举从五品,同提举正七品,副提举正八品。五百户之上至一千户之下,提举正六品。同提举从七品,副提举从八品。三百户之上,大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一百户之上,大使从七品,副使从八品。一百户之下,院长一员,同院务,例不入流品,量绐食钱。凡一百户之下营匠官资品,受上司札付者,依已拟充院长。已受宣牌充局使者,比附一百户之上局使资品递降,量作正九资品。”
二十二年,凡选取升转匠官资格,元定品给员数,提举司二千户之上者,无之。一千户之上,提举从五品,同提举正七品,副提举正八品。五百户之上、一千户之下,提举正六品,同提举从七品,副提举从八品。使副,三百户之上,局使正七品,副使正八品。一百户之上,局使从七品,副使从八品。一百户之下,院长一员,比同务院,例不入流品。工部议:“三百户之上局副从八,一百户之上局副正九,遇有阙,于一百户之下院长内选充。院长一百二十月升正九,正九两考升从八,从八三考、正八两考,俱升从七。如正八有阙,别无资品相应人员,于已授从八匠官内选注,通历九十月,升从七。从七三考升正七,正七两考升从六。从七三考、正六两考,俱升从五。为所辖司属无从六,名阙,如已历正七两考,拟升加从六散官,止于正七匠官内迁转,九十月升从五。如正六匠官有阙,于已授从六散官人员内进注,通历九十月升从五。从五三考拟升正五,别无正五匠官,名阙,升加正五散官,止于从五匠官内迁转。如历仕年深,至日斟酌定夺。至元十二年以前受宣敕省札人员,依管民官例,拟准已受资品。十三年以后受宣敕省札人员,若有超升越等者,验实历俸月定拟,合得资品上例存一等迁用。管匠官遇有阙员去处,如无资品相应之人,拟于杂职资品相应到进人内铨用。凡中原、江淮匠官,正从五品子从九品匠官内荫叙,六品、七品子于院长内叙用。以匠官无从九品,阙,拟正从五品子应荫者,于正九匠官内铨注,任回,理等从九月日。”
二十三年,诏:“管匠官,其造作有好务亏少,勿令迁转。”
二十四年,部言:“管匠衙门首领官,宜于本衙门内选委知会造作相应人员区用,勿令迁转,合依旧例,从本部于常选内进差相应人员掌管案牍,任满交代迁叙。”
凡诸王分地与所受汤沐邑,得自举其人,以名闻朝廷,而后授其职。至元二年,诏以各投下总管府长官不迁外,其所属州县长官,于本投下分到城邑内迁转。
四年,省准:“应给印官员,若受宜命及诸王令旨,或投下官员批札、省府枢密院制府左右部札付者,验户绐印。”
五年,诏:“凡投下官,必须用蒙古人员。”
六年,以随路见伍并各投下创差达鲁花赤内,多女直、契丹、汉人,除回回、畏吾儿、乃蛮、唐兀同蒙古例许叙用,其余拟合革罢,曾历仕者,于管民官内叙用。
省臣奏:“江南诸王分地长官,己令如例迁转,其间若有兼管军镇守为达鲁花赤者,一体代之,似为不宜。合令于投下长官之上署字,一同莅事。”
三十年,各投下州县长官,三年一次给由互相迁转,如无可迁转,依例给由申呈省部,仍牒廉访司体访。
大德元年,诸投下达奋花赤从七以下者,依例类选。
皇庆二年,诏:“各投下分地城邑长官,其常选所用者,居众人之上,投下所委者为添设,其常选内路府州及各县内减一员。”
延祐三年,昭:“有姓汉人达鲁花赤,追夺宣敕。”各投下有阙用人,自于其投下内选用,不许冒用常选内人。
凡壕寨官:至元十九年,省部拟:“都水监并入本部,其壕寨官比依各部奏差出身。”大德二年。拟考满除从九品。”
凡获盗赏官,大德五年,诏:“获强盗五人,与一官。捕盗官及应捕人,本境失盗而获他境盗者,听功过相补。获强盗过五人,捕盗官减一资,至十五人升一等,应捕人与一官,不在论赏之列。”
凡控鹤伞子:至元二十二年,拟:“控鹤受省札,保充御前伞子者,除充抉卫都直指挥使司钤辖,官进义副尉。”
二十八年,控鹤提控受敕进义副尉、管控鹤百户,及一考,拟元除散官从八,职事正九,于从八内迁注。
元贞元年,控鹤提控奉旨充速古儿赤一年,受省札充御前伞子,历三百三十二月,诏于从六品内迁用。大德六年,控鹤百户。部议于巡检内任用。其离役百户人等拟从八品,伞子从七品。延祐三年,控鹤百户历两考之上,拟于正九品迁用。
凡玉典赤:至元二十七年,定拟历三十月至九十月者,并与县达鲁花赤、进义副尉。一百月以上者,官孰武校尉。至大二年,令玉典赤权于州判、县丞内铨注。三年,令依旧例,九十月除从七下县达鲁花赤,任回添一资。
凡蛮夷官,议:“播州宣抚司保蛮夷地分副长官,系远方蛮夷,不拘常调之职,合准所保。其蛮失地方。虽不拘常调之处,而所保之人,多有泛溢。今后除袭替土官外,急阙久任者,依仍以相应人举用,不许预报,违者罪及所由官司。”
●卷六十六·志第三十三
○选举三
△铨法下
凡文武散官:
多采用金制,建官之初,散官例降职事二等。至元二十年,始升官职对品,九品无散官,谓之平头敕。蒙古、色目,初授散官或降职事,再授职,虽不降,必俟官资合转,然后升职。汉人初授官,不及职,再授则降职授官。必历官至二品,则官必从职,不复用理算法矣。至治初,稍改之,寻复其旧。此外月日不及者,惟历繁剧得优,获功赏则优,由内地人边远则优,宪台举廉能政迹则优,以选出使绝权则优,然亦各有其格也。
凡保举职官:
大德二年制:“各廉访司所按治城邑内,有廉慎干济者,岁举二人。”九年,诏:“台、院、部五品以上官,各举廉能识治体者三人,行省台、宣慰司、廉访司各举五人。”
凡翰林院、国子学官:
大德七年,议:“文翰师儒难同常调,翰林院宜选通经史、能文辞者,国子学宜选年高德邵、能文辞者,须求资格相应之人,不得预保布衣之士。若果才钵素著,必合不次超擢者,别行具闻。”
凡迁官之法:
从七以下属吏部,正七以上属中书,三品以上非有司所与夺,由中书取进止。自六品至九品为敕授,则中书牒署之。自一品至五品为宣授,则以制命之。三品以下用金宝,二品以上用玉宝,有特旨者则有告词。其理箅论月日,迁转凭散官,内任以三十月为满,外任以三岁为满,钱谷典守以二岁为满。而理考通以三十月为则。内任官率一考升一等,十五月进一阶。京官率一考,视外任减一资。外任官或一考进一阶,或两考升一等,或三考升二等。四品则内外考通理。然前任少,则后任足之,或前任多,则后任累之。一考者及二十七月,两考者及五十七月,三考者及八十一月。
凡选用不拘常格:
省参议、都司郎中、员外商第者,拜参预政事、六曹尚书、侍郎,及台幕官、监察御史出为宪司官。外补官巳制授,入朝或用敕除,朝迹秩视六品,外任或为长伯。在朝诸院由判官至使。寺监由丞至卿,馆阁由后官至学士,有递升之法,用人重于用法如此。又覃官,或准实授,或普减资升等,或内升等,或外咸资,或外减内不减,斯则恩数之不常有者,惟四品以下者有之。三品则递进一阶,至正议大夫而止。若夫勋臣世胄、侍中贵人,上命超迁,则不可以选格论。亦有传敕中书,送部覆奏,或致缴奏者。
凡吏部月选:
至元十九年,议:“到部解由即行照勘,合得七品者呈省。从七以下本部注拟,其余流外人员,不拘多寡,并以一月一次铨注。”
凡官吏迁叙:
至元十年。议:“旧以三十月迁转太速,以六十月迁转太迟。”十七年,立迁转官员。凡无过授见阙满代者,令还家以俟。十九年,定内外官以三年为考,满任者迁叙,未满者不许超迁。二十八年,定随朝以三十月为满,在外以三周岁为满,钱谷官以得代为满,吏员以九十月日出职。
皇庆元年。御史中丞郝玉挺言:“国初设官,在内须三十月,在外须三周岁,考其殿最,以为黜陟。比者省院台部之臣久者一二岁,少者三五月,甚者旬日之间而屡迁数身着,奔走往来之不暇,岂暇治官事哉!乞自今惟内外大臣可急阙进技,其余内外大小官属,必俟任满考绩,方许进调,庶免朝除夕改,启幸长奸之弊。”从之。
天历二年,中书省臣又言:“比年朝官多不久于其职,或数月即改迁,于典制不类,且治绩无从考验,请如旧制为宜。敕除风宪官外,其余朝官不许二十月内迁调。”
凡近调闽、广、川蜀、云南官员:
每三岁,遣使与行省铨注,而以监察御史往莅之。
至元十九年,省议:“江淮州郡远近险易不同,似难一体,今量分为三等:若腹里常调官员迁入两广、福建溪洞州郡者,于本等资历上,例升二等;其余州郡例升一等;福建、两广官员五品以上,照勘员阙,移咨都省铨注,六品以下,就便委用,开具咨省。”
二十年,部议:“迁叙江淮官员,拟定应得资品,若于接连福建、两广溪洞州郡任用,升一等。”“甘肃、中兴行省所辖,系西夏边地,除本处籍贯见任官外,腹取迁去甘肃者,拟升二符,中兴府拟升一等。”
二十二年,诏:“管民官,腹里迁去四川,升一等,接连溪洞升二等。四川见任官,迁往接连溪洞,升一等,若迁去溪洞诸蛮夷,别议定夺。达鲁花赤,就彼处无军蒙古军官内选拟,不为常例。”
二十二年,江淮官员迁于龙南、安远县地分者,拟升三等,仍以三十月为满升转。
二十八年,诏:“腹里官员迁去云南近里城邑,拟升二等,若极边重地,更升一等。行省咨保人员,比依定夺。其蒙古、土人及招附百姓有功之人,不拘此例。”
省臣奏准:“福建、两广官员多阙,都省差人与彼处行省、行台官,一同以本土周回相应人员委用。”
部议:“云南六品以下任满官,依御史台所拟,选资品相应人,拟定名阙,具历仕脚,咨省奏准。敕牒到日,许令之任。若有急阙,依上选,权令之任,历过月日,依上准理。”
二十九年,诏:“福建、两广官员历两任满者,还于接连去处,一任满日,历江南一任,许入腹里通行迁转,愿于两广、福建者听,依例升等。”
至治元年,省臣奏:“江浙、江西、湖广、四川、云南五处行省,所辖边远地分官员,三年一次差人与行台、行台官一同迁调。”
广海阙官于任满得代,有由应得路府州县儒学教授、学正、山长内愿充者,借注正九品以下名阙。任回,止理本等月日。
广海应设巡检,于本省应得常选上等钱谷官选拟,权设,理本等月日。行省自用并不应之人,不许委用,如受敕巡检到彼,即听交代。
几近调循行:
各省所辖路府州县诸司,应合迁调官员,先尽急阙,次及满任。急阙须凭各官在任解由、依验月日、应得资品、及解由到行省月日,依次就便迁调。若有急阙,委无相应之人,或员阙不能相就者,于应叙职官内选用,验各得资品上,虽有超越,不过一等。
本管地面,若有遐荒烟瘴险恶重地,除土官外,依例公选铨注,其有超用人员,多者不过二等。
军官、匠官、医官、站官、各投下人等,例不转入流品者,虽资品相应,不许铨注。
都省已除人员,例应到任,若有违限一年者,听别行补注。应有合就彼迁叙人员,如在前给由已咨都省听除,未经迁注照会,不曾咨到本省者,即听就便开咨。
无解由人员,不许铨注。
诸犯赃经断应叙人员,照例铨注。
令译史、奏差人等,须验实历月日已满,方许铨注。
边远重难去处,如委不可阙官,从差去官与本省官公同选注能干人员,开具历仕元由,并所注职名,拟咨都省,候回准明文,方许之任。
应迁调官员,三品、四品拟定资呈,五品以下先行照会之任。
凡省部令史、译史、通事等:
至元六年,省议:“旧例一百二十月出职,今案牍繁冗,难同旧日,会量作九十月为满。其通事、译史繁剧,合与令史一体。近都省未及两考省令史译史授宣,注六品职事,部令史已授省札,注从七品职事。今拟省令译史、通事,由六部转充者,中统四年正月已前,合与直补人员一体,拟九十月考满,注六品职事,回降正七一任,还入六品。中统四年正月已后,将本司过历月日,三折二,验省府月日考满通理,九十月出职,与正七职事,并免回降。
职官充省令译史,旧例文资右职参注,一考满,合得从七品,注从六品,未合得从七品,注正七品,如更勒留一考。合同随朝升一等。一考满,末得从七注正七品者,回降从七,还入正七。一考满,合得从七注从六品,合得正七注正六品者,免回降。正从六品人员不合收补省令史、译史,如有己补人员,合同随朝一考升一等注授。
中统四年正月已前,收补部令史、译史、通事。拟九十月为考满,照依已除部令史例,注从七品,回降正八一任,还入从七。
中统四年正月已后,充部令译史、通事人员,亦拟九十月为考满,依旧例正八品职事,仍免回降。省宣使,旧例无此职名,中统以来,初立中书省,曾受宜命充宣使者,拟出职正七品职。外有非宣授人员,拟九十月为考满,与正八品。”
至元二十年,吏部言:“准内外诸衙外令译史、通事、知印、宣使、奏差等,病故作阙,未及九十月,并令贴补,值例革者,比至元九年例定夺。”省准:“宣使、各部令史出职同,三考从七。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者正九,十五月以上者从九。十五月以下者拟充巡检。
凡台院、大司农司译史、令史出身同,三考正七。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从八。十五月以上正九,十五月以下、十月之上从九,添资,十月以下巡检。宣使三考正八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从九,十五月以上巡检,十五月以下酒税醋使。
凡部令史、译史、通事三考从七。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者正九,十五月以上从九,十五月以下令史,提控案牍,通事、译史巡检。
凡奏差三考从八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巡检,十五月之上酒税醋使,十五月之下酒税醋都监。”
大德四年,中书省准:“吏部拟腹里、江南都吏目、提控案牍升转通例,凡腹里提控案牍、都吏目:京畿漕运司令史,元拟六十月考满,今准九十月考满,都漕运司令史九十月。诸路宝钞提举司司吏,元拟六十月考满,今准九十月考满。万亿四库司吏,元拟六十月考满,今准九十月考满。大都路令史,元拟六十月考满,任回减资升转,今准六十月考满,不须减资。大都运司令史,九十月考满都目。宝钞总库司吏,元拟六十月都目,九十月提控案牍,今准九十月都目。富宁库司吏,元拟六十月提控案牍,今准九十月都目。左右八作司司吏,元拟六十月,今准九十月都目。”又议:“已经改拟出职人员,各路司吏转充提控案牍、都目,比同升用,其余直补人数,并循至元二十一年之例迁用。江南提控案牍、都目:至元二十五年呈准,各路司吏六十月吏目,两考升都目,一考升提控案牍,两考正九。路司吏九十月吏目,一考转都目:余皆依上升转。江南提控案牍除各路司吏,比腹里路司吏至元二十五年呈准例迁除,其余已行直补,并自行保举,自呈准月日立格,实历案牍两考者,止依至元二十一年定例,九十月入流。未及两考者,再添一资迁除。例后违越创补者,虽历月日不准。”
大德十一年,省臣奏:“凡内外诸司令史、译史、通事、知印、宣使有出身着,一半于职官内选用,依旧一百二十月为满,外任减一资。”又议:“选补吏员,除都省自行选用外,各部依元设额数,遇阙职官,与籍记内相参发补,合用一半职官,从各部自行进用。通事、知印从长官选用。译史则从翰林院试发都省书写典吏考满人内,挨次上名补用,其有不敷,从翰林发补。奏差亦于职官内选一半,余于籍记应例人内发补。岁贡人吏,依己拟在役听候。”
省议:“六部令史如正从九品不敷。从八品内亦听进取。省掾,正从七品得代有解由并见任未满、巳除未任文资流官内选取,考满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除元任地方,杂职不用。院台令史如元系七品之人,亦在选补之例。
译史、通事选识蒙古、回回文字,通译语正从七品流官,考满验元资升一等,注元任地方,杂职不预。
知印于正从七品流官内选取,考满并依上例注授,杂职不预。
宣使于正从八品流官内进取,仍取色目、汉人相参,历一考,于应得资品上升一等,除元内地方,杂职不预。”
凡岁贡吏员:
至元十九年,省议:“中书省掾于枢密院、御史台令史内取,台、院令史于六部令史内取,六部令史以诸路岁贡人吏补充,内外职官材堪省掾及院、台、部令史者,亦许擢用。省掾考满,资品既高,责任亦重,出而临民入而莅事,皆自岁贡中出,若不教养铨试,必致人材失真,今拟定例于后:
诸州府隶省部者,儒学教授选本管不免差儒户子弟入学读书习业,非儒户而愿学者听。遇按察司、本路总管府岁页之时,于学生内选行义修明、文学优赡、通经史达时务者,保甲解贡。
各路司吏有阙,于所属衙门人吏内选取。委本路长官参佐,同儒学教授考试,习行移算术,字画谨严,语言辩利,《诗》、《书》、《论》、《孟》内通一经者为中式,然后补充。按察司书吏有阙,府州司吏内勾补,至岁贡时,再行试验贡解。
凡试验,首论行止,次取吏能,次计日月。行止曰事父母孝,曰友于兄弟,曰勤谨廉洁,曰谦让,曰循良,曰笃实,曰慎默,曰自来不曾犯赃私罪过。吏能曰行道熟娴,曰语言便利,曰通习条法,曰晓解儒书,曰算术精明,曰字画端正。
岁贡人额,按察司上路总管府三年一次贡一名,儒一名,吏一名;下路总管府三年一次贡一名,儒吏递进。六部令史除补台院令史外。诸道行省据亦可差补。
诸岁贡吏,当该官司于见役人内公选,以性行纯谨、儒吏兼通者为上,才识明敏、吏事熟娴者次之,月日虽多,才能无取者不许呈贡。
元贞元年,诏:“诸路有儒通吏事、吏能经术、性行侈谨者,各路荐举,廉访司试选。每道岁贡二人,省台委官立法考试。必中程式,方许录用。”
大德二年,贡部人吏,拟宣慰司、廉访司每道岁贡二人儒吏兼通者,自大德三年为始,依例岁贡,应合转补各部寺监令史,依《至元新格》发遣,到部之日,公座试验收补。
九年,省判:“凡选府州教授,年四十已下,愿试吏员程式,许补各部令史。除南人已试者,别无定夺到部。未试之人,依例考试。”
至治二年,省准:“各道廉访司书吏,先尽儒人,不敷者吏员内充贡,各历一考,依例试贡。”
至治元年,监察御史言:“各部令史,原拟腹里各道廉访司并行台察院每岁贡举书吏二员。近年以选法不能迁调,住罢各道廉访司书吏岁贡,止以察院书吏及都省典史转部,又许儒人职官秀才内选用,因此大启幸门,以致耽误公事。今各道廉访司既依例开贡,请将各衙门令史截日取勘,将不应之人尽行沙汰,依旧例贡举,籍记姓在,挨次试补。”
部议:“各衙门补用已久,又系已准人数,难于取勘。拟今后立于六部各衙门,令史有阙,须依例于相应之人内试补,若举不应之人,罪及当该官吏。”
凡补用吏员:
至元十一年,省议:“有出身人员,遇省掾有阙,拟合于正从七品文资职官并台、院、六部令史内,从上名转补。翰林两院拟同六部令史,有阙于随路儒学教授通吏事人内选补。枢密院、御史台令史、省掾有阙,从上转补,考满依例除授,又于正从八品文资官及六部令史内转补。省断事官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三考出身,于部令史内发补。少府监令史,拟于六部并诸衙门考满典吏内补用。”
十三年,省议:“行工部令史与六部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于应补人内挨次填补。”
十四年,诏:“诸站都统领使司令史,拟同各部令史,今既改通政院,与台院令史一体出身,于各部令史内选补。”
十五年,部拟:“翰林兼国史院令史同台院令史一体出身,于各部令史内选取。”二十一年,省议:“江淮、江西、荆湖等处行省令史,拟将至元十九年咨发各省贴补人员先行收补,不许自行踏逐,移咨都省,于六部见役令史内补充。或参用职官,则从行省新除正从八品职官内选取,杂职官不预。”
二十二年,宜徽院令史,考满正七品迁叙,于六部请俸令史内选取。总制院与御史台同品。令译史、通事一体如之。
二十四年,省准:“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令史,依宣徽院、大司农司例迁。”
二十八年,省议:“陕西行省令史,于各部及考令史并正从八品流官内选补。”
二十九年,大司农司令史,于各部一考之上令史及正从八品职官内选取。省掾有阙,于正七品文资出身人员内选,吏员于枢密院、御史台令史元系六部令史内发充,历二十月以上者选,如无,于上名内选。
三十一年,省准:“内史府令史,于各部下名令史内选。”
大德三年,省准:“辽阳省令史宜从本省选正从八品文资职官补用。复令各部见役令史内,不限岁月,或愿充,或籍贯附近,或选到职官,逐旋选解。”
“国子监令译史,于籍记寺监令史内发补。上都留守司令史,于籍记各部令史内,或于正八品职官内选用,考满从七品迁用。
宜徽院阑遗监令史,准本院依验元准月日挨补,考满同,自行踏逐者降等。遇阙如系籍记令史并常调提控案牍内及本院两考之上典吏内补充者,考满依例迁叙,自行进用者,止于本衙门就给付身,不入常调。”
四年,部拟:“上都留守司令史,仍听本司于正从八品流官内,或于上都见役寺监令史,河东、山北二道廉访司上名书吏内,就便迁用。上都兵马司司吏,发补附近隆兴、大同、大宁路司吏相应。”
部拟:“各处行省令史,除云南、甘肃、征东外,其余合依至元二十一年定例,于六部见役上名令史、或正从八品流官参补。不敷。听于各过宜慰司元系廉访按察司转补见役两考之上令史内选充,以宣慰司役过月日,折半准算,通理一百二十月,方许出职。”
大德五年,拟:“檀景等处采金铁冶都提举司人吏,于附近州县令史内遴进。”
六年,省拟:“太医院令史。于各部令史并相应职官内选取。
长信寺令史,于元保内选补,考满降等叙用,有阙于籍记令史内发补。”
七年,拟:“刑部人吏,于籍记令史内公选,不许别行差补,考满离役,依例选取,余者依次发补。礼部省判,许于籍记部令史内选取儒吏一名。续准一名,于籍记部令史内以上选补。
户部令史,于籍记部令史内从上以通晓书算、练达钱谷者发遣,从本部试验收补。”
八年,省准:“随路补用吏员,令各路先以州吏人役月日籍为一簿。府吏有阙,从上勾补,州吏有阙,则于本州籍记司县人吏内从上勾补。
各道宣慰司令史,遇阙以籍记部令史下名发补,新除正从九品流官内选取。”
九年,省准:“都城所系在京五品衙门司吏,历两考转补京畿都漕运两司令史。遇阙以仓库攒典历一考者选充。及两考则京畿都漕运两司籍名,遇阙依次收补。
上都寺监令史有阙,先尽省部籍记常调人员发补,仍于正从九品流官内、并应得提控案牍内选取。不敷,就取元由路吏考满升充都吏目典史准吏目月日及大同、大宁、隆兴三路司吏历两考之上者参用。”
十年。省准:“司县司吏有阙,于巡尉司吏内依次勾补。巡尉司吏有阙,从本处耆老上户循众推举,仍将祗应月日均以岁为满。州吏有阙,县吏内勾补。路吏有阙,州吏内勾补。若无所辖府州,于咐近府州吏内勾补,县吏发补附近府州司吏。户、刑、礼部合选令史有阙,于籍记令史上十名内、并职官到选正从九品文资流官内试选。”
十一年,省准:“县吏如历一考,取充库子一界,再发县吏,准理州吏月日,路吏有阙,依次勾补。”
至大元年,省准:“典宝监令史,就用前典宝署典书蒙古必阇赤一名,例从翰林院试补,知印、通事各一名,从长官进保。”
二年,立资国院二品,及司属衙门令史一十名,半用职官,从本院进,半于上名部令史内发补。译史二名,内职官一名,从本院选,外一名翰林院发。通事、知印各一名,从本院长官进。宣使八名,半参用职官,余许本院自用一名,外三名常选相应人内发。典吏六名,从本院进。所辖库二处,每处司库六名,本把四名。于常进人内发。泉货监六处,各设令史八名,于各路上名司吏内选;译史一名,从翰林院发;通事二名,从本监长官选;奏差六名,各州司吏内选;典吏一名,本监选。以上考满,同都漕运司吏出身,所辖一十九处,两提举司设吏目一人,常选内选,司史五名,县司吏内选。
三年省准:“泉货监令史,于各处行省应得提控案牍人内选,参用正从九品流官。山东、河东二监,从本部于相应人内发补,考满依例迁用,见役自用之人,考满降等叙,有阙以相应人补。”
四年,省准:“江西等处儒学提举司司吏,旧从本司公选,后从国子监发补,宜从本司进补。典瑞监首领官、令译史等,依典宝监例选用,考满迁叙。”
部议:“长信寺通事一名,例从所保。译史、知印、令史、奏差,从本衙门选一半职官,余相应人内选,考满同自用迁叙。典吏二名,就便定夺,其自用者降等叙。”
皇庆元年。省准:“群牧监令译史、知印、怯里马赤、奏差人等,据诸色译史例,从翰林院发补。知印、通事,长官选。令史、奏差、典吏俱有发补定例。其己选人,考满降等叙,有阙于相应人内选发。
大都路令史,历六十月,依至元二十九年例升提控案牍,减一资升转。有过者。虽贴满月日,不减资。遇阙于所辖南北两兵马司并各州见役上名司吏内勾补,有阙从本路于左右巡院、大兴、宛平与其余县吏通籍从上挨补,月日虽多,不得无故替罢,违例补用者不准,除已籍记外,有阙依上勾补。
覆实司司吏,于诸州见役司吏内选,不敷则以在都仓库见役上名攒典发充,历九十月除都目,年四十五之下历一考之上,亦许转补京畿都漕运司令史,违例收补,别无定夺。”
二年省准:“中瑞司译史,从翰林院发,知印,长官选保,令史、奏差参取职官一半所选相应,考满依例迁叙,奉懿旨委用者,考满本司区用,有阙以相应人补。
征东行省令译史、宣使人等,旧考满从本省区用,若经省部拟发,相应之人依例迁用,如不应者,虽省发亦从本省区用。”
“延祐二年,省准:“河间等路都转盐运使司所辖场,分二十九处。一处改升从七品,司吏有阙,依各县人吏,一体于附近各处巡尉捕盗司吏依次以上名勾补,再历一考,与各场邻县吏互相迁调。
和林路总管府司吏,以本处兵马司吏历一考者转补,再历一考,转称海宣慰令史,考满除正八品。补不尽者,六十月受部札充提控案牍。沙、瓜二州屯储总管万户府边远比例,一体出身相应。
会福院令译史、通事、宣使人等,若省部发去者依例迁叙,自用者考满同二品衙门出身例,降一等添一资升转。于常选教授儒人职官并见役各部令史内取补,宣使于常职官内参补,通事、知印从长官选用,仍须参用职官,典吏从本衙门补用。”
五年,省准:“詹事院立家令司、府正司,知印、怯里马赤俱令长官选用。令史六名,内取教授二名,职官二名,廉访司书吏二名。译史一名,于蒙古字教授及邻省见役蒙古书写内选补。奏差二名,以桕应人补。”
凡宣使、奏差、委差、巡盐官出身:
中书省宣使,至元九年,曾受宣命充补者,九十月考满正七品。省札宣使,九十月考满比依部令史例从七品。其台院宣使、各部奏差,比例定拟。
二十三年,省准:“省部台院令译史、通事、宣使、奏差人等,未满九十月,不许预告迁转。都省元定六部奏差迁转格例,应入吏目选充者,三考从八品。应入提控案牍人员选充者,三考从八品,任回减一资升转。巡检提控案牍选充者,一考正九品。”
二十四年,省准:“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奏差改充宣使,合于各都奏差内选取,改升宣使月日为始。考满比依宣徽院、大司农司一体出身,自行踏逐者降等迁叙。
大司农司所辖各道劝农营田内书吏,于各路司吏内选取,考满提控案牍内任用。奏差就令本司进委。”
二十九年,省准:“各道廉访司通事、译史出身,比依书体一体,考满正九。奏差考满,依通事、译史降二等量拟,于钱谷官并巡检内任用。”
三十年,省准:“延庆司奏差,比依家令司奏差一体,考满正九品,自行踏逐者降一等。”
大德四年,省准:“诸路宝钞提举司奏差,改称委差,九十月为满,于酌中钱谷官内任用。”
五年,部议:“山东运司奏差,九十月近下钱谷官内任用。大都运司,一体定夺。”
六年,部拟:“河间远司巡盐官,依奏差出身,九十月近下钱谷官内任用。”
七年,部拟:“凡奏差自改立廉访司为始,九十月历巡检三考,转从九。”
皇庆元年,各道廉访司奏差出身,于本道所辖上名州司吏内选取,九十月都目内任用。若有路吏并典吏内取充者,历两考,比依上例,都目内升转。
凡库藏司吏库子等出身:
至元二十六年,省准:“上都资乘库库子、本把,九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
卫尉院刊器库、寿武库库子。踏逐者九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
二十八年,省拟:“泉府司富藏库本把、库子,六十月近下钱谷宫内迁叙。
太府监行由藏库子,三周年为满,省札钱谷官内迁叙。
备用库提控三十月,库子、本把三周岁,近上钱谷内任用。”
三十年,省准:“大都留守司廉少府监器备库库子、本把,六十月近下钱谷官内任用。”
三十年,省准:“宣徽院生料库库子、本把并太医院所辖御药局院本把出身,例六十月,近上钱谷官一体迁叙。”
大德元年,部拟:“中御府奉辰库库子,以三周岁为满,拟受省札钱谷官。本把六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
三年,省拟:“万亿四库、左右八作司、富宁、宝源等库,各设色目司库二名,俱于枢密院各卫色目军内选差,考满巡检内任用,自行踏逐者一考并同,循行如此。又汉人司库,于院务提领、大使、都监内发补,二周岁满日,减一界升转,其色目司库于到选钱谷官内选发,考满优减两界。
都提举万亿库提控案牍,比常选人员,任回减一资升用。司吏三十五人,除色目四人外,汉人有阙,于大都总管府、转运司、漕运司下名司史内选取,三十月拟充吏目,四十五月之上、六十月之下都目,六十月以上转提控案牍。省拟六十月以上、四十五月以下,愿充寺监令史者听。司库五十人,除色目一十四人另行定夺外,汉人于大都路人户内选用,二周岁为满,院务提领内任用;都监内充司库,二年为满,于受省制钱谷官内任用;务使充司库,二年为满,于从九品杂职内任用。秤子五人,于大都人户内选充,一年为满,于近下钱谷官内任用。
太医院御药局本把,六十月近上钱谷官内任用。”
四年,受给库依油磨坊设攒典、库子,从工部选。上都广积、万盈二仓系正六品,永丰系正七品,比之大都平准库品级尤高,拟各仓攒典转寺监本把,并万亿库司吏相应。
提举广会司库子,考满近下钱谷官内任用。
侍仪司法物库所设攒典、库子,依平准行用库例补用。
五年,大都尚食局本把,拟于钱谷官内迁叙,本院自行踏逐,就给付出身,考满不入常调。
都提举万亿宝源库色目司库,拟于巡检内任用,添一资升转。
京畿都漕运司司仓,于到进钱谷官内选发。
六年,部呈:“凡路府诸州提控案牍、都吏目等,诸衙门吏员出身,应得案牍、都吏目,如系路府司吏转充之人,依旧迁除。其由仓库攒典杂进者,得提控案牍改省札钱谷官,都目近上钱谷官,史目改酌中钱谷官。提控案牍,都吏目月日考满,于流官内迁用。
广胜库子,合从武备寺给付身,考满本衙门定夺。大积等仓典吏,与四库案牍所掌事同,任回试一资升用。
七年,各路赞典。库子、部议:“江北及行省所辖路分库子,依己拟于司县司史内差补,周岁发充县司吏,遇州司史有阙,挨次勾补。
诸仓库攒典有阙,于各部籍记典吏内发补。左右八作司等五品衙门内司吏有阙,却于各仓库上名攒典内发补。若万亿库四品衙门司吏有阙,亦于上项司吏内从上转补,将役过五品衙门月日,五折四准算,通理九十月考满,提控案牍内迁用。如转补不尽,五品衙门司吏考满,止于都吏内任用。油磨坊、抄纸坊攒典有阙,并依上例。
回回药物院本把,六十月酌中钱谷内定夺。”
九年,省准:“提举利林仓、昔宝赤八剌哈孙仓、孔古列仓司吏,六十月酌中钱谷官内委用。资成库库子出身,部议比依太府、利用、章佩、中尚等监。武备寺库有阙,如系本衙门典吏请传一考转补者,六十月为近上钱谷官,其余补充之人,九十月依上迁用。
和林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所辖广济库库子、攒典,自行踏逐者比依三仓列,六十月于近下钱谷官内定夺。”
至大二年,省准:“广禧库库子。依奉宸库例出身,如系本把一考之上转充者,四十五月受省札钱谷官,其余补充之人,六十月依上例迁用。本把元系本衙门请俸一考典吏转补者,六十月近上钱谷官,其余补充者,九十月亦依上例迁用。”
至大二年,省准:“各处库子、攒典,与州县司吏一体轮差,明立案验,先后挨排。如遇库子满日,行下州县,将挨定上名司吏承充,却将底阙令库子交换填补相轮转,周而复始,考满依例升转。”
三年。省准:“各路库子,止依旧例。和林设立平准行用库库子,宜从本省相应人内量选二名,二周岁为满,近下钱谷官内定夺。”
皇庆元年,部议:“文成、供须、藏珍三库本库库子,依太府监库子例,常选内委用,考满比例迁除,有阙于常调人内发补,自行选用者,考满从本院定李,若系常选任用者,考满依例迁叙。”
二年,殊祥院所辖万圣库库子、攒典,依崇祥院诸物库例出身。部议:“如比上例,三十月转补五品衙门司吏,再历三十月,于四品衙门司吏内补用,其库子合于常调籍记仓库攒典人内发补,六十月为满,于务都监内任用,自行委用者,考满本衙门定夺。”
延祐元年,省议:“腹里路分司仓库子,于州县司吏内勾补,满日同旧例升转。”
凡书写、铨写、书吏、典吏转补:
至元二十二年,部议:“按察司体例,各道选廉能无过书吏每岁贡举一名,转补吏,或能南方各道宣慰司令史内收补外,用尽书吏,实历九十个月,于各路总管府提控案牍内任用。其书吏有缺,即于各路府州司吏内选用。
二十五年,省准:“通政等二品衙门典吏,九十月补本院宣使。各寺监典吏,比依上例,考满转补本衙门奏差。
户部填写勘合典吏,与管勘合令史一体,考满从优定夺;
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四十五月转补,如补不尽,于提控案牍内任用,于各部铨写及典吏内收补。
会总房、承发司、照磨所、架阁库典吏,各部铨写,六十月转补,已上,都目内任用。
各部典吏并左右部照磨所、架阁库典史,于都省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内以次转补,如补不尽,六十月转补各监令史,已上,吏目内任用。
枢密院典吏、铨写,依御史台典吏一体,六十月转部,转补不尽,六十月己上,于都目内任用。御史台典吏,遇察院书吏有阙,从上挨次转补,通理六十月,补各道按察司书吏,部令史有阙,亦行收补。”
二十六年,省准:“上都留守司兼本路都总管府典吏,九十月补本司宣使,考满依例定夺。”
二十七年,省准:“漕运使司令史,九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如年四十五以下,愿充寺监令史者听。
省院台部书写、铨写、典吏人等出身,与各道宣慰司、按察司、随路总管府岁贡吏员一体转部,书写人等止令转寺监等衙门令史。”
二十八年,省准:“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各房书写有阙,拟于都省典吏内选补,五折四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月转部。及六部铨写、典吏一考之上选充,三折二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补各部令史。如已行进用者,四十五月补寺监令史。
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各房书写有阙,拟于都省典吏内选补,五折四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部。及六部铨写、典吏一考之上选充,三折二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补各部令史。如自行进用者,四十五月补寺监令史。”
部议:“执总会总房、照磨、承发司、架阁库典吏,一考之上转补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补不尽者,四十五月补寺监令史。有阙,于六部铨写、典吏一考之上选充,三折二省典吏月日,通折六十月转补各部令史。若转充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都省书写,五折四令史、书写月日,通折四十五月转部。如自行选用者,六十月补寺监令史。
六部铨写、典吏并左右部照磨所、架阁库典吏,一考之上,遇省书写、典吏月日补不尽者,六十月转补寺监令史。”
省议:“除见役外,后有阙,拟于部省各房写发人内公举发补,除转充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都省书写、典吏者,依前例转补,不尽者六十月充都目。”
二十九年,部拟:“御史台典吏三十月,依廉访司书吏转补察院,三十月转部,补不尽者,考满从八品迁用外,行台典吏三十月转补行台察院书吏,再历三十月发补各过宣慰司令史。
参议府令史,四十五月转部令史。光禄寺典吏,考满转补本衙门奏差。”
元贞元年,省准:“部见役典吏实历俸月,名排籍记,遇都省书写、典吏有阙,从上挨次发补。”
大德八年,省议:“行省典吏,于各路两考之上散府考满,有解由司。
枢密院铨写,一考之上,补都省书写,通折月日升转外,本院铨写有阙,补请俸上名典吏。
大德元年,省准:“两准本道书吏,转补行台察院书吏、江南宣尉司令史。
云南、河西、四川三道书史,在边远者三十月为格。依上迁补。
江浙行省检校书吏,于行省请俸典吏内选补,以典吏月日五折四,通折书吏六十月转各道宣慰司。”
四年,省准:“徽政院掌仪、掌膳、掌医署书吏宜从本院通定名排,若本院典吏有阙,似次转补。”
八年,省议:“院台以下诸司吏员,俱从吏部发补,据曾经省发并省判籍定典吏、令史,从吏部依次试补,元籍记典吏,见在写发者,遇各库攒典试补。
省掾每名,设贴书二名,就用已籍记者,呈左右司阙吏部籍定,遇部典吏阙收补,历两考从上名转省典吏,除一考外,余者折省典吏月日,两考升补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检校、书吏,通折四十五月。补不尽省典吏,六十月,遇寺监令史、宣慰司令史有阙,依次发补。除宣慰司令史,已有贡部定例,寺监令史历一考,与籍记部令史通籍发补各部令史。寺监见役人等,虽经准设,未曾补阙,不许转部,考满依旧例迁叙,其省部典吏、书写人等转人寺监、宣慰司,愿守考满者听。
御史台令史一名,选贴书二名。依次选试柏应充架阁库子,转补典吏,三十月发充各道廉访司书吏。再历一考依例岁贡。
三品衙门典吏,历三考升宣使,补不尽,本衙门于相应阙内委用。
部典吏一考之上,转省典吏,补不尽者,三考补本衙门奏差,两考之上发寺监宣慰司奏差外,椐六部系名贴书合与都省写发人相参转补各部典吏,补不尽者,发各库攒典。都省写发人有阙,于六部系名贴书内参选,不尽者依旧发各库攒典。”
九年。省准:“狱典历一考之上,转各部典吏。
翰林国史院书写考满,除从七品,有阙从本院于籍记教授试准应补部令史内指名进用。
太常寺典吏,历九十月注吏目。
工部符牌局典吏,三十月转各部典吏。
翰林国史院蒙古书写,四十五月转补寺监蒙古必阇赤。
宣徽院所辖寺监令史有阙,于到部籍记寺监令史与本院考满典吏挨次发补。”
十年,省准:“陕西诸道行御史台察院书吏,若系腹里岁贡廉访司见役书吏选取人数,须历一考,以上名贡部,下名转补察院。
总管府狱典转州司吏,府州者补县吏,须历一考,方许转补。
江浙行省运司书吏,九十月升都目,添一资升转,如非各路散府上州司吏补充,役过月日,别无定夺。”
十一年,省准:“左司言照磨所典吏遇阙,宜于左右部照磨所典吏内从上发补。
各路府州狱典遇阙,于廉访司写发人及各路通晓刑名贴书内参补。”
至大元年,省准:“各部蒙古必阇赤,如系翰林院选发之人,四十五月遇各衙门译史有阙,依次与职官相参补用,不敷从翰林院发补。”
三年,省准:“詹事院蒙古书写,如系翰林院选发之人,四十五月遇典用等监衙门译史有阙,依次与职官相参补用,不敷从翰林院选发。
和林行省典吏,转理问所令史,四十五月发补称海宣慰司令史,转补不尽典吏。须历六十月依上发补。
中瑞司、掌谒司典书,九十月与寺监令史一资升转八品。
行台察院书吏,俱历九十月依旧出身叙,任回添一资升转。
内台察院转部、行台察院转江南宣慰司令史,北人贡内台察院各道廉访司书吏,先役书吏历九十月,拟正九品,任回添一资升转。”
省议:“廉访司书吏。上名贡部,下名转察院,不尽者通九十月,除正九品。察院书吏三十月转部,不尽者九十月除从八品,非廉访司取充则四十五月转部,不尽者考满除正九品。”
省议:“廉访司书吏、贡察院书吏,不尽者九十月除正九品,行台察院书吏转补不尽者如之。内台察院书吏转部,年高不愿转部者,九十月除从八品。”
皇庆元年,部议:“廉访司职官书吏,合依通例选取,不许迁叙,侯书吏考满,通理叙用。
职官先尝为廉访司书吏者,避元役道分,并其余相应职官,历三十月,减一资。又教授、学正、学录并府州提控案牍、都目内委充职官,备理本等月日,其余岁页儒吏,依例进用。又廉访司奏差、内台行台典吏有能者,历一考之上选充书吏,通儒书者充儒人数,通吏业者充吏员数。
参议府、左右司、客省使令史、书写、检校书吏,依至元二十八年例,以省典吏进充,五折四令史、书写、书吏月日,通折五十五月转部。省典吏系部六铨写、典吏转充,三折二省典吏月日,通折六十月转各部令史。自用之人并转补不尽省典吏,考满发补寺监、各道宣慰司令史。”
二年,省准:“河东宣慰司选河东山西道廉访司书吏充令史,合回避按治道分选取,其余亦合一体。”
延佑三年,部拟:“行台察院书吏、各道廉访司掌书,元系吏员出身着,并依旧例,以九十月为满。依汉人吏员降等于散府诸州案牍内选用,任回依例升转。
太宗正府蒙古书写,四十五月依枢密院转各卫译史除正八品例,籍定发补诸寺监译史。
察院书吏与宣慰司令史,皆系八品出身转部者,宜以五折四理算。宣慰司令史出身正八品,察院从八品,其转补到部者以五折四准算太优,今三折二。其廉访司径发贡部及已除者,难议理算。”
天历元年,台议:“各道书吏,额设一十六人,有阙宜用终场下第举子四人,教授四人。各路司吏四人,通吏职官四人,委文资正官试验相应,方许入部。”
凡卫翼吏员升转:
皇庆元年,枢密院议:“各处都府并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及临清万户府秩三品,本府令史有阙,于一考都目、两考吏目并各卫三考典吏内,呈院发补,九十月历提控案牍一任,于各万户府知事内进用。”
延祐六年,枢密院议:“各卫冀都目得代两考者,拟受院札提控案牍内铨注,三考升千户所知事,月日不及者,各卫翼挨次前后得代日期,于都目内贴补。
各卫提控案牍,年过五旬已历四考者,升千户所知事。及两考年四十五以下,发补各卫令史。不及两考者,止于案牍内铨注,受院札,通理一百二十月。于千户所知事内选用。
各处蒙古都元帅府额设令史有阙,于本府所辖万户府并奥鲁府上名司吏年四十以下者选取,呈院准设,历一百二十月,再历提控案牍一任,于万户府知事内选用。”
泰定三年,枢密院议:“行省所辖万户府司史有阙,于本翼上千户所上名司吏内取补,须行省准设,九十月充吏目,一考抟都目,一考除千户所提控案牍,一考升万户所提控案牍,历两考,通历省除一百五十月,行省照勘相同,咨院于万户府知事内区用。”
凡各万户府司吏:
蒙古都万户府司吏有阙,于千户所司吏内选补,万一百二十月,升千户所提领案牍,一考万户府案牍,通理九十月,转万户府知事。
汉军万户府并所辖万户府及奥鲁府司吏,于千户所司吏内补用,呈院准设,九十月充吏目,一考部目,一考升千户所或都千户所、奥鲁府提控案牍,再历万户府或都府、奥鲁府提空案牍两任,于万户府知事内用。
各处都府令史,于一考都目、两考吏目并各卫请俸三考典吏内,呈院发补,九十月为满,再历提控案牍一任,于各万户府知事内选用。
各处蒙古军元帅府令史,大德十年拟于本府所辖万户府并奥鲁府上名司吏内,年四十以下者选补,呈院准设,历一百二十月,再历提控案牍一任,于万户府知事内迁用。
各省镇抚司令史,于各万户府上名六十月司吏内选取,受行省札,三十月为清,再于各万户府提控案牍内,历一百二十月知事内定夺。
各卫翼令史,有出身转补者,九十月正八。无出身着,从八内定守。
凡提控案牍都目: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已后受院札,九十月为满,行省、行院札一百二十月为满,于万户府知事内用。
至元二十四年,尚书省准:“提控案牍、都吏目,于各部奏差内收补,并于宣慰司及考廉访司、按察司两考奏差内选取,仍须色目、汉人相参。”
大德四年,案牍年过五旬,巳历四考者,于千户所知事内定夺外,及两考四十五以下发补各卫令史,若不及考者·止于莱牍内铨注,受垸札,通过一百二十月,于千户所知事内用。
各卫翼都目,延祐六年,请俸两考者,院札提控案牍内铨注,历三考,升千户所知事,月日不及者,各卫翼都目内贴补。如各卫典吏转充者,六十月直隶本院万户府提控案牍、弩军屯田千户所、镇抚司提控案牍内铨注。无俸人转充者,二十月依上升转。
镇抚司,屯田弩军千户所都目,依中州例,改设案牍,止请都目俸,三十月为满,依例注代。
●卷六十七·志第三十四
○选举四
△考课
凡随朝职官:
至元六年格,一考升一等,两考通升二等止。六部侍郎系正四品,依旧例通理八十月,与正品。左右司郎中、员外郎、都事,系奏事之官,考满升二等。六部郎中、员外郎、主事,三十月考满升一等,两考通升二等。蒙古必阇赤、省椽、通事、知印,三考从六,若正从七品职官,升二等。蒙古必阇赤考满,省椽高一等,宣使从七。令史、通事、译史、知印三考正七品,宣使正八。同台院者,宣徽院、泉府司、大司农司、詹事院、翰林院、札鲁花赤、总制司院、各行省、集贤院、通政院、留守司、六部令史、通事、译史、知印,三考从六,奏差从八。同六部者,征理司、大府监、省断事官、太史院、翰林院书写,考满令史正八,奏差正九者。少府监、秘书监、各卫、武备寺、家令司、府正司、太常寺、太仆司、尚乘寺、光禄寺、太医院、宣慰司,考满令史从八者。枢密院断事官、左右司首领官,月日满,则升一等。随朝卫官,行省宣慰官,一考例升一等。外路官升转达鲁花赤,回回官员,别行定夺。
凡官员考数:
省部定拟:从九品拟历三任,升从八。正九品历两任,升从八品。正八品历三任,升从七。从七历三任,呈省。正七历两任,升从六。从六品通历三,任升从五。正六历两任,升从五。从五转至正五,缘四品阙少,通历两任,须历上州尹一任,方入四品。内外正从四品,通理八十月,升三品。
凡取会行止:
中统三年,诏置簿立式,取会各官姓名、籍贯、年甲、入仕次第。至元十九年,诸职官解由到省部,考其功过,以凭黜陟。大德元年,外任官解由到吏部,止于刑部照过,将各人所历,立行止簿,就检定拟。
凡职官回降:
至元十九年,定江淮官已受宣敕,资品相应。例升二等迁去。江淮官员依旧于江淮任用。其已考满者,并免降回。不及考者,例存一符。有出身未合入流品受宣者,任回,三品拟同六品,四品拟同七品,正从五品同正八品;受敕者,正从六品同从八品,七品、八品同正从九品。正从九品同提领案牍、巡检。无出身用白身人受宣者,三品同七品,四品同八品,正从五品同正九品:受敕者,正从六品同从九品,七品、八品同提领案牍、巡检,正从九品拟院务监当官。其上项有资品人员,再于接连福建、两广溪洞州郡任用,拟升一等。两广、福建,别议升转。
至元十四年,都省未注江淮官已前,创立官府,招抚百姓,实有劳绩者,其见受职名,若应受宣者,三品同七品,四品、五品拟同八品;若应受敕者。正从六品同正从九品,其七品、八品拟同提控案牍、巡检。正从九品拟同院务监当官。无出身不应叙白身人,其见受职名,应受宣者,三品同八品,四品、五品同九品;应受敕者,正从六品同提控案牍、巡检,七品以下拟院务监当官。其上项人员,若再于接连福建、两广溪洞州郡任用,拟升一等。两广、福建,别议升转。至元十四年已后,新收抚州郡,准上例定夺。
前资不应又升二等迁去江淮官员,任回,拟定前资合得品级,于上例升二等,止于江淮迁转,若于腹里任用,并依上例。七品以下,已历三品、四品者,比附上项有出身未入流品人员例,从一高。前三件于见拟资品上增一等铨注。
二十一年,诏:“军官转入民职,已受宣敕不曾之任者,拟自准定资品换授,从礼任月日为始,理算资考升转。若先受宣敕已经礼任,资品相应者,通理月日升转外,据骤升人员前任所历月日除一考外,余月日与后任月日依准定资品通理升转,不及考者,拟自准定资品换授。从礼任月日为始,理算资考升转。
腹里常调官,除资品相应者依例升转外,有前资未应入流品受宣敕者。六品以下人员,照勘有无出身,依验职事品秩,自受敕以后历一考者,同江淮例定拟,不及考者,更升一等。五品以上人员,斟酌比附议拟。呈省据在前已经除授者,任回通理定夺。”
凡吏属年劳差等:
至元六年,吏部呈:“省部译史、通事,旧以一百二十月出职,今案牍繁冗,合以九十月为满。”
十九年,部拟:“行省通事、译史、令史、宣使或经例革替罢,所历月日不等,如元经省掾发去,不及一考者,拟令贴补;及一考之上者,比台院令史出身例定夺。自行踏逐者,降一等叙,不及一考者,发还本省区用。宣慰司人吏,经省院发,不及一考者,拟贴补;及一考之上者,比部令史出身降一等定夺。自行踏逐者,又降一等;不及一考者,别无定夺。”
二十年,省拟:“云南行省极边重地令译史人等,六十月考满。
甘肃行省令译史人等,六十五月考满,本土人员,依旧例用。”
二十五年,省准:“缅中行省令史,依云南行省一体出身。”
大德元年,省臣奏:“以省、台、院诸衙门令译史、通事、知印、宣使等,旧以九十月为满,升迁太骤,今以一百二十月为满,于应得职事内升用。又写圣旨、掌奏事选法、应办刑名文字必阇赤等,以八月折十月,今后毋令折算。”
四年,制以诸衙门令译史、宣使人等一百二十月为满。部议:“远方,令译史人等,甘肃、福建、四川于此发去,九十月为满。两广、海北泞南道于此发去,八十月满。云甫省八十月满。土人一百二十月满。”都省议:“俱以九十月为考清,土人依例一百二十月为满。”
至大元年,部议:“和林行省即系远方,其人吏比四川、甘肃行省九十月出职。”
二年,诏:“中外吏员人等,依世祖定制,以九十月满,参详,历一百二十月已受除者,依大德十一年内制,外任减一资。所有诏书已后在选未曾除受,并见告满之人,历一百二十月者,合同四考理算,外任一资,不须再减。”省拟:“以九十月为满,余有月日,后任理算。应满而不役离者,虽有役过月日,不准。”
三年,省准:“河西廉访司书吏人等月日。”部议:“合准旧例,云南六十月。河西、四川六十五月,土人九十月为满。”
至治元年,监察御史言:“吏员人等出身,世祖皇帝定制以九十月为满,方许出职。近年省部不能恪谨奉行,诸衙门通、译史、令史、宣使、奏差人等,中间因值例革者,不及考满,辄令实历月日除授,紊乱旧规,有碍选法。今后应依旧例,吏员以九十月为满,方许出职,违者监察廉访司追改。”部议:“如有例革,或因事离职者,并令贴补考满,依例迁叙。果有才干出众,事迹可考者,临时定夺。”
皇庆二年,部议:“凡内外诸司史员,旧以九十月为清,大德元年改一百二十月为满,至大二年复旧制。一纪之间,受除者众。其元除有以三十月为一考者,亦有四十月为一考者,以所除不等,往往授例陈诉,有碍选法。拟合依已降诏条为格,系大德元年三月七日以后入役,至未复旧制之前,已除末除俱以四十月为一体,通理一百二十月满,减资升转。其未满受除者,一体理考定拟,余二十六月已上,准升一等,十五月之上,减外任一资,十五月之下。后任理算。改格之后应满而不离役者,役过月日,别无定夺。”
凡吏员考满授从六品:
至元九年,省准:省令史出身,中统四年已前,六品升迁,已后七品除授,至元之后,事繁责重,宜依准中统四年巳前考满一体注授。”
三十一年,省议:“三师僚属,蒙古必阇赤,掾史、宣使等,依都省设置,若不由台院转补者降等。”
元贞元年,省议:“监修国史僚属,依三师所设,非台院转补者,降等叙。”
大德五年,部呈:“考满省掾各各资品。省,院今后院、台并行省令史选充省掾者,虽理考满,须历三十月方许出职,仍分省发、自行踏逐者,各部令史毋得直理省掾月日。”
凡吏员考满授正七品:
至元九年,部拟:“院、台、大司农司令史出身,三考正七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为从八品;十五月以上正九品;十五月以下,十月之上为从九品,添一资十月,以下为巡检。”
十一年,部议:“札鲁大赤令史、译史考满,合依枢密院、御史台令史、译史出身,三考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一等,有阙于部令史内选取。”
十四年,都拟:“前诸站统领使司令史,同部令史出身,今既改通政院从二品。通事、译史、令史人等,宜同台、院人吏一体出身。”
十五年,翰林国史院言:“本院令史系省准人员,其出身与御史台一体,遇阙省掾时,亦合勾补。准吏部牒,本院令史以九十月考满,同部令史出身,本院与御史台皆随胡二品,令史亦合与台令史一体出身,有阙于部令史内选用。”
十九年,部拟,“泉府司随朝从二品,令史、译史人等,由省部发者,考满依通政院例定夺,自行用者降一等。”
二十年,定拟安西王王相府首领官令史,与台、院吏属一体迁转。
二十二年,部拟:“宣徽院升为二品,与台、院品秩相同,令史出身合依正七品迁除贡补,省、院有阙·于部令史内选取。
总制院与御史台俱为正二品,部拟:“令、译史考满。亦合一体出身。”
二十三年,省准:“詹事院掾史,若六部选充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等。”
二十四年,集贤院言:“本院与翰林国史院品秩相同。”省议:“令史考满,一体定夺。”
二十五年省议:“上都留守司兼本路总管府令史出身,三考正八品,其自部令史内选取者,同宣徽院、太医院令史一体出身。上都留守同升为正二品,见设令史,自行踏逐者,考满不为例,从七品内选用;部令史内选取,考满宣徽院、大司农司令史一体出身。”
部议:“都护府人吏依通政院令译史人等出身,由省部发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一等。”
二十六年,省准:“都功德使司随朝二品。令译史人等,比台、院人吏一体升转。”
二十九年,部呈:“大司徒令史,若各部选发者,三考出为正九,自用者降等。
崇福司与都护府、泉府司品秩相同,所设人吏,由省部发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及者降一等。
福建省征爪哇所设人吏出征回还,俱同考满。”
三十年,省准:“将作院令史,依通政院等衙门令史,考满除正七品。”
部议:“如系六部选发,考满除正七品,自用者本衙门叙。”
元贞元年,内史府秩正二品,令史亦于部令史内收补,考满除正七品,自用者降等。
大德九年,部拟:“阔阔出大司徒令史,若各部选发,考满正七品,自用者降等。”
大德四年,省准:“会福院令史、知印、通事、译史、宣使、典史,俱自用,前拟不拘常调,考满本衙门区用。隆禧院令史人等如常选者,考满依例迁叙,自用者不入常调,于本衙门区用。”
皇庆二年,部议:“崇祥院人吏,系部令史发补者,依例迁用,不应者降等叙。”
延祐四年,部议:“隆禧院令史、译史、通事、知印、典吏同五台殊祥院人吏一体,常选内委付。其出身若有曾历寺监并籍记各都令史人等,考满同内品衙门出身,降等叙,白身着降等,添一资升转;省部发去者,依例迁叙。后有阙。令史须于常进教授儒人职官并部令史见役上名内取补;宣使于职官并相应内参补;通事、知印从长官保选,仍参用职官,违例补充,别无定夺。殊祥院人吏,先未定拟,亦合一体。”
凡吏员考满授从七品:
至元六年,省拟:“部令史、译史、通事人等,中统四年正月以前收补者,拟九十月为满,注从七品,回降正八一任,还入从七。以后充者,亦拟九十月为满,正八品,仍免回降。”
九年,吏、礼部拟:“凡部令史二考,注从七品。一考之上,验月日定夺。一考之下,二十月以上者正九品。十五月以上从九品,十五月以下,令史提控案牍,通事、译史巡检。
大府监改拟正三品。与六部同,人吏自行踏逐,将已历月日准为资考,似为不伦,拟自改升月日为始,九十月为满,同部令史出职,有阙于籍记部令史内挨次收补。”
十一年,省议:“省断事官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出身,若是实历俸月九十月,考满迁除,有阙于应补部令史人内挨次补用。”
省议:“中御府正三品,拟同太府监令史出身,九十月于从七品内除援,自行踏逐者降一等,歇下名阙,于应补部令史人内补填。”
十三年,省议:“行工部令史,与六部令史一体出身。
四怯薛令史,九十月同部令史出身,有阙以籍记部令史内补填。”
三十年,部呈:“行省令、译史人等,比台、院一体出身。行台、行院令译史、通事人等,九十月考满,元系都省、台、院发去及应补之人,合降台、院一等。”
二十三年,省判:“大都留守司兼少府监令史,如系省部发去相应人员。同部令史出身,九十月考满,从七品,自行踏逐者降等。”
二十四年,省判:“中尚监令史人等,若系省部发去人员,同太府监令译史等出身,自行踏逐者降等。”
太史院令史,部议:“如省都发去人员,从七品内迁除,自行踏逐者,降等叙用。”
部拟:“行省台院令史,九十月考满,若系都省台院发去腹里请俸人员,行省令史同台院令史出身,行台、行院降一等,俱于腹里迁用,自行踏逐递降一等,于江南任用。”
二十九年,省判:“巩昌等处便宜都总帅府令史人等出身,拟与各道宜慰司一体,自行踏逐者降等叙用。”
大德三年,省准:“上都留守司令史,旧以见役部令史发补,以籍居悬远,拟于籍记部令史内选发,与六部见役令史一体转升二品衙门令史,转补不尽者。考满从七品叙用。”
八年,部拟:“利用监自大德三年八月己前入役者,若充各衙门有俸令史,及本监奏差、典吏转补,则于应得资品内进用;由库子、本把就升,并白身人,于杂职内通理定夺;自用之人,本监委用。”
皇庆元年,制:“典瑞监人吏俱与七品出身。”都议:“太府、利用等四监同。省发者考满与六部一体叙,其余寺监令译史正八品,奏差正九品。令典瑞监、前典宝监人吏出身同太府等监,系本旨事理。省议:“已除者,依旧例定夺。”三年,省准:“章庆使司秩正二品,见役人吏,若问随朝二品衙门,考满除正七品,缘系徽政院所辖司属,量拟考满除从七品。自用者降等,如系及考部令史转充,考满正七品,未及考者止除从七品:有阙须依例补,不许自用。”
凡吏员考满授正八品。
至元十一年。省议:“秘书监从三品,令史拟九十月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有阙诸衙门考满典吏内补填。”
省议:“太常寺正三品,令史以九十月出为从八品,有阙于应补监令史内取用。”
省议:“少府监正四品,准军器监令史出身,是省部发去者,三考于正八品任用,自行踏逐人员,考满降一等。”
省议:“尚牧监正四品,省部发去令史,拟九十月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有阙于诸衙门典史内进补。”
部拟:“河南等路宣慰司系外任从二品,与随朝各部正三品衙门相同,准令史以九十月同部令史迁转。开元等路宣抚司外任正三品,令译史比前例降一等,九十月于正八品内迁转。”
十四年,部拟:“枢密院断事官令史,拟以九十月出为从八品,有阙于诸衙门考满典史内补用。”
十六年,部拟:“枢密院断事官今改从三品,所设人吏,若系上司发去人员,历九十月,比省断事官令史降等于正八品内选除,自用者降一等,遇阙于相应人内发遣。”
二十一年,部拟:“广西、海北海南道宣慰司令史、译史、奏差人等,与岭南广西道等处按察司书吏人等一体,二十月理算一考,拟六十月同考满。”
省准:“广东宣慰司其地倚山濒海,极边烟瘴,令史议合优升,依泉州行省令译史等,以二十月理算一考。”
二十二年,省准:“詹事院府正、家令二司,给侍宫闱,正班三品,令史即非各司自用人员,俸秩与六部同,若遇院椽史有阙,于两司令史内迁补,拟定资品出身,依枢密院所辖各卫令史出身,考满出为正八品。
尚酝监令史,与六部令史同议,诸监令史考满,正八品内迁用,及非省部发去者例降一等,尚酝监令史亦合一体。”
二十三年,省准:“太常寺令史,历九十月,正八品内任用,有阙于呈准籍记人内选取。
云南省罗罗斯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首领官、令史人等,依云南行省令史例,六十月考满,首领官受敕,例以三十月为一考。
武备寺正三品,令译史等出身,拟先司农寺令译史人等,依各监例,考满出为正八品,武备寺令史亦合依例迁叙。
尚舍监令史,拟同诸寺监令史,考满授正八品,自行用者降一等,尚舍监亦如之。
陕西四川行省顺元等路军民宣慰司,依云南令译史人等,六十月为满迁转。”
二十四年。部拟:“太史院、武备寺、光禄寺等令史,九十月正八品内迁用,自用者降一等。太医院系宣徽院所辖,令史人等,若系省部发去,考满同诸监令史。拟正八品,自用者降等任用。”
二十六年,省准:“给事中兼修起居注人吏,依诸寺监令史出身例,考满一体定夺。
侍仪司令史,依给事中兼起居注人吏迁转。”
二十七年,省准:“延庆司令史,九十月,依已准家令、府正两司例,由省部发者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等叙。”
二十八年,省准:“太仆寺拟比尚乘等寺令史,以九十月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
拱卫直都指挥使司与武备寺同品,令史考满,出为从八品,自用者降一等迁用。
蒙古等卫令史,即系在先考满令史,合于正八品内迁叙,各卫令史有阙,由省部籍记进发者,考满出为正八品。枢密院所辖都元帅府、万户府各卫并屯田等司官吏,俱从本院定夺、迁调,见役令史,自用者考满,合从本院定夺。
宣政院断事官令史,与枢密院及蒙古必阇赤,由翰林院发者,以九十月为从七品,通事、令史以九十月为正八品,奏差以九十月为正九品,典吏九十月转本府奏差,自用者降等。”
二十九年,部拟:“左右两江宣慰司都元帅府令译史人等,依云南、两广、福建人吏,六十月为满。两广叙用译史,除从七品,非翰林院选发,别无定夺。令史省发,考满正八品。奏差省发,考满正九品,自用者降等叙。
仪凤司令史,比同侍仪司令史,考满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
哈迷为头只哈赤八刺哈孙达鲁花赤令史,吏部议,与阿速拔都儿达鲁花赤必阇赤考满正八品任用,虽必阇赤、令史月俸不同,各官随朝近侍一体,比依例出身相应。”
三十年,省准:“孛可孙系正三品,令译史人等,比依各寺监令译史出身相应。
都水监从三品,令译史等,依寺监令史一体出身,考满正八品叙,自用者降等。
只儿哈忽昔宝赤八剌哈孙达鲁花赤本处随朝正三品,与只哈赤八剌哈孙达鲁花赤令史等即系一体,拟合依例,考满出为正八品。”
家令司、府正司改内宰、宫正,其人吏依元定为当。
拱卫直都指挥使司升为正三品,其令译史等俸,俱与光禄寺相同,拟系相应人内发补者考满与正八品,奏差正九,自用者砗等叙。”
大德三年,部拟:“鹰坊总管府人吏。依随胡三品,考满正八品内迁用。”
五年,部拟:“和林宣慰司都元帅府人吏,合与随朝二品衙门一体,及量减月日。”
部议:“各追宣慰司令史,一百二十月正八品叙,自用者降等迁用。其和林宣慰司无应取司属,又系酷寒之地,人吏已蒙都省从优以九十月满,今拟考满,不分自用。俱于正八品内迁用。”
八年,部言:“行都水监准设人吏,令史八人。奏差六人。壕寨一十人,通事、知印各一人,译史一人,公使人二十人。都水监令译史、通事、知印考满,俱于正八品迁用,奏差考满,正九品,自用者降等,壕寨出身并俸给同奏差。行都水监系江南创立衙门,令史比例,合于行省所辖常调提控案牍内选取,奏差、壕寨人等,亦须选相应人,考满比都水监人吏降等江南迁用,典吏公使人,从本监自用。”
九年,部言:“尚乘寺援武备寺、太府、章佩等监例,求升加其人吏出身俸给。议得,各监人吏皆系奉旨升加,尚乘寺人吏合依已拟。”
至大三年,部言:“和林系边远酷寒之地,兵马司司吏历一考余,转本路总管府司吏。补不尽者,六十月升都目。总管府吏,再历一考,转称海宣慰司令史,考满除正八品,不系本路司吏转补者,降等叙,补不尽者,六十月,部札提控案牍内任用,蒙古必阇赤比上例定夺。”
部议:“晋王位下断事官正三品,除怯里马赤、知印例从长官所保,蒙古必阇赤翰林院发,令史以内史府考满典吏并籍记寺监令史发补,九十月除正八品,与职官相参用。奏差亦须选相应人,九十月依例迁用,自用者,考满本衙门定夺。
至治元年,部议:“枢密院蒙古书写,历奉三十月,转补殿中司、各道廉访司蒙古必阇赤。”
皇庆元年,部言:“卫率府勾当人员,令都省与常选出身。议得,令史系军司勾当之人,未有转受民职定夺,合自奏准日为格,系皇庆元年二月九日以前者,同典牧监一体迁叙,以后者若系籍记寺监令史。常选提控案牍补充,依上铨除,自用者不入常调。”
部议:“徽政院缮珍司见役令史,若系籍记寺监令史、常调提控案牍、院两考之上典史补充,内宰司令史例,考满除正八品,通事、译史、知印亦依上迁叙。自用者降等。后有阙,须依例发补,违例补充,别无定夺。”
二年,部议:“徽政院延福司见役令史,若系籍记寺监令史、常调提控案牍、本院两考之上典史补充者,依内宰司令史例,考满除正八品,通事、译史、知印依上迁叙,自用者降等。后有阙,须依例发补,不许自用。”
延祐三年,省准:“徽政院所辖卫候司,奉旨升正三品,与拱卫直都指挥使司同品,合设令译史,考满除正八,自用者降等。卫侯司就用前卫侯司人吏,拟自呈准月日理算,考满同自用迁叙,后有阙,以相应人补,考满依例叙。
徽政院掌饮司人吏,部议常选发补令译史,考满从八,奏差从九,自用者降等,后有阙须以相应人朴,违例补充,考满本卫门用。”
四年。省准:“屯储总管万户府司吏译史出身,至大二年尚书省札,和林路司吏未定出身,和林系边酷寒去处,兵马司司吏如历一考之上,转补本路司吏并总管府司吏,再历一考之上,转补称海宣慰司令史,考满正八品迁除,补不尽人数,从优,拟六十月于部札提控案牍内任用。蒙古必阇赤比依上例定夺。其沙州、瓜州立屯储总管万户府衙门,即系边远酷寒地面,依和林路总管府司吏人员一体出身。”
凡吏员考满授正九品:
至元二十年,省准:“宫籍监系随朝从五品,令史拟九十月正九品,例革人员,验月日定夺,自行踏逐,降一等。”
二十八年,省拟:“廉访司所设人吏,拟选取书吏,止依按察司旧例,上名者依例贡部,下名转补察院,贡补不尽人数,廉访司月日为始理算,考满者正九品叙,须令回避本司分治及元籍路分。”
部议:“察院书吏出身,除见役人三十月,转补不尽者,九十月出为从八品。察院书吏有阙,止于各道廉访司书吏内选取,依上三十月转部,九十月从八品。如非廉访司书吏取充者,四十五月转部,补不尽者,九十月考满,降一等,出为正九品。”
三十年,省准:“行台察院书吏历一考之上者,转江南宣慰司令史、并内台察院书吏,于见役人内用之。若有用不尽人数,以九十月出为正九品。江南有阙,依内台察院书吏,于各道廉访司书吏内进取,依例转补。”
大德四年,省拟:“各道廉访司书吏。至元二十八年七月元定出身,上名贡部,下名转补察院书吏。贡补不尽者,廉访司为始理算月日,考满正九品用。今议廉访司先役书吏,历九十月依已定出身,正九品注,任回,添一资升转。大德元年三月七日已后充廉访司人吏,九十月考满,须历提控案牍一任,于从九品内用。通事、译史比依上例。
察院书吏,至元二十八年十一月元定出身,于各道廉访司书吏内选取,三十月转部,九十月从八品内用。如非廉访司书吏取充者,四十五月转部。补用不尽者,九十月考满,降一等,正九品用。今议先役书吏,九十月依已定出身迁用,任回,添一资升转。大德元年三月七日为始创人役者,止依旧例转部。
行台察院书吏,至元三十年正月元定出身,于廉访司书吏内选取,历一考之上,转补江志宣慰司令史,并内台察院书吏,用不尽者,九十月正九品,江南用。省议先役书吏,历俸九十月,依已定出身,任回,添一资升转。大德元年三月七日始创入者,止依旧例,转补江南宣慰司令史,北人贡内台察院。”
凡吏员考满除钱谷官、案牍、都吏目:
至元十三年,吏札部言:“各路司吏四十五以下,以次转补按察司书吏。补不尽者,历九十月,于都目内任用;六十月以上,于吏目内任用。”
省议:“上都、大都路司吏,难同其余路分出身,依按察司书吏迁用。”
十四年,省准:“覆实司司史,俱授吏部札付,如历九十月,拟于中州都目内迁,若不满考及六十月,于下州吏目内任用,有阙以相应人发充。”
二十一年,省准:“诸色人匠总管府与少府监不同,又其余相体管匠衙门人吏,俱未定拟出身,量拟比外路总管府司吏,考满于都目内任用。”
二十二年,省准:“大都等路都转运使司令史。与河间等路都转运盐使司书史出身同。外路总管府司吏三名,贡举儒吏二名,贡不尽,年四十五之上,考满都目内任用。”
二十三年,省准;“各路司吏、转运司书吏,年四十五以上,历俸六十月充史目,九十月充都目,余有役过月日不用。奏差宜从行省斟酌月日,量于钱谷官内就便铨用。”
省准:“覆实司系正五品,令史出身比交钞提举司司吏出身,九十月务使,六十月都监,六十月之下、四十五月之上都监添一界迁用,四十五月之下转补运司令史。”
部拟:“京畿漕运司司吏,转补察院书吏,不尽,四十五以上,九十月依例于都目内任用。”
二十四年,部议:“各道巡行劝农官书吏,于各路总管府上名司吏内选取,考满于提控案牍内任用,奏差从大司农司进委。”
省准:“诸司局人匠总管府令史,于都目内任用。”
二十五年,省准:“大护国仁王寺、昭应宫财用规运总管府令译史人等,比大都路总管府正三品司吏,九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
部议:“甘肃宁夏等处巡行劝农司系边陲远地,人吏依甘肃行省并河西陇北追提刑按察司,以二十二月准一考,六十五月为满。”
省准:“供膳司司吏,比覆实司司吏,九十月出身,于务使内任用。”
二十六年,省准:“巡行劝农司书史,役过路司吏月日,三折二准算,通理九十月,于提控案牍内迁叙。
尚书省右司郎中、管领大都等路打捕民匠等户总管令史,比依诸司局人匠总管府令史例,九十月,于都目内任用。
省准:“诸路宝钞都提举司司吏,有阙于诸路转运司、漕运司上名司吏内选取,三十月充吏目,四十五月之上、六十月之下都目,六十月已上转提控案牍,充寺监令史者听。诸路宝钞提举司同。”
奏准:“大都路都总管府添设司吏一十名。委差五名。司吏六十月,于提控案牍内任用,委差于近上钱谷官内委用,有阙以有根脚请俸人补充,不及考清,不许无故替换。”
二十七年,省准:“京畿都漕运司令史,九十月充提控案牍,年四十五之上,比依都提举万亿库司吏,愿充寺监令者听。”
二十九年,部拟:“大都路令史四十五以上,六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任回,减一资升转,四十五以下、六十月之上进举页部,每岁一名。奏差六十月,酌中钱谷官内任用。”
省准:“京畿都漕运司令史。依比诸路宝钞提举司司吏出身例。三十月吏目,四十五月之上、六十月之下都目,六十月之上提控案牍。”
三十年,省准:“提举八作司系正六品,司吏四十五月之上吏目,六十月之上都目。”
元贞元年,省准:“大都等路都转运司令史,九十月提控案牍。”
大德三年,省准:“诸路宝钞提举司、都提举万亿四库司吏,九十月提控案牍内任用,如六十月之上,自愿告叙者,于都目内迁除,有阙于平准行用库攒典内挨次转补。”
省准:“宝钞总库司、提举富宁库司俱系从五品,其司吏九十月,都目内任用。加六十月之上,自愿告叙,于吏目内迁除。有阙须于在京五品衙门及左右巡院、大兴、宛平二县,及诸州司吏并籍记各部典吏内选。”省准:“提举左右八作司吏,九十月都目内任用,六十月之上,自愿告叙,于吏目内迁除。有阙于在都诸仓攒典内选补。
京畿都漕运使司令史,六十月之上,于提控案牍内用,遇阙于路府诸州并在京五品等衙门上名司吏内选。
大都路司吏改为令史,六十月之上,年及四十五以下,部贡不过二名,十四五以上,六十月提控案牍内迁用,任回减资升转。大都路都总管府令史,依旧六十月,于提控案牍内迁叙,不须减资,有阙于府州兵马司、左右巡院、大兴、宛平二县上名司吏内选补。”
大德五年,省准:“河东宣慰使司军储所司吏、译史,九十月为满,译史由翰林院发补,司史由州县司吏取充,与各路总管府译吏、司史一体升转,自用译史,别无定夺,司吏除酌中钱谷官,委差近下钱谷官。”
七年,部拟:“济南、菜芜等处铁冶都提举司及广平、彰德符处铁冶都提举司秩四品,司吏九十月比散府上州例。升吏目。蒙古必阇赤拟酌中钱谷官,奏差近下谷钱官,典吏三考,转本司奏差。”
省准;“陕西省叙川等处诸部蛮夷宣抚司正三品,其令译史考满,比各路司史人等一体迁用奏差,行省定夺。”
九年,宣慰司大同等处屯储军民总管万户府从三品。司吏、译史、委差人等,九十月为满,司吏除中钱谷官,委差近下钱谷官。
大德十年,省准:“诸路吏六十月,须历五万石之上仓官一界,升吏目,一考升都目,一考升中州案牍或钱谷官,通理九十月入流。五万石之下仓官一界,升吏目,两考都目,一考依上升转。补不尽路吏,九十月升吏目,两考升都目,依上流转,如非州县司吏转补者,役过月日,别无定夺。”
凡通事、译史考满迁叙:
至元二年,部拟:“云南行省极边重地,令译史等人员,拟二十月为一考,历六十月。准考满叙用。”
九年,省准:“省部台院所设知印人等。所请俸给,元拟出身,俱在勾当官之上,既将勾当官升作从八品,其各部知印考满,亦合升正八品,据例减知印除有前资人员,验前资定夺,无前资者,各验实历月日,定拟迁叙。”
二十年,各道按察司奏差、通事、译史,奏差已有定例,通事九十月考满,拟同译史一体迁叙。
部议;“行省、行台、行院五品以下官员并首领官,亦合比依台院例,一考升一等任用。据行省人吏比同台院人吏出身,已有定例,行院、行台令史、译史、通事、宣使人等,九十月满考,元系都省台院发及应补者,拟降台院一等定夺。”部拟:“甘肃行省令译史、通事、宣使人等,量拟以六十五月迁叙,若系都省发去人员,如部议,处用者仍旧例。”
二十一年,部议:“四川行省人吏,比甘肃行省所历月日,一体迁除。”
二十三年,部拟:“福建、两广行省令译史、通事、宣使人等,拟历六十月同考满,止于江南迁用,若行省咨保福建、两广必用人员,于资品上升一等。”
二十四年,部议:“行省、行台、行院令史,九十月考满,若系都省台院发去腹里相应人员,行省令史同台院令史出身,行台、行省降台院一等,俱于腹里迁用,自用者递降一等,止于江南任用。”
二十七年,省议:“中书省蒙古必阇赤俱系正从五品迁除,今蒙古字教授拟比儒学教授例高一等,其必阇赤拟高省掾一等,内外诸衙门蒙古译史,一体升等迁叙。”
二十八年,部拟:“诸路宝钞都提举司蒙古必阇赤,三十月吏目,四十五月都目,六十月提控案牍,役过月日,拟于巡检内叙用。奏差九十月,近上钱谷官,六十月,酌中钱谷官内任用。
翰林院写圣旨必阇赤,比依都省蒙古必阇赤内管宣敕者,八月算十月迁转正六品。”部议:“写圣旨必阇赤比依管宣敕蒙古必阇赤一体,亦合八折十准算月日外据出身已有定例。
崇礼司令译史、知印,省部发补者,考满出为正七品。自用者降一等。宣使省部发去者,考满出为正八品,自用者降一等。各道廉访司通事、译史出身,比依书吏拟合一体考满正九。奏差考满,依通事、译史降二等量拟,于省札钱谷官并巡检内任用。”
三十年,省准:“将作院令译史人等,由省都选发者,考满正七品迁叙,自用者止从本衙门定夺。
大都路蒙古必阇赤若系例后入役人员,拟六十月于巡检内选用,回任减一资升转。”
大德三年。省议:“各路译史如系翰林院选发人员,九十月考满。除蒙古人依准所拟外。其余色目、汉人先历务使一界,升提控一界,于巡检内迁用。”
省议:“大都运司通事比依本司令史,满考者于巡检内在用。”
四年,省准:“云南诸路廉访司寸白通事、译史出身,比依书吏出身,九十月为满,历巡检一任,转升从九品,云离地面迁用。”
七年,宣慰司奏差,除应例补者,一百二十月考满,依例自行保举者降等,任回,添资定夺任用。
廉访司通事、译史,大德元年三月七日已后创入补者,九十月历巡检一任,转从九,如书吏役九十月,充巡检者听。如违不准。
各路译史,如系各道提举学校官选发腹里各铬译史,九十月考满,先历务使一界升提领,再历一界充巡检,三考从九,违者虽历月日,不准。会同馆蒙古必阇赤,九十月务提领内迁用。十年,省准:“中政院写懿旨必阇赤,依写圣旨必阇赤一体出身。”
八番顺元、海北海南宣慰司都元帅府极边重地令译史人等,考满依两广、福建例,于江南迁用。”
延祐六年,省准:“各路通事、译史出身定例:一,各路通事考满除充钱谷官,三界比同路译史,考满一体升转。一,运司蒙古译史,如系翰林院发补,九十月为满,比各路译史减一界升转。回回书吏,依汉人书吏旧例出身,一体定夺。一,各路财斌总管府译史,如系翰林院所发,考满与运司译史一体出身。
●卷六十八·志第三十五
○食货一
△户口 科差 税法
元中叶以后,课税所入,视世祖时增二十余倍,即包银之赋亦增至十余倍,其取于民者可谓悉矣。而国用日患其不足,盖縻于佛事与诸事戚之赐赉,无岁无之,而滥恩幸赏,溢出于岁例之外者为尤甚。至大二年,中书省臣言:“常赋岁钞四百万定,入京师者二百八十万定,常年所支止二百七十万定。今已支四百二十万定,又应支而未给者尚百余万定。臣等虑财用不继,敢以上闻。”
及仁宗即位,中书平章政事李孟言:“每岁应支六百万余定,又土木营缮之费数百万定,肉降旨赏赐复用三百万余定,北边军饷又六七百万定,内降旨赏赐复用三百万余定,北边军饷又六七百万定。今帑藏裁余十一万定,安能周给不急费。亟应停罢。”
夫承平无事之日,而出入之县绝如此。若饥馑荐臻,盗贼猝发,何以应之。是故元之亡,亡于饥馑资贼盖民穷财尽,公私困竭,未有不危且乱者也。今为《食货志》,其目二十有二:曰户口,曰科差,曰税法,曰田制,曰农政,曰洞冶课,曰盐课,曰茶课,曰酒醋课,曰市舶课,曰常课,曰额外课,曰斡脱官钱,曰和籴和买,曰钞法,曰海运,曰岁赐,曰禄秩,曰入粟补官,曰赈货,曰内外诸仓,曰惠民药局。凡措办之得失,出入之赢绌,略具于此矣。后世制国用者,尚其鉴之哉。
元之取民,计户、订丁、计亩。丁税、亩税者,历代之所同也。至民户之充差发,则开除于分拨,收系于添额协济者,其事尤胶葛烦碎,为历代所未有焉。今摭其大概,著于篇。
世祖至元八年,命尚书省阅实天下书口,以条画谕天下。初,太宗四年,括中州户得七十三万有余。八年,复括中州户,续得一百一十万有余。宪宗二年,再籍汉地户口。至是,因争理户计者,往复取勘,不能裁决,乃谕尚书省依累降圣旨,分别定夺。凡合当差发户数,再行添额,并令协济额内当差之户。其条画所列,收系充当差发者:曰诸王、公主、驸马并诸官员户计。凡随营诸色人等,于壬子年籍后投来或各处容留人等,不曾附籍,并诸投下人员招收附籍、漏籍、放良、还俗等户。曰五投下。凡系好投拜人户,及在后投属,或本投下招收,别无身役者。曰各投下军站户。凡壬子年籍后投来,别无身役者,又诸色人等有田宅妻子者。曰军户。查照军籍内无姓名者,又原籍贴户不曾应当差役者。曰站赤户。查照原籍贴户,及附籍内不见户数者。曰诸色人匠。诸投下壬子年原籍不当差役人户,附籍军人诸色人等无改拨充匠明文者,诸漏籍户改正为民者。曰驱良。依甲竿年合罕皇帝圣旨,军前虏到驱口随处附籍者。本使附籍户下漏抄驱口,及不当本使差役者。附籍户口在外另籍者,或本使于军籍内作驱攒报者。曰驱良。乙未年附籍民户,壬子年他人户下抄上作驱或漏籍已改正为民者。本抄过者,本使户下附籍驱口在外另作驱口或容留附籍者。本使户下不曾附籍,驱口在外,壬子年不曾抄上者。主奴俱漏籍另居,今次取勘,不见本使下落者。曰放良。民户良书写便住坐,或为良者。驱口壬子年以前得良书,却于他人户下为驱附籍者。诸投下放良户,良书写不得投属别管,官司者抄过为良,依良书另立户名者。巳放为良,本使再立津贴钱物或分当差役文字仍依良书为民者。壬子年附籍漏籍户已经分拨与各投下,并诸官员户计本主放良者。曰新案主户。犯刑官吏已经断没家属,及户下驱奴并依已断发付者。断事官及各属达鲁花赤官擅自断讫之杂犯人等改正为民者。曰输脱户。曰回回畏兀儿户。现住民户城里者。曰答失蛮迷里威失户。有营运产业者。曰打捕户。壬子年附籍打捕户,因争差户计经官陈告者,附籍打捕户揭照壬子年原籍不系打捕户计者,手状称打捕户不纳皮货亦不当差者。曰儒人户。中统四年附籍漏等儒人,或壬子年别作名色附籍,并户头身没子弟读书,又高智耀收到驱儒从实分拣不通文学者。此外诸色人户下子弟深通文义者,止免本身杂役。曰析居户。军站急递铺驾船漏籍铁冶户下人口析居,揭照各籍所无者。民匠打捕鹰户诸色附籍漏籍人等户下析居者。灶户下人口所析居者。但充当丝料。曰招女婿养老。女婿妻亡另居者,或已将原妻休弃者。良人驱户女婿者。年限女婿,年限满而不归者。曰诸人户下漏抄驱口,今已成丁者。曰随朝并各位下诸色承应人见不应承者。曰涿州、合兰水、西京忽兰、南京张子良各管户计革罢,原委头目者,皆籍为当差户数之添额也。
至元二十七年,准尚书省议,籍定儒医户计,拟令除免杂泛差役外,续收儒户医户,别无定夺。
至大四年,诏诸色人等各省定籍,今后各投下诸色,并遵世祖皇帝以来累朝定制,不得擅招户计,诱占驱奴,违者罪之。
其户口总数:中统元年天下户一百四十一万八千四百九十有九,迨至元二十八年,户部上天下户口,内地一百九十九万九千四百四十四,江淮、四川一千一百四十三万八百七十八。口五千九百八十四万八千九百六十四。
科差之名二:曰丝料,曰包银。
丝料之法,太宗八年始行之。每二户出丝一斤,并随路丝绵颜色输出官,五户出丝一斤,并随路丝绵颜色输于本位。
包银之法,宪宗五年始定之。初,汉民科纳包银六两,至是止征四两,二两输银,二两折收丝绢颜色等物。
及世祖而其制益详。
中统元年,立十路宣抚司,定户籍科差条格。各路年例应纳官存留包银并丝料粮税等差发,依原籍民户数目从实科放,勿循近年虚例勘定,合科差发总额,府科与州验民户多寡,土产难易,以十分为率,作大门摊。
其广大抵不一,有元管户、交参户、漏籍户、协济户。于诸户之中,又有丝银全科户、减半科户、止纳丝户、止纳钞户,外又有摊丝户、储也速□儿所管纳丝户、复业户并渐成丁户。户既不等,数亦不同。
元管户内丝银全科系官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六两四钱,包银四两。
全科系官五户丝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五户丝六两四钱,包银之数与系官户同。
减半科户,每户输系官丝八两,五户丝三两二钱,包银二两。
止纳系官丝户,若上都、隆兴、西京等十路,十户十斤者,每户输一斤,大都以南等路十户十四斤者。每户输一斤六两四钱。
止纳系官五户丝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五户丝六两四钱。
交参户内丝银户,每户输系官丝一斤六两四钱,包银四两。
漏籍户内止纳丝户,每户输丝之数与交参丝户同。止纳钞户,初年科包银一两五钱,次年递增五钱,增至四两,并科丝料。
协济户内丝银户,每良输系官丝十两二钱,包银四两;止纳丝户,每户输系官丝之数与丝户同。摊丝户,每户科摊丝四斤。
储也贝八速儿所管户,每户科细丝,其数与摊丝同。
复业户并渐成了户,初年免科,第二年减半,第三年全科,与旧户等。
丝料、包银之外,又有俸钞之科,其法亦以户之高下为等。全科户,输一两。减半户,输五钱。
于是以合科之数分为三限输纳,初灾之地听输他物折焉。其物各以时估为则。
二年,复定科差之期。丝科限八月,包银初限八月,中限十月,未限十二月。
三年,又命丝料无过七月,包银无过九月。
至元二年,敕所有诸王并诸投下人户,除匠人、打捕户、鹰房子、金银铁冶户外,有分拨民户五户丝投下交参户,每年合纳丝绵、包银并五户丝,与本路民户一体验贫富科征。
十八年,以应当差发者,多系贫民,其豪强往往侥幸苟避,饬依验人户事业多寡,品第高下,攒造鼠尾文簿科敛。
二十八年,以《至元新格》定科差法,诸差税皆司县正官监视,诸夫役皆先富强、后贫弱、贫富等者,皆先多丁、后少丁。
成宗大德六年,又令巳输丝户,每户俸钞中统钞一两,包银户每户科二钱五分,摊丝户每户科摊丝五斤八两。丝料限八月,包银俸钞限九月,布限十月。大率因世祖之旧而损益之云。
科差总数:
中统四年,丝七十一万二千一百七十一斤,钞五万六千一百五十八锭。旧纪作丝七十万六千四百一斤,钞四万九千四百八十七锭。
至元二年,丝九十八万六千九百一十二斤,包银等钞五万六千八百七十四锭,布八万五千四百一十二匹。旧纪作丝九十八万八千二百八十斤,钞五万七千六百八十二锭。
三年,丝一百五万三千二百二十六斤,包银等钞五万九千八十五锭。
四年,丝一百九万六千八四百十九斤,钞七万八千一百二十六定。
天历元年,包银差发钞九百八十九锭,贝八一百一十三万三千一百一十九索,丝一百九万八千八百四十二斤,绢三十五万五百三十匹,棉七万二千一十五斤,布二十一万一千二百二十三匹。旧纪,天历二年赋入之数:金三万二十七定,银一千一百六十九定,钞九百二十九万七千八百定,帛四十万七千五百匹,丝八十八万四千四百五斤,棉七万六百四十五斤。
税法。行于内地者曰丁税、地税。
太祖时,命诸色人等,凡种田者,依例出纳地税。
太宗元年。命汉人以户计出赋,西域人以丁计出赋。每户科粟二石,复以兵食不足。增为四石。
九年,乃定科征之法,命诸路验民户成丁之数,每丁岁科粟一石,驱丁五斗,新户丁、驱各半之,老幼不与。其耕种者,或验其牛具之数,或验其土地之等,以征之。丁税少而地税多者,纳地税;地税少而丁税多者,纳丁税。工匠、僧、道验地,商贾验丁。虚配不实者杖七十,徒二年。仍命岁书其数于册,由课税所申省以闻,违者杖一百。
至世祖申明旧制,于是输纳之期,收受之式,关防之,会计之法始备焉。
中统五年,诏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儒人,凡种田者,白地每亩输税三升,水地每亩五升。凡该纳丁税,蒙古、回回。河西、汉人并人匠及诸投下各色人等,依例征纳地税外,蒙古、汉人军站户减半输纳。其后汉军又额定赡军地四顷免税,余悉征之。
至元三年,诏窎户种田他所者,其丁税于附籍之郡验丁科之。地税于种田之所验地科之,漫散之户逃于河南等路者,依见居民户纳税。
八年,又令西夏中兴路、西宁州、兀剌海之处,地税与前僧道同。
十七年,定诸路差税课程,增益者即上报,隐匿者罪之,不须履亩增税,以摇百姓。
全科户:丁税每丁粟三石,驱丁粟一石;地税每亩粟三斗。
减半科户:丁税每丁粟一石。
新收交参户:第一年五斗,第三年一石二斗五升,第四年一石五斗,第五年,一石七斗五升,第六年入丁税。
协济户:丁税每丁粟石,地税每亩粟五斗。
随路近仓输粟。远仓每粟一石折纳轻费钞二两,富户输远仓,下户输近仓。郡县各差正官一员部之,每石带纳鼠耗三升,分例四升。凡粮到仓之时,收受出给朱钱,权豪结揽者罪之。仓官、攒典、斗脚人等飞钞作弊者,并量诸法。若近下户计去仓远,愿出脚钱,就令附近民户带纳者听。凡纳粮,用官降斛斗收受,一色乾圆洁净之新米,但有糠秕,责仓官人等赔赏。
批纳之期,分为三限:初限十月,中限十一月,未限十二月。违限者,初艰笞四十,再犯杖八十。其失限或税石不足,各处之达鲁火赤,管民官、部民官、部粮官,不分首从,一同科罪。其任满官,有拖欠税石。勿给由。
大德六年,申明税粮条例,复定上都、洒间输纳之期。上都初限次年五月,中限六月,未限七月,河间初限九月,中限十月,末限十一月。
七年,江南行御史台言:“法有万世不改者,亦有随应改者,不可一概论也。切谓汉军旧例每户额定赡军地四顷,其余亩数皆令纳粮,虽曾累行文字,然实难能行。今军户口累渐多,所当军役屯守去处,南至南海,北至和林,别有征行,则南者益南,北者益北,动又至于数千里外,去家万里,家中又与民户同当一切杂泛差役,侍卫差役尤为浩大。其余科差且置勿论,只计其起发所需,每户该钞至有八十定者。农家别无生计,若不典卖田土,何处出办。往日军户,地有至三二十顷,今皆消乏破坏,不可胜计,中等人家庄田尽废。现今乞匈为生者处处有之。若更拘勘未曾消乏,现勘当役军户地亩存四顷之外者,必要尽数纳粮,此事果行,不过数年,军户必尽破散,人无雇籍,不可复用。近日民间多有告讦有隐藏地亩者,地主惟随其所欲承奉买主。
又所在官吏不时下乡,言要打最军户地亩,以此为名协敛钱物肢足,方能释免。但凡地过四顷之家,长杯扰俱。今于紧急用兵之时,有此事端,深为可虑。去年枢密院奉旨,约各处管民官司不得打量军户地亩,文字在官,百姓不知,狡猾之徒,恐协军户与旧无异。若令每衬置一粉壁,其上但写不得讦告军户地亩数字,如此则军户皆得免其逼协侵据之患。四顷纳税一节,待边境事宁,用兵稍缓,然后别议似为长便。”从之。
至秋税、正税之法,但徵田税,无丁税,行于江南。本沿宋之旧制。世祖平江南,除江东、浙东二路,其余便徵秋税而已。
至元十九年,用柳州总管姚文龙言,命江南税粮依宋旧制折输绵绢杂物。是年二月,又用中书右丞耿仁言,令输米本分之一,余并人钞,以七万定为率,岁得羡钞十四万定。其输米者,止用实斗斛。
元贞二年,始定徵江南夏税之制。于是秋税止令输租,夏税则输木棉、布绢、丝棉等物。其所输之物,视粮以为差。粮一石。或输钞三贯、二贯、一贯或一贯五百文、一贯七百文,输三贯者,江浙省婺州等路、江西省龙兴等路也。输一贯者,福建省泉州路也。输一贯五百文者,江浙省绍兴路、福建省漳州等五处也。江西各路秋税纳粮,有用现行斛斗,比宋文思院斛抵一斛半者,故免其夏税。两广以盗试多、民失业,亦免之。独湖广省以阿里海涯罢宋夏税,依中原例改为门摊,每户一贯二钱,增课钱至五万定,至是宣慰使张国纪复科夏税,民病甚。大德二年,御史台臣言其弊,成宗命中书省趣罢之。三年,又改门推为夏税而并征之,每石计三贯以上,视江浙。江西为差重云。
至大三年,中书省臣言:“腹里百姓当一切杂泛差役,更纳包银、丝绵、税粮,差役甚重。江南收附四十余年,百姓纳田税外,别无差发,请除两广、福建,其余两浙、江东、江西、湖南、湖北、两淮、荆湘等路,验纳粮民户见科粮数,一斗添荅二升。”从之。
泰定初,又有所谓助役粮者。其法,命江南民户有田一顷之上者,每顷量出助役田,具书于册甲乙以次汇之,岁收其人,以助差役之费。凡寺观田,除宋旧额外,其余亦验其多寨,令出田助役焉。
凡岁入粮数,总计一千二百一万四千七百八石。
腹里,二百二十七万一千四百四十九石。行省,九百八十四万三千二百五十八石:
辽阳省,七万二千六十六石。
河南省,二百五十九万一千二百六十九石。
陕西省,二十二万九千二十三石。
四川省,十一万六千五百七十四石。
甘肃省,六万五百八十六石。
云南省,二十七万七千七百一十九石。
江浙省,四百四十九万四千七百八十三石。
江西省,一百十五万七千四百四十八石。
湖广省,八十四万三千七百八十七石。
江南三省天历元年夏税钞数,总计中统钞十四万九千二百七十三定三十三贯。
江浙省,五万七千八百三十定四十贯。
江西省,五万二千八百九十五定十一贯。
湖广省,一万九千三百七十八定二贯。
●卷六十九·志第三十六
○食货二
△田制 农政
元之田制:曰官田,曰民田,曰兵民屯田。
官田皆仍南宋之旧,第核其影射而已。至元二十三年,以江南隶官之田多为豪强所据,立营田总管府履亩计之。至元二十六年,诏:“亡宋各项系官田土,每岁有额定田租,折收物色,归附以后,多为权豪势要之家影占佃种,或卖于他人。立限一百日,若限内自赴行大司农并劝农营田司出首,与免末罪,其地还官,仍令出首人佃种,依例纳租。若限内不首,有人告发到官,自影占年分至今,应纳之租尽数追征,职官解现任,军民人等验影占地商多寡,酌量断罪。仍以田租一半付告人充赏。”大德五年,中书省议准:“江南现任官吏于任所佃种官田,不纳官租及占夺百姓佃种田土,许诸人赴本管官陈告,验实追断降黜,其田付告人及原佃人佃种。”
至江南各路赡学田,亦官田之属也。初,南人石国秀、尹应元陈献江南学田,认办课程三千锭,官为收系。至元二十年,御史中丞崔彧极论之,始命籍于学官,官司不为理问。二十四年,立尚书省,遣詹玉、杨最等十一人分往江淮、荆湘、闽广、两浙等处理算各路赡学田租,专以刻核聚敛迎合桑哥之意,逼吉州路学教授刘梦荐自剔,淮海书院郑山长、杭州路王学录自缢。至二十九年,桑可伏诛。御史台臣言其扰害,请学校官管理赡学田租如故事。从之。惟各路之贡士庄田,命官司取勘焉。
民田,则经理之法最为元之稗政,所谓自实田也。延祐元年,平章政事张驴言:“经理大事,世祖已尝行之。但其间欺隐尚多,未能尽实。以熟田为荒地者有之,因科差而析户者有之,富民买田而仍以旧名输税者亦有之,由是岁入不增,小民告病。若行经理之法。使有田之家及各投下、寺观、学校、财赋等田一切从实自首,庶几税入无隐,差摇亦均。”于是遣官经理,以张驴等往江浙,尚书你咱马丁等往江西,左丞陈士英等往河南,仍命行御史台官过台镇遏,枢密院以兵防护焉。其法:先期揭榜示民,限四十日。以其家所有田,自实于官。或以熟为荒,以田为荡,或隐占逃亡之产,或分官田为民田,指民旧为官田,及僧道以田作弊者,并许诸人首告。十亩以下,田主佃户皆杖七十七。二十亩以下,加一等。一百亩以下,杖一百七,流北边,所隐田没官。州县不为查勘,致有脱漏者。量事轻重论罚。然钥限迫猝,贪酷用事,黠吏豪民并缘为奸。以无为有,虚登于籍者,往往有之。于是人不聊生,盗贼窃发。二年,御史台臣言:“蔡九五之变,皆由你咱马丁经理田粮,与郡县横加酷暴,逼抑至此。新丰一县,撤民庐一千九百区,夷墓扬骨,虚增顷亩,流毒居民。乞罢经理及自实田租。”仁宗乃下诏免三省自实田租。是年,又命河南自实田,自延祐五年为始。每亩止科半租。至泰定、天历间,始尽革虚增之数云。
屯田有兵屯,有民屯。诸卫之屯田,兵屯也。永平屯田总管府、淮东淮西屯田总管府,民屯也。诸行省之屯田,兼有兵屯、民屯者也。大抵皆世祖所立。自成宗以后,间有损益改并焉。武宗至大元年,中书省臣言:“天下屯田一百二十余所,由所用者多非其人,以致废弛。除四川、甘州、应昌、云南为地绝远,余当选通晓农事者,与行省宣慰司亲历其地。可兴音兴,可废者废,各具籍以闻。”从之。秦定三年,命整理屯田,河南行省左丞姚炜请禁屯田吏蚕食屯户,及勿取羡增。不报。屯田之法。储军实、兴农业,可谓良法矣。然其后弊坏如此,故利为弊之薮也。今考其建置之地,著于篇。
凡枢密院所辖者:曰左卫屯田,在东安州南、永清县东;曰右卫屯田,在永清、益津等处;曰中卫屯田,在武清、香河等处,后迁于河西务、杨家口、青台等处;曰前卫屯田,在霸、涿、保定等处;曰后卫屯田,在永清县,后迁于昌平县太平庄,泰定三年,以太平庄乃世祖经行之地,不宜立屯,罢之,仍于永清旧屯耕种;曰武卫屯田,在涿州、霸州、保定、定兴等处,至治元年与左卫率府忙古歹屯田千户所互易;曰左翼屯田万户府,在霸州及河间等处;曰右翼屯田万户府。在武清县崔家口;曰中翊侍卫屯田,在燕只哥赤斤地及红城,延佑二年迁于昌平县太平庄,七年罢太平庄屯田,复立红城;延祐五年给中翊府阎台顺德屯田钞末详其地。曰左右钦察卫屯田,在清州等处;曰左右卫率府屯田,在漷州武清县及新城县,至治元年与武卫屯田互易;曰宗仁卫屯田,在大宁等处;曰宣忠扈卫亲军屯田,在大都北,至顺元年诏,宣忠扈卫亲军都万户府,凡境内所有山林川泽,其鱼鳖鸟兽等供内膳,私行猎捕者罪之。
大司农所辖:曰永平屯田总管府,在滦州;曰营田提举司,在武清县;曰广济屯田,在清、沧等州,至元二十二年,自崔黄口空城迁立。
宣徽院所辖:曰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府,在涟海州,至元十九年游显乞罢涟海州屯田,以其事隶管民官,从之;其何时复立,不可考。曰丰润署屯田。在丰润县;曰宝坻屯田,在宝坻县;曰尚珍署屯田,在兖州。
至腹里所辖军民屯田:曰大同等处屯储总管府。在西京黄华岭。泰定元年,罢黄花岭屯田。曰虎贲亲军都指挥司屯田,在灭捏怯土、赤纳赤、高州、忽兰若班等处。延祐二年,敕阿速卫贫乏者屯田于灭捏怯地。曰岭北行省屯田,自和林移屯五条河。至元二十三年,移五条河屯军五百人于兀失蛮,复以五条河并称海,又罢称海立五条河。延祐七年,称海、五条河俱设屯田。
辽阳行省所辖屯田:曰大宁路海阳等处打捕屯田所,在瑞州。曰浦峪路屯田万户府,在咸平府。又于答刺罕刺怜等处立屯田。肇州蒙古万户府,在肇州附近地。曰金史州万户府,在忻都察儿哈思罕。
河南行省所辖军民屯田:曰南阳府民屯。至元二年,诏:孟州之东,黄河之北,南至八柳树、枯河、徐州等处,令军人立屯耕种。中统三年,诏:河南屯田户一百四十,赋税输之州县。是至元以前,河南已有屯田。其文屯之地不可考矣。复又于唐、邓、申、裕等州立屯。至元八年,中书省臣言:“河南行省阿里伯等所置商阳等处屯田,臣等以为,凡屯田人户皆内地中产之户,远徒失业,宜还之本籍。其南京、南阳、归德等民赋,自今悉折输米粮贮于近便地,以给襄阳军食。前所屯,阿里伯自以无效引伏,宜令州郡募民耕佃。”从之。曰洪泽屯田万户府,在淮安路黄家疃等处。曰芍陂屯田万户府,在安丰县芍陂。至元二十二年,阔阔你敦言:“先有旨。遣军二千屯田芍破,试土之肥硗。去秋已收米二万余石,请增屯丁二千人。“从之。曰德安等处军民屯田总管府,在德安路,分置十屯。
陕西行省所辖军民屯田:曰陕西屯田总管府。在栎阳、泾阳、平凉、终南、渭南及凤翔、镇原、彭原等处。曰陕西等处万户府屯田,在悛屋县之孝子村、张有村、杏园庄,宁州之大昌原,文州之亚柏镇,德顺州之威戎。曰贵赤延安总管府屯田,在延安路探马赤草地。
甘肃行省所辖军民屯田:曰宁夏等处新附军万户府,在宁夏等处。曰管军万户府屯田。在甘州黑山于、满峪、泉水渠、鸭子翅等处。曰宁夏营田司屯田,在中兴。曰宁夏路放良官屯田,在本路。曰亦集乃路屯田,在本路;
江西行省所辖屯田:曰赣州路南安寨兵万户府屯田,在信丰、会昌、龙南、文远等处。
江浙行省所辖屯田:曰汀漳屯田,在汀、漳两州。
高丽国立屯:曰高丽屯田,在王京、东宁州、凤州等十处。
四川行省所辖军民屯田二十九处:曰广元路民屯;曰叙州宣抚司民屯;曰绍庆路民屯;曰嘉定路民屯;曰顺庆路民屯;日潼川府民屯;曰夔路总臂府民屯;曰重庆路民屯;曰成都路民屯;曰保宁万户府军屯,日叙州等处万户府军屯,元贞二年改叙州军屯,在叙州宣化县喁口上下;曰重庆五路守镇万户府军屯,在成都诸处;曰成都等处万户府军屯,在崇庆州义兴乡楠木园;泰定元年,罢重庆州屯田。曰河东陕西等路万户府军屯,在灌州之青城陶坝及崇庆州之大栅镇头等处;曰广安等处万户府军屯,在崇庆之七宝坝;曰保宁万户府军屯,在晋源县之金马;曰叙州万户府军屯,在灌州之青城县;曰五路万户府军屯,在崇庆州之大栅镇孝感乡及青城县之怀仁乡;曰兴元、金州等处万户府军屯,在灌州之青城、温江县;曰旧附等军万户府军屯,在青城县及安庆州;曰炮手万户府军屯,在青城县龙池乡;曰顺庆军屯,在晋源县义兴乡、江源县将军桥;曰平阳军屯,在灌州青城、崇庆州大栅头;曰遂宁州军屯;曰嘉定万户府军屯,在崇庆州甘城等处;曰顺庆等处万户府军屯,在沿江下流汉初等处;曰广安等处万户府军屯,在新州等处。
云南行省所辖军民屯田十二处:曰威处提举司屯田;曰大理金齿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军民屯;曰鹤庆路军民屯;曰武定路总管军屯;曰威楚路军民屯;曰中废路军民屯;曰曲靖等处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军民屯;曰乌撤宣慰司军民屯;曰临安宣慰司兼管军万户府军民屯;曰梁千户翼屯田,在乌蒙,后迁于新兴州;曰罗罗斯宣慰司兼臂军万户府军民屯;曰乌蒙等处屯田总管府军屯。仁宗时,云南行省育:“乌蒙乃咽喉之地,别无屯戍,其地广阔,土脉膏腴,有古昔屯田之迹,乞发畏兀儿及新附汉军屯田。”从之。湖广行省所辖屯田:曰海北海南道宣慰司都元帅府民屯;大德三年罢,止于琼州、雷州、高州、化州、广州等路立屯。曰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部元帅府粮兵屯田,在上浪忠州那扶需留水口藤州等处;曰湖南道宣慰司衡州等处屯田,在衡州靖化、永州乌符武冈白仓等处。
元之重农政,自世祖始。世祖以御史中丞勃罗为大司农卿,安重奏:“台臣兼任,前无此例。”帝日:“司农非细事,朕深喻此,其令勃罗知之。”世祖之言,可谓知本矣。其劝课农桑之法度越唐宋,岂不宜哉!
中统元年,帝命十路宣抚司择通晓农事者充随处劝次官。
二年,命宣慰司官劝农桑、惩游惰。是年,立劝农司,以陈邃、崔斌、成仲宽、夹谷从中为滦棣、平阳、济南、河间劝农使,李士勉、陈天锡、陈历武、忙古歹为邢铭、河南、东平、涿州劝农使。
至元七年,始立司农司,以中书左丞张文谦为司农卿,专掌农桑水利,凡滋养、栽种之事皆附而行焉。仍分遣劝农官及知水利巡者行劝课,举察勤情,委所在亲民长官为提点,年终第农事成否,转申司农司及户部,秩满之日,注于解由,赴部照勘,以为殿最。又命提刑按察司时加体察。是年,又改司农司为大司农司,设巡行劝农使、副使各四员。
八年,命劝农官举察勤惰。高唐州达鲁花赤忽都、州尹张廷瑞、同知陈思济以劝擢任,河南陕县尹王仔以惰降职。
十年,以立大司农司已三年,再降明谕,委大司农司依旧分布劝农官巡行劝课,务期敦本抑末,功效有成。是年,中书省以畿内秋耕妨刍牧,请禁之。帝以农事重,诏勿禁。
十二年,罢随路巡行官,以事归提刑按察司。
十六年,并劝农官入按察司,增副使、佥事各四员。
二十三年,诏以大司农司所定《农桑辑要》书颁诸路。立行大司农司及营田司于江南。
二十五年,诏:行大司农司岁具府州县劝农官勤惰实迹,以为殿最。有侵官害衣者,从按察司究治。
二十八年,又以江南长吏劝课扰民,罢亲行之制,移文谕之。
二十九年,诏提调农桑官帐册,有差者验数罚降。是年,大司农上诸路垦地一千九百八十三顷有奇,植桑枣诸树二千二百五十二万七千七百余株,义粮九万九千九百六十石。此有司劝课之成效也。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颁行诏书内一款,罢妨农之役,公吏人等勿辄令下乡,纵畜牧损田禾桑枣者,倍其偿,而后罪之。终元之世,凡即位、改元、建储之德音,咸遵而效之,以为故事焉。
大德三年,诏廉访司及府州县官提调点视农桑。
武宗至大三年,诏大司农司总挈天下农政,年终考管民官之殿最,定夺黜涉。
仁宗延祐二年,诏江浙行省印《农桑辑要》一万部,颁降有司遵守劝课。
三年,以浙东廉访司佥事苗好谦课农桑有效,赐衣一袭。
文宗天历二年,各道廉访司所察勤官内邱何主簿等凡六人,惰官濮阳县尹等凡四人。
至于劝农立社,尤一代农政之善者。先是,大司农卿张文谦奏上立社规条五十款。至元二十三年,命颁于各路,依例旅行。今撮其大概载之:
一,诸县所属村疃,五十家为一杜,择高年晓农事者立为社长。增至百家,别设社长一员。不及五十家者,与近村合为一杜。社远人稀,不能相合,各自为杜者听。社长专以教劝农桑为务,本处官司不得将社长差占,别管余事。
一,社长宜奖勤罚惰,催其趁时耕作。仍于田塍树牌械书某杜某人地段。社长以时点视。
一,每丁岁植桑二十株或附宅地植桑枣二十株。其地不宜桑枣者,听植榆柳等,其数亦如之。种杂果者,每丁限十株,仍多种苴蓿备凶年。
一,河渠之利委本处正官一员,偕知水利人员,以时浚治。如别无违碍,许民量力自行开引地高水。不能上者,命造水车。贫不能造者,官给车材。
一,近水村疃应凿池养鱼并鹅鸭之数,及种莳莲藕、芡菱、蒲苇等,以助衣食。
一,社内有疾病凶丧之家,不能耕种者,众为合力助之。
一,社内灾病多者,两社助之。其养蚕者亦如之。耕牛死,令均钱补买,或两和租赁。
一,荒田,除军营报定及公田外,其余投下、探马赤官之自行占冒,从官司勘当,得实先给贫民耕种,次及余户。
一,每社立义仓,社长主之。丰年验各家口数,每口留粟一斗,无粟者抵斗存留杂色物料,以备凶荒。
一,本社有孝弟力田者,从社长、保甲、本处官司量加优恤。若所保不实,亦行责罚。
一,有游手好闲及不遵父兄教令者,社长籍记姓名。俊提点官到日,实问情实,书其罪于粉壁。犹不改,罚充本社夫役。
一,每杜立学校一,择通晓经书者为学师,农隙使子弟入学。如学文有成者,申覆官司照验。
一,每年十月,委州、县证官一员,巡视本管境内有蝗虫遗子之处,设法除之,务期尽绝。其规画详密如此,近古所未有也。
二十九年,命蒙古探马赤军人一体入社,依例劝课。
大德三年,申明杜长不得差占之制。仍免其本身杂役。六年,翰林院侍讲学士王中顺呈称:“前赈济通州一州,靖海、海门两县次序支请。尽系杜长居前,里正不预。多有少年愚骇之子,草履赤胫,语言嘲哳。怪而间之,州县同词而对,通例如此。切详按察司、达鲁花赤、管民官下,便列社长,责任非轻。当时又立社师,教诲子弟迁善改过。二事外似迂缓,中实要切。况《至元新格》内一款,杜长有少年德薄,不为村疃信服,即听举换易。伏思自中统建元迄于今日,良法美意莫不备举。但有司奉行不至,事久弊生。愚意以为,宜申明旧例,社长依前劝课农桑,诫饬子弟,社师依前农隙授学,教以人伦,斯为治之本也。”中书省韪其言,下诸道行之。
延祐元年,命廉访司每岁攒造农桑文册,赴大司农司考较。监察御史许有壬言:“农桑之政,贡之廉司者,盖欲劝课官知所警畏。初不系文册之有无。文册之设,本欲岁见种植垦辟、义粮、学校之数,考较增损勤惰,所以见廉访司亲为之。然养民以不扰为先,害政以虚文为甚。农桑所以养民,今反扰之,文册所以核实,今实废之。各道比及年终,令按治地面,依式攒造。路府行之州县,州县行之社长、乡胥。杜长、乡胥则家至户到,取勘数目。幸而及额,则责报答之需,一或不完,则持其有罪者恣其所求。鸡豚尽于供给,生计废于奔走,一切费用首会箕敛,率以为常。以一县观之,自道册以来,地凡若干,连年栽植有增无减,较其成数,虽屋垣池井尽为其地,犹不能容。故世有纸上栽桑之语。大司农岁总虚文,照磨一毕入架而已。于农事果何益哉。乞命廉访司,依旧巡行劝课,举察勤情。籍册虚文,不必攒造。民既无扰,事办两成。”其后大司农司亦言:廉访司所具栽植之数,书于册者类多不实云。
其种植之法,颁于诸道者。至大二年,淮西道廉访司佥事苗好谦献莳桑法,分农民为三等,上户地十亩,中户地五亩,下户地三亩或一亩,以时收采桑椹,依法种之。其法出《齐民要术》诸书。至元十六年,江南行御史台尝采其法,通行所属。延祐三年,以好谦所至植桑有成效,命诸道仿行焉。是年,又命各社出地共莳桑苗,以社长领之,分给诸村,四年,以社桑分给不便,令民各萌桑苗。
●卷七十·志第三十七
○食货三
△洞冶课 附珠玉硝矾竹木课
凡洞冶、盐、茶、酒及一切杂税,俱谓之课程。至元二十年,以中兴州及真定、太原等路课程,较之前年,正额增余外,有多至数倍者,显见诸路并有增羡。诏中书省定办课程条画,颁于诸路:
一,定至元十二年合办税额。
一,本路公选廉干官二员为提点官。
一,榷出增余,与众特异者,量加升擢。
一,依旧例,三十分取一分,不得高物价以增税额。亦不得妄榷无税之物。
一,若有门摊课程,依至元十九年例征收,不得分毫添荅。
一,增余须尽实到官。
一,路、府、州、司、县、乡村、镇、店,见界院务官有不称其职者,随时替罢。
一,管课官有侵欺瞒落官课者,追赃,依条画科罪。
一,体察追问从前管课官。
一,诸路现办课程,每月申报细目,季小考,年终大比,视其增亏以为黜涉。
一,定升降赏罚格例。其立法之意,严于驭吏,宽于取民,亦可谓得理财之要矣。
洞冶之课。至元四年,制国用使司奏:“各处洞冶出产,别无亲临拘榷官司,以致课程不得尽实到官。又各处炉冶耗垛。官铁不曾变易。宜设诸路洞冶总管府,专掌金、银、铜、铁、丹粉、锡碌,从长规画,恢办课程。”从之。时阿合马为制国用司使,聚敛严急。寻以百姓包纳金课,扰累甚,乃罢各路洞冶总管府,归其事于有司。其后产金、银、铜、铁之处,复立提举司以领之。
凡产金之所:
在腹里曰益都、淄莱。至元五年,命益都漏籍户四千淘金于登州栖霞县,每户输金四钱。十五年,又以淘金户二千佥军者,付益都、淄莱等路依旧淘金。纳其课于太府监。二十年,遣官检核益都淘金欺弊。
辽阳曰大宁、开元。至元十年,听李德仁于龙山县胡碧峪淘采,每岁纳课金三两。十三年,又于辽东双城及和州等处开采。
江浙曰饶、徵、池、信。至元二十四年,立提举司,以建康等处淘金户七千三百六十五隶之,所辖金场七十余所。未几,以建康无金,罢提举司。其饶、徽、池、信之课,皆归之有司。
江西曰龙兴、抚州。至元二十三年,抚州乐安县小曹,周岁办金一百两。
湖广曰岳、澧、沅、靖、辰、谭、武冈、宝庆。至元十九年,以蒙古人孛罗领辰、沅等州淘金事。二十年,拨常德、辰、沉、澧、靖民万户付金场转运司淘采。
河南曰江陵、襄阳。四川曰成郁、嘉定。元贞元年,以病民罢之。
云南曰威楚、丽江、大理、金齿、临安、曲靖、元江、罗罗、会川、建昌、德昌、柏兴、乌撒、东川、乌蒙。至元十四年,诸路总纳金课一百五定。
凡产银之所:
在腹里曰大都、真定、保定、云州、般阳、晋宁、怀孟。至元十一年,听王庭璧于檀州奉天等洞采之。十五年,令关世显等于蓟州丰山采之。二十七年,拨民户于望云煽冶,设从七品官掌之。二十八年,又开聚阳山银场。二十九年,立云州等处银场提举司。
辽阳曰大宁。延祐四年,惠州银洞三十六眼,立提举司办课。
江浙曰处州、建宁、延平。至元二十一年,建宁南剑等处立银场提举司煽冶。
江西曰抚、瑞、韶。贞元元年,江南行省臣言:“银场岁办万一千两,未尝及额,民不堪命。请自今从实收纳。”从之。瑞州蒙山场,至元二十一年拨粮一万二千五石,办银五百定。后拨四万石。至大元年,拨徽政院,连年亏额。延祐七年,依原定粮价折收原银七百定,解提举司收纳。至元二十三年,韶州曲江县银场。听民煽冶,岁输银三千两。湖广曰兴国、郴州。
河南曰汴梁、安丰、汝宁。延祐三年,李允直包罗山县银场课银三定。四年,李璮等包霍邱县豹子涯洞课银三十定。
陕西曰商州。
云南曰威楚、大理、金齿、临安、元江。
凡产铜之所:
在腹里曰益都。至元十年拨户一千于临朐县七宝山等处采之。
辽阳曰大宁。至元十五年,拨采木夫一千户于锦、瑞州鸡山、巴山等处采之。
云南曰大理、徵江。
至元二十二年,拨漏籍户于萨矣山煽冶,凡十有一所。至元二十年,中书省臣复奏:“根访产铜出处,召人兴冶,禁约诸人毋得沮坏。”从之。
凡产铁之所:
在腹里曰河东、顺德、擅、景、济南。
太宗八年,立炉于交城县,拨冶户一千煽冶。至元五年,始立河东洞冶总管府。七年,罢之。十三年,立平阳等路提举司。明年又罢之。大德十一年。听民煽冶。官为抽分。至大元年,复立河东都提举司,所隶之冶八:大通、兴国、惠民、利国、益国、闰富、丰宁、丰宁之冶。
有二在顺德者,至元三十一年,拨冶户六千煽冶。大德元年,立都提举司。延祐六年,罢顺德都提举司,并为顺德、广平、彰德等处提举司,所隶之治六:曰神德、左村、丰阳、临水、沙窝、固镇。
在檀、景等处者。太宗八年始拨北京户煽冶。中统二年,立提举司。大德五年,并檀、景三提举司为都提举司,所隶之冶七:曰双峰、暗峪、银匡、大峪、五峪、利贞、锥山。
在济南等处者,中统四年,拘漏籍户三千煽冶,至元五年,立洞冶总臂府。七年罢。至大元年,复立济南提举司。所隶之监五:曰宝成、通和、昆吾、元国、富国。
河南曰颍州光化。至元四年,兴河南等处铁冶,令礼部尚书木和纳兼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颍州光化铁冶,岁输铁一百万七千斤,就铸农事二十万事市之。
江浙曰饶、徽、宁国、信、庆元、台、衢、处、建宁、兴化、邵武、漳、福、泉。江西曰龙兴、吉安、抚、袁、瑞、赣、临江、桂阳。湖广曰沅、潭、衡、武冈、宝庆、永、全、常宁、道州。
陕西曰兴元。
云南曰中庆、大理、金齿、临安、曲靖、徵江、罗罗、建昌。
独江浙、江西、湖广之课为最多。元贞二年,中书省奏罢百姓自备工本炉冶,官为兴煽发卖。大德七年,定各处铁冶课,依盐法一体禁治。
凡产铅锡之所:在江浙曰铅山、台、处、建宁、延年、邵武。江西曰韶洲、桂阳。湖广曰谭州。至元八年,沅、辰、靖等处转运司印造锡引,每引计锡一百斤,收钞三百文。商贾引赴各冶支锡贩卖,无引者比私盐减等杖六十,其锡没官。
凡产朱砂、水银之所:在辽阳曰北京。湖广曰潭、沅。四川曰思州。产碧甸子之所在:曰和林,曰会川。在北京者,至元十一年,命蒙古都甚以恤品人户于吉私迷之地采炼。在湖广者,沅州五寨萧雷发等每年包纳朱砂一千五百两,罗管寨包纳水银二千二百四十两,潭州安化县每年办朱砂八十两、水银五十两。碧甸子在和林者,至元十年命乌马儿采之;在会川者,二十一年输一千余块。
洞冶之外,产珠之所在:曰大都,元贞元年,听民于杨村直沽口捞采,命官买之。曰东京,至元十一年,令灭怯、安山等采于宋阿江、阿爷苦江、忽吕古江。曰广州,采于大步海。他如兀难、曲朵刺、浑都忽三河之珠,至元五年徙凤哥等户采之。胜州、延州、乃延等地之珠,十三年令朵鲁不歹采之。
产玉之所在:曰匪力河。至元十一年,迷儿、麻合马、阿里三人言:“淘玉户旧有三百,今存者止七十户,其力不充,匪力河旁近有民户六十习淘玉,请免其差役,与淘户等所沟之玉自水站送于京师。”从之。曰河西。至大元年,中书省隔言:“阿失帖木儿请遣教化的诣河西采玉,驮攻玉沙之马四十余匹,玉工至千余人。臣等以为不急之务,请罢之。”从之。
产矾之所在:曰广平。至元二十八年,路鹏举献磁州武安县矾窑十处,岁办白矾三千斤。曰谭州。至元十八年,李日新自具工本于浏阳永兴矾场煎矾,每十斤官抽其二。曰河南。至元二十四年,立矾课所于无为路,每矾一引重三十斤,直钞五两。元贞元年,中书省臣同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孛罗欢等言:“无为矾课,初岁入为钞止一百六十锭,后增至二千四百锭。大率敛富民、刻吏俸、停灶户工本以足之。宜减其数。”诏遣人核实汰之。
产硝、碱之所在:曰晋宁。
竹则所在产之。元初,惟河南之怀孟,陕西之京兆、凤翔有官竹园,立司竹监掌之。每岁令税课所官以时采伐,定其价为三等。至元二年,减辉州竹课。先是官取十之六,至是减其二。四年,命制国用使司印造怀孟等路司竹监竹引一万道,每道取工墨一钱,凡竹商皆给引。二十一年,以杯孟等路竹货,系百姓栽植恒产,有司拘收发卖,妨夺生理;乃罢司竹监,听民自买输税。初,杯、卫居民犯一笋、一竹,率以私论,民苦之。辉州知州尚文入为户部司金郎中,言其事,帝始罢之。二十三年,又用前抄纸坊大使郭言,立竹课提举司于卫州,管辉、怀、嵩、洛、京襄及益都、宿迁等四处。在官者给引,在民者包认课程。江南竹货,许腹里通行,止于卖处纳税。二十九年,用丞相完泽言,罢杯盂等路竹课。天历元年岁课数目:
金课:
腹里,四十定四十七两三钱。
江浙,一百八十锭一十五两一钱。
江西,二锭四十五两五钱。
湖广,八十锭二十两一钱。
河南,三十八两六钱。
四川,麸金七两二钱。
云南,一百八十四定一两九钱。
银课:
腹里,一定二十五两。
江浙,一百二十五锭三十九两二钱。
江西,四百六十二锭三两五钱。
湖广,二百三十六锭九两
云南,七百三十五锭四两三钱。
铜课:
云南,二千三百八十斤。
铁课:
江浙,额外铁二十四万五千八百六十七斤,课钞一千七百三锭一十四两。
江西,二十一万七千四百五十斤,课钞一百七十六锭二十四两。
湖广省,二十八万二千五百九十五斤。
河南,三千九百三十斤。
陕西,一万斤。
云南,一十二万一千七百一斤。
铅锡课:
江浙,额外铅粉八百八十七锭九两五钱,铅丹九锭四十二两二钱,黑锡二十四锭一十两二钱。
江西,锡一十七锭七两。
湖广,铅一千七百九十八斤。
矾课:
腹里,三十三锭二十五两八钱。
江浙,额外四十二两五钱。
河南省,额外二千四百一十四锭二十三两一钱。
硝碱课:
晋宁路,二十六锭七两四钱。
竹木课:
腹里,木六百七十六锭一十五两四钱,额外木七十三锭二十五两三钱,竹一千一百三锭二两二钱。
江浙,额外竹木九千三百五十五锭二十四两。
江西,额外竹木五百九十锭二十三两三钱。
河南,竹二十六万九千九百九十五,竿板木五万八千六百条,额外竹木一千七百四十八锭三十两一钱。木课无可考,额仅见于此。
●卷七十一·志第三十八
○食货四
△盐课
元初,以酒醋、盐、河泊、金、银、铁冶六色课于民,岁额银万锭。太宗二年,始定盐法:一引重四百斤,价银十两。中统二年,减为七两。至元十三年,每引改为中统钞九贯。二十六年,增为五十贯。元贞二年,又增为六十五贯。至大二年至延祐三年,累增为一百五十贯。至大四年,户部言盐课价钱,中统至元年间,每引一十四两,至元二十二年每引二十两,已后递添至元贞二年,一引作中统钞六十五两。此时中统一两可买盐四斤上下。至大二年,尚书省奏准:每盐一引改作至大银钞四两。该至元二十两折中统钞一百两,较原价斗添三分之一。按中统两贯同白银一两,一贯同交钞一两,中统二年减为七两,白银七两也。户部所云每引十四两。交钞十四两也。大德四年,定每一引正课六十六两,带取钞二两五钱,纲船水脚一两一钱,装盐席素钱七钱,仓场脚钱六钱,共纳官中钞六十七两五钱。
凡诸色课程以盐课所入为最巨,其条画亦最为繁重。《至元新格》为盐课设立者凡九事,今撮其大概言之:诸官吏违法营私,逐一出榜,严行禁治,仍差廉干人员体察,务私公使便利。诸场盐袋皆判官监装,须斤重平均无余欠。诸灶户中盐到场,须随时两平收纳,不得留难。合给工本,运官临时给付。诸场积垛未桩盐数,须使水潦不能侵犯。若防备不如法以致损败者,并赔偿。诸院务官大者不过三员,其攒拦人等斟酌存设,无使冗滥。诸转运司并提点官吏,凡于管下取借财物者,以盗论。诸监司凡报告私盐,须指定煎藏处所,不得妄入人家搜捉。诸捉获私盐,取问是实,依条追没,立案申合属上司。诸盐法须见钱卖引,必价钞入库,盐袋出场,方始结课。其运司官能使课程增羡者,奏闻升擢。
至元二十二年。中书省奏:“一引盐根,官司售十五两,而富豪有气力者诡名买引,勒掯渔利。十八年,潭州一引盐卖一百八十两,江西卖一百七十两,上都、大都一引盐亦卖一百二十两,圣思不能下逮穷民淡食,请设立常平盐局。如盐商掯重价,则官司贱卖以便穷民。”从之。
其颁行之条画:
一,盐局设大使、副使各一员,选信实有抵业者充之。
一,年销盐数,验户口多寡斟酌。
一,盐袋不问,价例平和,听从民便发卖,如盐价增添无贩者,官为发卖。
一,本处正官提点发卖毋致阙误,亦不得克减斤两亏损穷民。
一,合设盐局,本路就便斟酌设立。
一,合用攒典、秤子人等,于酌中户内差拨,勿多余滥设。
一,各处运司至元二十二年,额定盐数,先尽常平盐袋。
一,各处运司额办盐数,督催各场趁时并造,毋致阙设支发。
二十九年,中书省颁恢办课程条画:
一,随路应管公事官吏并军民人等,毋得虚棒扇惑,搅扰沮坏见办课程。
一,蒙古、汉军、探马赤、打捕鹰房、站赤诸色人等,一体买食官盐,不得私煎贩卖。
一,见钱卖引,依次支发盐袋,监临主守人等不得赊买。违者,其价与盐俱没官。诡名盗买者,仍征倍赃。
一,纳课买引赴场,查盐不得搀资越次,恃赖气力,勒索斤重。
一,煎盐地面,如系官山场、草荡,煎盐草地,诸人不得侵占。
一,官定袋法,每引四百斤之外,夹带多余斤重者。同私盐法科断。
一,巡禁盐者,附场百里之外,从运司委人巡捉。其余行盐之处,委盐官与管民正官巡捉。
一,行盐地面,有私立牙行,大称破坏盐法者,所在官司截日罢去。违者,捉拿治罪。
一,当该官吏有克减工本,或以他物准折,亏损灶户者,严行断罪,仍勒赔偿。
一,贩盐者不得插和灰土,违者严行断罪。
一,贩私盐者科徒二年、决杖七十,财产一半没官。决讫。带镣居役,日满释放。有人告捕得者,于没官物内一半充赏。贩盐犯界者,减私盐一等。
一,随路官司有亏损公课者,问实,截日罢去本官,拖欠课程依数追征。
一,附场百里之内,民户食盐,官为置局发卖,从运司凭验关防,勿致私盐生发。
一,卖过盐引,限五日内赴所在官司缴,内一两准两浙运盐纲船车马,诸从不得拘夺,违者人行省断罪。
延祐五年,申明盐课条面。六年,又颁盐法通例。大抵皆本至元条画,而损益之。惟私盐犯界盐走透,管民、提点官及及巡尉、弓兵人等,初犯笞四十,再犯杖八十,三犯杖百,仍除名。通用纵放者,与犯人同罪。立法太严,官吏获罪日多,非经久之制云。至禁盐司人买引,大德七年,始薯为令。
大都盐场:太宗八年,置于白陵港、三叉、大沽等处,每引给工本钱。至元二年,增宝抵二盐场;灶户工本,每引中统钞三两。八年,以民户多食私盐。亏国课,验口给盐。十九年,于大都置局卖引,盐商买引关盐。二十八年,增灶户工本。每引中统钞八两。
元统二年,监察御史言:“窃睹京畿居民繁盛,日用之中盐不可阙。大德中,因商贩把握行市,民食贵盐,乃置局设官卖之,中统一贯买盐四斤八两。后虽倍价,犹敷民用。及泰定间,因所任局官不得其人,致有短少之弊。于是巨商趋利者营求。当道以局官侵盗为由,辄奏罢之,复从民贩卖,自是钞一贯仅买盐一斤。无籍之徒私相犯界煎卖,官课为所侵碍,而民食贯盐益甚,实不副朝廷恤民之意。宜仍旧设局,官为发卖,庶课不亏,而民受赐。”既而大都路与大兴、宛平县所申,又户部尚书条奏,皆如御史之言。户部议:“仍依旧制,于南北二城置局十有五处。每周日卖十引,设卖盐官二员,每中统钞一贯买盐二斤四两。凡买盐过十贯者,禁之。不及贯者,从所买与之。如满岁无短少失陷,及元定分数者,减一界升用。若有侯盗者,依例追断。其合卖盐数,令河间运司分为四季,起赴京廒,用官定法物两平称收,分给各局。”中书省如所拟行之。
至正三年,监察御史王思诚、侯思礼等言:“京师自大德七年罢大都盐运司,设官卖盐置局十有五处,泰定二年以其不便罢之。元统二年又复之,迨今十年,法久弊生,在船则有仅盗渗溺之患,入局则有和杂灰土之奸。名曰一贯二斤四两,实不得一斤之上。其洁净不杂而斤两足者,唯上司提谓数处耳。又常白盐一千五百引,用船五十艘。每岁以四月起运官盐二万引,用船五十艘。每岁以七月起运,而运司所遣之人擅作威福,南抵临清,北自通州,所至以索截河道,舟楫往来无不被扰,各为和顾。实乃强夺。一岁之中,千里之内,凡富商巨贾、达官贵人之船一概遮截,得贿放行。所拘留者,皆贫弱无力之人,其船小而不固,渗溺仅盗,弊病多端。跃达京廒,又不依时交收,淹延岁月,困守无聊,鬻妻子、质舟楫者,往往有之。客船既狼顾不前。京师百物为之涌贵。窃计官盐二万引,每引脚价中统七贯,总为钞三千锭。而十五局官典俸给以一岁计之,又五百七十六锭。其就支赁房之资;短脚之价,席草诸物,又在外焉。当时置局设官,但为民食贵盐,殊不料官卖之弊,反不如商贩之贱。岂忽徙耗国帑,而使商民受害。宜罢其盐局,及来岁起运之时,揭榜播告盐商,徙便入京兴贩。若常白盐所用船五十艘,亦宜于江南造小料船处,如数造之。既成之后,付运司顾人运载。庶舟楫通,商贾集,则京师百物贼,而盐亦不贵矣。”户部议:“地设盐局合准革罢,听从客旅兴贩。其常白盐,系内府必用之物,起运如故。”中书省如部拟行之。
河间盐场:太宗二年置,拨户二千三百七十六,盐一袋重四百斤。至元七年,定例岁煎盐十万引,办课一万定。十二年,增灶户九百余,增盐课二十万引。十八年,增工本为中统钞三贯。十八年,江南、江北、陕西、河间、山东请盐场增灶户。又增灶户七百八十六。二十三年,增盐课为二十九万六百引。二十五年,增工本为中统钞五贯。二十七年,增灶户四百七十,办盐三十五万引。至大元年,增至四十五万引。延祐元年,以亏课,停五万引。
至正二年,河间运司申:“木司岁办额余盐共三十八万引,计课钞一百一十四万锭。以供国用,不为不重。近年以来,各处私盐及犯界盐贩卖者众,盖因军民官失于禁治,以致侵碍官课,盐法涩滞,实由于此。乞降旨宣谕所司,钦依规办。”中书省奏闻,剌戒饬之。
三年,河间运司申:“生财节用,固治国之常经;薄赋轻摇,实理民之大本。本司岁额盐三十五万引,近年又添除盐三万引。元签灶户五千七百七十四户,除逃亡外,止存四千三百有一户。每年额盐,勒令现在疲乏之户勉强包煎。今岁若依旧煎办,人力不足。又兼行盐地方旱蝗相仍,百姓无买盐之资。如蒙矜悯,自至正二年为始,权免余盐三万引,俟丰稔之岁,煎办如旧。”户部以钱粮支用不敷,权拟住煎一万引,中书省如部拟行之。
既而运司又言:“至元三十一年,本司办盐额二十五万引,自后累增至三十有五万。元统元年,又增余盐三万引。已经奏准住煎一万引,外有二万引,若依前勒令见户包煎,实为难堪。如并将余盐二万引住煎,诚为便益。”中书省议:权拟余盐二万引住煎一年,至正四年煎办如故。
山东盐场:太宗二年置,灶户二千一百七十,银一两得盐四十斤。中统元年,岁办银二千五百锭。四年,令民户月买盐三斤。灶户逃者,以民户补之。是岁,办银三千三百锭。至元二年。办课银四千六百锭一十九两。是年,户部造山东盐引。六年,增引为七万一千九百九十八。自是,每岁增之。至十二年,为引十四万七千四百八十七。十八年增灶户七百,增引为十六万五千四百八十七,工本增为中统钞三贯。二十三年,增引二十七万一千七百四十二。二十六年,减为二十二万。大德十年,又增至二十五万。至大元年以后,岁办正余盐为三十一一万引。
元统二年,户部呈:“据济南路副达鲁花赤完者、同知阇里帖木儿言,比大都、河间运司,岁,改设巡盐官一十二员,专一巡禁本部。详山东运司,岁办钞七十五万余锭,行盐之地,周围三万余里,止是运判一员,岂能遍历,恐私盐来往。侵碍国课。”本部议:“河间运司定设奏差十二名,巡盐官十六名,山东运司设奏差二十四名,今比例添设巡盐官外,据元设奏差内减去十二名。”中书省如所拟行之。
三年,山东运司据临朐、沂水等县申:“本县十山九,水,居民稀少,元系食盐地方,后因改为行盐。民间遂食贵盐,公私不便。如蒙仍改食盐,令居民验户口多寡,以输课税,则官民俱便,抑且可革私盐之弊。”本司移分司,及益都路并下滕、峄等州,皆以食盐为便。户部议:“山东运司所言,于滕、蜂等处增置十有一局,如登、莱三十五局之例,于钱谷官内通行铨注局官,散卖食盐,官民俱便。既经有司讲究,宜从所议。“中书省如所拟行之。
河东盐场:太宗二年置,银一两得盐四十斤。五年,拨新降户一千为盐户,命盐使姚行简等修盐池损坏处。宪宗七年,增拨一千八十五户,岁捞盐一万五千引,办课银三千锭。中统三年,以民户煎小盐,岁办课银二百五十锭。五年,又办小盐课银为二百五十锭。至元三年,谕陕西四川。以所办盐课输纳于行制国用使司。十年,命捞盐户九百八十余,丁捞盐一石,给工价钞五钱。岁办盐六万四千引,计中统钞一万一千五百二十锭。二十九年,减大都盐一万引,入京兆盐司。大德十一年,增为八万二千引。至大元年,又增煎余盐为二万引,通为十万二千引。延祐三年,以池为雨坏,减课钞为八万二千余锭。于是晋宁、陕西改食常仁红盐,杯孟、河南改食沧盐,仍输课于陕西。旋以民不堪命,免其课。六年,增余盐五百引。是年,实捞盐十八万四千五百引。天历二年,办课钞三十九万五千三百九十五锭。
四川盐场:初拨灶户五千九百余。至元二年。命修理盐井,禁解盐不许过界,以盐井坏废,川民多食解盐故也。二十二年,岁煎盐一万四百五十一引。二十六年,增至一万七千一百五十二引。皇庆元年,减煎余盐五千引。天历二年,增引为二万八千九百一十,钞八万六千七百三十锭。
元统三年,四川盐茶转运使司请于所办余盐一万引内,量减带办两浙五千引之数。又分司运官亦言:“四川盐井,俱在万山之间,比之腹里、两淮,优苦不同,又行带办余盐,民不堪命。”中书省奏闻。敕带办余盐五千引,权行倚阁。
辽阳盐场:太宗九年,立随车随引载盐之法。每盐一石价钱七钱半,带纳匠人米五升。乃马真皇后称制四年,合懒路岁办课白布二千匹,恤品路布一千匹。至元四年,禁东京懿州乞石儿硬盐,不许过涂河界。是年,命各位下盐课如例输纳。二十四年,滦州四处盐课旧纳羊一千头者,令依例纳钞。延祐二年,命食盐民户课钞。每两率加五钱。
两淮盐场:至元十三年,命提举马里范张依宋旧例办课,每引重三百斤,其价为中统钞八两。十四年,改每引四百斤。十六年,岁办五十八万七千六百二十三引。十八年,增为八十万引。二十六年,减十五万引。三十年,以襄阳民改食淮盐,增八千二百引。大德四年,元贞二年,以河南亏两淮盐十万引,钞五千锭,遣札刺亦台鞠间,罪之。谕盐运司设关防之法,凡盐商经批验所发卖者,所官收批引牙钱,不经批验所者,本仓就收之。八年,停煎五万余引。天历二年,额办正余盐九十五万七十五引,中统钞二百八十五万二百二十五锭,工本自四两递增至十两。
至元六年,两淮运司准行户部尚书运使王正奉牒:“本司自至元十四年创立,当时盐课未有定额,但从实恢办,自后累增至六十五万七十五引。客人买引,自行赴场支盐,场官逼勒灶户,加其斛面,以通盐商,坏乱盐法。大德四年,中书省奏准,改法立仓,设纲使运,拨袋支发,以革前弊。至大间,煎添正额余盐三十万引,通九十五万七十五引,客商运至杨州东关,俱于城河内停泊,听候通放,不下四十万余引,积叠数多,不能以时发放。至顺四年,前运使韩大中等又言:‘岁卖额盐九十五万七十五引。客商买引,关给勘合,赴仓支盐,顾船脚力,每引远仓该钞十二三贯,近仓不下七八贯,运至扬州东关,俟以次通放。其船梢人等,恃盐主不能照管,视同己物,恣为侵盗。及事败到官,非不严加惩治,其能禁止。其所盗之盐,以钞计之,不过折其旧船以偿,安能如数征之。是以星河客商,亏陷资本,外江兴贩,多被欺侮,而百姓高价以买不洁之盐,公私俱困。’窃照扬州城外,沿河两岸多有官民空闲之地。如听盐商自行买地。起造仓房,支运盐袋,临期用船,载往真州发卖,既防侵盗之患,尤为悠久之利,其于盐法非小补也。”既申中书户部及河南行省照勘。文移往复,纷纭不决。久之,户部乃定议,令于客商带纳挑河钱内,拨钞一万锭,起造仓房,仍咨河南行省,委官偕运司相视,果无违碍,而后行之。
两浙盐场:至元十四年置,岁办九万二千一百四十八引。每引分二袋,每袋依宋十八界会子,折中统钞九两。十八年。增引为二十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二。十九年,每引增钞四贯。二十一年,置常局以平盐价。二十三年,增引为四十五万。二十六年,减十万引。三十年,置局卖盐鱼于滨海渔所。三十一年,并四十所为三十四场。大德五年,增引为四十五万。至大元年,又增余盐五万引。延祐六年,岁引五十万引。七年,定盐课十分为率,收白银一分,每银一锭,准盐课四十锭。其工本钞,浙西正盐每引增至二十两,余盐至二十五两;浙东正盐增至二十五两,余盐三十两。
至元五年,两浙运司申:
本司自至元十三年创立,当时未有定额。至十五年始立额。办盐十五万九千引。自后累增至四十五万引,元统元年又增余盐三万引,每岁总计四十有八万。每引初定官价中统钞五贯,自后增为九贯、十贯,以至六十贯、一百贯,今则为三锭矣。每年办正课中统钞一百四十四万锭,较之初年,引增十倍,价增三十倍。课额愈重,煎办愈难,兼以行盐地界所拘户口有限。前时听客商就场支给,设立检校所,称检出场盐袋。又因支查停积,延祐七年,比两淮之例,改法立仓,纲官押船到场,运盐赴仓收贮,客旅就仓支盐。始则为便,经今二十余年,纲场仓官任非其人,惟务掊克。况本司地界居江枕海,煎盐停灶,散漫海隅。行盐之地,里河则与两淮邻接,海洋则与辽东相通。番舶往来,私盐出没,虽有刑禁,难尽防御。盐法堕坏,亭民消废,其弊有五:
本司所辖场司三十四处,各场元签灶户一万七千有余,后因水旱疫厉,流移死亡,止存七千有余。即今未蒙签补,所据抛下额盐,唯勒见户包煎而已。若不早为签补,优加存恤,将来必致损见户而亏大课。此弊之一也。
各纲运盐船户,经行岁久,奸弊日滋。几迟到场装盐之时,私属盐场官吏司秤人等,重其斤两,装为硬袋。出场之后,沿涂盗卖,以灰土,补其所亏。及到所赴之仓,而仓官司秤人又各受贿,既不加辨,秤盘又不如法。在仓日久,又复消折。袋法不均,诚非细故。不若仍旧令客商就场支给,既免纲运佳给水脚之费,又盐法一新,此弊之二也。
本司岁办额盐四十八万引,行盐之地,两浙、江东凡一千九百六十万余口,每日食盐四钱一分八厘,总计为四十四万九千余引。虽卖尽其数,犹剩盐三万一千余引。每年督动有司,验户口请买。又值荒歉连年,流亡者众,兼以濒江并海,私盐公行,军民官失于防御,各仓停积累岁未卖之盐,凡九十余万引,无从支散。此弊之三也。
又每季拘收退引,几遇客人运盐到所卖之地,先须住报水程及所止店肆,缴纳退引。岂期各处提调之官,不能用心检举,纵令吏胥坊里正等,需求分例钱,不满所欲,则多端留难。客人或因发卖迟滞,转往他所,引不拘纳,致令奸民藏臣在家,影射私盐。且卖过官盐之后,即将引目投之乡胥。又有狡猾之徒,不行纳官,执以兴贩私盐。此弊之四也。
比年以来,各仓官攒,肆其贪欲,出纳之间,两收其利。凡遇纲船到仓,必受船户之贿,纵其杂和灰土,收纳入仓。或船户运至好盐,无钱致贿,则故生事留难,以致停泊河岸,侵欺盗卖。其仓官与监运人等为弊多端,是以各仓积盐九十余万引,新旧相并,充淡廊屋,不能支发,走卤消折,利害非轻。虽系客人买过之物。课钞入官,实恐年复一年,为患益甚。此弊之五也。
五者之中,各仓停积为急务。验一岁合卖之数,止该四十四万余引,尽卖二年,尚不能尽,又复煎运到仓,积累转多。如蒙特赐奏闻,选委德望重臣,与拘该官府,从长讲究,定为良规,庶几课不亏而民受赐。
六年,中书省奏选官整治江浙盐法,命江浙行省右丞纳麟及首领官赵郎中等提调,既而纳麟又以他故辞。
至正二年,中书右丞相脱脱、平章铁木儿塔识等奏:“两浙食盐,害民为甚,江浙行省官、运司官屡以为言。拟合钦依世祖皇帝旧制。除近盐地十里之内,令民认买,革罢见设盐仓纲运,听从客商赴运司买引,就场支盐,许于行盐地方发卖,革去派散之弊。及设检校批验所四处,进任干廉之人,直隶运司,如遇客商载盐经过,依例秤盘,均平袋法,批验引目,运司官常行体究。又自至元十三年岁办盐课,额少价轻,今增至四十五万,额多价重,转运不行。今户部定拟,自至正二年为始,将两浙额盐量减一十万引,俟盐法流通,复还元额,散派食盐,拟合住罢。”敕从之。
福建盐场:至元十三年,始收课为引六千五十五。二十年,增引为五万四千二百。二十四年。岁办盐六万引。二十九年,增引为七万,大德十年,增至十万。至大元年,又增至十三万。至顺元年,实办课三十八万七千七百八十三锭。其工本,煎盐每引递增至二十贯,晒盐每引至十七贯四钱。福建盐司辖十场,煎盐六,晒盐四。盐之色与净砂无异,名曰砂盐。贩徒插和砂土,不能辨别。大德五年,盐司出榜禁之。
至元六年,福建运司申:“本司岁办课盐十有三万九引一百八十余斤,今查勘得海口等七场,至元四年闰八月终,积下附余增办等盐十万一千九百六十二引二百六十二斤。看详。既有积附余盐数,据至元五年额盐,拟合照依天历元年住煎正额五万引,不给工本,将上项余盐五万,准作正额,省官本钞二万锭,免致亭民重困。本年止办额盐八万九引一百八十余斤,计盐十有三万九引有奇,通行发卖,办纳正课。除留余盐五万余引,预支下年军民食盐,实为官民便益。”中书省从所拟行之。
至正元年,诏:“福建、山东卖食盐,病民为甚。行省、监察御史廉访司,拘该有司官,宜公同讲究。”二年,江浙行省左丞与行台监察御史、福建廉访司及运使常山李鹏举、漳州等八路正官议得食盐不便,其目有三:一曰余盐三万引,难同正额,拟合除免。二曰盐额太重,比依广海例,止收价二锭。三曰住罢食盐,并令客商通行。中书省送户部定拟,自至正三年为始,将余盐三万引权令减免,散派食盐拟合住罢。其减证额盐价,与广海提举司事例不同,别难更议。右丞相脱脱、平章帖木儿达失等,以所拟奏行之。
广东盐场:至元十三年,依宋旧例办课。十六年,办盐六百二十一引。二十二年,岁办引一万八百二十五。二十三年,增引为一万一千七百二十五。大德四年,增正余盐引至二万一千九百八十二。十年,又增至三万。十一年,增至三万五千五百。至大元年,又增余盐一万五千引。延祐五年,定岁煎五万五百引。五年,增为五万五百五十二。
至元二年,监察御史韩承务言:“广东追所管盐课提举司,自至元十六年为始,止办盐额六百二十一引,自后累增至三万五千五百引,延祐间又增余盐,通正额计五万五百五十二引。灶户窘于工程,官民迫于催督,呻吟愁苦,已逾十年。泰定间蒙减免余盐一万五千引。元统元年,都省以支持不敷,权将已减余盐,依旧煎办,今已二载,未蒙住罢。窃意议者,必谓广东控制海道,连接诸番,船商辏集,民物富庶,易以办纳,是盖未能深知彼中事宜。本道所辖七路八州,平土绝少,其民力耕火种,巢颠穴岸,崎岖辛苦,贫穷之家,经岁淡食,额外办盐。卖将谁售?所谓富庶者,不过城郭商贾与舶船交易者数家而已。灶户盐丁,十逃三四,官史畏罪,止将见存人户勒令带煎。又有大可虑者,本道密迩蛮獠。民俗顽恶,诚恐有司责办太严,敛怨生车。如蒙捐此微利,以示大信,疲民幸甚。”中书省送户部定拟,自元统三年为始,广东提举司所办余盐,量减五千引,中书省以所拟奏行之。
广海盐场:至元十三年置,办盐二万四千引。大德十年,大德二年,增盐价一引为六十贯,工本十贯。独广西如故。增引为三万一千。至大元年,又增余盐一万五千引。延祐二年,正余盐通为五万一百六十五引。
至元五年,湖广行省言:“广海盐课提举司额盐三万五千一百六十五引,余盐一万五千引。近因黎贼为害,民不聊生,正额积亏四万余引,卧收在库。若复添办余盐,困苦未苏,恐致不安。事关利吉,如蒙除免,庶期元额可办,不致遗患边民。”户部议:“上项余盐,若全恢办,缘非元额,兼以本司僻在海隅,所辖灶民,累经掠劫,死亡逃窜,民物凋敝,拟于一万五千引内,量减五千引,以纾民力。”中书省以所拟奏行之。
●卷七十二·志第三十九
○食货五
△酒醋课 茶课 市舶课
酒醋课。大宗三年,立酒醋局坊场官,榷酤办课,仍以州府县司长吏充提点官,隶征收课税所,其课税验户口多寡定之。六年,颁酒曲醋货条禁,私造者依条治罪。
至元十年,御史台言:“酒户见纳课程,每石卖钞四两,内纳官课钞一两。葡萄酒每一千斤卖钞一百两,内纳官课钞六两。此系榷货,难同商税。葡萄酒合依酒户一体纳课。”户部议:“葡萄酒不用米曲,与酿造不同,仍依旧例,三十分取一。”
至元十五年,禁私酒,造酒着笞七十七,财产断没,饮者笞一十七。
二十年,申严酒禁,有私造者财产、女子没官,犯人配役。二十二年,听农民造醋自用,免其课税。酒课,除大都、河西务、杨村所管州城,依例官司榷酤外,腹里、大都、上都、江南、福建、两广乡村地面,交百姓自行造酒办酒,每石输钞五两。先是,卢世荣秦:“大都酒课,日用米千石。以天下之众,比京师当居三分之二,酒课当日用米二千石。今各路总计日用米三百六十石而已,其奸欺隐盗如此,安可不禁。臣等已责各官增旧课二十倍,有不如数者重治其罪。”世祖方委任世荣,不以为苛急也。至是,罢榷酤法,听民自造,增课钞一贯为五贯云。
二十九年,阿老瓦丁言:“杭州岁办二十七万余锭,湖广、龙兴岁办止九万锭。请减杭州岁课十分之二,交湖广、龙兴、南京三行省分办。”从之。
大德五年,定犯界卖酒,仍依断决追罚旧例,十瓶以下罚钞一十两,决二十七。十瓶以上,罚钞四十两,决四十七。酒虽多,止杖六十,罚钞五十两。其酒给还原主,仍勒令出境。八年,大都酒课提举司设糟房一百所。九年,并为三十所,每所一日所酝,不得过二十五石。十年,增三所。至大三年,又增为五十四所。
延祐六年,常德路副达鲁花赤哈琳言:“窃维圣朝,推好生之仁,刑广恤加之意,法贵得中,刑宜从薄。始立榷酤之时,官设酒库,出备米曲工本,造酒发卖。百姓不得私自酝造,亦犹盐扬支用官本,灶户煎盐发卖办课,故犯酒禁者与犯盐之法同。已后废榷酤之法,酒醋课程散入民间恢办,诸人皆得造酒。有地之家,纳门摊酒课者,许造酒食用。造酒发卖者,止验米数赴务投税。其造卖而不税者,是与匿税无异。今官司往往将犯人依例决杖七十,籍没一半财产。若富有之家,安肯吝惜税钱,当此重罪。皆因比年水旱相仍,贫民生计艰难,造酒私卖,以资过活。愚而无知,妄思漏税,事发到官,无论升斗之末,一体科断。虽有籍没之名,其实贫家小户并无财产。况犯私茶者,止断没所犯货物,以此较之,轻重似觉不伦。今后有匿酒税者,如蒙减轻,依匿税例科断,似用法得中,不失恤刑之美意矣。”部议从之。其岁课之数,惟天历三年有籍可征:
酒课
腹里,五万六千二百四十三锭六十七两。
辽阳,二千二百五十锭十一两。
河南,七万五千七十七锭十一两。
陕西,一万一千七百七十四锭三十四两。
四川,七千五百九十锭二十两。
甘肃,二千七十八锭三十五两。
云南,贝八二十万一千一百十七锭。
江浙。十九万六千六百五十四锭二十一两。
江西,五万八千六百四十锭十六两。
湖广,五万八百四十八锭四十九两。
醋课:
腹里,三千五百七十六锭四十八两。
辽阳,三十四锭二十六两。
河南,二千七百四十锭三十六两。
陕西,一千五百七十三锭三十九两。
四川,六百十六锭十二两。
江浙,一万一千八百七十锭十九两。
江西,九百五十锭二十四两。
湖广,一千二百三十一锭二十七两。
榷茶。始于世祖至元五年,用运使白赓言,榷成都茶,于京兆、巩昌置局发卖。私卖者,其罪与私盐同。六年,始立西蜀四川监榷茶场使司掌之。
十二年,既平宋,复用左丞吕文焕言,榷江西茶。以宋会子五十贯准中统钞一贯。十三年,定长引短引之法,以三分取一。长引,每引计茶一百二十斤,收钞五钱四分二厘八毫。短引,计茶九十斤,收钞四钱二分八毫。是岁,征一千二百余锭。十四年,取三分之半,增至二千三百余键锭。十五年,运使木八刺管办,长引增收钞一两八分五厘六毫,短引增收钞八钱四分五厘六毫,办钞六千六百余锭。
十七年,用运使卢世荣言,革去长引,止用短引,末茶每引收钞二两四钱九分,草茶收钞二两二钱四分。又创立门摊食茶课程一千三百六十余锭,每岁添荅入额。是年,增至一万九千八百余锭。十八年,定贩茶者赍公据赴茶司缴纳,倒给茶引,赍引卖茶。卖毕,限三日内缴引,即时批抹。逾跟匿而不缴,杖六十。因而冒用或改抹增添及引不随茶者,亦同私茶断。是年,增额至二万四千定。十九年,置官局于江南,令贩客卖引,通行货卖。
二十一年,江州榷茶都转运使廉恂言:“本司至二十年,茶课年终办到二万八千定。若于本司每年纳卖三十五万引上,每草茶一引,元价二两二钱四分,添钞一两九分,每引作三两三分,末茶二两四钱九分,添钞一两一分,每引作三两五钱,周岁约办钞二万四千锭。加贩茶客四千定,计二万八千定,已过卢运使数目,却将食茶课程革去,如此恢办,庶免百姓食茶搅扰之害,课亦不亏。”中书省议从之。二十二年,令襄阳、真州、庐州、淮安州、阳逻渡等处关防,勿令江南茶货渡江,侯腹里路分,将无引茶货卖绝,再放行。二十三年,又以李起商言,每引增至钞五贯。是年,征至四万余锭。二十四年,申严私茶之禁。
二十五年,尚书省奏颁榷茶条面,
一,茶课,依茶引向条画施行。
一,纲船,官司不得拘撮。
一,旧引依限赴官司缴纳,每季申报尚书省照勘。
一,官史军民诸色头目人等,无得虚桩煽惑,沮坏见办课程。
一,茶园,不得纵头匹损坏。
一,除职官外,其余运司合差人员,选有行止、有家业者充之。
一,差官巡绰,出给差札者,不得夹带私茶。
一,依旧例,管民正官充提点官。
一,元认课额及额外增羡,须尽实到官,如有亏负,勒令赔偿,更行治罪。
一,蒙古万户千户头目人等。无得非理婪索榷茶司酒食嫩花符物。
是年,改立江西都督转运司。二十六年,阿里浑萨里、叶李符增引税为十贯。三十年,又改江南茶法,凡管茶提举司十六所,罢其课少者五。先是,茶引之外,又有茶由,以给零卖者,每由茶九斤,收钞一两。至是,自二斤至三十斤,分为十等焉。
元贞元年,有献利者言:“旧法,江南茶商至江北者,又税之。其在江南卖者,亦宜更税如江北之例。”中书户部议堆江南三千锭,不更税。是年,额至八万三百锭。至大四年,增额至十七万一千一百三十一锭。皇庆二年,更定江南茶法,又增至十九万二千八百六十余锭。
延祐五年,前江商茶运副法忽鲁丁言:“所办茶课,以二十万锭为额。每引一道,旧例官钱十两,今通作中统钞十五两。批验每引,旧例官钱一钱,今通增作中统钱一钱五分。茶由每引,旧例官钱一钱一分一厘一毫二丝,今通增作中统钞一钱六分六厘六毫八丝。如此减引添钱,必可增至三十万锭。”中书户部议:“每岁量发引目一百万道,每引添中统钞二两五钱,通作十二两五钱,作额恢办。”敕从之。法忽鲁丁又言:“运司止是亲榷江、兴二路,其余课钞,系各处提举司,并有带办,径赴各行省缴纳。宣将运裁罢。”部议恐亏兑课额,不允。七年,又增至二十八万九千二百十一锭。较至元十三年课额,增二十余倍焉。天历二年岁额与延祐同。
后至元二年,江西茶运司同知万家驴言:“本司岁办课额二十八万九千三百余锭。除门摊批验钞外,茶引一百万张,为钞二十五万锭。木茶自有官卸筒策阁坊,其零斤草茶由帖,每年印造一千三百八万五千二百八十九斤。茶引一张,照茶九十斤,客商兴贩。其小民买食及江南广东去处零斤采卖,皆须有帖券卖茶由。至于夏秋,茶由已绝,民间阙用。以此考之,茶由数少课轻,便于民用而不敷。每岁合印茶由,以十分为率,量增二分,计二百六十一万七千五十八斤。依引目内官茶,每斤收钞一钱三分八厘八毫八丝,计增七千二百六十九定七两,比较减去引目二万九千七十六张,庶几引不停闲,茶无私积。“中书省如所议行之。
至正二年,监察御史李宏言,“榷茶之制,古所未有。自唐以来,其法始备。国胡既于江州设立榷茶都转运司,仍于各路出茶之地设立提举司七处,专任散据卖引,规办国课,莫敢谁何,每至十二月初,差人勾集各处提举司官吏,关领次年据引。及其到司,旬月之间,司官不能偕至,吏贴需求,各满所欲,方能给付据引。此时春月已过,及还本司,方欲点对给做,又有分司官吏,到各处验户放据卖引。每引十张,除正纳官课一百二十五两外,又取要中统钞二十五两,名为搭头事例钱,以为分司官吏馈赆之资。提举司量以榷茶为名,其实不能专散据卖引之任,不过为运司官吏营办资财而已。既见分司官吏所为若是,亦复仿效迁延。及茶户得据还家,已及五六月矣。中间又存留茶引二三千本,以茶户消乏为名,转卖与新兴之户,每据又多取中统钞二十五两,上下分派,各为己私。不知此符之钱。自何而出?其为茶户之苦,有不可言。至如得据在手,碾磨方兴,吏卒踵门催并初限。不知茶未发卖,何从得钱?间有充裕之家,必须别行措办。其力薄者,例社拘监,无非典鬻家私,以应官限。及终艰,不足备上司紧迸重复勾追,非法苦楚。此皆由运司给引之迟,分司苛取之过,茶户本图求利,反受其害,日见消乏逃亡,情实堪悯。今若申明旧制,每岁正月须要运司尽特据引给付提举司。随时派放,无得停留在库,多收分例,妨误造茶时月,如有过期,别行定罪,违者从肃政廉访司依例纠治,如此庶茶司少革贪黩之风,茶户免损乏之害。“中书省以其言切直。移咨江西行省,委官与茶运司讲究,如果便益,依所言行之。
世祖定江南。凡江浙、闽、粤滨海之地,与外番互市,以市舶官主之,大抵因朱之旧法。其货以十分取一,粗者十五分取一。至元十四年,立市舶司于泉州,以福州行省忙古斛领之。立市舶司于庆元、上海、激浦,以安抚使杨发领之。每岁招集舶商贸易。次年回帆,依例抽解,然后听其货卖。
十七年,上海市舶司招船提控王楠上言:“泉、福等路商船,贩吉布条铁等物,其税额不宜与番货等。”乃定双抽、单抽之法,番货双抽,土货单抽。十九年,又用中书左丞耿仁言,以钞易钢钱,令市舶可以钱易海外金珠货物,仍听舶户通贩抽分。二十年,复定抽分之法。是年,忙古斛言,舶商皆以金银易香木。乃下令禁之,惟铁不禁。
二十三年,市舶司卢世荣请出系官钱万定,自具船给本,选贾人至海外贸易诸货。其历获之息,以十分为卒,官取其七,贾人得其三。凡权势之家,不得用已钱为番贾,犯者罪之,仍籍其家产之半。禁海外贸易者,毋用铜钱。是年,以市舶司隶泉府监,改广东转运市舶提举司为盐课市舶司。未几,复置焉。二十五年,又禁广州官民,毋得运米至占城诸番。二十六年,沙不丁上市舶司岁献珠四百斤金三千四百两,命贮之以待贫乏者。
二十八年,令市舶验货抽分。是年,中书省定抽分之数及漏税法,凡商贾贩泉、福等路,已抽之物,于本省有市舶司之地卖者,细色于二十五分之中取一,粗色于三十分之中取一,免其纳税;其就市舶司买者,止于卖处收税,而不再抽。漏舶货物,依例断没。
三十年,中书省臣奏:旧纪三十年,行大司农司燕公楠、翰林学士承旨留梦炎言:“杭州、上海、澉浦、温州、庆元、广东、泉洲置市舶司,惟泉州物货三十分抽一,余皆十五抽一。乞以泉州为例。”从之。错误殊甚,今不取。访闻有留状元称知市舶事例,又前行大司农司丞李璮颜报到亡宋抽分市舶则例,今会集各处行省官、行泉府司官并留状元及李璮颜同议,拟整治市舶司条律,奏请施行:
一,定例抽分,粗货十五分取一分,细货十分取一分,并依泉州现行体例,从市舶司司更于抽讫货物内,以三十分为率,抽舶税一分,听舶商住便贸易。
一,权豪富户入番贸易者,与商贾一例抽分,匿者罪之,钱物断没,以三分之一与首告人充赏。
一,行省、行泉府司、市舶诸官吏,交舶商捎带私钱贸易,匿不抽分者,与上同。
一,市舶内如有进呈贵细货物,应由行省移咨中书省奏闻,不得影射隐瞒,违者罪之。
一,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人夹带商贾过番贩卖,如无许免抽分明谕,仍依例抽分,违者罪之。
一,舶商所领公凭,明填所往何国,不许越投他处。如因风浪打往他国,就贩卖货物者,至回帆时,取间别无虚诳,依例抽分。
一,每船许带小船一只,名曰柴子船。
一,商船遭风,准与消落凭验,若诳言遭风等事,究间断没施行。
一,商人不请凭验者,船物没官,犯人杖一百七十。一,舶商所携兵器,依例随住船处申明寄库,起舶日给还。
一,舶商所募人等,市舶司申给文凭,五人为保。
一,商舶回帆,以物籍公验纳市舶司。
一,商舶虽赴市舶司抽分,而货物有巧为藏匿者,即系漏籍,没官断罪。
一,金银锅铁及男女口,并不许下海私贩。
一,行下衙门不得将商船差占,有妨兴贩。
一,官吏知竹受赂,船客隐税者,依条断罪。
一,舶商及销工人等,合行优恤,并与除免杂役。
一,番人将带舶货,从本国于公验空纸内填写姓名、物件、斤重,至市舶司依例抽分,仍差廉干正官发卖。将民间必用及不系急用物色,验分数互相塔配,须通行发卖,限四月事毕。
一,行省、行泉府司、市舶司官须预期至抽解处,以待舶船到岸,依例抽收。一,市舶司轮派正官于舶船开岸之日,亲行检视,仍取检视官结罪文状施行。
三十一年,诏有司勿拘海舶,听其自便。
元贞元年,以舶商隐漏物货者多,命就海中逆而阅之。二年,禁海商以细货于马八儿、呗喃、梵答刺亦纳三番国交易。别出钞五万定,令沙不丁等议规运之法。
大德二年,并澉浦、上海入庆元市舶司。是年,置制用院;七年,以禁商下海,罢之。
延枯元年,禁人下番,官自发船贸易,回帆之日,细物十分抽二,粗物十五分抽二。七年,禁入番将丝银细物易于外国。
至治二年,复立泉州、庆元、广东提举司,申明市舶之禁。三年,听海商贸易,归征其税。
泰定元年,诸海舶至者,止令行省抽分。三年,命有司依累朝呈献例,给买宝货者之直,天历元年,以其耗蠹国用,禁之。
●卷七十三·志第四十
○食货六
△常课 额外课 和籴 和买 斡脱官钱
凡商贾之税,岁有定额,谓之常课;无定额者,谓之额外课。
太宗二年,立征收课税所,凡仓库院务官,选有资产及谨饬者充之。所办课程,每月赴课税所输纳。有贸易借贷者,徒二年,杖七十;所官扰民贪婪者,罪亦如之。定诸路课税杂税,三十分取一。
中统四年。用阿合马等言,凡京师权势之家为商贾,及以官银卖买者,并赴务纳税,入城不吊者引向匿税论。
至元七年,申明三十分取一之制,以银四万五千定为额,有溢额者别作增余。凡典卖田宅不纳税者,禁之。二十年,颁李报课程比附增亏事例。是年,定上都税课六十分取一,由旧城市肆院务迁入都城者。四十分取一。二十二年,减上都课税,一百两之内取七钱半。二十六年,从桑哥言,增天下商税腹里为二十万定,江南二十五万定。二十九年,定输纳之限,不许过四孟月十五日。三十一年,诏商税有增余者,毋作额。
元贞元年,复增上都税课。天历二年商税总入之数:
大都宣课提举司,十万三千六定十一两。
大都路,八千二百四十二定九两。
上都留守司,一千九百三十四定五两。
兴和路,七百七十定十七两。
永平路,二千二百七十定四两,
保定路,六千五百七定二十三两。
顺德路,二千五百七定九两。
广平路,五千三百七定二十两。
彰德路,四千八百五定四十三两。
大名路,一万七百九十五定八两。
怀庆路,四千九百四十九定二两。
卫辉路,三千六百六十三定七两。
河间路,一万四百六十六定四十七两。
东平路,七千一百四十一定四十八两。
东昌路,四千八百七十九定三十二两。
济宁路,一万二千四百三定四两。
曹州,六千七十定四十六两。
濮州,二千六百七十一定。
高唐州,四千二百五十九定六钱。
泰定州,二千十三定二十五两。
冠州,七百三十八定十九两。
宁海州。九百四十四定。
德州,二千九百十九定四十二两。
益都路,九千四百七十七定十五两。
济南路,一万二千七百五十二定三十六两。
般阳路,三千四百八十六定九两。
大同路,八千四百三十八定十九两。
冀宁路,一万七百十四定三十四两。
晋宁路,二万一千三百五十九定四十两。
岭北行省,四百四十八定四十两。
辽阳行省,八千三百七十三定四十一两。
河东行省,四万五千五百七十九定三十九两。
四川行省,一万六千六百七十六定四两。
甘肃行省,一万七千三百六十一定三十六两。
江浙行省,二十六万九千二十七定三十两。
江西行省,六万二千五百十二定七两。
湖广行省,六万八千八百四十四定九两。
额外课,凡三十有二。其岁入之数,惟天历二年可考。
一曰历日,总三百十二万三千一百八十五本,计中统钞四万五千九百八十定三十二两五钱。大历二百二十万二千二百三本,每本钞一两。小历九十一万五千七百三十五本,每本钞一钱。回回历五千二百五十七本,每本钞一两。
二曰契本,总三十万三千八百道,每道钞一两五钱,计中统钞九千一百十四定。至元二十二年,中书省议:诸人典卖田宅、人口、头匹所立文契,赴务设税,随即粘连契本给付买主,每本收宝钞三钱。皇庆元年,契本旧制收中统钞三钱,改收至元钞三钱。至天历二年,收一两五钱。
三曰河泊,总计钞五万七千六百四十三定二十三两四钱。
四曰山场,总计钞七百十九定四十九两一钱。至大元年,罢山场、河泊课程,听民采取。
五曰窑冶,总计钞九百五十六定四十五两九钱。瓷窑二八抽分。至元五年,均州军户韩玉芳乞三十分抽一,制国用使司不允。
六曰房地租,总计钞一万二千五十三定四十八两四钱。延祐二年,户部议:军户诸色人等凡典卖田宅,皆从尊长画字取问,有服房亲次及邻人典主不愿者,限十日批退,违限决十七;愿者限十五日批价,依例立契成交,违限决二十七。其亲邻典主取东画字财物,决二十七,业主虚抬高价,不成交易者,决二十七。听亲邻典之百日收赎,业主不交业者,决四十七。至元七年,令质押田宅者依例立契。元贞元年,中书省议:典卖田宅不赴官告给公据,私行交易者,痛行断罪,田粮一半没官,一半付告人充赏。
七曰门摊,总计钞二万六千八百九十九定十九两一钱。至元二十九年,湖南道县尹李琮等上言:“民户除纳商税、酒醋课程外,每户一年滚纳门抹地亩一两二钱,验地亩多寡科征,亦有应纳二十余定之家,周岁计钞二万余定,比之腹里包银,增加数倍。民户贫穷无可送纳,以致逃亡,啸聚为寇。所欠课程勒令官司揭借,或令见存民户分纳。乞概行除免,以拯官民之困。”比较钱粮官、户部张侍郎议:“门摊课程仍通行依额认办,除离城十里之内依旧例税米外,十里之外验有地亩均科,各家佃户再不重复纳税,其无地下户并行除免。”
八曰池塘,总计钞一千九定二十六两。
九曰蒲苇,总计钞六百八十六定三十三两四钱。
十曰食羊等课,总计钞一千七百六十定二十九两七钱。
十一曰获苇,总计钞七百二十四定六两九钱。
十二曰媒炭,总计钞二千六百十五定二十六两四钱。
十三曰撞岸,又名岸例,总计钞百八十六定三十七两五钱。
十四曰山查,总计钞七十五定二十六两四钱。
十五曰曲,江浙省钞五十五定三十七两四钱。
十六曰鱼课,江浙省钞一百四十三定四十两四钱。江南鱼户自备工本办课,认一百定课程。至元二十二年,改为打算鱼数,十分为率,鱼户收三分,官收七分。
十七曰漆课,总计一百十二定二十六两。
十八曰酵课,总计钞二十九定三十七两八钱。
十九曰山泽,总计钞二十四定二十一两一钱。
二十曰荡课,平江路八百八十六定七钱。
二十一曰柳课,河间路四百二定四两八钱。
二十二曰牙例,河间路二百八定三十三两八钱。
二十三曰乳牛,真定路二百八定三十两。
二十四曰抽分,黄州路一百四十四定四十四两五钱。
二十五曰蒲课,晋宁路七十二定。
二十六曰鱼苗,龙兴路六十五定八两五钱。
二十七曰柴课,安丰路三十五定十一两七钱。至元二十四年,罢江南柴薪、竹木、岸例、鱼、牙诸课。
二十八曰羊皮,襄阳路十四定四十八两八钱。
二十九曰瓷课,冀宁路五十八定三两六钱。
三十一曰姜课,兴元路一百六十二定二十七两九钱。
三十二曰白药,杉德路十四定二十五两。
和籴之名有二:曰市籴粮,曰盐折草。
市籴粮,始于中统二年,以钞一千二百定于上都、北京、西京等处籴三万石。四年,以解盐引一万五千道和市陕西军储,又命札马刺丁籴粮,仍敕军民官勿阻。五年,谕北京、西京等路市朵军粮。至元三年,以南京等处和籴四十万石。四年,命沔阳州等中纳官粮,续还其直。八年,验各路粮价,增十分之一和籴三十九万四千六百六十石。六年,以两淮盐五道引,募客旅中粮。十九年,以钞三万定,市籴于隆兴、德兴府、宣德州。二十年,以钞五千定市籴于北京,六万定市籴于上都,二千定市籴于应昌。二十一年,以河间、山东、两浙两淮盐引,募诸人中粮。又以钞四千定,于应昌市籴。又发盐引七万道,钞三万定。于上都和籴。二十二年,以钞五万定,令木八刺沙和籴于上都。诏江南秋收。官为定例收籴。次年,减价出籴。二十三年,发钞五千定市籴沙、静、隆兴军粮。二十四年,官发盐引。听民中粮,又以扬州、杭州盐引五十万道换民粮。二十七年,和籴京粮,其价每十两之上,增一两。延祐三年,中籴和林粮二十三万石。五年、六年,又各和中二十万石。
盐折草,始于大德八年。每年以河间盐,令有司于五月预给京畿郡县之民,至秋成,各验盐数输草,以给京师袜马之用。每盐二斤,折草一束,重十斤。岁用草八百万束,折盐四万斤。
和买之法,其载于《至元新格》者,诸和买物须验出产停顿去处,分均买,其官吏不得先以贱拘收,秋勒人户。违者痛行断罪,计其余价。依数追还。诸和买须于收物处榜示见买物色及价钞。物既到,官钞即给示。仍须正官监之,置簿以备检勘。至元十三年,敕上都总管府和顾和买,权豪与平民均输。十八年,敕安西等处军站,凡和顾和买,与民均役。十九年,合刺奴、脱脱等言:“古人任土作贡,必因其土地所生,风气所宜,以为之制。今日和买,不随其所有,而强取其所无。和买请物,分文价钞并不支给,百娃典象卖产、鬻子雇妻,多方寻买以供官司。而出产之处,知其物他处所无,此处所有,于是高抬价钞。民户应当官司,不能与较,惟命是听。如此受苦不可胜言。乞明降指挥,今后应有和买,止于出产去处随时收取,庶免生事害人,天下幸甚。”户部依所议行之。
二十九年,定和买折收物色,本路官司估直,从宣慰司差官检覆,如有不实,廉访司官依例体察纠治。
至大三年,户部议准:“州县官司风闻和买诸物,暗令所占佃户,或缎匹,或绢布,督逼各户织造。将百姓所纳之物,百般疏驳,以己物添价送纳,并其余和买诸物,亦皆倚赖官势,贱买贵卖,损民取利,或克除价直,或移换昏钞,不得实价到民。所有今岁和买计置物色,拟令路府州县长官色目、汉人各一员,与物主交易两平收买,随即交直。所用价钞,于本处系官钱内放支。”
至攒运官物,又有和顾之法。《至元新格》:诸和顾脚力皆尽行车之户,少则于近上有车户内和顾。仍籍其输转,勿使官吏挪攒作弊。
大德五年,兵部议:递运脚力两平和顾,除大都至上都并五台脚价外,其余路分比附各处所拟千斤百里以中统钞为则。旱脚山路十五两,平川十二两。江南、腹里河道水脚。上水八钱,下水七钱。江淮黄河,上水一两,下水七钱。验实有斤重,于系官钱内放支。中书省如所拟行之。
斡脱官钱者,诸王妃主以钱借人,如期并其子母征之。元初,谓之羊羔儿息。时官吏多借西域贾人银,以偿所负,息累数倍,至没其妻子犹不足偿。耶律楚材奏令本利相侔,永为定例。
中统三年,定诸王投下取索债负人员,须至宣抚司,彼此对证,委无异词,依一本一利还之。毋得将欠债官民人等强行拖拽,人口、头匹准折财产,搅扰不安。违者罪之。
至元八年,立斡脱所。以掌其追征之事。二十年,蠲昔刺斡脱所负官钱。是年,诏,“未收之斡脱钱,悉免之。”二十九年,复诏:“穷民无力者,本利免其追征,中户则征其本而免其利。”
元贞元年,诏:“贷斡脱钱而逃匿者罪之,仍以其钱赏首告者。”
大德元年,禁权轰斡脱,大德二年,诸王阿只吉索斡脱钱,命江西行省籍负债者之子妇。省臣以江南平定之后,以人为货,久行禁止。移中书省,罢其事。五年,禁斡脱钱夹带他人营运,违者罪之。六年,札忽真妃子、念木烈大王位下遣使人燕只哥歹等追征斡脱钱物,不由中书省,亦无元借斡脱钱数目,止云借斡脱钱人不鲁罕丁等三人,展转相攀,牵累一百四十余户。中书省议准:凡征斡脱官钱者,开坐债负户计人名、数目,呈中书省,转咨行省官同为征理。照验元坐取斡脱钱人姓名,依理追征,毋致勾扰违错,著为令。
●卷七十四·志第四十一
○食货七
△钞法
元初仿金人交钞之法,有行用钞,其制不可考。太宗八年,于元奏行交钞,耶律楚材曰:“金章宗时初行交钞,与钱通用。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老钞,至以万贯易一饼,国用日匮,当为殷鉴。今印造交钞,宜不过万定。”从之。先是,太祖晚年,博州行元帅府事何实因兵燹后百货不通,以丝效印置会子,一方便之。是为用交钞之始故。
中统元年,始造交钞,以丝为本。以银五十两易丝钞一千两,诸物之直并从丝例。盖犹沿实之旧法。是年七月,又造中统元宝钞。其文以十计者,曰:一十文、二十文、五十文;以百计者,曰: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以贯计者,曰:一贯文,二贯文,每一贯同交钞一两,二贯同白银一两。是又仿金人之大钞、小钞,而增为三等云。又以文绫织为中统银货,其等有五,曰:一两、二两、三两、五两、十两,每一两同白银一两,然银货终未施行。三年,敕私市金银应支钱物,止以交钞为准。四年,诸路包银以钞输纳,其丝料入本色,非产丝之地赤听以交钞输纳。是年五月,立燕京平准库,以平物价而利钞法。寻命各路立平准行用库,选富民为库、副使。后有贾胡交通阿合马,欲贸交钞本,私平准之利,以增岁课为词。世祖问户部尚书马亨,对曰:“交钞可权万货者,法使然也。法者,主上之柄。使一贾胡擅之,何以令天下。”事始寝。
至元三年,诸路交钞都提举杨揖上钞法便宜事,请以五十两铸为定,文以元宝。从之。自后十三年,伯颜平宋,铸扬州元宝,纳于朝廷。十四年,大都所铸者重四十九两。十五年,所铸者重四十八两。至辽阳元宝,乃二十四年征乃颜后所铸云。至元十二年,添造厘钞,其等有三,曰:二文、三文、五文。初,钞印用木板,十三年始以铜。十五年,以厘钞不便于民,复罢之。十七年,中书省议:“流通钞法,凡赏赐宜多给币帛,岁课宜多收钞。”从之。立畏兀儿交钞提举司。先是,至元九年,立和林转运使兼提举交钞。至是,畏兀儿亦置提举司。二十年。又立畏兀儿交钞库,盖钞法通行西北边矣。
十九年,中书省奏准治钞法,其通行条画凡九事:
一,钞库倒昏钞,每一两加工墨三分。如官吏人等暗递添荅工钱,自倒换十四两以下决杖有差。
一,买卖金银,付官库依价倒换。私自买卖者,金银断没,一半给告捉人充偿,十两以下决杖有差。
一,卖金银者自首,免本罪,官收给价。买主自首者,依上施行。
一,金银匠开张打造之家,凭诸人将金银打造,凿记匠人名姓于上。不许自用金银造卖,违者依私倒金银例断罪。
一,拿获买卖金银人等,私行买放者,依例追没断罪。放者罪与同科。
一,收倒钞,当面于昏钞上就印毁讫,封记,将昏钞按季解纳。违者,决杖五十七,罢职。
一,钞库官吏侵盗金银宝钞,借贷移易使用者,依条画断罪,委管民长官按月计点。一,钞库官吏将倒下金银添价倒出,更将本库金银捏合买者姓名,用钞换出,暗地转卖与人者,无论多寡,处死。
一,暗地将金银到库,不得添试殊色,非理刁蹬,违者杖五十七,罢职。然法虽严密,行之既久,物重钞轻,不胜其弊也。
二十三年,中书省传旨,议更钞、用钱。吏部尚书刘宣献议曰:“原交钞所起,汉、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籴买之计,比铜钱易于赍擎,民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现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意。日增月益,其法浸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必欲创造新钞,与旧钞相权,只是改换名目,无金银作本称提,军国文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仍与元宝文钞无异。铸造钢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金、宋利病,著在史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之,功费不资,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其要自不妄用始。若欲济邱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弊矣。“时桑哥用事,绌宣议不听。是年,以张珪、朱清并为海追运粮万户,赐钞印,听其自印交钞,其钞色比官造加黑印,朱加红。自是,瑄、清富埒朝廷,卒以汰侈伏诛。
二十四年,改造至元宝钞,其钞样为叶李所献。李尝献于宋,请以钞代关子,宋人不能用。至是,世祖嘉纳之,使铸板。其通行条画,凡十四事:
一,至元宝钞一贯当中统宝钞五贯。
一,依中统之初,随路设官库买卖金银,平准钞法。每花银一两入库官价至元宝钞二贯,出库二贯五分。白银各依上买卖。课银一定,官价宝钞二定,发卖宝钞一百二贯五百文,赤金每两价钞二十贯,出库二十贯五百文。
一,民间将昏钞赴平准库倒换至元宝钞,以一折五,其工墨依旧例,每买三分。
一,民户包银愿纳中统宝钞者,依旧听四贯,愿纳至元钞,折收八百文。
一,随处盐课每引卖官价钞三十贯,今后卖引,许用至元宝钞二贯,愿纳至元宝钞四贯者听。
一,茶、酒、醋税,竹货,彤粉、锡碌诸色课程,收至元宝钞,以一当五,愿纳中统宝钞者听。
一,系官并诸投下营运斡脱,公私钱债,关借中统宝钞,还至元宝钞,以一折五出放,斡脱人员毋得阻滞。
一,平准库官、收差办课人等,如遇收支交易,务要听从民便。若不依条画,故行阻抑钞法者,断罪除名。
一,如用中统宝钞贸易,止依旧价,无得疑惑斗涨价直。有高抬物价者,罪之。
一,访闻民间缺少零钞,难为贴兑。今颁行至元宝钞,自二贯至五文,凡十一等,便民行用。
一,伪造通行宝钞者,处死。首告者赏银五定仍给犯人家产。
一,委各路总长及处管民上下半月计点,平准钞库长官、公出次官,承行各道宣慰司、提刑按察司常切体察,如有看徇,通同作弊者,一体治罪,亦不得因而搔扰沮坏钞法。
一,应质典田宅,并以宝钞为则。无得该写丝棉等物,低昂钞法,违者罪之。
一,提调官吏不得赴平准库收买银,及多将昏钞倒换,违者罪之。
一,条画颁行之后,若禁治不严,流行滞涩,亏损公私,其亲管司县府官断罪,解任路府判官亦行究治。终元之世,中统、至元宝钞兼用,其条画迄不能废云。
二十九年,令随路平准库存留钞本。三十一年八月,诏诸路交钞库所贮银九十三万六千九百五十两,除存留十九万三千四百五十两为钞母,余悉运于京师。
元贞元年,加重挑补钞罪,仍优告捕者之赏。七年又定改补钞罪例,为首者一百有七,从者减二等,再犯者杖与首同,为首者流。
至大十年,武宗以物重钞轻,改造至大银钞,自二两至二厘定为十三等,每一两准至元钞五贯、白银一两、赤金一钱。尚书省臣又请罢中统钞,以至大钞为母,至元钞本百万定以给国用。三年,尚书省臣言:“昔至元钞初行,即以中钞本供亿,仍销其板。今既行至大钞,乞以至元钞输万亿库,销毁其板,止以至大钞与铜钱相权通行为便。”又言:“今年印至大钞本一百万定,乞增二十万定,与铜钱并用,分备侍卫及鹰房之费。“并从之。
四年,仁宗即位,尚书省臣以变乱祖宗旧法,俱伏诛。伏曰:我世祖皇帝参酌古今,立中统、至元钞法,天下流行,公私蒙利,五十年于兹矣。
比者尚书省不究利病,辄意变更,既创至大银钞又铸大元至大铜钱,倍数太多,轻重失宜。钱以鼓铸弗给,新旧恣用,曾未再期,其弊滋甚。
爰咨廷议,允协舆情,皆愿变通以复旧制。其罢资惭院及各处泉货监、提举司,买卖铜器,听民自便。已发各处至大钞本及至大铜钱,截日封贮。民间行使者,赴行用库倒换。
未几复诏收至大银钞。是时,河南行省右丞王约度河南岁用钞七万定,必至上供不给,乃下诸州收至大、至元钞相半。众虑方诏命,约曰:“岁终诸事不集,亦有司之责。”遣使白于中书省,遂许遍行天下。
至顺二年十月,烧积年还倒昏钞二百七十万定。时监烧昏钞者,欲取能史,概以烧钞为伪钞,使管库者诬服。狱既具,中书省左司都事韩元善知其冤,覆之,得免死者十余人。又江南行台御史许有壬行部至江西,会廉方使苗好廉监烧昏钞,检视少者日百余人,好谦恐其有弊,痛笞之。从哺罪,率剔真为伪,以迎其意,管库使榜掠元完肤。有壬覆视,皆真钞也。遂释之。盖烧昏钞,本以除弊,而奉行不善,事枉人冤,则刻核者为之也。
至正十年,诏天下以中统交钞一贯文权铜钱一千文,准至元宝钞二贯,仍铸至天上通宝钱,以实钞法。时右丞相脱脱再入中书,锐意更张钞法。会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及集贤翰林两院官共议之。先是,左司都事武祺尝建言:“钞法自世祖时已行之后,除拨支料倒易昏钞,以布天下外,有合支名目,于宝钞总库料钞转拨,所以钞法疏通,民受其利。比年以来,失祖宗元行钞法本意,不与转拨,故民间流转者少,伪钞滋多。”户都韪其言,凡合支名目令总库转支。至是,祺与吏部尚书偰哲笃俱迎合脱脱之意,独集贤大学士吕思诚力言不可,语详《思诚传》。脱脱不听。行之未久,物价腾贵。又值军兴,粮储赏犒,每日印造不计其数。京师钞十定易斗杰不可得。所在郡县,皆以物货相易。公私之钞,积村不行,人视之如为废褚焉。
元之钞法,一变于至大,再变于至正,皆欲钱皆欲钱钞兼行,以实济虚,其言似近理,而座以致乱,刘宣之议,可谓知本矣。
凡昏钞,贯伯分明,微有破损者,并合使用,不用者罪之。大德二年,定昏钞倒换体例二十五样:
一,上截贯伯行使四字并贯伯俱全,无下截者。
一,止存二贯文省其贯伯,并钞张上截俱俱损去者。
一,止存二贯文三字,其省字并钞俱损去者。
一,止存二文二字,其贯省二字并贯伯下截俱损去者。
一,二贯文省四字俱全省去,贯伯边一半并左边上一角钞纸不存者。
一,文省二字并贯伯左边一半俱各损去者。
一,止损省字并一角钞纸者。
一,损去贯字并贯伯右边一半,并右边钞纸不存者。
一,字贯伯各昏烂不堪辨认,边栏花样可以辨认者。
一,碎烂补作一处用另纸衬贴,字贯可以辨认者。
一,边角有火烧烟薰痕迹,面字贯可辨者。
一,油污钞,字贯可认者。
一,鼠咬钞。字贯可认者,俱合倒换。
一,损去二字近上一半,并近上钞纸不存者。
一,损去二文省三字已上钞纸,止存贯字,并贯伯边栏可以辨认者。
一,二贯文省俱无。止有贯伯并下截钞张者。
一,厚硬钞纸无二字并一角,其贯文省三字并贯伯完全者。若二字微能辨认,尚可倒换。
一,损去二贯二字,并右边纸不存者。
一,中心损去二贯文省科一字者。
一,中心损去二贯文省四字。
一,雨水氵陋损烂不可辨认者。
一,损去二文二字并已上钞纸者。
一,钞料火酒损边,或下截并娆去二字者。若不干碍字贯及无行用库退印,尚可倒换。俱不合倒换。
伪钞。至元五年,诏:同造伪钞人有侮过自首者,与免本罪。十五年,定造伪钞者,不分首从,俱处死;知情分使人等,杖一百七;著为令。二十五年,又定社长邻右知而不首者,比附买、使犯人减一等科罪。元贞元年。诏:挑补钞者,杖七十七,从杖五十七。大德十年,定挑钞人再犯杖一百七、徙役一年。从杖一百七。呈庆元年,又定:买使挑钞者,比买、使伪钞例,杖九十七。其立法尤为严急焉。凡岁印钞数:
中统元年,中统钞七万三于三百五十二锭。
二年,中统钞三万九千一百三十九锭。
三年,中统钞八万锭。
四年,中统钞七万四千锭。
至元元年,中统钞八万九千二百八锭。
二年,中统钞一十一万六千二百八锭。
三年,中统钞七万七千二百五十二锭。
四年,中统钞一十万九千四百八十八锭。
五年,中统钞二万九千八百八十锭。
六年,中统钞二万二千八百九十六锭。
七年,中统钞九万六千七百六十八锭。
八年,中统钞四万七千锭。
九年,中统钞八万六千二百五十六锭。
十年,中统钞一十一万一百九十二锭。
十一年,中统钞二十四万七千四百四十锭。
十二年,中统钞三十九万八千一百九十四锭。
十三年,中统钞一百四十一万九千六百六十五锭。
十四年,中统钞一百二万三千四百锭。
十六年,中统钞七十八万八千三百二十锭。
十八年,中统钞一百九万四千八百锭。
十九年,中统钞九十六万九千四百四十四锭。
二十年,中统钞六十一万六百二十锭。
二十一年,中统钞六十二万九千九百四锭。
二十二年,中统钞二百四万三千八十锭。
二十三年,中统钞二百一十八万一千六百锭。
二十四年,中统钞八万三千二百佳,至元钞一百万一千一十七锭。
二十五年,至元钞九十二万一千六百一十二锭。
二十六年,至元钞一百七十八万九十三锭。
二十七年,至元钞五千万二百五十锭。
二十八年,至元钞五十万锭。
二十九年,至元钞五十万锭。
三十年,至元钞二十六万佳。
三十一年,至元钞一十九万三千七百六锭。
元贞元年,至元钞三十一万锭。
二年,至元钞四十万锭。
大德元年,至元钞四十万锭。
二年,至元钞二十九万九千九百一十锭。
三年,至元钞九十万七十五锭。
四年,至元钞六十万锭。
五年,至元钞一百五十万锭。
六年,至元钞二百万锭。
七年,至元钞五一百十万锭。
八年,至元钞五十万锭。
九年,至元钞五十万锭。十年,至元钞一百万锭。十一年,至元钞一百万锭。至大元年,至元钞一百万锭。二年,至大银钞一百万锭。三年,至大银钞一百四十五万三百六十八锭。四年,至元钞二百一十五万锭,中统抄一十五万锭。皇庆元年,至元钞二百二十二万二千三百三十六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二年,至元钞二百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三年,至元钞二百万锭:中统钞二十万锭。延祐元年,至元钞二百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二年,至元钞一百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三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四年,至元钞四十八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五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六年,至元钞一百四十八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七年,至元钞一百四十八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至治元年,至元钞一百万锭,中统钞五万锭。二年,至元钞八十万锭,中统钞五万锭。三年,至元钞七十万锭,中统钞五万锭。泰定元年,至元钞六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五万锭。二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三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四年,至元钞四十万锭,中统钞一十万锭。天历元年,至元钞三十一万九百二十锭,中统钞三万五百锭。二年,至元钞一百一十九万二千锭,中统钞四万锭。元之钱法。至元十四年,禁江南用铜钱。是年,日本遣商人持金来易铜钱,许之。十九年,又用左丞耿仁言。以钞易铜钱,令市舶司以钱易海外货,仍听船户通贩抽分。至二十三年,乃蔡海外贸易者毋用铜钱。至大二年。诏舶商贩钢钱下海者禁之。二十二年,中书右丞卢世荣订铸铜钱,言钞为虚,币宜括铜铸至元钱与钞参行。帝然之。已而不果。大德十一年,武宗即位,阔尔伯牙里请更用银钞、铜钱,集议不行。及尚书省改钞法,并议铸钱。至大二年,大都立资国院,山东、河东、辽阳、江淮、湖广、川汉立泉货监六,产铜之地立捉举司十九。是年十月,以行铜钱诏天下。御史言:“至大银钞始行,品目扶碎,民犹未悟,而又兼行铜钱。虑有妨碍。又民间拘铜器甚急,弗便。”诏与省臣议之。三年,遂铸钱二等:曰至大通宝者,一文准至大银钞一厘,其钱文为楷书;曰大元通宝者,一文准至大通宝钱一十文,其钱文为西番篆书。历代铜钱,悉依旧例与至大钱通用。其当五、当三、折二,并依旧数用之。至八月,又以行用铜钱诏天下。
四年,仁宗即位,罢至大钱,诏以鼓铸弗给,新旧恣用,其币日甚,与银钞皆废不用。礼部尚书杨朵尔只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法之人为废。且银钞固当废,铜钱与楮币相权而行,古之道也,何可过遽乎!”言虽不用,时论韪之。
至正十年,置诸路宝泉提举司于京城。明年,又立宝泉提举司于河南行省及济南、艾宁等路。未几,江浙、江西、湖广三行省亦立提举司等处。是年十一月,铸至正通宝铜钱,千文准中统交钞一贯,先是,翰林学士揭傒斯请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不报。至是,更定钞法,并令铸钱。诏曰:
我世祖颁行中统钞,以钱为文,虽鼓铸末遑,而钱币兼行之意已具。后造至元宝钞,以一当五,名日子母相权,而钱实未用。今钞法偏虚,民用匮乏,爰谋拯弊,必合更张。铸至正通宝与历代铜钱并用,以实钞法。子母相权,新旧相济,以上副世祖立法之本薏。
十六年,禁销毁贩卖铜钱。初,世祖以钱币问太保刘秉忠,对曰:“钱用于阳,褚用于阴。今陛下龙兴,沙漠君临中夏,宜用楮币。俾子孙世守之。若用钱,四海且不靖一遂屏铜钱不用。迨武宗用之不久。辄罢。至正钱、币兼行,以实钞法。未几,盗喊蜂起。天下大乱,秉忠之言若合符节蔫。然历朝并铸铜钱,盖,以备布施佛寺之用,非民间通用也。
自世祖以后,中国用褚币,西北诸潘仍行钱币。其制有银币、铜币。币品,文为汗名,幂为人面或为骑马,详泰西人所著《蒙古西域诸国钱谱》不具论。
●卷七十五·志第四十二
○食货八
△海运
伯颜海运之议,事便而费省,然卒有不虞,则举千百人之命投于不讨之渊,非若近世舟航之利,可以保万全而无覆溺之患也。今考其事故,粮则一岁所损坏者多至十余万石,少亦四五千石,其军人、水手之漂溺者可知矣。重利而轻民命,岂仁人之政哉。
至元十九年,初命上海总管罗壁、张瑄、朱清造海船六十艘,募水手,同官军自海道漕运江南粮四万六千余石。明年三月,至直沽,从丞相伯颜之议也。“先是伯颜入临安,而淮东之地犹为朱守,乃命张瑄等自崇明州募船,载亡宋库茂图籍,由海边运至直沽。又命造鼓儿船,运浙西粮涉江入淮,达于黄河,逆水至中滦早站,运至淇门,入御河,接运以达京师。后用总管姚焕议,开济州泗河,自淮入泗,自泗入大清河,由利津河口大海。因海口壅沙,又从东阿旱站运至临清,入御河,并开胶菜河过,通直沽之海运。至十九年,伯颜见河运劳技不资而无成效,追思般运亡宋库藏图籍之事,以为海运可行;奏命江淮行省限六十日,造平底海船六十艘,委上海总管罗壁、张瑄、朱清等,载官粮四万六千余石,创行海运,沿山求山奥以抵直沽。然风泛失时,本年不能抵岸,在山东刘家岛压冬。至二十年三月,放莱州洋,始达直沽。因内河浅涩,就于直沽交卸。
是年,置京畿、江淮都漕运司,漕江南粮。仍各置分司,催督纲运。以运稂多寡,为运官殿最。中书省奏:“南北粮饷,国之大计。前虽攒运,虚费财力,终无成功。盖措置乖方,用人不当,以致如是。今大郗漕运司止管淇门运至通州河西务,其中滦至淇门,通州河西务至大都陆运车站,别设提举司,不隶漕运司管领,扬州漕运司止管江南运至瓜州,至中滦水路,运副之押运人员不隶漕运司管领。甫北相去数千里,中间气力断绝,不相接济,所以粮过迟滞,官物亏陷失误,支持所关甚大。比以省臣奏准,京畿、江淮设都漕运使二,旧官尽行革去,其江淮漕运司。除江南运至瓜州依旧管领外,将沽司官一半置于瓜州,一半于中滦、荆山上下行司,专以催督纲运。每岁须运稂二百万石到于中滦,取京畿漕运司通关收附,申呈扬州行省为照。京畿清运司自中滦运至大都,仍将中滦至淇门,河西务至大都车站,拨隶本司管领,其漕运司官一半于大都置司,一半于申滦、淇门上下行司,专以催督纲运。每岁须运粮二百万石至都,取省仓足数抄凭,申呈户部为照。岁终考校运及额数者为最,不及者为殿。当该运司一最升一等,任满别行迁转;一殿降一等,次年又殿,则黜之。”从之。
二十年,右丞麦术丁等奏王积翁言:“亡宋都汴时,每年运粮六百万石。如今江南粮多,若运至京师,米价自贱。诏使臣等议之,窃维运粮之事为广输运之途,今止中滦一处漕运,仅运三十万石。近者阿八赤新开一河,又奥赤经由济州开挑一河,又黄河迤上有沁河可以开挑一河,遣人相视,令脱忽思赍绘图呈奏。如此等河道一一成就,则运粮数目自多。”上曰:“朕览图,宜如卿所奏。”是年八月,总计一岁海运、河运所至者粮二十八万石。丞相和鲁火孙、参议秃鲁花等奏言:“扬州以船一百四十六运粮五万石,四万六千石已到。其余六仍未到,必遭风覆没。闻海中有径直之过,乞遣人试验。”又奏:阿八赤新河运粮二万余石,又东平府南奥符赤新开河运粮三万二千石,暨御河常年攒运河过粮,总二十八万石,俱已至都。“上称善。
是年十一月,丞相和鲁火孙等奏:“阿八赤新挑河追迤南,用船一百九十四艘,运粮四万八千九百六十一石。其船一百四般内损坏讫粮五千五十一石外,船九十艘,该粮二万三千九百九石。凡粮之至者,与已损坏者,具数以闻。”诏以问阿八赤,阿八赤言:“扬州运船不坚,又沿海岸行,故多损坏,非预臣事。臣所将五十艘,才失其四,其余当以风泛末至一省臣言。”阿八赤新河口侯潮以人,所损甚多,民亦苦之。今欲造小船五百艘。建仓三处。”上曰:“伯颜运粮之道,与阿八赤所开河相通否?”对曰:“不通也。呵八赤之言非实,今春海运,其船一百四十八艘皆已至,其不至者七艘而巳。前命以其事属忙兀斛,今忙兀斛来言:“用此道运粮,为船二百七十,所失者十有九,今皆得之矣。”上曰:“果如是,阿八赤不必用。忙兀斛好人也。俟其来使,由海道攒运。阿八赤新挑河可废。
已而伯颜与平章政事札散、右丞麦术丁等奏:“海运之事,两南人言,胡廷若付脚钱,愿以私力,岁各运十万石至京师,乞与职名。臣等议:朱清原有金牌,今授中万户。换虎符,张招讨之子,现带银牌,换金牌为千户,忙兀斛现带金虎符为一府达鲁花赤,余一府以万户之无军而带虎符者为达鲁花赤。“从之。
二十一年,右丞麦术丁等奏:“斡奴鲁、忙兀斛三次文书言:‘阿八赤新开河,损多益少,无济漕运,其水手军人等二万、艘千般俱闲不用,乞忖臣等岁运粮一百万石。’臣等前奉敕与忙兀斛议行海运,今己送粮回讫。又朱清等各愿粮运十万石。又囊家歹孙万户请得此船,与军人、水手以充海运。臣于伯颜等议:以阿八赤河道所用水手五千、兵五千、船一千艘付扬州行省,教习海运。其余水手五千、兵五千就驾平滦船,从利淖海道运根。”从之。遂罢阿八赤所开河。
二十二年二月,参政不鲁迷失海牙等奏:“自江南每岁运粮一百万石,从海追运者十万石,从阿八赤、乐二人新挑河道运者六十万石,从奥行赤所挑济州河实道运者三十万石。今阔阔你敦等言:济州河追船缺。臣等议,令三省造船三千艘以济运。”从之。
二十三年,又以征日本所造船给沿海居民运稂,用平章阿必失哈、参政秃鲁花之议也。是年,平章薛彻干等奏海边运粮四年,凡一百万石,至京师者八十四万石,不至者一十七万石。运者育:“江南斗小,至此斗大,以此折耗者有之。又因船坏弃米有之,已责令赔偿矣。若人船俱没,不知应赔否?”上曰:“没于水,安能使赔。其免之。”
二十四年,立行泉府司,专领海运,增置万户府二,总为四万户府。都漕运海船上万户府,亦速为首,与张文龙等勾当。平江等处运粮万户府,忙兀斛为首,与费拱辰、张文彪等勾当。孛兰奚等海道运粮万户府。与朱虎等勾当。是年,始罢东平河运,专用海运矣。
二十五年,丞相桑哥,平章铁木儿、呵鲁浑彻里等奏,“住者岁运江南粮一百万石,在后止运七十万石。今养济百姓用粮多,宜增运一百万石。”从之。是年二月,分且漕司二。《百官志》作二十四年。都漕运使司于河西务置司,自济州东阿起,并御河上下,至直沽、河西务、李二寺、通州、坝河等处,水陆攒运,接运海追粮及各仓一切公本,并隶本司管领。京畿都漕运使司站车赴各仓运粮,本司先将半印勘合,支簿开发,都漕运使司收管,然后押印勘合关文,开坐所运粮数交押运官赍住都漕运使司投下,比对元发半印号簿相同,都漕运使司亦同勘合下仓支拔交装。毋致刁蹬停滞。就取押运官明白收管,随即具交装讫粮数,行移京畿都漕运司使照会,行下省仓,依数受管。仍勒押运官须用心关防车户般运交纳,如有短少,即追赔数足,及取押运官招伏治罪。都漕运便司凡支粮并船人粮马料,须依例置立勘合号簿,明白书填押印勘合文帖,下仓放支。非奉省部明文。勿得擅支。京畿清运使司应管各仓分收支见在,并趱运粮旬申月数目,及应觑各仓关防事理,仰户部照例行下本司,须依例申部呈省。
二十七年,丞相桑哥等奏:“自江南每运来者,薛彻秃、孛兰奚、朱、张等万户及千户、百户今岁勤劳尤甚,乞每人赐衣一袭一上曰。”南人爱毳段,其各赐毳段一端。”二十八年八月,平章不忽木等奏:“海边运粮,朱清张瑄万户言:‘往岁运粮,止以臣等二万户府,自去年隶泉府司,沙不丁再掭二万户运粮,百姓艰难,所有折耗,俱责臣等。乞胡廷伶悯,罢二府,或委他人。’”上曰:“彼所言是也。止令二府运之。“又奏:“朱张二万户,‘或有疑臣等者,乞留臣等在此,令臣之子代运。’”上曰,“安用如此,止以朱张二万户运之。“是月,并海边都漕运为二万户府,张瑄以骠骑卫上将军、淮东边宜慰使效领海追都漕运万户府事,朱清以骠骑卫上将军、江东边宣慰使兼领海追都漕运万户府本。张瑄管领,每年以十分为率,该运六分;朱清每年以十分为率,该运四分。
二十九年,平章政事不忽木、阇里等奏:“淮海艄工、水手人等,选择可用者,雇直如例给之,每户妻子以五口为率,给以粮,免其杂泛差役。”从之。三十年,以朱文龙为海漕都漕万户,赐虎符,捉调香糯事,设千户一,百户三。
元贞元年,丞相完泽、平章赛典赤等奏:“朱、张海运,往岁一百万石,或增其数。如岁不登,百姓艰食,实赖海运济之。豪、懿等州并商丽境,连年饥馑,亦仰运粮赈济。今岁丰米贱,若仍前海运,切恐未宜。去岁会计,只运三十万石。今应如上年例,亦运三十万百。”又奏:“每年海运,以十分为卒,张万户运六分,朱万户运四分。今朱万户言,乞均分停运。“并从之。二年,谕行省、行台诸司,毋沮坏海边运粮都漕运万户事,违者罪之。
大德六年,从参知政事张文彪言,海边运粮万户府官属,听本府自行举保。文彪瑄之子也。是年,户部言:“船户节次逃亡,究其源由,益因漕司失于拘钤。纵纲宫人等恣意侵渔,或将有力之家影占,不令上船当役,或将招伏逃户不申官起遣,以致靠损在船人户。合令漕司取勘实在船户,委官点勘,有缺役者先行著落。纲官雇人代替,须拘本户到官断罪,受赃者验庄追断,仍除名。”中书省议从之。七年,张瑄、朱清坐飞语论死,并籍其家,事瑄等传。中书省奏:“前者海过运粮,立万户府四,复并为二,且委付万户六员,前孛可孙札刺儿斛沙的为之长,建庆路达鲁花赤阿里之子日忽都鲁拙剌儿次之。余万户四员以先所委色目、汉人、南人内谨慎有才者如旧。仍带虎符。”又奏:“万户下,合委千户,镇抚、首领七十员内,受宣命金牌六十有七员,就带者三十有九,创降金牌者二十有八,受敕者三员。”并从之。
至大二年,江浙行省言:“曩左者朱清、张瑄岁漕四五十万石至百余万石,时船多粮少,雇直均平。比岁赋敛横出,漕户困乏,迩亡者有之。今岁运稂三百万石。漕船不足,遣人于浙江、福建等处和雇民船,百姓骚动。本省左丞沙不丁言其弟合八失及马合谋但的、澉浦杨家等皆有船,且深知漕事,宜以为海追运粮都漕万户府,以私力输运官稂。万户、千户并如军官例承袭,宽恤漕户,增绐雇直,庶有成功。”诏以马合谋但的为遥授右丞、海外诸番宜慰使都元帅,领海边运粮万户府事。设千户百户所十,每所设达鲁花赤一,千户三,副千户二,百户四。
三年,以朱清子虎,张瑄子文龙往治海漕,以所籍定一区田百顷给之。
四年,中书省奉皇太子旨,遣刑部田侍郎、万户王仲温至江浙行省议海运事。时江东宁国、池、饶十太平等处及湖广、江西等处运粮至真州泊水湾,勒令海船从扬子江逆流而上,至泊水湾装发。海船重大底小,江流湍急,又多石矶,走沙涨浅,粮船损坏岁岁有之。于是以嘉兴、松江二属秋粮并江淮、江浙二总管府岁办粮充运,而免宁国、池、饶及湖广、江西等粮运,惟办运香糯米。旧例在直沽交卸后,万户朱虞龙将香糯米船直赴大都醴源仓送纳转交。河船般剥、偷窃、搀杂,交剖短少,船户困于赔累。请仍在直沽交卸。部议以醴源仓收纳行之已久,难于更易。沮其事不行。
至正八年,漕运使贾击陈便宜二十余事,从其八事:一日京畿和籴,二日优恤漕司,三日接运委官,四曰通州总治预定委员,五日船户困于坝夫,清粮坏于坝户,六日疏浚运河,七日临清运粮万户府当隶漕司,八曰宜以宜忠船户付本司节制。盖历岁久,积弊深,公私困惫,鲁之所言区区补缀而已,无当于运漕之本计也。凡岁运之数:
至元二十年,运粮四万六千五十石,运到四万二千一百七十二石,事故粮八百七十七石。
二十一年,运粮一十万石,运到九万七百七十一石,事故粮九千二百二十八石。
二十三年,运粮五十七万八千五百三十石。运到四十三万三千九百五石。事故粮一十四万四千六百一十四石。
二十四年,运粮三十万石,运到二十九万七千五百四十六石,事故粮二千四百五十三石。
二十五年,运粮四十万石,运到三十九万七千六百五十五石,事故粮二千三百四十四石。
二十六年,运粮九十三万五十石,运到九十一万九千九百四十三石,事故粮一万五千五十七石。
二十七年,运粮一百五十九万五千石,运到一百五十一万三千八百五十六石,事故粮八万一千一百四十三石。
二十八年,运粮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二百五十石。运到一百二十八万一千六百一十五石,事故粮二十四万五千六百三十五石。
二十九年,运粮一百四十万七千四百石,运到一百三十六万一千五百一十三石,事故粮四万五千八百八十六石。
三十年,运粮九十万八千石,运到五十万三千五百三十四石,事故粮一万九百九十九石。
元贞元年,运粮三十四万五百石俱到。
二年,运粮三十四万五百石,运到三十三万七千二十六石,事故粮三千四百七十三石。
大德元年,运粮六十五万八千三百石,运到六十四万八千一百三十六石,事故粮一万一百六十三石。二年,运粮七十四万二千五百一十石,运到七十万五千九百五十四石,事故粮三万六千七百九十六石。
三年,运粮七十九万四千五百石俱到。
四年,运粮七十九万五千五百石,运到七十八万八千九百十八石,事故粮六千五百八十一石。
五年,运粮七十九万六千五百二十八石,运到七十六万九千六百五十百,事故粮二万六千八百七十八石。
六年,运粮一百三十八万三千八百八十三百,运到一百三十二万九千一百四十八石,事故粮五万四千七百三十五石。
七年,运粮一百六十五万九千四百九十一石,运到一百六十二万八千五百八石,事故粮三万九百八十二石。
八年,运粮一百六十七万二千九百九石,运到一百六十六万三千三百一十三石,事故粮九千五百九十六石。
九年,运粮一百八十四万三千三石,运到一百七十九万五千三百四十七石,事故粮四万七千六百五十六石。
十年,运粮一百八十万八千一百九十九石,运到一百七十九万七千七十八石,事故粮一万一千一百二十一石。
十一年,运粮一百六十六万五千四百二十二石,运到一百六十四万四千六百七十九石,事故粮二万七百四十三石。
至大元年,运粮一百二十四万一百四十八石,运到一百二十万二千五百三石,事故粮三万七千六百四十五石。
二年,运粮二百四十六万四千二百四石,运到二百三十八万六千三百石,事故粮七万七千九百四石。
三年,运粮二百九十二万六千五百三十三石,运到二百七十一万六千九百一十三石,事故粮二十万九千六百一十九石。
四年,运粮二百八十七万三千二百十二石,运到二百七十七万三千一百六十六石,事故粮九万九千九百四十五石。
皇庆元年,运粮二百八万三千五百五石,运到二百六万七千六百七十二石,事故粮一万五千八百三十二石。
二年,运粮一百三十一万七千二百二十八石,运到六十五万四千三十六石,事故粮一十五万大千五百四十三石。旧志,至者二百一十五万八千六百八十五石。延祐元年,运粮二百四十万三千二百六十四石,运到二百三十五万六千六百六石,事故粮四万六千六百五十八石。
三年,运粮二百四十五万八千五百十四石,运到二百五十三万七千七百四十四石。
四年,运粮三十七万五千三百四十五石。运到二百三十六万八千一百一十九石,事故粮七千二百二十五石。
五年,运粮二百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一十四百,运到二百五十四万三千六百一十一石,事故粮一万一百二石。
六年,运粮三百二万一千五百八十五石,运到二百九十八万六千七百一十七石,事故粮三万四千八百九十一石。
七年,运粮三百二十六万四千六石,运到三百二十四万七千九百二十八石,事故粮一万六千七十八石。
至治元年,运粮三百二十六万九千四百五十一石,运到三百二十三万八千七百六十五石,事故粮三万六百八十五石。
二年,运粮三百二十五万一千一百四十石,及带起附余香白糯米一万八千九百四十三石,运到三百二十四万六千四八十三石,事故粮二万三千五百九十九石。
三年,运粮二百八十一万一千七百八十六石,运到二百七十九万八千六百一十三石,事故粮一万三千一百七十二石。
泰定元年,运粮三百八万七千二百三十一石,运到二百七万七千二百七十八石,本故粮九千九百五十三石。
二年,运粮二百六十七万一千一百八十四石,运到二百六十三万七千七百五十一石,事故粮三万三千四百三十二石。
三年,运粮三百三十七万五千七百八十四石,运到三百三十五万一千三百六十二石,事故粮二万四千四百二十一石。
四年,运粮三百一十五万二千八百二十石,运到三百一十三万七千五百三十二石,事故粮一万五千二百八十七百。天历元年,运粮三百二十五万五千二百二十石,运到三百二十一万五千四百二十四石,事故粮三万九千七百九十六石。
二年,运粮三百五十二万二千一百六十三石,运到三百三十四万三百六石,事故粮一十八万一千八百五十六石,旧纪:是年运至京师者一百四十万九千一百二十石。虞集《学古录》亦云,是年不至者七十万石,均与此不合。
元统以后岁运之可考者:
至正元年,益以江南之米,通计所运得三百八十万石。
二年,又令江浙行省及中正院财赋总管拨赐诸人寺观之粮,尽数起运,得二百六十万石。
十五年,江浙行省臣乞减海运,以苏民力,户部定议,本年税粮除免之外,其寺观并拨赐田粮,十月开仓尽行拘收,其不敷粮,拔至元折中统钞一百五十万定,于产米处籴一百五十万百以补之。
十九年,遣兵部尚书伯颜帖木儿、户部尚书齐履亨征海运于江浙行省,命张士诚输米,方国珍具舟运米十有一万石至京师。
二十年,又遣户部尚书王宗礼等至江浙,二十一年运米如十九年之数,九月又遣兵部尚书彻彻不花,侍郎韩祺往征海运。
二十二年,运米十三万石,是年遗部尚书脱脱察儿、兵部尚书帖木儿至江浙。
二十三年,又运米十三万石,九月又遣户部侍郎博罗帖木儿、监丞赛因不花征海运于张士诚,士诚托辞拒之,海运遂止于是岁云。至元二十二年,定江南民田税石,每石带鼠耗分例五升,官田减半。二十五年,定省仓、码头、仓站车、坝河船运合添耗粮例。南粮元破每石带耗一斗四升,海运至直沽每百四升,直沽每石一升三合,船运至河西务每石七合,河西务每百一升三合,船运至通州每石七合,通州每石一升三合,坝河运至大都每石一升,站车运至大都每百七合,省仓每石三升。今议每石带耗一斗七升五合,除元破外添三升五合。依旧破耗海运至直沽每石破四升,直沽一升三合。添被耗粮资运至,直沽至河西务每石一升二合,元被七合,添被五合;河西务破耗二升,元破一升三合,添破七合;船运河西务至通州每石破耗一升五合,元破七合,添被八合;通州仓二升,元破一升二合,添破七合;坝河、站车运至大都,每石破耗一升五合,元破一升,添破五合;省仓每石四升、元破三升,添破一升。北粮元破每石运至大都,通破耗米七升,河船运至河西务,每石破五合,河西务每石破一升二合,盘船河西务运至通州,每石破耗三合,通州仓每石破一升三合,站车运至大都每石五合,坝河运至大都每石七合,省仓每石二升五合。合议每石带耗八升二合,内除元破外,添一升三台。船运自唐村等处运至河西务,每石破七合,元破五合,添破二合。河西务仓每石一升五合,元破一升二合,添破三合。船运河西务至通州,每石破五合,元破三合,添破二合。通州仓每石破一升五合。坝河站车运至大都,每石破耗一升,元破七合,添破三合。省仓每石破三升,元破二升五合,添破五合。
至元二十六年闰十月,省臣奏,“各仓官员言,往岁定鼠耗分例数少,仓官赔偿,破其家产,鬻其妻小者有之,因此多欠粮数。臣等图议,去年奏添南粮,自直沽里运至河西务,每石元破七合,今添五合;河西务运至通州,每石元破七合,今添八合;河西务仓内,每石元破一升三合,今添七合;通州仓内,每石元破一升三合,今添七合;坝河站车运至大都,每石元破一升,今添五合;省仓内每石元破三升,今添一升。北粮内,自厝村等处运至河西务,每石元破五合;今添二合,河西务仓每石元破一升三台,今添三合;河西务船运至通州,每石元破二合,今添二合;通州仓每石元破一升三合,今添二合;坝河站车运至大都,每石元被七合,今添三合;省仓每石元破二升五合,今添五合。”奏可。
至元二十九年八月,完泽丞相等奏:“通州河西务仓官告说各仓收粮。前省官定拟鼠耗分例数少,至有鬻其妻子家产,尚赔纳不完,至今辛苦。臣等议甘,前省官所定鼠耗分例不匀,如今南北耗各年分例,比在先斟酌再定之。上曰:“如卿所奏,虽然,亦合用心,雀鼠能食多少,休因此教斛人作弊为盗欺诈,依旧听耗。”唐村等处船运至河西务北粮,每石破七合。直沽船运至河西务,每石被一升二合。河西务船运至通州李二寺,南粮每石一升五合,北粮每石五合。坝河站车运至大都省仓,南粮每石一升五合,北粮每石一升。今议拟听耗例,大都省仓元定破南粮每石四升,北粮每石三升,今议拟限年听耗,初年听耗南粮每石三升,北粮每石二升三合;次年听耗南粮每石二升,北粮一升五合。贮经三年以上,依元定听耗南粮每石四升,北粮每石三升。河西务、通州李二寺元定破耗南粮每石二升,北粮每石一升五合,今拟限年听耗,初年依元定破耗南粮每石二升,北粮一升五合,次年听耗南粮每石二升,北稂一升五合;次年听耗南粮每石三升,北粮每石二升三合;贮经三年以上,听耗南粮每石四升,北粮每石三升。直沽仓除对船交装不须破耗外,今拟一年须妥支运尽绝,南粮每石听耗二升,元定破耗一石三合,今拟添七合香糯、白梗破耗。大德三年,中书省准户部呈,依糙米例,定夺绿糙、粳米俱各散装,白梗、香莎糯米终用来布袋盛,以此参详,拟比附散装糙米破耗定例,三分中且减一分。海运至直沽,每石破耗八合,河西务至通州李二寺,每石破耗一升。如直沽装船经由通惠河径赴大都交卸,止依至通州李二寺,每石破耗一升八合。
海运不给脚钞,就用系官海船官司召顾水手起运至杨村马头交卸。自开洋上海等处至杨村马头,计一万三千三百五十里。
至元二十一年,始依千斤、百里脚价,每石支脚钱中统钞八两五钱九分。近海有力人户自行造船顾募梢水,定每石支钞八两五钱。至元二十九年,减作每石七两五钱。
元贞元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奏:“朱张海运粮,在先每石脚钱八两五钱,减为七两五钱。如今粮食诸物比在先甚贱,脚价亦合减少。臣等议每石宜减去一两,为六两五钱。”从之。糙白粳米就直沽交卸,每石支中统钞两五钱,香糯直赴大都醴源仓交纳,每石增钞五钱,计七两。
大德七年,起运稻谷二十万石,每石脚钱中统钞五两。
至大元年四月初十日,奏过海运粮脚价,每石六两五钱,如今粮食诸物涌贵,量添五钱为七两,已后不与照依先体例与六两五钱。
至大三年,准尚书省咨,本省至大三年海运脚价每石添作至元钞一两六钱。春运每石量添至元钞三钱,通该至元钞一两六钱,夏运止依旧例不须添支,糙白粳每石至元钞一两六钱,香糯每百至元钞一两七钱。至大四年准中书省咨,该尚书省准本省咨,至大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奏准运粮脚价每一石支至元钞一两六钱,如今添为二两,稻谷一石元支至元钞一两,如今添为一两叫钱至元钞,本年为头脚价糙白粮每石至元钞二两,香糯每石至元钞二两八钱,稻谷每石一两四钱。
皇庆二年十月二十五日,奏准斟酌地理远近,比元价之上添与脚钱,福建远船运糙粳每石一十三两,温、台、庆元船运糙粳每石一十一两五钱,香糯每石一十一两五钱,绍兴、浙西船运石一十一两,白粮价同,稻谷每石八两,黑豆每石依糙白粮例支钞一十一两,已后年分至今起运糙白粳香糯稻谷,依前支价年例预支,每岁八九月间。海道府权依上年运粮额数为则,扣算先支六分脚价,差官起省平江、庆元、温、台官库寄收,候都省坐到粮数,委定调省官职名,或十月十一月内海道府差官禀请省官,亲临平江路提调绐散。除庆、绍、温、台、两浙合该脚价,海边府差官前去与各路所委官一同给散外,本省提询官或有事故,改委左右司官前去海追府分派定春夏二运粮效,差官赴省贴支四分脚价,次年正月问咨请提调官亲诣海道府装发粮斛,给散贴支脚价,直至五六月间夏运开洋了毕还省。
据天历二年海运正粮三百万石,脚价不等,散过中统钞六十四万九千七百二十八定二十八两五钱,并请运附余香白糯正粮三千四百七石三斗六升九合,钞七百三十八定三十四两七钱四分三厘,通计支散脚价钞六十五万五百一十二定一十三两二钱四分三厘。
海运,每岁粮船于平江路刘家港等处聚瑄,由扬州路通州海门县黄连沙头万里长滩开洋,沿山捉屿至淮安路盐城县,历西海州、海宁府、东海县、密州、胶州界,放灵山洋投东北,取成山路,多有浅沙,行月余才抵成山。罗壁、朱清、张瑄讲究水程,自上海等处开洋,至扬州村马头下卸处,径过地名山川,经直多少迂回,计一万三千三百五十里。
至元二十九年,朱清等建言,此路险恶,踏开生路,自刘家港开洋,近东南风疾,一日可至撑脚沙。彼有浅沙,日行夜泊,守伺西南便风,转过沙嘴,一日到于三沙洋子江。再遇西南风,一日至匾担沙大洪抛泊。来朝探洪行驾,一日可过万里长滩,透深才方开放大洋。先得西南顺风,一昼夜约行一千余里,到青水洋。得值东南风,三昼夜过黑水洋,望见沿津岛大山。再得东南风,一日夜可至成山,一日夜至刘家岛,又一日夜至芝罘岛,再一日夜至沙门岛。守得东南便风,可放莱州大洋,三日三夜方到界河口。前后俱系便风,经直水程约半月可达。如风水不便,迂回盘折,或至一月四十日之上方能到彼。倘值非常风阻,难度程限。明年又以粮船自刘家港开洋,过黄连沙,铸西行驶至胶西,投东北取成山,亦为不便。继委千户殷明略,踏开生路,自刘家港开洋,至崇明州三沙放洋,望东行驶大黑水大洋,取成山转西,至刘家岛,取瑄取薪水毕,到登州沙门岛,于莱州大洋入界河,至今为便。皆行北道,风水险恶。至元十九年为始,年例粮船聚于刘家港人海,由黄大郎觜、白茆撑脚、唐浦等处一带,率皆沙浅,其洪道阔卸,无千丈长之潮,两向俱有白水潮,退皆露沙地。侯得西南风顺,过匾担沙东南大洪,过万里长滩,透深开放大洋,至青水内,经陆家等沙,下接长山并西南盐城一带赵铁沙觜,及半洋沙、向沙、匾担等沙浅。及至苏州洋,又有三沽洋山下八山补陀山,到于黑水大洋,过成山北面一带并芝罘岛登州一路木极岛等处,近沙门岛山或铁山嘴开放莱州大洋,又有三山茅头觜、大姑河、小姑河,两头河等滩,及北有曹婆沙、梁河沙。南有刘姑蒲滩。至界河海口,复有滩浅狭洪沙硬,潮泛长落不常。但近东甫风,本处船聚稠密,则有妨碍之虞。
延祐三年正月,海道万户府据庆元绍兴所申,绍兴路三江陡门至下盖山一带,沙浅一百余里名铁板沙,潮泛猛恶,温、台船只尖底食水深浚,船户梢水不识三江水脉,避怕险恶,直至四月中旬,尚于烈港等停泊,不敢前来。差人搜究断罪,催赶顾觅剥船、般剥,缘剥船数少,急不能寻顾,尚于海岸屯贮,委实靠损船户不便。据绍兴六路下年海运粮斛,如照依皇庆二年例,就用本路船料装发,若有不敷,于庆元路标拨小料,海运贴装。其温、台、福建船只起发刘家港交割,依旧于平江路仓装粮,官民两便。又准本府副万户抄儿赤目击艰难,必须改拟,若台州有装官粮,先尽本路船只,不敷于温州船内贴拨,绍兴路粮亦用本路船只装发,不敷用庆元路小料海船贴装。其庆元府港深阔,临近路仓,脚夫径直担米上船,就将船舶并温台所用不尽船料支装,倘有别下船料及庆元路船只,差官押发刘家港交割。省议从之。
●卷七十六·志第四十三
○食货九
△官俸
世祖中统元年,始给内外官吏俸钞。二年,定六部官吏俸。是年十月,定诸路州县官史俸。
至元二年,定官俸当月支付例。三年,定上任过二日、罢任过五日并给当月俸钞例。六年,定提刑按察司官吏俸。是年,又分上中下县为三等。七年,增按察司经历以下俸,定转运司官吏及渚匠官俸。八年,以阿合马言,减百官俸。九年,定告假停俸期限例。十七年,定夺俸禄,凡内外官吏皆住支。十八年,更命公事毕而无罪者给之,公事未毕而有罪者夺之。二十二年,重定百官俸,始于各品分上中下三例,视职事为差,事大者依上例,事小者依中例。二十三年,诏:“近年诸物增价,俸禄不能养廉,以致仅渔百姓,公私俱困。自今内外官吏俸给,以十分为率,添支五分。”二十九年,定诸路儒学教授俸,视蒙古、医学。
大德三年,增小吏俸米。六年,又是行省、宣慰司、致用院、宣抚司、茶盐运司、铁冶都提举司、淘金总臂府、银场捉举司等官俸例。七年,加给内外官吏俸米,俸十两以下人员依小吏例每十两给米一斗,十两以上至二十五两每员给米一石,余上之数每俸一两给米一升,无米则验其时值绐价,俸三定以上者不给。内外官吏,一年约支二十八万余石米。十一年,定官吏病百日作拐,所支俸米除全月回纳还官外,支过破月俸钞如已过初五日者,免其回纳。
至大二年,诏随朝衙门官史及军官等俸钞改给至元钞,往支俸米,外任宣慰司军官杂职等官,俸钞十分中减三分,余七分改支至元钞,随朝衙门、行省、宣慰司史员传钞减,加二余钞与,至元钱十两以下,每月与俸米五斗。
延祐七年,定随朝官史俸,以十分为率,给米三分。军官差出者,许借俸,殁者借俸免征,各投下达鲁花赤其俸与王官等。
至治二年,定职官罚俸者以中统钞为则。
凡百官俸例,各品分上中下三等:
从一品:上六定,下五定。
正二品:上四定二十五两,下四定十五两。
从二品:上四定,中三定三十五两,下三定二十五两。
正三品:上三定二十五两,中三定十五两,下三定。
从三品:上三定,中二定三十五两,下二定二十五两。
正四品:上二定二十五两,中二定十五两,下二定。
从四品:上二定,中一定四十五两。下一定四十两。
正五品:上一定四十两,下一定三十两。
从五品:上一定三十两,下一定二十两。
正六品:上一定二十两,下一定十五两。
从六品:上一定十五两,下一定十两。
正七品,上一定十两,下一定五两。
从七品:上一定五两,下一定。
正八品:上一定,下四十五两。
从八品:上四十五两,下四十两。
正九品:上四十两,下三十五两。
从九品:三十五两。内外官俸数:
太师府:
太师,俸一百四十贯,米十五百。
咨议、参军,俸四十五贯,米四石五斗。长史,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
太傅、太保府同。监修国史、长史同。中书省:
右丞相,俸一百四十贯,米十五石;左丞相同。
平章政事,俸一百二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十二石。
右丞,俸一百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十二石;左丞同。
参知政事,传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
参议,体五十九贯,米六石。
郎中,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员外郎,传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承发管勾,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照磨、省架阁库管勾、回回架阁库管勾并同。
检校官,俸二十八贯,米三石五斗。
断事官,内十八员。俸各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十四员,俸各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一员,俸四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
经历,传二十三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
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客省使,件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
副使,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直省舍人,传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六部尚书,俸七十八贯,米八石。
侍郎,俸五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五石。
郎中,佯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员外郎,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主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百五斗。
户部司计,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工部司程,传十八贯,米二石五斗。
刑部狱丞,俸十一贯,米一石。
司籍提领,俸十一贯二钱二厘,米五斗。
枢密院:
知院,俸一百二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十三石五斗。
同知,俸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
副枢,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
佥院,俸九十贯一钱八分六厘,米九石五斗。
同佥,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院判,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参议,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
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都事,传二十八贯,米二石。
照磨,传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
断事官,传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知事,传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客省使,传三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
副使,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右卫都指挥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副都指挥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佥事,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照磨,俸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镇抚,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行军官千户,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副千户,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百户,俸一十七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石五斗。
弹压,俸一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
知事,俸一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石。
驽军官千户,传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百户,俸一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
弹压,俸一十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五斗。
都目,俸一十贯,米五斗。
屯田千户所同驽军官例。左卫、前卫、后卫、中卫、武卫、左阿速卫、右阿速卫、左都威卫、右都威卫、左钦察卫、右钦察卫、左卫率府、宗仁卫、西域司、唐兀司、贯赤司,并同右卫例。
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一百贯。
副使,俸八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佥事,俸六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经历,俸三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知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照磨,俸二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
行军官千户,俸三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副千户,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百户,俸二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弹压,俸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知事,俸一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
弹压,佳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知事,俸一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
驽军官千户,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百户,俸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弹压,俸一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右手屯田千户所千户,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百户,传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左手屯田千户所同。
隆镇卫、右翊蒙古侍卫。并同忠诩侍卫例。
御史台:
御史大夫,传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中丞,俸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
侍御史,俸九十六贯三钱五分,米九石五斗。治书侍御史,俸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百五斗。
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殿中,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五斗。
知班,俸一十四贯,米一石五斗。
监察御史,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奎章阁学士院:
大学士,侍一百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十石五斗。
侍书学士,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
承制学士,俸七十八贯,米八石。
供奉学士,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参书,俸三十四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
典签,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鉴博体士,俸四十一贯,米四百五斗。
授经郎,二十八贯,米三石。
太禧宗禋院:
院使,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十二石。
同知,俸一百贯,米一十石。
副使,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九石五斗。
佥院,俸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石。
同佥,传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院判,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参议,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
经历,俸三十四贳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
断事官,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
客省使,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三石。
副使,俸二十二贯,米二石。宜政院:
院使,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
同知,传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
副使,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九石五斗。
佥院,俸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石五斗。
同佥,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
院判,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参议,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
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五斗。
都事,俸二十八贡,米三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
断事官、客省使,并同太禧宗禋院。宜徽院同。翰林国史院:
承旨,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
学士,俸一百六贯,米一十一石。
侍读学士,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九石五斗。侍讲学士同。
直学士,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待制,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
修撰,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应奉,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编修,俸二十二贯,米二石。检阅同。
典籍,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翰林院、集贤院,大学士同承旨。余并同上例。中政院:
院使,俸一百一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一十石五斗。
同知,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
佥院,俸十七贯,米七石五斗。
同佥,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院判,俸四十三贯,米四石五斗。
司议,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长史,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
太医院、典瑞院、将作院、太史院、储政院并同。太常礼仪院:
院使,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米八石五斗。
同知。俸七十二贯,米七石五斗
佥院,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
同佥,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院判,俸三十七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四石。
经历,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太祝,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奉礼、协律同。通政院:
院使,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
同知,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副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佥院,俸四十八贯,米四石五斗。
院判,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
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大宗正府:
也可扎鲁忽赤,内一员,体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十二石;二十七员,俸八十二贯六分六分六厘,米八石;五员,件六十七页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五斗。
郎中,俸三十六贯,米三石五斗。
都事,传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大司农司:
大司农,俸一百一十八贯六钱六分,米一十二石。
大司农卿,俸一百三贯,米一十一石。
大司农少卿,俸九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九石五斗。
大司农丞,传九十贯一钱八分,米九石五斗。
经历,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管勾同。内史府:
内史,俸一百四十三贯三钱三分。
中尉,传一百一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司马,俸八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咨议,俸四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记室,传四十贯。
照磨,俸三十贯。大都留守司:
留守,俸一百一贯三钱三分,米一十石五斗。
同知,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米八石五斗。
副留守,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留判,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经历,传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都护府:
大都护,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五斗。
同知,俸七十二贯,米七石五斗。
副都护,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经历,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二百五斗。
照磨,俸二十贯,米二石。崇福司:
司使,俸八十二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八石。
同知,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副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
司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
经历,俸二十八贯,米三石。
都事,俸二十六贯六分六厘,米二石五斗。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给事中:俸五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五百。
左右侍仪、俸御,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武备寺:
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同判,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少卿,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寺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四贯,米二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太仆寺:
卿,侍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少卿,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寺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庾,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照磨,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
光禄、长庆、长新、长秋、承徽、长宁、尚乘、长信等寺并同。尚舍寺:
太监,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
少监,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
监丞,俸三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侍仪司:
侍仪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引进使,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五斗。
典簿,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承奉班都知,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米二石五斗。
通事舍人,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侍仪舍人,俸一十七贯三钱三分,米一石五斗。拱卫司:
都指挥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副都指挥使,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六石。
佥事,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六厘,米四石五斗。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内宰司:
内宰,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司丞,俸四十五贯,米四石五斗。
典薄,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照磨,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
诩正司同:延庆司:
延庆使,俸一百贯。
同知,俸六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副使,俸四十六贯钱六分六厘。
司丞,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典薄,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照磨,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内正司:
司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少卿,俸四十七贯,米四石五斗。
司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五斗。
典簿,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照磨,俸二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
中瑞司同。京畿运司:
运使,俸五十六贯,米六石。
同知,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
运副,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三石。
运判,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米二石五斗。
经历,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
知事,俸一十四贯,米一石五斗。
提控案牍,俸一十四贯六钱六分,米一石。太府监:
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太监,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
少监,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监丞,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四贯,米二石。
照磨,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秘书、章佩、利用、中尚、度支等监并同。国子监:
祭酒,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
司业,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
监丞,俸三十贯三钱三分,米三石。
典簿,俸一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博士,俸二十六贯六钱六分,米二石五斗。太常博士、回回国子博士同。
助教,俸二十二贯,米二石。教授同。
学录,俸一十一贯三钱三分,米五斗。
蒙古国子监同。经正监:
卿,俸七十贯,米七石五斗。
太监,俸五十贯,米五石。
少监,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
监丞,俸三十四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三石。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二石。
知画,俸二十二贯,米二石。阑遗监:
大监,俸四十八贯六钱六分,米四石。
少监,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三厘,米三石。
监丞,俸三十一贳三钱三分,米三石。
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
提控案牍,俸二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五斗。司天监:
提点,俸五十九贯三钱三分,米六石。
司天监,俸五十三贯三钱三分,米五石。
监丞,俸三十一贳三钱三分,米三石。
知事,俸二十贯六钱六分六厘,米一石五斗。
教授,俸一十贯六钱六分,米一石。管勾同。
司辰,俸八贯六钱六分,米五斗。学正、押宿并同。
回回司天监:少监,俸四十二贯,米四石五斗。余同上。都水监:
都水卿,俸五十三贯,米六石。
少监,俸三十九贯三钱三分,米三石五斗。
监丞,俸三十贯,米三石。
经历,俸二十五贯三钱三分,米二石。
知事,俸二十二贯,米二石。大都路:
达鲁花赤,俸一百三十贯。总管同。
副达鲁花赤,一百二十贯。
同知,八十贯。治中同。
判官,五十五贯。
推官,五十贯。
经历,四十贯。
知事,三十贯。
提控案牍,二十五贯。照磨同。并中统钞。行省:
左丞相,俸二百贯。
平章政事,一百六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右丞、左丞同。
参知政事,一百三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郎中,四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员外郎,三十贯。
都事,二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检校同。
管勾,二十三贯三钱三分三厘。
理问所理问,俸四十六贯六钱六分六厘。
副理问,俸三十贯。
知事,俸一十六贯六分六厘。提控案牍同。宜慰司:
腹里宣慰使,俸中统钞五百八十贯三钱三分。
同知,五百贯。
副使,四百一十六贯六钱六分。
经历,四百贯。
都事,一百八十三贯三钱三分。
照磨,一百五十贯。
行省宣慰使,俸至元钞八十七贯五钱。
同知,四十九贯。
副使,四十二贯。
经历,二十八贯。
都事,二十四贯。
照磨,一十七贯五钱。廉访司:
廉访使,俸中统钞八十贯。
副使,四十五贯。
佥事,三十贯。
经历,二十贯。
知事,一十五贯。
照磨,一十二贯。盐运司:
腹里运使,俸一百二十贯。
同知,五十贯。
副使,三十五贯。
判官,三十贯。
经历,二十贯。
知事,一十五贯。
照磨,一十三贯。
行省运使,八十贯。
同知,五十贯。
运副,四十贯。
判官,三十贯。
经历,二十五贯。
知事,一十七贯。
提控案牍,一十五贯。上路:
达鲁花赤,俸八十贯。总管同。
同知,四十贯。
治中,三十贯。
判官,二十贯。
推官,十九贯。
经历,一十七贯。
知事,一十二贯。
提控案牍,一十贯。下路:
达鲁花赤,俸七十贯。总管同。
同知,三十五贯。
判官,二十贯。
推官,一十九贯。
经历,一十七贯。
知事,一十二贯。
提控牍,一十贯。
散府:
达鲁花赤。俸六十贯。知府同。
同知,三十贯。
判官,一十八贯,推官同。
知事,一十二贯。
提控案牍,一十贯。上州:
达鲁花赤,俸五十贯。州尹同。
同知,二十五贯。
判官,一十八贯。
知事,一十二贯。
提控案牍,一十贯。中州:
达鲁花赤,俸四十贯。知州同。
同知,二十贯。
判官,一十五贯。
提控案牍,一十贯。
都目,八贯。下州:
达鲁花赤,俸三十贯。知州同。
同知,一十八贯。
判官,一十三贯。
吏目,四十贯。上县:
达鲁花赤,俸二十贯。县尹同。
县丞,一十五贯。
主簿,一十三贯。
县尉,一十二贯。
典史,三十五贯。
巡检,一十贯。中县:
达鲁花赤,俸一十八贯。县尹同。
主簿,一十三贯。
县尉,一十二贯。
典史,三十五贯。下县:
达鲁花赤,俸一十七贯。县尹同。
主簿,一十二贯。
典史,三十五贯。
旧志所遗者补于左方:
管军府所:上万户府:达鲁花赤,钞八十两。中统钞一两与一贯同。万户同。
副万户,七十两。
镇抚,四十两。
经历,十七两。知事,十二两。中万户府:
达鲁花赤,钞七十两。万户同。
副万户,六十两。
镇抚,三十两。
经历,十七两。
知事,十二两。下万户府:
达鲁花赤,钞六十两。万户同。
副万户,五十两。
镇抚,二十两。
经历,十七两。
知事,十二两。上千户所:
达鲁花赤,钞五十两。千户同。
副千户,四十两。
弹压,十三两。中千户所:
达鲁花赤,钞四十两。千户同。
副千户,三十两。
弹压,十二两。
下千户所:同中千户。百户所:
百户,钞十七两。
弹压,十二两。
诸色衙门:
盐课提举司:正提举,钞六十两。同提举,三十两。副提举,十八两。知事,二十两。
宜抚司:达鲁花赤,钞二锭。宣抚使司同。同知。六十两。经历,二十两。
宣抚司:达鲁花赤,钞二定。安抚使同。佥事,一定。经历,二十两。
各场管勾:正管勾。钞十二两。同,十两。副,八两。
蒙古提举司:提举,钞一定。同提举,三十五两。
人匠提举司:提举,十八两。副同。都目,八两。
符巡院:达鲁花赤,二十两。大使同。院副,十七两。警判,十三两。
蒙古教授:路,十二两。府,十一两。州,十两。
儒学教授:路,十二两。府,十一两,上州同。中州,十两。
医学教授:路十二两。江南路分,十一两。府,十一两。州,十两。
脱脱禾孙:正五十两。副,四十两。
各路院务司:提领,十八两。都监,十两。大使,上路十五两,下路十三两。副使,上路十二两,下路十两。平准行用库:提领三十五两,大便二十一两,副使十五两。
大军库:提领二十两,大使十二两,副使十两。军器库:提领二十两,大使十二两,副使十两。司狱:路十二两,散府十两。巡检司官,钞十两。
凡诸署、诸局、诸库等官,俸数多寡,皆依品级为则,志所不载者可以类推。至元三年定随路府州县官员职田:
上路,达鲁花赤,一十六顷;总管同。同知,八顷。治中,六顷。府判,五顷。
下路,达鲁花赤,一十四顷;总管同。同知,七顷。府判,五顷。
散府,达鲁花赤,一十顷;知府同。同知,六顷。府判,四顷。
上州:达鲁花赤,一十顷;州尹同。同知,五顷。州判,四顷。
中州:达鲁花赤,八顷;知州同。同知,四顷。州判,三顷。
下州:达鲁花赤,六顷;知州同。州判,三顷。
警巡院:达鲁花赤,五顷。
警使司:警副,四顷。警判。三顷。
录事司:达鲁花赤,三顷;录事同。录判,二顷。
县达鲁花赤,四顷;县尹同。县丞,三顷。主簿,二顷;县尉、主簿兼尉并同。经历,四顷。
十四年,定按察司职田:各道按察使,一十六顷。副使,八顷。佥事,六顷。
二十一年,定江南行省及诸司职田,比腹里减半:
上路,达鲁花赤八顷,总管同;同知四顷;治中三顷;府判二顷五十亩。
下路:达鲁花赤七顷,总管同;同知三顷五十亩;府判二顷五十亩;经历二顷;知事一顷,提控案牍同。
散府:达鲁花赤六顷,知府同;同知三顷;府判二顷;提控案读一顷。
上州:达鲁花赤五顷,知州同;同知二顷,州判同;提控案牍一顷。
中州:达鲁花赤四顷,知州同,同知二顷;州判一顷五十亩;都目五十亩。下州:达鲁花赤三顷,知州同;同知二顷;州判一顷五十亩。
上县:达鲁花赤二顷,县尹同;县丞一顷五十亩;主簿一顷,县尉同。
中县:同上。无县丞。
下县:达鲁花赤一顷五十亩,县尹同;主簿兼尉一顷。
录事司:达鲁花赤一顷五十亩,录事同;录判一顷。司狱一顷,巡检同。
按察使八顷,副使四顷,佥事三顷,经历二顷。知事一顷。
运司官:运使八顷;同知四顷;运副三顷,运判同。经历二顷;知事二顷,捉控案牍同。
盐司官:盐使二顷;盐到二顷;盐判一顷,各场正同;管勾各一顷。
至大二年,中书省臣奏:“外任有职田官员,三品请绐禄米一百石,四品六十石,五品五十石,六品四十五石,七品四十石。将职田改收入官。”从之。皇庆二年,诏外任职官公田俸钞,并依旧制。延祐三年,外官无职明者,量绐粜米。
●卷七十七·志第四十四
○食货十
△赐赉上
赐赉之类,有三:
一日五户丝。太宗八年,以真定路民户奉太后汤沫,中原诸路民户分础诸王、外戚、功臣。耶律楚材言其非便,乃命本位止设达鲁花赤,其赋则五户出丝一斤,并随路丝线颜色皆输于有司,如其额以畀之。《太宗本纪》载诸王贵戚分地:斡鲁朵、拔都平阳府,即志之太祖长子术赤位。斡鲁朵,术赤长子也。茶合带太原府,即志之茶合斛,皆察合台之异译。皇子古余克大名府,即志之定宗。孛鲁台邢州,即志之右手万户三投下孛罗台。邢州,大宗改邢洺路,至元中改广平路,故志云分拨广平邢水县也。果鲁干,河间府,即志之阔列坚。孛鲁古带广宁府,即志之孛罗古斛。也苦益都、济南二府内拨赐,即志之搠只哈撤几大王淄川王位。也苦封淄川王也。按赤带滨、隶二州,即志之哈赤温大王子济南王位,按赤带封济南王也。斡陈平凉州,即志之鲁国公主位,鲁国大长公主也速不花尚斡陈驸马也。皇子阔端,即志之阔端太子。驸马赤古,即志之郓目公主位,秃满伦公主适赤古驸马也。公主阿刺海即志之赵国公主位,阿剌海封赵国大长公主。公主果真,即志之具国公主位,太祖女火臣封昌国大长公主,火臣、果真,译音之异也。国王查剌即木华黎国王,木华黎孙塔思一名查剌。茶合带,即志之带孙郡王;茶合带,带孙子也。锻真即志之术志台郡王;锻真,术赤台孙也。蒙古寒札即志之愠里答儿位,愠里答儿即畏答儿,蒙古寒札即畏答孙忙哥,亲征录作木哥汉札也。按只那颜即按陈那颜,又作阿勒赤那颜,即志之按察儿官人;按察儿,按陈之孙也。折那颜即册那颜,阿勒赤这弟也。火斜木思即志之和斜温。宪宗二年至五、六年,均续有分拨。
一日江南户钞。世祖平江南,分民户以赐诸王、后妃,每户折支中统钞五钱。至成宗,复益以官帑为中统钞二贯。
一日岁赐。诸王、后妃金银钞币始于世祖中统元年,自是岁以为常,所谓岁例也。
而岁例之外,诸王后妃又时有赐与,縻款巨万,廷臣屡言之,虽日笃亲亲之义,然亦滥矣。今并考其数之多寡,著于篇。五户丝、江南户钞之数:大祖叔答里真官人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宁海州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千五百三十一户,计丝一千八百十二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拨南丰州一万一千户,计钞四百四十定。太祖弟搠只哈撒儿大王子淄川王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般阳路二万四千四百九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千九百五十四户,计丝三千六百五十六斤。江南户钞:至元十三年,分拨信州路三万户,计钞一千二百定。太祖弟哈赤温大王子济南王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济南路五万五千二百户。延祜六年,实有二万一千七百八十五户,计钞九千六百四十八。太祖弟斡真那颜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益都路等处六万二千一百五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二万八千三百一户,计丝一万一千四百二十五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建宁路七万一千三百七十七户,计钞二千八百五十五定。
大祖弟孛罗古斛大王子广宁王位: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恩州一万一千六百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四百二十户,计丝一千三百五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拔铅山州一万八千户,计钞七百二十定。太祖长子术赤大王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平阳四万一千三百二户。戊戍年,真定普州一万户。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永州六万户,计钞三千四百定。太祖次子茶合斛大王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太原四万七千三百三十户。戊戌年,真定深州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七千二百十二户。计丝六千八百三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澧州路六万七千三百三十户,计钞二千六百九十三定。太祖第三子太宗子定宗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大名六万八千五百九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二千八百三十五户,计丝五千一百九十三斤。太祖第四子睿宗子阿里不哥大王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真定路八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五千二十八户,计丝五千十三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抚州路十万四千户,计钞四千一百六十定。太祖第五子兀鲁赤太子。无嗣。太祖第六子阔列坚太子子河间王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四万五千九百三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一百四十户,计丝四千四百七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六年,分拨衡州路五万三千九百三十二斤,钞二千一百五十七定。大宗子合丹大王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粱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郑州。延祐六年,实有二千三百五十六户,计丝九百三十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常宁州二千五百户,计钞一百定。大宗子灭里大王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粱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钧州一千五百八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四百九十六户,计丝九百九十七斤。太宗子合失大王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路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蔡州三千八百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八十八户,计丝一百五十四斤。大宗子阔出太子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路在城户。至元三年,改拨睢州五千二百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九百三十七户,计丝七百六十四斤。太宗子阔端太子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京路四万七千八百二十五户,计丝三千五百二十四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常德路二千五百二十。
睿宗长子宪宗子阿速台大王位:
五户丝,癸丑年,查过卫辉路三千三百四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三百八十户,计丝九百十六斤。睿宗子世祖次子裕宗位,
裕宗妃伯蓝也怯赤:江南户钞,延祐六年分拨江州路德化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计钞一千一百九十定。
裕宗子顺宗子武宗: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怀孟一万一千二百七十二户;江南户钞,大德八年分拨瑞州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干六百锭。睿宗子旭烈大王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彰德路二万五千五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二千九百二十九户,计丝二千二百一斤。睿宗子末哥大王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河南府五千五百五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八百六户,计丝三百三十三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茶陵州八千五十二户,计钞三百二十四定。睿宗子拨绰大王位: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真定蠡州三千三百四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四百七十二户,计丝六百十二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耒阳州五千三百四十七户,计钞二百十三锭。睿宗子岁都哥大王位: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认济南等处五千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户,计丝二十斤。世祖长子朵儿只太子位:腹里、江南无分拨户。世祖次子裕宗后位: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龙兴路十万五千户。
计钞四千二百锭。
又,四怯薛班当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拨瑞州上高县八千户,计钞三百三十定。世祖次子安西王忙哥剌位: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吉州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世祖次子北安王那木罕位: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二年,分拨临江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锭。世祖次子平远王阔阔出位:
江南户钞,大定元年,分拨永福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世祖次子西平王奥鲁赤位:
江南户钞:大德七年,分拨南恩州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锭。世祖次子爱牙赤大王位: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邵武路光泽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定。世祖次子云南王忽哥赤位: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福州路福安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定。世祖次子忽都帖木儿太子位: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泉州路南安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计钞五百四十四定。裕宗长子晋王甘麻剌位:
五户丝:阔阔不花所管益都二十九户。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南康路六万五千户。又,迭里讨儿湘宁王,分拨湘乡县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定。顺宗子阿木哥魏王位:
江南户钞:皇庆元年,分拨庆元路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定。顺宗子武宗子明宗位:
江南户钞:延祐二年,分拨湘潭州六万五千户,计钞二千六百定。合丹大王:
五户丝:戊午年,分拨济南漏籍二百户。延祐三年,实有五户,计丝二斤。霍历极大王: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广平等处一百五十户。延祐三年,实有八十七户,计丝三十四斤。阿刺忒纳失里豫王:
天历元年,分拨江西行省南康路。
太祖四大斡耳朵:大斡耳朵:
五户丝:乙卯年,分拨保定路六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万二千六百九十二户,计丝五千二百七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赣州路二万户,计钞八百锭。第二斡耳朵: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河间青城县二千九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五百五十六户,计丝六百五十七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赣州户一万五千户,计钞六百锭。第三斡耳朵:
五户丝,壬子年,察认过真定等处畸冬三百十八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二十一户,计丝四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赣州路二万一千户,计钞八百四十锭。第四斡耳朵:
五户丝:壬子年,分拨真定等处二百八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六户,计丝四十六斤。
又,不别及妃子位,至元二十五年,分拨河间清州五百十户,计丝二百四斤。
世祖四斡耳朵。大斡耳朵:江南户钞:大德三年,分拨袁州路宜大春县一万户,计钞一千六百定。第二斡耳朵: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袁州路分宜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大德四年,分拨袁州路萍乡州四万二千户,计钞一千六百八十五锭。第三斡耳朵:
江南户钞:大德十年,分拨袁州路宜春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计钞一千一百九十锭。第四斡耳朵:
江南户钞:大德十年,分拨袁州万载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计钞一千一百九十锭。顺宗后位:
江南户钞:大德二年,分拨三万五千五百户。武宗斡耳朵:
江南户钞:延祐二年,分拨湘阴州四万二千户,计钞一千六百八十锭。
完者台皇后位:江南户钞,延祐二年,分拨潭州路衡山县二万九千七百五十户。阿鲁伦公主位:
至元六年,分拨葭州等处种田三百户。赵国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高店州二万户。延祐六年,实有六千七百二十九户,计丝二千三百九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柳州路二万七千户,计钞一千八十锭。鲁国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济宁路三万户。延祐六年,实有六千五百三十户,计丝二千二百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汀州四万户,计钞一千六百锭。昌国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一万二千六百五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千五百三十二户,计丝二千七百六十六斤。
郓国公主位:
五户丝:分拨濮州三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千九百六十八户,计丝一千八百三十六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横州等处四万户,计钞一千六百锭。塔出驸马: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等处畸羊二百七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三十二户,计丝九十五斤。带鲁罕公主:
五户丝:延祐六年,实有代支户大百二十户,计丝二百五十四斤。火雷公主位: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延安府九千七百九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代支户一千八百九户,计丝七百二十二斤。齐忒古儿驸马:
五户丝:庚辰年,分拨眼户五百七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六户,计丝二十二斤。独木干公主位:
五户丝:十二年,分拨平阳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六十户。计丝二百二十四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梅州程乡县一千四百户,计钞五十六锭。木华黎国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三万九千十九户。延祐六年,实有八千三百五十四户,计丝三千三百四十三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韶州等路四万一千十九户,计丝一千六百四十斤。孛罗先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等处种由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十二户,计丝二十八斤。
行丑儿: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大名种田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八户,计丝十五斤。阔阔不花先锋: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益都等处畸零二百七十五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二十七户,计丝十五斤。撒吉思不花先锋: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汴梁等处二百九十一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二十七户,计丝十五斤。阿里侃断事官:
五户丝:元查济宁等处三十五户,计丝十四斤。乞里歹拔都: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一百户,计丝四十斤。孛罗海拔都: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德州等处一百五十三户,计丝六十一斤。拾得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东平等处畸零一百十二户,计丝八十四斤。伯纳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东平三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户,计丝十八斤。笑乃带先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十八户,计丝三十一斤。带孙郡王:
五户丝:分拨东平东阿县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六百七十五户,计丝七百二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韶州乐昌县一万七千,计钞四百二十八锭。愠里答儿薛禅: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泰安州二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千九百七十一户,计丝二千四百二十五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桂阳州二万一千户,计钞八百四十锭。术赤台郡王: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德州二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七千一百四十六户,计丝二千九百四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连州路二万一千户,计钞八百四十锭。阿尔思兰官人: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浔州路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孛鲁台素妻佟氏: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真定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九户,计丝十五斤。八答子:
丙申年,分拨顺德路一万四千八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千四百四十六户,计丝二千四百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钦州路一万五千八十七户,计钞六百二锭。右手万户三投下孛罗台万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路洺水州一万七千三百三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千七百三十三户,计丝一千七百三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全州路清湘县一万七千九百十九户,计钞七百一十六锭。忒木台驸马: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路磁州九千四百五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四百七户,计丝九百八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二年,分拨全州路录事司九千八百七十六户,计钞三百九十五锭。斡阔烈阇里必: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广平路一万五千八百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七百三户,计丝八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全州路灌阳县一万六千一百五十七户,计钞六百四十六锭。左手九千户合丹大息千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齐东县一千二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六十六户,计丝一百六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藤州苍梧县一千二百四十四户,计钞九锭。也速不花等四千户: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陵州一干三百一十七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五十九户,计丝二百三十三斤。也速兀儿等三千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宁津县一千七百七十五户。延祐六年,实有七百二十二户,计丝二百八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藤州等处三千七百三十二户,计丝二百八十八斤。帖柳兀秃千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河间路临邑县一千四百五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五十四户,计丝二百六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藤州一千二百四十四户,计钞四十九锭。和斜温两投下一千二百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曹州一万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九百二十八户,计丝七百四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贵州一万五千户,计钞四百二十锭。忽都虎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查认过广平等处四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韶州曲江县五千三百九户,计钞二百十三锭。灭古赤: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凤翔府。实有二百三十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二年,分拨永州路祁阳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塔思火儿赤: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东平种田户,并壬子年续查户,共六百八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六十九户,计丝一百五十五斤。塔丑万户: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平阳等处一百八十六户。延祐六年,实有八十一户,计丝三十七斤。察罕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怀孟等处三千六百六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六十户,计丝三百二十四斤。孛罗浑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等处四百一十五户。丁巳年,分拨卫辉路淇州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九十九户,计丝四百四十九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七年、大德六年分拨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速不台官人: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汴梁等处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五百七十七户,计丝二百三十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钦州灵山县一千六百户,计钞六十四定。宿敦官人: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真定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六十四户,计丝二十八斤。也苦千户: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东平等处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九十五户,计丝一百一十八斤。
江南户钞:至元十八年,分拨梅州一千四百户,计钞五十六锭。阿可儿:
五户丝:癸丑年,分拨益都路高苑县一千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九十六户,计丝七十八斤伯八千户:
五户丝:癸丑年,分拨太原一千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五十二户,计丝一百四十斤。兀里羊哈歹千户:
五户丝:戊午年,分拨东平等处一千户。延祐六年,实有四百七十九户,计丝一百九十斤。秃薛官人:
五官丝:丁巳年,分拨兴元等处种田六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户,计丝八十斤。塔察儿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平阳二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户,计丝八十斤。忻米思拨都儿: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怀孟等处一百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户,计丝二十年。猱虎官人: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平阳一千户。延祐六年,实有六百户,计丝二百四十斤。孛哥帖木儿:
五户丝:丁巳年,分拨真定等处五十八户,计丝二十三斤。也速鲁千户:
五户丝:壬子年,分拨真定路一百六十九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户,计丝一十六斤。镇海相公: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九十五户。延祐六年,实有五十三户,计丝二十一斤。按察儿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分拨太原等处五百五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九十八户,计丝二十九斤。按摊官人:
五户丝:中统元年,查平阳路种田户六十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户,计丝一十六斤。阿术鲁拨都:
五户丝:壬子年,查大名等处三百一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一户,计丝一百二十斤。孛罗口下裴大纳: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广平等处八十二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户,计丝一十二斤。忒木台行省: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同等处七百五十一户。延祐六年,实有二百五十五户,计丝一百一十斤。撒秃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浔州三千户,计秒一百二十锭。也可太傅: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上都五百四十户。延祐六年,实有三百户,计丝一百二十斤。迭哥官人: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大名清丰县一千七百十三户。延祐六年,实有一千三百七户,计丝五百七斤。卜迭捏拨都儿: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怀孟八十八户。延祐六年,实有四十户,计丝一十六斤。黄兀儿塔海: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平阳一百四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一百户,计丝四十斤。怯来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年,分拨浔州路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哈剌口温: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三十二户。曳剌中书兀图撒罕里: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街处八百七十户。延祐六年,实有四百九十九户,计丝一百一十七斤。欠帖木: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曹州三十四户。延祐六年,实有三十四户。欠帖温:
江南户钞:至元十九年,分拨梅州安仁县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鱼儿泊八剌千户:
五户丝:大德元年,分拨真定等处一千户。延祐三年,实有六百户,计丝二百四十斤。昔宝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衡州路安仁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八剌哈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台州路天台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阿塔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常德路、沅江路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定。必阇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袁州路万载县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贵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和州历阳县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厥列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婺州永康县五十户,计钞二十七锭。八儿赤、不鲁古赤: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衡州路酃县六百户,计钞二十四锭。阿速拔都: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庐州等处三千四百九户,计钞一百三十六锭。也可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武冈路临武县五千户,计钞二百定。忽都答儿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武冈路新宁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怯克迭儿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常德路龙阳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月赤察儿怯薛: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武冈路绥宁县五千户,计钞二百锭。玉龙帖木儿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浔州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别若千户: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浔州三千户,计钞一百二十锭。幢兀儿王:
江南户钞:延祐二年为始,支中统钞二百锭,无城池。霍穆梅: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名等处三十三户。哈剌赤秃秃哈:
江南户钞:至元二十一年,分拨饶州路四千户,计钞一百六十锭。添都虎儿:
五户丝:丙申年,分拨一百户。贾答剌罕: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一十四户。阿刺博尔赤: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五十五户。忽都那颜:
五户丝:壬子年,大名二十户。忽辛火者: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二十七户。大忒木儿: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真定二十二户。布八火儿赤: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八十四户。塔兰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宁三户。憨剌哈儿: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二十一户。昔里吉万户: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七十九户。清河县达鲁花赤也速:
五户丝:元查大名二十户。塔剌罕刘元帅: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顺德一十九户。怯薛台蛮子: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泰安州七户。必阇赤汪古台: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汴梁等处四十六户。阿剌罕万户: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保定一户。徐都官人:
五户丝:壬子年,元查大都十一户。
●卷七十八·志第四十五
○食货十一
△赐赉下
岁赐之数:答里真官人位:
岁赐银三十锭,缎一百匹。淄川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缎三百匹。济南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绵六百二十五斤,小银色丝五十斤,缎三百匹,羊皮一千张。斡真那颜位:
岁赐银一百锭,织五千九十八匹,绵五千九十八斤,缎三百匹,诸物折中统钞一百二十锭,羊皮五百张,金一十六锭四十五两。广宁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缎三百匹。术赤大王位:
岁赐段三百匹,常课缎一千匹。茶合斛大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缎三百匹,绵六百二十五斤,常课金六锭六两。定宗位:
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缎五十匹。阿里不哥大王位、河间王位:
俱岁赐银一百锭,缎三百匹。合丹大王位、灭里大王位:
俱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缎五十匹。阔出太子位:
岁赐银六十六锭三十三两,缎一百五十匹。阔端太子位:
岁赐银一十六锭三十三两,缎五十匹。阿速台大王位:
岁赐银八十二锭,缎三百匹。泰定二年,晃兀木儿大王改封并王。
增岁赐银一十六锭。班秃大王:
银八锭。泰定三年明里忽都鲁皇后位下:
添岁赐中统钞一千锭,缎五十匹,绢八十匹。裕宗妃伯监也怯赤:
岁赐银五十锭。旭烈大王位:
岁赐银一百锭,缎三百匹。末哥大王位、拨绰大王位:
俱岁赐银五十锭,缎三百匹。裕宗后位、安西王位、北安王位:
俱岁赐缎一千匹,绢二千匹。平远王位、西平王位:
俱岁赐缎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六锭;银五十锭,折钞一千锭。云南王位、忽都帖木儿太子位:
俱岁赐银五十锭,缎匹物料折钞一千六百五十锭。晋王甘剌麻位:
岁赐缎一千匹,绢一千匹。又朵儿只:
延祐元年为始,年例支中统钞一千锭。太祖大斡耳朵:
岁赐银四十三锭,红紫罗二十匹,染绢一百匹,杂色线五千斤,针三千个,缎七十五匹,常课缎八百匹。第二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缎七十五匹,常课缎一千四百九十匹。第三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缎七十五匹,常课缎六百八十二匹。第四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缎七十五匹。世祖大翰耳朵:
岁赐银五十锭。第二斡耳朵:
岁赐银五十七锭,缎一百五十匹。第三、第四斡耳朵:
俱岁赐银五十锭。顺宗后位:
岁赐缎五百匹。武宗真哥皇后位:
岁赐银五十锭,钞五百锭。完者台皇后位:
岁赐银五十锭。带鲁罕公主位:
岁赐银四锭八两,缎一十二匹。欠帖温:
岁赐绢一百匹,弦一千条。札八忽娘子:
岁赐常课缎四百七十匹。西川城左翼古汉军万户脱力赤:
岁赐常课缎三十二匹。伯要歹千户:
岁赐缎二十四匹。典迭儿:
岁赐常课缎六十四匹。太平王:
岁赐,天历元年定金十锭,银五十锭,钞一万锭。分拨汝东道太平路地五百顷。
岁例外之赐与:
中统二年,赐诸王塔齐尔金千两、银五千两、币三百匹。
四年,赐公主巴古银五万两、哈剌哈纳银千两。
至元二年,赐诸王合必赤、亦怯烈,金素币各四;拜行,金币一;赐诸王只必帖木儿银二万五吉两、钞千锭。
四年,赐王玉龙答失银五千两、币三百匹,岁以为常。
五年,诸计王木忽及八剌合币帛六万匹。
七年,赐皇子南术合马六千、牛三千、羊一万。
十二年,赐皇子安西王币帛八千匹,丝万斤。
十九年,赐诸王塔海帖木儿、忽都帖木儿等金银、币帛有差。
二十五年,赐诸王火你赤银五百两、珠一索、锦衣一袭,玉都银千两、珠一索、锦衣一袭。赐诸王阿赤吉金二百两、银二万二千五百两、银二万二千五百两、钞西千锭及纱罗绢布有差。赐拔都不伦金百五十两、银五千两及千帛纱罗等万匹。赐诸王术伯金银皆二百五十两,币帛纱罗万匹,又赐术伯银二万五千两、币帛纱罗万匹。赐诸王也里干金五十两、银五千两、钞千锭、币帛纱罗等二千匹。赐按搭儿秃等金二百五十两、银十二万五千两、钞二万五千锭、币帛布氎布二万三千六百六十六匹。赐诸王爱牙合赤等金千两、银一万八千三百六十两、丝万两、绵八万三千二百两、币一千二百匹、织五千九十八匹。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中书省臣言:“陛下新即大位,诸王、驸马赐与宜依往年大会之旧例,赐金一者加四为五,银一者加二为三。又江南分土之献,初止按其版籍令户出钞五百文,今亦当有加。然不宜增赋于民,请因五百文另二贯,从今岁官给之。”从之。是年,赐驸马蛮子带银七万六千五百两,阔里吉思一万五千四百五十两,高丽王眶三万两。赐国王和童金二百五十两,月儿鲁百五十两,伯颜、月赤察儿各五十两,钞锦各有差。赐亦都护金五百五十两、银七千四百两,合学里的斤帖林金五十两、银四百五十两。西平王奥鲁赤、宁远王阔阔出、镇南王脱颜及先帖木儿大会赐例,金各五百两、银五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各二百匹。诸王帖木儿不花、也只里不花等,金各四百两、银四千两、钞二千六百锭,币帛各一百六十匹。赐雪雪的斤公主钞千锭,诸王伯答罕、察合儿三千锭,伯牙兀真、赤里、由柔伯牙伯剌麻、阔怯伦、忙哥真各金五十两,银钞币有差。赐不鲁花真公主及诸王阿只吉安弟伯秃银钞有差,赐诸王亦思麻殷金五十两。
元贞元年,赐诸王忽剌出金五十两、珠一串。诸王阿失罕来朝,赐金五十两、银四百五十两。赐诸王木颜帖木儿、阿八也不干金各五百两,银五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各二百匹。其幼者减五分之一。
二年,赐诸王合班妃钞千二百锭,杂币帛千匹,驸马塔海铁木儿钞三千锭。赐八撤、火而忽答孙、秃刺三人钞五千锭。赐诸王铁木儿金二百五十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千锭,以旌其战功。定诸王朝会赐与:太祖位,金千两、银七万五千两;世祖位,金各五百两,银二万五千两;余各有差。
大德元年,赐诸王要木忽而、兀鲁忽不花岁赐各钞千锭。赐晋王甘剌麻钞七万锭,孛阿班答三万锭,赐药木忽儿木一千二百五十两、银一万五千两,钞一万二千锭。赐诸王药木忽儿金一千二百五十两,兀鲁忽不花赐并其母一千两银,钞各有差。赐诸王亦怜真等金银钞有差。
大德三年,赐诸王六十、脱脱等钞一万三千余锭。
四年,赐诸王也孙等钞一万八千五百锭。合丹之孙脱欢自北境来归,赐钞一千四百锭。
六年,赐诸王八撤儿等钞八万六千三百余锭,赐诸王捏苦迭儿等钞五千八百四十锭。
七年,赐皇侄海山及安西王阿难答,诸王脱脱、八不沙,驸马蛮子台等,各金五两,银珠装币等物有差。赐诸王纳忽里钞千锭、币二千匹。
八年,赐安西王阿难答,诸王阿只吉、也速不干等钞一万四千锭。
九年,给还西安王积年所减岁赐金五百两、丝一万五千九百斤。赐诸王脱脱钞二千锭,奴兀伦、索罗等金五百两、银千两、钞二万锭。赐察八面、朵瓦所遣使者银千四百两、钞七千八百余锭。赐安西王阿难答、月鲁铁木儿钞五千锭,以金千两、船七万五千两、钞十三万锭。赐兴圣太后出居怀州。驸马按替不花来自朵瓦,赐银五十两、钞二百锭。诸王忽剌出及昔儿吉思来贺立皇太子,赐钞及衣服、弓矢等有差。赐安西王阿难答,西平王王奥鲁赤、不里亦钞三万锭,南哥班万锭,从者三万三千锭。赐梁王松山钞千锭,赐西宁王出伯钞三万锭,赐皇侄阿木哥钞三万锭。
武宗即位,命中书省臣议诸王朝会赐与,依成宗例,比世祖所赐金五十者增至二百五十两,银五十两者增至百五十两,以金二千七百五十两、银十二万九千二百两、钞万锭,币帛二万二千二百八十匹奉兴圣宫,赐太子亦如之。赐越王秃剌钞万锭。
至大元年,中书省臣言:“朝会应赐者为锭总三百五十万锭,已给者百七十万,未给者犹百八十余万,两都所储已罄。自今特奏乞赏者宜暂停。”从之。晋王也孙铁木儿以诏赐万锭、止给八千锭为言,敕给晋王钞千锭,余移陕西省给之。赐国王和童金二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赐镇南王老章金五百两、银五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八百匹,也先不花、牙儿赤金各二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钞定二千锭。赐诸王八亦忽,金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复赐八不沙,金五百两。赐晋王所部五百四十七人,钞五万二千九百五十锭,定王药木忽儿金千五百两、银三万两、钞万锭。赐诸王木南子金五十两、银千两、钞千锭。赐皇太子鹰坊钞二十万锭。赐诸王脱欢金三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二千锭,阿思不花金百两、银千两、钞千锭。赐皇太子金千两。
二年,以诸王老的代梁王镇云南,赐金二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从者币帛有差。
三年,赐诸王那木忽里等钞万二千锭。
仁宗即位,以诸王朝会普赐金三万九千六百五十两、银百八十四万九千五十两、钞二十二万三千二百七十九锭、币帛四十七万二各四百八十八匹。己巳,卫王阿木哥入朝,赐钞二万锭。以朝会恩赐诸王秃满金百五十两、银五千三百两、币帛三千匹。以朝会恩赐,月赤察儿、床兀儿金二百两、银二千八百两;赐诸王阿不花等金二百两、银七百五十两、钞一万三千六百三十锭,币帛各有差;赐皇姊大长公主钞万锭。
皇庆元年,赐安王完泽及其子金三百两、银一千三百五十两、钞三千五百锭。赐安远王丑汉金百两、银五百两、钞千锭。赐诸王阔阔出金束带一、银百五十两、钞二百锭。赐诸王宽彻、忽都迷失金百五十两、银一千五百两、钞三千锭,币帛有差。
二年,赐诸王按灰金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金束带一,币帛各四十匹。赐宣宁王铁木儿不花币帛百二十匹,安远王亦思丹等各百匹。敕卫王阿木哥岁赐外,给钞万锭。赐驸马脱铁木儿金百五十两、银七百五十两、币帛五十匹。赐诸王火罗思迷、脱欢、南忽里,驸马忙兀带,金二百两、银一千二百两、钞一千六百锭,币帛各有差。
延祐元年,赐卫王阿木哥等钞七千锭。
二年,赐诸王纳忽答儿金五十两、银二百五十两、钞五百锭。赐宣宁王铁木儿不花及其弟钞万锭。
三年,赐诸王迭里哥儿不花等金三百五十两、银一千二百两、钞三千二百锭。币帛有差。赐周王从卫钞四十万锭。
四年,赐诸王宗戚朝会者金三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四万三千九百锭。赐赵王阿鲁秃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千锭。安远王丑汉、汉王阿鲁秃,为叛王脱火赤所掠,各赐金银币帛。赐皇姑大长公主忙哥台金百两、银千两、钞二千锭,币帛各百匹。
五年,赐诸王桑哥班金束带一、银百两、钞五百锭。赐安王兀都思不花等金束带及金二百两、银一千五十两、钞二千二百锭、币帛二百八十匹。赐诸王八里带等金二百两、银八百五十两、钞二千锭、币帛二百匹。诸王五千锭、币帛一百匹。
六年,英宗即位,赐诸王也孙铁木儿、脱脱那颜等金银币帛有差。赐诸王铁木儿不花钞万五千贯。赐诸王阿术里台宴服珠帽。赐诸王曲鲁不花钞万五千贯。赐诸王买奴等钞二十五万贯。赐公主札牙八剌等钞七万五千贯。以登极大赉诸王、百官,计金五千两、银七十八万两、钞一百二十一万一千贯、币五万七千三百六十四匹。
帛四万九千三百二十二匹、木棉九万二千六百七十二斤、布二万三千三百九十匹、衣八百五十九袭、鞍勒弓矢有差。赐寿宁公主钞七万五千贯,给武宗皇后钞七十五万贯,赐公主札牙八剌从者钞七十五万贯,赐公主买的钞五万贯,驸马灭怜钞二万五千贯,赐晋王也孙铁木儿钞百万贯,赐公主速哥八剌钞五十贯。
二年,赐诸王案忒不花钞七万五千贯。驸马脱脱卒,赐钞五万贯。遣亲王阇阇秃总兵北边,赐金二百五十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十万贯。
三年,遣诸王忽剌出往云南,赐钞万五千贯。赐诸王喃茶失言二百五十万贯。
泰定即位,大赉后妃、诸王、百官金七百余锭、银三万三千锭,钱及币帛称是。
泰定元年,赐诸王彻彻秃金一锭、银六十锭、币帛各百匹。塔思不花金一锭、银四十锭、币帛二百匹,阿忽铁木儿等金银各有差。赐寿齐公主金十锭、银五十锭、钞一万锭。遗诸王阇阇出镇畏兀,赐金银钞千计。诸王阿木哥卒,赐钞千锭。诸王阿马卒,赐钞五千锭。赐云南王王禅钞二千锭,诸王阿都赤钞三千锭,诸王伯颜帖木儿二千锭。
三年,诸王薛彻秃、晃火帖木儿来朝,赐金银钞币有差。赐诸王宽彻不花、买奴各三千锭,赐诸王孛罗铁木儿、阿剌忒纳失里各钞二千锭。赐寿宁公主田百顷、钞三万锭。赐梁王王禅钞五千锭,赐王禅及诸王彻彻秃币帛各二百匹。赐绥宁王阿都赤钞四千锭,赐汀宁王八剌失里钞三千键。
四年,诸王买奴来朝,赐金一锭、银十锭、钞二千锭,币帛各四十匹。赐诸王阿忒剌纳夫里等钞六千锭。亲王也先铁木儿镇北边,赐金一锭、银五锭、钞五百锭,币帛各千匹。诸王火沙、阿荣、答里镇北边,赐金银币钞各有差。诸王搠思班、不赛因等以文豹、名马等物来献,赐金银妙万计。赐谙王火儿灰、月鲁帖木儿、八剌失里及驸马买住罕钞一万五千锭,金银币帛有差。赐寿宁公主钞五千锭。赐营王也先帖木儿钞三千锭。赐公主不答吉你钞千锭。诸王孛罗进使贡硐砂,赐钞二千锭。
致和元年,赐辽王脱脱钞五千锭,粱王王禅钞二千锭。
天历元年,赐诸王阿剌忒纳夫里、帖木儿不花、宽彻不花、买奴等金各五十两、银各五百两,币各三千匹。赐阿剌忒纳失里及齐王月鲁帖木儿等金各五百两,银各一千五百两,钞各万锭,诸王朵列帖木儿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千锭。二年,中书省臣言:“思赉请王、百官,诸如武宗之制,凡金银五锭以上,减三分之一,五锭以下全畀之。又以七分为卒,其二分准时值给钞。”制可。赐武宁王彻彻秃金百两、银五百两,西域诸王燕只吉台金二千五百两、银万五千两,钞币有差。
至顺元年,敕有司供明宗后八不沙、宫人币帛二百匹,及阿梯里,脱忽思币帛有差。赐鲁国大长公主钞万锭,赐诸王养怯帖木儿、孛栾台、征棘斯、察阿兀罕等金钞币有差。赐诸王朵列铁木儿银千两、币二百匹。
二年,赐燕帖木儿及公主察吉儿各金百两、银五百两、钞二千锭。定功赏。诸王各金百两,银五百两,金膝带一,织金等币各十八匹。三年,赐公主月鲁金五百两、银五千两。遣使往西域,赐诸王不赛因绣彩币二百四十匹。
三年,宁宗即位,货赉诸王金币如文宗即位之制。以诸子忽剌台贫乏,赐钞五百锭。赐诸王克彻币帛各二千匹。
至元二年,赐宗王火儿灰母答里钞一千锭。赐吴王搠失江钞五千锭。命宗王不兰奚、驸马月鲁不花等镇薛连可、怯鲁、速速地,各赐钞六百锭及银牌。
四年,赐宗王王里不花钞千锭、金一锭、银十锭。
●卷七十九·志第四十六
○食货十二
△赈恤上
赈恤之法有二:曰蠲免,曰赈贷。以恩免者:朝廷有大庆则免之;有盗喊之乱、军旅供给之费,则免之;逃亡复业者,则免之;军民站户困弊,则免之。以恩赈者:曰鳏寡孤独,曰诸王部众之贫乏。其余则恩免所及者,赈亦及之。至于灾免、灾赈,则以水旱疫疠,救生恤死,尤荒政之最亟者。今类共事,分著于后。
恩免:
世祖中统元年,量减丝料、包银分数。
二年,诏:减免民间差发,免平阳、太原军站户重租税科。诏:十路宜抚使。量免民间课程,弛诸路山泽之禁。
三年,以军兴,人民劳苦,敕停公私逋负毋征,以米千石、牛三百给西京蒙古户。北东等路。以兵兴供给繁重,免本岁丝料、包银。蠲滨、棣今岁田租之半,东平蠲十分之二。复蒙古军站户。差户、农民包银,征其半。俘户止令输丝。民户输赋之月,毋征私债。敕济南官吏,凡军民公私逋负,权住毋征。三叉沾灶户,经宋兵焚掠,免今年租赋。以济南路遭李璮之乱,军民皆饥,尽免差发。
四年,以西凉民户值浑都海之乱,人民流散,免差税三年。
至元元年。诏:减明年包银十分之三,无业者试十分之七,逃户复业者免差税三年。
三年,减中都包银四分之一。
七年,诸路课程,减十分之一,以纾民力。
八年,诏:四川民力困弊,免茶盐课税。
十二年,蠲免包银丝绵钞,免河南路包银三分之二,其余路分亦免十分之五。
十三年,敕减今岁丝赋之半,免大都医户十二年丝银。
十七年,敕和州等处为叛兵所掠者,赐钞给之。仍免民差役三年。
十八年,免福州路今年税二分。十八年,以前租税并免征。
十九年,免诸路民户明年包银、俸钞及逃移户差税。
二十年,免大都、平滦民户丝绵俸钞。二十年,免福建归附后未征苗税,免京畿所括田旧税三分之二,新税三之一。
二十一年,蠲江南今年田租十分之二,其十八年以前逋欠悉免之。
二十二年,除民间包银,三年不使带纳俸钞,尽免大都地税。
二十四年,免唐兀卫河西地元籍徭役,免东京等处军民徭赋。
二十五年,免辽阳、武平等差发,以武冈、宝庆二路荐经寇乱,免今年酒税课及前岁逋租。以南安、瑞、赣三路,连岁盗起,民多失业,免逋岁万二千六百石。湖头贼张治国掠泉州,免泉州今岁田。
二十六年,蠲汀、漳二州田租。宜章县为广东寇所掠,免今岁田租。
二十七年,常宁州过寇乱,免其田租。广州、韶州以遭寇乱,并免其田租。减河间、保定、平滦三路丝绵银。
二十八年,免江淮贫民至元十二年至二十五年所逋田租二百九十七万六千余石,及二十六年未输田租十三万石、钞一千一百五十锭、丝五千四百斤、绵千四百三十余斤。二十八年,免腹里诸路包银俸钞,其大都、上都、隆兴、平滦、大同、太原、河间、保定、武平、辽阳十路钞锒并除之。
二十九年,以上都、隆兴、平滦、河间、保定五路供给,视他路为甚,宜免今岁公赋。免宝庆路田租万三千九百七十三石。置会同、安定二县隶琼州,免其田租。
至元三十一年,成宗即位,除大都、上都两路差税一年,其余减丁地税十分之三,系官逋欠一切蠲免,民户逃亡者差税皆除之。以上世祖皇后裕宗尊号,免所在本年包银俸钞,及内郡地税、江淮以南商税。
元贞元年,除大都民户丝料、包银、税粮。
大德元年,免上都、大都、隆兴差税三年。
大德二年,免今年上都、隆兴丝银,大都差税、地租。
四年,诏颁宽令,免上都、大都、隆兴大德五年丝银税粮,附近秣养马驼之郡免税粮十分之三,其余免十分之一,江北荒田许人耕种者并展税限一年。著为令。
七年,以转输军饷劳,免思、播二州及潭、衡、辰、沅等路税粮一年,常、澧三分之一,淘金站户无种佃者免杂役。
九年,又下宽免之令,以恤大都、上都、隆兴、腹里、江淮之民。
十年,免大都今年租,逃移复业者免差税三年。
十一年,免上都、大都、隆兴差税三年,其余路分量轻重优免。免云南八番等地面差发一年,其积年逋欠蠲之,逃移复业者免三年。
至大二年,上尊号,诏:毋令见户包纳差税,被灾百姓内郡免差税一年,江淮免夏税三年,免大部、上都、中都秋税,其余今岁被灾人户,依上蠲免,至大二年以前民间欠差税课程。并行豁免。
四年,免腹里包银及江南夏税十分之二。又免大都、上都、中都差税三年。
延祐元年,以改元,免上都十大都差税二年,其余经赈者免一年,流民复业者免差税三年。
二年,免各差税、丝料,延祐元年泸阳、麻阳二县以土贼作乱,蠲其田徂。
七年,减天下租贼二分,包银二分。免上都、大都、兴和三路差税三年,又免税粮、包银、丝料、合有差发。
至治二年,免大都、兴和差税三年,八番、思、播、两广洞寨差税二年,江淮创科包银三年,四川、云南、甘肃秋粮三分,河南、陕西、辽阳丝银三分,赈恤云南、广海等处。
泰定元年,免天下和买杂役三年,蛋户差税一年。
二年,除江淮创科包银,流民复业者免差役三年。
二年,免各路差丝科。
天历元年,免诸路差税、丝料有差及海北盐课二年,免民间逋赋无可追征者,免奉元路商税一年,免永平总管府田租二年,免达达军站之贫乏者及各路差租有差,免人民逋欠官钱。
至顺元年,以改元,免诸路税差有差,诏:河南、怀庆、卫辉、普宁四路今岁差发全行蠲免;其余路分,腹里差发、江淮复税,亦免三分,免海北盐课三年,免云南行省田租。
三年,免大都、上都、兴和三路差税三年,腹里差发免,其余诸郡不纳差去处免税粮十分之二,江淮以南夏税亦免二分。
至正元年,免天下税粮五分。
六年,免天下差税三分,水早之地全免。
灾免:
中统元年,以各处被灾。验实免科差。四年,以秋旱霜灾,减大名等路税稂。
至元三年,开元等路饥,减户赋布二匹,秋税减其半,水达达户,减青鼠二,其租税,被灾者免征。真定等路旱蝗,其代输筑城役人户,悉免之。
五年,东胜旱,免其租赋。
八年,以去岁东平及西京旱蝗水潦,免其租赋。
七年,益都登莱早蝗,诏减其今年包银之半。东京路饥兼造船劳役,免今年丝银十之三。
南京、河南等路蝗,减今年丝银十之三。以南京、河南旱蝗,减今年差赋十之三。
十八年,保定路清苑县旱,高店、夏津、武城等县蟊害稼,免今年程计六千四百四十八石。
十九年,免巩昌等处积年所欠田租课。
二十四年,大都饥,免今岁俸钞,诸路半征之。沈州饥,又经乃颜兵蹂躏,免其今年丝锒、租赋。浙西诸路水,免今年田租十之二。
二十五年,益州旱,蠲其租四千七百石。平江水,免所负酒课。睢阳霖雨害稼,免其租千六百石有奇。以考城、陈留、通许、杞、太康五县大水,及河溢没民田,免其租万五千二百石。保定霖雨害稼,免今岁田租。漷州等处霖雨吉稼,免今年田租。安西省大饥,免田租二万一千五百石有奇,仍贷粟赈之;嘉样、鱼台、金乡三县霖雨害稼,免其租五千石。巩昌路荐饥,免田租之半,仍以钞三千锭点其贫者。
二十六年,绍兴大水·免未输田租。泰发寺屯明大水,免今岁租。济宁、东平、汴粱、济南、棣州、顺德、平滦、真定霖雨害稼·免田租十万五千七百四十九石。两淮屯田雨雹害稼,免今岁田租。大都路霖雨害稼。免今岁田租,仍减价粜诸路仓粮。台、婺二州饥,免今年田租。武平路饥,免今年田租。无为州大水,免今年田租。
二十七年,晋陵、无锡二县霖雨害稼,并免其田租。芍陂霖雨害稼,免其租。以荐饥,免今岁银、俸钞,其在上都、大都、保定、河间、平滦者万一百八十锭,在辽阳省者千三百四十八锭有奇。平山、真定、枣强三县早,灵寿、元氏二县大雨雹,并免其租。江阴大水,免田租万七百九十石。河溢太康,没民田三十一万九千八百余亩,免其租八千九百二十八石。棣州厌次、河阳大风雹害稼,免其租。免河间、保定、平滦岁赋丝之半。怀孟路武陟县、汴梁路祥符县皆大水,免田租八千八百二十八石。终南等屯霖雨害稼万九千六百余亩,免其租。广济署洪济屯大水,免其租万三干二百四十一石。兴、松二州陨霖杀禾,免其租。隆兴路陨霜杀稼,免其田租五千七百二十三石。免大都、平滦、保定、河间自至元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逋租十三万五百六十二石。大同路民多流移,免其田租二万一千五百四石。
二十八年,上都、太原饥,免至元十二年至二十六年所逋田租三万八千五百余石。武平路饥,免其去年租田。凡州郡田尝被灾者,悉免其诅,不被灾者免十之五。太原、杭州饥,免今岁田租。抚州路饥,免去岁田租四千五百石,大名之清河、南乐诸县霖雨害稼,免田租万六千六百六十九石,婺州水,免田租四万一千六百五十石。景州、河间等州霖雨害稼,免田租五万六千五百九十五石。以岁荒,免平滦屯田,免大都今年田租。保定、河间、平滦三路大水,被灾都全免,收成者半之。武平饥,免今年田租。广济署大昌等屯水,免田租万九千五百石。以武平地震,全免去年税四千五百三十六锭,今年量输之,止征二千五百六十九锭。
二十九年,京畿荐饥,免今岁田租。龙兴路南昌、新建、进贤三县水,免田租四千四百六十八石。平江、湖州、常州、镇江、嘉兴、松江、绍兴等路水,免至元二十八年田租十八万四千九百二十八石。大宁路惠州连年水旱,诏给钞二千锭及粮一月赈之。太平、宁国等六路饥,发粟赈之。高丽饥,赐米十万石。广济署屯田既蝗复水,免今年田租九千三百十八石。平滦路大水且霜,免田租二万四千四十一石。
三十年,营田提举司屯田为水所没,免其租四千七百七十二石。湖州、平江、嘉兴、镇江、扬州、宁国、太平等路大水,免田租百二十五万七千八百八十三石。岳州华容县水,免田租四万九百六十二石。辽阳、沈州、广宁、开元等路雹害稼,免田租七万七千九百八十八石。岳州华容县水,免田租四万九百六十二石。
三十一年,常德、岳、鄂、汉阳四州水,免其田租。
元贞二年,象食屯水,免其田租。
大德元年,归德、徐、邳、汴梁诸县水,免其田租二年。以水旱,减州郡田租十分之三,甚者尽免之,老病单弱者差税并免三年。顺德旱,大风损麦,免田租一年。
三年,扬州、淮安,免其田租。以江陵、沔阳、庐、随、黄等州旱,汴梁、归德、永、陇、陕蝗,并免其出租。
五年,平滦路水,免今年田租,仍赈粟三万石。遣官分道赈恤各路,被灾重者,免其差一年,贫乏之家计口赈之。顺德路水,免其田租。江陵、常德、皆旱,并免其门摊、酒课。
七年,尽除内郡饥荒所在差税,仍令河南省赈恤流民。各道宜抚使言:“去岁被灾人户未经赈济者,宜免其差役。”从之。浙西淫雨,民饥者十四万,赈粮一月,仍免今年夏税,并各户酒醋课。免大德七年民间逋税。
八年,免平阳、太原差其差税三年,及隆兴、上都、大同等路被灾人户二年。大都、保定、河间路免一年。江南佃户私租太重,以十分为率,减二分,永为定例。柳林屯田被水,其逋租及民贷食者皆勿征。陈州霖雨,免其田租。以顺德、恩州去岁霖雨,免其民租四千余石。大名、高唐去岁霖雨,免其田租二万四千余石。冀、孟、辉、云内诸州,去岁霖雨,免其田租二万二千一百石。
九年,以陕西渭南、栎阳诸县旱,免其田租。免晋宁、冀宁三年商税之半。扬州之泰兴、江都,淮安之山阳水,免其田租九千余石。
十一年,陕西行省吉:“开成路前者地震,民力重困,已免赋二年,请再免今年。”从之。
至大元年,江淮大饥。免今年作赋及夏税。益都饥,免今年差徭,仍以本路课税及发米汪利诗两仓粟赈之。江南北水旱饥荒,免至大元年差发、官税。免绍兴、广元、台州、建康、广德诸路田徂,又免酒课十分之三。绍兴灾甚,凡田户止输田租十分之四。
至大二年,以徐、邳连年大水,百姓流离,悉免今年差税。东平、济宁荐饥,免其民差税之半,下户悉免之。
三年,济南、东平符处饥,免曾经赈恤诸户今岁差税,其未经赈恤者量减其半。
四年,浙西水灾,免漕江浙粮四分之一。
皇庆元年,益都饥,免所贷官粮二十四万石。
皇庆二年,免大宁路金税、盐课。
延祐元年,免上都、大都差税二年,其余被灾曾经赈济人户免其税一年。免蒙古地差税二年。
三年,甘肃等州饥,免田租。
至治元年,滁州霖雨伤稼,免其田租。临江路旱,免其田租。高邮兴化县水,免其田租。雷州路海康、遂溪二县海溢,坏民田,免其税二年。河间、陕西十二县民饥,免其徂之半。泾州雨雹,免被灾者租。南阳西穰等屯风雹,洪泽芍陂屯田去年旱蝗,并免田租。免德安府被灾民租。睢、许二州,去年水早,免其租。淮安路去岁大水,辽阳路陨霜杀禾,南康路旱,并免其租。安丰县霖雨害稼,免其租。扬州旱,免其租。新安、上蔡二县水,免其租。淮安路水,免其租。
泰定三年,大都、河间、保定、永平、济甫、常德诸路饥,免其田租之半,庐州、郁林州及洪泽旱,免其租。光州水,中山安喜县雨雹伤稼,大昌屯河决,大宁、庐州、德安、梧州、中庆诸路属县水旱,并免其租。沔阳府阜,免其租。永平路大水,免其租,仍赈稂一月。亳州河溢,免其田租。
四年,永平路饥,免其租,仍赈粮两月。汴梁属县饥,免其租。延安府县旱,免其租。龙兴属县旱,免其租。大都、保定、真定、东平、济南、怀庆诸路旱、免其田租之半。
致和元年,免河南自实田租一年,被灾州郡税粮一年,流民复业者差税三年。
天历二年,免陕西延安诸屯逋粮千九百七十石。永平屯田昌同、济民、丰赡诸署以蝗及水灾,免今年租。以淮安海宁州、盐城、山阳诸处去年水,免今年租。黄州及思州旱,免其田租。
至顺元年,以河南、怀庆旱,其门摊课程及逋欠差税皆免征。
至顺二年,安庆之望江,淮安之山阳县皆水,免其田租。常德府枕源州水,免其田租。以扬州泰兴、江都二县雨害稼,免其田租。德安府水,免其田租。辰州、兴国二路虫,归德府雨伤稼,并免其田租。高邮府水,免今年租。
元统二年,免天下民租之半。
恩赈:
中统元年,诏天下鳏寡孤独者废疾不能自存之人,命所在官司以粮赠之。
至元元年,诏病者给药,贫者给粮。
八年,令各路设济众院以居贫民。敕诸路鳏寡孤独疾病不能自存者,官给庐舍薪米。
十年,以官吏破除人己,凡粮薪并敕于公厅给散。
十七年,赐四川贫民及兀刺带等牛马羊价钞。赐秃浑贫民粮及八剌合赤等羊马钞。十八年,上都南四站人畜困乏,赐钞给之。
十九年,各路立养济院一所,仍委宪司点治。
二十年,给京师南城孤老衣粮房食。给水达达鳏寡孤独者绢千匹、钞三百锭。
二十一年,赐贫乏者阿鲁浑、玉龙帖木儿等部众,共钞七千四百八十锭。赐贫乏者押失、忻都察等钞一万四千三锭。赐蒙古贫乏者也里古、怯列海、察儿等钞十二万四千七百二十三锭,又赐蒙古贫乏者兀马儿等钞二千八百五锭。
二十二年,以伯敕八等贫乏,给钞七万六千五百二锭。赐合达里贫民及合剌和合丹民牛种,给钞万六千三百锭。
二十四年,给诸王巴八所部贫乏者钞万一千锭。
二十五年,济宁投下蔡古军乏食,诏辽阳省给米万石赈之。以咸平荐经兵乱,发沈州仓赈之。兀良台饥民多殍,给三月粮。西安王阿难荅来告饥,诏给米六千石及橐驼百。
二十六年,拔都不伦部民千一百四十八户贫乏,赐银十万五千一百五十两。检视请王按灰部贫民,给以粮。乞儿乞思户,验其贫者赈之。辽阳自乃颜叛,民疲敝,发钞五千八百锭赐之,赐也速带儿所部万人钞万锭。
二十七年,命验大都路贫病之民在籍者二千八百三十七人,发粟三百石赈之。
二十八年,给寡妇冬夏衣,赐薛彻温都儿等九驿贫民三月粮。
二十九年,给贫民柴薪,日五斤。
三十年,周贫乏,钞三万七千五百二十锭。
三十一年,赐京师贫民米绢。以东胜等处牛递户贫乏,赐钞三千余锭。卜阿思民,为海都所掠,喝钞三万九千九百余锭。
元贞元年,以蛮子台所部贫乏,赐钞十八万锭。以诸王亦怜真部驿人贫乏,赐钞千锭。赐章河至苦盐驿分乏户钞一万二千九百余锭。给塞下贫民钞二万四千锭。以博尔赤、荅剌赤贫乏,赐钞二万九千余锭。赐诸王巴撒尔等三部钞四万八千五百余锭。
二年,诏各处孤老人布帛各一匹赈之。赐辽阳行省粮三万石。安西王部贫乏,给粮万石赈之。
大德元年,给也只所部六千户粮。
二年,以粮十万石赈北边内附贫民。给西平王奥鲁赤所部民粮。
三年,诏:遇天寿节,人给中统钞一贯,著为令。驸马蛮子台所部匮乏,以粮十三万石赈之。辽东开元、咸平蒙古、女真等人乏食,以粮二万五千石赈之。
四年,赐诸王也只里部钞二万锭,八怜脱思所隶户六万五千余锭。赐出伯所部钞万五千四百余锭,赈之。
五年,给和林贫军钞二十万锭,诸王药忽木所部钞万五千九百余锭。绐札忽而真妃子所部钞二万锭,又给札忽而真及诸王出伯军钞四十万锭。赐定远王所部钞十四万三千锭。减直粜米赈京师贫民,其老幼廪给之。
五年,始行红贴粮法于大都、上都,令有司籍贫户,置半印号簿文贴,各书姓名口数,逐月对贴,以给大口三斗,小口半之,视赈粜之直三分减一,每年拨米二十万四千九百余百。
六年以云南站户贫乏,以银钞优恤之。京师民乏食,计口赈之。发通州仓米赈贫民,给死者棺木钱。赈那海贫乏户米八千石。赐诸王合荅孙等部钞四万五千八百余锭。
七年,赈凤翔、秦、巩、甘州、合迷里贫乏户。七年,赐诸王脱铁木儿之子也先博怯所部等钞六千九百余锭。赐诸王阿只吉所部钞二万余锭、粮万石。
八年,赐西平王奥鲁赤、合带等部民钞万锭,朵耳思等站户钞二千二百锭、银三百九十两有奇。
九年,赐诸王完浑、撒都失里、别不花等所部钞。五万六千九百锭,币帛有差。免大都、上都、隆兴差税,内郡包银、俸钞一年。江淮以南租税及佃种官田者,均免十分之二。九年,绐脱脱所部乞而吉思民粮五月。九年,赐西宁王出伯所部钞三万锭。
十年,以沙都而所部贫乏,给粮两月。以京畿雷家站户贫乏,赐钞五百锭。
十一年,赐晋王部贫民钞五万锭。
至大元年,以大都难食,粜米十万石减其价以赈之。诏开宁路及宣德、云州工役浩繁,除赋税已免二年外,更免一年。
三年,楚王牙忽都所隶户贫乏,以米万石、钞六千锭赈之。赐晋王也孙铁木儿所部贫民钞三千锭。
四年,赐大都路民九十者二千三百三十一人。帛二匹;八十者八千三百三十一人,帛一匹。赐湘宁王所部钞三万二千锭。
皇庆二年,以米五千石赈阿只吉都之贫乏者。
延祐元年,西番诸王贫乏。给钞万锭。曲鲁部畜牧耗,赐钞八百七十三锭。营王也先铁木儿支属贫乏,赈粮两月。荅即乃所部匮乏,给粮二万石。
二年,诸王脱列铁木儿所部缺食。以钞七千五百锭赈之。发粟三百石,赈诸王按铁木儿等部贫民。奉元、龙兴、吉安、察罕脑儿诸驿乏食。给粮赈之。
三年,诸王按灰部乏食,给米三千二百八十六石赈之。
四年,给天下鳏募孤寡独钞,减免各处田租有差。以诸王部经脱火赤之乱,百姓贫乏,给钞十六万六千锭、米万石赈之。赐诸王秃满铁木儿等部金一千三百两、银七千七百两、钞一万七千七百、币帛二千匹。
五年,赐晋王等部贫乏者二月粮。五年,赈辽东贫民。诸王雍吉部众乏食。赈米三千石。诸王按塔木儿等部众乏食,赈粮两月。敕枢密院核实蒙古贫乏者,存恤之。
六年,赈晋王部贫民,给钞四十万锭。赈合剌赤部贫民三十万锭。赈诸位怯怜口。赐左右鹰房及合剌赤等贫乏钞十四万锭。东平、济宁水陆驿乏食,户绐麦千石。敕上都、大都冬夏设食于路,以食饥者。
七年,市羊五十万、马十万,赈北方贫乏者。市马三万、羊四万给进军贫乏者。以昌平、滦汨十三驿供亿繁重,给钞三十万贯赈之。
至治二年,岭北戍卒贫乏,赐钞三千二百五十万贯、帛五十万匹。给蒙古子女贫乏者钞七百五十贯,又赐百五十贯。
三年,赈北边军钞二十五万锭、粮二万石。
泰锭元年,彻彻火儿火思之地五千户贫乏,赈之,给钞三千锭散与贫者。
三年,赈昌王八剌失所部钞四万锭。赈潜邸贫民钞二十万锭。
天历二年,赈保锭路被兵之民百四十五户粮一月。真定民三千七百四十八户及开平县民被兵者,并赈之。以米五万石赈粜京师贫民。
至顺元年,发米十万石赈粜京师贫民。命以赈粮十万石济京师贫民。赈上都怯怜口万五千七百户,粮二万石。赈襄邓畏兀民被兵者六十三户,户给钞十五锭、米二石;被兵掠者五百七十七户,户给钞五锭、米二石。
三年,赈粜米五万石济京师贫民。给诸王也先铁木儿所部二千石。赈暗伯拔都军屯东边者粮两月。赈金兰站户不能自存者粮两月。赈辽阳千户小薛干所部贫乏者粮。安西王阿难荅、西平王奥鲁赤所部皆乏食。给米有差。速哥察儿等十三站乏食,给锒。
至正元年,临贺县被徭寇掠,发义仓赈之。
至正六年,发米二十万石赈粜上都贫民。
八年,遗使赈湖南北被寇人民,死者钞五锭,伤者三锭,毁所居屋者一锭。
十六年,诏沿海州县为贼所掠者,免田租三年。
●卷八十·志第四十七
○食货十三
△赈恤下 入粟补官内外诸仓 惠民药局
灾赈:
中统元年,平阳旱,赈之。
二年转懿州米万石,赈亲王塔齐尔部饥民。赈桓州饥民。
三年,甘州饥,给银赈之。发粟三十万石,赈济南饥民。
四年,赈河西饥民银三千七百两。彰德路及洺、磁二州旱,赈之。赈东平等处贫民钞四千锭。赈诸王只必帖木儿部贫民。
五年,益都民饥,赈之。
至元元年,诸王算济所部营账火。发粟赈之。
二年,辽东饥,发粟万石、钞百锭赈之。
一年,益都民饥,赈之。
六年,东平、河间十五属饥,赈之。东昌路饥,赈米二万七千五百九十石。济南路饥,赈米十二万八千九百石。高唐、固安二州饥,以米二万六百石赈之。
八年,赈北京、益都饥。赈济南路饥。赈大都路饥。
九年,以籍田所储粮赈民不足,又发近地官仓济之,赈水达达部饥。赈辽东等路饥。
十年,赈诸王塔察儿部民饥。赈甘州等处诸驿饥民。赈诸王塔察儿部布万司疋。是岁,诸路虫蝻灾五分,霖雨害稼九分,赈米凡五十四万五千五百九十石。
十一年,诸路眶蝗等虫灾凡九所,民饥,发米七万五千四百十五石、粟四万五百九十九石以赈之。
十二年,卫辉、太原等路旱,河间霖雨伤稼,凡赈米三千七百四十八石、粟二万四千二百六石。濮州等处,命代粮五千石。
十三年,东平、济南、泰安、德州、涟海、清河、平滦,西京西三州,以水旱,赈军民站户米二十二万五千五百六十石、粟四万七千七百十二石,钞四千三百八十二锭有奇。
十四年,赈东平、济南等郡饥民米二万一千六百十七石、粟二万八千六百十三石、钞一百三十锭。
十五年,咸淳府及良民户饥,以钞千锭赈之。赈别失八里日忽思等饥民钞二千五百锭。是岁,西京、奉圣州及彰德等处水旱民饥,赈米八万八百九十石、粟三万六千四十石、钞二万四千八百八十锭有奇。
十六年,以江南所运糯米不堪用者赈贫民。
十七年,高邮等处饥,赈粟九千四百石。
十八年,扬州火,发米七百八十三石赈被灾之家。通、泰二州饥,发粟二万一千六百石赈之。遣使赈瓜、沙州饥民。开原等路六驿饥,命给帛万二千疋,鬻妻子者,官为赎之。
十九年,真定饥,赈粮两月。
二十年,以帛千匹、钞三百锭赈水达达四十九站。
二十一年,合剌禾州民饥,户给牛两头、种二石,更给钞十一万六千四百锭,粜粮六万四百石赈之。
二十二年,于京城南城设赈粜铺三所,发海运粮减直粜之,白米减钞五两,南粳米减三两。自是岁以为常。发钞二万九千锭、盐五万引、市米赈阿只吉所部饥。
二十三年,大都六属郡饥,赈粮两月。
二十四年,咸平等处霜雹为灾,诏以海运粮五万石赈之。以陈米贷贫民。诸王薛彻都等所部雨土七昼夜,牛羊死者不可胜计,市棉布给之,计直钞万四千六十七锭。以粮给诸王阿只吉部贫民,大口二斗,小口一斗。
二十五年,杭州、平江连岁大水,赈其尤贫者,发海运米十万石,赈辽阳省军民饥者。懿州饥,以米十五万石赈之。莱阳、蒲台二县饥,出米下其直赈之。尚书省臣言:“杭、苏、湖、秀四州大水,请辍上供米二十万石,赈之。”从之,减米价,赈京师。发大路粟,赈流民。胶州连岁大水,令减价粜米以赈之。发米三千石,赈灭吉儿带所部饥民。
二十六年,发和林粮千石,赈诸王火你赤部曲。西安饥,减价粜米二万石。甘州饥,发钞万锭赈之。辽阳饥,货高丽米六万石赈之。宁夏路饥,下其价粜米万一千石赈之。命甘肃行省给合的所部饥者粟。安西饥,减价粜米二万石。甘州饥,发钞万锭赈之。桂阳路饥,下其价粜米八千七百二十石以赈之。合剌部饥,出粟四千三百二十八石有奇以赈之。驸马爪忽儿部曲饥,赈之。蠡州饥,发河西务米二千石,减价粜以赈之。诸王铁失、孛罗带部众饥,敕上都、辽阳发粟赈之。河西务饥,发米赈之。左右卫顿田大水伤稼,发米四百万石赈之。武平路饥,发常平仓米万五千石赈之。赈保锭等路屯田户饥。平滦昌国屯田饥,赈米一千六百五十六石。输米千石赈平滦饥。赈文安县饥民。桓州等驿饥,以钞给之,蠡州饥,发义仓赈之。伯颜所部阿剌户饥,以粟七千四百七十石赈之。赈马站户饥。
二十七年,大都饥,减价粜粮五万石赈这。丰润署田户饥,给六十日粮。开元路宁远县饥,发钞二千锭赈之。兴州兴安饥,给九十日粮。伯答罕民户饥,给六十日粮。渐东诸路饥,给九十日粮。任邱县饥,给九十日粮。阇兀所部阑遗饥,给六十日粮。保锭路锭兴饥,发粟五千二百六十四石赈之。中山畋户饥,给六十日粮。广济署饥,给粟二千二百五十石。渔阳等处稻户饥,给三十日粮。永昌站户饥,给米赈之。令大都路以粟六万二千五百六十石赈通州流民。诸王小薛部饥,给六十日粮。定兴站户饥,给三十日粮。出鲁等千一百十五户饥,给六十日粮。平滦民万五千四百六十五户饥,赈粟五千石。纳都等站户饥,给九十日粮。以米千二百石赈诸王赤只里部众。河东山西道饥,敕宣慰使阿里火者购米赈之,又命阿里火者发大同钞本二十万锭赈饥民。二十四年,赈桓州饥民五百石。武平地震,发钞八百四十锭,转海运米万石赈之。尚书省臣言:“江阴、宁国等路大水,民流移者四十五万八千四百七十八户。”帝曰:“此亦何待上闻,当速赈之。”凡出粟五十八万二千八百八十九石。八鲁剌思部饥,命宁夏路给米三千石赈之。隆兴苦盐泺等驿饥,发钞七千锭赈之,滦阳县饥,给六十日粮。不耳答失所部饥。给九十日粮。
二十八年,以去岁陨霜害稼,赈宿卫怯怜口粮二月,发米赈瓮古饥民。太原饥民,口给粮两月或三月,遣官覆验。水达达、咸平路饥,发粟赈之。杭州、平江等五路饥,发粟赈之。溧阳、太平、徽州、广德、镇江五路亦饥,赈之如杭州。赈辽阳、武平饥民。以沙不丁等米赈江南饥民。以米三千石,赈阔里吉思饥民。赈桓州等西站、女真等站饥。大都饥,出米二十五万四千八百石赈之。诸王出伯部曲饥,给米赈之。塔叉儿、塔带民饥,发米赈之。给按答儿民户四月粮。女真部饥,借高丽粟赈给之。平滦路及丰赡、饥民二署饥,出米万五千石赈之。
二十九年,清州饥,就陵州粟四万七千八百石赈之。给辉州龙山、和平等县饥民粮。赈德州齐河、清平、泰安州饥民。山东廉访司言:“棣州春旱且霜,夏霖潦,乞赈恤。”敕依东平州,发附近官廪计口给之。隆兴跑饥,给钞二千锭,复发粟以赈之。辽阳水达达、女真饥,诏忽都不花趣海运给之。河西务水,给米赈之。帖木塔儿等所部民饥,诏给米五千石以赈之。华容县水,发米二千一百二十五石赈之。
至元三十一年,赈宿卫士怯怜口粮三月。辽阳所属九处大水,命赈恤之。以伯要歹忽剌出所隶一千户饥,赐钞万锭。
元贞元年,以京师米贵,设肆三十所,发粮七万石粜之,白粳米每石中统钞十五两,白米十二两,糙米六两五钱。以陨霜杀禾,赈安西王山后民米一万石。赈辽阳民被水者粮两月。宣德府大水,给粮两月。以粮一千三百石赈隆兴路饥。以二千石赈灭秃等军饥。
二年,平阳路之绛州、台州路之黄岩州饥,杭州火,并赈之。济南民饥,发粟赈之。福建、广西两江道饥,发粟赈之。大都、保锭、济梁、江陵、沔阳、淮安水,金、复州风拔禾,太原闻喜、河南芍陂旱,免其田租。
大德元年,汴梁、归德水,木邻等九站饥,以米六百四十石赈之。以饥,赈水达达粮五千石,公主囊家真位二千石。卫辉路旱疫,澧州、常德、饶州、临江等处,温之平阳、瑞安二州大水,镇江之丹阳、金坛旱,并以粮给之。庐州无为州江潮泛,溢历阳,合肥、梁县及安丰之蒙城、霍邱县,扬州、淮安路饥,韶州,南雄州、处州、温州皆大水,并赈之。常德路大水,常州路及宜兴州旱,并赈之。般阳路饥疫,给粮两月。
二年,建康等路水,发临江路粮二万石赈之。发庆元粮五万石,减其直以赈饥民。江西、江浙水,赈饥民二万四千九百有奇。赈隆兴、临江两路饥民。又赈金、复州屯田军粮二月。
三年,鄂、岳、汉阳等路旱,免其酒课、夏税。江陵路旱蝗,弛湖泊之禁,仍以粮赈之。
四年,发粟十万石,赈湖北饥。宁国、太平路旱,以粮二十万石赈之。建康、常州、江陵饥民八十四万八千六十余,人给粮,二十二万九千三百九十余石。建康、平江、浙东等处饥民,粮二十二万九千三百余石。
五年,平江等十四路大水,以粮万石随各处时直赈粜。江湖泛滥,东起通、泰、常州,西尽真州,以粮八万七千余石赈之。称海北十三站大雪,牛马多死,赐钞一万一千余锭。五年,上都大水,减价粜粮万石赈之。
六年,湖州等路饥,赈粮二十五万一千余石。大同等路亦饥,赈粮一万六千石。济南霖南,民多流离,发粟赈之,并赐钞三万锭。保定等路饥,以钞万锭赈之。道州旱,辽阳饥,发粟赈之。岳木忽而等部民饥,以乳牛、牡马济之。以米二千石赈应昌府。亦乞烈等二站饥,赈米一百五十石。以粮四千余石,赈广平路饥民,万五千石,赈江西被水之家,二百九十余石,赈铁里平等四站饥户。宁海州饥,以米九千四百石赈之。
七年,平江等十五路民饥,减直粜粮三十五万四千石。武冈饥,减价粜粮万石以赈之。常德路饥,减直粜粮万石以赈之。平阳、太原地震,遣使分道赈济,为钞九万六千五百八锭,仍免太原、平阳今年差税。诏内郡比岁不登,其民已免差者,并蠲免其旧租。以钞万锭,赈归德饥民。
八年,平阳、太原地震,命赈恤之。扶风、岐山、宝鸡诸县旱,乌撒、乌蒙、益州、忙部、东川等路饥疫,并赈恤之。太原之交城、阳曲、管州、岚州,大同之怀仁雨雹陨霜杀禾,杭州火,发粟赈之。潮州飓风海溢,民溺死者众,给其被灾户粮两月。以平阳、太原去岁地大震,免其税课一年。
九年,归德濒岁被水,民饥,给粮两月。大同路地震,怀仁县地裂二所,以钞四千锭、米二万五千余石赈之。是年,租赋、税课、徭股一切除免,以汴梁、归德、安丰去岁被灾,潭州、郴州、桂阳、东平等路饥,并赈恤之。以晋宁累岁被灾给钞三万五千锭。宝庆路饥,发粟五千石赈之。潼川霖雨江溢,溺死者众,饬有司给粮一月,免其田租。琼州屡经寇叛,隆兴、抚州等路水,汴梁霖雨为灾,并给粮一月。澧阳县火,赈粮二月,沔阳之玉沙江溢,陈州之西华河溢,峄州水,赈米四千石。扬、潭、郴及藤、沂等郡饥,减直粜粮五万一千六百石,赈之。
十年,奉圣州怀来县民饥,给钞九百锭。镇西武靖王所部民饥,发甘肃粮赈之。道川、营道等处江溢山裂,溺死者众,复其田租。辽阳饥,赈贷有差。宣德等处雨雹害稼,大同之浑源陨霜杀禾,平江大风海溢,道州、武昌、永州、兴国、黄州、沅州饥,减直赈粜七万七千八百石。开成路地震,压死故秦王妃也里完等五千余人,以钞万三千六百余锭、粮四万五千一百余石赈之。成都等县饥,减直赈粜米七千余石,吴江大水,发米万石赈之。武昌路火,给被灾者粮。益都、扬州、辰州饥,减直粜米二万一千余石。
十一年,以饥,赈安州高阳等县五千石,漷州谷一万石,奉符等处钞二千锭两,浙、江东等处钞三万余锭、粮二十万石。又劝富民赈籴粮一百四十余万石。凡施米者,验其数之多少授以院务等官。又以钞十万七千余锭、盐引五千道、粮三十万石,赈绍兴、庆元、台州三路饥民。
至大元年,淮安等处铠,从河南行省言,以两浙盐引十万买粟赈之。以北来贫民八十六万八千户仰食于官,非久计,给钞百五十万锭,币帛准钞五十万锭,命太师月赤察儿、太傅哈剌哈孙分给之。江浙行省饥,赈米五十二万五千石、钞十五万四千锭、面四万斤。又流民户百三十三万九百五十有奇,赈米五十三万六千石,钞十八万七千锭,盐折直为引五千。河南、山东大饥,有父食其子者,以两道没入赃钞赈之。济宁大水入城,诏遣官以钞五千锭赈之。真定水,溺水者百七十余人,发米万七百石赈之。以湖广米十万石贮于扬州,江西、江浙海漕三十万石内分五万石贮朱汪、利津二仓,以济山东饥民。是年,增京城米肆为十五所,每肆日粜米一百石。
三年,东平人饥,赈米五千石。循州大水,发米赈之。汜水、长林、当阳、夷陵、宜城、远安诸县水,令尚书省赈之。上都饥,遣刑部尚书撒都丁发粟万石,下其直赈粜之。山东、徐、邳等处水、旱,以御史台没入赃钞四千余锭赈之。河南水,死者给槥,漂庐舍者给钞,验口赈粮两月,免今年租赋。
四年,济宁、东平、归德、高唐、徐、邳诸州水,给钞赈之。河间、陕西诸县水、旱伤稼,令有司赈之。江陵属县水,必死者众,大宁等路陨霜,令有司赈恤。太原、河间、真定、顺德、彰德、大名、广平路等路,濮、恩等州霖雨伤稼,赈钦察卫粮五千七百五十三石。皇庆元年。漷州饥,赈粮两月。赈山东流民。滨州饥,出仓米二万石,减价赈之。赵王汝安郡饥,赈粮八百石。宁国路泾县水,赈粮二月。晋王郡告饥,赈钞一万五千钞。
皇庆二年,顺德、冀宁路饥,辰州水,赈以米钞。上都民饥,出米五千石,减价赈粜。保锭、真锭、河间民流不止,命有司给粮两月,仍免今年差税,云州蒙古军饥,户给米一石。兴国属县蝗,发米赈之。
延祐元年,以钞六千三百锭赈良乡诸驿。真定、保定、河间饥,给粮两月,畿内及诸卫顿田饥,赈钞七千五百锭。归州告饥,出粮减价赈粜。汉阳、潭州、思州民饥,武陵县水溢,并发廪减价粜之。衡州、郴州、兴国、永州、耒阳州饥,发廪减价赈粜。沅陵、庐溪二县水,武清县浑河堤决淹民田。发廪赈之。冀宁、汴梁及武安、涉县地震,台州、岳州、武冈、常德、道州等路水,发廪减价赈粜。肇庆、武昌等路水,发廪减价赈粜。赈诸王铁木儿不花部米千石,秃满部二千石。沔阳、归德、汝宁、安丰等处饥,发米赈之。
二年,怀孟、卫辉等处饥,发粟赈之。益都、般阳、晋宁民饥,给钞米赈之。晋宁、宣德等处饥,给米、钞赈之。真州扬子县炎,发米减价赈粜。秦州成纪县山移,陷没居民,遣民赈恤。泰元、隆兴、吉安、南康、临江、袁州、抚州、江州、建昌、赣州、南安、梅州、辰州、兴国、潭州、岳州、常德、武昌等路,南丰州、澧州等处饥,并发廪赈粜。漷州,昌平、香河、宝坻等县水,没民田庐,潭州、全州、永州路,茶陵州河溢,没民田,出米减价赈粜。
三年,汉阳路饥,出米赈之。河间、济南、滨、棣等处饥,给粮两月,辽阳盖州及南丰州饥,发仓赈之。潭水、宝庆、桂阳、澧、道、袁州等路饥,发粟赈粜。
四年,汴梁、扬州、河南、淮安、重庆、顺庆、襄阳民皆饥,发廪赈之。
五年,以红城米赈净州、平池等处流民。辽阳饥,漕粮十万石于义、锦州,以赈贫民。德庆路地震,巩昌、陇西大雨山崩,给粮赈之。
六年,命输粟上都、兴和,赈蒙古饥民,济宁等路大水,视其民乏食者赈之。发粟赈东平、东昌、高唐、德州、般阳、扬州等路饥。上都民饥,发官粟万石,减价赈粜。
七年,赈宁夏路军民饥,赈木怜、浑都儿等十一驿饥。那怀、浑都儿驿户饥,赈之。括马三万匹,给蒙古流民。河间、真定、济南等处蒙古军饥,赈之。赈大都、净州等处流民。汝宁府雨伤稼。发粟五千石赈粜。边民赈米三月。诸王告住等部火,赈粮三月、钞万五千贯。晋王部饥,赈钞五千贯。诸王木南郎部饥,兴圣宫牧驼部饥,并赈之。沈阳民饥,给钞万二千五百贯赈之。昌王阿失部饥,赐钞千万贯赈之。广东新州饥,赈之。
至治元年,诸王斡罗思部饥,发净州仓赈之。蕲州饥,赈粮三月。归德饥,发粟十万石赈粜。河南安丰饥,以钞二万五千贯、米五万石赈之。营王也先帖木儿部畜牧多死,赈钞五千贯。赈宁国路饥,益都、般阳路饥,以粟赈之。江州、赣州、临江、南安、袁州、建昌旱,民饥,发粟四万八千石赈之。广德路旱,发米九靠三真赈粜。濮州大饥,命有司赈之。赈益都、胶州饥。女真蛮赤兴等十九驿。赈之。赈南恩新州饥。京师饥,发粟十万石减价粜之。安陆府汉水溢,坏民田,赈之。庆远路饥,真锭路疫,并赈之。河间路饥,赈之。
二年,山东、保定、河南、汴梁、归德、襄阳、汝宁等处饥,发米三十九万五千石赈之。仪封县河溢伤稼,发粟赈之。临安路、河西诸县饥,赈之。延安路饥,赈粮一月。赈辽阳女真、汉军等户饥。赈濮州水灾。辽阳哈里滨民饥。赈之。赈真锭、彰德路饥。恩州水,民饥疫。赈之。真州火,徽州饥,并赈之。赈东昌、霸州饥。赈固安州饥。赈夏津、永清二县饥。京师饥,发米二十万石赈粜。河南、陕西、河间、保定、彰德等路饥,发粟赈之,仍免常赋之半。兴元褒城县饥,赈这。广元路绵谷、昭化饥,官市米赈之。恩州风雹,建德路水,皆赈之。南康路大水,庐州六安、舒城水,并赈之。瑞州高安县饥,赈之。大宁路水达达等驿水,赈之。临安路、河西诸县旱,命有司赈之。岷州旱疫,赈之。宣德府宣德县地震,赈被灾者粮钞。南唐建昌州大水山崩,死者四十七人,命赈这。
三年,镇西武宁王部饥,赈之。就师饥,发粟赈粜。平江路嘉定州饥,发粟赈之。芍陂屯田女真户饥,赈粮一月,崇明诸州饥,发米万八千三百二十石赈之。台州黄岩州饥,赈粮两月。察罕脑儿驿户饥,赈之。南丰州民及巩昌蒙古军饥,赈之。蒙古万户府饥,赈粮两月,真定骆驿户饥,赈粮二千四百石。扬州江都火,云南西平王卫士饥,皆赈之。袁州路宜春县、镇江路丹徒县饥,赈米四万九千石。沅州黔阳县饥,芍陂顿田旱,并赈之。平江嘉定州饥,辽阳答失蛮、阔阔部雹,并赈之。澧州、归州饥,赈粜米二万石。
泰锭元年,粜米二十万石,赈京师。广德、信州、岳州、惠州、南恩州民饥,发粟赈之。绍兴、庆元、延安、岳州、潮州五路及镇远府、河州、集州饥,赈之。临洮狄道县,冀宁石州、离石、宁乡旱,赈米两月。撒儿蛮部及北边饥,赈粮钞有差。袁州水,龙庆、延安、吉安、杭州、大都诸路属县水,饥,赈粮有差。大都,真定晋州、深州,奉元诸路及甘肃河渠营田等处雨伤稼,赈粮二月。大司农田诸卫屯田,彰德、汴梁等路雨伤稼,顺德、大名、河间、东平等二十一郡蝗,晋宁、巩昌、常德、龙兴等处饥,皆赈之。秦州成纪县大雨山崩,水溢、汴梁、济南属县雨水伤稼,赈之。延安、冀宁等十二属,诸王哈伯等部饥,赈粮有差。奉元路长安县大雨,澧水溢,延安路洛水溢,濮州馆陶县及诸卫屯田,建昌、绍兴二路,赈粮有差。广东道及武昌路江夏县饥,赈粮有差。河间路饥,赈粮二月。汴梁、信州、泉州、南安、赣州等路赈粜有差。嘉锭、龙兴县赈粮一月。大都、上都、兴和等路十三路,赈钞八千五非常锭。延安路雹灾,赈粮一月。
二年,减京城赈粜米价为二十贯,后又减为十五贯。肇庆、巩昌、延安、赣州、南安、英德、新州、梅州等处饥,赈粜有差。保定路饥,赈钞四万锭、粮万五千石。雄州归信诸县大雨,河溢,被灾者万一千六百五十户,赈钞三锭。济南滨州、棣州等处水,民饥,赈粮三万石。五花城突灭秃、拙只干、麻兀三驿饥,赈粮二千石。衡州衡阳县民饥,瑞州蒙山银场丁饥,赈杰有差。通、漷二州饥,发粟赈粜。蓟州宝坻县、庆元路象山诸县饥,赈粮二月。大都、凤翔、宝庆、衡州、谭州、全州诸路饥,赈粜有差。荆门州旱,漷州、蓟州、凤州、延安、归德等处民及山东蒙古军饥,赈粮钞有差。肇庆、富州、惠州、袁州、江州诸路及南恩州、梅州饥,赈粜有差。镇江、宁国、瑞州、桂州、南安、宁海、南丰、潭州、涿州等处赈粮五万石。陇西、汉中、秦州饥,赈钞三万锭。大都路檀州大水,汴梁路十五县河溢,江陵路江溢,洮州、临洮府雨雹,潭州兴国属县旱,彰德路蝗,龙兴、平江等十二路饥,赈粜米三十二万五千余石。巩昌路、临洮府饥,赈钞五万五千锭。济宁、兴元、宁夏、南京、归德等十二路饥,赈粜米七万石。镇西武靖王部及辽阳水达达路饥,赈粮一月,庆远溪洞民饥,发米二万五百石,平价粜之。敕山东州县收养流民所弃子女。延安、鄜州、绥德、巩昌等处雨雹,般阳新城县蝗,宗仁卫陨霜杀禾,睢州河决,大都路檀州、巩昌府静宁县、延安路安塞县雨雹,卫辉路汲县河溢,并赈之。南恩州、琼州饥,赈粮一月,临江路、归德府饥,赈粮二月。衡州、岳州饥,赈粜米一万三千石。以郡县饥,诏运米十五万石贮濒河诸仓,以备赈救。开元路三河溢,复州、南安、德庆诸路饥,赈粮钞有差。
三年,大都路属县饥,赈粮六万石。恩州水,以粮赈之。归德府属县河决,民饥,赈粮五万产六千石。河间、保定、真定三路饥,赈粮四月。建昌路饥,粜米三万石。永平、卫辉、中山、顺德诸路饥,赈钞六万六千余锭。宁夏、奉元、建昌诸路饥,赈粮二月。雄州饥,太平兴化属县水,并赈之。奉元属县大雨雹,峡州旱,东平属县蝗,大同属县水,莱芜等处饥,赈钞三万锭。河决郑州阳武县,漂民万六千五百家,赈之。赈永平、奉元钞七万锭。赈粜濠州饥民麦三万八千余石。大都昌平大风,坏民舍九百家。龙庆路雨雹一尺,真锭蠡州、奉元蒲城等县及无为州大水,河中府、永平、建昌、邛都、中庆、太平诸路及广西两江饥,并发粟赈之。扬州崇明州大风雨,海水溢,溺死者给棺敛之。杭州火,赈粮一月。扬州、宁国、建德、南恩州旱,赈之。京师饥,发粟八十万石,减价粜之。沈阳、辽阳、大宁等路及金、复水、民饥,赈钞五万锭。宁夏路万户府、庆远安抚司饥,并赈之,广宁路霖雨伤稼,赈钞三万锭。汴梁、建康、太平、池州诸路及甘肃亦集乃路饥,并赈之。锦州水溢,坏田千顷,漂死者万人,人给钞一锭。崇明州海溢,漂民舍五百家,赈粮一月,给死者钞二十锭。保定饥,赈粮八万一千五百石。怀庆路饥,赈钞四万贯。广西静江、象州诸路及辽阳路饥,并赈之。大宁路大水,溺死者人给钞一锭。
四年,辽阳行省诸州县饥,赈钞十八万锭。彰德、淮安、扬州诸路饥,并赈之。永平路饥,赈钞三万锭。诸王朵来、兀鲁兀等部畜牧灾,赈钞三万五千锭。大宁、广平二路属县饥,赈钞二万八千锭。河南行省诸郡及建康属县饥,赈粮有差。奉元路及通、顺、檀、蓟等州,渔阳、宝坻、香河等县饥,赈粮两月。江南江陵属县饥,赈粮有差。发义仓赈盐官州民。庐州路饥,赈粮七万九千石。镇江、兴国二路饥,赈粜有差。籍田蝗,圣州黑河水溢,衢州大雨,发廪赈饥者,给溺死者棺。辽阳河溢,右卫率部饥,并赈之。扬州路崇明州海门县海溢,汴梁路扶沟、兰阳县河溢,并赈之。保定、真定二路饥,赈粮三万石,钞五千锭。大都路诸州霖雨水溢,赈粮二十四万九千石。卫辉获嘉等县饥,赈钞六千锭,仍蠲于地税。大名、河间二路属县饥,并赈之。诸王塔思不花所部饥,赈粮千石。发米三十万石,赈京师饥。
致和元年,陕西诸路饥,赈钞五万锭。河间、汴梁二路属县及开城、乾州蒙古军饥,并赈之。晋宁、卫辉二路,泰安州饥,赈钞四万八千三百锭。冀宁路平定州饥,赈粜米三万石。陕西、四川及河南府等处饥,并赈之。大都、东昌、大宁、汴梁、怀庆等路饥,赈之。保定、冠州、德州、般阳、彰德、济南属州县饥,发钞赈之。诸王喃答失等部风雪,毙死畜牧,赈粮五万石、钞四十万锭。奉元、延安二路饥,赈钞四千四百九十锭。
天历元年,赈陕西临潼、华阳二十三驿钞二千八百锭,晋宁路十五驿八百锭。赈粜京城米十万石,石为钞十五贯。杭州火,命浙江行省赈被灾之家。
二年,陕西饥,赈以钞五万锭。赈大都路涿州、房山、范阳等县饥民粮两月。陕西大饥,赐钞十四万锭赈之。大同路旱,民多流殍,以本路及东胜州粮万三千石,减时直十之二赈粜之。奉元临潼、咸阳二县及畏兀儿八百余户告饥,以钞万三千锭赈咸阳,麦五千四百石赈临潼,麦百余石赈畏兀儿。永平、大同二路,上都、云需两府,安赤卫,皆告饥;悄平赈粮五万石,大同赈粜粮万三千石,云需府赈粮一月,贵赤卫赈粮二月。陕西诸路饥民百二十三万四千余口,诸县流民又数十万,发孟津合粮八万石及河南、汉中所贮官租赈之。德安府屯田饥,赈粮千石。常德、澧州、滋利州饥,赈粜粮万石,赈卫辉路饥民万七千五百余户。括江淮僧道余粮,赈河南府饥民。池州、广德、宁国、太平、建康、镇江、常州、湖州、庆元诸路及江阴州饥民六十万户,赈粮十四万三千余石。诸王忽剌答儿所部旱蝗,赈粮二月。大都、兴和、顺德、大名、彰德、怀庆、卫辉、汴梁、中兴诸路,泰安、高唐、曹、冠、徐、邳诸州饥民六十七万六千余户,赈以钞九万锭,粮万五千石。大都宛平县,保锭遂州、易州,赈粮一月。靖州赈粜粮九千八百石。凤翔府饥民十九万七千八百人,以官钞万五千锭赈之。丰乐八屯及万户府军士饥,以官钞百三十锭赈之。益都莒、密二州春水、夏旱蝗,饥民三万一千四百户,赈粮一月。集庆、河南路旱疫、晨以本府屯田租及安丰务递云粮三月。莒、密、沂诸州饥,赈以米二万一千石。赈晋宁路饥民。湖广常德、武昌、澧州诸州旱饥,出官粟赈粜之。庐州旱饥,以粮五千石赈之。冀宁路旱饥,赈粮二千九百石。蕲州路夏秋旱饥,赈米五千石。武昌江夏火,赈粮一月。
至顺元年,扬州、安丰、庐州等路,以两淮盐课钞五万锭、粮五万石赈之。真州、单、黄等路,汝宁府、郑州饥,各赈粮一月。开元路胡里改万户府饥,给粮赈之。帖麦赤驿户及建康、广德、镇江诸路饥,赈粮一月。卫辉、江州二路饥,赈钞二万锭。宁国路尝赈粮二万石,不足,复赈万五千石。赈常德、澧州饥。吐蕃等处民饥,命有司以粮赈之。豫王阿剌忒纳失里所部饥,赈粮二月。淮安饥,以两淮盐课钞五万锭赈之。赈河南流民复归者钞五千锭。泰安州饥民三千户,真定南乐县饥民七千七百户,松江府饥民万八千三百户,土蕃朵里只失监万户部内饥,命有司赈之。济宁路负,赈以盐钞万锭。杭州火,赈粮一月。察罕脑儿宣慰司所部饥民万四千四百五十六人,人给钞一锭。东平路须城饥,赈以山东盐课。安庆、安丰、蕲、黄、庐五路饥,以淮南赃罚库钞赈之。赈东昌饥民三万三千六百。濮州临清、馆陶二县饥,赈钞七千锭。光州光山县饥,出杰万石,下其直赈粜。信阳、息州及光州固始县饥民,以附近仓粮赈之。河南登封、偃师、孟津诸县饥,赈以两淮盐课钞三万锭。巩昌、临洮、兰州、定西州饥。赈钞三千五百锭。沂、莒、胶、密、宁、海五州饥,赈粮五千石。中兴、陕州、归州、安陆、沔阳饥户三十万有奇,赈粮四月。广平路饥,以河间盐课钞万三千锭赈之。沿边部落饥民八千二百人,人给钞三锭、布二匹、粮二月。天临之醴陵、湘阴等州,台州之临海等县饥,各粜赈五千石。芍陂屯田饥,赈粮二月。吐蕃等处民饥,命有司赈之。赈怀庆、孟州等驿钞千锭。德州饥,赈以盐课钞三千锭。武昌路饥,赈以粮五万石、钞二千锭。赈卫辉、大名、庐州饥,民钞六千锭,粮五千石。开元路胡里改万户府、宁夏路哈赤千户所饥,各赈粮二月。镇江饥,赈粮四万石,饶州饥,命有司赈之。增大都赈粜米五万石。铁里干、木邻等三十二驿大饥,人赈粮二石,命中书赈粮十万石。
二年,以钞万锭赈胶州饥,钞万锭赈察罕脑儿蒙古民饥,赵王不鲁纳部民饥,发近仓粮万石赈之。又发山东盐课钞、朱汪仓粟赈登、莱饥民,兴和粟仓赈保昌饥民。浙西诸路水、旱,饥民八十五万余户,劝富家入粟补官,仍益以本省钞十万锭并俗僧道度牒一万道。赈云内州饥民及察忽凉楼戍兵共七千户。发通州官粮,赈檀、顺、昌平等处饥民九万余户。以山东盐课钞三千五百锭赈益都三万余户。赈诸王伯颜也不干部内饥民。以山东盐课钞五千锭赈博兴饥民,一千锭赈信阳等场。赈镇宁王那海部饥民两月粮。赈辽阳东路万户府饥民三千五百户粮两月。以河间盐这时候钞四千锭,赈河间饥民四千一百户。
三年,赈永昌路流民。庆远、南丹等处安抚司之宜山县饥,以军积谷二百八十石赈粜。梅州水旱,民大饥,发粟七百石赈粜。赈肇庆路高要县饥民九千五百四十石。安州饥,给河间盐课钞赈之。赈木怜、七里等二十三驿,人米二石杭州、池州俱火,赈之。崇宁州饥,赈粜米二千四百石。赈宗仁卫九百户,各钞一锭。以亦畿运司粮万石,赈大都宝坻县饥民。左钦察卫士饥,赈粮二月。
元统元年,京畿大水,饥民四十余万,以钞四万锭赈之。赈恤宁夏饥民五万三千人一月粮。
二年,东平须城县、济宁济州、曹州济阴县水灾民饥,诏以钞六万锭赈之。塞北东凉亭雹,民饥,发仓廪赈之。安丰路旱饥,赈粜麦六千七百石。永平诸县水,赈钞五千锭。瑞州路水,赈米一万石。杭州、镇江、嘉兴、常州、松江、江阴水、旱,发义仓,赈饥民五十二万二千石。山东饥,赈粜米二万二千石。淮西饥,赈粜米二万石。成州旱,饥,出库钞及常平仓米赈之。江浙大饥,计户五十九万五百六十四,发米六万七千石、钞二千八百锭。云南大理诸路,发钞十万锭赈之。宣德府火。出钞二千锭赈之。大宁、广宁、辽阳、开元、沈阳懿州水、旱,以钞二万锭遣官赈之。池州青阳、铜陵饥,发米一千石赈之。南康路旱蝗,以米十二万三千石赈粜之。吉安路水,民饥,发粮二万石赈粜。
至元元年,道州、永兴水,发米五千石及义仓粮赈之。沅州民饥,赈米二万七千七百石。宝庆路饥,粜米三千石。
二年,沅州路泸阳县饥,赈粜六千石。抚州、袁州、瑞州诸路饥,发米六万石赈粜。松江府上海饥,发义仓粮赈之。安丰路饥,赈粜麦四万二千四百石。庆元慈溪饥,遣官赈之。
三年,临江路新淦州、新喻州,瑞州民饥,赈粜米二万石。发钞四十万,赈江浙饥民。发义仓米,赈蕲州及绍兴饥民两月。发钞一万锭,赈宝坻县饥民,发义仓,赈溧阳州饥民。以米八千石、钞二千八百锭,赈哈剌奴儿饥民。龙兴路南昌新建县饥,太皇太后发徽政院粮二万六千七百七十石赈粜。
四年,赈京师、河南北被水灾者。龙兴路南昌州饥,以江西运粮赈粜。
五年,濮州鄄城、范县饥,赈钞二千一百八十锭。冀宁路交城等县饥,赈米七千石。桓州饥,赈钞一千锭。云需府饥,赈钞五千锭。开平县饥,赈米两月。兴和、定昌等路饥,赈钞万五千锭。三不剌等处民饥,发米赈之。汀州路长汀县大水,户赈钞半锭,死者一锭。水达达民饥,赈粮三月。沂、莒二州饥,发粮赈粜。诸王脱欢脱木儿所部饥,以钞三万四千九百锭赈之。脱怜浑秃所部饥,以锭万一千百三十五七锭赈之。沈阳民饥,赈粜米一千石。八番顺元等处饥赈钞二万二千锭。袁州饥,赈粜米五千石。胶、莒、密、潍等州饥,赈钞二万锭。
六年,邳州饥,赈米两月。福宁州大水,每户赈米两月。益都、般阳等路饥,发粟赈之。淮安路山阳县饥,赈钞二千五百锭。给粮两月。邢台县饥,赈钞三千锭。济南路历城饥,赈钞二千五百锭。赈怯里等十三站,每站一千锭。河南宜阳县大水,溺死者多,人给殡殓钞一锭,仍赈义仓两月。处州、庐州饥,以常平仓粜赈之。东平路民饥,赈之。
至正元年,湖南诸路饥,赈粜米十八万九千七十六石。济南滨沾化等县饥,以钞五万三千锭赈之。大都宝坻县饥,赈米两月。河间莫州、沧州等处饥,赈钞三万五千锭。晋州饶阳、阜平、安喜、灵寿四县饥,赈钞一万锭。般阳路长山等县饥,赈钞万锭。彰德路安阳等县饥,赈钞万五千锭。漷州河西务、彰德饥,赈钞万五千锭。赈阿剌忽等处被灾民三千九百二十户。扬州路崇明、通、泰等州海溢,溺死一千六百余人,赈钞万一千八百二十锭。
二年,大同饥,运京师粮赈之。顺宁保安县饥,赈钞一万锭。广平磁州饥,赈钞五万锭。彰德路安阳、临漳等县饥,赈钞二万锭。大同路浑源州饥,以钞六万二千锭、粮二万石赈之。大名路饥,以钞万二千锭赈之。河南路饥,以钞五万锭赈之。冀宁路饥,赈粜米二万石。顺德路平乡县饥,赈钞万五千锭。卫辉路饥,赈钞万五千锭。归德府睢阳县水,民饥,赈粜米万三千五百石。
三年,胶州及属邑高密地震,河南等处民饥,赈粜麦十万石。
四年,永平、澧州等路饥,赈之。巩昌陇西民饥,每户贷常平粟三斗。赈东昌、济南、般阳、庆元、抚州民饥。
五年,大都、永平、巩昌、兴国、安陆等处并桃源万户府民饥,赈之。汴梁、济南、邠州、瑞州等处民饥,赈之。
七年,河东大旱,民多饥死,遣使赈之。
八年,西北边军民饥,遣使赈之。
十二年,大名路开、滑、浚三州,元城十一县,水、旱、虫蝗,饥民七十一万六千九百八十口,给钞十万锭赈之。
十五年,上都饥,赈粜米二万石。
入粟补官,始于天历三年时,各路亢旱,用太师答剌罕等言举而行之。江南、陕西、河南等处锭为三等,令富民依例出米,无米者折钞,陕西每石八十两,河南并腹里每石六十两,江南三省每石四十两,实授茶盐流官,让封父母者听。
陕西省:一千五百石之上,从七品。千石之上,正八品。五百石之上,从八品。三百石之上,正九品。二百石之上,从九品。一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八十石,中等。五十石,下等。三十石之上,旌门。
河南并腹里:二千石之上,从七品。一千五百石之上,正八品。一千石之上,从八品。五百石之上,正九品。三百石之上,从九品。二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一百五十石之上,中等。一百石之上,下等。
江南三省:一万石之上,正七品。五千石之上,从七品。三千石之上,正八品。二千石之上,从八品。一千石之上,正九品。五百石之上,从九品。三百石之上,上等钱谷官。二百百五十石之上,中等。二百石之上,下等。
先已入粟遥授虚名,今再入粟者,验其粮数,照依资品实授茶盐流官。
陕西:一千石之上,从七品。六百六十石之上,正八品。三百三十石之上,从八品。二百石之上,正九品。一百三十石之上,从九品。
河南并腹里:一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七品。一千石之上,正八品。六百六十石之上,从八品。三百三十石之上,正九品。二百石之上,从九品。
江南三省:六千六百六十石之上,正七品。三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七品。二千石之上,正八品。一千三百三十石之上,从九品。
先已入粟实授茶盐等官,今再入粟者,验其粮数加等升除。
陕西:七百五十石之上、五百石之上、二百五十石之上、一百五十石之上、一百石之上。河南并腹里:一千石之上、七百五十石之上、五百石之上、二百五十石之上。
僧道入粟:三百石之上,赐六字师号,敕省给之。二百石之上,四字师号,一百石之上,二字师号,礼部给之。
四川省富民入粟赴江陵者,依河南补官例。
至顺元年罢之;至正五年复入补官之令,以备赈济。后盗起,国用不足,十五年,榜行各路,命有司招徕,并遣兵部员外郎刘谦赉空名告身,至江南募民补官即任,以州县自五品至七品入粟有差。然百姓无一应者,松江知府崔思诚集属县豪右大姓列庭下,不问有粟与事,辄施考掠,副使就官。惟平江达鲁花赤六十不为使者威力所怵,极争其不可云。
元之京仓,属京畿漕运司者:曰相应仓,中统二年建;曰千斯仓,曰通济仓,曰万斯北仓,并中统二年建;曰永济仓,曰丰实仓,曰广贮仓,并至元四年建;曰永年仓,曰丰闰仓,并至元十六年建;曰万斯南仓,曰既盈仓,曰既积仓,曰盈衍仓,并至元二十六年建;曰大积仓,至元二十八年建;曰广衍仓,至元二十九年建;曰屡丰仓,皇庆二年建;曰大有仓,曰广贮仓,曰广济仓,曰丰穰仓,并皇庆二年建。
通州诸仓:曰乃积仓,曰及秭仓,曰富衍仓,曰庆丰仓,曰延望仓,曰足食仓,曰广储仓,曰乐岁仓,曰盈止仓,曰富有仓,曰南狄仓,曰德仁仓,曰林舍仓。太宗五年,诏:沿河以南州府达鲁花赤等官,各于濒岸置立河仓,差官收纳每岁税石,依限次运赴通州限立仓处,其差人取。辛卯、壬辰二年,原科每岁一石,添带一石,并附余者,拨燕京。命陈家奴田芝等用意催督。其通州北起仓,仰达鲁花赤、管民官速修及拨守仓夫役。至元九年,中书工部奉省札:通仓、广盈两仓损坏者,勒监造官以己赀修补,若二年之外损坏者,官为修理。
河西务诸仓,属都漕运使者:曰大盈仓,曰充溢仓,曰崇墉仓,曰广盈北仓,曰广盈南仓,曰永备北仓,曰永备南仓,曰丰备仓,曰恒足仓,曰既备仓,曰足用仓,曰大京仓,曰丰积仓,曰大稔仓。至元二十四年,修河西务仓。三十年,平章政事不忽木奏:“阿西务、通州仓储粮最多,俱在旷野东城红门内,近新河有隙地,复迁红门稍入五十余步,广其基址,数年间尽建仓屋,移贮河西务、通州粮甚便。”帝韪之,敕曰:“不必再虑,尽力为之可也。”
上都诸仓:曰体源仓,曰广济仓,曰云州仓。
宣德府仓:曰如京仓,曰御河仓。至元三年,省臣奏:“御河旁近,每岁露积粮多损。臣等议:今岁于沿仓筑仓贮米。“从之。
纳兰不剌仓。至元二十六年,丞相桑哥、平章阿鲁浑撒里等奏:“纳兰不剌建仓,宁夏府粮船顺流而下,易于交卸。忙安仓粮虽是溯流,亦得其便。迤北孔居烈里、火阿塞塔儿海里、镇海等处各军屯及和林运粮俱近。”进呈仓图,从之。
塔塔里仓。至治元年,河东宣慰司委官朔州知州答里牙赤言:“塔塔里诸屯田相视拟议各项事理,计禀中书省,移枢密院,逐开于后:一,纳怜平远仓距黄河口十里,上年屯军所收子粒,见贮本仓。如蒙大同路委官,与东胜、云内二州正官,于年消钱雇夫买物修之,拨付万户府贮粮,较之移坼忙安仓所费,省十之九,公私俱便。一,忙安仓去黄河颇远,运粮不便,已别建新仓,移拆旧仓,并新建新安州故城内屯田万户公廨。”
甘州仓,元贞二年建,延祐三年展修。
常平仓,始于至元六年。其法:丰年米贱,官增价籴之,至米贵之时,官减价粜之。八年,以和籴粮及诸路仓所拨粮贮常平仓。是年,户部奏锭常平收籴粮斛,验各月时估之十分为率,添答二分,委各处正官提点,不得椿配百姓。十九年,复以官降斗斛,依添答之值,收籴,贫家缺食者即依例出粜焉。二十三年,定铁法,又以铁课籴充之。
凡真定路常平仓五:曰真定府仓,曰冀州仓,曰中山府仓,曰赵州仓,曰蠡州仓。洺名磁路仓:曰洺州仓,曰磁州仓。彰德路仓一,东平府仓一,博州路仓一,济宁路仓三:曰在城仓,曰兖州仓。曰单州仓。曹州仓一,德州他一,濮州仓一,顺备路仓一。大名路仓五:曰大名路仓,曰开州仓,曰魏县仓,曰滑州仓,曰浚州仓。河间路仓三:曰在城仓,曰长芦仓,曰安陆仓。顺天路仓七:曰在城仓,曰祁州仓,曰易州仓,曰雄州仓,曰安州高阳仓。济南路仓二:曰在陈仓,曰清县仓。南阳府等处三仓。南阳府仓五:曰在城仓,曰汝州仓,曰裕州仓,曰邓州仓,曰唐州仓。归德府仓四:曰在城仓,曰徐州仓,曰亳州仓,曰邳州仓,曰宿州仓。南京路仓六:曰南京仓,曰郑州仓,曰钧州仓,曰许州仓,曰陈州仓,曰蔡州仓,曰睢州仓。太原路仓七:曰在城仓,曰崞州仓,曰邠州仓,曰岚州仓,曰平锭州仓,曰石州仓,曰坚州仓。平阳路仓五:曰在陈仓,曰绛州仓,曰河中府仓,曰泽州仓,曰潞州仓,曰沁州仓,曰隰州仓,曰霍州仓。中都路仓五:曰中都仓,曰檀州仓,曰涿州仓,曰霸州仓,曰冠州仓在城仓。至元九年,敕添盖常平仓,命各路总管府摘差正官及坐去造作人员催督。每间约储粮千石。计料估值,于各路官钱下支买会计铁数,就于附近炉冶关造,其夫役,令各路于本管旁近丁多之户借用,官为日支盐米。所盖仓廒,须管完固,若近年损坏,罪用监造官,责令出资修葺。
义仓,始于至元七年,每社立一仓,社长主之。丰年验各家口数,每口留粟一斗,小口半之。无粟者,存留杂色粮,官吏不得拘检借贷。歉岁就给社户食之。皇庆二年,大司农司复请申明旧制,诏从之。
太宗九年,立燕京等十路惠民药局,以奉御田阔阔、太医齐楫等为局官,给钞五百两为规运之本。中统二年,诏成都路置惠民药局。三年,敕太医大使王猷、副使王为仁管领诸路医人惠民药局,四年,复置局于上都,每中统钞一百两收息钱一两五钱。二十五年,以失陷官本,悉罢之。大德三年,又准旧例于各路分置焉。凡局皆从各路正官提调,上路总医二名,下路、府、州各一名,其所给钞,亦验民户多寡以为等差。各路钞本之数。
腹里,三千七百八十锭。
河南行省,二百七十锭。
湖广行省,一千一百五十锭。
辽阳行省,二百四十锭。
四川行省,二百四十锭。
陕西行省,二百四十锭。
江西行省,三百锭。
浙江行省,二千六百一十五锭。
云南,真贝八一万一千五百索。
甘肃行省,一百锭。
●卷八十一·志第四十八
○礼一
△郊祀上
礼之别,有五。虽三代以后,因时损益,然其纲要莫之能易焉。蒙古之礼,多从国之旧俗,春秋所谓狄道者也。世祖中统四年,始建太庙。至元元年,有事于太庙。八年,命刘秉忠、许衡定元正受朝仪,自是册立皇后、皇太子,群臣上尊号,进皇太后册宝,皆如元正仪。盖吉礼、宾礼、嘉礼,秩秩可观矣。蒙古不行三年之丧,无所谓凶礼之。其人以田猎为俗,无所谓搜苗狩也。其战胜攻取,无所谓治兵、振旅、献俘、告庙也,故军礼亦缺而不备焉。至于宗庙之祭享,世祖尝命赵璧等集议矣。然始以家人礼袝皇伯术赤、察合台,既而摈太宗、定宗、宪宗不预庙享之列,当时议礼诸臣未有言其失者。其诸所谓离乎夷狄,未能合乎中国者欤!今为《礼志》,博考遗文与其国俗。后有君子,以备参考云。
蒙古拜天之礼最重,国有大事则免冠解带跪祷于天。宪宗二年秋八月八日,始以冕服拜天于日月山。是年十二月,又用孔元措言,合祭昊天后土,始作神位,以太祖、睿宗配享。四年秋七月,祭天于日月山。七年秋,驻跸于军脑儿,洒马乳祭天。
世祖中统二年夏四月乙亥,躬祀天于旧桓州之西北,洒马湩以为礼,皇族之外无得而与焉。自是,每岁幸上都,以八月二十五日祭祀,谓之洒马妳子。用马一、羯羊八。彩段、练绢各九匹,缠白羊毛穗者九、貂鼠皮三,命蒙古觋及蒙古、汉人秀才达官四员领其事,再拜告天,又呼成吉思汗御名而祝之曰:托天皇帝福荫,年年祭赛者。礼毕,掌祭官四员各以祭币表里一赐之,余币及祭物则凡与祭者共分之。
十二年十二月,以受尊号,遣使豫告天地,下太常检讨唐、宋、金旧议。于国阳历正门东南七里建祭台,设昊天上帝、皇地祗位二,行一献礼。其后国有大典礼,皆即南郊告谢焉。十三年五月,以平宋,遣使告天地,中书下太常议定仪物以闻。诏以国礼行事。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夏四月壬寅,始为坛于都城南七里,翰林国史院检阅官袁桷进十议,礼官推其博,多采用之,语详桷传,不具录。
大德六年春三月庚戌,合祭昊天上帝、皇地祗、五方帝于南郊,遣左丞相哈剌哈孙摄事,为摄祀天地之始。
大德九年二月二十四日,右丞相哈剌哈孙等言:“去年地震星变,雨泽愆期,岁比不登,祈天保民之事有天子亲祀者三:曰天,曰祖宗,曰祖稷。今宗庙、社稷岁时摄官行事,祭天国之大事也,陛下虽未及亲祀,宜如宗庙、社稷遣官摄祭。岁月冬至仪物,有司豫备,日期至则以闻。”诏曰:“卿言是也,其豫备仪物以待事。”
于是翰林、集贤、太常礼官皆会中书集议,博士疏曰:“冬至圆丘,惟礼昊天上帝,至西汉元始间,始合祭天地。历东汉至宋,千有余年,分祭、合祭,迄无定论。”集议曰:“《周礼》,冬至圆丘礼天,夏至方丘礼地。时既不同,礼乐亦异。王莽之制何可法也?今法循唐、虞、三代之典,惟祀昊天上帝。其方丘祭地之礼,续议以闻。”按《周礼》,坛壝三成,近代增外四成,以广天文从祀之位。集议曰:“依《周礼》三成之制。然《周礼疏》云:每成一尺,不见纵广之度。恐坛上陕隘,器物难容,拟四成制内减去一成,以合阳奇之数。每成高八尺一寸,以合乾之九九。上成纵广五丈,中成十丈,下成十五丈。四陛,陛十有二级。外设二壝,内壝去坛二十五步,外壝去内壝五十四步,壝各四门。坛设于丙巳之地,以就阳位。”按古者,亲祀冕无旒,服大裘而加衮。臣下从祀,冠服历代所尚,其制不同。集议曰:“依宗庙见用冠服制度。按《周礼·大司乐》云:“凡乐,圆钟为宫,黄钟为角,太簇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雷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至日于地上这圆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集议曰:“乐者所以动天地,感鬼神,必访求深知音律之人,审五声八音,以司肄乐。”
夏四月壬辰,中书复集议。博士言:“旧制神位版用木。“中书议改用苍玉金字,白玉为座。博士曰:“郊祀尚质,合依旧制。”遂用木主,长二尺五寸,阔一尺二寸,上圆下方,丹漆金字,木用松柏,贮以红漆匣,黄罗帕覆之。造毕,有司议所以藏。议者复谓,神主庙明有之,今祀于坛,对越在上,非若他神无所见也。所制神主遂不用。
七月九日,博士又言:“古者祀天,器用陶匏,席用藁鞂。自汉甘泉雍畦之祀,以迄后汉、晋、魏、南北二朝、隋、唐,其坛壝玉帛礼器仪仗,日益繁缛,浸失古者尚质之意。宋、金多循唐制,其坛土遗礼器,考之于经,固未能全合,其仪法具在,当时名儒辈出,亦未尝不援经而锭也,酌古今以行礼,亦宜焉。今检讨唐、宋、金亲祀、摄行仪注,并雅乐节次,合从集议。”太常议曰:“郊祀之事,圣朝自平定金、宋以来,未暇举行,今欲修严,不能一举而大备。然始议之际,亦须酌古今之仪,垂则后来。请从中书会翰林、集贤、礼官及明礼之士,请明去取以闻。”中书集议曰:“合行礼仪,非草创所能备。唐、宋皆有摄行之礼,除从祀受胙外,一切仪注悉依唐制修之。”
八月十二日,太常寺言:“尊祖备天,其礼仪乐章别有常典,若俟至日议之,恐匆遽有误。”于是中书省臣奏曰:“自古汉人有天下,其祖宗皆配天享祭。臣等与平章何荣祖议,宗庙已依时祭享,今郊祀专祀昊天为宜。”诏依所议行之。是岁南郊,配位遂省。
十一年,武宗即位。秋七月甲子,命御史大夫铁古迭儿即南郊告谢天地,主用柏,素质元书,为即位告谢之始。
至大二年冬十一月乙酉,尚书省臣及太常礼官言:“郊祀者国之大礼,今南郊之礼已行而未备,北郊之礼尚未举行。今年冬至南郊,请以太祖圣武皇帝配享。明年夏至北郊,以世祖皇帝配。”帝皆是之。十二月甲辰朔,丞相三宝奴、司徒田忠良、参政郝彬等奏曰:“南郊祭天于圆丘,大礼已举。其北郊祭皇地祗于方泽,并神州地祗、五岳四渎、山林川泽及朝日夕月,此有国家所当崇礼者也。当圣明御极而弗举行,恐遂废弛。“诏曰:“卿议甚是,其即行焉。”
至大三年春正月,中书礼部移太常礼仪院,下博士拟定北郊从祀、朝日夕月礼仪。博士李之绍、蒋汝砺疏曰:“按方丘之礼,夏以五月,商以六月,周以夏至,其丘在国之北。礼神之玉以黄琮,牲在黄犊,币用黄缯,配以后稷。其方坛方制,汉去都城四里,为坛四陛。唐去宫城北十四里,为方坛八角三,或每成高四尺,上阔十六步,设陛。上等陛广八尺,中等陛一丈,下等陛广一丈二尺。宋至徽宗始定为再成。历代制虽不同,然无出于三成这式。今拟取坤数用六之义,去都城北六里,于壬地选择善地,于中为方坛,三成四陛,外为三壝。仍依古制,自外祗之外,治四面稍令低下,以应泽中之制。宫室、墙围、器皿色,并用黄。其再成八角八陛,非古制,难用。其神州地祗以下从祀,自汉以来,历代制度不一,至唐始因隋制,以岳镇海渎、山林川泽、丘陵坟衍限隰,各从其方从祀。今盖参酌举行。”
秋九月,太常礼仪院复下博士,检讨合用器物。冬十月丙午,三宝奴、田忠良等复言:“曩奉旨举行南郊配位从祀,北郊方丘朝日夕月典礼。臣等议,欲祀北郊,必先南郊。今岁冬至礼圆丘,尊太祖皇帝配享,来岁夏至祀方丘,尊世祖皇帝配享。春秋朝日夕月,实合祀黄。”诏曰:“所用仪物,其令有司速备之。”又言:“太庙故用瓦尊,乞代以银。”从之。十一月丙申有事于南郊,以太祖配,五方帝日月星辰从祀。时帝将亲祀南郊,不豫,仍遣大臣代祀。
仁宗延祐元年夏四月丁亥,太常寺臣请立北郊。帝谦逊未遑,北郊之议遂辍。
英宗至治二年九月,诏议南郊祀事。中书平章社买闾、御史中丞曹立、礼部尚书张野,学士蔡文渊、袁桷、邓文原,太常礼仪院使王纬、田天泽,博士刘致等会都堂议。
曰年分。按前代多三年一祀,天子即位已及三年,当有旨钦依。
二曰神位。《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注谓:“昊天上帝,冬至圆丘所祀天皇大帝也。”又曰“苍璧礼天。”注云:“此礼天以冬至,谓天皇大帝也。在北有,谓之北辰。”又云:“北辰天皇耀魄宝也,又名昊天上帝,又久太一帝君,以其尊大,故有数名。”今按《晋书·天文志·中宫》“钩陈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其神耀魄宝。”《周礼》所祀天神,正言昊天上帝。郑氏以星经推之,乃谓即天皇大帝。然汉、魏以来,名号亦复不一。汉初曰上帝,曰太乙,曰皇天上帝。魏曰皇皇帝天。梁曰天皇大帝。惟西晋曰昊天上帝。与《周礼》合。唐、宋以来,坛上既设昊天上帝,第一等复有天皇大帝,其五天帝与太一、天一等,皆不经见。本朝大德九年,中书圆议,止依《周礼》祀昊天上帝。至大三年圆议,五帝从享,依前代通祭。
三曰配位。《孝经》曰:“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又曰:“郊祀后稷以配天。”此郊之所以有配也。汉、唐以下,莫不皆然。至大三年冬十月三日,奉旨十一月冬至合祭南郊,太祖皇帝配,圆议取旨。
四曰告配。《礼器》曰:“鲁人有将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于类宫。”注:“告后稷也。告之者,将以配天也。”告用牛一。《宋会要》于致斋二日,宿庙告配,凡遣官牺尊笾豆,行一献礼。至大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质明行事。初献摄太尉同太常礼仪院官赴太庙奏告,圆议取旨。
五曰大裘冕。《周礼》司裘“掌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郑司农云:“黑关裘,服以祀天,示质也。”弁师“掌王之五冕”,注:“冕服有六,而言五者,大裘之冕盖无旒,不联数也。”《礼记·郊行性》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十有二旒,则天数也。”陆佃曰:“礼不盛服不充,盖服大裘以衮袭之也。谓冬祀服大裘,被之以褒。”开元及开宝《通礼》,鸾驾出宫,服衮冕至大次,质明改服大裘冕而出次。《宋会要》:绍兴十三年,车驾自庙赴青城,服通天冠、绛纱袍,祀日服大裘衮冕,圆议用衮冕,取旨。
六曰匏爵。《郊特性》曰:“郊之祭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注谓:“陶瓦器,匏用酌献酒。”《开元礼》、《开宝礼》皆有匏爵。大德九年,正配位用匏爵有坫。圆议正位用匏,配位钦福用玉爵,取旨。
七曰戒誓。唐《通典》引《礼经》,祭前期十日亲戒百官及族人,太宰总戒群官。唐前礼七日,《宋会要》十日。《纂要》太慰南向,司徒、亚终献、一品、二品从祀北向,行事官以次北向、礼直官以誓文授之太尉读。今天子亲行大礼,止令礼直局管勾读誓文。圆议令管勾代太尉读誓,刑部尚书莅之。
八曰散斋、致斋。《礼经》前期十日,唐、宋、金皆七日,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国朝亲祀太庙七日,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于大明殿。圆议依前七日。
九曰藉神席。《郊特牲》曰:“莞簟之安,而蒲越藁鞂之尚。”注:“蒲越藁鞂,藉神席也。”《汉旧仪》高帝配天绀席,祭天用六彩绮席六重。成帝即位,丞相衡、御史大夫谭以为天地尚质,宜皆勿修,诏从焉。唐麟德二年,诏曰:“自处以厚,奉天以薄,改用裀褥。上帝以苍,其余各视其方色。”宋以褥加席上,礼官以为非礼。元丰元年,奉旨不设。国朝大德九年,正位藁鞂,配位蒲越,冒以青缯。至大三年,加青绫褥,青锦方座。圆议合依至大三年于席上设褥,各依方位。
十曰牺牲。《郊特牲》曰:“郊特性而社稷太牢。”又曰:“天地之牛角茧栗。”秦用骝驹。汉文帝五帝共一牲。武帝三年一祀,用太牢。光武采元始故事,天地共犊。隋上帝、配帝,苍犊二。唐开元用牛。宋正位用苍犊一,配位太牢一。国朝大德九年,苍犊二,羊、豕各九。至大三年,马纯色肥腯一,牲正副一,鹿一十八,野猪一十八,羊一十八。圆议依旧仪。神位配位用犊外,仍用马,其余并依旧日已行典礼。
十一曰香鼎。大祭有三,始烟为歆神,始宗庙则芮萧裸鬯,所谓臭阳达于墙屋者也。后世焚香,盖本乎,此非《礼经》之正。至大三年,用陶瓦香鼎五十,神座香鼎、香盒案各一。圆议依旧仪。
十二曰割牲。《周礼·司士》:“凡祭祀,师其属而割牲,羞俎豆。”又《诸子》:“大祭祀正六牲之体。”《礼运》云:“腥其俎,熟其肴”,“体其犬豕牛羊。”注云:“腥其俎,谓豚解而腥之,为七体也。熟其殽爓,谓体解而爓臑之,嵝二十一体也。体其犬豕牛羊,谓分别骨肉之贵贱,以为众俎也。”七体,谓脊、两户、两拍、两髀。二十一体,谓肩、臂、臑、脡、膊、胳、正脊、脡脊、横脊、正胁、短胁、代胁并肠三、胃三、拒肺一、祭肺三也。宋元丰三年,详定礼文所言,古者祭祀有牲,有豚解,有体解。豚解则为七,以荐腥;体解则为二十一,以荐熟。盖犬豕牛羊,分别骨肉贵贱,其解之为体,则均也。皇朝马牛羊豕鹿,并依至大三年割牲乃国礼。圆议依旧仪。
十三曰大次、小次。《周礼·掌次》:“王旅上帝,张毡按皇邸。”唐《通典》前祀三日,尚舍直长施大次于外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宋会要》前祀三日,仪鸾司帅其属,设大次于外壝东门之内道北,南向;小次于午阶之东,西向。《曲礼》曰:“践阼,临祭祀。”《正义》曰:“阼主阶也。天子祭礼履主阶行事,故云践阼。”宋元丰详锭礼文所言,《周礼》宗庙无设小次之文。古者人君临位于阼阶。盖阼阶者东阶也,惟人主得位主阶行事。今国朝太庙仪注,大次、小次皆在西,盖国家尚右,以西为尊也。圆议依祀庙仪注。
续具末议:
一曰礼神玉。《周礼·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注:“禋之言烟也,周人尚臭,烟气之臭闻者。积柴实牲体焉,或有玉帛。”《正义》曰:“或有玉帛,或不用玉帛,皆不定之辞也。”崔氏云:天子自奉玉帛牲体于柴上,引《诗》‘圭璧既卒’,是燔牲玉也。盖卒者,终也;谓礼神既终,当藏之也。正经既无燔玉明证。汉武帝祠太乙。胙余皆燔之,无玉。晋燔牲币,无玉。唐、宋乃有之。显庆中,许敬宗等修旧礼,乃云郊天之有四圭,犹宗庙之有圭瓒也,并事毕收藏,不在燔列。宋政和祠制局言:“古祭祀无不用玉,《周官》典瑞掌玉器之藏,盖事已则藏焉,有事则出而复用,未尝有燔瘗之文。今后大祀,礼神之玉时出而用,无得燔瘗。”从之。盖燔者取基烟气之臭闻。玉既无烟,又且无气,祭之日但当奠于神座,既卒事,则收藏之。
二曰饮福。《特牲馈食礼》曰:尸九饭,亲嘏主人。《少牢馈食礼》:尸十一饭,尸嘏主人。嘏,长也,大也。行礼至此,神明已飨,盛礼俱成,故膺受长大之福于祭之末也。自汉以来,人君一献才毕而受嘏。唐《开元礼》太尉未升堂,而皇帝饮福,宋元丰三年,改从亚终献。既行礼,皇帝饮福受胙。国朝至治元年亲祀庙仪注亦用一献毕饮福。
三日升烟。禋之言烟也,升烟所以报阳也。祀天之有禋柴,犹祭地之瘗血,宗庙之裸鬯。历代以来,或先燔而后祭,或先祭而后燔,皆为未允。祭之日,乐六变而燔牲首,牲首亦阳也。祭终,以爵酒馔物及牲体,燎于坛。天子望燎,柴用柏。
四目仪注。《礼经》出于秦火之后,残缺脱漏,所存无几。至汉,诸儒各执所见。后人所宗,惟郑康成、王子雍,而二家自相矛盾。唐《开元礼》、杜佑《通典》,五礼略完。至宋《开宝礼》并《会要》与郊庙奉祠礼文,中间讲明始备。金国大率依唐、宋制度。圣朝四海一家,礼乐之兴,政在今日。况天子亲行大礼,所用仪注,必合讲求。大德九年,中书集议,合行礼仪依唐制。至治元年已有祀庙仪注,宜收大德九年、至大三年并今次新仪,与唐制参酌增损修之。侍仪司编排卤簿,太史院具报星位。分献官员数及行礼并诸事官,合依至大三年仪制亚终献官,取旨。
是岁太皇太后崩,权止冬至南郊祀事。
泰锭四年春正月,御史台臣言:“自世祖迄英宗咸未亲郊,惟武宗、英宗亲享太庙,陛下宜躬祀郊庙。”诏曰:“朕当遵世祖旧典,其命大臣摄行祀事”。闰九月甲戌,郊祀天地,致祭五岳四渎、名山大川。
至顺元年,文宗将亲郊,十月辛亥太常博士言:“亲祀仪注已具,事有未尽者,按前代典礼。亲郊七日,百官习仪于郊坛。今既与受戒誓相妨,合于致斋前一日,告示与祭执事者,各具公服赴南郊习仪。亲祀大戾虽有妨禁,然郊外尤宜严戒,往来贵乎清肃。凡与祭执事斋郎乐工,旧不设盥洗之位,殊非渭洁之道。今合于馔殿齐班厅前及斋宿之所,随宜设置盥洗数处,俱用锅釜温水置盆杓巾帨,令人掌管省谕,必盥洗然后行事,违者治之。祭日,太常院分官提调神厨,监视割烹。上下灯烛米凡燎,已前虽有剪烛提调米凡盆等官,率皆虚应故事,或减刻物料,烛燎不明。又尝见奉礼赞赐胙之后,献官方退,所司便服彻俎,坛上灯烛一时俱灭,因行杂人登坛攘夺,不能禁,甚为亵慢。今宜禁约,省牲之前,凡入壝门之人,皆服窄紫,有官者公服。禁治四壝红门,宜令所司添造关木锁铨,祭毕即令关闭,毋使杂人得入。其藁秸爵,事毕合依大德九年例焚之。“壬子,御史台臣言:“祭日宜敕股肱近臣及诸执事人毋饮酒。”诏曰:“卿言甚善,其移文中书禁之。”丙辰,监察御史杨彬等言:“礼,享帝必以始祖为配,今未闻设配位,窃恐礼文有缺,又,先礼一日,皇帝必备法驾出宿郊次,其扈从近侍之臣未尝经历,宜申加戒敕,以达孚诚。”命与中书议行。十月辛酉,始服大裘衮冕,亲祀昊上帝于南郊,以太祖配。自世祖混一六合,至文宗凡七世,而南郊亲祀克举焉。
至正三年十月十七日,亲祀昊天上帝于圆丘,以太祖皇帝配享,如旧礼。右丞相脱脱为亚献官,太尉、枢密知院阿鲁秃为终献官,御史大夫伯撒里为摄司徒,枢密知院汪家奴为大礼使,中书平章也先帖木儿、铁木儿达识二人为侍中,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中书右丞太平二人为门下侍郎,宣徽使达世帖睦尔、太常同治李好文二人为礼仪使,宣徽院使也先帖木儿执劈正斧,其余侍祀官依等第定拟。
前期八月初七日,太常礼院仪移关礼部,具呈都省,会集翰林、集贤、礼部等官,讲究典礼。九月内,承奉部班都知孙玉铉具录亲祀南郊仪注云:致斋日停奏刑杀文字,应侍享执事官员莅誓于中书省。享前一日质明,备法驾仪仗暨侍享官分左右叙立于崇天门外,太仆卿控御马立于大明门外,侍仪官、导驾官各具公服,备擎挚,立于致斋殿前。通事舍人二员引门下侍郎、侍中入殿相向立。侍中跪奏请皇帝中严,就拜兴,退出。少顷,引侍中跪奏外办,就拜兴,皇帝出致斋殿,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侍仪官、导驾官引擎执前导,巡辇路至大明殿西陛下。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升殿,就拜兴。皇帝入殿,即御座。舍人引执事等官,叙于殿前陛下,相向立。通班舍人赞起居,引赞鞠躬平身。舍人引门下侍郎、侍中入殿至御座前,门下侍郎、侍中相向立。侍中跪奏请皇帝降殿升舆,就拜兴。侍仪官前导,至大明殿门外,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就拜兴。至大明门外,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乘马,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动称警跸。至崇天门外,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少驻,敕众官上马,就拜兴,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敕众官上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于棂星门外上马。少顷,门下侍郎跑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动称警跸。华盖伞扇仪仗百官左右前导,教坊乐鼓吹不作。至郊坛南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跑奏请皇帝权停,敕众官下马。侍中传制,敕众官下马,自卑而尊与仪仗倒卷而左右驻立。驾至棂星门,侍中跪奏请皇帝降马,步入棂星门,由右偏门入。稍西,侍中跪奏请皇帝升舆,就拜兴。侍仪官既导驾官引擎执前导,至大次殿门前,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入就大次殿,就拜兴。皇帝入就大次,帘降,宿卫如式。侍中入跪奏。敕众官各退斋次,就拜。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各还斋次。尚食进膳讫,礼仪使以祝册奏御署讫,奉出,郊祀令受而奠于坫。
其享日丑时二刻,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列于大次殿前。通事舍人引侍中、门下侍郎入大次殿。侍中跑请皇帝中严,服衮冕,就拜兴,退。少顷,舍人再拜引侍中跪版奏外办,就拜兴,退出。礼仪使入跪奏请皇帝行礼,就拜兴。帘卷出大次,侍仪官备擎执,导驾官前导,皇帝至西壝门,侍仪官、导驾官擎执止于土壝门外,近侍官、代礼官皆后从入。殿中监跑进大圭,礼仪使跪请皇帝执大圭,皇帝入行礼,礼节一如旧制,行礼毕,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前导,皇帝还至大次。通事舍人引侍中入跪奏,请皇帝解严,释衮冕。停五刻顷,尚食进膳如仪。所司备法驾仪仗,同侍享等官分左右,叙立于郊南棂星门外,以北为上。舍人引侍中入跪奏,请皇帝中严,就拜,退。少顷,再引会议中跪版奏外办,就拜兴。皇帝出大次,侍中跑奏请皇帝升舆,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前导,至棂星门外,太仆卿进御马,侍中跪奏请皇帝降舆乘马,就拜兴。门下侍郎跑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动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跑请皇帝少驻,敕众官上马,就拜兴,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传制,敕众官上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上马。少顷,门下侍郎跑奏请车驾进发,就拜兴。侍仪官备擎执,同导驾官前导,动称警跸。华盖仪仗伞扇众官左右前导,教坊乐鼓吹皆作。至丽正门里石桥北,舍人引门下侍郎下马,跪奏请皇帝权停,敕众官下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下马,舍人引众官分左右,先入红门内,倒卷而北驻立,引甲马军士于丽正门内石桥大北驻立,依次倒卷至棂星门外,左右相向立。仗立于棂星门内,倒卷亦如之。门下侍郎跑奏请车驾进发。侍仪官备擎执,导驾官导由崇天门入,至大明门外,引侍中跪奏请皇帝降马升舆,就拜兴。至大明殿,引众官相向立于殿陛下。俟皇帝入殿升座,侍中跪奏请皇帝解严,敕众官皆退,鬃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效祀礼成。
十五年冬十月甲子,帝谓右丞相定住等曰:“敬天地,尊祖宗,重事也。近年以来,缺于举行,当选吉日,朕将亲祀郊庙。务尽诚敬,不必繁文。卿等其议典礼,从其简者行之。”遂命右丞斡栾、左丞吕思诚领其事。癸酉,哈麻奏言:“郊祀之礼,以太祖配。皇帝出宫,至郊祀所,便服乘马,不设内外仪仗、教坊队子。斋戒七日,内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二日于大明殿西幄殿,一日在南郊所。丙予,以郊礼,命皇太子受猷识理达腊祭告太庙。十一月壬辰,亲祀上帝于南郊,以皇太子为亚献,摄太尉、右丞相定住为终献。帝怠于政事,郊祀之礼亦从简杀,至以便服出宫,失礼甚矣。自至元十二年,冬十二月,用香酒脯臡行一献礼。而至治元年冬之祭告,泰定元年之正月,咸用之,自大德九年冬至,用纯色马一、苍犊一、羊鹿野豕各九。十一年秋七月,用马一、苍犊正副各一、羊鹿野豕各九。而至大中告谢五,皇庆至延祐告谢七,与至治三年各告谢二,泰定元年之二月,咸如大德十一年之数。泰定四年闰九月,特加皇地祗黄犊一,将祀之夕敕送新猎鹿二。惟至大三年冬至,正配位苍犊皆一,五方帝犊之一,皆如其方之色,大明青犊、夜明白犊皆一,马一,羊鹿野豕各十有八,兔十有二,而四年四月如之。其牺牲品物香酒,皆参用国礼,而丰约不同。
南郊之礼,其始为告祭,继而为大祀,皆摄事也,故摄祀之仪特详。
●卷八十二·志第四十九
○礼二
△郊祀中
坛壝:地在丽正门外丙位,凡三百八亩有奇。坛三成,每成高八尺一寸,上成纵横五丈,中成十丈,下成十五丈。四陛午贯地子午卿酉四位陛十有二级。外设二壝。内壝去坛二十五步,外壝去内壝五十四步。壝各四门,外垣南棂星门三,东西棂星门各一。圆坛周围上下俱护以甓,内外壝各高五尺,壝四面各有门三,俱涂以赤。至大三年冬至,以三成不足以容从祀版位,以青绳代一成。绳二百,各长二十五尺,以足四成之制。
燎坛在外壝内丙巳之位,高一丈二尺,四方各一丈,周圆亦拟以甓,东西南三出陛,开上南出户,上万六尺,深可容柴。香殿三间,在外壝南门之外,少西,南向。馔幕殿五间,在外壝南门之外,少东,南向。省馔殿一间,在包壝东门之外,少北,南向。
外壝之东南为别院。内神厨五间,南向;祠祭局三间,北向;酒库三间,西向。献官斋房二十间,在神厨南垣之外,西向。外壝南门之外,为中神门五间,诸执事斋房六十间以翼之,皆北向。两翼端皆有垣,以抵东西周垣,各为门,以便出入。斋班厅五间,在献官斋房之前,西向。仪鸾局三间,法物库三间,都监库五间,在外垣内之西北隅,皆西向。雅乐库十间,在外垣西门之内,少南,东向。演乐堂七间,在外垣内之西南隅,东向。献官厨三间,在外垣内之东南隅,西向。涤养牺牲所,在外垣南门之外,少东,西向。内牺牲房三间,南向。
神位:昊天上帝位天坛之中,少北,皇帝祗位次东,少却,皆南向。神席皆缘以缯,绫褥素座,昊天上帝色皆用青,皇地祗色皆用黄,藉皆以槁秸。配位居东,西向。神席绫褥锦方座,色皆用青,藉以薄越。
其从祀圆坛,第一等九位。青帝位寅,赤帝位巳,黄帝位未,白帝位申。黑帝位亥,主用柏,素质元书;大明位卯,夜明位酉,北极位丑,天皇大帝位戌,用神位版,丹质黄书。神席绫褥座各随其方色,藉皆以槁秸。
第二等内官位五十有四。钩星、天柱、元枵、天厨、柱史位于子,其数五。女史、星纪、御女位于丑,其数三。自子至丑,神位皆西上。帝座、岁星、大理、河汉、析木、尚书位于寅,帝座居前行,其数六,南上。阴德、大火、天枪、元戈、天床位于卯,其数五,北上。太阳守、相星、寿星、辅星、三师位于辰,其数五,南上。天一、太一、内厨、荧惑、鹑尾、势星,天理位于巳,天一、太一居前行,其数七,西上。北斗、天牢、三公、鹑火、文昌、内阶位于午,北斗居前行,其数六。填星、鹑首、四辅位于未,其数三。自午至未,皆东上。太白、实洗位于申,其数二,北上。八谷、大梁、杠星、华盖位于酉,其数四。五帝肉座、降屡、六甲、传舍位于戌,五帝内座居前行,其数四。自酉至戌,皆南上。紫微垣、辰星、陬訾、钩陈位于亥,其数四,东上。神席皆藉以莞席,内壝外诸神位皆同。
第三等中官百五十八位。虚宿、牛宿、织女、人星、司命、司非、司危、司禄、天津、离珠、罗堰、天桴、奚仲、左旗、河鼓、右旗位于子,虚宿、女宿、牛宿、织女居前行,其数十有七。月星、建星、斗宿、箕宿、天鸡、辇道、渐台、败瓜、扶筐、匏瓜、天弁、天弁、帛度、屠肆、宗心、宗人、宗正位于丑,月星、建星、斗宿、箕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七。自子至丑,皆西上。日星、心宿、天纪、尾宿罚星、东咸、列肆、天市垣、斛星、斗星、车肆、天江、宦星、市楼、候星、女床、天龠位于寅,日星、心宿、天纪、尾缩、居前行,其数十有七。南上。房宿、七公、氐宿、帝席、大角、亢宿、贯索、键闭、钩钤、西咸、天乳、招摇、醒河、亢池、周鼎位于卯,房宿、七公、氐宿、帝席、大角、亢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五,北上。太子星、太微垣、轸宿、角宿、摄提、常陈、幸臣、谒者、三公、九卿、五内诸侯、郎位、郎将、进贤、平道、天田位于辰,太子星、太微垣、轸宿、角宿、摄提居前行,其数十有六,南上。张宿、翼宿、明堂、四帝座、黄帝座、长垣、少微、灵台、虎贲、从官、内屏位于巳,张宿、翼宿、明堂居前行,其数十有一,西上。轩辕、七星、三台、柳宿、内平、太尊、积薪、积水、北河位于午,轩辕、七星、三台、柳宿居前行,其数九。鬼宿、井宿、参宿、天尊、五诸侯、钺星、座旗、司怪、天关位于未,鬼宿、井宿、参宿居前行,其数九。自午至未,毕东上。毕宿、五车、诸王、觜宿、天船、天街、砺石、天高、三柱、天潢、咸池位于申,毕宿、五车、诸王、觜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一,北上。月宿、昴宿、胃宿、积水、天谗、卷舌、天河、积尸、太陵、左更、天大将军、军南门位于酉,月宿、昴宿、胃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二。娄宿、奎宿、壁宿、右更、附路、阁道、王良、策星、天厩、土公、雲雨、霹雳位于戌,娄宿、壁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二。自酉至戌,皆南上。危宿、室宿、车府、坟墓、虚梁、盖屋、臼星、杵星、土公吏、造父、离宫、雷电、腾蛇位于亥,危宿、室宿居前行,其数十有三,东上。
内壝内外官一百六位。天垒城、离瑜、代星、齐星、周星、晋星、韩星、秦星、魏星、燕星、楚星、郑星位于子,其数十有二。越星、赵星、九坎、天田、狗国、天渊、狗星、鳖星、农丈人、杵星、糠星位于丑,其数十有一。自子至丑,皆西上。车骑将军、天辐、从官、积卒、神宫、傅说、龟星、鱼星位于寅,其数八,南上。阵车、车骑、骑官、颉颃、折威、阳门、五柱、天门、衡星、库楼位于卯,其数十,北上。土司空、长沙、青丘、南门、平星位于辰,其数五,南上。酒旗、天庙、东瓯、器府、军门、左右辖位于巳,其数六,西上。天相、天稷、爟星、天记,外厨、天狗、南河位于午,其数七。天社、矢星、水位、阙丘、狼星、弧星、老人星、四渎、野鸡、军市、水府、孙星、子星位于未,其数十有三。自午至未,皆东上。天节、九州殊口、附耳、参旗、九斿、玉井、军井、屏星、伐星、天厕、天矢、丈人位于申,其数十有二,北上。天园、天阴、天廪、天苑、天廪、刍槁、天庚、天仓、铁锧、天溷位于酉,其数十。外屏、大司空、八魁、羽林位于戌,其数四。自酉至戌,皆南上。哭星、泣星、天线、天纲、北落师门、败臼、斧钺、垒壁阵位于亥,其数八,东上。
内壝外众星三百六十位,每辰神位三十自第二等以下,神位版皆丹质黄书。内官、中官、外官则各题其星名。内壝外三百六十位,惟题曰众星位。凡从祀位皆内向,十二微左旋,子居子陛东,午居午陛西,卯居卯陛南,酉居酉陛北。
器物这等,其目有八:
一曰圭币。昊天上帝苍璧一,有缫藉,青币一,璙王一,帛地祗黄琮一,有缫藉,黄币一。配帝青币一,黄帝黄琮一,青帝表圭一,赤帝赤璋一,白帝白琥一,黑帝元璜一,币皆如其方色。大明青圭有邸,夜明白圭有邸,天皇大帝青圭有卿,北极元圭有卿,币皆如其玉色。内官以下皆青币。
二曰尊罍。上帝太尊、著尊、牺尊、山罍各一,在坛东南隅,皆北向,西上。设而不酌者,象尊、壶尊各二,罍四,在坛下午陛下东,皆北向,西上。皇地祗亦如之,在上帝酒尊之东,皆北向,西上。配帝著尊、牺尊、象尊各二,在地祗酒尊之东,皆北向,西上。设而不酌者,牺尊、壶尊各二,山罍四,在坛下酉陛之北,东向,北上。五帝、日月、北极、天昊,皆太尊一、著尊二。内官十二次,各象尊二。中官十二次,各壶尊二。外官十二次,各概尊二。众星十二次,各散尊二。凡尊各设于神座之左而右向,皆有坫,有勺,加幂,幂之绘以云,惟设而不酌者无勺。
三曰笾豆俎。昊天上帝、皇地祗及配帝,笾豆皆十二,登三,簋二、簠二,俎八,皆有七箸,玉币篚二,匏爵一,有坫,沙池一,青瓷性盘一。从祀九位,笾豆皆八,簠一,簋一,登一,俎一,匏爵一,有坫,沙池一,玉币篚一。内官位五十四,笾豆皆二,簋一,簠一,登一,俎一,匏爵有坫,有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中官百五十八,皆笾一,豆一,簋一,簠俎一,匏爵,有坫、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外官位一百六,皆笾一,豆一,簋一,簠一,俎一,匏爵、坫、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众星位三百六十,皆笾一,豆一,簋一,簠一,俎一,匏爵、坫、沙池、币篚,十二次各一。此笾、豆、簠、簋、登、爵、篚之数也。凡笾之设,居神位左,豆居右,登、簠、簋居中,俎居后,笾皆有巾,巾之绘以斧。
四曰酒齐。以太尊实泛齐,著尊实醴齐,牺尊实盎齐,山簠实三酒,皆有上尊。马湩设于尊罍之前,注于器而祗之。设而不酌者,以象尊实醴齐,壶尊实沈齐,山罍二实三酒,皆有上尊,以祀昊天上帝。皇地祗亦如之。以著尊实泛齐,牺尊实醴齐,象尊实盎齐,山罍实清酒,皆有上尊。马湩如前设之。设而不酌者,以牺尊实醍齐,壶尊实沈齐,山罍实清酒,皆有上尊,以祀配帝。以太尊实泛齐,以著尊实醍齐,皆有上尊,九位同,以祀五帝、日月、北极、天皇大帝。以象尊实醴齐,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内官。以壶尊实沈齐,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中官,以概尊实清酒,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外官。以散尊实昔酒,有上尊,十二次同,以祀众星。凡五齐之上尊,必皆实明水。山罍之上尊,必皆实元酒。散尊之上尊,亦实明水。
五曰牲齐庶器。昊天上帝苍犊,皇地祗黄犊,配位苍犊,大明青犊,夜明白犊,天皇大帝苍犊,北极元犊皆一,马纯色一,鹿十有八,羊十有八,野豕十有八,兔十有二,盖参以国礼。割牲为七体。(左肩臂臑兼代胁、长胁为一体,右肩臂臑、代胁、长胁为一体,右髀肫胳为一体,脊连背肤短胁为一体,膺骨脐腹为一体,项脊为一体,马首报阳升烟则用之。毛血盛以豆,或青瓷盘。)馔未入置俎上,馔入彻去之。笾之实,鱼鱐、糗饵、粉糍、枣、乾橑、形盐、鹿脯、榛、桃、菱、芡、栗。豆之实,芹菹、韭菹、笋菹、脾折菹、■〈拖,鱼代扌〉、食、鱼醢、豚拍、鹿臡、菁醢、糁食。凡笾之用八者,无糗饵、粉糍、菱、栗。豆之用八者,无脾折菹、■〈拖,鱼代扌〉食、兔醢、糁食。用皆二者,笾边鹿脯、乾枣,豆以鹿臡、菁菹。用皆一者,笾以鹿脯,豆以鹿臡。凡簠、簋用皆二者,簋以黍、稷、簠以稻、梁。用皆一者,簋以稷,簠以黍。实登以太羹。
六曰香祝。洗位正位香鼎一,香合一,香案一,祝案一,皆有衣,拜褥一,盥爵洗位一,罍一,洗一,白罗巾一,亲祀罍二,盘二。地祗配位咸如之。香用龙脑沈香,祝版长各二尺四寸,阔一尺二寸,厚三分,木用楸柏。从祀九位,香鼎、香合、香案、绫拜褥皆九,褥各随其方之色,盥爵洗位二,罍二,洗二,巾二。第二等,盥爵洗位二,罍二,洗二,巾二。第三等亦如之。内壝内,盥爵洗位一,罍一,巾一。内壝外亦如之。凡巾,皆有篚。从祀而下,香用沈檀隆真,鼎用陶瓦。第二等十二次而下,皆紫绫拜褥十有二。亲祀御版位一,饮福位及大小次盥洗爵洗版位各一,皆青质金书。亚献、终献饮福版位一,黑质黄书。御拜褥八,亚终献饮福拜褥一,黄道裀褥宝案二,黄罗销金案衣,水火鉴。
七曰烛燎。天坛椽烛四,皆销金绛纱笼。自天坛至内壝外及乐县南通北道,绛烛三百五十,素烛四百四十,皆降纱笼。御位椽,烛六,销金绛纱笼。献官椽烛四,杂用烛八百,米凡盆二百二十,有架。黄桑条去肤一车,束之置燎坛,以焚牲首。
八曰献摄执事。亚献官一,终献官一,摄司徒一,助奠官一,大礼使一,侍中二,门下侍郎二,礼仪使二,殿中监二,尚辇官二,太仆卿二,控马官六,近侍官八,导驾官二十有四,典宝官四,侍仪官五,太常卿丞八,光禄卿丞二,刑部尚书二,礼部尚书二,奉玉币官一,定撰祝文官一,书读祝册官二,举祝册官二,太史令一,御奉爵官一,奉匜盘官二,御爵洗官二,执巾官二,割牲官二,温酒官一,太官令一,太官丞一,良酝令丞二,廪牺令丞二,纠仪御史四,太常博士二,郊祀令丞二,太乐令一,大乐丞一,司尊罍二,亚终献盥洗官二,爵洗官二,巾篚官二,奉爵官二,祝史四,太祝十有五,奉礼郎四,协律郎二,翦烛四,礼直官管勾一,礼部点视仪卫官二,兵部清道官二,拱卫使二,大都兵马使二,斋郎百,司天生二,看守米凡盆军官一百二十。
仪注之节,其目有十:
一曰斋戒。祀前七日,皇帝散斋四日于别殿,致斋三日,其二日于大明殿,一日于大次,有司停奉刑罚文字。致斋前一日,尚舍监设御幄于大明殿西序,工向。致斋之日质明,诸卫勒所部屯门列仗。昼漏上水一刻,通事舍人引侍享执事文武四品以上官,俱公服,诣列殿奉迎。昼漏上水二刻,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昼漏上水三刻,侍中版奏外办,皇帝结佩出别殿,乘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仪,奏引至大明殿御幄,东向坐,侍臣夹侍如常。一刻顷,侍中前跪奏“臣某言,请降就斋”,俯伏兴。皇帝降座入室,解严,侍享执事官各还本司,宿卫者如常。凡侍祠官受誓戒于中书省,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守壝门兵卫与大乐工人,具清斋一宿。光禄卿以阳燧取明火供爨,以方诸取明水实尊。
二曰告配。祀前二日,摄太尉与太常礼仪院官恭诣太庙,以一献礼奏告太祖法天启运圣武皇帝之室。寅刻,太尉以下公服自南神门东偏门入,至横街南,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拜”,礼直官承传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又赞曰“各就位。”礼直官诣太尉前曰“请诣盥洗位”,引太尉至盥洗位,曰“盥手”,曰“帨手”,曰“诣爵洗位”,曰“涤爵”,曰“拭爵”,曰“请诣酒尊所”,曰“酌酒”,曰“请诣神座前,”曰“北向立”,曰“稍前”,曰“搢笏”,曰:“跪”,曰“上香”,曰“再上香”,曰“三上香”,曰“授币”,曰“奠币”,曰“执爵”,曰“祭酒”,曰“祭酒”,曰“三祭酒。”祭酒于沙池讫,曰“读祝。”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跪读祝文毕,举祝官奠祝版于案,执笏兴,读祝官俯伏兴。礼直官赞曰:“出笏”,曰“俯伏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曰“复位”,司尊彝、良酝令从降复位,北向立。奉礼郎赞曰“拜”,礼直官承传再拜毕,太祝捧祝币降自太阶,诣望瘗位。太尉以下俱诣坎位焚瘗讫,自南神门东偏门以次出。
三曰车驾出宫。祀前一日,所司备仪从内外仗,侍祠官两行序立于崇天门外,太仆卿控御马立于大明门外,诸侍臣及导驾官二十有四人,俱于斋殿前左右分班立俟。通事舍人引侍中,奏请中严,俯伏兴。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斋室,即御座。群臣起居讫,尚辇进舆,侍中奏请皇帝升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议。导驾官导至大明门外,侍中进当舆前,跪奏请降舆乘马,导驾官分左右步导。门下侍郎跪奏请进发,俯伏兴,前称警跸。至崇天门外,门下侍郎奏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称“制可”,门下侍郎传制称“众官上马”,赞者承传“众官出棂星门外上马”。门下侍郎奏请进发,前称进嘴。华盖伞扇仪仗与众官分左右前引,教坊乐鼓吹不作。致郊坛南棂星门外,侍中传制“众官下马”,赞者承传“众官下马”。下马讫,自卑而尊,与仪仗倒卷而北,两行驻立。驾至棂星门,侍中奏请皇帝降马,步入棂星门,由西偏门稍西。侍中奏请升舆。尚辇奉舆,华盖伞扇如常仪。导驾官前导皇帝乘舆至大次前,侍中奏请降舆。皇帝降舆入就次,帘降,侍卫如式。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各还斋次。尚食进膳讫,礼仪使以祝册奏请御署讫,奉出,郊祀令受之,各奠于坫。
四曰陈设。祀前三日,尚舍监陈大次于外壝西门之道北,南向。设小次于内壝西门之外道南,东同。设黄道裀褥,自大次至于小次,版位及坛上皆设之。所司设兵卫,各具器服,守卫壝门,每门兵官二员。外垣东西南棂星门外,设跸街清路诸军,诸军旗服各随其方之色。去坛二百步,禁止行人。祀前一日,郊祀令率其属扫除坛之上下。太乐令率其属设登歌乐于坛上,稍南,北向。设宫县二舞,位于坛南内壝南门之外,如式。奉礼郎设御版位于小次之前,东向。设御饮福位于坛上,午陛宛西,亚终献饮福位于午陛之东,皆北向。又设亚终献、助奠门下侍郎以下版位坛下御版位之后,稍南东向,导位重行,以北为上。又设司徒太常卿以下位于其东,相对北上,皆如常仪。又分设纠仪御史位于其东西二壝门之外,相向而立。又设御盥洗、爵洗位于内壝南门之内道西,北向。又设亚终献、盥洗、爵洗位于内壝南门这外道西,北向。又设省牲馔等位,如常仪。未后二刻,郊祀令同太史令俱公服,升设昊天上帝位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槁秸,加神席褥座。又设配位于坛上西方,东向,席以蒲越,加神席褥座。礼神苍璧置于缫藉,青币设于篚,正位之币加燎玉,置尊所。俟告洁毕,权彻。毕祀日丑前重设。执事者实柴于燎坛,及设笾豆、簠簋、尊罍、匏爵、俎坫等事,如常仪。
五曰省牲器。祀前一日未后二刻,郊祀令率其属扫除坛之上下,司尊罍、奉礼郎庇祠祭局以祭器入设于位。郊祀令率执事者以礼神之玉,置于神位前。未后三刻,廪牺令与诸太祝、祝史以牲就位,礼直官分引太常卿、光禄卿丞、监祭、监礼官、太官令丞等诣省牲位,立定。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由东壝北偏门入,自卯陛升坛,视涤濯。司尊罍跪举幂曰“洁”。告洁毕,俱复位。礼直官稍前曰“请省牲”。太常卿稍前,省牲毕,复位。次引廪牺令巡牲一匝,西向折身曰“充”。告充毕,复位。诸太祝俱巡牲一匝,复位。上一员出班,西向折身曰“腯”。告腯毕,复位。礼直官引太常卿、光禄卿丞、太官令丞、监祭、监礼诣省馔位,东西相向立。礼直官请太常卿省馔毕,退还斋所。廪牺令与诸太祝、祝史以次牵牲诣厨,授太官令。次引光禄卿、监祭、监礼等诣厨,省鼎镬,视涤溉毕,还斋所。晡后一刻,太官令率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各取血及左耳毛实于豆,仍取牲首贮于盘,用马首。俱置于馔殿,遂烹牲。刑部尚书莅之,监实水纳烹之事。
六曰习仪。祀前日未后三刻,献官诸执事各服其服,习仪于外壝西南隙地。其陈设、乐架、礼器等物,并加行事之仪。
七曰奠玉币。祀日丑前五刻,太常卿设烛于神座,太史令、郊祀令各服其服,升设昊天上帝及配位神座,执事者陈玉巾于篚,置尊所。礼部尚书设祝册于案。光禄卿率共属,入实笾豆、簠簋、尊罍如式。祝史以牲首盘设于坛,大乐令率工人二舞入就位。礼直官分引监祭礼、郊祀令及诸执事官、斋郎入就位。礼直官引监祭礼按视坛之上下,退复位。奉礼赞再拜。礼直官承传,监祭礼以下皆再拜讫,又赞各就位。太官令率斋郎出诣馔殿,俟于门外,礼直官分引摄太尉及司徒等官入就位。符宝郎奉宝陈于官县之侧,随地之宜。太尉之将入也,礼直官引博士,博士引礼仪使,对立于大次前。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大裘衮冕。侍中奏外办,礼仪使跪奏礼仪使臣某请皇帝行礼,俯伏兴。凡奏二人皆跪,一人赞之。帘卷出次,礼仪使前道,华盖伞扇如常仪。至西壝门外,殿中监进大圭,礼仪使奏请执大圭,皇帝执圭。华盖伞扇停于门外。近侍官与大礼使皆后从帝入门,宫县乐作。请就小次,释圭,乐止。礼仪使以下分立左右。少顷,礼仪使奏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天成之曲》六成。太常卿率祝史捧马首,诣燎坛升烟讫,复位。礼仪使跪奏请就版位,俯伏兴。皇帝出次,请执大圭,至位东向立,再拜。皇帝再拜,奉礼赞众官皆再拜讫,奉玉币官跪取玉币于篚,立于尊所。礼仪使奏请行事,遂前导,宫县乐作,由南壝西偏门入,诣盥洗位,北向立,乐止。搢大圭,盥手。奉匜官奉匜沃水,奉盘官奉盘承水,执巾官奉巾以进。盥帨手讫,执大圭,乐作,至午陛,乐止。升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宫县《钦成之乐》作,殿中监进镇圭(殿中监二员,一员执大圭,一员执镇圭)。礼仪使奏请晋大圭,执镇圭,请诣昊天上帝神位前,北向立。内侍先设缫席地地,礼仪使奏请跪奠镇圭于缫席。奉玉币官加玉于币以授侍中,侍中西向跪进,礼仪使奏请奠玉币。皇帝受奠讫,礼仪使奏请执大圭,俯伏兴,少退再拜。皇帝再拜兴,平立。内侍取镇圭授殿中监,又取缫藉置配位前。礼仪使前导,请诣太祖皇帝神位前,西向立,奠镇圭及币并如上仪。乐止。礼仪使前导,请还版位。登歌乐作,降阶,乐止。宫县乐作,殿中监取镇圭、缫藉以授有司。皇帝至版位,东向立,乐止。请还小次,释大圭。祝史奉毛血豆,升自午陛,以进正位,升自卯陛,以进配位。太祝各迎奠于神座前,俱退立尊所。
八曰进馔。皇帝奠玉币还位,祝史取毛血豆以降,礼直官引司徒、太官令率斋郎奉馔入自正门,升殿如常仪。礼仪使跪奏请行礼,俯伏兴。皇帝出次。宫县乐作。请执大圭,前导由正门西偏门入,诣盥洗位,北向立,乐止。搢寺盥手如前仪。执圭,诣爵洗位,北向立,搢圭。奉爵官跪取匏爵于篚,经授侍中,侍中以进皇帝,受爵。执罍官酌水洗爵,执巾官授巾拭爵讫,侍中受之,以授捧爵官。执圭,乐作,至午陛,乐止。升阶,登歌乐作,至坛上,乐止。诣正位酒尊所,东向立,搢圭。捧爵官进爵,皇帝受爵。司尊者举幂,侍中赞酌太尊之泛齐。以爵授爵官,执圭。宫县乐作,奏《明成之曲》。请诣昊天上帝神座前北向立,搢圭跪,三上香,侍中以爵跪进皇帝。执爵,三祭酒,以爵授侍中。太官丞注马湩于爵,以授侍中,侍中跪进皇帝。执爵,亦三祭之,今有葡萄酒与尚酝马湩名祭一爵,为三爵。以爵授侍中,执圭,俯伏兴,少退立。读祝,举祝官搢笏跪举祝册,读祝官西向跪读祝文,读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于案,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兴,平立。请诣配位酒尊所,西向立。司尊者举幂,侍中赞酌著尊之泛齐。以爵授爵官,执圭。请诣太祖皇帝神位前西向立。宫县乐作。侍中赞搢圭跪、三上香、三祭酒及马湩讫,赞执圭,俯伏兴,少退立。奠祝版讫,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兴,平立。乐止。请诣饮福位北向立。登歌乐作。太祝各以爵酌上尊福酒,合置一爵以授侍中,侍中西向以进。礼仪使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兴。奏请搢圭、跪受爵。祭酒啐酒以爵授侍中,付中再以温酒跪进。礼仪使奏请受爵。皇帝饮福酒讫,侍中受虚爵兴,以授太祝。太祝又减神前胙肉加于俎,以授司徒。司徒以俎西向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奏请执圭,俯伏兴,平立,少退。奏请再拜,皇帝再拜讫,乐止。礼仪使前导,还版位。登歌乐作,降自午陛,乐止。官县乐作,至位,东向立,乐止。请还小次,至次释圭。文舞退,武舞进,宫县乐作,奏《和成之曲》,乐止。礼直官引亚终献官升自卯陛,行礼如常仪,惟不读祝,皆饮福而无胙俎。降自卯陛,香位。礼直官赞太祝彻笾豆。登歌乐作,奏《宁成之曲》,卒彻,乐止。奉礼赞肠胙,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奏请诣版位,出次执圭,至位东向,再拜。皇帝再拜。奉礼赞曰“再拜”赞者承传“在位都皆再拜”。送神乐作,《天成之曲》一成,止。礼仪使奏礼毕,遂前导皇帝还大次。宫县乐作,出门乐止,至大次释圭。
九曰望燎。皇帝既还大次,礼直官引摄太尉以下监祭礼诣望燎位,太祝各捧篚诣神位前,进取燔玉、祝币、牲俎并黍稷、饭笾、爵酒,各由其陛隆诣燎坛,以祝币、馔物置柴上,礼直官赞“可燎半柴”,又赞“礼毕”,摄太尉以下皆出。礼直官引监祭礼、祝史、太祝以下从坛南,北向立定,奉礼赞曰“再拜”,监祭礼以下皆再拜讫,遂出。
十曰车驾还宫。皇帝既还大次,侍中奏请解严。皇帝释衮冕,停大次。五刻顷,所司备法驾,序立于棂星门外,以北为上。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次升舆,导驾官前导,华盖伞扇如常仪。至棂星门外,太仆进御马如式。侍中前奏请皇帝降舆乘马讫,太仆卿执御,门下侍郎奏请车驾进发,俯伏兴退。车驾动,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跪奏曰“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曰“制可”,门下侍郎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上马毕,导驾官及华盖伞扇分左右前导。门下侍郎跪请车驾进发,俯伏兴。车驾动,称警跸。教坊乐鼓吹振作。驾至崇天门棂星门外,门下侍郎跪奏曰“请权停,敕众官下马”。侍中承旨曰“制可”,下侍郎俯伏兴,退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下马毕,左右前引入内,与仪仗倒卷而北驻立。驾入崇天门,至大明门外,降马升舆以人。驾既入,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宿卫官率卫士宿卫如式。
●卷八十三·志第五十
○礼三
△郊祀下
摄祀之仪,其目有九:
一曰斋戒。祀前五日质明,奉礼郎率仪鸾局,设献官诸执事版位于中书省。献官诸执事位俱藉以席,仍加紫绫褥。初献摄太尉设位于前堂阶上,稍西,东南向。监察御史二位,一位在甬道上,西稍北,东向;一位在甬道上,东稍北,西向。监礼博士二位,各次御史,以北为上。次亚献官、终献官、摄司徒位于其南。次助奠官,次太常太卿、太常卿、光禄卿,次太史令、礼部尚书、刑都尚书,次奉璧官、奉币官、读祝官、太常少卿、拱卫直都指挥使,次太常丞、光禄丞、太官令、良酝令、司尊罍,次廪牺令、举祝官、奉爵官,次太官丞、盥洗官、爵洗官、巾篚官,次翦烛官,次与祭宫。其礼直官分直于左右,东西相向。西设版位四列,皆北向,以东为上:郊祀令、太乐令、太祝、祝史,次斋郎。东设版位四列,皆北向,以西为上:郊祀、太乐丞、协律郎、奉礼郎、次斋郎、司天生。礼直官引献官诸执事各就位。献官诸执事俱公服,五品以上就服其服,六品以下皆借紫服。礼直局管勾迸立于太尉之右,宣读誓文曰:“某年某月某日,祀昊天上帝于圆丘,各扬其职,其或不敬,日有常刑。”散斋三日宿于正寝,致斋二日于祀所。散斋日治事如故,不吊丧问疾,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字,不决罚罪人,不与秽恶事。致斋日惟祀事得行,其余悉禁。凡与祀之官己斋而阙者,通摄行事。读毕,稍前唱曰“七品以下官先退”,复复曰“对拜”,太尉与余官皆再拜乃退。凡与祭者,致斋之宿,官给酒馔。守壝门兵卫及大乐工人,皆清斋一宿。二日告配。艳前二日,初俄官与太常礼仪院官恭诣太庙,安告太祖皇帝本室,即还斋次。
二曰告智。祀前二日,初献官与太常礼仪院官恭诣太庙,奏告太祖皇帝本室,即还斋次。
三曰迎香。祝祀前二日,翰林学士赴札都书写祝文,太常札仪院官亦会焉。书毕,于公廨严洁安置。祀前一日质明,献官以下诸执事首公服,礼都尚书率其属捧祝版,同太常礼仪院官俱诣阙廷,以祝版授太尉,进请御署讫,同香酒迎出崇天门外。香置于舆,祝置香案,御酒置辇楼,俱用金复覆之。太尉以下官比上马,清道官率京官行于仪卫之先,兵马司巡兵执矛帜夹追次之,金鼓又次之,京尹仪从左右成列前导,诸执事官东西二班行于仪仗之外,次仪凤司奏乐,礼部官点祝成列,太常仪院官导于香舆之前,然后探鹤异舆案行,太尉等官从行至祀所。舆案由南棂星门大,诸执事官由左右偏门入,奉安御香、祝版于香殿。
四曰陈设。祀前三日,枢密院设兵卫各具器服守卫壝门,每门兵官二员,及外垣东西南棂星门外,设跸街清路诸军,诸军旗服,各随其方色。去坛二百步,禁止行人。祀前一日,郊祀令率其属扫除坛上下。大乐令率其属设登歌乐于坛上,税南,北向。编磬一芦在西,编钟一芦在东。击钟磬者,皆有坐机。大乐令位在钟芦东,西向。协律郎位在磬芦西,东向。执麾者立于后。柷一,在钟芦北,稍东。敔一,在磬芦北,稍西。抟附二,一在柷北,一在敔北。歌工八人,分别列于午陛左右,东西相向坐,以北为上,凡坐者皆藉以席加毡。琴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者,各二。瑟四,龠二,芦二,笛二,箫二,巢笙四,和笙四,闰余匏一,九曜匏一,七星匏一,埙二,各分立于午陛东西乐榻上。琴瑟者分列于北,皆北向坐。匏竹者分立于琴瑟之后,为二列重行,皆北向相对为首。又设圆宫悬乐于坛南,内壝南门之外。东方、西方、编磬起北,编钟次之。南方、北方,编磐起西,编钟次之。又设十二镈钟于编悬之间,各依辰位,每辰编磬在左,编钟在右,谓之一肆。每面三辰,共九架,四面三十六架。设晋鼓于悬内通街之东,稍南,北向。置雷鼓、单鼗、双鼗各二柄于北悬之内,通街之左右,植四楹雷鼓于四隅,皆左鼙右应。北悬之内,歌工四列。内二列在通街之东,二列于通街之西。每列八人,共三十二人,东西相向立,以北为上。柷一在东,敔一在西,皆在歌工之商。大乐丞位在北悬之外,通街之东,西向。协律郎位于通街之西,东向。执麾者立于后,举节乐正立于东,副正立于西,并在歌工之北。乐师二员,对立于歌工之南。运谱二人,对立于乐师之南。照烛二人,对立于运谱之南,祀日立于坛之上下,掌乐作乐止之标准。琴二十七,设于东西悬内:一弦者三,东一,西二,俱为第一列;三弦、五弦、七弦、九弦者各六,东西各四列;每列三人,皆北向坐。瑟十二,东西各六,共为列,在琴之后坐。巢笙十、箫十、闰余匏一在东,七星匏一、九曜匏一,皆在竽笙之侧。竽笙十、龠十、芦十、埚八、笛十,每色为一列,各分立于通街之东西,皆北向。又设文舞位于北悬这前,植四表于通街之东,舞位行缀之间。导文舞执衙仗舞师二员,执旌二人,分立于舞者行缀之外。舞者八佾,每佾八人,共六十四人,左手执龠,右手秉翟,各份四佾,立于通街之东西,皆北向。又设武舞,俟立位于东西县外。导武舞执衙仗舞师二员,执纛二人,执器二十人,内单鼗二、单铎二、双铎二、金铙二、钲二、金錞二,执扃者四人,扶錞二、相鼓二、雅鼓二,分立于东西县外。舞者如文舞之数,左手执干,右手执戚,各份四佾,立于执器之外。俟文舞自外逸,则武舞自内进,就立文舞之位,惟执器者分立于舞人之外。文舞亦退于武舞俟立之位。太史令、郊祀令各公服,率其属升设昊天上帝神座于坛上,北方,南向;席以槁秸,加褥座,置璧于缫藉,设币于篚,置酌尊所。皇地祗神座,坛上稍东,北方,南向;席以槁秸,加褥座,置玉于缫藉,设币于篚,置酌尊所。配位神座,坛上东方,西向;席以蒲越,加褥座,置璧于缫藉,设币于篚,置酌尊所。设五方五帝、日、月、天皇大帝、北极等九位,在坛之第一等;席以莞,各设玉币于神座前。设内官五十四位于圆坛第二等,设中官一百五十九位于圆坛第三等,设外官一百六位于内壝内,设众星三百六十位于内壝外;席皆以莞,各设青币于神座之首,皆内向。候告洁毕,权彻第一等玉币,至祀日丑前重设。执事者实柴于燎坛,仍设苇炬于东西。执炬者东西各二人,皆紫服。奉礼郎率仪鸾局,设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官版位,设三献官版位于内壝西门之外道南,东向,以北为上。次助奠位稍却,次第一等至第三等分献官,第四等、第五等分奠官,次郊祀令、太官令、良酝令、廪牺令、司尊罍,次郊祀巫、读祝官、举祝官、奉璧官、奉币官、奉爵官、太祝、盥洗官、爵洗官巾、篚官、祝史,次斋郎,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俱东向,北上。摄司徒位于内壝东门之外道南,与亚献相对。次太常礼仪使、光禄卿、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太史令、分献分奠官、佥太常礼仪院事、供卫直都指挥使、太常礼仪院同佥院判、光禄丞,位于箕南,皆西向,北上。监察御史二位,一位在内壝西门之外道北,东向;一位在内壝东门之外道北,西向。博士二立,各次御史,以北为上。设奉礼郎位于坛上稍南,午陛之东,西向;司尊罍位于尊所,北向。又设望燎位于燎坛之北,南向。设牲榜于外壝东门之外,稍南,西向;太祝、祝史位于牲后,俱西向。设省牲位于牲北;太常礼仪使、光禄卿、太官令、光禄丞、太官丞位于其北,太官令以下立皆少却。监祭、监礼位在太常礼仪使之西,稍却,南向。廪牺令位于牲西南,北向。又设省馔位于牲位之北,馔殿之南。太常礼仪使、光禄卿丞、太官令丞位在东,西向;监祭、监礼位在西,东向;俱北上。祠祭局设正配三位,各左十有二笾,右十有二豆,俱为四行。登三,铏三,簠簋各二,在笾豆间。登居神前,铏又居前,簠左、簋右,居铏前,皆藉以席。设牲首俎一,居中;牛羊豕俎七,次之。香案一,沙池、爵坫各一,居俎前。祝案一,设于神座之右。又设天地二位各太尊二、著尊二、牺尊二、山罍二于坛上东南,俱北向,西上。又设配位著尊一、牺尊二、象尊二、山罍二在二尊所之东,皆有坫,加勺幂,惟元酒了幂无勺,以北为上。马湩三器,各设于尊所之首,加幂尊。又设玉币篚二于尊所西,以北为上。又设正位拿尊二、壶尊二、山罍四于坛下午陛之西。又设地祗尊罍,与王位同,于午陛之东,皆北向,西上。又设配位牺尊二、壶尊二、山罍四在酉陛之北,东向,北上,皆有坫、幂,不加勺,设而不酌。又设第一等九位各左八笾,右八豆,登一,在笾豆间,簠、簋、各一,在登前,俎一,爵、坫各一在簠、簋前。每位太尊二、著尊二,于神之左,皆有坫,加勺、幂,沙池、玉币篚各一。又设第二等诸神每位笾二,豆二,簠、簋各一,登一,俎一,于神座前。每陛间象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首。又设第三等诸神,每位笾、豆、簠、簋各一,俎一,于神座前。每陛间设壶尊一,爵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首。又设内壝内诸神,每位笾、豆各一,簠、簋各一,于神座前。每道间概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首。又设内壝外众星三百六十位,每位笾、豆、簠、簋、俎各一,于神座前。每道间散尊二,爵、坫、沙池、币篚各一,于神中央之座前。自第一等以下,皆用匏爵洗涤讫,置于坫上。又设正配位各笾一,豆一,簠一,簋一,俎四,及毛血豆各一,牲首盘一。并第一等神位,每位俎二,于馔殿内。又设盥洗、爵洗于坛下,卯陛之东,北向,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鼻,实以巾,爵洗之篚实以匏,爵加坫。又设第一等分献官盥洗、爵洗位,第二等以下分献官盥洗位,各于陛道之左,罍在洗左,篚在洗右,俱内向。凡司尊罍篚位,各于其后。
五曰省牲器,见亲祀仪。
六曰习仪,见亲祀仪。
七日奠玉币。祀日丑前五刻,太常卿率其属,设椽烛于神座四隅,仍明坛上下烛、内外米凡燎。太史令、郊祀令各服其服升,设昊天上帝神座,槁秸、席褥如前。执事者陈玉币于篚,置于尊所。礼部尚书设祝版于案。光禄卿率其属入实笾、豆、簠、簋。笾四行,以右为上。第一行鱼鱐在前,糗饵、粉糍次之。第二行乾枣在前,乾撩形盐次之。第三行鹿脯在前,榛实、乾桃次之。第四行菱在前,芡、栗次之。豆四行,以左为上。第一行芹菹在前,笋菹、葵菹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韭菹、餝食次之。第三行鱼盐在前,醯醢、豚拍次之。第四行鹿盐在前,兔醢、糁食次之。簠实以稻、梁,簋实以黍、稷,登实以大羹。良酝令率其属入实尊、罍。太尊实以泛齐,著尊醴齐,牺尊盎齐,象尊醒齐,壶尊沈齐,山罍为下尊,实以元酒;其酒、齐皆以尚酿酒代之。太官丞设革囊马潼于尊所。祠祭局以银盒贮香,同瓦鼎设于案。司香官一员立于坛上。祝史柱首盘,设于坛上。献官以下执事官,各服其服,就次所,会于齐班幕。拱卫直都指挥使率控鹤,各服其服,擎执仪仗,分立于外壝内东西,诸执事位之后,拱卫使亦就位。大乐令率工人二舞,自南壝东偏门以次入,就坛上下位。奉礼郎先入就位。礼直官分引监察御史、监礼博士、郊祀令、太官令、良酝令、廪牺令、司尊罍、太官丞、读祝官、举祝官、奉玉币官、太祝、祝史、奉爵官、盥爵洗官、巾篚官、斋郎,自南壝东偏门入,就位,礼直官引监祭、监礼,按视坛之上下祭器,纠察不如仪者。及其按视也,太祝先彻去益幂,按视讫,礼直官引监祭、监礼退复位。奉礼郎赞“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监祭礼以下皆再拜。奉礼郎赞曰‘各就位,’太官令斋郎以次出诣馔殿,俟立于南壝门外。礼直官分引三献官、司徒、助奠官、太常礼仪院使、光禄卿、太史令、太常礼仪院同知佥院、同佥、院判、光禄丞,自甫壝东偏门,经乐县内入就位。礼直官进太尉之左,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宫县乐作降神《天成之曲》六成,内圆钟宫三成,黄钟角、大簇徵、姑洗羽各一成。文舞《崇德之舞》。初乐作,协律郎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偃麾,戛敔而乐止。凡乐作、乐止,皆仿此。礼直官引太常礼仪院使率祝史,自卯陛升坛,奉牲首降自午陛,由南壝正门经宫县内,诣燎坛北,南向立。祝史奉牲首升自南陛,置于户内柴上。东西执炬者以火燎柴,升烟燔牲首讫,礼直官引太常礼仪院使、祝史捧盘血,诣坎位瘗之。礼直官引太常礼仪院使、祝史。各复位。奉礼郎赞“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太尉以下皆再拜讫,其先拜者不拜。执事者取玉币于篚,立于尊所。礼直官引太尉诣盥洗位,宫县乐奏黄钟宫《隆成之曲》,至位北向立。乐止。搢笏、盥手、帨手讫,执笏诣坛,升自午陛。登歌乐作大吕宫《隆成这曲》,至坛上,乐止。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奏黄钟官《钦成之曲》,搢笏跪,搢,三上香。执事者加璧于币,西向跪,以授太尉,太尉受玉币奠于正位神座前,执笏,俯伏兴,少退立,再拜讫,乐止。次诣皇地祗位,尊献如上仪。次诣配位神主前,奠币如上仪。降自午陛,登歌乐作如升坛之曲,至位乐止。祝史奉毛血豆,入自南壝门诣坛,升自午陛。诸太祝迎取于坛上,俱跪尊于神座前,执笏,俯伏兴,退立于尊所。
至大三年大祀,奠玉币仪与前少异,今存之以备互考。祀日丑前五刻。设坛上及第一等神位,陈其玉币及明烛,实笾、豆、尊、罍。乐工各入就位毕。奏礼郎先入就位。礼直官分引分献官、监察御史、监礼博士、诸执事、太祝、祝史、斋郎,入自中壝东偏门,当坛南重行西上,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再拜’,分献官以下皆再拜讫,奉札赞曰“各就位”。礼直官引子丑寅卯辰巳陛道分献官,诣版位,西向立,北上。午末申酉戌亥陛道分献官,诣版位,东向立,北上。礼直官分引监祭礼点视陈设,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退复位。太史令率斋郎出俟。礼直官引三献官并助奠等官入就位,东向立,司徒西向立。礼直官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六戍乐止。太常礼仪使率祝史二员,捧马首诣燎坛,升烟讫,复位。奉礼郎赞曰“再拜,三献”,司徒等皆再拜讫,奉礼郎赞曰“诸执事者各就位”,立定。礼直官请初献官诣盥洗位,乐作,至位,乐止。盥毕诣坛,乐作,升自卯陛,至坛,乐止。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乐作,搢笏诡,太祝加玉于币,西向诡以授初献,初献受玉币奠讫,执笏俯伏兴,再拜讫,乐止。次诣配位神座前立,乐作,尊玉币如上仪,乐止。降自卯阶,乐作,复位,乐止。初献将奠正位之币,礼直官分引第一等分献官诣盥洗位,盥毕,执笏各由其陛升,诣各神位前,搢笏镜,太祝以玉币授分献官,奠讫,俯伏兴,再拜讫,还位。初,第一等分献官将升,礼直官发引第二等内壝内,内壝外分献官盥毕,俅盥洗官俱从至酌尊所立定,各由其陛道诣各神首位前奠,并如上仪。退立酌尊所,伺候终献酌奠,诣各神首位前酌奠。祝史奉正位毛血豆由午陛升,配位毛血豆由卯陛升,太祝迎于坛上,进尊于正配位神座前,太祝与祝史俱退于尊所。
八曰进熟。太尉既升奠玉币,太官令丞率进馔斋郎诣厨,以牲体设于盘,马牛羊豕鹿各五盘,宰割体段,并用国礼。各对举以行至馔殿,俟光禄卿出实笾、豆、簠、簋。笾以粉糍,豆以糁食簠赁以粱,簋以稷。斋郎上四员,奉笾、豆、簠、簋者前行,举盘者次之。各奉正配位之馔,以序立于南壝门之外,俟礼直官引司徒出诣馔殿,斋郎各奉以序从司徒入自南壝正门。配位之馔,入自偏门。宫县乐奏黄钟宫《宁成之曲》,至坛下,俟祝史进彻毛血豆讫,降自卯陛以出。司徒引斋郎奉正位馔诣坛,升自午陛。太史令丞率斋郎奉配位及第一等之馔,升自卯陛,立定。奉礼赞诸太祝迎馔,诸太祝迎于坛陛之间,斋郎各跪奠于神座前。设笾于糗饵之前。豆于醯醢之前,簠于稻前,簋于黍前。又奠牲体盘于俎上,斋郎出笏,俯伏兴。退立定,乐止。礼直官引司徒降自卯陛。太官令率斋郎从司徒亦降自卯陛,各复位。其第二等至内壝外之馔,有司陈设。礼直官赞,太祝搢笏,立茅苴于沙池,出笏,俯伏兴,退立于本位。礼直官引太尉诣盥洗位,宫县乐作,奏黄钟官《隆成之曲》,至位北向立,乐止。晋笏、盥手、帨手讫,出笏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执事者奉匏爵以授太尉,太尉洗爵、拭爵讫,以爵授执事者。太尉出笏,诣坛,升自午陛,一作卯陛。登歌乐作,奏黄钟宫《明成之曲》,至坛上,乐止。诣酌尊所,西向立,搢笏,执事者川爵授太尉,太尉执爵,司符罍举幕,良酝令酌太尊之泛齐,凡举幂、酌酒皆跪,以爵授执事者。太尉出笏,谐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作,奏黄钟宫《明成之曲》,文舞《崇德之舞》。太尉搢笏跪,三上香。执事者以爵授太尉,太尉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事者奉岛退,诣尊所。太官丞倾马潼于爵,跪授太尉,亦三祭于茅苴,复以爵授执事者,执事者受虚爵以兴。太尉出笏,俯伏兴,少退,北向立,乐止。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搢笏跪,读祝文。读讫,举祝官奠版于案,出笏兴,读祝官出笏,俯伏兴,宫县乐奏如前曲。举祝、读祝官先诣皇地祗位前,北向立。太尉再拜讫,乐止。次诣皇地柢位,并如上仪,惟乐奏大吕宫。次诣配位,并如上仪,惟乐奏黄钟宫,降自午陛,一作卯陛。登歌乐作如前降神之曲,至位,乐止。读祝、举祝官降自卯陛,复位。文舞退,武舞进,官县乐作,奏黄钟宫《和成之曲》,立定,乐止。礼直官引亚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讫,出笏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执爵、洗爵、拭爵,以岛授执事者。出笏诣坛,升自卯陛,至坛上酌尊所,东向一作西向。立。搢笏授岛执岛,司尊罍举幂,良酝令酌著尊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奏黄钟宫《熙成之曲》,武舞《定功之舞》。搢笏跪,三上香,授爵执爵,三祭酒于茅苴,复祭马潼如前仪,以爵授执事者。出笏,俯伏兴,少退立,再拜讫,次诣皇地祗位、配位,并如上仪讫,乐止,降自卯陛,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官诣盥洗位。盥手、帨手讫,诣爵洗位,授岛执爵,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出笏,升自卯陛,至酌尊所,搢笏授爵执爵,良酝令酌牺尊之盎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正位神座前,北向立。宫县乐作,奏黄钟宫《熙成之曲》,武舞《定功之舞》。上香、祭酒、马潼,并如亚献之仪,降自卯陛。初终献将升坛时,礼直官分引第一分分献官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涤爵、拭爵讫,以爵授执事者。出笏,各由其陛诣酌尊所,晋笏,执事者以爵授分献官,执爵,酌太尊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各诣诸神位前搢笏跪,三上香、三祭酒讫,出笏,俯伏兴,少退,再拜兴,降复位。第一等分献官将升坛时,札直官引第二等、第三等、内壝内、内壝外众星位分献官,各诣盥洗位,晋笏一盥手、帨手,酌奠如上仪讫,礼直官各引献官复位,诸执事者皆退复位。礼直官赞太祝彻笾豆。登砍乐作大吕官《宁成之曲》,太祝跪以笾豆各一少移故处,卒彻,出笏,俯伏兴,乐止。奉礼郎赞曰“赐胙”,众官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在位者皆再拜,平。立定。送神宫县乐作,奏圆钟宫《天成之曲》一成止。
九曰望燎。礼直官弘太尉,亚献助奠一员,太常礼仪院使,监察、监札各一员等,诣望燎位。又引司徒,终献助奠、监祭、监礼各一员,及太常礼仪院使等官,诣望瘗位。乐作,奏黄钟官《隆成之曲》,至位,南向立,乐止。上下诸执事各执篚进神座前,取燔玉及币祝版。日月已上,斋郎以俎载牲体黍稷,各由其陛降,南行,经宫县乐,出东,诣燎坛。升自南陛,以玉币、祝版,馔食致于柴上户内。诸执事又以内官以下之札币,皆从燎。礼直官赞曰“可燎”,东西执炬者以炬燎火半柴。执事者亦以地祗之玉币、祝版、牲体、黍稷诣瘗坎。焚瘗毕,礼直官引太尉以下官以次由南壝东偏门出,礼直官引监祭、监礼、奉玉币官、太祝、祝史、斋郎俱复坛南,北向立。奉礼郎赞曰“再拜”,礼直官承传曰“拜”,监祭、监礼以下皆再拜讫。各退出。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出。礼直官引太尉以下诸执事官到齐班幕前立,礼直官赞曰“礼毕”,众官员揖毕,各退于次。太尉等官、太常礼仪院使、监祭、监礼展视胙肉酒醴,奉进阙庭,余官各退。
祭告三献仪,大德十一年所定。告前三日,三献官、诸执事官,具公服赴中书省受誓戒。前一日未正二刻,省牲器。告日质明,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官,各具法服。礼直官引监祭礼以下诸执事官,先入就位,立定。监祭礼点视陈设毕,复位,立定。太官令率斋郎出,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礼仪院使、光禄卿入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六成止。太常礼仪院使燔牲首,复位,立定。奉礼赞三献以下皆再拜,就位。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讫,升坛诣昊天上帝位前,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奠玉币,出笏,俯伏兴,再拜讫,降复位。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讫,诣爵洗位,洗拭爵讫,诣酒尊所,酌酒讫,请诣昊天上帝神位前,北向,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出笏,俯伏兴,俟读祝讫,再拜,平立。请诣皇地祗酒尊所。酌献并如上仪,俱毕,复位。礼直官引亚献,并如初献之仪,惟不读祝,降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并如亚献之仪,降复位。奉礼赞“赐胙”,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卿、光禄卿、监祭礼等官,请诣望燎位,献向立定,俟燎玉币祝版。礼直官赞“可燎”,礼毕。
祭告一献仪,至元十二年所定。告前二日,郊祀令扫除坛壝内外,翰林国史院学士撰写祝文。前一日,告官等各公服捧祝版,进请御署讫,同御香上尊酒如常仪,迎至祠所斋宿。告日质明前三刻,礼直官引郊祀令率其属诣坛,铺筵陈设如仪。礼直官二员引告官等各具紫服,以次就位,东向立定。礼直官稍前曰“有司谨具,请行事”,赞者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直官先引执事官各就位,次诣告官前曰“请诣盥爵洗位”。至位,北向立,曰“搢笏”,曰“盥手”,曰“帨手”,曰“洗爵”,曰“拭爵”,曰“出笏”,曰“诣酒尊所”,曰“搢笏”,曰“执爵“,曰“司尊者举”,曰“酌酒”。良酝令酌酒,曰“以爵授执事者”,告官以爵授执事者。曰“出笏”,曰“诣昊天上帝、皇地祗神位前,北向立”,曰“稍前”,曰“出笏”,曰“跪”,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祭酒”,曰“祭酒”,曰“三祭酒”,曰“以爵授捧爵官”,曰“出笏“,曰“俯伏兴”,曰“举祝官跪”,曰“举祝”,曰“读祝官跪”,曰“读祝”。读讫。曰“举祝官奠祝版于案”,曰“俯伏兴”。告官再拜,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引告官以下降复位。礼直官赞曰“再拜”,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诣望燎位”,燔祝版半燎,告官以下皆退。瘗之其坎于祭所壬地,方深足以容物。
●卷八十四·志第五十一
○礼四
△宗庙上
宗庙祭享之礼,割牲、奠马潼,以巫祝致辞,盖蒙古旧俗也。世祖中统元年秋七月丁丑,神位于中书省,用登砍乐,遣必阇赤致祭焉。必阇赤,译言典书记者。十二月,初命制太庙祭器,法服。二年九月庚申朔,徙中书省,奏迁神主于圣安寺。辛巳,藏于瑞像殿。三年十二月癸亥,即中书省备三献官,大礼使司徒摄祀事。礼毕,神主复藏瑞像殿。四年三月癸卯,诏建太庙于燕京。十一月戌,仍寓祀事于中书省,以亲王合丹、塔察儿、王磐、张文谦摄事。
至元元年冬十月,奉安神主于太庙,初定太庙七室之制。皇祖、皇祖妣第一室,皇伯考、伯妣第二室,皇考、皇妣第三室,皇伯考、伯妣第四室,皇伯考、伯妣第五室,皇兄、皇后第六室,皇兄、皇后第七室。凡室以西为上,以次而东。二年九月,初命涤养牺牲,取大乐工于东平,习礼仪。冬十月己卯,亨于太庙,尊皇祖为太祖。三年秋九月,始作八室神主,设祐室。冬十月,太庙成。丞相安童、伯颜言:“祖宗世数、尊谥庙号、配讯功臣、增祀四世、各庙神主、七祀神位、法服祭器等事,皆宜以时定”。乃命平章政事赵璧等集议,上尊谥庙号,定为八室。烈祖神元皇帝、皇曾祖宣懿皇后第一室,太祖圣武皇帝、皇祖妣光献皇后第二室,太宗英文皇帝、皇伯妣昭慧皇后第三室,皇伯术赤、皇伯妣别土出迷失第四室,皇伯考察合台、皇伯妣也速伦第三窒、第四室皇伯考、妣,旧列皇考、妣之后,今更易。第五室,皇考睿宗景襄皇帝、皇妣庄圣皇后第六室,定宗简平皇帝、钦淑皇后第七室,宪宗桓肃皇帝、贞节皇后第八室。十一月戊申,奉安神主于祐室,岁用冬杞,如初礼。
四年二月,初定一岁十二月荐新时物。六年冬,时享毕,十二月,命国师僧荐佛事于太庙七昼夜,始造木质金表牌位十有六,设大榻金椅奉安祐室前,为太庙荐佛事之始。七年十月癸酉,敕宗庙祝文书以国字。来年,太庙牲牢勿用豢豕,以野猪代之,呆品勿市,取之内园。八年八月,大庙殿柱朽。从张易言,告于列室而后修,奉迁栗主金牌位与旧神主于馔幕殿,工毕奉安。自是修庙皆如之。丙子,敕冬享勿用牺牛。
十二年五月,检讨张谦言:“昔者因修太庙,奉迁金牌位于馔幕殿,设金椅,其栗主与旧主牌位各存箱内,安置金椅下,礼有非宜。今拟金牌位迁于八室,其祐室栗主与旧主牌位,宜用彩舆迁纳,置箱内为宜”。七月,修太庙,将迁神主别殿,遣官告奈。九月丁丑,敕太庙牲复用牛。十月己未,迁金牌位于八室。太祝兼奉礼郎申屠致远言:“窃见木主既成,又有金牌位,其日月山神主及中统初中书设祭神主,奉安无所。博士议曰:“合存祐室粟主,旧置神主牌位,俱可随时埋瘗。”太常少卿以闻,诏曰:“其与张仲谦诸老臣议行之。”十三年正月,以平宋,遣官告祭祖宗于上都之近郊。八月,以铜爵二、豆二献于太庙。九月丙申,荐佛事于太庙,命即佛事处大祭。己亥,享于太庙,加荐羊鹿野豕。是岁,改作金主,太祖主曰“成吉思皇帝”,睿宗题曰“太上皇也可那颜”,皇后皆题名讳。
十四年正月,以白玉、碧玉、水晶爵六献于太庙。八月乙丑,诏建太庙于大都。十五年五月,太常卿还自上都,议庙制,据博土言同堂异室非礼,以古今庙制画图贴说,令博十李天麟赉往上都,分议可否以闻:
一曰都宫别殿,七庙、九庙之制。《祭法》曰:“天子立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诸侯、大夫、士降杀以两。“晋博士孙毓以谓外为都宫,内各有寝庙,别有门垣。太祖在北,左昭右穆,以次而南是也。前庙后寝者,以象人君之居,前有庙而后有寝也。庙以藏主,以四时祭;寝有衣冠几杖象生之具,以荐新物。天子太祖百世不迁,宗亦百世不迁,高祖以上,亲尽则递迁。昭常为昭,穆常为穆,同为都宫,则昭常在左,穆常在右,而外有以不失其序。一世自为一庙,则昭不见穆,穆不见昭,而内有以各全其尊,必袷享而会于太祖之庙,然后序其尊卑之次。盖父子异宫,祖祢异庙,所以成事亡如事存之义。然汉儒论七庙、九庙之数,其说有二。韦元成等以谓周之所以七庙者,以后稷始封,文王、武王受命而王,是以三庙不毁,与亲庙四而七也。如刘歆之说,则周自武王克商,以后夜为太祖,即增立高圉、亚圉二庙于公叔、太王、王季、文王二昭二穆之上,已为七庙矣。至懿王时,始立文世室于三穆之上,至孝王时,始立武世室于三昭之上,是为九庙矣。然先儒多是刘歆之说。
二曰同堂异室之制。后汉明帝遵俭自抑,遗诏无起寝庙,但藏其主于光武庙中更衣别室。其后章帝又复如之,后世遂不敢加。公私之庙。皆用同堂异室之制。先儒朱熹以谓至使太祖之位,下同孙子,而更僻处于一隅,无以见为七庙之尊;群庙之神,则又上厌祖考,不得自为一庙之主。以人情论之,生居九重,穷极壮丽,而设祭一室,不过寻丈,甚或无地以容鼎俎,而阴损其数,子孙之心,于此宜亦有所不安矣。且命士以上,其父子妇姑,犹且异处,谨尊卑之序,不相亵渎。况天子贲为一人,富有四海,祖宗神位数世同处一堂,有失人子事亡如事存之意矣。
是年,太庙常设牢醴外,益以羊、鹿、豕、蒲萄酒。敕常德府岁贡苞茅。
十六年八月丁酉,以江甫所获玉爵及坫四十九事,纳于太庙。十七年十二月甲申,告迁于太庙。癸巳,承旨和礼霍孙,大常卿太出、秃忽思等,以祐室内栗主八位并日月山牌位、圣安寺木主俱迁。甲午,和礼霍孙、太常卿撒里蛮率百官奉安太祖、睿宗二室金主于新庙,遂大享焉。乙未,毁旧庙。
十八年二月,博士李时衍等议:“历代庙制,俱各不同。欲尊祖宗,当从都宫别殿之制;欲崇俭约,当从同堂异室之制,“三月十一曰,尚书段那海及太常礼官奏曰:“始议七庙,除正殿、寝殿、正门、东西门已建外,东西六庙不须更造,余依太常寺新图建之。”遂为前庙、后寝,庙分七室。
是时,东平人赵天麟献《太平金镜策》,其议宗庙之制曰:
天子立七庙,在都城内之东南。太祖中位于北,三昭在东,三穆在西。庙皆南向,主皆东向。都宫用于外,以合之墙,宇建于内,以别之门。堂、室、寝一一分方庭砌堂,除区区异地,山节藻棁腒,以示崇高,重檐列茅,以示严肃,斩砻其桷,以示丽而不奢,覆之用茅,以示合俭而有节,此庙之制度也。祖功宗德,百世不易。亲尽之庙,因亲而祧。祧旧主于太祖之夹室,袝新主于南庙之室中。昭以取其向明,而班乎昭,穆以取其深远,而常从其穆。穆袝而昭不动,昭袝而穆不迁。二世祧,则四世迁于二室,六世迁于四世,以八世袝昭之南庙。三世祧,则五世迁于三世,七世迁于五世,以九世袝穆之南庙。孙以子袝于祖,父孙可以为王,父尸由共昭穆之同,非有尊卑之辨。故祧主既藏袷则出,余则否,袝庙贯新。易其檐,改其涂,此庙之祧袝也。散斋七日,致斋三日,牲铨肥脂,旨酒嘉栗,粢盛丰洁,器皿具务,祠宜羔豚膳膏,芗禴宜腒禴膈膳膏,臊尝宜犊麝膳膏,腥烝宜鱻羽膳膏。膻设守祧所掌之遗衣,陈奕世递传之宗器,王后及宾,礼成九献,辟公卿士,奔执豆笾,此庙之时祭也。大祖庙主寻常东面,移昭南穆北而合食,就已毁未毁而制礼,四时皆陈,未毁而祭之,五年兼己毁而祭之,此庙之袷祭也。三年大祭,祭祖之所自出,以始祖配之,此庙之祶祭也。
其言皆援据古礼。世祖虽善其言,而不能尽用云。
二十一年三月丁卯,太庙正殿成,奉安神主。二十二年十二月丁未,皇太子薨。太常博士与中书翰林诸老臣议,宜加谥,立别庙奉祀。遂谥曰明孝太子,作金主。是月,丹太庙楹。二十三年九月,以太庙雨坏,遣宫致告,泰安神主于别殿。二十五年五月,奉安神主于太宙。是年冬享,制用白马一。三十年十月朔,皇太子袝于太庙。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追尊皇考明孝太子为皇帝,庙号裕宗。元贞元年冬十月癸卯,有事于太庙。中书首臣言:“去岁世祖、皇后、裕宗袝庙,以绫代玉册。今玉册、玉宝成,请纳诸各室。”帝曰:“亲飨之礼,祖宗未尝行之。其奉册以来,朕躬祝之。”命献官迎导入庙。大德元年十一月,太保月赤察儿等奏请庙享增用马,制可。二年正月,特祭太庙,用马一、牛一、羊鹿野豕天鹅各七,余品如旧,是为特祭之始。四年八月,以皇妣、皇后袝。六年五月戊申,太庙寝殿灾。
十一年,武宗即位,追尊皇考为皇帝,庙号顺宗。太祖室居中,睿宗西第一室,世祖西第二窒,裕宗西第三室,颀宗东第一室,成宗东第二室。追尊先元妃为皇后,袝成宗室。睿宗、裕宗、颀宗并未践大位,入庙称宗,而黜太宗、定宗、宪宗不在六室之列,又跻顺宗于成宗之上,皆失礼之甚者也。至大二年春正月乙未,以受尊号,恭谢太庙,是为亲祀之始。十月,以将加谥太祖、睿宗,择日请太祖、睿宗尊谥于天,择日请光献皇后、庄圣皇后尊谥于庙,改金主,题写尊谥庙号。十二月乙卯,亲享太庙。奉玉册、玉宝。加上太祖圣武皇帝尊谥曰法天启运,庙号太祖,光献皇后曰翼圣。加上睿宗景襄皇帝曰仁圣,庙号睿宗,庄圣皇后曰显懿。其旧主以椟贮两旁,自是主皆范金作之。先是,太庙皆遣官行事,帝复欲如之。大司徒李邦宁谏曰:“先胡非不欲亲致享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逢继成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天下,躬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事,非臣所知也。”帝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官,且命邦宁为大司徒。三年,丞相三宝奴等言:“太祖祠祭用瓦尊,乞代以银。”从之。
四年闰七月,奉武宗神主,袝于太庙。
延祐七年六月,新作太祖幄殿。八月,袝仁宗及庄懿慈圣皇后于太庙。时议仁宗升袝,增置庙室。太常礼仪院下博士检讨历代典故,移书礼部、中书集议曰:“古者天子祭七代,兄弟同为一代,庙室有神主,增置宙室。”又议:“大行皇帝升袝太庙,七室皆有神主,增室不及。依前代典故,权于庙内止设幄座,面南奉安。今相视得第七室远南对室地位,东西一丈五尺,除设幄座外,余五尺,不妨行礼。”乃结彩为殿,置武宗室甫,权奉神主焉。
十月戊子,英宗将以四时躬祀太庙,命大常礼官与中书、翰林、集贤等官集议,帝览其礼制曰:“此追远报本之道也,毋以朕劳而有所损,其一遵典礼。”丙寅,中书以躬谢太庙仪注进。十一月丙子朔,帝御斋宫。丁丑,备法驾仪卫,躬谢太庙,至棂星门驾止,有司进辇不御,步至大次,服衮冕端拱以挨。礼仪使靖署祝,帝降御座正立书名。及读祝,敕商赞御名。至仁宗室,辄歔欷流涕,左右奠不歔感动。退至西神门,殿中监受圭,出降没阶乃授圭。甲辰,太常进时享太庙仪式。
至治元年正月乙酉,始命于太庙垣西北建大次殿。丙戌,始以四盂月时享,亲祀太室。礼成,坐北建大次殿。丙戌,始以四孟月时享,亲祀太室。帝服衮冕,以左丞相拜住亚献,知枢密院事曲绌终献。礼成,坐大次,谓群臣曰:“朕缵承祖宗丕绪,夙夜祗栗,无以报称,岁惟四祀,使人代之,不能致如在之诚,实所未安。自今以始,岁必亲祀,经终朕身。”
五月,中书省臣言:“以庙制事,集徂史台、翰林院、太常院臣议。谨按前代庙室,多寡不同。晋则兄弟同为一室,正室增为十四间。东西各一间。唐九庙,后增为十一室。宋增室至十八,东西夹室地各一间,以藏祧主。今太庙虽分八室,然兄弟为世,止六世而已。世祖所建前庙后寝,往岁寝殿灾。请以今殿为寝,别作前庙十五间,中三间通为一室,以奉太祖神主,余以次为室,庶几情文得宜。谨上太常庙制。”帝曰:“善,期以来岁营之。”十二月,以受尊号,宜谢太庙。拜住言:“世祖议行一献礼,武宗则躬行谢礼。”诏依武宗故事。
二年春正月丁丑,始陈卤簿,亲享太庙。丞相拜住奏建太庙前殿,议行神配享之礼。三月二十三曰,以新作太庙正殿,权止夏秋二祭,秋八月丙辰,太皇太后崩,太常院官奏:“国哀以日易月,旬有二日外。乃举祀事。有司以十月戊辰,有事于太庙,取圣裁。”帝曰:“太庙礼不可废,迎香去乐可也。“又言:“太庙兴工未毕,有妨陈宫县乐,请止用登歌。”从之。三年春三月戊申,袝昭献元圣皇后于顺宗室。夏四月六日,上都分省参议速速,以都堂旨,太庙夹室未有制度,再约台院等官议定。博士议曰“按《尔雅》曰‘室有东西厢曰庙”,注‘夹室前堂’。同礼曰‘西夹南向’,注曰‘西厢夹室。’此东西夹室之正文也。贾公孽曰,室有东西厢曰庙,其夹皆在序。是则夹者,犹今耳房之类也。然其制度,则未之闻。东晋太庙正室一十六间,东西储各一间,共十有八。所谓储者,非夹室与?唐贞观故事,迁庙之主,蔑于夹室西壁,南北三间。又宋哲宗亦尝于东夹室奉安,后虽增建一室,其夹室仍旧。是唐、宋夹室,与诸室制度无大异也。五帝不相沿乐,三王相汀袭礼。今庙制皆不合古,权宜一时。宜取今庙一十五间,南北六间,东西两头一间,准唐甫北三间之制,垒至栋为三间,壁以红泥,以准东西序,南向为门,如今室户之制,虚前以准厢,所谓夹室前堂也。虽未尽合于古,于今事为宜。”六月,上都中书省以闻,帝从之。壬申,敕以太庙前殿十有五间,东二间为夹室,南向。秋七月辛卯,太庙落成。
已而国有大故,晋王即皇帝位。有司疑于昭穆之次。集群臣议之。翰林学士吴澄议曰:“世祖混一天下。悉考古制,遵而用之。古者天子七庙,庙各有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神主各以次递迁。其庙之宫,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仿于金、宋。岂宗宙次序,而不考古乎?”然有司急于行事,竟如旧次云。十二月戊辰,追尊皇考晋王为皇帝,庙号显宗,皇妣晋王妃为皇后。庚午,盗入太庙,失仁宗及慈圣皇后神主。壬申,重作仁庙二金主。丙午,御史赵成庆立:“太庙失神主,乃古今莫大之变。由太常礼官不恭阙职,宜正其罪,以谢宗庙,以安神灵。”制命中书定罪。泰定元年春正月甲午,奉安仁宗及慈圣皇后二神主。丁丑,御史宋本、赵成庆、李嘉宾言:“太庙失神主,已得旨,命中书定太常失守之罪。中书以为事在太庙署令,而大常官属居位如故。昔唐陵庙皆隶宗正。盗斫景陵门战架,既贬废令丞,而宗正卿亦皆贬黜。且神门戟架比之太庙神主,孰为轻重?宜定其罪名,显示黜罚,以惩不恪。”不报。
先是,博士刘致建议曰:
窃以礼其大于宗庙。宗庙者天下国家之本。礼乐刑政之所自出也。唐、虞、三代而下,靡不由之。圣元龙兴朔陲,积德累功,百有余年,而宗庙未有一定之制。方圣天子继统之初,定一代不刊之典,为万世法程,正在今日。
周制:天子七庙,三昭、三穆,昭处于东,穆处于西,所以别父子亲疏之序,而使不乱也。圣朝取唐、宋之制,定为九世,遂以旧庙八室而为六世,昭穆不分,父子并坐,不合《礼经》。新庙之制,一十五间,东西二间为夹室,太祖室既居中,则庙、宋之制不可依,惟当以昭穆列之。父为昭,子为穆,则睿宗当居太祖之东,为昭之第一世,世祖居西,为穆之第一世。裕宗居东,为昭之第二世,兄弟共为一世,则成宗、颀宗、显宗三室皆当居西,为穆之第二世。武宗、仁宗二室皆当居东,为昭之第三世。昭之后居左,穆之后居右,西以左为上,东以右为上也。苟或如此,则昭穆分明,秩然有序,不违《礼经》,可为万世法。
若以累朝定制,依室次于新庙迁安,则显宗跻颀宗之上,颀宗跻成宗之上。以礼言之,春秋闵公无子,庶兄僖公代立,其子文公遂跻僖公于闵公之上,史称逆祀。及定公正其序,书曰“从事先公”。然僖公犹是有位之君,尚不可居故君之上,况未尝正位者乎?
国家虽曰以右为尊,然古人所尚,或左或右,初无定制。古人右稷极而左宗庙,国家宗庙亦居东方。岂有建宗庙之方位既依《礼经》,而宗庙之昭穆反不应《礼经》乎?且如今朝贺或祭祀,宰相献官分班而立,居西则尚左,居东则尚右。及行礼就位,则西者复尚右,东得复尚左矣。
致职居博士,宗庙之事所宜建明,然事大体重,宜从使院移书集议取旨。
四月辛巳,中书省臣言:“世祖皇帝始建太庙。太祖皇帝居中南向,睿宗、世祖、裕宗神主以次袝西室,顺宗、成宗、武宗、仁宗以次袝东室。迩者集贤、翰林、太常诸臣言,国朝建太庙遵古制。古尚左,今尊者居右为少屈,非所以示后世。太祖皇帝居中南向,宜奉睿宗皇帝神主袝左一室,世祖袝右一室,裕宗袝睿宗室之左。显示、顺宗、成宗兄弟也,以次袝世祖室之右。武宗、仁宗亦兄弟也,以附裕宗室之左,英宗袝成宗室之右。臣等以其议近是,谨绘室次为图以欹,惟陛下裁择。“从之。五月戊戌,附显宗、英宗凡十室。
三年十二月,御史赵师鲁以大礼未举,言:“天子亲祀郊庙,所以通精诚,迓福厘,生烝民,阜万物,百王不易之礼也。宜讲求故事,对越以格纯嘏。”不报。四年,台臣复以为言,帝曰:“朕遵世祖旧制,其命大臣摄之。”
是年夏四月辛未,盗入太庙,失武宗神位及祭器。太常礼仪院官皆斥罢。壬申,重作武宗金主及祭器。甲午,奉安武宗神主。
致和元年正月,享太庙。御史邹惟享言:“时享太庙,三献官旧皆勋戚大臣。而近以户部尚书为亚献,人既疏远,礼难严肃。请仍旧制,以台省院重臣为亚献。”从之。
天历元年冬十月丁亥,毁显宗室。诏时享改用仲月。十一月,帝宿斋服衮冕,享于太庙。
元统二年四月,亲奉文宗神主袝于太庙,时寝庙未建,权于英宗室次结彩殿以奉安神主。御史台言:“宜因升袝有事于太庙。”从之。是年,罢夏季时享。
后至元三年正月,袝宁宗神主于太庙。八月,京师地大震,太庙梁柱裂,各室墙壁尽坏,文宗神主及御床皆碎。敕作文宗新主、玉册,依典礼祭告焉。十月,平章彻里帖木儿以星变,议减太庙四祭为一,御史吕思诚等十九人劾之,不听,竟罢冬享。自后二年、三年、四年一祭,以垦变而减宗庙之祭享。其去恐俱修省之意远矣。如仞里帖木儿者,宜科以擅议宗庙之罪,帝乃信用其言,何也?
至正三年,荷有事于南郊,告祭太庙。至宁宗室,问曰:“朕宁宗兄也,当拜否?”太常博士刘闻对曰:“宁宗虽弟,其在位时陛下为之臣。春秋时,鲁闵公弟也,僖公兄也。闵公先为君,宗庙之祭,未闻僖公不拜。礼当拜。”从之。十五年十月,以郊祀,命皇太子祭告太庙。二十年十二月诏:“太庙影堂祭祀,乃子孙报本之事。近以兵兴岁歉,累朝四祭减为春秋二祭,今宜复之。”然国事日棘,竟不能举行旧典云。
六年六月,诏毁文宗室。是月,监察街史言:“尝闻《五行传》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近年雨泽愆期,四方多旱,而岁减祀事,变更成宪,原其所致,恐有感召。钦惟国家四海乂安,百有余年,列圣相承,典礼具备,莫不以孝治天下。古者宗庙四时之祭,皆天子亲享,莫敢使有司摄也。盖天子之职,莫在于礼,礼莫大于孝,孝莫大于祭。世祖皇帝自新都城,首建太庙,可谓知所本矣。《春秋》之法,国君即位,逾年改元,办行告庙之礼。伏自陛下即位以来,于今七年,未尝躬诣太庙,似为阙典。方今政化更新,并遵旧制,告庙之典,理宜亲享。”时帝在上都,台臣以闻,诏曰:“俟朕到大都行之。”
九月二十七曰,中书省奏以十月初四日皇帝亲祀太庙,制曰:“可”。前期,告示以太师、右丞相马札儿台为亚献官。枢密院知院阿鲁秃为终献官,知院泼皮、翰林承旨老章为助奠官,大司农爱牙赤为七祀献官,侍中二人,门下侍郎一人,大礼使一人,执劈正斧一人,礼仪使四人,余各如故事。
几天祭祀,尤贵马潼。将有事,敕太仆寺挏马官,奉尚饮者革囊盛送焉。其马牲既与三牲同登于俎,而割奠之馔,复与笾豆俱设。将奠牲盘酹马潼,则蒙古太祝升诣第一座,呼帝后神讳,以致祭年月日数、牲斋品物,致其祝语。以次诣列室,皆如之。礼毕,则以割奠之余,撒于南棂星门外,名曰抛撤茶饭。盖以国礼行事,尤其所重也。
割奠之礼,惟太常卿设之。桑哥为初献,乃有三献等官同设之仪。博士议曰:“凡陈设祭品、实樽罍等事,献官皆不与也。独此亲设之,然后再升殿,恐非诚悫专一之道。且大礼使等官,尤非其职。”大乐署长:“割奠之礼,宜别撰乐章。”博士议曰:“三献之礼,实依古制。若割肉,奠葡萄酒、马潼,别撰乐章,是又成一献也。”又议:燔□月率与今烧饭礼合,不可废。形盐、糗饵、粉糍、□食、糁食,非古。雷鼓、路鼓、与播鼗之制不同。摄祀大礼使终夕竖立,无其义。”知礼者皆有取于其言。英宗初,博士又言:“今冬祭,即烝也,天子亲裸太室,功臣宜配享。”事亦弗果行。
庙制:“至元十七年,新作于大都。前庙,后寝。正殿东西七间,南北五间,内分七室。殿陛二成三阶。中曰泰阶,西曰西阶,东曰阼阶。寝殿东西五间,甯北三间,环以宫城,四隅重屋,号角楼。正南、正东、正西宫门三,门各五门,皆号神门,殿下道直东西神门曰横街,直南门曰通街,甓之。通街两旁井二,皆覆以亭。宫城外,缭以崇垣。馔幕殿七间,在宫城南门之东,南向。齐班厅五间,在宫城之东南,西向。省馔殿一间,在东城东门少北,南向。初献斋室,在宫城之东,东垣门内少北,西向。其南为亚终献、司徒、大礼使、助奠、七祀献官等斋室,皆西向。雅乐库在官城西南,东向。法物库、仪鸾库在宫城之东北,皆南向。都监局在其东少南,西向。东垣之内,环筑墙垣为别虏。内神厨局五间,在北,南向。井在神厨之东北,有亭。酒库三间,在井亭南。西向。祠祭局三间,对神厨局,北向。院门西向。百官厨五间,在神厨院南,西向。宫城之南,复为门,与申神门相值,左右连屋六十余间,东掩齐班厨,西值雅乐库,为诸执事斋房。筑崇墉以环其后,东西南开棂星门三,门外驰道,抵齐化门之通衢。
至治元年,诏议增广庙制。三年,别建大殿一十五间于今庙前,用今庙为寝殿,中三间通为一室,余十间各为一室,东西两旁际墙各留一间,以为夹室。室皆东西横阔二丈。南北入深六间,每间二丈。宫城南展后,凿新井二于殿南,作亭。东南隅、西南隅角楼,南神门、东西神门,馔幕殿、省馔殿、献官百执事斋室,中南门,齐班厅、雅乐库、神厨、祠祭等局,皆南徙。建大次殿三间于宫城之西北,东西棂星门亦甯徙。东西棂星门之内,卤簿房四所,通五十间。
神主:至元三年,始命太保刘秉忠考古制为之。高一尺二寸,上顶圆径二寸八分,四厢合剡一寸一分。上下四方穿,中央通孔,径九分,以光漆题尊谥于背上。匮趺底盖俱方。底自下而上,盖从上而下。底齐趺。方一尺,厚三寸。皆准元祐古尺图。主及匮趺皆用栗木。匮趺并用元漆,设祐室以安奉。帝主用曲几,黄罗帕覆之。后主用直几,红罗帕覆之。祐室,每室红锦厚褥一,紫锦薄褥一,黄罗复帐一,龟背红帘一,缘以黄罗带饰。六年十二月十八日,国师奉旨造木质金表牌位十有六,亦号神主。设大榻金椅位,置祐室前。帝位于右,后位于左,题号其面,笼以销金绛纱,其制如椟。
祝有二:祝册,亲祀用之。制以竹,每副二十有四简,贯以红绦条。而用胶粉涂饰,背饰以绛金绮。藏以楠木缕金云龙匣。涂金锁钥。韬以红锦囊,蒙以销金云龙绛罗复。拟撰读文、书祝、读祝,皆翰林词臣掌之。至大二年亲祀,竹册长一尺二寸,广一寸二分,厚三分。至治二年正月亲祀,竹册八副,每册二十有四简,长一尺一寸,广一寸,厚一分二厘。
祝板,摄祀用之,制以楸木,长二尺四寸,广一尺二寸,厚一分。其面背饰以精洁楮纸。
祝文,至元时,享于太祖室,称孝孙嗣皇帝臣某;睿宗室,称萃子嗣皇帝臣某。天历时,享自太祖至裕宗四室,皆称孝曾孙嗣皇帝臣某;颀宗室,称孝孙嗣皇帝臣某;成宗至英宗三室,皆称嗣皇帝臣某;武宗室,称孝子嗣皇帝臣某。
币:以白缯为之,每段长一丈八尺。
牲齐庶品:大祀,马一,用色纯者,有副;牛一,其角握,其色赤,有副;羊,其色白;豕,其色黑;鹿。凡马、牛、羊、豕、鹿牲体。每室七盘,单室五盘。太羹,每室三登,和羹,每室三铏,笾之实,每室十有二品。豆之实。每室十有二品。凡祀,先期命贯臣率猎师取鲜獐鹿免,以供脯臡醓醢。稻梁为饭,每室二簠;黍稷为饭,每室二簋。彝尊之实,每室十有一。明水元酒,用阴鉴取水于月,与井水同,鬯用郁金为之。五齐三酒,酝于光禄寺。□□萧蒿,至元十八年五月弗用,后遂废。茅香以缩酒,至元十七年,始用沅州麻阳县包茅。天鹅、野马、塔剌不花、其状如獾。野鸡、鸧、黄羊、胡寨儿、其状如鸠。湩乳、葡萄酒,以国礼割奠,皆列室用之。羊一,豕一,笾之实二栗、鹿脯,豆之实二菁菹、鹿臡。簋之实黍,簋之实稷,爵尊之实酒,皆七祀位各用之。荐新鲔、野彘孟春用之。雁、天鹅,仲春用之。葑韭、鸭鸡卵,季春用之。冰、羔羊,孟夏用之。樱桃,竹笋、蒲荀、羊,仲夏用之。瓜、豚、大麦饭、小麦面,季夏用之。雏鸡,孟秋用之。菱芡、栗、黄鼠,仲秋用之。梨、枣、黍、粱、鹚老,季秋用之。芝麻、兔、鹿、稻米饭,孟冬用之。麇、野马。仲冬用之。鲤、黄羊、塔剌不花,季冬用之。至大元年春正月,皇太子言荐新增用影堂品物,羊羔、炙鱼、馒头、馔子、西域汤饼、圆米粥、砂糖饭羹,每月以配荐。
祭器:笾十有二,幂以青巾,巾绘彩云。豆十有四,一实毛血,一实□□。登三,铏三,有柶。簠二,簋二,有匕箸。俎七,以载牲体,皆有鼎。后以盘贮牲体,盘置俎上,鼎不用。香案一,销金绛罗衣。银香鼎一,银香奁一,茅苴盘一,实以沙。已上并陈室内。燎炉一,实以炭。篚一,实以萧蒿黍稷。祝案一,紫罗衣。置祝文于上,销金绛罗覆之。鸡彝一,有舟;乌彝一,有舟,加勺;春夏用之。斝彝一,有舟;黄彝一,有舟,加勺;秋冬用之。虎彝一,有舟;蜼彝一,有舟,加勺;特祭用之。凡鸡彝、斝彝、虎彝以实明水,鸟彝,黄彝、蜼彝以实也。牺尊二,象尊二,春夏用之。著尊二,壶尊二,秋冬用之。太尊二,山尊二,特祭用之。尊皆有坫勺,幕以白布巾,巾绘黼文。著尊二,山罍二,皆有坫加幂。已上并陈室外。壶尊二。太尊二,山罍四,皆有坫加幂,藉以莞席,并陈殿下,北向西上,设而不酌,每室皆同。通廊御香案一,销金黄罗衣,银香奁一,贮御祝香,销金帕覆之,并陈殿中央。罍洗所罍二,洗二,一以供爵涤,一以供盥洁。篚二,实以璋瓒巾,涂金银爵。七祀神位,笾二,豆二,簠一,簋一,俎一,爵一有坫,香案一,沙池一,壶尊二有坫加幂,七祀皆同。罍一、洗一、篚一,中统以来,杂金宋祭器而用之。至治初,始造新器于江浙行省,其旧器悉置几阁。
●卷八十五·志第五十二
○礼五
△宗庙下
亲祀时享仪,其目有八:
一曰斋戒。前祀七日,皇帝散斋四日于别殿,治事如故,不作乐,停奏刑名事,不行刑罚。致斋三日,惟专心祀事,其二日于大明殿,一日于大次。致斋前一日,尚舍监设御幄于大明殿酉序,东向。致斋之日质明,诸卫勒所部屯列。昼漏下一刻,通事舍人引侍享执事文武四品以上官,俱公服诣别殿奉迎。二刻,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三刻,侍中版奏外办,皇帝结佩出别殿,乘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仪,奉引至大明殿御幄,东向坐,侍臣夹侍如常。一刻顷,侍中前跪奏言请降就斋,俯伏兴。皇帝降座入室,侍享执事官各还所司,宿卫者如常。凡应祀官受誓戒于中书省。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光录卿鉴取明水、火。火以供爨,水以实尊。
二曰陈设。祀前三日,尚舍监陈大次于西神门外道北,南向。设小次于西阶西,东向。设版位于西神门内,横街南,东向。设饮福位于太室尊彝所,稍东,西向。设黄道茵褥于大次前,至西神门,至小次版位西阶及殿门之外。设御洗位于御版位东,稍北,北向。设亚终献位于西神门内御版位稍南。东向,以北为上,簠洗在其东北。设亚终献饮福位于御饮福位后稍南,西向。陈设八宝黄罗案于西阶西,随地之宜。设享官宫县乐、省牲位,诸执事公卿御史位,并如常仪。殿上下及各室,设簠、簋、笾、豆、樽、罍、彝、斝等器,并如常仪。
三曰车驾出宫。祀前一日,所司备法驾卤簿于崇天门外。太仆卿率其属备玉辂于大明门外。千牛将军执刀于辂前,北向。其日质明,诸侍享执事官,先诣太庙祀所。诸侍臣直卫及导驾官于致斋殿前,左右分班立。通事舍人引侍中跪奏请中严,俯伏兴。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斋室,即御座。群臣起居讫,尚辇进舆,侍中奏请皇帝升舆。皇帝升舆,华盖伞扇侍卫如常仪。导驾官前导至大明门外,侍中进当舆前,跪奏请皇帝降舆升辂。皇帝升辂,太仆执御,导驾官分左右步导。门下侍郎进当辂前,跪奏请车驾进发。车驾动。称警跸,千牛将军夹而趋至崇天门外,门下侍郎跪奏请车驾少驻,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称众官上马。赞者承传敕众官上马。上马讫,门下侍郎奏请敕车右升,侍中前承制,退称曰“制可”。千牛将军升讫,门下侍郎奏请车驾进发。车驾动,秒警跸。符宝郎奉八宝与殿中监部从在黄钺几,教坊乐前引,鼓吹不振作。将至太庙,礼直官引诸侍享执事官于庙门外,在左右立班,奉迎驾至庙门,回辂南向。将军降立于辂左,侍中于辂前奉称侍中臣某请皇帝降辂,步入庙门。皇帝降辂导驾官前导,皇帝步入庙门稍西。侍中奏请皇帝升舆,尚辇奉舆,华盖伞扇如常仪。皇帝乘舆至大次,侍中奏请皇帝降舆入就大次。皇帝入就次,帘降,宿卫如式。尚食进膳如仪。礼仪使以祝版奏御署讫,奉出,太庙令受之,各奠于坫,置各室祝桑上。通事舍人承舍旨,敕众官各还斋次。
四曰省牲器。祀前一日未后三刻,廪牺令丞、太官令丞、太祝以牲蹴位。礼直官引太常卿、光录卿丞、监祭礼等官就位。礼直官请太常、监祭、监礼由东神门北偏门大,升自东阶。每位视涤祭器,司樽彝举幂曰“洁”。俱毕,降自东阶。由东神门北谝门出,复位,立定。礼直官稍前曰“请省牲”,引太常卿视牲,退复位。次引廪牺令出班,巡牲一匝,西向折身曰“充”。诸太祝巡牲一匝,上一员出班西向折身曰“腯”毕,俱复位。蒙古巫祝致词讫,礼直官稍前曰“请诣省馔位”,引太常卿、光录卿,监祭、监礼、光禄丞、大官令丞诣省馔位,东西相向立定,以北为上。礼直官引太常卿诣馔殿内省馔。视馔讫,礼直官引太常卿且斋所。次引廪栖公丞、诸太祝以次牵牲诣厨,授大官令。次引光禄卿丞、监祭、监礼诣厨省鼎镬,枧涤溉讫,各还斋所。太官令帅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各取毛血,每位共实一豆,以肝洗于郁鬯及取□□,每位共实一豆,置于各位。馔室内,庖人烹牲。
五曰晨裸。祀日丑前五刻,诸享陪位官各服其服。光禄卿、良酝令、太官令人,实笾、豆,簠、簋、尊、罍,各如常仪。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入。奉礼郎赞者先入就位。礼直官引御史,博士及执事者以次各入就位,并如常仪。礼直官引司徒以下官升殿,分香设酒,如常仪。礼直官引徒常官、御史、博士升殿,视陈设,就位。复与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太祝出帝主,宫闱令出后主讫,御史及以上升殿官于当陛近西,北向立。奉礼于殿上赞神主讫,奉礼曰“再拜”,赞者承传,诸官及执事者皆再拜,各就位。礼直官引亚终献等官,由南神门东偏门入,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有司谨具,请行事。”协律郎俯伏兴,举麾兴,工鼓柷,宫县乐作《思成之曲》,以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太簇为征,应钟为羽,作文武九成止。乐奏将终,通事舍人引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服衮冕,坐少顷,礼直官引博士,博士引礼仪使,对立于大次门外,当门北向。侍中奏外办,礼仪使跪奏请皇帝行礼,俯伏兴,帘卷。符宝郎奉宝陈于陛之西黄罗案上。皇帝出大次,博士、礼仪使前导,华盖伞扇如仪,大礼使后从。至西神门外,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圭,华盖伞扇停于门外,近侍从入门。协律郎跪俯伏兴,举麾,工鼓祝,官县《颀成之乐》作。至版位东向,协律郎偃麾,工戛敔,乐止。引礼官分左右侍立,礼仪使前奏请再拜,皇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赞者承传,凡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奏诘皇帝诣盥洗位,宫县作乐,至洗位,乐止。内侍跪取匜,兴,沃水。又内侍跪取盘,兴,承水。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圭,盥手讫,内侍跪取巾于篚,兴,以进,帨手讫,皇帝诣爵洗位,奉瓒官以瓒跪进,皇帝受瓒,内侍奉匜沃水。又内侍跪,奉盘承水,洗瓒讫,内侍奉巾以进,皇帝拭瓒讫,内侍奠盘匜,又奠巾于篚,奉瓒官肫受瓒。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前导皇帝升殿,宫县乐作,至西阶下,乐止。皇帝升自西阶,登歌乐作,礼仪使前导皇帝诣太祖樽彝所,东向立,乐止。奉瓒官以瓒莅鬯,司樽者举幂,侍中诡酌郁鬯讫,礼仪使前导。入诣太祖神座前,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跪,奉瓒官西向立,以瓒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瓒、以鬯裸地,皇帝执瓒以鬯裸地,以瓒授奉瓒官。礼仪使奏请执镇圭、俯伏兴。皇帝俯伏兴,礼仪使前导出户外褥位。礼仪使奏请再拜。皇帝再拜讫,礼仪使前导诣每二室以下,裸鬯并如上仪。裸讫,礼仪使请还版位。登砍作乐,皇帝降自西阶,乐止。宫县乐作,至版位东向立,乐止。礼仪便奏请还小次,前导皇帝行,宫县乐作。将至小次,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殷中监跪受。皇帝入小次,帘降,乐止。
六曰进馔。皇帝裸将毕,光禄卿诣馔殿视馔,复位。大官令率斋郎诣馔幕,以牲体设于盘,各对举以行,自南神门入。司徒出迎馔,宫具乐作,奏无射宫《嘉成之曲》。札直官引司徒、斋郎奉馔升自太阶,由正门入。诸太祝迎于阶上,各跪尊于神座前。斋郎执笏俯伏兴,遍奠讫,乐止。礼直官引司徒、大官令率斋郎降自东阶,各复位。馔之升殿也,太官丞率七祀斋郎奉馔,以序跪于七祀神座前,退从殿上斋郎以次复位。诸太官令率割牲官诣各室,进割牲体盟俎上,皆退。
七曰酌袱。礼直官于殿上赞太祝立茅苴,礼仪使奏请诣盥洗位。帘卷,出次,宫县乐作,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镇圭至盥洗位,乐止。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执事者跪取搢,兴。沃水。又跪取盘,承水。礼仪使奏订皇帝盥手,执事者诜取巾于篚,兴,进。帨手讫,礼仪使奏请执镇圭,请诣爵洗位,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奉爵官以爵跪进。皇帝受爵,执事者奉搢沃水。奉血承水。皇帝洗爵讫,执事者奉巾跪进。皇帝拭爵,执事者奠盘匜,又奠巾于篚,奉爵官受爵。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升殿。宫县乐作,至西阶下,乐止。升自西阶。登歌乐作,礼仪使前导诣太祖室樽彝所,东向立,乐止。礼仪使奏谙搢镇圭执爵,奉爵官以爵跪进。皇帝受爵,司尊者举幕,良酝令跪酌牺樽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礼仪使奏请执镇圭,皇帝执圭,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宫县乐作,奏《开成之曲》。礼仪使跪奏请搢镇圭跪,又奏请三上香。三上香讫,奉爵官以爵授进酒官,进酒官东向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以投奉爵官,奉爵官退立尊彝所。进酒官进取酒案上所奠玉爵马潼,东向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祭马潼。祭讫,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进奠神案上,退。礼仪使奏请执圭,俯伏兴,司徒搢笏于俎前,奉牲西向以进。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镇圭,俯受牲盘,北向跪奠神案上。寨古祝史致辞讫,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兴,前导出户外褥位,北向立,乐止。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北向跪,读祝文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版讫,先诣次室。礼仪便奏请再拜。拜讫,礼仪使前导诣各窒,各奏本室之乐。其酌献、进牲、祭马潼,并如第一室之仪。既毕,礼仪便奏请诣饮福位。登歌乐作,至位,西向立,乐止。登歌《厘成之乐》作,礼直官引司徒立于饮福位恻,太祝以爵酌上尊饮福酒,合置一爵,以奉侍中。侍中受爵,奉以立。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拜讫,奏请搢镇圭跪。侍中东向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三祭酒,又奏请啐酒。啐酒讫,以爵授侍中。礼仪使奏请受胙,太祝以黍稷饭笾授司徒,司徒东向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太祝又以胙内俎跪授司徒,司徒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礼直官引司徒退立。侍中再以爵酒跪进,礼仪使奏请皇帝受爵饮福。饮福讫,侍申受虚爵,兴,以授大祝。礼仪使奏请执镇圭,俯伏兴,又奏请再拜。拜讫,乐止。礼仪使前导还版位,登歌乐作,降自西阶,乐止。宫县乐作,至位乐止。礼仪使奏请还小次。宫县乐作。将至小次,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殿中监跪受。入小次,帘降,乐止。文舞退,武舞进。先是皇帝酌献讫,将至小次,礼直官引亚献官诣盥洗位。盥洗讫,升自阼阶,酌献并如常仪。酌献讫,礼直官引亚献官诣东序,西向立。诸太祝各以酌罍福酒,合置一爵,一太祝捧爵进亚献之左,北向立。亚献再拜受爵,跪祭酒,遂啐饮。太祝进受爵,退,复于坫上。亚献兴再拜,礼直官引亚献官降复位。终献如亚献之仪。初终献既升,礼直官引七祀献官各诣盥洗位,搢笏盥执讫,执笏诣神位,搢笏跪执爵,三祭酒,奠爵执笏,俯伏兴,再拜讫,谐次位,如上仪。终献毕,赞者唱“太祝彻笾豆”。诸太祝进彻笾豆,登歌《丰成之乐》作,卒彻乐止。奉礼曰“赐胙”。赞者唱“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奏请诣版位。帘卷,出次,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圭行,宫县乐作,至位乐止。送神《保成之乐》作,一成止。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赞者承传,凡在位者皆再拜。礼仪使前奏礼毕,前导皇帝还大次。官县《昌宁之乐》作,出门乐止。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殿中监跪受,华益伞扇引导如常仪。入大次,帘降。礼直官引太常卿、御史、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纳神主,降就拜位,奉礼赞升纳神主讫,再拜,御史以下诸执事者皆再拜,以次出。礼宜官各引享官以次出,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出,太庙令阖户以降乃退。祝册藏于柜。
八曰车驾还宫。皇帝既还大次,侍中奏请解严。皇帝释衮冕,停大次。万刻顷,尚食进膳。所司备法驾卤簿,与侍祀官序立于太庙棂星门外,以北为上。侍中版奏请中严,皇帝改服通天冠、绛纱袍。少顷,侍中版奏皇帝出次升舆,导驾官前导,华盖伞扇如仪。至庙门外,太仆卿率其属进金辂如式。侍中前奏请皇帝降舆升辂。升辂讫,大仆卿、门下侍即奏请车驾进发,俯伏兴,退。车驾动,称警跸。至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奏请车驾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退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上马毕,门下侍郎奏请敕车右升。侍中承旨退称“制可”千牛将军升讫,导驾官分左右前导,门下侍郎奏请车驾进发。车驾动,称警跸。符宝郎奉八宝与殿中监从,教坊乐鼓吹振作。驾至崇天门外垣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奏请车驾权停,敕众官下马。赞者承传,众官下马。车驾动,众官前引入内石桥,与仪仗倒卷而北,驻立。驾入崇天门,至大明门外降驾。升舆以入。驾既入,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宿卫官率卫士宿卫如式。
亲谢仪,其目有八:
一曰斋戒。前享三日,皇帝散斋二日于别殿,致斋一日于大次。应享官员受誓戒于中书省,如常仪。
二曰陈设,如前亲祀仪。
三曰车驾出宫。前享一日,所司备仪从、内外仗,与应享之官两行序立于崇天门外,太仆卿控御马立于大明门外,诸侍臣及导驾官二十四人,俱于斋殿前左右分班立侯。通事舍人引侍中跪奏请中严,俯伏兴。少顷,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即御座。四品以上应享执事官起居讫,侍中奏请升舆。皇带出斋段,降自正阶,乘舆,华盖伞扇如常仪。导驾官前导至大明门外,侍中进当舆前,奏请降舆,乘马讫,导驾官分左右步导。门下侍郎跪奏请进发,俯伏兴,前称警跸。至崇天门,门下侍郎奏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退,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称众官上马。赞者承传。众官出棂垦门外,上马讫,门下侍郎奏请进发,前称警跸,华盗伞扇仪仗与众官左右前引,教坊乐鼓吹不振作。至太庙棂星门外,红桥南,赞者承传众官下马。下马讫,自卑而尊与仪仗倒卷而北,两行驻立。驾至庙门,侍中奏请皇帝下马,步入庙门。入庙门讫,侍中奏请升舆,尚辇奉舆,华盖伞扇如常仪。导驾官前导。皇帝乘舆至大次前,侍中奏请降舆,皇帝降舆入就位,帘降,侍卫如式。尚食进膳,如常仪。礼仪使似祝册奏御署讫,奉出,太庙令受之,各其于坫,置各室祝案上。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各还斋次。
四曰省牲器,风前亲祀仪。
五曰晨裸。享日丑前五刻,光禄卿、良酝令、大官令入实笾、豆、簠、簋、樽、罍,各如常仪。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入就位。礼直官引御史及执事者以次人就位。礼直官引太常卿、御史升殿点视陈设,退复位。礼直官引司徒等官诣各室,分香设酒如常仪。礼直官复引太常卿及御史、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奉出帝后神主讫,各退降就拜位,立定。奉礼于殿上赞奉神主讫,奉礼赞曰“再拜”,赞者承传,御史以下皆再拜讫,各就位。礼直官引摄太尉由南神门东偏门入就位,立定。协律郎跪俯伏,举麾兴,工鼓祝,宫县乐作《思成之曲》以黄钟为宫,大吕为角,大簇为征,应钟为羽,作文舞九成止。太尉以下皆再拜讫,礼直官引太尉诣盥洗位,宫县乐作《肃宁之曲》,至位乐止,北向立,搢笏、盥手、悦手,执笏诣爵洗位,北向立,搢笏、洗瓒、拭瓒,以瓒授执事者。执笏升殿。宫县乐作,至阼阶下,乐止。升自阼阶,登歌乐作,诣太祖尊彝所,西向立,乐止。执葵者以瓒奉大尉,太尉搢笏执瓒。司樽者举幂酌郁鬯讫,大尉以瓒授执事者,执笏诣太祖神位,搢笏跪。三上香。执事者以瓒奉太尉,太尉执瓒以鬯裸地讫,以虚瓒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退出户外,北向再拜讫,次诣各室,并如上仪。礼华,降自阼阶,复位。
六曰进馔。太尉裸将毕,进馔如前仪。
七曰酌献。太尉既升裸,礼直官引博士,博士引礼仪使至大次前,北向立。通事舍人引侍中诣大次前,版奏请中严,皇帝服衮冕。坐少顷,侍中奏外办,礼仪使跪奏请皇帝行礼,俯伏兴。帘卷出次,礼仪使前导至西神门,华盖伞审停于门外,近侍从入,大礼使后从。殿中监跪进镇圭,皇帝执圭入门,协律郎跪,俯伏兴,举麾,宫县《顺成之乐》作,至版位东向立,乐止。引礼官分左右侍立,礼仪使荬诂里帝再拜。奉礼曰“众官再拜”,负者承传,凡在位皆再拜。礼仪使奏请皇帝诣盥洗位,宫县乐作,至位乐止。内侍跪取匜,兴,沃水,又内侍跪取盘,承水。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圭盥手。内侍跪取巾于篚,兴,进。帨手讫,奉爵官以爵跪进。皇帝受爵,内侍奉匜沃水,又内侍奉盘承水。皇帝洗爵讫内,内侍奉巾跪进。里帝拭爵讫,内侍奠盘匜,又奠巾于篚,奉爵官受爵。礼仪使奏请执镇圭,导升殿,宫县乐作,至西阶下乐止。升自西阶登歌乐作。礼仪使前导诣太祖室樽彝所,东向立,乐止。宫县乐作,奏《开成之曲》,奉爵官以爵莅樽,执事者举幂,侍中跪酌牺樽之泛齐,以爵授执事者。礼仪使前导,入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礼仪使奏请搢镇圭,跪,又奏请三上香。上香讫,奉爵官以爵授进酒官,进酒官东向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诗祭酒。执爵三祭酒于茅苴讫,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受爵以授奉爵官,退立樽彝所。进酒官进彻神案上所奠玉爵马潼,东向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祭马潼。祭讫,以虚爵授进酒官,进酒官进奠神案上讫,退。礼仪使奏请执圭。俯伏兴,司徒搢笏跪俎前,举牲盘西向以进。礼仪使奏请搢镇圭,皇帝搢圭,俯受牲盘,北向跪,奠神案上讫,礼仪使奏诘执圭兴,前导出户外褥位,北向立,乐止。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北向跪,读祝文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版讫,先诣次室。次蒙古祝史诣室前致辞讫,礼仪使奏请再拜。拜讫,礼代使前导诣各室,奏各室之乐。其酌献、进牲体、祭马潼,并如第一室之仪。既毕,礼仪便安请诣饮福位。登歌乐作,至位,西向立,乐止。宫县《厘成之乐》作,礼直官引司徒立于饮福位恻,太祝以爵酌上樽福酒,合置一爵,以奉侍中,侍中受爵奉以立。礼仪使奏请皇帝再拜。拜讫,奏搢镇圭跪,侍中以爵跪进。礼仪使奏请执爵三祭酒,又奏请啐酒。啐讫,以爵授侍中。礼仪使奏请受胙,太祝黍稷饭笾授司徒,司徒东向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太祝又以胙肉俎跪授司徒,司徒跪进,皇帝受,以授左右,礼直官引司徒退立。侍中再以爵酒跪进,礼仪使奏请皇帝受爵,饮福酒讫,侍中受虚爵兴,以授太祝。礼仪使奏请执镇圭,俯伏兴,又奏请再拜。拜讫,乐止。礼仪使前导还版位。登歌乐作,降自西阶,乐止。宫县乐作,至位乐止。奉礼于殿上唱大祝彻笾豆。宫县《丰宁之乐》作,卒彻,乐止。奉礼曰“赐胙”,赞者唱,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送神乐作《保成之曲》作一成,止。礼仪使奏主皇帝再拜,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拜讫,礼仪使前奏礼毕,皇帝还大次。宫县《昌宁之乐》作,出门,乐止。礼仪使奏请释镇圭,殿中监跪受,华盖伞扇如常仪。入次,帘降。礼直官引大常刀、御史、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殿纳神主讫,各降就位。赞者于殿上唱升纳神主讫,奉礼曰“再拜”,御史以下诸执事者皆再拜讫,以次出。通事舍人礼直官各引享官以次出,太乐令率工人二舞以次出,太庙令阖户讫降乃返。祝版藏于柜。
八曰车驾还官。皇帝既还大次,侍中奏请解严。皇帝释衮冕,停大次。五刻顷,尚食进膳,如常仪。所司备仪从、内外仗,与从祀诸执事官两行序立于太庙棂星门外。侍中版奏外办,皇帝出次升舆,导驾官前导,华盖伞扇如常仪。至庙门,太仆卿进御马,侍中奉请皇帝降舆乘马。乘以讫,门下侍郎奏请进发,俯伏兴退,前称警跸。至棂垦门外,门下侍即奏请权停,敕众官上马。侍中承旨返称曰“制可”,门下侍郎退传制,赞者承传,众官上马毕,导驾官及华益伞扇分左右前导,称警跸,教坊乐鼓吹振作。至崇天门棂星门外,门下侍郎奏请权停,敕众官下马。赞者承传,众官下马讫,左右前引入内石桥北,与仪仗倒卷而北,驻立。驾入祟天门,至大明门外降马,升舆以入。驾既入,通事舍人承旨敕众官皆退,宿卫官率卫士宿卫如式。
摄祀仪,其目有九:
一曰斋戒。享前三日,三献官以下凡与祭员,皆公服受誓戒于中书省。是日质明,有司设金椅于省庭,一人执红罗伞立于其左。奉礼郎率仪鸾局陈设版位,献官诸执事位,俱藉以席,乃加紫绫褥。设初献太尉位于省阶少西,南向;大礼使位于其东,少南,西向;监祭御使位二,于通道之西,东向;监礼博士位二,于通道之西,东向;俱北上。设司徒亚终献位于其南,北向,西上。次助奠七祀献官,次太常卿、光禄卿、光禄丞、读祝官、太官令、良酝令、廪牺令、司樽彝、举祝官、太官承、廪牺丞、奉爵官、奉瓒官、盥爵官二、巾篚官、蒙古太祝、巫祝、点视仪卫、清道官及与祭官,依吕级陈设,皆异位重行。太庙令、太乐令、郊杜令、太祝位于通道之西,北向,东上。太庙丞、太乐丞、郊杜丞、奉礼郎、协律郎、司天生位于通道之东,北向,西上。斋郎位于其后。赞者引行事等官,各就位,立定。次引初献官立定。礼直官搢笏,读誓文曰“某年某月某日,享于太庙,各扬其职,其或不敬,国有常刑。”散斋二日宿于正寝,致斋一日宿于祠所。散斋日治事如故,不吊丧问病,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字,不决罚罪人,不与秽恶事。致斋日惟享事得行。余悉禁,凡与享之官,己斋而阙者。通摄行事。七品以下官先退,余官再拜。礼直官赞“鞠躬”,“拜”,“兴”,“拜”,“兴”,“平身”,“礼毕”。守庙兵卫与太乐工人,俱清斋一宿。赴祝所之曰,官给酒馔。
二曰陈设。享前二日。所司设兵卫于庙门,禁断行人。仪鸾局设幄幔于馔殿,所司设三献官以下行事执亨官次于斋房之所。前一日,太乐令率其属设宫县之乐于庭中。东方、西方磬彻起北,钟彻次之。南方、北方。磬彻起西,钟彻次之。设十二彻钟于编县之间。各依辰位,树建鼓于四隅。置祝敔于北县之内。柷一在道东,敔一在道西。路鼓一在柷之东南,晋鼓一在其后,又路鼓一在柷西南。诸工人各于其后。东方、西方,以北为上。南方、北方,以西为上。文舞在北,武舞在南,立舞表于酂缀之间。又设登歌之乐于殿上前楹间。玉磬一彻在西,金钟一芦在东,敔一在金钟北稍西,敔一在玉磬北稍东。搏栿二,一在敔北。一在柷北,东西相向。歌工次之,余工各位于县后。其匏竹者立于阶间,重行北向,相对为首。
享前一日,太庙令率其属扫除庭之内外。枢密院军官一员。率军人划降除草秽,平冶道路。又设七祀镣柴于庙门之外。又于室铺设神位于北牖下,当户南向。每位设黼黼一,紫绫厚褥一,薄褥一,莞席一,缫席二,虎皮次席二。时暄则用桃枝竹席,几在筵上。又设三献官拜跪褥位二,一在室内,一在室外。学士院定撰祝册讫,书祝官于馔幕具公服书祝讫,请初献官署御名讫,以授太庙令。又设祝案于室户外之右。又设三献官位于殿下横街之南,稍西,东向。亚献终献位稍却,助奠七祀献官又于其南。书祝官、读祝官、举祝官、太庙令、太官令、良酝令、廪牺令、太庙丞、太官丞位,又于其南。司撙彝、奉瓒官、奉爵官、盥洗巾篚、爵洗巾篚、蒙古太祝、蒙古巫祝、太祝、宫闱令及七祀司樽彝、盥洗巾篚,以次而南。又设斋郎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东向,北上。又设大礼使于南神门东偏门稍北,北向。又设司徒、太常卿等位于横街之南,稍东,西向,与亚终献相对,司徒位在北,太常卿稍。太常同知、光禄卿、佥院、同佥、院判、光禄丞、拱卫使,以次而南。设监祭御史位二、监礼博士位二于横街之北,西向,以北为上。又设协律郎位在宫县乐芦西北,东向,大乐丞在乐芦之间。又设大乐令、协律郎位于登歌乐芦之间。又设牲榜于东神门外,南向。设太常卿位于牲位南向。监祭御史位在太常卿之左,太官令次之,光禄丞、大官丞又次之,廪牺令位在牲西南,廪牺丞稍却,俱北向,以右为上。又设诸太祝位于牲东,西向,以北为上。又设蒙古巫祝位于牲东南,北向。又设首馔位于省馔殿前,太常卿、光禄卿、光禄丞、太官令位于东,西向;监祭、监礼位于西,东向;皆北上。太庙令陈祝版于室右之祝案,又率祠祭局设笾、豆、芦、簋。每室左十又二笾,右十又二豆,俱为四行。登三在笾豆之间,铏三次之,芦二、簋二又二次之,芦左簋右,俎七在芦簋之南,香案一次之,沙池又次之。又设每室樽罍于通廊,斝彝、黄彝各一,春夏用鸡彝、乌彝、牺樽二、象樽二,秋冬用著樽、壶樽、著樽二、山罍二,以次在本室南之左,皆加勺幂。为酌樽所,北向,西上。彝有舟坫幂。又设壶樽二、太樽二、山罍四,在殿下阶间,俱北向。望室户之左,皆有坫加幂,设而不酌。凡祭器,皆藉以席。又设七祀位于横街之南道东,西向,以北为上。席皆以莞。设神版位,各于座首。又设祭器,每位左二笾,右二豆,芦一、簋一在笾豆间,俎一在笾前,爵坫一次之,壶尊二在神位之西,东向,以北为上,皆有坫勺幂。又设三献盥洗、爵洗在通街之西,横街之南,北向。罍在洗西加勺,篚在冼东,皆实以巾。爵洗仍实以瓒,爵加盘坫,执罍篚者各位于后。又设七祀献官盥洗位于七祀神位前,稍北。罍在洗西,篚在洗东,实以巾。又实爵于坫。执罍篚者各位于后。
三日习仪。享前二日,三献以下诸执事官员赴太庙习仪。次日早,各具公服乘马赴东华门,迎接御香至庙省牲。
四曰迎香。享前一日,有司告谕坊市,洒扫经行衢路,只备香案。享前一日质明,三献官以下及诸事官,各具公服,六品以下官皆借紫服,诣崇天门下。太常礼仪院官一员奉御香。一员奉酒,二员奉马潼,自内出。监祭、监礼奉礼郎、太祝分两班前导。控鹤五人,一人执伞,从者四人,执仪仗在前行。至大明门,由正门出,教坊大乐作。至崇天门外,奉香、酒、马潼者安置于舆,导引如前。行至外坦棂星门外。百官上马,分两班行于仪仗之外,清道官行于仪卫之先,兵马司之兵夹道次之,金鼓又次之,京尹仪从又次之,教坊大乐为一队次之。控鹤帨手各服其服,执仪仗左右成列次之,拱卫使居其中。仪凤司细乐又次之。太常卿与博士、御史导于舆前,献官、司徒、大礼使、助奠官从入至殿下,献官奉香、酒、马潼升自东阶,入殿内通郎正位安置。礼直官引献官降自东阶,由东神门北偏门出,释服。
五曰省器,见亲祀仪。
六曰尺裸。祀曰丑前五刻,太常卿、光禄卿、太庙令率其属设烛于神位,遂同三献官、司徒、大礼使等每室一人,分设御香酒醴,以金玉爵斝,酌马冲、葡萄尚酝酒奠于神案。又陈笾豆之实。笾四行,以右为上。第一行鱼鱐在前,糗饵、粉糍次之。第二行,乾撩在前,干枣、形盐次之。第三行。鹿脯在前,榛实、干桃次之。第四行,菱在前,茨、栗次之。豆四行,以左为上。第一行,芹菹在前,笋菹、葵蕰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韭菹、米参食次之。第三行,鱼醢在前,免醢、豚拍次之。第四行,鹿臡前,簠醢、糁食次之。簠实以稻梁,簋实以黍稷,登实以太羹,铏实以和羹,樽彝、斝彝实以明水。黄彝实以郁鬯,牺樽实以泛齐。象样实以醴齐,著樽实以盎齐,山罍实以三酒,壶樽实以醍齐,太樽实以沈齐。凡齐之上樽实以明水,酒之上樽实以原酒,其酒齐以上酝代之。又实七祀之祭器,每位左二笾。栗在前,鹿脯次之。右二豆,菁菹在前,鹿臡次之。簠实以黍,簋实以稷,壶尊实以醍齐,其酒齐亦以上酝代之。陈设讫,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各服其服,会于齐酝班厅。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太祝、宫闱令、诸执事官、斋郎,自南神门东偏门入就位,东西相向立定。候监祭、监礼按殿之上下,彻去盖幂,纠察不如仪者,退复位。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升自东阶,诣太祖室。蒙古太祝起帝主神幂,宫闱令起后主神幂。次诣每室,并如常仪毕,礼直官引太常卿以下诸执事官,当横街间,重行,以西为上,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奉神主讫,再拜。”礼直承传,太常卿以下皆再拜讫,奉礼郎又赞曰“各就位。”礼直官引诸执事官各就位,次引太官率斋郎由南神门东偏门以次出。赞者引三献官、司徒大礼使、七祀献官、诸行事官,由南神门东偏门入,各就位,立定。礼直官进于初献官之左,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协律郎跪,俯伏兴,举麾,兴,工鼓祝,宫县乐奏《思成之曲》九成,文舞九变。奉礼郎赞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奉礼又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礼直官引奉瓒、奉爵、盥爵、洗巾篚执事官各就位,立定。礼直官引初献官诣盥洗位,宫县乐作无射宫《肃宁之曲》,至位北向立定。搢笏、盥手、执手,执笏诣爵洗位,至位北向立定。搢笏、执瓒、洗瓒、拭瓒,以瓒授执事者,执笏,乐止。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升自东阶,乐止。诣太祖酌樽所,西向立,搢笏,执事者以瓒授初献官,执瓒。司樽彝跪举幂,良酝令跪酌黄彝郁幂,初献以瓒授执事者。执笏诣太祖神位前,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执事者以瓒授初献,初献执瓒以鬯灌于沙池,以瓒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出室户外,北向立。再拜讫,诣每室裸鬯如上仪。俱毕,礼直官引初献降自东阶,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复位,乐止。
七曰馈食。初献既裸,如前进馔仪。
八曰酌献。大祝立茅苴于盘。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宫县乐作,奏无射宫《肃宁之曲》,至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爵洗位。至位,搢笏、执爵、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乐止。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升自东阶,乐止。诣太祖酒樽所,西向立,搢笏执爵。司樽彝搢笏跪举幂,良酝令措笏跪酌牺樽之泛齐,以爵执事者,执笏。宫县乐作,奏无射宫《开成之曲》,诣太祖神座前,北向立,稍前,搢笏堍,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平立。请出室出户外,北向立,乐止,俟读祝。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跪读祝文。读讫,举祝官奠祝版于案,执笏兴,读祝官俯伏兴。礼直官赞再拜讫,次诣每室,酌献如上仪,各奏本室之乐。献毕,宫县乐止。降自东阶,登歌乐作,奏夹钟宫《肃宁之曲》。初献复位,立定。文舞退,武舞进,宫县乐作,奏无射官《肃宁之曲》。舞者立定,乐止。礼直官引亚献诣盥洗位。至位北向立,搢笏、执爵、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升自东阶,诣太祖酌樽所,西向立,搢笏,执爵。司樽彝搢跪举幂,良酝令搢笏跪酌象樽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执笏。宫县乐作,奏无射宫《肃宁之曲》。诣太祖神座前。北向立,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平立,请出室户外,北向立。再拜讫,次诣每室,酌歌并如上仪。献毕,乐止。降自东阶,复位立定。礼直官引终献,如亚献之仪,唯酌若樽之盎齐。礼毕,降复位。初终献将行,赞者引七祀献官诣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讫,执笏诣酒樽所,搢笏、执爵、酌酒,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首位神座前,东向立,稍前,搢笏跪执爵,三祭酒于沙池,奠爵于案,执笏俯伏兴。少退立,再拜讫,每位并如上仪。俱毕,七祀献官俟终献官降复位,立定。
九曰祭马冲。终献酌献将毕,礼直官分引初献亚献官、司徒、大礼使、助奠官、七祀献官、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丞、蒙古庖人、巫祝等升殿。每室献官一员各立于户外,太常闷、监祭、监礼以下立于其后。礼直官引献宵诣神座前,蒙古庖人割牲体以授献官。献官搢笏跪樽于帝主神位前,次奠于后主神位前讫,出笏退就拜位,搢笏跪。太庙令取案上先设金玉爵斝马冲、葡萄尚酝酒,以次授献官,献官皆祭于沙池。蒙古巫祝致辞讫,宫县乐作同进馔之曲。初献出笏就拜兴,请出室户外,北向立。俟众献官毕立,礼直官通赞曰“拜”,“兴“,凡四拜。监祭、监礼以下从拜。皆作本朝跪礼。拜讫,退,登歌乐作,降阶,乐止。太祝彻笾、豆,登歌乐作,奏夹钟宫《丰宁之曲》。奉礼赞赐胙,赞者承传,众官再拜兴。送神乐作,奏黄钟宫《保成之曲》一成而止。太祝各奉每室祝版,降自太阶望瘗位,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大礼使、助奠、七祀献官、太常卿、光禄卿、监祭、监礼视燔祝版,至位坎北南向跪,以祝版奠于柴,就拜兴。俟半燎,礼宜官赞“可瘗”礼直官引三献以下及诸执事者、斋郎等,由南神门东偏门出至揖位,圆揖。乐工二舞以次从出。三献之出也,礼直官分引太常卿、太庙令、监祭、监礼,蒙古太祝、宫闱令及各室太祝,升自东阶,诣太祖神座前,升纳神主,每室如仪。俱毕,降自东阶,至横街南,北向西上立定。奉礼赞曰“升纳神主讫,再拜”,赞者承传,再拜讫。以次出。礼毕,三献官、司徒、大礼使、太常礼仪院使、光禄卿等官,奉胙进于阙庭。驾幸上都,则以驿赴奉进。
摄行告谢仪:告前三日,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官,各具公服赴中书省受誓戒。告前一日未正一刻,省牲器。至期质明,三献官以下诸执事者各服法服,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御史、监礼博士、五令诸执事官先入就位。礼直官引监祭、监礼点视陈设毕,复位。礼直官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庙令、太祝、宫闱令奉迁各室神主讫,降自横街,北向立定。奉礼郎赞“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奉礼郎赞“各就位”讫,太官令、斋郎出。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光禄卿、捧瓒,、爵盥、爵洗官人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九成止。奉礼郎赞“再拜”,三献以下再拜讫,秦礼郎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立定。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诣爵洗位,洗瓒。诣第一室酒樽所,酌郁鬯。谐神座前,北向跪,搢笏三上香,奠币执瓒。以鬯灌于沙池,执笏俯伏兴。出室户外,再拜讫,次诣各室,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司徒率斋郎进馔,如常仪。奠毕,降复位。礼直官引初献诣盥洗位,盥手,诣爵洗位,洗爵。诣第一室酒樽所,酌酒。诣神座前,北向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以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出室户外,北向立。俟读祝官读祝文讫,再拜。诣每室,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亚献官盥手、洗爵、酌献,并如初献仪。惟不读祝。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并如亚献仪。俱毕,复位。太祝笾、豆,奉礼郎赞赐胙,众官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礼直官引三献官、司徒、太常卿、盥祭、监礼视焚祝版币帛,礼直赞“可瘗”。礼毕,太常卿、监祭、监礼升纳神主讫,樽自横阶。奉礼郎赞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退。
荐新仪:至曰质明,太常礼仪院官属赴庙所,皆公服俟于次。太庙令卒其属升殿,开室户,不出神主,设笾豆俎、酒醴、马潼及室户内外褥位。又设盥洗位于阶下,少东,西向。奉礼郎牢仪鸾局设席褥版位于横街南,又设盥盆巾帨二所于齐班幕前。心与祭事官皆盥手讫,太常官诣神厨点祝神馔。执事者奉所荐馔物,各陈馔幕内。太常官以下人就位,东西重行,北向立定。礼直官赞“皆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立”,“各就位”。礼直官引太常次官一员,率执事者出诣馔所,奉馔入自正门,升自太阶,奠各室神位前。执事者进时食,院官搢笏受而奠之。礼直官引太常礼仪使诣盥洗位,盥手、帨手。升殿诣第一室神位前,搢笏,执事者注酒于杯,三祭酒,又注马潼于杯,亦三祭之。奠杯于案。出笏,就拜兴,出室户外,北向立,再拜。每室俱毕,降复位,执事者皆降。礼直官赞“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立”。余官率执事者升彻馔,出殿阖户。礼直官引太常官以下俱出东神门外,圆揖。
国俗,每岁太庙四祭,用司禋监官一员,名蒙古巫祝。当省牲时,法服,同三献官升殿,诣户室告腯,还至牲所,以国语呼累朝帝后名讳而告之。明旦,三献礼毕,献官、御史、太常卿、博士红升殿,分诣各室。蒙古博儿赤跪割牲,太仆卿以朱漆盂奏马乳酌奠。巫祝以国语告神讫,太祝奉祝币诣燎位,献官以下复版位载拜,礼毕。
每岁,九九内及十二月十六日以后,于娆饭院中,用马一、羊三、马潼、酒醴、红织金币及里绢各三匹,命蒙古达官一员,偕蒙古巫觋,掘地为坎以燎肉,仍以酒醴、马潼杂烧之。巫觋以国语呼累朝御名而祭焉。
神御殿,旧称影堂。所奉祖宗御容,皆纹绮局织锦为之。大德十二年,敕丞相脱脱、平章秃坚帖木儿:“成宗及贞慈静懿皇后御影,依大天寿万宁寺内御容织之。南木罕太子及妃,晋王及妃,依帐殿内小影织之。”延祐七年,敕平章伯帖木儿,进巧工及伟传神李肖岩。依世祖御容之制,画仁宗及庄懿慈圣皇后,高九尺五寸,阔八尺。至治三年太傅朵歹、左丞善生、院使明理董阿进呈太皇太后、英宗御容,令画毕,复织之。天历二年,敕平章董阿、同知储政院阿木腹:“朕令画后妣、皇后御容,可令诸色府达鲁花赤阿咱、杜总管、蔡总管、李肖岩提调速画之。”其绘画用物:土粉五斤,明胶五斤,回回青八两,回回胭脂八两,回回胡麻一斤,心红三斤,泥金一两二钱,黄子红一斤,官粉三斤,紫八两,鸡子五十枚,生石青十一斤,鸦青暗花绽丝八十尺,五色绒八两,大红销红朽花罗四十尺,红绢四十尺,紫梅花罗七尺,紫檀轴一,椴木额条一,白银六两。
影堂所在:世祖帝后,大圣寿万安寺,裕宗帝后亦在焉。顺宗帝后,大普庆寺,仁宗帝后亦在焉。成宗帝后,大天寿万宁寺。武宗及二后,大崇恩福元寺,为东西二殿。明宗帝后,大天源延圣寺。英宗帝后,大永福寺。也可皇后,大护国仁王寺。泰定帝敕:奉北安王塑像于高梁寺,即护国仁王寺也。至元七年建,大德五年奉安昭睿顺圣皇后御容,故以北安王袝祀焉。世祖、武宗影堂,皆藏玉册十有二牒,玉宝一钮。仁宗影堂,藏皇太子玉册十有二牒,皇后玉册十有二牒,玉宝一钮。英宗影堂,藏皇帝玉册十有二肤,玉宝一钮,皇太子玉册十有二牒。凡帝后册、宝,以匣匮金锁钥藏于太庙,此其分置者。
其祭器,则黄金并斝盘孟之属以十数,黄金涂银香盒碗碟之属以百数,银壶釜杯匜之属称是。玉器、水晶、玛瑙之器为数不同,有玻璃瓶、琥珀勺。世祖影堂真珠帘,又皆有珊瑚树、碧甸子山之属。
其祭之曰:常祭每月初一日、初八日、十五日、二十三日,节祭元日、清明、蕤宾、重阳、冬至、忌辰。基祭物,常祭以蔬果,节祭忌辰用牲。祭官便服,行三献礼。加荐用羊羔、炙鱼、馒头、■〈饣其〉子、西域汤饼、园米粥、沙糖饭羹。
泰定二年,亦作显宗影堂于大天源延圣寺,天历元年废。旧有崇福、殊祥二院,奉影堂祀事,乃改泰禧院。二年,又改为太禧宗禋院,秩二品。既而,复以祖宗所御殿殿尚称影堂,更号神御。殿皆制名以冠之:世祖曰元寿,昭睿顺圣皇后曰睿寿,南必皇后曰懿寿,裕宗曰明寿,成宗日广寿,顺宗曰衍寿,武宗日仁寿,文献昭圣皇后曰昭寿,仁宗曰文寿,英宗日宜寿,明宗曰景寿。且命学士拟其麸祀仪注,今阙。
又有玉华宫孝思殿在真定。世祖中统二年七月,命道士王追归于真定,建道观,赐名玉华宫。以忌日享祀太上皇、皇太后御容。本路宵吏祭奠,太常博士按《宋会要》定其仪。所司前期置办茶饭、香果。质明,礼直官、引献官与陪位官以下,并公服入庙庭,西向立。俱再拜讫,引献官诣殿正阶下再拜,升阶至案前褥位,三上香,三奠酒讫,就拜兴。又再拜讫,引献官复位,与陪位官以下俱再拜,退。仁宗皇庆二年秋八月庚辰,命大司徒田忠良诣真定致祭,依岁例给御香酒并牺牲物钱中统钞一百锭。延祐四年,始用登歌乐,行三献礼。旧志云:皇庆二年。彼此牴牾,未详孰是。
七年,太常博士言:“原庙之制隆古未闻。谨案:尚书黩于祭祀,时谓弗钦春秋之义,父不祭于支庶,君不祭于臣仆之家。圣朝建立七庙,崇奉孝享,可谓至矣。而睿宗皇帝神御别在真定路玉华宫,窍维有功德于天下者,莫如太祖、世祖。太祖不闻有原庙。世祖神御奉安大圣寿万安寺,岁时差官,以家人礼祭供,不用太常礼乐。今玉华宫原庙列在郡国,又非隆兴降诞之地,主者以臣仆之贱,供奉御容,非礼之甚。伏望稽前汉故事,致隆太庙。玉华宫照京师诸寺影堂例,只命有司以时祭供。罢遣太常礼乐,非独圣胡得典礼之正,抑且有司无亵渎之烦,礼官免失礼之责矣。”议上,帝从之,敕岁时本处依旧礼致祭。
其太祖、太宗、睿宗御容在翰林者,至元十五年十一月,命承旨和礼霍孙写太祖御容。十六年二月,复命写太上皇御容,与太宗旧御容,俱置翰林院,院官香秋致祭,二十四年二月,翰林院言旧院屋敝,新院屋才六间,三朝御容宜于太常寺安奉,后仍迁新院。至大四年,翰林院移署旧尚书省,有旨月祭。中书平章完泽等言:“祭祀非小事,太庙岁一祭,执事诸臣受戒誓三日乃行事,今此轻易非宜。旧置翰林院御容,春秋二祭,不必增益。”从之。至治三年,迁置普庆寺,祀礼废。泰定二年八月,中书省臣言当祭如故。乃命承旨翰赤赍香酒至大都。同省臣祭于寺。四年,造影堂于石佛寺,未及迁。至顺元年七月,即普庆寺祭如故事。二年,复祀于翰林国史院。后至元六年,翰林院言:“三朝御容祭所甚隘,兼岁久屋漏,于石佛寺新影堂春安为宜。”中书省臣奏:“此世祖定制,当仍其旧。“从之。
●卷八十六·志第五十三
○礼六
△社稷 先农
元之秩祀。天子亲遣使致祭者三:曰社稷,曰先农,曰宣圣:有司常祀者五:曰社稷,曰宣圣,曰岳渎,曰风师、雨师,曰三皇;皆以社稷为首。至元七年十二月,有诏岁祀太社太稷。二十年,诏以春秋仲月上戊祭社稷。至延祐六年,始用中戊。二十九年,建社稷坛。三十年七月,始用御史中丞崔彧言,于和义门少南,得地四十亩,为壝垣,近南为二坛,坛高五尺,方广五丈。社东稷西。相去约五丈。社坛土用青赤白黑四色,依方位筑之,中间实以常土。上以黄土覆之。筑必坚实,依方面以五色泥饰之。四面当中,各设一陛道。其广一丈,亦各依方色。稷坛一如社坛制,坛南植松一株,惟土不用五色,其上四周纯用一色黄土。坛皆北向,立北墉于社坛之北,以砖为之,饰以黄泥。瘗坎二于稷坛之北,少西,深足容物。
二坛周围壝垣,以砖为之,高五丈,广三十丈,四隅连饰。内壝垣棂星门四所。外垣棂星门二所,每所门三,列戟二十有四。外壝内北垣下屋七间,南望二坛,以备风雨,曰望祀堂。堂东屋五间,连厦三间,曰齐班厅。厅之南,西向屋八间,曰献官幕。又南,西向屋三间,曰院官斋所。又其南,屋十间,自北而南,曰祠祭局,口仪鸾库,曰法物库。曰都监库,口雅乐库。又其南,北向尾三间,曰百官厨。外垣南门西壝垣西南,北向屋三间,曰大乐署。其西,东向屋三间,曰乐工房。又其北,北向屋一间,曰馔幕殿。又北,南向屋三间,曰馔幕幂。又北稍东,南向门一间。院内南。南向屋三间,曰神厨。东向屋三间,曰酒库。近北少却,东向屋三间,曰牺牲房。井有亭。望礼堂后自西而东,南向屋九间,曰执事斋郎房。自北折而南,西向屋九间,曰监察执事房。此坛壝次舍之所也。
社主用白石,长五尺,广二尺,剡其上如钟。于社坛近南,北向,埋其半于土中。稷不用主。后土氏配社,后稷氏配稷。神位版二,用栗,素质黑书。社树以松,于社稷二坛之南各一株。此作主树木之法也。
祝版四,以楸木为之,各长二尺四寸,阔一尺二寸,厚一分。文曰:“维年月曰,嗣天子敬遣某官某,改昭告于太社之神”。配位日后土之神。稷日太稷之神,配位日后稷之神。玉币。社稷皆黝圭一,缫藉,瘗玉一,以黝石代之,元币一。配位皆元币一,各长一丈八尺。此祝文玉币之式也。
牛一,其色黝,其角握,有副,羊四,野豕四。笾之实皆十,无糗饵、粉糍。豆之实亦十,无吃食、糁食。簠簋之实皆四,铏之实和羹五,齐皆以尚酝代之。香用枕龙涎。神席一,缘以黑绫,褥方七尺四寸。太樽、著樽、牺樽、山罍各二,有坫加勺幂。象樽,壶樽、山罍各二,有坫幂,设而不酌。笾、豆各十有一,其一设于馔幕。铏三,簠三,簋三,其一设于馔幕。俎八,其二设于馔幕。盘一,毛血豆一,爵一,有坫,沙池一,玉币篚一,木栖一,勺一,香鼎一,香盒一,香案一,祝案一,皆有农。红髹器一,以盛马渡。盥洗位二,罍二,洗二。白罗巾四,实以篚。朱漆盘五。已上,社、稷皆同。配位有象樽,无大樽。设而不酌者,无象樽,余皆与正位同。此牲齐祭器之等也。
馔幕、省馔殿、香殿,黄罗幕三,黄罗额四,黄绢帷一百九十五幅,献摄版位三十有五,紫绫拜褥百,蒲、苇席各二百,木镫笼四十,绛罗镫衣百一十,红挑镫十,剪烛刀二。铁米凡盆三十有架,黄烛二百,杂用烛二百,麻米凡三百,松明、清油各百斤。此馔幕板位烛燎之用也。
初献官一,亚献官一,终献官一,摄司徒一,助奠官二,太常卿一。光禄卿一,廪牺令一,太官令一,巾篚官四。祝史四,监祭御史二,监礼博士二,司天监二,良酝令一,奉爵官一,司樽罍二,盥洗官二,爵洗官二,太社令一,太社丞一,太乐令一,太乐丞一,协律郎二,奉礼郎二,读祝官一,举祝官二。奉币官四,剪烛官二,太祝七,斋郎四十有八,赞者一,礼直官三,与祭官无定员,此献摄执事之人也。
三十一年八月,初祀社稷,用堂上乐,岁以为常。凡祭之日以春秋二仲月上戊,延祐六年,用中戊,其仪注之节有六:
一曰迎香。前一日,有司告谕坊市,洒扫经行衢路,设香案。至日质明,有司具香酒楼举,三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官各具公服,五品以下官、斋郎等皆借紫,诣崇天门。三献官及太常礼仪院官入,奏祝及御香、尚樽酒,马潼自内出。监祭御史、监礼博焉、奉礼郎、太祝分左右两班前导。控鹤五人,一人执伞,四化执仪仗,由大明门正门出。教坊大乐作。至崇天门外,奉香酒、马潼者各安置于舆,导引如仪。至红门外,百官乘马班行于仪仗之外。清道官行于仪卫之先,兵马司巡兵夹道次之,金鼓又次之,京尹仪从左右成列又次之,教坊大乐一队次之。控鹤弩手各服基服,执仪仗左右成列次之。拱卫使行其中。仪凤司细乐又次之。太常卿与博士御史导于舆前,献官、司徒、助奠官从于舆后。若驾幸上都,三献官以下及诸执事官则诣健德门外,皆具公服于香舆前北向立,异位重行。俟奉香酒官驿至,太常官受而奉之,各置于舆。礼直官赞“班齐”,“鞠躬”,“再拜兴”,“平立”。班首稍前搢笏跪,众官皆跪。三上香,出笏就拜兴,平立退复位,北向立,鞠躬,再拜兴。平立。众官上马。分班前导如仪。至社稷坛北神门外,皆下马,分左右入自北门,序立如仪。太常卿、博士、御史前导,献官、司徒、助奠等官后从。至望祀堂下,三献奉香、酒、马潼升阶,置于堂中黄罗幕下。礼直官引三献官以次而出,各诣斋次,释服。
二曰斋戒。前期三日质明,有司设三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位于中书省。大尉南向,监祭御史位二于其西,东向,监礼博士位二于其东,西向,俱北上。司徒、亚献、终献位于其南,北向。次助奠,稍却。次太常卿、光禄卿、太官令、司樽彝、良酝令、太社令、廪牺令、光禄丞、太乐令、大社丞。次读祝官、奉爵官、太祝、祝史、奉礼郎、协律郎、司天生、诸执事斋郎。每等异位重行,俱北向,西上。赞者引行事执事官各就位,立定。礼直官引太尉、初献就位,读誓曰:“某年某月某日上戊日,祭于太社太稷,各扬其职,其或不敬,国有常刑。“散斋二日,宿于正寝,致斋一日于祠所。散斋日治事如故,不吊丧问疾,不作乐,不判署刑杀文字,不决罚罪人,不与秽恶事。致斋日,惟祭事得行,其余悉禁。凡与祭之官已斋而阙者,通摄行事。七品以下官先退,余官对拜。守壝门兵卫与大乐工人,俱清斋一日。行礼官前期习仪于祠所。
三日陈设。前期三日,所司设三献以下行事执事官次于斋房之内,及设馔幕四于西神门之外,稍南,西向,北上。今有馔幕殿在西壝门外,近北,南向。陈设如仪。前祭二日,所司设兵卫,各以其方色器服守卫门,每门二人,每隅一人。大乐令帅其尼设登歌之乐于两坛上,稍北,南向。磬芦在东,钟芦在西,柷一在钟芦南稍东,敔一在磬芦南稍西。搏柎二,不在敔南一在柷南,东西相向。歌工次之,余工位在县后。其匏竹者位坛下,重行南向,相对为首。太社令帅其展扫除坛之上下,为瘗坎二于壬地,方深足以容物,南出陛。前祭一日,司天监、大社令帅其属升,设大社、太稷神座各于坛上,近南,北向。设后土神座于大社神座之左,后稷神座于太稷神座之左,俱东向。席皆以莞,茵褥如币之色,设神位板各于座首。奉礼郎设三献官位于四神门之内道南,亚献、终献位稍却。司徒位道北,太常卿、光禄卿之位稍却。司天监、光禄丞又次之。太社令、太官令、良酝令、廪牺令十天社丞、读祝官、奉爵官、太祝以次位于其北,诸执事者及祝事、斋郎位于其后。每等异位重行。俱东向,南上。又设监祭御史位二,监礼博士位二,于太社坛子陛之东北,俱东向,南上。设奉礼郎位于稷坛之西北隅,赞者位于东北隅,俱东向。协律郎位二,于各坛上乐芦东北,俱南向。太乐令位于两坛乐芦之间。南向,司樽彝位于酌樽所。俱南向。设望瘗位于坎之南,北向。又设牲榜于西神门外,东向。诸太祝位于牲西,祝史次之,东向。太常卿、光标卿、太官令位在南,北向,东上。监祭、监礼位于太常卿之东稍却,俱北向,东上。廪牺令位于牲东北,南向。又设礼馔于牲东,设省馔于礼馔之北,今有省馔殿设位于其北,东西相向,南上。太常卿、光槔唧太官令位于西,东向,监祭、监礼位于东,西向,俱南上。礼部设板案各于神位之侧,司樽彝、奉礼郎帅执事者设玉币篚于酌樽所。次设笾豆之位,每位各笾十、豆十、芦二、簋二、铏三、俎五、盘一。又各设笾一、豆一、芦一、簋一、俎三于馔幕内。毛血别置一豆。设樽罍之位,社稷正位各太樽二、著樽二、牺樽二、山罍二,于坛上酉陛之西北隅,南向,东上。设配位各著樽二、牺樽二、象樽二、山罍二,在正位酒樽之西,俱南向,东上。又设正位各象樽二、壶樽二、山罍二,于坛下子陛之东,南向,东上。配位各壶樽二、山罍二,在西陛之南,西向,南上。又设洗位二,于各坛子陛之西北,南向。篚在洗东北肆,执罍篚者各位于其后。
祭日丑前五刻,司天监、太社令各服其服,帅其属升。设正配位神位版于坛上。又陈玉币,正位礼神之玉一,两圭有邸,置于匣。正配位币皆以元,各长一丈八尺,陈于篚。太祝取鏖玉加于币,实于篚,瘗玉以玉石为之,及礼神之玉各置于神座前。光禄卿帅其属,入实笾事芦簋。每位笾三行,以右为上。第一行,乾撩在前,干枣、形盐、鱼鱐次之。第二行,鹿脯在前,榛实、干桃次之。第三行,菱在前,芡、栗次之。豆三行,以左为上。第一行,芹菹在前,笋菹、葵菹、菁菹次之。第二行,韭菹在前,鱼醢、兔醢次之。第三行,豚拍在前,鹿臡、醓醢次之。芦实以稻梁。簋实以黍稷,铏实以羹。良酝令帅其属,入实樽罍。正位太樽为上,实以泛齐,著樽实以醴齐,牺樽实以盎齐,象樽实以醍齐,壶樽实以沈齐,山罍实以三酒。配位若是樽为上,实以泛齐,牺樽实以醴齐,象樽实以盎齐,壶樽实以醍齐,山罍实以三酒。凡齐上樽实以明水,酒之上樽实以元酒,酒齐皆以尚酝代之。太常卿设烛于神座前。
四曰省牲器。前期一日午后八刻,诸卫之属禁止行人。未后二刻,太社令帅其属,扫除坛之上下。司樽彝、奉礼郎执事者,以祭器入设于位。司天监、大社令升,设神位版及礼神之玉币如仪。俟告洁毕,权撤,祭日重设。未后二刻,廪牺令与诸太祝,祝史以牲就位,礼直官、赞者分引太常卿、监祭、监礼、太官令于西神门外省牲位,立定。礼直官引太常卿,赞者引监祭、监礼,入自西神门,诣太社坛,自西陛升,视涤濯于上,执事者皆举幂曰“洁”。次诣太稷坛,如太社之仪讫,降复位。礼直官稍前曰“告洁毕,请省牲”,引太常卿稍前省牲讫,返复位。次引廪牺令出班巡牲一匝,东向折身曰“充”,复位。诸太祝俱巡牲一匝。上一员出班东向折身曰“腯”,复位。礼直官稍前曰“省牲毕,请就省馔位”,引太常卿以下各就位,立定。省馔毕,还斋所。廪牺令与太祝、祝史以次牵牲诣厨,授太官令。次引光禄卿以下诣厨省鼎镬,视涤溉毕,乃还斋所。脯后一刻,太官令帅宰人以鸾刀割牲,祝史以豆取血各置于馔幕。祝史又取瘗血贮于盘,遂烹牲。
五曰奠玉币。祭日丑前五刻,三献官以下行事执事官,各服其服。有司设神位版,陈玉币,实笾豆芦簋樽腯。俟监祭、监礼按视坛之上下,及撤去盖幂。未时二刻,太乐令帅工人入,奉社郎、赞者入就位,礼直官、赞者入就位。礼直官赞者分引监祭、监礼,诸太祝、祝史、斋郎及诸执事官,自西神门南偏门入,当太社坛北墉下,重行南向立,以东为上。奉礼曰“再拜”,赞者承传,监祭、监礼以下皆再拜。次赞者分引各就坛上下位,祝史奉盘血,太祝奉玉币,由西阶升坛,各于樽所立。次引监祭、监礼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退复位。质明,礼直官、赞者各引三献以下行礼执事官入就位,皆由西神门南偏门以入。礼直官进初献之左,曰“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协律郎跪,俯伏举麾兴,工鼓柷,乐作八成,偃麾,戛敔乐止。礼直官引太常卿瘗血于坎讫,复位,祝史以盘还馔幕,以俟奉毛血豆。奉礼曰“众官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又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礼直官、赞者分引执事官各就坛上下位。诸太祝各取玉币于篚,立于樽所。礼直官引初献诣太社坛盥洗位,乐作,至位南向立,乐止。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坛,乐作,升自北陛,至坛上,乐止。诣太社神座前,南向立,乐作。搢笏跪。太祝加王于币,东向跪以授初献。初献受币奠讫,执笏俯伏兴,稍退,再拜讫,乐止。礼苴官引初献降自北陛,诣太稷坛洗位,乐作,至位乐止。盥洗讫,升坛奠玉币,并如太社后土之仪。奠毕,降自北陛,乐作,复位乐止。初献奠玉币将毕,祝史各奉毛血豆立于西神门外,俟奠玉币毕,乐止。祝史奉正位毛血入自中门,配位毛血入自偏门。至坛下,正位者升自北陛,配位者升自西陛,诸太祝迎取于坛上,各进奠于神位前,太祝、祝史俱退立于樽所。
六曰进熟。初献既奠玉币,有司先陈鼎入于神厨。各在于镬右。太官令出,帅进馔者诣厨。以匕升羊豕于镬,各实于一鼎,幂之。祝史以扃对举鼎,有司执匕以从,各陈于馔幕内。俟光禄卿出,帅其属实笾芦簋讫,乃去鼎之肩幂,匕加于鼎。太官令以匕升羊豕,各载于俎,俟初献还位,乐止。礼直苜引司徒出诣馔所,帅进馔者各奉正配位之馔,太官令引以次自西神门入。正位之馔入自中门,配位之馔入自偏门。馔初入门,乐作,馔至陛,乐止。祝史俱进,撤毛血豆,降自西陛以出。正位之馔升自北陛,配位之馔升自西陛,诸太祝迎取于坛上,各跪奠于神座前讫,俯伏兴。礼直官引司徒、太官令及进馔者。自西陛各复位。诸太祝还樽所,赞者曰“太祝立茅苴于沙池。“礼直官引初献官诣太社坛盥洗位,乐作,至位南向立,乐止。搢笏,盥手,帨手,执笏诣爵洗位,至位南向立,搢笏,洗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坛,乐作,升自北陛,至坛上,乐止。诣太社酌樽所,东向立,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搢笏执爵,司樽者举幂,良酝令跪酌太樽之泛齐,乐作。初献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太社神座前,南向立,搢笏跪。执事者以爵授初献,执爵三祭酒,奠酒,执笏俯伏兴,稍退立,乐止。举祝官踌,对举祝版。读祝官西向跪,读祝文。读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板于案,兴。初献再拜讫,乐止。次诣后土氏酌樽所,东向立。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搢笏执爵,司樽彝举幂,良酝令跪酌著樽之泛齐,乐止。初猷以爵授执事者,执笏诣后土神座前,西向立,搢笏跪。执事者以爵授初献,初献执爵三祭酒,奠爵讫,执笏俯伏兴,少退立,乐止。举祝官跪,对举祝板。读祝官南向跪,读祝文。读讫。俯伏兴,举祝官奠祝板于案,兴。初献再拜讫,乐止。降自北陛,诣太稷坛盥洗位,乐作,至位乐止。盥洗、升献。并如太社后土之仪。降自北陛,乐作,复位,乐止。读祝、举祝官亦降复位。亚献诣两坛盥洗升献,并如初献之仪。终献盥洗升献,并如亚献之仪。终献奠献毕,降复位,乐止,执事者亦复位。太祝各进彻笾豆,乐作,卒彻,乐止。奉礼曰“赐胙,众官再拜。”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讫,送神乐作,一成止。礼直官进初献之左,曰“请诣望瘗位”,御史、博士从,乐作,至位北向立,乐止。初在位官将拜,诸太祝各执篚进于神废前,取瘗玉及币,斋郎以俎载牲体并黍稷爵酒,各由其陛降,置于坎讫,赞者曰“可瘗”,东西各二人且置半坎。礼直官进初献之左,曰“礼毕”,礼直官各引献官以次出。礼直官引监祭、太祝以下执事官,俱复于坛北墉下,南向立定。奉礼曰“再拜”,监祭以下皆再拜讫,出。祝史、斋郎及工人以次出。祝板燔于斋所。光禄卿、监祭、监礼展视酒胙讫,乃退。
其告祭仪,告前三日,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官,各具公眼赴中书省受誓戒。告前一日,省牲器,告日质明,三献官以下诸执事各服其服,礼直官引监祭、监礼以下诸执事官入自北墉下,南向立定。奉礼郎赞曰“再拜。”在位官皆再拜讫,奉礼郎贫曰“各就位”,“立定”。监祭、监礼枧炼设毕,复位立定。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卿、光禄卿、入就位,立定。礼直官赞“有司谨具,请行事。”降神乐作,八成止。太常卿瘗血,复位立定。奉礼郎赞“再拜。”皆再拜讫,礼直官引初献宵诣盥洗位,盥手讫,诣社坛正位神座前南向,搢笏跪,三上香,奠玉币,执笏俯伏兴。再拜讫,诣配位神座前西向,搢笏跪,三上香,奠币,执笏俯伏兴。再拜讫,诣稷坛盥洗位,盥手讫,升坛,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司徒率斋郎进馔,奠讫,降复位。礼直官引初秋官诣盥洗位,盥手讫,诣爵洗位,洗爵讫,诣酒樽所酌酒讫,诣社坛神位座前,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执冉,三祭酒于茅苴,爵技执事者,执笏俯伏兴。俟读祝官读文讫,再拜兴,诣酒樽所酌酒讫,诣配位神座前,西向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于茅苴,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俟读祝文讫,再拜兴,诣稷坛盥洗位,盥手,洗爵,酌献,并如上仪。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亚献,并如初献之仪,惟不读祝。俱毕,降复位。礼直官引终献,并如亚献之仪。俱毕,降复位。太祝彻笾豆讫,奉礼郎赞“赐胙”。众官再拜讫,礼直官引三献、司徒、太常卿诣瘗坎位,南向立定。礼直官赞“可瘗”,礼毕出。礼直引监祭、监礼、太祝、斋郎至北墉下,南向立定。奉礼赞“再拜”皆再拜讫,出。
至郡县之社稷:至元十年八月甲辰朔,颁诸路立社稷坛壝仪式。十六年春三月,中书省下太常礼官定郡县社稷坛壝祭器制度、祀祭仪式,图写成书,名《至元州郡通礼》。二十五年八月,浙东海右道廉访司监治官王博文献议曰:“社稷起于上古,祀共工氏之子勾龙为社,厉山氏之子柱为稷。至商汤,因旱迁社,以周弃代之。成周之制,天子立五社,诸侯三社,皆以勾龙配社,周弃配稷。社坛在东,稷坛在西。天子用太牢,诸侯用少牢,皆黝色。币用黑,日用甲。王服絺冕,乐用大簇歌应钟舞咸池,用三献。后汉建武中,立大社稷。二月八日及腊日一岁三祠,皆用太牢。郡县置社稷。太守令长侍祠。魏立二社、一稷。粱以二十五家为社,春秋祠,水旱祷祈祠。隋开皇初,用戊日。至唐,社以勾龙配,稷以后土配。亡宋因唐旧制,社坛广五尺,高四尺。以五色土为之。稷坛在西,如社之制。社以石为主,形如钟,长五尺,方二尺,剡其上象天方,其下象地,埋其半于地。其坦饰以方色,屋用三门四十戟,其中植槐。元符二年,郡县坛社方二丈五尺,高三尺四,出陛主高二尺五寸,方一尺余,如旧制,一壝二十五步。绍兴式。社以后土勾龙氏配,稷以后稷氏配。先儒之说,谓社稷皆土祗,有生育之功,勾龙、周弃能平水土,故用为后土及田正之神。又曰社为土地之神,稷为五谷之神,故报而祭之。祭法当依汉、唐制,郡县各用羊一、豕一,先瘗血首,余以骨体荐。黑币二、樽二,笾、豆各八,芦、簋各一,俎八。每岁仲舂、仲秋戊日黎明,郡县官各三献,以公服从事。至元贞二年冬,太常寺始议准,置坛于垃西南,二坛方广视太社、太稷杀其半。壶樽二,笾豆皆八,而无乐。牲用羊豕,余皆与太社、太稷同。三献官以州长贰为之。
先农之记,始自至元九年二月,命祭先农如祭社之仪。七年六月,立籍田大都东南郊。至是,始祭先农。十四年二月戊辰,祀先农东郊。十五年二月戊午,祀先农,以蒙古胄子代耕籍田。二十一年二月丁亥,又命翰林学士承旨撒里蛮祀先农于籍田。武宗至大三年夏四月,从大司农请,建农、蚕二坛。博士议:二坛之式与社稷同,纵广一十步,高五尺,四出陛,外壝相去二十五步,每方有棂星门。今先农、先蚕坛位在籍田内,若内外壝,恐妨千亩,其外壝勿筑。是岁命祀先农如社稷,礼乐用登歌,日用仲春上丁,后或用上辛或甲日。祝文曰:“维某年月日。皇帝敬遣某官,璁告于帝神农氏。”配神曰“于后稷氏。”祀前一日未后,礼直官引三献、监祭、礼以下省牲馔如常仪。祀日丑前五刻,有司陈灯烛,设祝币,太官令帅其属入实笾豆樽罍。丑正,礼直官引先班入就位,立定,次引监祭监礼按视坛之上下,纠察不如仪者。毕,退复位,东向立。奉礼曰:“再拜”。赞者承传再拜讫,奉礼又赞“诸执事者各就位”。礼直官各引执事官各就位,立定。次引三献官并与祭等官以次入就位,西向立。礼直官于献官之右,赞“请行事”,乐作三成止。奉礼赞“再拜”。在位者皆再拜。太祝跪取币于篚,立于樽所。礼直官引初献官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毕,升自东阶,诣神位前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受币奠币,执笏俯伏兴,少退。再拜讫,降复位,立定。太官令率斋郎设馔于神位前毕,俯伏兴,退复位。礼直官引初献再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诣爵洗位,洗爵、拭爵,诣酒樽所酌酒毕,诣正位神位前北向立。搢笏跪,三上香,三祭酒于沙池,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北向立。俟读祝毕,再拜兴。次诣配位酒樽所,酌酒讫,诣神位前东向立。搢笏跪,三上香,三祭酒于沙池,爵授执事者,执笏俯伏兴,东向立。俟读祝毕,再拜,退复位。次引亚终献行礼,并如初献之仪,惟不读祝,退复位,立定。礼直官赞撤笾豆,乐作,卒撤,乐止。礼赞“赐胙”,众官再拜赞者承传,在位者皆再拜讫,乐作送神之曲,一成止。礼直官引斋郎升自东阶,太祝跪取币祝,斋郎捧俎载牲体及笾豆芦簋。各由其阶至坎位。北向立。俟三献毕,至立定。各跪奠讫,执笏俯休兴。礼直官赞“可瘗”,乃瘗。焚瘗毕,三献以次诣耕地所,耕讫而退。此其仪也。先蚕之祀未闻。
●卷八十七·志第五十四
○礼七
△宣圣庙 阙里庙 郡县宣圣庙 岳镇海渎 岳镇海渎常祀 风师雨师 七祀 三皇庙 武成王庙 前代帝王庙周公庙 名山大川忠臣义士祠 泉州神女功臣祠 城隍庙 国俗祭祀
宣圣庙,太祖始置于燕京。
中统二年,诏:“先圣庙,国家岁时致祭,诸儒月朔释奠,宜洒扫清洁。今后禁约诸官员使臣及管工匠官,毋得于庙内亵渎,违者罪之。”三年重修宣圣庙成。
至元十年二月,中书省议准:“衣冠所以彰贵贱,表诚敬,况国家大礼,先圣先师不必援释老二家之例,凡预执事官员及陪位诸儒,自当谨严仪礼以行。其事除执事官已各依品级制造公服外,陪位诸儒自备襕带唐巾,以行释奠之礼。”
大德十年,建文宣王庙于京师,行释奠礼,牲用太牢。
至大元年秋七月,加号先圣曰大成至圣文宣王。
延祐三年秋七月,诏释奠于先圣,以颜子、曾子、子思、孟子配享。封孟子父为邾国公,母为邾国宣献夫人。皇庆二年六月,以许衡从祀,又以先儒周敦颐、程颐、张载、邵雍、司马光、朱熹、张珪、吕祖谦从祀。
至顺元年,以汉儒董仲舒从祀。齐国公叔梁纥加封启圣王;鲁国太夫人颜氏,启圣王夫人,颜子,兖国复圣公;曾子,郕国宗圣公,子思,沂国述圣公;孟子,邹国亚圣公;河南伯程颢,豫国公;伊阳伯程颐,洛国公。是年十一月,兖国复圣公新庙落成。
元统二年,改封颜子考曲阜伯为杞国公,谥文裕;妣齐姜氏为杞国夫人,谥端献夫人;戴氏兖国夫人,谥贞素。又以益都邹县牧地三十顷给常祀。
至正十九年,以先儒杨时、李侗、胡安国、蔡沈、真德秀从祀,俱赠太师,追封时吴国公、侗越国公、安国楚国公、沈建国公、德秀福国公。二十二年,追谥朱熹父为献靖,改封熹齐国公。
其祝币之式:祝板三,各一尺二寸,广八寸,木用揪梓柏,文曰:“维年月日,皇帝敬遣某官等,致祭于大成至文宣王。“于先师曰:“维处月日,某官等致祭于某国公。”币三,用绢,各长一丈八尺。
其牲齐器皿之数:牲用牛一、羊五、豕五。以牺樽实泛齐,象樽实醴齐,皆三,有上樽;加幂,有勺,设堂上。太樽实泛齐,山罍实醴齐,有上樽。著樽实盎齐,牺樽实醴齐,象樽实沈齐,壶樽实三酒,皆有上樽,设堂下。盥洗位,在阼阶之东。以象樽实醴齐,有上樽,加幂有勺,设于两庑近北。盥洗位在阶下近南。笾十,豆十,铏二,簋二,登三,簠三,俎三,有毛血豆,正配位同。笾、豆皆二,簋一,簠一,俎一,从祀皆同。凡铜之器六百八十有一:宣和爵坫一,豆二百四十有八,簠、簋各一百一十有五,登六,牺樽、象樽各六,山樽二,壶樽六,著樽、太樽各二,罍二,洗二,龙杓二十有七,坫二十有八,爵一百一十有八。竹木之器三百八十有四:笾二百四十有八,篚三,俎百三十有三。陶器三,瓶二,香炉一。笾巾二百四十有一,簠簋巾二百四十有八,俎巾百三十有三,黄巾蒙单十。
其乐登歌。其日用春秋二仲月上丁,有故改用中丁。
其释奠之仪:省牲前期一日晡时,三献官,监祭官各具公服,诣省牲所阼阶,东西向立,以北为上,以西为上。侍礼牲者折身曰“充”,赞者曰“告充”毕,礼牲者又折身曰“腯”,赞曰“告腯”毕,赞者复引三献官、监祭官诣神厨,视涤溉毕,还斋所,释服。释奠,是日丑前五刻,初献官及两庑分奠官二员,各具公服于幕次,诸执事者具儒服,先于神门外西序东向立,以北为上。明赞、承传赞先诣殿庭前再拜毕,明赞升露阶东南隅西向立,承传赞立于神门阶东隅西向立。掌仪先引诸执事者各司其事,引赞者引初献官、两庑分奠官点视陈设。引赞者进前曰“请点视陈设”。至阶,曰“升阶”。至殿檐下,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点视毕,曰“诣西从祀,神位前。”至位,曰“西向立”。点视毕,曰:“诣酒樽所。”至位,曰“西向立。”点视毕,曰“诣三献爵洗位。”至阶,曰“降阶,”至位,早“北向立”。点视毕,曰“诣三献官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点视毕,曰“请就次”。
方初献点视时,引赞二人各引东西庑分奠官曰:“请诣东西庑神位前。”至位,东日东,西日西向立。点视毕,曰“诣先儒神位前”。至位,曰“南向立”。点视毕,曰“退诣酒樽所。”至酒樽所,东西向立。点视毕,曰“退诣分奠官爵洗位。“至位,曰“南向立”。点视毕,曰“请就次”。西庑分奠官点视毕,引赞曰“请诣望瘗位”。至位,曰“北向立”。点视毕,曰“请就次。”初献官稃公服,司钟者击钟,初献以下各服其服,齐班于幕次。
掌仪点视班齐,谐明赞报知,引礼者引监祭官、监礼官就位。进前曰“请就位”。至位。曰“就位,西向立。”明赞唱曰“典乐官以乐工进,就位。”承传赞曰“典乐官以工进,就位“明赞唱曰“诸执事者就位”,承传赞曰“诸执事者就位。“明赞唱曰“诸生就位”。承传赞曰“诸生就位,”引班者引诸生就位。明赞唱曰“陪位官就位”,承传赞曰“陪位官就位”,引班者引喵位官就位。明赞唱曰“献官就位,”承传贫曰“献官就位”,引赞者进前曰“就位”,至位,曰“西向立。明赞唱曰“辟户”,俟户辟,迎神之曲九奏。
乐止,明赞唱曰“初献官以下皆再拜”,承传赞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明赞唱曰“诸执事者各司其事”。俟执事者立定,明赞唱曰“初献官其币”。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洗位。”盥洗之乐作,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乐止。及阶,曰“升阶。”各殿之乐作。乐止,入门,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稍前。”奠币之乐作。搢笏跪,三上香,春币者以币授初献。初献受币奠讫。出笏就拜兴,平身少退,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兖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东向立。”奠币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西向立。”奠币如上仪。乐止,曰“退复位”。及阶,降殿之乐作。乐止。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俟立定,明赞唱曰“礼馔官进俎。”奉俎之乐作,乃进俎,乐止,进俎毕。明赞唱曰“初献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冼位。”盥洗之乐作。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请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乐止。曰“请诣酒樽所。”及阶。升殿之乐作,曰“升阶。”乐止,至酒樽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幂,司樽者酌牺樽之泛齐,以爵授事者,如是者三,出笏。曰“诣大成寺文宜王神位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酌献之乐作,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乐止。祝人东向跪读祝,祝在献官之左。读毕兴,先诣左配位,南向立。引赞曰“就拜兴,平身,少退,再拜,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兖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东向立。”酌献之乐作。乐止,读祝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就位,西向立。”酌献之乐作。乐止,读祝如上仪。曰“退复位。”至阶,降殿之乐作。乐止,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俟立定,明赞唱曰“亚献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出笏。请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请诣酒樽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幂,司樽者酌象樽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就拜,北向立。”酌献之乐作。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少退,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兖国公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酌献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西向立。”酌秋如上仪。乐止,曰“退复位。”及阶,曰“降阶。”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明赞唱曰“终献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请诣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请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执爵、涤请、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请谐酒樽所。至阶,曰“升阶”。至酒樽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幂,司樽者酌象樽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如是者三,出笏。曰“诣大成至圣文宣王神位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稍前。”酌献之乐作。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稍退,鞠躬,拜兴,拜兴,平身。曰“诣兖国公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酌献如上仪。曰“诣邹国公神位前。”至位,曰“西向立。”酌献如上仪。乐止,曰“退复位。”及阶,曰“降阶”。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俟终献将升阶,明赞唱曰“分献官行礼。”引赞者分引东西从祀分献官进前曰“谐盥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诣爵洗位,至位,曰“北向立。”涤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酒樽所。至阶,曰“升阶。”至酒樽所,曰“西向立”。搢笏,执爵举幂,司樽者酌赞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东从祀神位前。至位,曰“就位,东向立,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少退,鞠躬,拜兴,拜兴,平身,退,复位。及阶,曰“降阶”,至位,曰“就位,西向立。”
引西从祀分献官同上仪,唯至神位前东向立。俟十哲分献官离位,明赞唱曰“两庑分奠官行礼”。引赞者进前曰“诣盥洗位。”至位曰“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出笏,诣爵洗位。至位,曰“南向立。”搢笏,执爵、涤爵、拭爵,以爵授执事者,出笏。曰“诣东庑酒樽所。”及阶曰“升阶”。至酒樽所,曰“北向立,搢笏,执爵举幂,酌象樽之醴齐,以爵授执事者,出笏,诣东庑神位前。至位,曰“东向立,稍前”。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奠爵,出笏,就拜兴,平身,稍退,鞠躬,拜兴,拜兴,平身,退,复位。至阶,曰“降阶”。至位,日。就位,西向立。”
引西庑分琏官同上仪,唯至神位前,东向立作西向立。俟终献十哲,两庑分奠官同时复位。明赞唱曰“礼馔者撤笾豆”。撤豆之乐作,礼馔者跪,移先圣前笾豆,略离席,乐止。明赞唱曰“诸执事者退复位。”俟诸执事者至板位立定,送神之乐作。明赞唱曰“初献官以下皆再拜”,承传赞曰“鞠躬,拜兴,拜兴,平身”。乐止。明赞唱曰:“祝人取祝,币人取币,诣瘗坎。”俟撤祝币者出殿门,北向立。望瘗之乐作。明赞唱曰“三献官诣望瘗位”,引赞者进前曰“请诣望瘗位。”至位,曰“就位,北向立。”曰“可瘗。”埋毕,曰“退,复位。”至殿庭前,候乐止,明赞唱曰“典乐官以乐工出就位”,明赞唱曰:“阖户。”又唱曰“初献官以下退诣圆揖位”,引赞者引献官退诣圆揖位。至位,初献在西,亚终献及分献以下在东,陪位宫东班在东,西班在西。俟立定,明赞唱曰“圆揖”。礼毕,退复位,引赞者各引献官诣幂次更衣。
其饮福受胙,除国学外,诸处仍依常制。
阙里之庙,始自大宗九年,令先圣五十一代孙袭爵衍圣公元措修之,官绐其费。而代祠之礼,则始于武宗。牲用太牢,礼物别给白金五十两,彩币表里各十有三匹。四年冬,复遣祭酒刘赓往祀,牲礼如旧。延祐之末,泰定、天历初载,皆循是典,锦币杂彩有加焉。
郡县宣圣庙:中统二年夏六月,诏:“宣圣庙及所在书院,有司岁时致祭,月朔释奠。”八月丁酉,命开平守臣释奠于宣圣庙。成宗即位,诏:“曲阜林庙,上都、大都、诸路府州县邑庙学、书院,赡学土地及贡士庄,以供春秋二丁、朔望祭祀,修完庙宇。”自是天下郡邑庙学,无不完葺,释奠悉如旧仪。
岳、镇、海渎代祀,自中统二年始。凡十有九处,分五道。后乃以东岳、东海、东镇、北镇为东道,中岳、淮渎、济渎、北海、南岳、南海、南镇为南道,北岳、西岳、后土、河渎、中镇、西海、西镇、江渎为西道。既而,又以驿骑迂远,复为五道,道遣使二人,集贤院奏遣汉官,翰林院奏遣蒙古官,出玺书给驿以行。中统初,遣道士,或副以汉官。至元十七年,立河渎庙于河中。又敕建西海神庙于河中,春秋致祭,一视河渎礼。二十一年,黄河清,遣官致祭。二十八年正月,帝谓中书省臣曰:“五岳四渎祠事,朕宜亲往,道远不可。大臣如卿等又有国务,宜遣重臣代朕祠之,汉人选名儒及道士习祀事者”。
其礼物:则每处岁祀银香合一,重二十五两,五岳组金幡二、钞五百贯,四渎织金幡二、钞二百五十贯,四海、五镇销金幡二、钞二百五十贯,至则守臣诏使行礼。皇帝登宝位,遣官致祭,降香幡合如前礼,惟各加银五十两,五岳各中统钞五百贯,四渎、四海、五镇各中统钞二百五十贯。或他有祷,礼亦如之。
其封号至元二十八年春二月,如上东岳为天齐大生仁圣帝,南岳司天大化昭圣帝,西岳金天大利顺圣帝,北岳安天大贞元圣帝,中岳中天大宁崇圣帝。加封江渎为广元顺济王,河渎灵源宏济王,淮渎长源溥济王,济渎清源善济王,东海广德灵会王,南海广利灵孚王,西海广润灵通王,北海广泽灵祐王。成宗大德二年二月,加封东镇沂山为元德东安王,南镇会稽山为昭德顺应王,西镇吴山为成彷永靖王,北镇医巫闾山为贞德广宁王,中镇霍山为崇德应灵王,敕有司岁时与岳渎同祀。是年,诏诸王驸马毋擅祀岳渎。先是,元年六月,诸王也儿干遣使乘驿祀岳渎,命追其驿券,仍切责之。因有是命。至正十一年四月,加封河渎神为灵神祐宏济王,仍重建河渎庙。
岳、镇、海、渎常祀:至元三年夏四月,定岁祀岳、镇、海、渎之制:正月,东岳、镇、海、渎,土王日,祀泰山于泰安州,沂出于益都府界。立春日。祀东海于莱州界,大淮于唐州界。三月,南岳镇、海、渎,立夏日,遥祭衡山,土王日,遥祭会稽山,皆于河南府界。立夏日,遥祭南海、大江于莱州界。六月,中岳、镇,土王日祀嵩出于河南府界,霍出于平阳府界。七月,西岳、镇、海、渎,土王日祀华山于华州界,吴山于陇县界。立秋日,遥祭西海、大河于河中府界。十月,北岳、镇、海、渎,土王日祀恒出于曲阳县界,医巫闾于辽阳广宁路界。立冬日,遥祭北海于登州界,济渎于济源县。祀官以所在守土官为之。既有江南,乃罢遥祭。时东平人赵天麟献《太平金镜策》,其论山川祭祀曰:“臣闻天子祭天地及天下之名山大川,诸侯祭社稷及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大夫祭五祀,士祀宗庙,庶祭祖考于寝。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皆有制以节之。今国家秩祀,既有礼部、太常寺、侍仪以备其节文,又诏所在官司岁时致祭五岳四渎名山大川,历代圣帝明王忠臣节士之载于祀典者,皆其宣也。窃见小民不安常典,妄祀明神,其类葚多,不可枚举。夫东岳者,天子告成之地,东方藩牧当祀之山。今乃有倡优之辈、货殖之徒,每年舂季四方云聚,有不远千里而来者,干越礼典。亵渎神明,亦己甚矣。伏望陛下申明前诏,使天下郡县官各祭名山大川,圣帝明王忠臣节士之在其地者。凡下民当祭之神,则听之。如非祀典所当祀而祀者。禁之,无令妄渎。如是则巫风寝息,且亦富民之一助也。”
风、雨、雷师之祀,自至元七年十二月,大司农请于立春后丑日,祭风师于东北郊;立夏后申日,祭雷、雨师于西南郏。仁宗延祐五年,乃即二郊定立坛壝之制,其仪注阙。
七祀曰:户、司命、灶、中溜、门、厉、行,附祀神位于庙庭中街之东西向,其分为四时之祭,并与宋同。宋制:立春祭户、祭司命,立夏祭灶,季夏土王日祭中溜,立秋祭门、祭厉,立冬祭行。惟中簋特祭则遍设之。各位笾、豆各二,簠、簋各一,樽二,俎二。
三皇庙:至元十二年,立伏羲、女娲、舜、汤等庙于河中、绛州、洪洞、赵城。元贞元年,初命郡县通祀三皇,如宣圣释奠礼。太皞伏羲氏以勾芒氏之神配,炎帝神农氏以祝融氏之神配,轩辕黄帝氏以风后氏、力牧氏之神配。黄帝臣俞跗以下十人,姓名载于医书者,从祀两庑。有司岁春秋二季行事,而以医师主之。至正九年,江西湖东道廉访使文殊奴言:“三皇庙每岁春秋祀事,命太医官主祭,典礼未称。请如国子学春秋释奠,遣中省臣代祀,一切礼仪仿其制。”中书付礼部集礼官定议以闻,制可,命太常司定三皇祭礼,工部范祭器,江淮行省制雅乐器。十年九月,致祭。宣徽院供礼馔,光禄勋供内酝,太府供金帛,广源库供香炬,大兴府尹供牺牲,中书省奏拟三猷官以次定诸执事。前一日,内降御香,三献官以下公服,备大乐仪仗,迎香至开天殿习祭仪。翰林院官具祝文曰:“皇帝敬遣某官某致祭。”
武成王,立庙于枢密院公堂之西,以孙武子、张良、管仲、乐毅、诸葛亮以下十人从祀。每岁春秋仲月上戊,以羊一、豕一、牺樽、象樽、笾、豆、俎、爵,枢密院遣官,行三献礼。
前代帝王庙:尧帝庙在平阳。中统五年建,至元二十四年敕春秋二仲上丙日祀带尧庙。舜帝庙,河东、山东济南历山、濮州、湖南道川音有之。禹庙在河中龙门,中统三年赐名建极宫。至元元年七月,龙门禹庙成,命侍臣持香致敬。有祝文。十二年二月,立伏羲、女娲、舜、汤等庙于河中解州、洪洞、赵城。十五年四月,修会川县盘古祠,祀之。二十四年闰二月,敕春秋二仲丙日,祀帝尧庙。致和元年。礼部移太常送博士议,舜、禹之庙合依尧祠故事,每岁春秋仲月上旬卜日,有司蠲洁致祭,官给祭物。至顺元年三月,从太常奉礼郎苁薜元德言,彰德路汤阴具北故里城周文王祠,命有司奉祀如故事。
周公庙在风翔府岐山之阳。天历二年六月,以岐阳庙为岐阳书院,设学官,春秋释奠周文宪王如孔子庙仪。凡有司致祭先代圣君名臣,皆有牲无乐,其祭器不用笾、簠、簋,仪非酌献者,有司便服行礼,三上香,奠洒。
凡名山大川、忠臣义士之祠,所在有司祭之。其祀典之可考者:太祖十七年三月,封昆仑山为元极王,大盐池为惠济王。至元四年,封昔本土山为武成山,其神曰武定公,泉为灵渊,其神日灵渊侯。泰定四年十月,改封建德路乌龙神为忠显灵泽普体孚惠王。致和元年四月,改封蒙山神为嘉惠昭应王,洞庭神为忠惠顺利灵济昭祐王。至元十四年,回水窝渊圣广源王加封善佑崇山灵济照应王;加封广惠安邱雹众灵沛侯,加封灵霈公。十六年,进封桑乾河洪济公为显应洪济公。十五年,封伯夷为昭义清惠公,叔齐为崇让仁惠公。二十一年加封卫辉路永清河神为洪济威惠王。大德三年,加解州盐池神惠康王曰广济资宝王,曰,永泽,浙西盐官州海神曰灵威宏佑公;吴大夫伍员日忠孝成惠显圣王。延祐三年,敕卫辉、昌平修殷比干、唐狄仁杰祠。五年,加封楚大夫屈原为忠节清烈公。泰定元年,加封广德路山神张真人曰普济宁国路山神,广惠王曰福佑。二年,遣使祀武当、龙虎二山。置谏议书院于昌平,祀庙刘蕡。至正十八年,加封蕡文节昌平王。天历元年,加封汉关羽为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至治二年,封蜀汉诸葛亮为威烈神显仁济王,封唐柳州敕史柳宗元为文惠昭灵公,加封唐司徒颜真卿为贞烈文忠公。令有司岁时致祭。二年,命加谥汉长沙王芮为长沙文惠王。至顺元年,加封秦蜀郡太守李冰为圣德广裕英惠王,其子二郎神为英烈昭惠灵显仁裕王,赐伯夷叔齐庙额日圣清。后至元元年,封微子为仁靖公,箕子为仁献公,比干为仁显忠烈公,加封汉张飞为武义忠显英烈灵惠助顺王。又封微州土神汪华为照忠广仁武烈灵显王,封真滹沱河神为昭佑灵源侯。三年。封晋郭璞为灵应侯,封晋周处为英文武惠正应王。五年,加封孝女曹娥为慧感灵孝昭颀纯懿夫人。
泉州神女灵惠夫人,至元十五年,加号护国明著灵惠协已善虔显济天妃,天历元年,加号护国庇民广济福惠明著天妃,赐庙号曰灵慈,直沽、平江,周泾、泉、福、兴化等处皆有庙。皇庆以来,岁遣使斋香遍祭,金幡一,合银一锭,付平江漕司及本府官,用柔毛酒醴便服行事。祝文云“维年月日,皇帝特遣某官等致祭于护国庇民广济福惠明著天妃。”
功巨祠。至大四年,淮安忠武王伯颜庙于杭州,春秋二仲月次戊致祭,祀以少牢,用笾、豆、簠、簋,行酌献礼。若魏国文正公许衡庙在大名。河南王阿术庙在扬州。皇庆元年,又命河南行省建丞相阿术祠堂。延祐五年,敕杭州守臣岁时致祭。至治二年,赐祭田二十顷。东平忠宪王安童庙在东平,颀德忠献王哈剌哈孙庙在顺德、武昌者,皆岁时致祭。后至元六年,建太师木华黎祠堂。是年,又立坷喽罕、伯颜祠堂,皆家庙,官为建之者。
城隍庙,至元五年建于上都。七年,大都路建庙,封神曰祐圣王。天历二年八月,加王及夫人号曰护国保宁。
国俗祭祀。每岁十二月下旬择日于西镇国寺内墙下,洒扫平地,太府监供彩币,中尚监供细毡针线,武备寺供弓箭、环刀,束秆草为人形一,为狗一,剪杂色彩段为之肠胃,选达官世家之贵重者交射之。非别速、礼剌尔、乃蛮、忙古、台列班、塔达、珊竹、雪泥等氏族,不得与列。射至糜烂,以羊酒祭之。祭毕,帝后及太子嫔妃并射者,各解所服衣,俾蒙古巫觋祝赞之。祝赞毕,遂以与之,名曰脱灾。国俗谓之射草狗。
每岁十二月十六日以后,选日,用白黑羊毛为线,帝后及大子,自顶至手足,皆用羊毛线缠系之。坐于寝殿。蒙古巫觋念咒语。奉银槽贮火,置米糠于其中,沃以酥油,以其烟薰帝之身,断所系毛丝,纳诸槽内。又以红帛长数寸,帝手裂碎之,唾之者三,并投火中。即解所服衣帽付巫觋。谓之脱旧灾、迎新福云。
世祖至元七年,以帝师八思巴之言,于大明殿御座上置白伞盖一,顶用素缎,泥金书梵宇于其上,谓镇伏邪魔护安匡刹。自后每岁二月十五日,于大殿启建白伞盖佛事,用诸色仪仗社直,迎引伞盖,周游皇城内外,云与众生祓除不祥,导迎福祉。岁正月十五日,宣政院同中书省奏,请先期中书奉旨移文枢密院,八卫拨伞鼓手一百二十人。殿后军甲马五百人,抬舁监坛汉关羽神轿军及杂用五百人。宣政院所辖官寺三百六十所,掌供应佛像、坛面、幢幡、宝盖、车鼓、头旗三百六十坛,每坛擎执抬舁二十六人,钹鼓僧一十二人。大都路掌供各色金门大社一百二十队,教坊司云和署掌大乐鼓、板杖鼓、筚篥、龙笛、琵琶、筝、□七色,凡四百人。兴和署掌妓女杂扮队戏一百五十人,祥和署掌杂把戏男女一百五十人,仪风司掌汉人、回回、河西三色细乐,每色各三队,凡三百二十四人,凡执役者,皆官给铠甲袍服器仗,俱以鲜丽整齐为尚,珠玉金绣,装束奇巧,首尾排列三十余里。都城士女聚观。礼部官点视诸色队仗,刑部官巡绰喧闹,枢密院官分守城门,而中书省官一员总督视之。先二日。于西镇国寺迎太子游四门,舁座塑像,具仪仗入蚊。十四日,帝师率梵僧五百人,于大明殿内建佛事。至十五日,恭请伞盖于御座,奉置宝舆,诸仪卫队仗列于殿前,诸色社直暨诸坛面列于崇天门外,迎引出宫。至庆寿寺,具素食,食罢起行,从西宫门外垣海子南岸,入厚载红门,由东华门过延春门而西。帝及后妃、公主于五德殿门外,搭金脊五殿彩楼而观览焉。及诸队仗社宣送金伞还官,复恭置御榻上。帝师僧众作佛事,至十六日罢散。岁以为常,谓之游皇城。或有因事而辍,寻复举行。夏六月中,上都亦如之。
●卷八十八·志第五十五
○礼八
△朝仪始末 元正受朝 皇帝即位受朝 皇帝上樽号受朝 太皇太后上尊号受朝 皇太后上尊号受朝 太皇太后加上尊号受朝 摄行告庙 国史院进先朝实录 表章定制 外路迎拜诏赦及送宣授宣命官
元初,凡遇称贺,则群臣皆集帐殿前,无尊卑之班。执法官厌其喧杂,挥杖逐之,去而复集。世祖即位,斡林学士承旨王磐兼太常卿恐贻笑外国,请立朝仪。至元六年春五月甲寅,太保刘秉忠、大司农孛罗奉诏,使赵秉温、史杠访前代知礼仪者肄习朝仪。既而,秉忠奏曰:“一人习之,虽知之莫能行也。“诏许用十人。遂徵儒生周锋、刘允中、尚文、岳忱、关思义、侯佑贤、萧碗、徐汝嘉,从亡金故老乌古伦居贞、完颜复昭、完颜从愈,葛从亮、于伯仪及国子获酒许衡、太常卿徐世隆,稽诸古典,参以时宜,沿情定制,而肄习之,百日而毕。
秉忠复奏曰:“无乐以相须,则礼不备。”诏搜访旧教坊乐工,得杖鼓色杨皓、笛色曹揖、前行色刘进、教师郑忠,依律运谱,被诸乐歌。六月而成,陈于万寿山便殿,帝听而善之。
秉忠及翰林、太常奏曰:“今朝仪既定,请备执礼员。”诏丞相安童、大司农李孛罗择获古宿卫士可习容止者二百余人,肄之期月。七年春二月,奏以丙子观礼。前期一日,布绵金帐殿前,帝及皇后临观于露阶,礼文乐节,悉无遗失。冬十有一日戊寅,秉忠等葵请建官典朝仪,帝命与尚书省论定以闻。
八年春二月,立侍仪司,以忽都于思、也先乃为左右侍仪,奉御赵秉温为礼部侍郎兼侍仪司事,周锋、刘允中为左右侍仪使,尚文、岳忱为左右直侍仪事,关思义、侯佑贤为左右侍仪副使,萧琬、徐汝嘉为佥左有侍仪事,乌古伦居贞为承奉班都知,完颜复昭为引进副使,葛从亮为侍仪署令,于伯仪为尚衣局大使。夏四月,侍仪司奏请制内外仗,如历代故事。从之。秋七月,内外仗成。遇八月帝生日,号曰天寿圣节,用朝仪自此始。
泰定元年十二月,敕内外百官:凡行朝贺等礼,雨雪免朝服。至顺四年,中书省言:“凡朝贺,遇雨,请便服行礼。”从之。元统二年十月朔,证内外官朝会仪班次,一依品位。时监察物质财富史苏天爵言:“迩年以来,朝仪虽设班位品秩,率越班行,均为衣紫,从五与正五杂居;共日服排,七品与六品齐列。下至八品、九品,莫不皆然。夫既逾越班次,遂致行列不端,因忘肃敬之心,殊失朝仪之礼。今后朝贺行礼,听读诏赦,先尽省部院台工从二品衙门,次诸司局院,各验执事,辨官序,列正从班次。如有逾越品秩,差乱位序者,同失仪论,以征不格。”从之。自至元以后,至是复正朝会班次焉。
元正受朝。前期三日,习仪于圣寿万安寺。或大兴教寺。前二日,陈设于殿庭。至期大昕,侍仪便引导从护尉,各汲其服,入至寝殿前,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挽俯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侍仪使拜通事舍人,分左右,引擎执护尉、劈正斧中行,导至大明殿外。劈正斧直正门北向立,导从倒卷序立,惟扇置于锜。侍仪使导驾时,引进使同内侍官,引宫人擎执导从,入至皇后宫庭,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人后,出传旨曰:“可,”引进使俯伏兴。皇后出阁升辇,引进使引导从导至殷东门外,引进使分退立于垩涂之次,引导从倒卷出。俟雨宫升御偏,鸣鞭三,劈正斧退立于露阶乐。司晨报时鸡唱毕,尚引引殿前班,皆公服,分左右入日精、月华门。就起居位,相向立。通班舍人唱曰“左右卫上将军兼殿前都点检臣某以下起居”,尚引唱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越越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都点检稍前”。宣赞报曰“圣躬万福”,通赞赞曰“复位”,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凡传“山呼”,控鹤呼噪应和曰“万岁”,传“再山呼”,应曰“万万岁”。后仿此。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宣赞唱曰:“各恭事”。两班点检、宣徽将军分左右升殿,宿直以下分立殿前,尚厩分立仗南,管旗分立大明门南楹。
俟后妃、诸王、驸马以次贺献礼毕,典引引丞相以下,皆公服,入日精、月华门,就起居位。通班唱曰:“文武百僚、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监修国史、右丞相具官无常。臣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丞相前请进酒,双引升殿。前行乐工分左右,引登歌者及舞童、舞女,以次升殿门外露阶上。登歌之曲各有各,音中本月之律。先期,仪风司运诸翰林院撰辞肄之。丞相至宇下褥位立,侍仪使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越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引丞相由东南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丞相跪,宣徽使立于东南,曲终。丞相祝赞曰:“溥天率土,祈天地之洪福,同上皇帝、皇后亿万岁寿。”宣徽使答曰:“如所祝。”丞相俯伏兴,退诣进酒位。尚酝官以觞授丞相,丞相搢笏捧觞,北向立,宣徽使复位。前行色降,舞旋至露阶上。教坊奏乐,乐舞至第四拍,丞相进酒,皇帝举觞。宣赞唱曰“殿上下侍立臣僚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丞相三通酒毕,以觞授尚酝官,出笏,侍仪,双引自南东门出,复位,乐止。至元七年进酒仪:班首至殿箭褥位立,前行进曲,尚酝官执空杯,自正门出,授班首。班首觞笏执空杯,由正门入,至御榻前跪。俟曲终,以杯授尚酝官,出笏祝赞。宣徽使曰“诺”,班首俯伏兴。班首、宣徽使由南东门出,各复位。班首以下舞蹈山呼五拜,百官分班,教坊秦乐。尚酝官迸酒。殿上下侍立臣僚皆再拜。三进酒毕,班首降至丹墀。至元十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改今仪。
通赞赞曰:“合班。”礼部官押进奏表章,礼物二案至横阶下,宣礼物舍人进读礼物目,至第二重阶。进俟读表章官等,翰林国史院属官一人。至宇下齐跪。宣表目舍人先读中外百司表目,翰林院官读中书省表毕,皆俯伏兴,退,降第一重阶下立。俟进读礼物舍人升阶,至宇下,跪读礼物目毕,俯伏兴,退。同降至横阶,随表章西行,至右楼下,侍仪仍领之,礼物东行至左楼下,大府受之。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臃,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僧、道,耆老、外国藩客,以次而贺。
礼毕,大会诸王宗亲、驸马、大臣,宴飨殿上,侍仪使引丞相等升待殿侍宴,凡天宴,马不过一,羊虽多,必以兽人所献之鲜及脯鱐,折其数之半,预宴之服,衣服同制,谓之质孙。宴飨乐节,见宴乐篇。”四品以上,赐酒殿上,典引引五品以下,赐酒于日精、月华二门之下。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使导后,还寝殿,如来仪。
天寿圣节受朝,如元正仪。前期一日,内外文武百官躬诣寺观,启建祝延圣寿万安道场,至期满散。其日质明,朝巨诣阙称贺,外路官员率同僚、儒生、乡老、僧、道、军人结彩香案,呈舞百戏,夹道抵迎,就寺观望阙至香案下,设官属褥位。班立,先再拜。班首前跪,上香,舞蹈,叩头三呼万岁,就拜兴,再拜。礼毕,卷班就公所设宴而退。大德七年,中书省议,遇圣节元日,臣子之礼但当以敬为主,依照至元八年奉准仪式行礼。合用乐人,止就本处。在城者,无得于他处勾集及桩配诸行户百姓人等妆扮。社直所据筵会一切所需之物,官吏自备,并不得取敛于民。元贞二年,定军官准与民官一体行礼。
郊庙礼成受贺,如元正仪。
皇帝即位受朝,前期三日,习仪于万安寺。前二日,陈设于殿庭。前一日,设宣诏位于阙前。至期大昕,侍仪使引导从护尉,各服其服,至皇太子寝阁前,捧牙牌跪报外办。内侍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太子出阁,侍仪使前导。由崇天门入,升大明殿。引进史引导从至皇太子妃阁前,跪报外办。内侍出传旨曰“可”,引进俯伏兴,前导由风仪门人。俟诸王以国礼扶皇帝登宝位毕,鸣鞭三。尚引引点检以下,皆公服,入就起居位。起居赞拜,如元正朝仪。两班点检、宣徽将军、宿直、尚厩、管旗,各恭事。侍后妃、诸王、驸马以次贺献礼毕,参议中书省事四人,以篚奉诏书,由殿左门入,至御椽前。参议中书省事跪奏诏文,俯伏兴,以诏受典瑞使押宝毕,置于篚,对举由正门出,乐作,至阙前,以诏置于案。文武百僚各公服就位北向立。侍仪使称有制,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班首稍前。”典引引班首至香案前。通赞赞曰“跪”,曰“在位官皆跪”,司香赞曰“搢笏”,通赞赞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同“就拜,“曰“兴”,曰“复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货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以诏授左司郎中,郎中跪受,同译史稍西,升木榻,东向宣读。通赞赞曰“在位官皆跪,”读诏,先以国语宣读,随以汉语译之。读毕,降榻,以诏授侍仪使,侍仪使置于案。通赞赞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搢笏”,曰“鞠躬”,曰“三舞蹈”,曰“跪左膝。三叩头”,曰“山呼,”曰“山呼。”曰“再山呼”,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典引引丞相以下皆公服人起居位。起居拜舞。祝颂进酒,献表,赐宴,并同元正受朝仪。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便导后,入寝殿,如来仪。次日,以诏颁行。
皇帝上尊号受朝。前期二日,仪鸾司设大次于大明门外,又设进册案于殿内御座前之西,受宝案于其东,设受册案于御座上之西,受宝案于其东。侍仪司设册案于香案南,宝案又于其南。礼仪使位于前,册使、册副位于廷中,北面,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位于右,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位于左,以北为上。百官自金玉府迎册、宝,奉安中书省,如常仪。
前期一日,右丞相率公卿朝服,仪卫音乐,导册宝二案出自中书省,至阙前,控鹤奠案,方舆中道。册使等奉随入大次内,方舆奠案。侍仪使引册使以下。由左门以出,百官趋退。
至期大昕,右丞相以下百官,各公服集阙廷,仪仗护尉就位。侍仪使、礼仪使引导从导皇帝升大明殿,引进使引导从导皇后升殿。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起居山呼拜舞毕,宣赞唱曰“各恭事。”皇大子、诸王、后妃、公主、以次升殿,鸣鞭三。侍仪使、引册、引宝导册宝由正门入,乐作。奉册使、右丞相率册官由右门入,奉宝使、御史大夫率宝官由左门入,至殿下。置册案于香案南,宝案又奠于其甫,乐止。侍仪使、引册使以下就起居位,典引引群巨入就位。通班舍人唱曰“文武百僚具官臣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引至丹墀拜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拜、舞蹈、山呼,如常仪。
毕,承奉班都知唱曰“奉册使以下进上册宝”。侍仪司引册便以下进就位,乐作。掌仪赞曰“奉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前导,由中道升正阶,立于下。俟奉册使诸册官由右阶脐,奉宝使诸宝官由左阶脐毕俱由左门入,奉册、宝至御榻褥位前,册西、宝东。乐止。掌仪赞曰“奉册宝官稍前,以册宝跪置于案。”,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复位”,曰“奉册使以下皆跪”,曰“举册官兴,俱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对举。“曰“读册官兴,俱至案前跪”,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举册官纳册于匣,兴,以授典瑞使,出笏,立于册案西南,典瑞使置于受册案。掌仪赞曰“举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
读毕,举宝官纳宝于盝,兴,以授典瑞使,出笏,立于宝案东南,典瑞使置于受宝案。常仪赞曰“奉册使以下皆就拜,”曰“兴”,曰“平身”。参议中书首事四人,以篚奉诏书,由殿左门入,至御榻前跪读诏文,如常仪,授典瑞使押宝毕,置于篚,对举,由正门出,至开墀北,置于诏案,册使以下由南东门出,就位昕诏,如仪,仪鸾使四人,舁进册宝案,由左门出。侍仪使引班首由左阶脐,前行色乐作,至宇下,乐止,舞旋至露阶立。班首入殿,宣徽使奉随,班首跪,宣徽使西北向立。班首致语曰:“册宝礼毕,愿上皇帝、皇后万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乐作。通赞宝曰:“分班。”进酒毕,班首由南东门出,降阶,复位。乐止。通赞唱曰“合班”。奏进表章礼物,赞拜,舞蹈,山呼,锡宴,并如元证之仪。
至常朝朝参仪,元一代无之。至元中,监察御史马祖常百:“百官朝见奏事,古有常仪。今国家有天下百年,典章文物屡复古制,惟朝仪之典不讲,实为缺漏。且夫群臣奏对之时,御史执简,史官执笔,缙绅佩玉,俨然左右。则虽有怀奸利、乞官爵者,亦不敢公出诸口。如蒙闻奏,命中书省会集文翰衙门官员讲究,参酌古今之宜,或三日、二日一常朝,则治道昭明,生民之福也。”祖常虽有此议,未见施行。
太皇太后上尊号受朝。前期二日,仪鸾司设进发册宝案于大明殿御座之前。掌谒设进册宝案于太皇太后殿座榻前,设受册宝案于座榻上,并册西、宝东。侍仪司设册使副位于廷中,北面,册官位右。宝官位左,礼仪使位于前,以北为上。太皇太后殿廷亦如之。
至期大昕,群臣皆公服,叙位阙前。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由日精门入。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副,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由日精门入。至露阶下,依板位立。侍仪使捧牙牌入至寝殿前。跪报外办,内侍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入大明殿,升御座,鸣鞭三。司晨报时鸡鸣毕,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以下升自东阶,由左门入,至御榻前,相向立。掌仪赞曰“奏中严”,侍仪使捧牙牌跪奏”中严”,又赞曰“就拜”,曰“兴,平身。”曰“复位”,曰“礼仪使稍前跪,”曰“册使以下皆跪,”礼仪使奏请进发太皇太后册宝,掌仪赞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复位”,曰“内谒者稍前。”曰“搢笏,奉册宝上进”。曰“册使副、捧册宝官稍前”,曰“搢笏”,曰“内谒者诡进册宝。”皇帝兴,以册授册使。册使跪受。兴,以授捧册官,出笏。以宝授册副,册副跪受,兴,以授捧宝官,出笏。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引宝官,导册宝由正门出,册使以下奉随至阶下。掌仪贺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复位,”方舆舁行,乐作。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引宝前导,册使以下奉随,至圣宫前,奠案,乐止。
侍仪使以导从入至太皇太后寝殿前,跪报外办。掌谒入后,出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侍仪使、掌谒前导太皇太后升殿。导太皇太后时,侍仪使入至大明殿,跪奏册宝至兴圣宫,请行礼。驾兴,呜鞭三,侍仪使前引导从至兴圣宫,升御座。侍仪使出,至案所,乐作。方舆入,至露阶下奠案。册使刮立于案前,册官东向,宝官西向。方舆分退,立于两庑,乐止。
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相向立,起居拜舞,如元正仪。礼毕,宣赞唱曰“各恭事,”赞引册使以下退至起居位。通班舍人唱曰“摄某官具官或太尉,具官无常。臣某以下起居”,引赞赞曰“鞠躬”,曰“平身”,进入丹墀,知班唱曰“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宣赞唱曰“各恭事”,进至案前,依位立。宣赞唱曰“太尉以下进上册宝”,掌仪赞曰“捧册前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引册宝官前导,册使奉随,至御榻,进册宝案前,掌仪唱曰“跪”,捧册宝官不跪,曰“以册宝置于案”,曰“捧册宝官出笏复位”,曰“太尉以下皆跪”,曰“读、举册宝官兴,俱至案前跪”。掌仪赞曰“举册官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对举”。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举册官纳册于匣。掌仪赞曰“出笏”,曰“举宝官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读毕,举读官纳宝于盝。掌仪越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众官皆兴”,曰“复位”,曰“太尉、司徒、奉册宝官稍前”,曰“捧册宝官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宝上进”,曰“皇帝躬授太皇太后册宝”,太皇太后以宝册授内掌谒,内掌谒置于案。皇帝兴,进酒。大皇太后举觞饮毕,皇帝复御座毕。掌仪赞曰“众官皆复位。”侍仪使、引册使以下,分左右,出就位。皇帝牢皇后及后妃、公主降册开墀,北面拜贺,升殿。皇太子及诸王拜贺,升殿。典引引百官入就起居位,通班舍人唱曰“文武百僚具官臣某以下起居”,曰“鞠躬”,曰“平身”,引至开墀拜位,知班报班齐,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班首前请进酒,双引至殿下褥位立,俟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厂乐作。侍仪使引班首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班首跪,曲终。班首祝赞曰“册宝礼毕,臣等不胜欣扑,愿上太皇太后、皇帝亿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班首俯伏兴,退诣退洒位。以下并同元正仪。
皇大后上尊号受朝,同前仪。
太皇太后加上尊号受朝,同前仪。
摄行告庙。如受尊号,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册宝、册立皇后、皇太子,凡国家大典礼,皆告宗庙。前期二日,太庙令扫除内外,翰林国史院学士撰写祝文。前一日,告官等致斋一日。其日,告官等各服紫服,奉祝版,进请御署讫,差控鹤,用红罗销金案抬舁,覆以黄罗帕,并奉御香、御酒,如常仪,迎至祝所斋宿。告日质明前三刻,礼直官引太庙令率其属入庙殿,开室,陈设如仪,礼直官引告官等,各服紫服以次入就位,东向立定。礼直官稍前赞曰“有司谨具,请行事”。赞者曰“再拜”,在位者皆再拜。礼直官先引执事者各就位,次引告官诣盥洗、爵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洗爵,拭爵讫,执笏,请诣酒尊所,搢笏,执爵,司尊者举幂,良酝令酌酒,以爵授奉爵官,执笏。诣太祖室,再拜,执事者奉香,告官搢笏跪。三上香,执爵三祭酒,以虚爵授奉爵官,执笏,俯伏兴。举祝官搢笏跪,对举祝版,读祝官跪读祝文讫,奠祝于案。执笏俯伏兴。礼直官、赞告官再拜毕,每室并如上仪。告毕,引告官以下降,复位。再拜讫,诣望痊燔祝,再拜,半燎,告官以下皆退。
国史院进先朝实录。是日大昕,诸司官具公服,立于光天门外。侍仪使引《实录》案以入,监修国史以下奉随,至光天殿前,分班立。皇帝升御座。宣越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制四人奉《实录》,升自午阶,监修国史以下奉随,至御前香案南立,众官降,复位。应奉翰林文字升,至《实录》前,跪读表,读毕,俯伏兴,复位。翰林学士承旨升,至御前,分班立,俟御览毕,降复位。宣赞唱曰“监修国史以下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待制升,取《实录》,降自午阶,置于案,由光天门以出,音乐仪从前导,还国史院,置于堂上。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搢笏”,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百僚趋退。
表章定制。诸上表并为楷书,每幅六行或七行,后一循或三行或五行,每行不限字数。第一幅前,用帖黄押下边,用信,其在下,上进谨封,字上用印。上表者,表以红罗夹复笺,以梅红罗单复封裹外路,仍盛以锁钥全表匣,饰以虫离。
表章回避字样:极、尽、归、化、忘、亡、忘、望同。播、晏,征,祚同。霭、哀、爱同。奄、昧、驾、遐、仙、斯、司、四、死同。病、苦、没、泯、灭、凶、祸、倾、颓、毁、偃、仆同。坏、破、晦、刑、伤、孤、坠、堕、服、布、孝、短、夭、折、灾、要同。困、危、乱、暴、虐、昏、迷、遇、耋、过、改、替、败、废、寝、杀、绝、忌、优、切、激、切、辱、营系旧式。患、袁、囚、往、弃、丧、庆、空、陷、厄、艰、忽、除、扫、摈、奸同。缺、落、典、宪、法、典字近用不驳。奔、崩、推、珍、陨、慕、稿、出、祭、奠、飨、享同。鬼、狂、藏、怪、渐、愁、梦、幻、弊、疾、迁、尘、亢、蒙、隔、离、去、辞、追、考,板、荡、荒,右、逆、师、剥、革、暌、违、尸同。挽、升、退、换、移、非字近用不驳。暗、了、休、罢、覆、弟、断、收、诛、厌、讳、恤、罪、辜、愆、土、别、逝、誓同。众、陵。土字近用不驳。右一百六十余字。其余可以类推。
外路迎拜诏赫及送宣授、宣命官,凡元日外路拜表,拜表日质明,望阙置香案,并设官属褥位,叙班立定,礼生赞拜,在位官皆再拜,司吏捧表跪授班首,班首跪受,以授所差人,所差人跪受讫,班首起立,礼生赞拜,在位官皆再拜讫。退。
凡外路迎拜诏赦,送诏赦官到,先遣人报班首,即率僚属吏从人等,备仪从、音乐、香舆诣郭外迎接。见送诏赦官。即于道侧下马,所差官赤下马,取诏赦置于舆中。班首诣香舆前上香讫。所差官上马,在舆后。班首以下皆上马后从,鸣钲鼓作乐前导。至公所。从正门入,所差官下马,执事者先于庭中望阙设诏赦案及香案并褥位,又设所差官褥位在案之西,又设床于案之西南。所差官取诏赦置于案,彩舆、香舆皆退。所差官称“有制”,赞“班首以下皆再拜”,班首稍前跪,上香讫,复位所,再拜。所差官取诏赦授知事,知事跪受,上名,司吏二员齐捧诏赦,同升宣读,在位皆跪。所读讫,诏赦置于案,知事等复位,班首以下皆再拜,舞蹈,叩头,三称万岁。官吏叩头中间,公吏等相应高声三呼万岁。就拜。兴,又拜,拜讫,班首以下与所差官相见于行前,礼毕,所差官行,班首率僚属公吏。皆乐送至城门外而退。
凡送宣授、宣命官,使者先遣人报知。受宣官率僚属吏从等,备仪从、音乐、彩舆。二官并别司长官二员,所在府州取索排办音乐并彩舆、香舆。诣郭外迎接。望见使者,即于道侧下马,使者亦下马,取宣置彩舆中,受宣官诣香舆前,上香讫,退,遣人覆知使者,为未受宣命,未敢以参见。使者在舆后,受宣官次行,皆上马从后,鸣钲鼓,作乐前导,至所居。如闲居官即使者入馆遣往报,受宣官令人传语取覆。给宣之日,先于本宅随即排办,仍报所在京府州郡,差知礼数人,并合用案祷等物。其京府州郡须合应付随本官往处馆,导引所居处,如本家无音乐、仪从者,更不排办。皆从工门入,使者下马,报事者先于庭中望阙设宣命案、极香案并褥位。使者褥位在宣案之西。使者取宣于彩舆,捧置案上。案上仍设衣褥。彩舆及香舆皆退。使者就褥位立。受宣官就望阙位立定。礼生赞“再拜,稍前跪,上香,又再拜”,使者称“有制赐卿宣命”,受宣命官又再拜跑,使者取宣于案,以授受宣官。受讫置于杯,就一拜兴,稍退,恭阅宣命讫,复置于怀,就褥位再拜,舞蹈,叩头,就拜兴,又再拜。受宣官近使者箭,跪问圣躬万福,使者躬答曰“圣躬万福”,受宣官起,使者与受宣官及诸僚属相见于所前,礼毕。
凡受敕,其日受敕官具公服,就公所望阙设香案,褥位。如闲居官就本宅正所。送敕官立于香案之西,受敕官诣褥位立定。礼生赞“再拜”讫,搢笏,跪上香。逆敕官奉敕以赞受敕官。受敕官受敕置于怀,出笏,就拜兴,复位再拜。礼皆,与所差官相见。
●卷八十九·志第五十六
○礼九
△谥法
至元三年,追谥成吉思汗以下诸汗,是为上尊谥之始。三十一年,世祖崩。夏四月甲午,成宗即位,丙午,右丞相完泽及文武百官议上大行皇帝尊谥。壬寅,为坛于都城南七里。甲辰,遣司徒兀都带、平章政事不忽木、左丞张九思率百官请谥于南郊。五月戊午,遣摄太尉兀都带奉册上尊谥、庙号及国语尊称。是日,完泽等议同上先帝、先后宏吉剌氏尊谥。凡历代上先帝、先后尊谥者,皆如之。至群臣赐谥,则始于中统二年赐金翰林修撰魏璠靖肃,补阙李大节谥贞肃。至大二年,定内外官三品以上者许请谥,若勋戚大臣赐谥不在此例。太常因革礼次谥法于诸神祀之下,今仍之。
君谥
神 一民无为曰神,应变无方曰神,能妙万物曰神,圣不可知曰神,道化宣民曰神,显仁试用曰神。
圣 极深研几曰圣,穷理尽性曰圣,穷神知化曰圣,能享上帝曰圣,兼采众谋曰圣。裁成天地曰圣,百姓与能曰圣,供物成器曰圣。备道全美曰圣。
文 经纬天地曰文,齿佑博闻曰文,修德来远曰文,德洽四国曰文,微柔懿恭曰文,圣谥丕显曰文,化成天下曰文,纯穆不已曰文。
武 克定祸乱曰武,禁暴戢兵曰武,克有天下曰武,睿智不杀曰武,恤民除害曰武。
成 经德秉哲曰成,民和神福曰成,政立民安曰成,持盈守成曰成,道兼圣智曰成。
康 安乐抚民曰康,能安兆民曰康,俊民用章曰康,久膺多福曰康。
献 聪明睿智曰献,向惠德无曰献,智质有圣曰献
懿 爱民质渊曰懿,体元居中曰懿,德浸光大曰懿。
章 法度大明曰章。
穆 布德执意曰穆,尊贤敬德曰穆,德政应和曰穆。
敬 威仪悉备曰敬,齐庄中正曰敬,全善典法曰敬,畏天爱民曰敬。
元 主善行德曰元,行义悦民曰元,体仁长人曰元。
昭 圣德嗣服曰昭,德业升闻曰昭,智能察微曰昭。
景 耆意大图曰景,布义行刚曰景,繇义而成曰景,德行可仰曰景。
孝 协时肇享曰孝,博施被物曰孝,继志述事曰孝,教刑四海曰孝,德通神明曰孝。
宣 施而无私曰宣,重光奠丽曰宣,义问周达曰宣。
平 布纲治纪曰平。治而无倦曰平,布德均政曰平,无党无偏曰平。治过如砥曰平。
醒 避土肢远曰桓。
庄 威而不猛曰庄,端属临民曰庄。
僖 质渊学谏曰僖。
肃 刚德克就曰肃。
惠 慈仁好与曰惠,能安四方曰惠,子爱因穷曰惠,俭以厚下曰惠。
安 宽裕和平曰安,所宝惟贤曰安,兆民赖广曰安,中心宅仁曰安,修已宁民曰安。
明 照临四方曰明,请诉不行曰明,圣能作则口明,无幽不察曰明,任贤使能曰明。令闻不已曰明,奉苦天过曰明,孝法天下曰明,奉养有节曰明,遏恶扬善曰明,祝能致远曰明。
定 安民法故曰定,安民大虑曰定,仁能一众曰定,嗣成武功曰定。
简 易从有功曰简,平易无疵曰简,至德临下曰简。
隐 不显尸国曰隐。
翼 思虑深远曰翼,小心事天曰翼。
襄 辟土有德曰襄。
哀 德之不建曰哀。
烈 秉德事业曰烈,海外有截曰烈,业成无竞曰烈,丕承圣谟曰烈。
威 蛮夷率服曰威,信赏必罚曰威,德威可畏曰威。
愍 祸乱力作曰憋,使民悲伤曰愍,在国罹优曰愍。
灵 乱而不损曰灵,好事鬼神曰灵,极知神事曰灵。
幽 壅遏不远曰幽,违礼乱常曰幽,暴民残义曰幽。
厉 杀戮不辜曰厉。
德 修文来远曰德,睿智日新曰德,尊贤亲亲曰德,忠和纯淑曰德。
质 中工无邪曰质,恬淡无为曰质。
靖 虚已鲜言曰靖,缉熙宥密曰靖,式典安民曰靖。
顺 慈和遍服曰顺,德合帝则曰顺,受天百禄曰顺。
思 追梅前过曰思。
宪 赏善罚奸曰宪,刑政四方曰宪,圣能法天曰宪。
仁 利泽万世曰仁,大德好生曰仁,率性安行曰仁。
义 除去天地之害曰义,理财正辞曰义,仁能制命曰义,能成其志曰义。
礼 奉义顺则曰礼。
智 察言知人曰智。
钦 克慎成宪曰钦。
戴 典礼不愆曰戴,爱民好治曰戴。
怀 慈仁短折曰怀,民思其惠曰怀。
荒 好内怠政曰荒,内外淫乱曰荒,昏乱纪度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惑 以欲忘追曰惑,淫溺丧志曰惑,妇言是用曰惑。
夷 失礼基乱曰夷。
后妃谥
文 克嗣微昔曰文。慈惠爱民曰文,德美才秀曰文。
成 夙夜警戒曰成,曲直赴礼曰成,仁化纯礼曰成。
康 温良好学曰康,寿考且守曰康,保民迪吉曰康,务德不争曰康。
献 贤德有成曰献。
懿 温柔圣善曰懿,柔克有光曰懿。
章 其言有文曰章,上下无私曰章。
穆 德化肃和曰穆。
敬 夙夜警戒曰敬,戒惧无违曰敬,戒尊师傅曰敬。
元 体仁内恕曰元,仁明道合曰元。
昭 容仪翼美曰昭,德礼不愆曰昭。商朗令终曰昭。
孝 慈惠爱亲曰孝,尊仁安义曰孝,先意承志曰孝,能奉祭把曰孝,敬慎所安曰孝。
宣 圣善周闻曰宣,能布全德曰宣。
平 执事有制曰平,分不求多曰平。
庄 履正志和曰庄,端一克成曰庄,齐戒中礼曰庄。
僖 小心畏忌曰僖,见善用长曰僖。
恭 执心决断曰恭,能执妇道曰恭。
惠 淑质受谏曰惠,恩能及下曰惠。
安 务德不争曰安,庄敬尽礼曰安。敬而有礼曰安。
明 独见先幻曰明,内治和礼曰明。
定 践行不爽曰定,审于事情曰定,德操纯固曰定。
简 一德不懈曰简。
正 其仪不戎曰正,精爽斋肃曰正,内外宾服曰正,诚心枯非曰正,庄以率下曰正。息邪距诐曰正。
隐 远拂不成曰隐。
哀 遭难已甚曰哀。
烈 光有大功曰烈,安民有功曰烈。
勤 服劳无怨曰勤,能修其官曰勤。
贞 履正中馈曰贞,守数难犯曰贞,幽闲专一曰贞,恒德从一曰贞。
灵 死见鬼能曰灵,不勤成名曰灵。
幽 淫德灭国曰幽。
厉 挟邪违正曰厉,长舌阶祸曰厉。
节 巧而好度曰节。能固所守曰节,恭俭中礼曰节,好廉自克曰节,直道不挠曰节,临义不夺曰节。
德 富贵好礼曰德,仁而有化曰德,忧国进贤曰德。
质 心靡他曰质。
靖 柔教众曰靖,宽乐全终曰靖。
顺 比于礼曰顺,柔德承天曰顺,德性宽柔曰顺,淑慎其身曰顺,德容如玉曰顺。
宪 行善可记曰宪。
忠 让贤尽诚曰忠,危身奉上曰忠,中能应外曰忠。
仁 功施于民曰仁,屈已逮下曰仁。
礼 奉义顺则曰礼。善自防闲曰礼。
钦 威仪悉备日钦。
良 顺理习善曰良,温敬寡言曰良,孝悌成性曰良,小心敬畏曰良。
微 元德充美曰微。
柔 顺德丽贞曰柔,至顺法坤曰柔。
荒 纵乐无度曰荒。
惑 心志多穷曰惑。
戾 不侮前过曰庆,不思顺受曰庆。
臣谥
文 博闻多见曰文,敬直慈惠曰文,勤学好问曰文,修治班制曰文,与贤同升曰文。
武 除乱靖难曰武,帅众以顺曰武,折冲御侮曰武,赴敌无避曰武,辟土斥境曰武。
成 通达强立曰成,不忘久要曰成,佐相克忠曰成,德备礼乐曰成,德见于行曰成。
康 宽裕和平曰康,敬而有礼曰康,保卫社稷曰康,造道自行曰康,动而无妄曰康。
献 博闻多能曰献,智能翼君曰献,学于古训曰献。
懿 文德充实曰懿,秉彝好德曰懿,尚能不争曰懿。
章 温克令仪曰章,敬慎高明曰章。
穆 申情见貌曰穆,敬和在位曰穆。
敬 夙夜将事曰敬,陈善闭邪曰敬,死不忘君曰敬,难而不避曰敬。受命不迁曰敬,众方克就曰敬。
元 宣慈惠和曰元。
昭 明德有功曰昭。德音孔宣曰昭。
孝 秉德不回曰孝,思爱忘劳曰孝,从命不忿曰孝,富贵不骄曰孝,能守祭祀曰孝。
宣 俊达有德曰宣,力施四方曰宣。
平 政以行辟曰平,执事有制曰平,分不求多曰平。
桓 克敌服远曰桓,壮以有力曰桓。
庄 德不矜曰庄。
僖 小心敬慎曰僖。
恭 好德不怠曰恭,貌敬行祗曰恭。
惠 宽裕不苛曰惠,柔质慈民曰惠,遗爱在民曰惠,分人以财曰惠,利而不费曰惠。
安 好和不争曰安。
明 总集殊异曰明,能视致远曰明,诚身自知曰明,守静知常曰明。
定 以劳定国曰定,克绥邦家曰定。
简 仕不躁进曰简,能行直道曰简。
隐 杯情不尽曰隐。
襄 执心克刚曰襄,协赞有成曰襄。
哀 处死非义曰哀。
毅 致果杀敌曰毅,勇而近仁曰毅,
勇 持义不挠曰勇,以义死事曰勇,临事屡断曰勇,胜敌壮志曰勇,临难不惧曰勇。
壮 胜敌克乱曰壮,死于原野曰壮,好力致勇曰壮,屡行征伐曰壮,武而不遂曰壮,武德刚毅曰壮。非礼弗履曰壮。
克 爱民作刑曰克,胜敌得俊曰克,胜已自私曰克。
勤 能修其官曰勤,广业不怠曰勤,勤行世业曰勤,好学力行曰勤。
贞 大忠克就曰贞,直追不挠曰贞,清白守节曰贞,内外用情曰贞,不隐幽屏曰贞,图国荒死曰贞,名实不爽曰贞,事君无猜曰贞,固节干事曰贞。
愍 佐国逢难曰愍。危身奉上曰愍。
幽 暴民残义曰幽。
白 涅而不淄曰白,致虑忘机曰白。
德 刚塞简廉曰德,宽栗扰义曰德,直温强义曰德,辅世长民曰德,富贵好礼曰德。
匡 辅弼王室曰匡,以法正国曰匡,弥缝灾害曰匡,正君之过曰匡。
质 名实不爽曰质,言行相应曰质。
靖 仁敬鲜言曰靖。
顺 慈仁和民曰顺,克将君美曰顺。
宪 文武可法曰宪。
坚 磨而不磷曰贤。
忠 临患不忘国曰忠,虑国忘家曰忠,杀身报国曰忠,廉方公证曰忠,世笃勤劳曰忠,善则推君曰忠。死卫社稷曰忠,以德匡君曰忠,以孝事君曰忠,安不择事曰忠,中能应外曰忠。
仁 畜义丰功曰仁,杀身成志曰仁,克己复礼曰仁,宽信敏惠曰仁,功施于民曰仁,爱仁利物曰仁。
义 推功尚善曰义,以礼节行曰义,取而不贪曰义,行礼不疚曰义,见利能让曰义,以公灭私曰义,制事得宣曰义。
礼 躬俭中节曰礼。审节而和曰礼,著诚去伪曰礼。
智 敬而不忘曰智,尊明胜患曰智,摧芒折廉曰智,择任而往曰智,能治大官曰智,临事不感曰智,知育知默曰智。
直 守追如矢曰直,言行不邪曰直,质而中正曰直,正人之曲曰直,折狱在中曰直,孝弟成性曰直,小心敬事曰直。
信 思难不趋官曰信,周仁承命曰信,立言可复信信,守礼不违曰信。
钦 肃敬而承上曰钦。
良 谋猷归美曰良。
类 勤施无私曰类,不忝前哲曰类。
度 心能制义曰度,进退可轨曰度,守法纬民曰度,从容有常曰度,礼仪次善曰度。
戴 典礼不衍曰戴,爱人好礼曰戴。
怀 仁敬短折日怀,执义去位曰怀。
荒 内外淫乱曰荒。
悫 诚以致志曰悫。
●卷九十·志第五十七
○礼十
△册立皇后 册立皇太子 品官以下婚礼 祃牙祭旗鼓 大丧 品官丁忧品官以下丧礼 品官以下墓田之制
册立皇后之礼。前期二日,仪鸾司设发册宝案于大明殿御座葡稍西,设发宝案稍东,掌谒设香案于皇后殿前。设册案于殿内座榻前稍西,宝案稍东,设受册案于座榻上稍西,设受宝案于稍东。侍仪司设板位,册使副位于廷中,北面,册官位于右,宝官位于左,礼仪使位于册案前,主节位于太尉左。皇后殿廷亦如之。
至期大昕,引赞叙太尉以下于阙廷,各公服。侍仪使、礼仪使、引册使、引册、奉册、举册、读册、捧册官,由月华门入。侍仪使、礼仪使、引册副,引宝、奉宝、举宝、读宝、捧宝官,由日精门人。至露阶下,依板位立。侍仪使捧牙牌入至寝殿前。跪报外办。内持入奏,出传制曰“可”,侍仪使俯伏兴。皇帝出阁升辇,鸣鞭三。侍仪使引导从导皇帝入大明殿、升御座。鸣鞭三。
司晨报时鸡唱毕,尚引引殿前班入起居位,起居、赞拜、舞蹈、山呼,如仪。宣赞唱曰“各恭事”。引赞引册使以下入就位,掌仪舍人引承奉班都知、侍仪使、礼仪使、主节、捧册、捧宝官,升自左阶,由南东门入,至御座前,分左右相向立。掌仪赞曰“礼仪使稍前跪”,曰“大尉以下皆跪”。礼仪使跪奏请进发皇后册宝。掌仪赞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太尉以下皆兴”,曰“复位”。掌仪赞:“内谒者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宝跪进皇帝,”曰“以册宝授捧册宝官,”捧册宝官跪受,兴。掌仪赞曰“主节官搢笏持节”,礼仪使引节导册宝由正门出,至露阶,南向立。礼仪使称有制,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皆再拜”,通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仪使宣制曰“命太尉某等持节授皇后册宝”,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平身”。降至露阶下,依次就位。掌仪唱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复位”。方舆舁以行,乐作。侍仪使、礼仪使引大尉及册宝官。奉随至皇后宫庭奠案,乐止。掌仪唱曰“俸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使、太尉以下奉随由正阶齐,至案前。掌仪赞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复位”。侍仪使秸前跪报外办,内侍入启,出传旨曰:“可”,侍仪使俯伏兴。
皇后出阁,诣褥位,太尉称制遣臣某等恭授皇后册宝。内侍赞礼曰“跪”,掌仪赞曰“太尉以下皆跪”。内侍赞皇后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拜”,曰“拜”,曰“兴”。掌仪赞曰“大尉以下皆兴。”皇后升殿,立于座榻前。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进册宝”,掌仪唱曰“捧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由正门至殿内。掌仪赞曰“以册宝跪至于案”,曰“捧册宝官出笏,兴,复位”,曰“太尉以下皆跪”,曰“举册官兴,至案前跪”,曰“搢笏,取册于匣,置于盘,封举”,曰“读册官兴。至案前跪”,曰“读册”。读册官称臣某谨读册,读毕,纳册于匣。掌仪赞曰“出笏,举宝官兴,至案前跪,搢笏,取宝于盝,对举”,曰“读宝官兴,至案前跪,”曰“读宝”。读宝官称臣某谨读宝。读毕,纳宝于盝。掌仪赞曰“出笏”,曰“太尉以下皆就拜”,曰“兴”,曰“平身”。捧册宝官以册宝授太尉,太尉以授掌谒,掌谒以册宝置于受册宝案。掌仪唱曰“太尉以下跪”,曰“众官皆跪”,太尉致祝辞曰:“册宝礼毕,伏愿皇后与天同算”。司徒应曰:“如所祝”。就拜,兴,平身。太尉进酒,乐作。皇后饮毕,乐止。礼仪使引节引主节由正门以出。侍仪使引太尉以下,由左门至阶下,北面立。承奉班都知唱日、太尉以下皆再拜”,通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侍仪使引太尉以下还诣皇帝御座前。跪奏曰“奉制授皇后册宝,谨以礼毕”。就拜,兴,由左门出,降诣旁折位。
侍仪使引导从导皇后诣大明殿前谢恩,掌谩赞曰“拜”,曰“兴”,曰“拜”,曰“兴”。侍仪使分退,掌谒导皇后升御座。典引引丞相以下入起居位,起居赞拜如仪。侍仪使诣右丞相前请双酒,双引升殿,至宇下褥位立。侍仪使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引右丞相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右丞相跪,宣徽使立于东南。曲终,右丞相祝赞曰“册宝礼毕,臣等不胜庆抃,同上皇帝、皇后万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右丞相俯伏兴,退诣进酒位。进酒。进表章礼物、赞拜、僧道贺献、大宴殿上,并如元正仪。宴毕。鸣鞭三。侍仪使导驾,引进使导后。还寝殿,如来仪。凡后妃妊身将及月辰,则移居于外毡帐。若诞皇子,则赐百官以金银采段,谓之撒答海。
册立皇太子之礼。前期三日,右丞相率百僚至金玉局册宝案前,舍人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班首稍前”,曰“跪”,曰“在位官皆跪”,曰“搢笏”,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舍人分引群臣。仪卫音乐导至中书省,正位安置。
前期二日,仪鸾司设发册案于大明殿御座西,发宝案于东。典宝官设香案于太子殿前阶上,设册案于西,宝案于东;又设受册案于殿内座榻之西,受宝案于东。侍仪司设板位,太尉、册使副位于大明殿廷,太尉位居中,册官位于右,宝官位于左,礼仪使位于前。主节官位于太尉之左。太子殿廷亦如之,乐位布置亦如之。右丞相率百傣朝服,至中书省册宝案前,叙立定。舍人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曰“班首稍前”,曰“跪”,曰“搢”,曰“在位官皆跪”。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出笏”。曰“就拜”,曰“兴”,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舍人分引群臣,仪卫导从,音乐伞扇,导至阙前。控鹤奠案。方舁官舁之,由中道入崇天门,册使以下奉随至露阶下。方舆官盟册案于西,宝案于东,分退立于两庑。册使副北面,引册官、举册官、读册官、捧册官位于册案西,东向。引宝官、举宝官、读宝官、捧宝官位于宝案东,西向。掌仪舍入赞曰“捧册官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又赞曰“捧宝官稍前”,曰“搢笏”,曰“捧宝”。侍仪使、引进使、引册官、引宝官前导。捧册宝官次之,册使副以下奉随升大明殿午阶,由正门入,至进发册宝案前,册使副北面立。引册宝、引宝官、举册官、举宝官以下,分左右夹册宝案立。掌仪赞曰“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复位”,侍仪使引奉册使以下由左门出,百辟趋退。
至期大昕,引赞引册使以下,皆公服,叙位于阙廷。侍仪使导从皇帝出阁,鸣鞭三,升大明殿,登御座。尚引引段前班入起居位,起居赞拜如仪,宣赞唱曰“各恭事”。引赞引册使以下入就位,掌仪舍人引承奉班都知,侍仪使,礼仪使,主节郎、捧册揍宝官,升自左阶,由左门入,至御座前,分左右立,掌仪赞曰“礼仪使稍前”,曰“跪”,曰“众官皆跪”。礼仪使奉请发皇太子册宝,掌仪唱曰“就拜”,曰“兴”,曰“平身”,曰“众官皆兴”,曰“复位”。曰“内诲者稍前”,曰“搢笏”,曰“捧册宝跪进皇帝”,曰“以册宝授捧册宝官”,捧册宝官跪受,兴。掌仪赞曰“主节郎晋笏持节”,礼仪使引节导册宝由正门以出,至露阶南向立。礼仪使称有制,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皆再拜”,掌仪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仪使宣制曰“上命太尉等持节授皇太子册宝”,赞仪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礼仪使引节导册宝,降至露阶下,依次就位。掌仪赞曰“以册宝贸于案”,曰“出笏”,曰“复位”。方与舁以行,乐作。侍仪使、礼仪使、主节前导,册使以下奉随由正门出。至阙前,方舁奠案,控鹤舁以行。至皇太子殿廷,控鹤莫案,方舆以行。入至露阶下奠案,方舆退,乐止。册使以下以次立,掌仪赞曰“捧册宝官稍前,搢笏。捧册宝。”侍仪使引节,主节导册宝以行,册使以下由正阶脐,节立于香案之西。拳仪赞曰“捧册宝官跪,以册宝置于案”,曰“出笏”,曰“兴”,曰“就位”。右庶子跪报外备,内侍入启,出传旨曰“可”,右庶子俯伏兴。
皇太子出阁,立于香案前,掌仪赞曰“皇太子跪”,曰“上香”,曰“上香”,曰“三上香”,曰“拜”,曰“兴”,曰“拜”,曰“兴”。太尉前称制遣臣某等恭授皇太子册宝,复位。掌仪赞曰“皇太子拜”,曰“兴”,曰“拜”,曰“兴”。请皇太子诣褥位,南向立。曰“皇太子跪”,曰“诸执事官皆跪”,曰“举册官兴,至案前”,曰“跪”,曰“读册”。读宝,曰“纳册于匣”,曰“出笏”。掌仪唱曰“举宝官兴,至案前”,曰:“跪”,曰“读宝”。读毕,曰“纳宝于盎”,曰“出笏”,曰“举册宝官、读册宝官皆兴,复位”。掌仪赞曰“太尉进授册宝”,侍仪使引太尉、司徒至册宝案肋,搢笏,以册宝跪进。皇太子恭受,以授左右庶子,左右庶子搢笏跪受。掌仪赞曰“皇太子兴,册使以下皆兴。”,右庶子捧册,左庶子捧宝,导皇太子入殿。右庶子奠册于授册案,左庶子奠宝于受宝案。引节引主节立于殿西北,引赞引太尉以下降阶复位,北向立。承奉班都知唱曰“太尉以下皆再拜”,掌仪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乐作。侍仪使诣太尉前请进酒,太尉入至殿内,进酒毕,降复位。乐止。
侍仪使、礼仪使、主节导太尉以下还诣大明殿御座前,跪奏曰:“奉制授皇太子册宝,谨以礼毕”。俯伏兴,降诣位。侍仪使、左右庶子导皇太子诣大明殿御座前谢恩,右庶子赞曰“拜”,曰“兴,曰“拜”。曰“兴。”进酒。又赞曰“拜”,曰“兴”,曰“拜”,曰“兴”。降殿,还府。
侍仪使诣右丞相前请进酒,双引升殿,至宇下褥位立,侍仪使分左右,北向立。俟前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乐作。侍仪使、右丞相由南东门入,宣徽使奉随至御榻前。右丞相跪,宣徽使立于东南。曲终。右丞相祝赞曰:“皇太子册宝礼毕,臣等不胜庆抃,同上皇帝、皇后万万岁寿”。宣徽使应曰“如所祝”。右丞相俯伏兴,退诣进酒位。进酒、进表章礼物、赞拜,如元正仪。驾兴,鸣鞭三。侍仪使导驾还寝殿,如来仪。
皇太子还府,升殿。典引引群臣入就起居位,通班自班西行至中道,唱曰“具官某以下起居”,典引赞曰“鞠躬”,曰“平身”。进就拜位,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侍仪使诣班首前请进酒,双引由左阶至殿宇下褥位立,侍仪分左右,北向立。俊初行色曲将半,舞旋列定,通赞唱曰“分班”。班首入自左门,右庶子随至座前。班首跪,右庶子立于东甫。俟曲终,班首致祝词曰:“册宝礼毕,愿上殿下千秋之寿”。右庶子应曰:“如所祝”。班首俯伏兴,退至进酒位,搢笏,捧觞,北向立,右庶子退复位。俟舞旋至露阶,乐舞至第四拍,班首进酒。宣赞唱曰“文武百僚皆再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身”。班首自东门出,复位。乐止。通赞唱曰“合班”。中书押进笺及礼物案至横阶下,进请笺官由左阶脐,进读礼物官至阶下。俟进读笺官至宇下,先读笺目,次读笺。读毕,俯伏兴,降至阶下。进读礼物官升阶,至宇下,跪读礼物状毕,俯伏兴,退,同读笺官至横阶,随笺案西行,至右庑下,礼物案东行,至左庑下,各付所司。宣赞唱曰“拜”,通赞赞曰“鞠躬”,曰“拜”,曰“兴”,曰“拜”。曰“兴”,曰“平立”。右庶子导皇太子还阁。
品官以下婚姻之礼。至元八年,礼部议准,条件凡七:一曰议婚,身及主婚者无期以上丧服,及可成婚。先使媒氏通言,女氏许之,然后纳采。二曰纳采,系今之下定也。主人具书夙兴奉以告祠堂。人之大伦,于礼为重,宜告庙而后行,示不忘祖也。使子弟为使者,如女氏主人出见,使者奉书以告于伺堂,出以复书授使者,遂礼之。使者复命,婚主告于祠堂,或婚主亲往纳采者昕。三曰纳币,系今之下财也。具书遣使如女氏授书,女氏复书,礼宾使者复命如纳采仪。已定筵会,以男家为主,会请女氏诸亲为客,先入坐。男家至门外陈列币物,令媒氏通报女氏主人,出门迎接相揖。俟女氏先人男家,以次随币而入,举酒请纳币。饮酒受币讫,女氏主人回礼。婚家饮酒毕,主人待客如常礼,许婚氏女子出见。四曰亲迎。前期一日,女氏使人张陈婚室、质明,婿家设位于室中,女家设次于外,主人告于祠堂,遂醮其子,而命之亲迎。婿出乘马至女家,俟于次。女家主人告于祠堂,遂醮其女,而命之。主人出迎婿入纳雁,姻家奉女登车,婿乘马先行,归车至,导妇以入。婿、妇交拜,就饮食毕,婿出复入脱服,独出主人礼赞。五曰妇见舅姑。明日夙兴,妇见舅姑,次见诸尊长者。若妇家,则馈于舅姑,舅姑享之。六曰庙见。三日,主人以妇见于祠堂。七曰,婿见妇之父母,受婿拜礼。次见妇党,诸妇亲家礼婿如常仪。若召赘之家,仍依时俗现行之礼。
蒙古军礼之仅见者。宪宗二年七月,命皇弟忽必烈征大理,诸王祃牙西行。七年六月,谒太祖行宫,祭旗鼓。八年十一月,令皇弟忽必烈祃牙于开平西北。其祃牙之礼与扶旗鼓之礼,均末闻。辽景宗将伐宋,命巫者祠兵神及祭旗鼓。益辽金旧嗣,蒙古袭而用之。
凡帝后有疾度危殆,不可愈,则移居于外毡帐房。有不讳,则就滨硷其中。葬后,每日用羊二次烧饭以为祭,至四十九日而后已。其帐房则以颁赐近臣云。
宫车晏驾,棺用香楠木,中分为二,刳肖人形,其广狭长短,仅至容身而巳。殓用貉皮袄、皮帽,其靴袜、系腰、盒钵,俱用白粉皮为之。殉以金壶瓶二,盏一,碗碟匙箸各一。殓讫,用黄金为箍四条以束之。乘舆用白毡青缘纳失失为帘,覆棺亦以纳失失为之。前行,用蒙古巫媪一人,衣新衣,骑马,牵马一匹,以黄金饰鞍辔,笼以纳失失,谓之金灵马。日三次,用羊奠祭。至所葬陵寝,取开穴时所起之土成块,依次排列之。棺既下,复依次掩覆之。有余土,则远置他所,送葬官三员,居五里外,日一次,浇饭祭之,三年然后返。
品官丁忧。蒙古及色目人不行三年之丧,汉人南人则行之,大德八年,诏:“三年之丧,古今通制,除应当怯薛人员、征戍军官外,其余官吏,父母丧亡,丁忧终制,方许叙仕,夺情起复者不拘此例。”九年,中书省奏,听从官吏丁优。至大四年,诏:“官吏并许终制,以厚风俗。朝廷夺情起复,蒙古、色目人、管军官不拘此例。”延祐五年,监察御史许有壬言:“圣朝以孝治天下,考稽典礼、除蒙古、色目各从本俗,其余居官著为丁忧之制,将以美教化、厚人伦,为治之要道也。所谓夺情起复者,盖有道德可以范世,谋猷可以经国,天心简畀,人望素服,又边臣、宿将可任重寄,似此必用之人,谓之起复,谁曰不然,其或碌碌凡庸如冯翼霄,才无过于常人,行每乖于清议,徒以谀佞检邪,亦复冒膺起父,实砧风教,宜明白奏闻。除上所知识必用之人,取自圣裁,其余人员,并遵旧制。”时不肖者多假借起复,以图荣进,故有壬育之。宁国万户府言:“本府知事孙显,父母俱没,系迁转之员,与军官不同,理合丁忧。”监察御史言:“切恐其余管军衙门首领官,亦有似此托为军职,不得丁忧者,伤风败俗,深为不便。宜遍行照会,如有违犯,断罪降叙。”刑部议从之。至正初,监察御史乌古孙良帧,以国俗父母死无忧制,又父死则妻从母,兄弟死则收其妻,上言:“纲常皆出于天,而不可变。议法之吏乃言国人不拘此例,诸国人各从本俗。是汉人、南人当守纲常,国人、诸国人不必守纲常也。名曰优之,实则陷之。外若尊之,内实侮之。推其本心,所以待国人者,不若汉人、南人之厚也。请下礼官、有司,及右科进士在朝者会议。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从礼制,以成列圣未遑之典,明万世不易之道。”奏上,不报。
品官以下丧礼。至元七年,中书省议:“民间殡葬,除纸钱外,纸糊房子、金钱、人马并彩帛、衣服、帐幕等物,应截日尽行禁断。”从之。二十一年,定品官遇有婚丧,止依品秩,合得仪从送迎外,禁断。无官百姓人等,不得僭越。至大三年,皇太子令旨,禁教坊司乐人送殡。
延祐元年,江南行台御史王奉训言:“伏以父母之丧三年,天下之通丧也。死敛葬祭,笑不有礼。礼日:‘披发徒跣,居于倚庐,寝苫枕块,哭泣于时。歠粥朝一溢米,夕一溢米。‘又曰:‘始死如有穷,既殡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塑而弗至。’经曰:‘食旨不甘,闻乐不乐齿。’此孝子哀感之情。‘既敛既葬,祭以其时。期而小祥,又期大祥,三年禅祭,霜露既降,春雨既濡,凄怆怵惕,如将见之。’此孝子终身所不忘,岂拘于三年哉。去古日远,风俗日薄。近年以来,江甫尤甚。父母之丧,小敛未毕,茹荤饮酒,略无顾忌。至于送殡,管弦歌舞,导引灵柩,焚葬之际,张筵排晏,不醉不已。泣血未乾,享乐如此。昊天之报,其安在哉!兴言及此。诚可哀悯。请今后除蒙古、色目合从本俗,其余人等居丧送殡,不得饮食动乐。违者诸人首告得实,示众断罪,所在官司申禁不禁者,罪亦如之。不惟人子有所惩劝,抑亦风俗少复淳古。“中书省议从之。
延祐二年,定丧服各从本俗。礼部议,方今丧服未有定制,除蒙古、色目人各从本俗,其余依乡俗,以麻布为之。江淮习俗,有戴布幞头、布袍为礼者,禁之。
丧礼图
品官以下墓田之制。一品,地九十步。二品,八十步。三品,七十步。四品,六十步。五品,五十步。六品,四十步,七品以下,二十步,庶人,九步。庶人墓田,四面距心各九步,四围相距共十八步。至元八年,禁墓上不得造房舍。至大元年,袁州路录事司照略案牍涂全周呈:“江南流俗以侈靡为孝。凡有丧葬,大其棺椁,厚其农衾,广其宅兆,备存珍宝之器物,亦有将宝钞藉尸敛利,习以成风,非惟显失古制,于法似亦未合。每见厚葬之家,不发掘于不肖子孙,则开凿于强防盗贼。令死者暴露骸骨,良可痛悯。拟请严为禁治,今后丧家,除衣衾棺椁依礼举葬外,不许辄用金银、宝玉、器玩装殓。违者,以不孝论。”中书省议从之,泰定二年,山东追廉访使许师敬,请颁族葬制,禁用阴阳相地邪说。时同知密州事扬仲益撰《周制国民族葬昭穆图》,师敬韪其言,奏请颁行天下焉。
●卷九十一·志第五十八
○乐一
△制乐始示 登歌乐器 宫县乐器 节乐之器 文舞器 武舞器 舞表 乐县
元之乐制,雅乐施于郊庙,宴乐施于朝廷之燕享。雅乐之制有三:曰乐器,曰乐章,日乐舞。宴乐之制有二:日乐器,日乐仪。然所谓雅乐,本宋之《大晟乐》,乃方士魏汉津所者,善乎吴渊颖之言也。太常所用乐,本《大晟》之遗法也。自东都不守,大乐氏奉其乐器北大燕都。燕都丧乱,又徙汴、蔡。汴、蔡陷没,而东平严侯独得其故乐部人。国初,征乐于东平,太常徐公典乐,奏于日月山,乞增宫县、登歌、文武二舞,令旧工教习以备大礼。故乐户子孙犹世籍河南,仅能肄其钟鼓铿锵,不复究其义矣。吾因考求前代之乐,自和岘以下更六七人,而议论莫之有定。前日之宿县者,未几则倏已改铸,或云乐失之清,或云乐过于浊,工冶卒且深厌其炉鞴鼓铸之劳,则或和铜齐以济之。当轩临视,虽以老师宿懦,终不能必梧其铜齐之轻重·而徒论其铜律之清浊也。迨夫崇宁之世,魏汉津乃以蜀一黥卒,造《大最乐府》,遂颁行于天下,盖谓古之制乐者,椎黄帝、禹得乐之正,何则,圣人之某赋上与天地阴阳为一体,声为律,身为度。故黄帝、禹之制乐,实自身得之,臣请以圣主中指三节三寸定黄钟之律,中指之径围又据而定为度量权衡。乐以是制,则臣将见其合天地之正,备阴阳之和,而得失金石清浊之宜矣。当是时,憔丞相蔡京神其说,先铸帝鼐成,复造金石钟虡,雕搂刻画。盖极后世之选巳。然以帝之指尺长,而乐律遂高,虽汉津亦自知之,尝私谓其弟子任宗尧日:“律高则声过哀,而国乱是不久矣。”呜呼!汉津所制,岂复有加于和岘诸人所论之乐哉。然且至今沿袭相承,未闻有所改作,乐固不可以草创苟且而遂定也。虽然,崇宁之乐亦可变矣,盖古之论乐者,一曰古雅乐,二曰俗部乐,三曰胡部乐,古雅乐更秦乱而废,汉世惟采荆楚燕代之讴,稍协律吕以合八音之调,不复古矣。晋宋六朝以降,南朝之乐多用吴音,北国之乐仅袭北俗。及隋平江左,魏三祖清商等乐存者什四,世谓为华夏正声,盖俗乐也。至是沛国公郑译复因龟兹人自苏祗婆善胡琵琶,而翻七调,遂以制乐。故今乐家犹有大石、小石,大食、般涉等调。大食等国本在西域,而般涉即是般瞻,华言羽声,隋人且以是为太羽矣。由是观之,汉世徒以俗乐定雅乐,隋氏以来则以胡乐定雅乐,唐至元宗胡部,坐俗部立乐工肄乐,坐技不通,然后为立技。立技不精,然后使教雅乐,天下后世不复知古雅乐之正声矣。自唐历宋,大抵皆然,当《大晟乐》书之行教坊,色长张俣曾制《大乐元机赋》,论七音,六十律、八十四调,本不脱乎龟兹自苏抵婆之旧。五行四十大曲,常行小令四部弦管,此非胡与俗之杂行者乎!宜雅乐之末易遽复也。古来律历二事,更相为用,太史郭公一尝定历,诚旷世所未有。予谓宜依古法,缇室葭灰,随月候气。天地之中气既应,则钟律之中声当无有不应者,要在久而后验,乐固不可以草创苟且而遽定也。呜呼,崇宁之乐亦可变矣!吾又安得夫伶伦荣犭爰之徒,而与之论乐哉。
太祖入河西,征西夏旧乐用之,其制末详。太宗十年十一月,孔子五十一代孙衍圣公元措来朝,金之太常卿也。奏言:“今礼乐散失,金太常旧臣及礼册、乐器尚有存者,乞收录。“于是诏各处管民官,如有亡金知礼乐旧人,可并其家属徒徙东平,令元措领之。十一年,元措奉命至燕京,得金掌乐许政、掌礼五节及乐工翟刚等九十二人。十二年夏四月,始命制登歌乐,肄习于曲阜宣圣庙。六皇后称制三年,太常用许政所举大乐令苗兰诣东平,指授工人,造琴十张,一弦、三弦、正弦、七弦、九弦者各二。宪宗二年三月五日,命东平万户严忠济立局,制冠冕、法服、钟磐、笋芦、仪物肄习。五月十三日,召太常礼乐人赴日月山。八月七日,郎中姚枢及魏祥卿、徐世隆等以乐工李明昌、许政、吴德、段揖、寇忠、杜延年、赵德等五十余人,见于行宫。帝问制作礼乐之始,世隆对曰:“尧、舜之世,礼乐兴焉。”时明昌等各执钟、磐、笛、箫、篪、损、巢笙,于帝前奏之。曲终,复合奏之,凡三终。十一日,始用登歌乐把吴天上帝于日月山。祭毕,命驿送乐工还东平。按旧史《徐世隆传》,世祖遣使至东平取登歌乐,世隆典领以行。末详孰是。
三年,世祖居潜邸,命勾当东平府公事宋周臣兼领大乐礼官、乐工等人,常令肄习,仍令万户严忠济依已降旨存恤。六年夏五月,世祖次滦州,下教命严忠济督宋周臣以所得礼乐旧人肄习,宜如故事勉行之,毋忽。冬十有一月,命乐工老不堪任事者,以子孙代之,不足者以他户补之。
中统元年春正月,命宣抚廉希宪等,召太常礼乐人至燕京,夏六月,命许唐臣等制乐器、公服、法服。秋七月十一日,用新制雅乐,享祖宗于中书省。礼毕,赐预祭官及礼乐人百四十九人钞有差。八月,命太常礼乐人复还东平。二年秋九月,敕太常少卿王镛领东平乐工,常加督视肄习,以备朝廷之用。初,大司农姚枢奏:“曲卓有太常雅乐,宪宗尝命东平守臣辇其工人乐器,至日月山上,亲临观之,饬东平守臣员缺充补,无辍讲习。今请以东平府详议官王镛兼充礼乐提举。“诏以镛特兼太常少卿。三年,复命镛教习大乐。
至元元年冬十有一月,括金乐器散在寺观民家者,先是,括到燕京钟、磐等器,凡三百九十有九事,下翟刚辨验给价。至是,大兴府又以所括钟、磐乐器十事来进。太常因言:“亡金散失乐器,若止于燕京拘括,似为未尽,合于各路各观民家括之。庶省铸造。”于是奏檄各道宣慰司,括到钟三百六十有七,磐十有七,錞一,送于太常。又中都、宣德、平滦、顺天、河东、真定、西京、大名、济南、北京、东平等处,括到大小钟、磐五百六十有九。其完者,景钟二铺钟十六,大声钟十,中声钟一,小声钟二十有七,编钟百五十有五,编磬七,其不完者,景钟四,铺钟二十有三,大声钟十有三,中声钟一,小声钟四十五,编钟二百五十有一,编磐十有因。
三年,初用宫县、登歌乐、文武二舞于太庙。先是,东平万户严光范奏:“太常登歌乐器乐工已完,宫县乐、文武二舞末备,凡用人四百一十二,请以东平漏籍户充之,合用乐器,官力置备。”制可,命中书省臣议行。于是中书省命左三部、太常寺、少府监,于兴掸寺置局,委官杨天佑,太祝郭敏董其事,大乐正翟刚辨验音律,充收受乐器官。丞相耶律铸又言:“今制宫县大乐,内编磬十有二芦,宜于诸处选石材为之。”太常寺以新拨宫县乐工、文武二舞四百一十二人,末习其艺,遣大乐署命许政往东平教之。大乐署言:“堂上下乐舞官员及乐工,合用衣服、冠冕、靴履等物,乞行制造。“中书礼部移准太常博士,议定制度,下所属制造。官县乐器既成,大乐署郭敏开坐名数以上:编钟、磐三十有六芦,树鼓四,建鞞、应同一座。晋鼓一,路鼓二,鼗鼓二,相鼓二,雅鼓二,祝一,敔一,笙二十有七巢和竽。损人,芦、箫、龠、笛各十,琴二十有七,瑟十有四,单锋、双铎、饶、錞、钲、麾、旌、订各二,补铸编钟百九十有二,灵壁百磬如其数。省臣言:“太庙殿室向成,宫县乐器咸备,请征东平乐工赴京师肄习,以侯享庙。”从之,秋七月,新乐服成,乐工至自东平,敕翰林院定撰入室乐章,按中统四年至至元三年,皆以太祖为第一室,故仅有七室乐章,是年始追尊烈祖为第一室,故有八室也。大乐署编运舞节,俾肄习之。
冬十有一月,有事于太庙,宫县、登歌乐,文武二舞咸备。其迎送神曲日《来成之曲》,送神或作《保成》。烈祖曰《开成之曲》,太祖曰《武成之曲》,太宗曰《文成之曲》,皇伯考赤术曰《粥成之曲》、皇伯考察合带曰《协成之曲》,睿宗引《明成之曲》,定宗曰《熙成之曲》,宪宗曰《威成之曲》。初献、升降曰《肃成之曲》,司徒奉俎日《嘉成之曲》,文舞退,武舞迸曰《和成之曲》,亚终献、酌献曰《顺成之曲》,彻豆曰《丰成之曲》。文舞曰《武定文绥之舞》,武舞曰《内平外成之舞》。第一成象灭王罕,二成破西夏,三成克金,四成收西域、定河南、五成取西蜀、平南诏,六成臣高丽、交趾。详见乐舞篇。
十有二月,籍近畿儒户三百八十四人为乐工。先是,召用东平乐工凡四百一十二人,中书以东平地远,惟留其户九十有二,余尽遣还,复入民籍。
六年,诏太保刘秉忠与许衡、徐世隆等起朝仪。秉忠奏曰:“无乐以相须,则礼不备。”诏搜访旧教坊乐工,得杖鼓色杨皓暗,笛色曹植,前行色刘进,教师郑忠。依律运谱,被诸乐歌,六月而成,陈于万寿山便殿,帝听而善之,明年二月,秉忠奏以丙子观礼。前期一日布绵金帐殿前,帝与皇后临观,礼文乐节悉无遣失。
十一年秋八月,制内庭曲舞。中书以上皇帝册宝,下太常大乐署编运无射宫《大宁》等曲,及上铸曲谱。当时议殿庭用雅乐,后不果用。十一月,增乐工八百人隶教坊司,是年,敕中都路建习乐堂,使乐工肄业其中。
四年,太常寺言:“自古帝王功成作乐,各有名,盛德形容,于是乎在。伏睹皇上践阼以来,留心至治,声名文物,思复承平之旧。首敕有司,修完登歌、宫县、八佾乐舞,以备郊庙之用。若稽古典,宜有徽称。谨案历代乐名。黄帝曰《咸池》、《龙门》、《大卷》,少老昊《大渊》,颛顼《六茎》,高辛《五英》、唐尧《大成》、《大章》,虞舜《大韶》,夏禹《大夏》,商汤《大濩》、周武《大武》。降及近代,威有厥名,宋总名曰《大晟》,金总名曰《大和》。今采舆议,权以数名,伏乞详定,曰《大成》,按《尚书》‘萧韶九成,风凰来仪’,《乐记》曰‘王者功成作乐’,《诗》云‘展也大成’。曰《大明》,按《自虎通》言‘如唐尧之德,能大明天人之道。’曰《大顺》,《易》曰‘天之所助者顺’,又曰‘顺乎天而应乎人’。曰《大同》,《乐记》曰‘乐者为同,礼者为异’《礼运》曰‘大道之行也,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是之谓大同’。曰《大豫》,《易》曰‘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象》曰‘雷出地奋,豫。先王以作乐崇德,般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中书省遂定名曰《大成之乐》,乃上表称贺,表曰:“高曰中天,已睹文明之化;豫霄出地,又闻正大之音,神人以和,祖考来格。钦惟皇帝陛下,润色洪业,游意太平,爱从龙邸之潜,久敬凤仪之奏。及登宝位,申命鼎司,谓虽陈堂上之登歌,而尚拐阙前之佾舞。方严禋祀,当备声容,属天语之一宣,乃春官之毕会。臣等素无学术,徒有汗颜。聿求旧署之师工,仍讨累朝之典故,按图索器,永言和声,较钟律于积黍之中,续琴调于绝弦之后,金而模,石而琢,芦斯竖,笋斯横,合八音而克谐,阅三岁而始就。列文武两阶之干羽,象帝王四面之官庭。一洗哇淫之声,可谓盛大之举。既完雅器,未锡嘉名。盖闻轩、昊以来,俱有《咸》、《云》之号,《茎》、《英》、《章》、《韶》以象德,《夏》、《濩》、《武》、《勺》以表功,洪惟国朝,诞受天命,地大物巨,人和岁丰。宜符古记之文。称曰《大成之乐》。汉庭聚议,作章敢望于一夔,舜殿鸣弦,率舞愿观于百兽。”
十三年,以近畿乐户多逃亡,仅得四十有二,复征用东平乐工。十六年冬十月,命太常卿忽都于思召太常乐工。是月十一曰;大乐令完颜椿等以乐工见于香阁,文郎魏英舞迎神黄钟宫曲,武郎安仁舞亚献无射宫曲。十八年冬十月,昭睿顺圣皇后将袝庙,制昭睿顺圣皇后室曲舞。
十九年,王积翁奏请征亡宋雅乐器至京师,置于大作司。
二十年冬闰十有一月,太常卿忽都于思奏:“大乐见用石磐,声律不协。稽诸古典,磐石莫善于泅滨,女真未尝得此。今泅在封疆之内,宜取其石以制磐。”从之,选审听音律大乐正赵荣祖及识辨磬材石工牛全,诣泗州采之。得磬璞九十,制编磬二百三十,命大乐邻东革等料筒,应律者百有五。
二十一年大乐署言:“宜付本署收掌”,中书命八作司与之,铺钟二十有七,编钟七百二十有三,特磐二十有二,编磐二十有八,饶六,单铎、双铎各五,征、錞各大。
是年,复括江南乐工。明年正月,徙江南乐工八百家于京师。
二十三年,忽都于思义奏:“太庙乐器,编钟、笙、匏,岁久就坏,音律不协。”遂补编钟八十有一,合律者五十,造笙匏三十有四,旧纪作二十六年事,误也。二十九年四月,太常太卿香山请采石增制编钟,遣孔铸驰择往泅州,得磐璞五十八,制磐九十。大乐令毛庄等审听之,得应律磬五十有人,于是编若始备。
三十年夏六月,初立社稷,命大乐许德良运制曲谱,翰林国史院撰乐章。其降送神曰《镇宁之曲》,初献、盥洗、升坛、降坛、望瘗位皆《肃宁之曲》,正配位奠玉节曰《亿宁之曲》,司徒奉俎彻豆曰《丰宁之曲》,正配位酌献曰《保宁之曲》,亚终献曰《咸宁之曲》。按祭社稷、先农及大德六年祀天地正方帝,乐章皆用金旧名。释奠宣圣,亦因宋不改。详乐章篇。三十一年,世祖、裕宗袝庙,命大乐署编运曲谱舞节,翰林定撰乐章,世祖室《混成之曲》,裕宗室曰《昭成之曲》。是年,初把社稷用堂上乐,岁以为常。
大德六年三月、合祀昊天上帝、皇地祗、正方帝于南郊,撰定乐章。降神奏《乾宁之曲》,初献、盟洗奏《肃宁之曲》,初献,升降奏《肃宁之曲》,奠玉节奏《亿宁之曲》迎俎奏《丰宁之曲》,酌献奏《嘉宁之曲》,亚终献奏《咸宁之曲》,彻俎奏《丰宁之曲》,送神奏《镇宁之曲》,望燎奏《肃宁之曲》。
大德九年,新建郊坛既成,命大乐署编运曲谱舞节,翰林撰乐章,十一月二十八曰,祀圜丘用之。其迎送神曰《天成之曲》,初献奠玉币曰《钦成之曲》,酌献曰《明成之曲》,登降曰《隆成之曲》,亚终酌献曰《和成之曲》,奉馔彻豆曰《宁成之曲》,望燎如登降。惟用黄钟宫。文舞曰《崇德之舞》,武舞曰《定功之舞》。
十年,命江浙行省制造宣圣庙乐器,以宋旧乐工施德仲审较应律,运至京师。秋八月,用于庙祀宣圣。先令翰林新撰乐章,命乐工习之。降送神曰《凝安之曲》,初献、盥洗、升殿、降殿、望瘗皆《同安之曲》,奠节曰《明安之曲》,奉俎曰《丰安之曲》,酌献曰《成安之曲》,亚终献曰《文安之曲》,彻豆曰《娱安之曲》。盖旧曲也,新乐章不果用。时乐师皆江南人,肄业生徒则河北人,情性不相能。国子博士虞集亲教之。然后成曲焉。
十一年,武宗即位,祭告天地,命大乐署编运皇地祗酌献大吕宫一曲及舞节,翰林撰乐章。无名曲。九月,顺宗;成宗二室袝庙,下大乐署编运曲谱舞节,翰林撰乐章。顺宗室曰《庆成之曲》,成宗室曰《守成之曲》。
至大二年,亲享太庙。皇帝入门奏《顺成之曲》,盥洗、升殿用至元中初献升降《肃成之曲》,亦曰《顺成之曲》,出入小次奏《昌宁之曲》,迎神用至元中《来成之曲》,改曰《思成》,初献、摄太尉盥洗、升殿奏《肃宁之曲》,酌献太祖室仍用旧曲,名《开成》,《开成》本至元中烈祖曲名,其词则太祖旧曲也。睿宗室仍用旧曲,改名《武成》,此亦至元中太祖曲名,其词则。‘神祖创业’以下仍旧。皇帝饮福、登歌奏《厘成之曲》,新制曲。文舞退、武舞进,仍用旧曲,改名《肃宁》,旧名《和成》,其词。‘天生五材,孰能去兵’以下是也。亚终献、酌献仍用旧曲,改名《肃宁》,旧名《顺成》,其词“幽明精禋”以下是也。彻豆曰《丰宁之曲》,旧名《丰成》,词语亦异。送神曰《保成之曲》,皇帝出庙庭亦曰《昌宁之曲》。《太常集礼》曰:“乐章据孔思逮本录之。国朝乐皆用成字,凡有宁字者,金曲也。国初,礼乐章之事,悉用前代旧工,循习故常,遂有用其旧者。亦有不用其词,而冒以旧号者,如郊祀先农等乐是也。”按至元四年,巳致和成、顺成、丰成之名,而至大中反改从金旧,必无此理。此承孔思逮之误也。旧志第三卷至大乐章,文舞退、武舞进奏《肃成之曲》,亚终酌奏《肃成之曲》,注:孔本作肃宁。可证。思逮误以肃成为肃宁也。冬十有二月。始制先农乐章,以太常登歌乐祀之。先是,有命祀先农以登歌乐,如祭社稷之制。大乐署言“礼祀先农如社”,遂录祭社林钟宫《镇宁》等曲以上,盖金曲也。三年冬十月,置曲阜宣圣庙登歌乐,初,宣圣五十四代孙左三部照磨思逮言:“阙里宣圣祖庙,释奠行礼久阙,祭服登歌之乐,未蒙宠赐。如蒙移咨江浙行省,于各处赡学祭余子粒内,制造登歌器及祭服,以备祭祀,庶尽事神之礼。”中书允其请,移文江浙制造。至是,是乐器成,远赴阙里用之。十有一月,敕以二十三曰冬至,把昊天上帝于南郊,配以太祖,令大乐署运制配位及亲祀曲谱舞节,翰林撰乐章。皇帝出人中壝黄钟宫曲二,盥洗黄钟宫曲一,升殿登歌大吕宫曲一,酌献黄钟宫曲一,饮福登歌大吕宫曲一,出入小次黄钟宫曲一。皆无曲名。四年夏六月,武宗庙袝,命乐正谢世宁等编曲谱舞节,翰林侍讲学十张土观撰乐章,曲名《威成之曲》。
皇庆二年秋九月,用登歌乐祀太上皇杏宗。于真定玉华宫。自是岁用之。至延祐七年九月,敕议五华宫岁享睿宗登歌大乐,太常博土言:“影堂用太常礼乐,非是。”十月,罢之。旧志作三月,今从本纪。延祐五年,命各路府宣圣庙置雅乐,选择习古乐师教肄生徒,以供春秋祭祀。六年秋八月,议置三皇庙乐,不果行。七年,仁宗袝庙,命乐正刘琼等编运酌献乐谱舞节,翰林撰乐章,曲名曰《散成之曲》。
至治元年正月,始以四孟月时飨亲祀,太室备宫县、登歌二舞。二年冬十月,用登歌乐于太庙。以修庙工役末毕,妨陈宫县,上用登歌。泰定元年,英宗袝庙,下大乐署编运乐谱舞节,翰林撰乐章,曲曰《献成之曲》。文宗天历二年,明宗袝庙,下大乐署编运乐谱舞节,翰林定撰乐章,曲曰《永成之曲》。至顺元年十月,始祀昊天上帝于甫郊,以太祖皇帝配,备宫县、登歌二舞。元统二年,文宗袝庙,行三献礼,乐用宫县。至正十月九月,始祭三皇庙,命翰林撰乐章。
金部:
编钟一芦,钟十有六,范金为之,笋芦横曰笋,植曰芦。皆雕绘树羽,涂金双凤五,中列博山,崇牙十有六,县以红绒组。芦跌青龙籍地,以绿油卧梯二,加两跗焉。笋两端金螭首,衔鍮石壁翼,五色销金流苏,绛以红绒维之。铁栈者四,所以备欹侧。在太室以碍地甓,因易以石磷。芦额识以金饰篆字。击钟者以茱萸木为之,合竹为柄。凡钟末奏,覆以黄罗;雨,覆以油绢。磬亦然。元初,钟用宋、金旧器,其识曰“大晟”、“大和”、“景定”者是也。后增制,兼用之。
石部:
编磐一芦,磐十有六,石为之。县以红绒紃,芦跗狻猊。拊磬者,以牛角为之。余笋芦、崇牙、树羽、壁翼、流苏之制,并与钟同。元初,磐亦用宋、金旧器,至元中,始采泅滨灵壁石为之。
丝部:
琴十,一弦、三弦、正弦、七弦、九弦者各二。六皇后监国三年,始造。斩桐为面,样为底,冰弦,木轸,漆质,金徽。长三尺九寸。首阔五寸二分,通足中高二寸七分,旁各高二寸;尾阔四寸一分,通足中高二寸,旁各高一寸五分。俱以黄绪夹囊贮之。琴卓髹以绿。
瑟四。其制,底面皆用样木,面施彩色,两端绘锦。长七尺。尾阔尺有一寸九分,通足中高四寸,旁各高三寸;尾阔尺有一寸七分,通足中高五寸,旁各高三寸五分,朱丝为弦,凡二十有五,各设柱,两头有孔,疏通和连,以黄绣平囊贮之。架四,髹以绿,金饰风首八。
竹部:
箫二,编竹为之。每架十有六管,阔尺有六分。黑枪金驾风为饰,鍮石钉铰,以黄紃绒维于人项,左右复垂红绒绦结。架以木为之,高尺有二寸,亦号排萧,稻以黄囊。
笛一,断竹为之。长尺有因寸,七孔,亦号长笛。缠以朱丝,垂以红绒绦结,稻以黄囊。
龠二,制如笛,三孔。缠以朱丝,垂以红绒绦。稻以黄囊。
篪二,髹色如桐叶,七孔。缠以朱丝,垂以红绒绦结。稻以黄囊。
匏部:
巢签笙,和笙四,七星匏一,九曜匏一,闰余匏一,皆以斑竹为之。玄髹底,置管匏中,施黄管端,参差如鸟翼。大者曰巢笙,次曰和笙,管皆十九,簧如之。十三簧者曰闰余匏。九黄者曰九曜匏,七星簧者曰七星匏。皆稻黄囊。
土部:
埙二,陶土为之。围五寸半,长三寸四分,形如称锤。六孔,上一,前二,后三。稻以黄囊。
革部:
搏拊二,制如鼓而小,中实以糠,外髹以朱,绘以绿云,系以青绒绦。两手用之,或捕或拊,以布登歌之乐。
木部:
祝一,以桐木为之,状如方桶,绘出于上,髹以粉,旁为圆孔,纳椎于中,椎以杞木为之。撞之以作乐。
敔一,制以桐木,状如伏虎,彩绘为饰,背有二十七外鉏铻刻,下承以盘。用竹长二尺四寸,破为十茎,其名曰籈,栋其背以止乐。
金部:镈钟十有二芦,芦一钟,制视编钟而大,依十二辰位特县之,亦号辰钟。笋芦朱髹,涂金、彩绘飞龙、跗东青龙,西白虎,南赤豸,北元麟。素罗五色流苏。余制并与编钟同。
编钟十有二芦,芦十有六钟,制见《登歌》。此下乐器制与《登歌》同者,皆不重载。按至元元年,中都等处括到亡金乐器,其完者景钟二,此北京崇宁中所铸者,惟不知何以有二也。
石部:
编磐十有六芦,芦十有二碧,制见《登歌》。笋芦与镈钟同。
丝部:
琴二十有七,至元三年造。二弦者三,三弦、正弦、七弦、九弦者各六。瑟十有二。按古制,琴惟正弦、七弦。宋太宗加为九弦,又作两仪琴二弦,更有一弦、三弦,皆非古。《大晟乐》罢一、三弦、九弦不用,又并七弦罢之。后俱复用。元沿袭宋制,不改。
竹部:
萧十,龠十,芦十。笛十。
匏部:
巢笙十。
竽十,竹为之。与巢生皆十九簧,惟指法各异。
七星匏一,九星曜一,闰余匏一。
土部:
埙八。
革部:
晋鼓一,长六尺六寸,面径四尺,围丈有二尺,穹隆者居鼓面三之一。穹径六尺六寸三分寸之一,面绘云龙为饰,其皋陶以朱髹之。下承以彩绘跌座,并鼓高丈余,在郊祀者,挽以马革。按晋鼓,古所以鼓。金奏建于军。宋制晋鼓为乐节。乃李照之失。元误沿其制也。
树鼓四,每树三鼓,其制高六尺六寸,中植以柱,曰建鼓。
树末为翔鹭,下施小圆轮。又为重斗,方盖,并缭以彩绘。四角有竿,各垂壁翣流苏。下以青狻猊因为跌。建旁挟二小鼓,曰鞞,曰应,树乐县之因隅。踏床、鼓桴、并髹以朱。按建、鞞、应三鼓同一座,亦沿宋制之误。雷鼓二,制如鼓而小,税以马革,特其柄播之,旁耳自击。郊祀用之。
雷鼗二,亦以马革鞔之,为大小鼓,交午贯之以柄。郊祀用之。
路鼓二,制如雷鼓,惟非马革,祀宗庙用之。
路鼗二,其制为大小二鼓,余贯之,旁各有耳,以柄摇之,耳往还自击,不以马革。祀宗庙用之。
木部:
祝一,敔一。
麾一,制以绛缯,长七尺,画升龙于上,以金涂龙首朱杠县之,乐长执之,举以作乐,偃以止乐。
照烛二,以长竿置绛罗笼于其末,然烛于中,夜暗,靡远难辨,乐正执之,举以作乐,偃以上乐。
纛二,制若旌幢,高七尺,杠首刻象牛首,下施朱绘盖为三重,以导文舞。
龠六十有四,木为之,象龠之制,舞人所执。
翟六十有四,木柄,端刻龙首,饰以雉羽,缀以流苏,舞人所执。
旌二,制如纛,杠首栖以凤,以导武舞。
干六十有四,木为之。加以彩绘。舞人所执。
戚六十有四,制若剑然。舞人所执。《礼记》注。‘戚,斧也’。今制与古异。
金錞二,范铜为之。中虚,鼻象狻倪,木方跌。二人举錞,筑于跌上。
金钲二,制如铜盘,县而击之,以节乐。
金饶二,制如火斗,有柄,以桐为匡,疏其上如铃,中有丸。执其柄而摇之,其声饶饶然,用以止鼓。
单锋、双铎各二,制如小钟,上有柄,以金为舌,用以振武舞。两锋通一柄者,号曰双锋。
雅鼓二,制如漆简,税以羊革,旁有两纽,工人持之,筑地以节舞。
相鼓二,制如搏拊,以韦为表,实之以糠。拊其两端,以相乐舞节。
鼗鼓二。
表四,木杆,凿方石树之,用以识舞人之兆缀。
凡郊祀、宗庙,用宫县三十六虚,登歌二虚,祀前一日,宿悬于庭中,东方、西方设十二镈钟,各依辰位,编钟处其左,编磬处其右,黄钟之钟起子位,在通街之西,蕤宾之钟起午位,在通街之乐,每辰三虡,谓之一肆,十有二辰,凡三十六虡。树建辑应于四隅,左祝右敔,设县中之北。歌工次之,三十二人,重行相向而坐。凡工坐者,高以杌,地以毡。巢笙次之,萧次之,竽次之,龠次之,篪次之,埙次之,长笛又次之,夹街之左右,瑟翼柷敔之东西,在前行,路鼓、路鼗次之。郊祀则雷鼓、雷鼗。闰余匏在箫之东,七星匏在西,九曜匏次之。一弦琴三列路鼓之东西,东一,西二。三弦、五弦、九弦、九弦皆六,次之。晋鼓一,处县中之东南,以节乐。又设登歌乐于殿之前楹。殿陛之旁,设乐床,二乐工列于上。搏拊二,歌工六,祝一,敔一,在门内,相向而坐。钟一虡在前楹之东,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琴五,次之,瑟二,楹其东,笛一、龠一、篪一,在琴之南,巢笙、和笙各二,次之。埙一,在笛之南,闰余匏、排箫各一,次之,皆西上,磬一虡,在前溢之西。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琴五,次之。瑟二,在其西。一笛、一龠、一篪,在一瑟之南,巢笙、和笙各二,次之,埙一,在笛之南,七星匏、九曜匏、排箫各一,次之,皆东上。旧志前楹西五琴之下,夺二十三字,据圻《续文献通考》补。摄祀设宫县之乐于庭中,东方、西方,磬虡起北,钟虡次之,南方、北方磬虡起西,钟虡次之。设十二镈钟于编县之间,各依辰位。树建鼓于四隅。置柷敔于北县之内。柷一在道东,敔一在道西。路鼓一,在祝之东南。晋鼓一,在敔后。又路鼓一,在祝之西南。诸工人各于其后。东方、西方,以北为上,南方、北方,以西为上,文舞在北,武舞在南,立舞表于兆缀之间。又设登歌之乐于殿上前楹间。玉磬一柷,在西,金钟一虡,在东。祝一,在玉磬北,稍东。搏拊二,一在敔北。东西相向。歌工次之。余工各位于县后,其匏竹者,立于阶间,重行北向,相对为首。
●卷九十二·志第五十九
○乐二
△郊祀乐章
成宗大德六年,合祭天地正方帝乐章:
降神,奏《乾宁之曲》,六成;
圜钟宫三成
惟皇上帝,监德昭明。把考承天,治底隆平。
孝思维则,禋祀荐诚,神其降格,万福来并。
黄钟角一成词同前。
太簇征一成词同前。
姑洗羽一成词同前。
初献盥洗,奏《肃宁之曲》:
黄钟宫
明水在下,钟鼓既奏。有享颙若,陟降左右。
辟公之处,多士裸将。吉蠲以祭,其帝其飨。
初献升降,奏《肃宁之曲》:
大吕宫
禋把孔肃,盥荐初升。荐《续通考》作洗。摄齐恭敬。
以荐惟磬。肃雍多士,来格百灵,降福受罪。
万世其承。
奠玉币,奏《亿宁之曲》:旧志缺,据《续通考》补。
大吕宫
宗祀配飨,肇举明禋。嘉玉既设,量币斯陈。
惟德格天,椎诚感神。于万斯年,休命用电。
迎俎,奏《丰宁之曲》:
黄钟宫
有硕斯姐,有涤斯牲。鸾刀屡奏,血膋载升。
礼崇茧栗,气达尚腥。上帝临上,享于克诚。
酌献,奏《嘉宁之曲》:崇崇泰畴,穆穆吴弯。神之格思,肸蚃斯通。
仪樽载列,黄流在中。酒既和止,万福攸同。亚献,奏《咸宁之曲》:
黄钟宫
六成既阕,三献云终。神具醉止,穆穆雍雍。
和风庆云,贲我郊宫。受兹扯福,亿载无穷。
献终词同前。
撤笾豆,奏《丰宁之曲》:
大吕宫
禋祀既备,神具宴禋,笾豆有楚,废撤不迟。
多士骏奔,乐且有仪。乃锡纯嘏,永佐丕基。
送神,奏《亿宁之曲》:
圜钟宫
殷祀既毕,灵驭载旋。礼洽和应,降福自天。
动植咸若,阴阳不愆。明明天子,亿万斯年。
望燎,奏《丰宁之曲》:
黄钟宫
享用百礼,旧志作享申,乃字误。庆洽百灵。奠玉高坛。
燔柴广庭。祥光达曙,灿若景星。神之降福,万国咸宁。
大德九年以后,定拟亲祀乐章:
皇帝入中壝:出人小次。
黄钟宫
赫赫有临,洋洋在上。克配皇祖,于穆来飨。
肇此大禋,乾文宏朗。被衮圜丘,巍巍元象。
皇帝盥洗:
黄钟宫
翼翼孝思,明德洽礼。功格元穹,有光帝始。
著我精诚,洁兹荐洗。币玉攸奠,永集嘉社。
皇帝升坛:降同。
大吕宫
天行惟健,盛德御天。日月龙章,笋芦宫县。
藁鞂尚明,礼壁苍圆。神之格思,香升燔烟。
降神,奏《天成之曲》:
圜钟宫三成
烝哉皇元,不承帝眷。报本贵诚,于郊殷荐。
藁鞂载陈,云门六变。神之格思,来处来燕。
黄钟角一成
太簇微一成
姑洗羽一成词并同前。
初献盥洗,奏《隆成之曲》;
黄钟宫肇禋南郊,百神受职。齐洁惟先,匪磬于稷。乃沃乃盟,祠坛是陟。上帝监观,其仪不式。
初献升坛,降同。奏《隆成之曲》:
大吕宫
于穆圜坛,阳郊奠位。孔惠孔时,吉蠲为饎。
降登祗若,百礼既至。愿言居歆,允集熙事。
奠玉币,正配位同。奏《钦成之曲》:
黄钟宫
谓天盖高,至诚则格。克祀克禋,骏奔百辟。
制币斯陈,植以苍壁。神其降康,俾我来益。
司徒捧俎,奏《宁成之曲》:
黄钟宫
我牲既洁,我俎斯实。笙镛克谐,笾豆有蚀飶。
神来宴娭,歆兹明德。永赐繁禧,如几如式。
昊天上帝位酌献,奏《明成之曲》:
黄钟官
于昭昊天,临下有赫。陶匏荐诚,声闻在德。
酌言献之,上灵是格。降福孔僧,时万时亿。
皇地抵位酌献:
大吕宫
至哉坤元,与天同德。函育群生,元功莫测。
合飨圜坛,旧典时式。申赐无疆,聿宁皇国。
大祖位酌献:
黄钟宫
礼大报本,郊定天位。皇皇神祖,反始克配。
至德难名,元功宏济。帝典式敷,率育攸暨。
皇帝饮福:
大吕宫
特牲享诚,备物循质。上帝居歆,百神受职。
皇武昭宣,孝把芬苾。万福攸同,下民阴骘。
皇帝出科小次:
黄钟宫
惟天惟大,惟仁飨帝。旧志作惟帝乃字误据《续通考》改。以配祖考,肃贷灵祉。定极崇功,永我昭事。升中于天,象物毕至。
文舞《崇德之舞》退,武舞《定功之舞》进,奏《和成之曲》:
黄钟宫
羽龠既竣,载扬玉戚。一张一张,非舒非棘。
八音克谐,万舞有奕。永观厥成,张嘏是赐。
亚终,奏《和成之曲》:
黄钟宫
有严郊禋,恭陈币玉。大糦是承,载祗载肃。
上帝居歆,掌香既饫。惠我无疆,介以景福。
徼笾豆,奏《宁成之曲》:
大吕宫
三献攸终,六乐斯遍。既右飨之,撤其有践。
洋洋在上,默默灵眷。明禋告成,于皇赐羡。
送神,奏《天成之曲》:
圜钟宫
神之来歆,如在左右。神聿归,灵斿先后。
恢恢上圜,无声无息。日监孔昭、思皇多祐。
望燎,奏《隆成之曲》:
黄钟宫
熙事备成,礼文郁郁,柴烟章升旧志:误柴为紫。
灵光下烛。神人乐康,永膺戬谷。祚我丕年,景命有仆。
皇帝出中壝:
黄钟宫
泰坛承光,寥廊元暖。畅我扬明,飨仪惟大。
九服敬宣,望教无外。皇拜天祐,照临斯届。
宗庙乐章
中统四年至至元三年,七室乐章:《太常集礼稿》云,此系卷牍所载。
太祖第一室:
天垂灵顾,地献中方。帝力所拓,神武莫当。
阳谿昧谷,咸服要荒。昭孝明禋,神祖皇皇。
太宗第二室:
和林胜域,天邑地宫。缺百司分置,南北来同。
胄教肇崇。润色祖业,德仰神宗。
睿宗第三室:
珍符默授,畴昔自天。爱生圣武,宝祚开先。
霓旌回狩,龙驾游仙。追远如生,皇慕颠然。
皇伯考术赤第四室:
威武鹰扬,家位克当。从龙远拓,千万里疆。
诞总虎旅,驻压西方。航海梯山,东西来王。
皇伯考察合带第五室:
雄武军威,滋多历年。深谋远略,协赞惟专。
流沙西域,饯曰东边。百国畏服,笑声赫然。
定宗第六室;
三朝承休,恭已优游。钦绳祖武,其德幸修。帝慭赐寿,德泽期周。蠲饎惟香,祈飨于幽。
宪宗第七室:
龙跃潜后,风云会通。知民病苦,珍念宸衷。夔门之旅,继志图功,俎豆敬祭,华仪孔隆。
至元三年至十七年,入室乐章:《太常集礼》云:周驭所藏《仪注》所录舞节同。
迎神,奏《来成之曲》,九成:至大迎神曲词同,但改《来成》为《思成》。
黄钟宫三成
齐明盛服,翼翼灵眷,礼备多仪,乐成九变。
烝烝孝心,若闻且见。肸蚃端临,来宁来燕。
大吕角二成词同黄钟。
太簇征二成词同黄钟。
应钟羽二成词同黄钟。
初献盥洗,奏《肃成之曲》:再诣盥洗同。至大以后,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无射宫
天德维何,如水之清。维水内耀,配彼天明。
以涤以濯,牺象光晶。孝思维则,式荐忱诚。
初献升殿,登歌乐奏《肃成之曲》:降同。
夹钟宫
祀事有严,太官有恤。涉降靡违,礼容翼翼。
笾豆旅陈,钟磐翕绎。于昭吉蠲,神保是格。
司徒捧俎,奏《嘉成之曲》:别本所录亲把乐章词同。
无射官
色纯体全,三牺五牲。驾刀屡奏,毛炰胾羹。
神具厌饫,听我磬声。居歆有水,胡考之宁。
烈祖第一室,奏《开成之曲》:按前此以太祖为第一室,故仅有七室乐章。是年,始追尊烈祖为第一室,故定撰八室乐章。
无射官
于皇烈祖,积厚流长。大勋末集,变伐用张。
笃生圣嗣,奄有多方。赐我景福,万世无疆。
太祖第二室,奏《武成之曲》:
无射宫
天扶昌运,混一中华。爱有真人,奋起龙沙。
际天开宇,亘海为家。肇修禋祀,万世无涯。
太宗第三室,奏《文成之曲》:
无射官
纂成前烈,底定王图。礼文简省,禁网宽疏。
还风太古,跻世华胥。三灵顺协,四海无虞。
皇伯考术赤第四室,奏《弼成之曲》:
无射官
神支挺秀,右壤疏封。创业艰难,相我祖宗。叙亲伊迩,论功亦崇。春秋祭把,万世攸同。
皇伯考察合带第五室,奏《协成之曲》:
无射官
玉牒期亲,神支懿属。论德疏封,展亲分玉。
相我祖宗,风栉雨沐。昔同其劳,今共兹福。
睿宗第六室,奏《明成之曲》:
无射官
神祖创业,爱着戎衣。圣考抚军,代行天威。
河南底定,江北来归。胎谋翼子,奕叶重辉。
定宗第七室,奏《熙成之曲》:
无射宫
嗣承丕祚,略洽重熙。堂构既定,垂拱无为。
边庭闲暇,田里安绥。歆兹禋祀,万世攸宜。
宪宗第八室,奏《威成之曲》:
无射宫
羲驭未出,萤爝腾光。大明丽天,群阴披攘。
百神受职,四海宁康。愔愔灵韶,德音不忘。
文舞《武定文绥之舞》退,武舞《内平外成之舞》进,奏《和成之曲》:别本所录亲祀乐章词同。
无射宫
天生五材。孰能去兵。恢张宏业,我祖天声。
干戈曲盘,濯濯庆灵。于赫七德,展也大成。
亚献行礼,奏《顺成之曲》:终献,词律同。
无射官
幽通神明,所重精禋。清宫肃肃,百礼具陈。
九韶克谐,八佾先先先先。灵光昭答,天休日申。
撒笾豆,登可乐奏《丰成之曲》:
夹钟宫
豆笾苾芬,金石锵铿。礼终三献,乐奏九成。
有严执事,进撤无声。神保聿归,万福来宁。
送神,奏《来成之曲》:或作《保成》。
黄钟宫
神主在室,神灵在天。礼成乐阕,旧志作閟,字误。
神返幽元。降福冥冥,百顺无愆。于皇孝思,于万斯年。
至元十八年冬十月,世祖皇后袝庙,酌献乐章:《太常集礼》云:卷牍所载。
黄钟官旧志夺去,据《续通考》补。
徽柔懿哲,温默靖恭。范仪宫阃,任姒同风。
敷天宁谁,内助多功。淑德柑庙,万世昌隆。
亲祀祶袷乐章:末详年月。《太常集礼》云,别本所录。以时考之,疑至元三年以前拟用,详见《制乐始末》。
皇帝人门,官县奏《顺成之曲》:
无射宫
熙熙雍雍,六合大同。维皇有造,典礼会通。
金奏王夏,祗款神宫。感格如响,嘉气来丛。
皇帝升殿,奏《顺成之曲》:
夹钟宫按:至大升殿,词律同。
皇明烛幽,沿时制作。宗庙之成,降登时若。
趋以采茨,声容有恪。曰艺曰文,监兹衍乐。
皇帝诣盥洗,官县奏《顺成之曲》:《太常集礼》云,至元四年用此,曲,名曰《肃成》。至大以后用此词律同。
无射宫
酌彼行潦,维担其清。洁齐以祀,祀把事昭明。
肃肃辟公,沃盟乃升。神之至止,散于克诚。
皇帝诣樽所,宫县奏《顺成之曲》:
无射宫
灵庭愔愔,乃神攸依。文为在礼,载斟匪祈。
皇皇穆穆,玉佩声稀。列侯百辟,济济威仪。
迎神,官县奏《思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来成之曲》,词律同。
司徒捧俎,宫县奏《嘉成之曲》。至元四年,词律同。
酌献始祖,宫县奏《庆成之曲》:
无射宫
启运流光,辐员既长。敬恭祖事,郁鬯芬芗。
德以舞象,功以歌扬。式歌且舞,神享是皇。
诸庙奏《熙成》、《昌成》、《鸿成》、《乐成》、《康成》、《明成》等曲。词缺。
文舞退,武舞进,宫县奏《肃成之曲》。至元四年,名《和成之曲》,词律同。
亚终献,宫县奏《肃成之曲》。至元四年,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皇帝饮福,登歌奏《厘成之曲》:
夹钟宫
诚通恩降,灵慈昭宣。左右明命,六合大全。
啐饮椒馨,纯嘏如川。皇人寿谷,亿万斯年。
撤豆,登歌奏《丰成之曲》;
夹钟宫
三献九成,礼毕乐阕。于豆于登,于焉靖撤。
多士密勿,乐且有仪。能事脱颖,孔惠孔时。
送神,奏《保成之曲》:
黄钟宫
云车之来,不疾而速。风驭言还,阅其怳惚。
神心之欣,孝孙之禄。燕翼无疆,景命有仆。
武宗至大以后,亲祀乐章:《太常集礼》云,孔思逮本所录。
皇帝人门,奏《顺成之曲》。别本,亲祀祶袷乐章,词律同。
皇帝盥洗,奏《顺成之曲》。至元四年,名《肃宁之曲》词律同。
皇帝升殿,登歌乐奏《颖成之曲》。别本,亲祀乐章,词律同。
皇帝出入小次,奏《昌宁之曲》:《太常集礼》云,此金曲,思逮取之。详见《制乐始末》。案《金史,礼志》载此曲:“肃肃来止”作“有来肃肃”,“成仪孔彰”作“礼仪卒度”,“神之休之”作“孔时孔惠。”
无射宫
于皇神宫,象天清明。肃肃来止,相维公卿。
威仪孔彰,君子攸宁,神主休之,绥我思成。
迎神,奏《思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来成之曲》,词律同。
黄钟宫三成
齐明盛服,翼翼灵眷。礼备多仪,乐成九变。
烝烝教心,若问且见。肸蚃端临,来宁来燕。
大吕角二成
大簇徵二成
应钟羽二成词并同上。
初献盥洗,奏《肃成之曲》。别本,亲祀乐章,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初献升殿,降同。登歌乐奏《肃宁之曲》。至元四年,名《肃成之曲》,词律同。按凡用于字者,皆沿金曲之名,末改正也。此曲在至元时已名清成,至此反称肃宁。后撤豆一曲,在至元亦称丰成,至此复称丰宁,皆孔本之误。
太祖第一室,奏《开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武成之曲》词同。
睿宗第二室,奏《武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明成之曲》,词同。
世祖第三室,奏《混成之曲》:
元射宫
于昭皇祖,体健乘乾。龙飞应运,盛德光前。
神功耆定,泽被该埏。冶厥孙谋,亿千万年。
裕宗第四室,奏《昭成之曲》:
无射宫
天启深仁,须世而昌。追惟显考,敢后光扬。
徽仪肇举,礼备音锵。皇灵监止,降厘无疆。
显宗第五室,奏《德成之曲》:按文宗毁显宗庙室,故旧志缺第五室,今据下文泰定十室乐舞补。
无射宫
乐章缺。
顺宗第六室,奏《庆成之曲》:
无射宫
龙潜于渊,德昭于天。承休基命,光被纮埏。
洋洋如临,笾豆牲牷。惟明惟馨,皇祚绵延。
成宗第七室·奏《守成之曲》:
无射宫
天开神圣,继世清宁。泽深仁溥,乐协韶英。
宗枝嘉会,气和惟馨。繁禧来格,永被皇灵。
武宗第八室,奏《威成之曲》:
无射宫
绍天鸿业,继世隆平。惠孚中国,威靖边庭。
厥功惟茂,清庙妥灵。散兹明祀,福禄来成。
仁宗第九室,奏《歆成之曲》:
无射宫
绍隆前绪,运启文明。深仁及物,至孝躬行。
惟皇建极,盛德难名。居歆万祖,福禄崇成。
英宗第十室,奏《献成之曲》:
无射宫
神圣继作,式是宪章。诞兴礼乐,躬事烝尝。
翼翼清庙,烨有耿光。于千万年,世仰明良。
皇帝饮福,登歌乐奏《厘成之曲》:
夹钟宫
穆穆天子,禋祀太宫,礼成乐备,敬撤诚通。
神胥乐止,锡之醇醲。天子万世,福禄无穷
文舞退,武舞进。奏《肃成孔本作肃宁。之曲》。至元四年,名《和成之曲》,词律同。
亚终献行礼,宫县奏《肃成之曲》至元四年,名《顺成之曲》,词律同。
撤笾豆,登歌乐奏《丰宁之曲》。至元四年,名《丰成之曲》,词律同。
送神,奏《保成之曲》。至元四年,名《来成之曲》,词律同。
皇帝出庙廷,奏《昌宁之曲》:按此亦沿孔本之误。
无射宫
缉熙维清,吉蠲至诚。上仪具举,明德荐馨。
已事而竣,欢通三灵。先祖是皇,来燕来宁。
文宗天历三年,明宗袝庙,酌献,奏《永成之曲》:
无射宫
猗那皇明,世赞神武。敬天弗违,时潜时旅。
龙旗在涂,言受率土。不退有临,永赐多嘏。
社稷乐章
降神,奏《镇宁之曲》:
林钟宫二成
以社以方,国有彝典。大哉元德,基祚绵远。
农功万世,于焉报本。显相默佑,降监坛惮。
太簇角二成
锡民地利,厥功甚溥。昭代典礼,清声律吕。
谷旦于差,洋洋来了。相此有年,根本日固。
姑洗征二成
平厥水土,百谷用成。长扶景运,宜歆德馨。
五祀为大,千古举行。感通肸蚃,登歌镇宁。
南宫羽二成
币齐虔修,粢盛告备。仓庾坻京,繄维之赐。
按繄维,疑当作繄谁。崇坛致恭,幽光孔迩。享于精诚。
休祥毕至。
初献盥洗,奏《肃成之曲》:当作《肃成之曲》,此沿孔思逮本之误。
太簇宫
礼备乐陈,辰良口吉。挹彼樽罍,薯馨黍稷。
濯溉揭虔,维巾及幕。万年严祀,跄跄受职。
初献升坛,奏《肃宁之曲》:
应钟宫
春祈秋报,古今音。民天是资,神灵用彰。
功崇礼严,人阜时康。雍雍为仪,播芬苾香。
正酌位奠玉币,奏《亿宁之曲》:
太簇官
地祗向德,稽古秉报。币帛斯陈,圭璋式缫。
载烈载燔,肴羞致告。雨旸时若。丕图永保。
司徒捧俎,奏《丰宁之曲》:
太簇宫
我稼既同,群黎遍德。我祀如何,牲牷孔硕。
有翼有严,随方布色。报功求福,其仪不忒。
正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异世同德,于皇圣昭。降兹嘉祥,卫我大宝。
生乃蒸民,佯惩覆帱。厥作课将,有相之道。
配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以御田祖,皇家秩祀。有民人焉,盖究本始。
惟叙惟修,谁实介止。酒旨且多,盛德宜配。
亚终献,奏《咸宁之曲》:
太簇官
以引以翼,来处来燕。豆笾牲牢,有楚有践。
庸答神休,神亦赐羡。土谷是依,成此醻献。
撤豆,奏《丰宁之曲》:
应钟宫
文治修明,相成田功。功为特殊,仪为特隆。
终如其初,诚则能通。明神毋忘,时和岁丰。
送神,奏《镇宁之曲》:
林钟宫
不屋受阳,国所崇敬。以兴来岁,苞秀坚颖。
云軿莫驻,神其谛听。景命有仆,与国同永。
望瘗位,奏《肃宁之曲》:
太簇宫
雅奏肃宁,繁厘降格。篚厥元黄,丹诚恒赫。
肇祀以归,瞻言咫尺。万年攸介,不承帝德。
降神先农乐章,奏《镇宁之曲》:
林钟宫二成
民生斯世,食为之天。恭惟大圣,尽心于田。
仲春劭农,明祀吉砧蠲肇香感神,用祈农年。
太簇角二成
耕种务农,振古如兹。爱粒烝庶,功德茂垂。
降嘉奏艰,国家攸宜。所依惟神,庸洁明粢:
姑洗徽二成
ㄈ载平畴,农功肇敏。千耦耕耘,同祖隰珍。田祖丕灵,为仁至尽。丰岁穰穰,延洪有引。
南宫羽二成
群黎力耕,及兹方春。维时东作,笃我农人。
我黍既华,我稷宜新。由天降康,永赖明神。
初献盥洗,奏《肃宁之曲》:
太簇宫
泂酌行潦,真足为荐。奉兹洁清,神在乎前。
分作甘霖,沾溉芳甸。慎于其初,诚意攸见。
初献升坛,奏《肃宁之曲》:
应钟宫
有椒其馨,维多且旨。式慎尔仪,降登庭止。
黍覆稻梁,民无渴饥。神嗜饮食,永绥嘉祉。
正配位奠玉币,奏《亿宁之曲》:
太族宫
奉币维恭,前陈嘉玉。聿昭盛仪,肃雍纯穆。
南亩深耕,麻麦禾菽。用祈三登,膺受多福。
司徒捧俎,奉《丰宁之曲》:
太簇宫
奉牲孔嘉,登俎丰备。地官骏奔,趋进光辉。
肥硕蕃孽,歆此诚意。有年斯今,均被神赐。
正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宝坛巍煌,神应如响。备腯成有,牲体苾芳。
洋洋如在,降格来享。秉诚罔怠,群生瞻仰。
配位酌献,奏《保宁之曲》:
太簇宫
酒清斯香,牲硕斯大。且列觞俎,精意先会。
民命维食,稗莠毋害。我仓万亿,神明攸介。
亚终献,奏《咸宁之曲》:
太簇宫旧志缺,据《续通考》补。至诚攸感,肸蚃潜通。百谷嘉种,爱降时丰。祈年孔夙,稼穑为重。俯歆醴齐,载扬歌颂。撤豆,奏《丰宁之曲》:
应钟宫
有来雍雍,存诚敢柜。废撤不迟,灵神攸嗜。
孔惠孔时,三农是宜。眉寿万岁,谷成丕义。
送神,奏《镇宁之曲》:
林钟官蒿凄怆,万灵来唉。灵神具醉,聿吉旋归。
岁丰时和,风雨应期。皇图万年,永膺洪禧。
望瘗位,奏《肃宁之曲》:
无射宫旧志缺,据《续通考》补。
礼成文备,歆受清祀。加牲兼币,陈玉如仪。
灵驭言旋,面阴昭瘗。集兹嘉祥,常致丰岁。
宣圣乐章因宋旧曲,不改。
迎神,奏《凝安之曲》:
黄钟宫三成
大哉宣圣,道尊德崇。宋志作德尊。
维持王化,斯文是宗。典祀有常,枯纯并隆。
神其来格,于昭盛容。
大吕角二成
生而知之,有教无私。成均之祀,威仪孔时。
惟兹初丁,洁我盛粢。永言其道,万世之师。
大簇徵二成
巍巍堂堂,其道如天。清明之象,应物而然。
时维上不,备物荐诚。维新礼典,乐谐中声。
应钟羽二成
圣王生知,阐乃儒规。诗书文教,万世昭垂。
良日惟丁,灵承丕爽。宋志作不爽,是也。疑字误。揭此精虔,神其来享。
初献盥洗,奏《同安之曲》:
姑洗宫
右文兴化,宪古师经。明祀有典,吉日惟丁。
丰牺在俎,雅奏在庭。周回陟降,福祉是膺。
初献升殿,奏《同安之曲》:降同。
南吕宫
诞兴斯文,经天纬地。功加于民,实千万世。
笙镛和鸣,粢盛丰备。肃肃降登,散兹秩祀。
奠币,奏《明安之曲》:
南吕宫
自生民来,谁底其盛。惟王神明,度越前圣。
粢币具成,礼容斯称。黍覆惟馨,宋志作非馨。
惟神之听。
捧俎,奏《丰安之曲》:
姑洗宫
道同乎天,人伦之至。有享无穷,其兴万世。
既洁斯牲,粢明醑旨。不懈以忱,神之来堲。
大至成圣文宣王位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大哉圣王,实天生德,作乐以崇,时祀无歝。
清酤惟馨,嘉牲孔硕。荐羞神明,庶几昭格。
兖国复圣公位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庶几屡空,渊源深矣。亚圣宣猷,百世宜祀。
吉蠲斯辰,昭陈樽簋。旨酒欣欣,神其来止。郕国宗圣公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心传宗恕,一以贯之。爱述大学,万世训彝。
惠我光明,尊闻行知。继圣迪后,是享是宜。
沂国述圣公酌献,奏《成安之曲》:按宗圣、述圣二曲,宋乐章无,皆新增。
南吕宫
公传自曾,孟传自公。有嫡绪承,允得其宗。
提纲开蕴,乃作中庸。信于元圣,亿载是崇。
邹国亚圣公酌献,奏《成安之曲》:
南吕宫
道之由兴,于皇宣圣。维公之传,人知趋正。
与飨在堂,情文斯称。万年承休,假哉天命。
亚献,奏《文安之曲》:终献同。
姑洗宫
百五宗师,生民物轨。瞻之洋洋,神其宁止。
酌彼金罍,惟清且旨。登献惟三,于嘻成礼。
饮福受胙。与盥洗同,惟国学释奠亲祀用之,摄事则不用,外路州县并皆用之。撤豆,奏《娱安之曲》:
南吕宫
牺象在前,豆笾在列。以享以荐,既芬既洁。
礼成乐备,人和神悦。祭则受福,率樽无越。
送神,奏《凝安之曲》:
黄钟宫
有严学宫,四方来崇。恪恭祀事,威仪雍雍。
歆兹惟馨,飚驭回复。明禋斯毕,咸膺百福。
望瘗。与盥洗同。
右释奠乐章,皆宋人旧曲。惟增郕国、沂国酌献之曲。按延祐存三年,始增子思、孟子配享,今乐章郕、沂二公酌献之词,则此十六乐章乃延祐三年所定。又元朝有撰易乐曲,而未及用者,今并附于后。
迎神,奏《文明之曲》:
天纵之圣,集厥大成。立言垂教,万世准程。
庙庭孔硕,再俎既盈。神之格思,景福来并。
盥洗,奏《昭明之曲》:
神既宁止,有孚颗若。盥洗在庭;载盥载濯。
匪惟洁修,亦新厥德。对越在兹,敬恭惟则。
升殿,奏《景明之曲》:降同。
大哉圣功,薄海内外。礼隆秩宗,光垂昭代。
陟降在庭,摄齐委佩。莫不肃雍,洋洋如在。
奠币,奏《德明之曲》:
圭衮尊崇,佩绅列佰。笾豆有楚,乐具和奏。
式陈量币,骏奔左右。天眷斯文,繄神之佑。
文宣王酌献,奏《诚明之曲》:
惟圣监格,享于克诚,有乐在县,有硕斯牲。
奉醴以告,嘉荐惟馨。绥以多福,水底隆平。
衮国公酌献,奏《诚明之曲》:
潜心好学,不违如愚。用合行藏,乃与圣俱。
千载景行,企厥步趋。庙食作配,祀典弗渝。
邯国公酌献。缺。
沂国公酌献。缺。
邹国公酌献,奏《诚明之曲》:
洙泅之传,学穷性命。力距杨墨,以承三圣。
遭时之季,孰识其正。高风仰止,莫不肃敬。
亚献,奏《灵明之曲》:终献同。
庙成奕奕,祭祀孔时。三爵具举,是飨是宜。
于昭圣训,示我民彝。纪德报功,配于两仪。
送神,奏《庆明之曲》:
礼成乐备,灵驭其旋。济济多士,不懈益虔。
文教兹首,儒风是宣。祐我缺。
三皇庙乐章
降神,奏《咸成之曲》:
黄钟宫三成
于皇三圣,神化无方。继天立极,垂宪百五。
聿崇明祀,率由旧章。灵兮来了,体有烈光。
降神,奏《宾成之曲》:
大吕宫二成
帝德在人,日用不知。神之在天,别可度思。
辰良日吉,葳事有仪,感以至诚,尚右享之。
降神,奏《顾成之曲》:
太簇征二成
大道之行,肇自古先。功烈所加,何千万年。
是尊是奉,执事孔虔。神哉沛兮,冷风馺然。
降神,奏《临成之曲》:
应钟羽二成
雅奏告成,神斯降格。妥安有位,清庙奕奕。
肸蚃潜通,丰融烜赫。我其承之,百世无歝。
初献盥洗,奏《蠲成之曲》:
姑洗宫
灵斿戾止,式燕以宁。吉蠲致享,惟寅惟清。
挹彼注兹,沃盥而升。有孚颙若,交于神明。
初献升殿,奏《恭成之曲》:
南吕官
斋明盛服,恪恭命祀,洋洋在上,非远具迩。
左右周旋,陟降庭止。式礼莫愆,用介多社。
奠币,奏《口成之曲》:
南吕官
骏奔在列,品物咸备。礼严载现,式陈量币。
惟兹篚实,肃特优意,灵兮安留,成我熙事。
初献降殿。与升殿同。
捧俎,奏《口成之曲》:
姑洗官
我祀如何,有牲在涤。既全且洁,为俎孔硕。
以将以享,其仪不忒。神其迪尝,纯嘏是赐。
初献盥洗。与前同。
初献升殿。与前同。
大皞伏羲氏位酌献,奏《口成之曲》;
南吕官
王德之首,巍巍圣神。八封有作,诞开我人。
物无能称,原酒在樽。歆监在兹,惟德是亲。
炎帝神农氏位酌献,奏《口成之曲》:
南吕宫
耒耜之利,人赖以生。鼓腹含哺,帝为难名。
欲报之德,黍稷非馨。眷言顾之,享于克诚。
黄帝有熊氏位酌献,奏《口成之曲》:
南吕宫
为衣为裳,法乾效坤。三辰顺序,万国来宾。
典祀有常,多仪具陈。纯精鬯达,非借弥文。
配位酌献,奏《口成之曲》:
南吕官
三圣俨临,孰侑其食。惟尔有神,同功合德。
丕拥灵休,留娱嘉席,历世昭配,永永无极。
初献降殿,与前同。
亚献,奏《口成之曲》:终献同
姑洗宫
绥节安歌,载升贰觞。礼成三终,申荐令芳。
凡百有职,罔敢怠遑。神且醉止,欣欣乐康。
撤豆,奏《口成之曲》:
南吕宫
笾豆有践,殷荐亶时。礼文疏洽,废撤不迟。
慎终如始,进退无违。神其祚我,绥以繁厘。
送神,奏《口成之曲》:
黄钟宫
夜如何其,明星煌煌。灵逝弗留,飚举云翔。
瞻望靡及,德音不忘。庶回景贶,发为帧祥。
望瘗,奏《口成之曲》:
姑洗宫
工贶致告,礼备乐终,加牲兼币,讫薶愈恭。精神斯罄,惠泽无穷。储休赐美,万福来崇。
●卷九十三·志第六十
○乐三
△郊祀乐舞 宗庙乐舞 泰宗十室乐舞
郊祀降神文舞,崇德之舞。《乾宁之曲》六成。
圜钟宫三成。始听三鼓。一声钟,一声鼓,凡三作,后仿此。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二声钟,一声鼓。一鼓,稍前,舞蹈,二鼓,举左手,收,左揖;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四鼓,高呈手;五鼓,两两相向蹲;六鼓,稍前,开手立;七鼓,退后,俯伏,大鼓,举左手,收,左揖;九鼓,举右手,收,右揖;十鼓,稍前,开手立;十一鼓,合手,退后,躬身;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立,交龠,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黄钟角一成。始三听鼓。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高呈手。三鼓,两两相向蹲。四鼓,举左手,收,左揖。五鼓,举右手,收,右揖。六鼓,稍前,开手。七鼓,复立,正揖。八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九鼓,复位立。十鼓,稍前,开手立。十一鼓,合手,退后。躬身。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举左手,收,开手,正蹲。十四鼓。举右手,收,开手,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簇征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躬身。三鼓,高呈手。四鼓,举左手,收,右揖。五鼓,举右手,收,右揖。六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七鼓,复位,躬身。大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俯伏。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龠,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姑洗羽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迸前,次合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推左手,收,左揖。五鼓,推右手,收,右揖。六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七鼓,复位。俯伏。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伏,兴,仰视。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二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四鼓,复位,交龠,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昊天上帝位酌献文舞。崇德之舞。《明成之曲》,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相顾蹲。三鼓,复位,开手立,四鼓,合手,正揖。五鼓,举左手,收,左揖。六鼓,举右手,收,右揖。七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八鼓,复位,正揖。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退后,俯伏。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推左手,收。十三鼓,推右手,收。十四鼓,三即头,拜舞。十五舞,躬身,受。终听三鼓。止。皇地抵酌献,大吕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高呈手。六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七鼓,复位,俯伏。八鼓,舞蹲,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交龠,正蹲。十一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三即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祖位酌献,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高呈手。六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七鼓,复位,俯伏。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交龠,正蹲。十一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合手,正揖。十四鼓,即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亚献、酌献武舞,定功之舞。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相顾蹲。三鼓,举左手,收。四鼓,举右手,收。五鼓,左右扬干戚,相向立。六鼓,复位,相顾蹲。七鼓,呈干戚。八鼓,复位,按腰立。九鼓,刺干戚,十鼓,复位,推左手,收。十一鼓,推有手,收。十二鼓,稍前,开手立。十三鼓,左右扬干戚。十四鼓,复位,按腰,相顾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终献武舞,黄钟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高呈手。三鼓,复位,相顾蹲。四鼓,左右扬干戚,相向立。五鼓,复位,举左手,收。六鼓,举右手,收。七鼓,面向西,开手,正蹲。八鼓,呈干戚。九鼓,复位,按腰立。十鼓,刺干戚。十一鼓,两两相向立。十二鼓,复位,左右扬干戚。十三鼓,退后,相顾蹲。十四鼓。三印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宗庙,世祖至元三年人室时享,文舞武定文绥之舞。降神,《来成之曲》九成。
黄钟宫三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次合手而立。二鼓,正面高呈手,住。三鼓,退后,收手蹲。四鼓,正面躬身,兴身立。五鼓,推左手,右相顾,左揖。六鼓,皆推右手,左相顾,右揖。七鼓,稍前,正面开手立。八鼓,举左手,右相顾,左揖。九鼓,举右手,左相顾,右揖。十鼓,稍退后,俯身而立。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合手,退后,相顾蹲,十三鼓,稍进前,舞蹈。十四鼓,退后,合手,相顾蹲。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大吕角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舞蹈,合手立。二鼓,举左手,住,收右足。三鼓,举左手,住,收左足。四鼓,两两相向而立。五鼓,稍前,高呈手,住。六鼓,舞蹈,退后立。七鼓,稍前,开手立。鼓,合手,退后蹲。九鼓,正面归佾立。十鼓,推左手,收右足,推右手,收左足。十一鼓,举左手,收右足。举右手,收左足。十二鼓,稍迸前,正面仰视。十三鼓,稍退后,相顾蹲。十四鼓,合手,俯身立。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簇征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俯身而正面揖。三鼓,稍进前,高呈手立。四鼓,收手,正面蹲。五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六鼓,举右手,收左足,收手。七鼓,两两相向而立。八鼓,稍前,高仰视。九鼓,稍退,收手蹲。十鼓,举左手,住而蹲。十一鼓,举左手,收手而蹲。十二鼓,正面归佾,舞蹈。十三鼓,俯身,正揖。十四鼓,交龠翟,相顾蹲。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应钟羽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两两相向立。三鼓,举左手,收右足,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左足,右揖。五鼓,归佾,正面立。六鼓,稍进前,高呈手,住。七鼓,收手,稍退,相顾蹲。八鼓,两两相向立。九鼓,稍前,开手蹲。十鼓,退后,合手对揖。十一鼓,正面归佾立。十二鼓,稍进前,舞蹈,次合手立。十三鼓,垂左手而右足应。十四鼓,垂右手,而左足应。十五鼓,正面躬身,受听三鼓。止。
烈祖第一室文舞,《开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稍退,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合手立。二鼓,稍退,俯身,开手立,三鼓,垂左手,住,收右足。四鼓,垂右手,收左足。五鼓,左侧身相顾,左揖。六鼓,右侧身相顾,右揖。七鼓,正面躬身,兴身立。八鼓,两两相向,含手立。九鼓,相顾,高呈手,住。十鼓,收手,舞蹈。十一鼓,舞左而手立。十二鼓,舞右而收收手立。十三鼓,扬左手,相顾蹲。十四鼓,扬右手,相顾蹲。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听三鼓。止。
太祖第二室文舞,《武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切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正面高呈手。住,三鼓,两两相向而对揖。四鼓,正面归佾,舞蹈,次合手立。五鼓,稍前,开手蹲,收手立。六鼓,稍退,合手蹲,收手立。七鼓,举左手而左揖。八鼓,举右手而右揖。九鼓,推左手,住而正蹲。十鼓,推右手正蹲。十一鼓,开手执龠翟,正面俯视。十二鼓,垂左手,收右足。十三鼓,垂右手,收左足。十四鼓,稍前,正面仰视而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宗第三室文舞《文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二鼓,两相向而高呈手立。三鼓,稍前,开手立,相顾蹲。四鼓,退后,合手立,相顾蹲。五鼓,垂左手而有足应。六鼓,垂右手而左足应。七鼓,推左手,住,左揖。八鼓,推右手,住。右揖。九鼓,稍前,仰视,正揖。十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十一鼓,举右手,住,收左足。十二鼓,稍前,舞蹈。十三鼓,稍前,开手而相顾立。十四鼓,退后,合手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皇伯考术赤第四室文舞,《弼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二鼓,合手,俯身,相顾蹲。三鼓,正面高呈手,住。四鼓,稍前,舞蹈,次合手立。五鼓,垂左手,右相顾,收手立。六鼓,垂右手;左相顾,收手立。七鼓,稍前,高仰视,收手正面立。八鼓,再退,高执龠翟,相顾蹲。九鼓,舞蹈,次合手而立。十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十一鼓,举右手,住,收左足。十二鼓,稍前,开手立,收手蹲。十三鼓,稍前,退后,合手立。十四鼓,俯身,合手而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皇伯考察合台第五室文舞,《协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开手,相顾蹲。三鼓,合手,相顾蹲。四鼓,稍前,高呈手,住。五鼓,举左手,右相顾,左揖。六鼓,举右手,左相顾,右揖。七鼓,推左手,住,收右足。八鼓,推右手,收左足。九鼓,稍前,舞蹈,次合手立。十鼓,开手正蹲,收,合手立。十一鼓,稍前,正面仰视立。十二鼓,交龠翟,相顾蹲。十三鼓,各尽举左手而住。十四鼓,各尽举右手,收手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睿宗第六室文舞,《明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稍前,开手立。三鼓,退后,合手立。四鼓,垂左手,相顾蹲。五鼓,垂右手,相顾蹲。六鼓,稍前,正面仰视立。七鼓,舞左手,收右足,收手。八鼓,舞右手,住,收左足,收手。九鼓,两相向,合手而立。十鼓,推左手,推右手。十一鼓,皆举左右手。十二鼓,正面高呈手立。十三,退后,合手,俯身。十四,鼓,开手,高呈龠翟,相顾蹲。十五鼓,正面稍前,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定宗第七室文舞《熙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两相向,高呈手立。三鼓,垂左手,而右足应。四鼓,垂右手而左足应。五鼓,稍前,开手立。相顾蹲。六鼓,退后,合手立,相顾蹲。七鼓,举左手,住,收右足。八鼓,举右手,住,收左足。九鼓,推左手,左揖。十鼓,推右手,右揖。十一鼓,稍前,舞蹈。十二鼓,退后,正揖。十三鼓,稍前,开手,相顾立。十四鼓,退后,合手立。十五鼓,稍前,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宪宗第八室文舞《威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二鼓,退后,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迸前舞蹈,次合手立。二鼓,高呈手,住。三鼓,举左手,右顾。四鼓,举右手,左顾。五鼓,推左手,左揖。六鼓,推左手,左揖。七鼓,两相向,交龠翟,立。八鼓,正面归佾,合手立。九鼓,稍前,舞蹈,收手立。十鼓,退后,正揖。十一鼓,俯身,正面揖。十二鼓,高仰视。十三鼓,垂左手。十四鼓,垂右手。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亚献武舞,内平外成之舞。《顺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侧身,开手。二鼓,合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皆稍进前,舞蹈。次按腰立。二鼓,按腰相顾蹲。三鼓,左右扬干戚,收手按腰。右以象灭王罕。四鼓,稍退,舞蹈,按腰立。五鼓,两两相向,按腰立。
六鼓,归佾,开手,蹲。七鼓,面西,收手按腰立,八鼓,侧身击干戚,收手立。右以象破西夏。九鼓,正面归佾,躬身,次兴身立。十一鼓,稍进前,舞蹈,次按腰立。十一鼓,左右推手次按腰立。十二鼓,跪左膝,叠手,呈干戚,住。右以象克金国。十三鼓,收手按腰,兴身立。十四鼓,两相向而相顾蹲。十五鼓,正面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终献武舞,《顺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侧身,开手立。二鼓,合手,按腰。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进前,舞蹈,次按腰立。二鼓,开手,正面蹲,收手按腰。三鼓,面酉,舞蹈,次按腰立。四鼓,面南,左手扬干戚,收手按腰。五鼓,侧身击干戚,收手按腰立。右以象收西域、定河南。六鼓,两两相向立。七鼓,归佾,正面开手蹲,收手按腰。八鼓,东西相向,躬身,受。右以象收西蜀、平南诏。九鼓,归佾,舞蹈,退后,次按腰立。十鼓,推左右手,躬身,次兴立。十一鼓,进前舞蹈,次按腰立,右以象臣高丽、服交趾。十二鼓,两两相向,按腰蹲。十三鼓,归佾,左右扬手,按腰立。十四鼓,正面开手,俯视。十五鼓,收手,按腰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泰定十室迎神文舞,《思成之曲》。
黄钟宫三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皆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高呈手。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退后,相顾蹲。六鼓,两两相向立。七鼓,复位,俯伏。八鼓,举左手,开手,正蹲。九鼓,举右手,开手,正蹲。十鼓,稍前,开手立。十一鼓,合手,退后,躬身。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龠,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大吕角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举左手,收,左揖。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四鼓,高呈手。五鼓,两两相顾蹲。六鼓,稍前,开手立。七鼓,复位,正揖。八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九鼓,复位,正揖。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舞蹈,相向立。十四鼓,复位,立。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太簇征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躬身。三鼓,高呈手。四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五鼓,复位。立。六鼓,舞蹈,相向立。七鼓,举左手,收,左揖。八鼓,举右手。收,右揖。九鼓,稍前,舞蹈。十鼓,退后,俯伏。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推左手,收。十三鼓,推右手。收。十四鼓,三即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应钟羽二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稍前,开手立。五鼓,退后,躬身。六鼓,推左手,收。七鼓,推右手,收。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躬身。十鼓,交龠,正蹲。十一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十二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初献酌献太祖第一室文舞,《开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推左手,收。四鼓,推右手,收。五鼓,三叩头,拜舞。六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七鼓,复位立。八鼓,稍前,舞蹈。九鼓,复位,俯伏。十鼓,高呈手,正揖。十一鼓,两两相向蹲。十二鼓,复位,开手立。十三鼓,合手,正揖。十四鼓,伏,兴,仰视。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睿宗第二室文舞,《武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稍前,开手立。五鼓,退后,躬身。六鼓,举左手,收,左揖。七鼓,举右手,收右揖。八鼓,舞蹈,相向立。九鼓,复位立。十鼓,推左手,收。十一鼓,推右手。收。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两两相向蹲。十四鼓,复位,交龠,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世祖第三室文舞,《混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高呈手。三鼓,交龠,正蹲。四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举左手,收,左揖。七鼓,举右手,收,右辑。八鼓,退后,躬身。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高呈手,正揖。十三鼓,舞蹈,相顾蹲。十四鼓,三即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裕宗第四室文舞,《昭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退后,高呈手。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稍前,开手立。六鼓,退后,躬身。七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八鼓,伏,兴,仰视。九鼓,推左手,收,左揖。十鼓,推右手,收,右揖。十一鼓,稍前,舞蹈。十二鼓,退后,相顾蹲。十三鼓,高呈手。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显宗第五室文舞,《德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举左手,收。四鼓,举右手。收。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两两相向立。七鼓,复位,交龠,正蹲。八鼓,退后,躬身,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高呈手。十三鼓,复位,正蹲。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顺宗第六室文舞,《庆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相顾蹲。三鼓,稍前,开手立。四鼓,合手,正揖。五鼓,举左手,收,左揖。六鼓,举右手,收,右揖。七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八鼓,复位立。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伏,兴,仰视。十一鼓,举左手,收,相顾蹲。十二鼓,举右手,收,相顾蹲。十三鼓,高呈手,正揖。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成宗第七室文舞,《守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退后,躬身。三鼓,举左手,收,左揖。四鼓,举右手,收,右揖。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两两相向,交龠,正蹲。七鼓,复位,正揖。八鼓,高呈手。九鼓,举左手,收,左揖。十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一鼓,开手立。十二鼓,合手,正揖。十三鼓,稍前,舞蹈。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武宗第八室文舞,《威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稍前,开手立。五鼓,退后,躬身。六鼓,举左手,收,左揖。七鼓,举右手,收,右揖。八鼓,开手立。九鼓,复位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伏,兴,仰视。十三鼓,两两相向立,十四鼓,复位,交龠,正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仁宗第九室文舞,《歆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玫,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订。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正揖。三鼓,高呈手。四鼓,推左手,收。五鼓,推右手,收。六鼓,稍前,开手立。七鼓,退后,躬身。八鼓,两两相向立。九鼓,复位,交龠,正蹲。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揖。十二鼓,稍前,舞蹈。十三鼓,复位,正揖。十四鼓,伏,兴,仰视。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英宗第十室文舞,《献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合手,退后。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举左手,收,左揖。三鼓,举右手,收,右揖。四鼓,高呈手。五鼓,伏,兴,仰视。六鼓,两两相向蹲。七鼓,退后,俯伏。八鼓,复位,交龠,正蹲。九鼓,稍前,开手立。十鼓,复位,躬身。十一鼓,稍前,舞蹈。十二鼓,复位,正揖。十三鼓,舞蹈,两两相向立。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亚献武舞,《肃宁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相顾蹲。三鼓,高呈手。四鼓,左右扬干戚。五鼓,呈干戚。六鼓,复位,按腰立。七鼓,刺干戚。八鼓,两两相向,开手,正蹲。九鼓,复位,举左手,收。十鼓,举右手,收。十一鼓,稍前,开手立。十二鼓,退后,按腰立。十三鼓,左右扬干戚,相向立。十四鼓,复位,按腰相顾蹲。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终献武舞,《肃宁之曲》,无射躬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稍前,开手立。二鼓,合手,退后,按腰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稍前,左右扬干戚。二鼓,退后,高呈手。三鼓,举左手,收。四鼓,举右手,收。五鼓,面向西,开手,正蹲。六鼓,复位,左右扬干戚。七鼓,躬身,受。八鼓,呈干戚。九鼓,复位,按腰立。十鼓,刺千戚。十一鼓,两两相向立。十二鼓,复位,按腰立。十三鼓,退后,相顾蹲。十四鼓,三叩头,拜舞。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天历三年新制乐舞。
明宗酌献武舞,《永成之曲》,无射宫一成,始听三鼓。一鼓,合手,稍前,开手立。二鼓,退后立。三鼓,相顾蹲。三鼓毕,间声作。一鼓,向前,舞蹈,相向立。二鼓,复位。三叩头,拜舞。三鼓,两两开手,正蹲。四鼓,复位,俯伏。五鼓,交龠,正蹲。六鼓,伏,兴,仰视。七鼓,躬身。八鼓,稍前,开手立。九鼓,复位,正揖。高呈手。十鼓,举左手,收。左揖。十一鼓,举右手,收,右拉。十二鼓,正揖。十三鼓,两两交龠,相揖。十四鼓,复位。十五鼓,躬身,受。终听三鼓。止。
礼前一曰,宿县于庭中,立四表于横街之南,稍东,设舞位于县北。女郎左执龠,右秉翟。武郎左执干,右执戚。皆六十四人,享日,与工人先入就位。舞师二人,执纛二人,引文舞分立于表南舞,及执龠者侯立于宫县之左右。器:鼗二,双铎一,单铎二,饶二,钟二,二器用六人。钲二,相鼓二,凡二十人。文舞进,舞师二人,舞旗二人,引武舞进,立其处。文舞还立于县间。
凡宗庙之乐,九成,舞九变。黄钟之宫三成,三变,大吕之角二成,二变。太簇之征二成,二变。应钟之羽二成,二变。圜丘之乐六成,舞六变。夹钟之官三成,三变。黄钟之角一成,一变。太簇之征一成,一变。姑洗之羽一成,一变。
舞师四人皆执挺,执纛二人,执旌二人,祭则前舞,以为舞容。舞人从南表向第一表,为一成,则一变。从第二至第三,为二成。从第三至北第四表,为三成,舞人各转身南向于北表之北,还从第一至第二,为因成。从第二至第三,为五成。从第三至南第一表,为六成。若八变者,更从南北向第二,为七成。又从第二至第三,加八成。若九变者,又从第三至北第一,为九成。
●卷九十四·志第六十一
○乐四
△大乐职掌器之乐宴
乐队大乐署,令一人,丞一人,掌郊社、宗庙之乐。凡乐,郊社、宗庙,则用宫县,工二百六十有一人;社稷,则用登歌,工五十有一人,二乐用工三百一十有二人,代事故者五十。前祭之月,召工习乐及舞。祀前一曰,宿县于庭中。东方、西方,设十二镈钟,各依辰位。编钟处其左,编磬处其右。黄钟之钟起子位,在通街之西。蕤宾之钟居午位,在通街之东。每辰三芦,谓之一肆,十二辰,凡三十六芦。树建鞞应于四隅,左祝右敔,设县中之北。歌工次之,三十二人,重行相向而坐。巢笙次之,萧次之,竽次之,龠次之,篪次之,埙次之,长笛又次之。夹街之左右,瑟翼柷敔之东西,在前行。路鼓、路鼗次之。郊祀则擂鼓、擂鼗。闰余匏在萧之东,七星匏在西,九曜匏次之。一弦琴列路鼓之东西,东一,西二。三弦、正弦、七弦、九弦次之。晋鼓一,处县中之东南,以节乐。一弦琴三,五弦以下皆六。凡坐者,高以杌,地以毡。立四表于横街之南,稍东。设舞位于县北。女郎左执龠,右秉翟;武郎左执干,右执戚;皆六十有四人。享日与工人先入就位。舞师二人,执纛二人,引文舞分立于表南。武舞及执器者,俟立于宫县之左右。器:鼗二,双铎二,单铎二,饶二,镦錞二,二錞,六人。钲二,相鼓二,雅鼓二,凡二十人。文舞退,舞师二人、执旌二人,引武舞进,立其处。文舞还立于县侧。又设登歌乐于殿之前楹,殿陛之旁,设乐床一,乐工列于上。搏附二,歌工六,柷一,敔一,在门内,相向而坐。钟一芦,在前楹之东。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琴五,次之。瑟二,在其东,笛一,龠一,篪一在琴之南,巢笙、和笙各二,次之。埙一,在笛之南。闰余夸匏、排箫各一,次之,皆西上。磬一芦,在前槛之西。一弦、三弦、五弦、七弦、九弦琴五,次之。埙一,在笛之南。七星匏、九耀匏、排箫各一,次之,皆东上。凡宗庙之乐九成,舞九变。黄钟之宫,三成,三变,大吕之角,二成,二变。太簇之微,二成,二变。应钟之羽,二成二变。圜丘之乐六成,舞六变。夹钟之宫,三成,三变、黄钟之角,一成,一变。太簇之徵,一成,一变。姑洗之羽,一成,一变。社稷之乐八成:林钟之宫二成,太簇之角二成,姑洗之微二成,南吕之羽二成。凡有事于宗庙,大乐令位于殿楹之东,西向;丞位于县北,通街之东,西向;以肃乐舞。
协律郎二人,掌和律吕,以合阴阳之声。阳律六:黄钟子,太簇黄,姑洗辰,蕤宾午,夷则申,无射戌。阴吕六:大吕丑,夹钟卯,仲吕卯,林钟末,南吕酉,应钟亥。文之以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播之以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凡律管之数,九九相乘,八十一以为吕;三分去一,五十四以为徵;三分益一,七十二以为商;三分去一,四十八以为羽;三分益一,六十四以为角。如黄钟为宫,则林钟为徵,太簇为商,南吕为羽,姑洗为角,应钟为变宫,获蕤为变徽,是为七声十二律,还相为宫,为八十四调。凡大祭祀皆法服,一人立于殿楹之西,东向;一人立于县北通街之酉,东向;以节乐。堂上者主登歌,堂下者主宫县。凡乐作,则跪,俯伏,举麾以兴,工鼓柷以奏;乐土则偃麾,工戛敔而乐土。今执摩者代执之,协律郎特拜而已。
乐正二人,副二人,掌肄乐舞、展乐器、正乐位。凡祭,二人立于殿内,二人立于县间,以节乐。殿内者视献者奠献用乐作上之节,以笏示照烛,照烛举偃以示堂下。若作登歌,则以笏示柷敔而已。县间者示堂上照烛。及引初献,照烛动,亦以笏示柷敔。
乐师一人,运谱一人,掌以乐教工人,凡祭,立于县间,皆北上,相向而立。
舞师四人,皆执挺,挺,牙仗也。执纛二人,执旌二人,祭则前舞以为舞容。舞人从南表向第一表,为一成,则一变。从第二至第三,为二成。从第三至北第四表,为三成。舞人各转身南向于北表之北,还从第一至第二,为因成,从第二至第三,为五成。从第三至南第一表,为六成,若八变者,更从南北向第二,为七成。又从第二至第三,为八成。若九变者,又从第三至北第一,为九变。
执靡一人,从协律郎以麾举偃而节乐。
照烛二人,掌执笼烛而节乐。凡乐作止,皆举偃其笼烛。一人立于堂上门东,视殿内献官礼节,麾烛以示县间。一人立于堂下县间,俟三献入导初献至位,立于左。初献行,皆前导,亚、终则否。凡殿下礼节,则麾其烛以示上下。初献诣盥洗位,乃偃其烛,止亦如之。俟初献动为节,宫县乐作,诣盥洗位,洗拭瓒讫,乐止,诣阶,登歌乐作,升自东阶,至殿门,乐土,乃立于阶侧以俟。晨裸讫,初献出殿,登歌乐作,至板位,乐土,司徒迎馔至横街,转身北向,宫县乐作,司徒奉俎至各室遍奠讫,乐止。酌献,初献诣盥洗位,宫县乐作,诣爵洗位,洗拭爵讫,乐土,出笏,登歌乐作,升自东阶,至殿门,乐土,初献至酒樽所,酌讫,宫县乐作,诣神位前,祭酒讫,拜、兴、读祝,乐止。读讫,乐作,再拜讫,乐止,次诣每室,作止如初。每室各奏本室乐曲,俱献毕,还至殿门,登歌乐作,降自东阶,至板位,乐止。文舞退,武舞进,宫县乐作,舞者立定,乐止。亚献行礼,无市步之乐,至酒樽所,酌酒讫,出笏,宫县乐作,诣神位前,奠献毕,乐止。次诣每室,作止如初。俱毕,还至板位,皆无乐。终献乐作同亚献,助奠以下升殿,奠马湩,至神位,蒙古巫祝致词讫,宫县乐作,同司徒进馔之曲,礼毕,乐止,出殿,登歌乐作,各复位,乐止。太祝撤笾豆,登歌乐作,卒撤,乐止,奉礼赞拜,众官皆再拜讫,送神,宫县乐作,一成而止。
兴隆笙,制以楠木,形如夹屏,上锐而面平,缕金雕镂批祀、宝相、孔雀、竹木、云气,两旁侧立花板,居背三之一。中为虚柜,如笙之匏。上竖紫竹管九十,管端实以木莲苞。柜外出小撅十五,上竖小管,管端实以铜杏叶。下有座,狮象绕之,座上柜前立花板一,雕搂如背,板间出二皮风口,用则设朱漆小架于座前,系风囊于风口,囊面如琵琶,朱漆杂花,有柄,一人挼小管,一人鼓风囊,则簧自随调而鸣。中统间,回回国所进,以竹为簧,有声而无律。玉宸乐院判官郑秀乃考音律,分定清浊。增改如今制。其在殿上者,盾头两旁立刻木孔雀二,饰以真孔雀羽,中设机。每春,工三人,一人鼓风囊,一人按律,一人运动其机,则孔雀飞舞应节。
殿庭笙十,延祐间增制,不用孔雀。兴隆笙,世祖所作。或曰西域所献,而世祖损益之。凡宴会之日,此笙一鸣,众乐皆作,笙止,众乐亦止。
琵琶,制以木,曲首,长颈,四珍,颈有品,阔面,四弦,面饰杂花。
筝,如瑟,两头微垂,有柱十三弦。
火不思,制如琵琶,直颈,无品,有小槽,圆腹如年瓶榼,以皮为面,四弦,皮纟并同一孤柱。
胡琴,制如火不思,卷颈,龙首,二弦,用弓捩之,弓之弦以马尾。
方响,制以铁,十六枚,悬于磬芦,小角槌二。廷中设,下施小交足几,黄罗绡金农。
龙笛,制如笛,七孔,横吹之,管首制龙头,衔同心结带。
头管,制以竹为管,卷芦叶为首,窍七。
笙,制以匏为底,列管于上,管十三,簧。
箜篌,制以木,阔腹,腹下施横木,而加轸二十四,柱头及首,并如凤喙。
云敖,制以铜,为小锣十三,同一木架,下有长柄,左手持,而右手以小槌击之。
萧,制如笛,五孔。
戏竹,制如薽,长二尺余,上系流苏香囊执而偃之,以上乐。
鼓,制以木为框,冒以革,朱漆杂花,面绘复身龙,长竿二。廷中设,则有大木架,又有击挝高座。
杖鼓,制以木为框,细腰,以皮冒之,上施五彩绣带,右击以杖,左拍以手。
札鼓,制如杖鼓而小,左持而右击之。
和鼓,制如大鼓而小,左持而右击之。制如筝而七弦,有柱,用竹轧之。
羌笛,制如笛而长,三孔。
拍板,制以木为板,以绳联之。
水盏,制以铜,凡十有二,击以铁誓。
乐音王队:元旦用之。引队大乐礼官二员,冠展角幞头,紫袍涂金带,执笏。次执戏竹二人,同前服。次乐工八人,冠花幞头,紫窄衫,铜束带。龙笛三,杖鼓,三,金鞚小鼓一,板一,奏《万年欢》之曲。从东阶升,至御前,以次而西,折绕而南;北向立。后队进,皆仿此。次二队,妇女十大,冠展角幞头,紫袍,随乐声进至御前,分左右相向立。次妇女一人,冠唐帽,黄袍,进北向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戴红发青面具,杂彩衣,次一人,冠唐帽,绿棉袍角带,舞蹈而进,立于前队之右。次四队,男子一人,戴孔雀明王像面具,披金甲,执叉,从者二人,戴毗沙神像面具,红袍,执斧。次五队,男子王人,冠五梁冠,戴龙王面具,绣氅,执圭,与前队同时进,北向立。次六队,男子五人,为飞天夜又之像,舞蹈以进。次七队,乐工大人,冠霸王冠,青面具,锦绣衣,龙笛三,觱栗三,杖鼓二,与前大乐合奏《吉利牙》之曲。次大队,妇女二十人,冠广翠冠,销金绿衣,执牡丹花,舞唱前曲,与乐声相和,进至御前,北向,列为九重,重因人,曲终,再起,与后队相和。次九队,妇女二十人,冠金梳翠花钿,绣衣,执花鞚稍子鼓,舞唱前曲,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大人,花髻,服销金桃红衣,摇日月金鞚稍子鼓,舞唱同前。次男子五人,作正方菩萨焚像,摇日月鼓,次一人,作乐音王菩萨梵像,执花鞋稍子鼓,齐声舞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寿星队:天寿节用之。引队礼官乐工大乐冠服。并同乐音王队。次二队,妇女十人,冠唐巾,服销金紫衣,铜束带。次妇女一人,冠平天冠,服绣鹤氅,方心曲领,执圭,以次进至御前,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冠服舞蹈,并同乐音王队。次四队,男子一人,冠金漆弁冠,服绯袍,涂金带,执笏;从者二人,锦帽,绣衣,执金字福禄牌。次五队,男子一人,冠卷云冠,青面具,绿袍,涂金带,分执梅、竹、松、桩、石同前队而进,北向立次六队,男子王人,为乌鸦之像,作飞舞之态。进立于前队之左,乐止。次七队,乐工十有二人,冠云头冠,销金绯袍,白裙,龙笛三,觱栗三,札鼓三,和鼓一,板一,与前大乐合奏《山荆子》带《袄神急》之曲,次八队,妇女二十人,冠风翘冠,翠花钮,服宽袖衣,加云肩、霞缓、玉佩,各执宝盖,舞唱前曲,次九队,妇女三十人,冠玉女冠,翠花钮,服黄销金宽袖衣,加云肩、霞缓、玉佩,各执棕毛日月扇,舞唱前曲,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八人,服杂彩衣,被懈叶、鱼鼓、简子。次男子八人,冠束发冠,金掩心甲,销金绯袍,执戟。次为龟鹤之像各一。次男子五人,冠黑纱帽,服绣鹤氅,朱履,策龙头藜杖,齐舞唱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礼乐队:朝会用之。引队礼官乐工大乐冠服,并同乐音王队。次二队,妇女十大,冠黑漆弁冠,服青素袍,方心曲领,白裙,束带,执圭;次妇女一人,冠九龙冠,服绣红袍,五束带,进至御前,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冠服舞蹈同乐音王队。次四队,男子三人,皆冠卷云冠,服黄袍,涂金带,执圭。次五队,男子王人,皆冠三龙冠,服红袍,各执劈王金斧,同前队而进,北向立。次六队,童子五人,三髻,素农,各执香花,舞蹈而进,乐止。次七队,乐工八人,皆冠束发冠,服锦衣白袍,龙笛三,觱栗三,杖鼓二,与前大乐各奏《新水令》、《水仙子》之曲。次大队,妇女二十人,冠笼巾,服紫袍,金带,执笏,歌《新水令》之曲,与乐声相和,进至御前,分为四行,北向立,鞠躬拜,兴,舞蹈,叩头,山呼,就拜,再拜毕,复趁声歌《水仙子》之曲一阕,再歌《青山口》之曲,与后队相和,次九队,妇女二十人,冠车髻冠,服销金蓝衣,云肩,佩绶,执孔雀幢,舞唱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大人,冠翠花唐巾,服锦绣衣,执宝盖,舞唱前曲。次男子八人,冠风翅兜牟,披金甲,执金戟。次男子一人,冠平天冠,服绣鹤产氅,执圭,齐舞唱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说法队:引队礼官乐工大乐冠服,并同乐音王队。次二队,妇女十大,冠僧伽帽,服紫禅衣,皂绦;次妇女一人,服锦袈裟,余如前,持数珠,进至御前,北向立定,乐止,念致语毕,乐作,奏《长春柳》之曲。次三队,男子三人,冠、服、舞蹈,并同乐音王队。次四队,男子一人,冠隐土冠,服自纱道袍,皂绦,执尘拂;从者二人,冠黄包巾,服锦绣衣,执令字旗。次五队,男子王人,冠金冠,披金甲,锦袍,执戟,同前队而进,北向立。次六队。男子五人,为金翅雕之像,舞蹈而进,乐止。次七队,乐工十六人,冠五福冠,服锦绣衣,龙笛六,觱栗六,杖鼓四,与前大乐合奏《金字西番经》之曲。次八队,妇女二十人,冠珠子菩萨冠,服销金黄衣,缨络,佩绶,执金浮屠白伞盖,舞唱前曲,与乐声相和,进至御前,分为五重,重因人,曲终,再起,与后队相和。次九队,妇女二十人,冠金翠菩萨冠,服销金红衣,执宝盖,舞唱与前队相和。次十队,妇女八人,冠青螺髻冠,服白销金农,执金莲花。次男子八人,披金甲,为大金刚像。次一人,为文殊像,执如意;一人为普贤像,执西番莲花;一人为如来像;齐舞唱前曲一阕,乐止。次妇女三人,歌《新水令》、《沽美酒》、《太平令》之曲终,念口号毕,舞唱相和,以次而出。
至正十四年,制天魔舞,亦宴乐之乐队也。以宫女三圣奴、妙乐奴、文殊奴等十六人,按舞名为十六天魔,首垂发数辫,载象牙佛冠,身披璎珞,大红销金长短裙,金杂袄,云肩,合袖天衣,绶带,鞋袜,各执噶布喇完之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宫女十一人,练槌髻,勒帕常服,或用唐帽、窄衫,所奏乐用龙笛、头管、小鼓、■〈秦〉、筝、琵琶、笙、胡琴、响板、拍板,以宦者长寿、拜布哈管领。遇宫中赞佛,则按舞奏乐。宦官受秘密戒者得入,余不得预。
达达乐曲。大曲:曰哈大凡图,曰口温,曰也葛傥兀,曰畏几儿,曰闵古里,曰起土苦里,曰跋四土鲁海,曰舍舍弹,曰摇落四,曰蒙古摇落四,曰闪弹摇落四,曰阿耶儿虎,曰桑歌儿苦不干,江南渭之孔雀,双手弹。曰答罕,江南谓之自翎雀,双手弹。曰苦只把失。品弦小曲:曰阿思兰扯弼,同盏曲,双手弹。阿林拣花红,曰哈儿火赤哈赤,黑雀儿叫。曰洞洞伯,曰曲买,曰者归,曰牝畴兀儿,曰祀担葛失,曰削浪沙,曰马哈,曰相公,曰仙鹤,曰河下水花。
回回曲:曰伉里,曰马黑某当当,曰清泉当当。
●卷九十五·志第六十二
○舆服一
△皇帝冕服皇太子冠服 皇帝冕服皇太子冠服 三献官以下祭服都监库 社稷祭服宣圣庙祭服 百官冠服仪卫服色 乐服 质孙 服色等第
孔子有言:“大矣哉吴王,未能言冠而欲冠也。”宪宗二年,用冕服祭天于日月山。是时,毡裘毳幕,百度草创,独汲汲然效先王之法服,与夫差之冠何以异。是故用夏变夷,必自衣冠始焉。自宪宗以下,至世祖始制祭服;至成宗祭服始有法服、公服之别;至武宗始议亲祀,冕无旒,服大裘而加衮冕;至英宗始服衮晚享于太庙,备卤簿,造五辂;至文宗始服大裘、衮冕亲祀昊天上帝于南郊。《春秋》之义,予夷狄者不一而足也。岂不信欤。今为《舆服志》,其类有四:曰冕服,曰玺宝,曰舆辂,曰仪卫队仗。观其因时损益,彬彬然以为一代之法,虽唐宋亦何以尚之哉。
至元六年七月,制太常祭服。大德六年三月,祭天于丽正门外,分献官以下诸执事各具公服行札。大礼用公服自此始。九年十一月,冬至祭享,用冠服,依宗庙现用者制,其后祭祀或合祀天地,献摄执事,续置冠服,于法服库收掌法服二百九十有九,公服二百八十,窄紫二百九十有五。武宗即位,博士李之绍、王天祐疏陈:亲祀冕无旒,服大裘以黑羔皮为之。而加衮冕。不果用。延祐元年十二月,定百官士庶服色等第。至治元年,帝亲享太窒,服衮冕。二年,始陈卤簿,亲享太庙。至顺元年,帝服大裘、衮冕,亲祀南郊。冕服之制,至是始定云。
皇帝衮冕,制以漆钞,上覆曰綖,青表朱里。綖之四周,匝以云龙。冠之口围,萦以珍珠。綖之前后,旒各十二,以珍珠为之。綖之左右,系黄主纩二,系以元纻,承以玉填,纩色黄,络以珠。冠之周围,珠云龙网结,通翠柳调珠。綖上横天河带一,左右至地。珠钿窠网结,翠柳朱丝组二,属诸笄,为缨络,以翠柳调珠。簪以玉为之,横贯于冠。
衮龙服,制以青罗,饰以生色销金帝星一、日一、月一、升龙四、复身龙四、山三十八、火四十八、华虫四十八、虎蜼四十八。
裳,制以绯罗,饰以文绣,凡一十六行。每行藻二、粉米一、黻二、黻二。
中单,制以自纱,绛缘,黄勒帛副之。
蔽膝,制以绯罗,有褾。绯绢为里,袍上着之,绣复身龙。
玉佩,珩一、琚一、瑀一、冲牙、璜二。冲牙以系璜,珩下有银兽面,涂以黄金,双璜夹之。次又有衡。下有冲牙。傍别施双的以鸣,用玉。
大带,制以绯白二色罗,合缝为之。
玉环绶,制以纳失失,上有三小玉环,下有甘丝织网。
红罗靴,制以红罗为之。高靿。
履,制以纳失失,有双耳,带钓,饰以珠。
袜,制以红绫。
至元十二年,十一月,博士议拟:冕天板长一尺六寸,广八寸,前高八寸五分,后高九寸五分,身围一尺八寸三分,用青罗为表,红罗为里,周回缘以黄金。天板下四面。珠网结子,花素坠子,前后共二十有四旒,以珍珠为之。青碧线织天河带。两头各有珍珠金翠旒三节,玉滴子节花全。红线组带二,上有珍珠金翠旒,玉滴子,下有金铎二。梅红绣款幔带一,黄主纩二,珍珠垂系,上用金萼子二。簪窠款幔组带钿窠各二,内组带窠四,并镂玉为之。玉簪一,项面镂云龙。衮衣,用青罗夹制,五彩间金,绘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正面日一,月一,升龙四,山十二,上下襟华虫、火各十二对,虎蜼各六对。背星一,升龙四,山十二,华虫,火各十二对,虎蜼六对。中单,用白罗单制,罗领褾襈。掌一,带棵襈全,红罗八幡夹造。上绣藻、粉米、黼、黻藻三十三,粉米十六,黼三十二,黻三十二。蔽膝一,带褾裳,红罗夹造八幅,上绣升龙二。绶一幅,六彩织造,红罗托里。小绶三色,同大绶,销金黄罗绶头全,上间施二玉环,并碾云龙。绯白大带一,销金黄带头,钿窠二十有四。红罗勒帛一,青罗抹带一。佩二,玉上、中、下璜各一。半月各二,并碾玉为云龙纹。玉滴子各二,并珍珠穿造。金篦钧,兽面,水叶环钉全。凉带一,红罗里,镂金为之;上为玉鹅七,挞尾束各一,金攀龙口,玳瑁衬钉。舄一,重底,红罗面,白绫托里,如意头,销金黄罗缘口,玉鼻,饰以珍珠。金绯罗锦袜一革两。
大德十一年九月,博士议:唐制,天子衮冕,垂白珠十二旒,以组为缨,色如其绶,黄主纩充耳,玉簪导。玄衣纁编裳,凡十二章。八章在衣,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褾领为升龙,皆织成之。龙章以下,每章一行,每行十二。白纱中单,黼领,青缥襈裾,黻加龙、山、火三章。毳冕以上,火、山二章。绣冕,山一章。玄冕无章。革带、大带、玉佩、绶、袜,与上同。舄加金饰。享庙、谒庙及朝遣上将、征还饮至,践祚加元服、纳后、元日受朝及监轩册拜王公则服之。又宋制,天子服有褒冕,广尺二寸,长四寸,前后十有二旒,二纩,并贯珍珠。又有珠旒十二,碧风衔之,在珠旒外。冕板,以龙鳞锦表。上级玉为七星,傍施琥珀饼、犀各二十四,周缀金丝网钿,以珍珠杂宝玉,加紫云白鹤锦里。四柱饰以七宝,红绫里。金饰玉簪导,红丝绦组带。亦谓之平天冠。衮服青色,曰、月、星、山、龙、雉、虎、蜼七章,红裙,藻、火、粉米、黼、黻五章,红蔽膝,升龙二,并织成,间以云彩,饰以金钑花钿窠,装以珍珠、琥珀、杂宝玉,红罗襦裙,绣五章,青缥襈裙。六彩绶一,小绶三,结三,玉环三。素大带,朱里,青罗四绅带二,绣四绅盘结。绶带饰并同兖服。白带中单,甘罗株带,红罗勒帛,鹿卢玉具剑,玉缥首镂白玉双佩,金饰,贯珍珠。金龙凤革带,红袜赤舄,金钑花,四神玉鼻。祭天地宗庙、受册尊号、元日受朝、册皇太子则服之。事未果行。
至延祐七年七月,英宗命礼仪院使八思吉斯传旨,令省臣与太常礼仪院速制法服。八月,中书省会集翰林、集贤、太常礼仪院官讲议,依秘书监所藏前代帝王衮冕法服图本,命有司制如其式。
皇太子冠服:衮冕,玄衣,纁裳,中单,蔽縻,玉佩,大绶、朱袜,赤舄。
至元十二年,博士拟衮冕制,用白珠九旒,红丝组为缨,古纩充耳。犀簪导。青衣、朱裳,九章。五章在衣,山、龙、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白纱中单,甘褾襈裾。革带,涂金银钩。蔽膝,随裳色,为火、山二章。瑜玉双佩,四彩织成大绶,间施玉环三。白袜朱舄,舄加金涂银扣。
大德十一年九月,照拟前代制度。店制,皇太子衮冕,垂白珠九旒,红丝组为缨,青纩充耳,犀簪导。玄农、纁裳,九章。五章在衣、龙、山、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漠、粉米、黼、黻,织成之,每行一章,黼、黻重以为等,每行九。白纱中单,黼领,青褾襈裾。革带,金钓鲽,大带。蔽滚,随裳色,火、山二章,玉具剑,金宝饰玉缥首,瑜玉双佩。朱组带大绶,四彩赤白缥绀,纯朱质,长丈八尺,首广九寸。小双绶,长二尺六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间施玉环三。珠袜赤舄。加金饰,侍从祭祀及谒庙、加元服、纳妃服之。朱制,皇太子,衮冕,垂白珠九旒,红丝组为缨,青纩充耳。犀簪导。青衣、朱裳,九章。五章在农,山、龙、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白纱中单,甘褾襈椐。革带。涂金银钩鲽。蔽膝,随裳农,火、山二章。瑜玉双低,四彩织成大绶,是施玉环三。白袜、朱舄、舄加涂金银饰。加元服、从祀、受册、谒庙,朝会服之。已拟其制,未果造。
三献官及司徒、大礼使祭服:笼巾貂掸冠五,青罗服五,领、袖、襕、俱用皂绫。红罗裙五,皂绫为柄。缃罗蔽膝五,其罗花样俱系牡丹。白纱中单五,黄绫带。红组金绶绅五,红组金译语纳失失,各佩玉环。象笏五,银束带五,玉佩五,白罗方心曲领五,赤革履五对,白绫袜五对。
助奠以下诸执事官冠服:貂蝉冠、獬豸冠、七梁冠、六粱冠、五梁冠、四梁冠、三粱冠、二粱冠二百,青罗服二百,领、袖、襕俱用皂绫。红绫裾二百,皂绫为襕。红罗蔽膝二百,紫罗公服二百,用梅花罗。白纱中单二百,黄绫带。织金绶绅二百,红一百九十八,甘二,各佩铜环二。铜束带二百,白罗方心曲领二百,铜佩二百,展角幞头二百,涂金荔枝带三十,乌角带一百七十,皂靴二百对,赤革履二百对,白绫袜二百对,象笏三十,银杏木笏一百七十。
凡献官诸执本行礼,俱农法服。惟监察御史二,冠獬豸,服青绶。凡迎香、读祝及祀日遇阴雨,俱衣紫罗公服。六品以下,皆得借紫。
都监库、祠祭局、仪鸾局、神厨局头目长行人等:交角幞头五十,窄袖紫罗服五十,涂金束带五十,皂靴五十对。
大德六年春三月,祭天于丽正门外丙地,命献官以下诸执事各具公服行礼。是时,大都未有郊坛,大礼用公服自此始。九年冬至祭享,用冠服,依宗庙见用者制。其后节次祭祀,或合祀天地,增祀位从配,献摄职事,续置冠服。于法服库收掌。法服二百九十有九,公服二百八十,窄紫二百九十有五。至大间,太常博士李之绍、王天祐疏胨,亲祀冕无旒,服大裘而加衮,裘以黑羔皮为之。臣下从祀冠服,历代所尚,其制不同。集议得依宗庙见用冠服制度。
社稷祭服:青罗袍一百二十三,白纱中单一百三十三,红梅花罗裙一百二十三,蓝织锦铜环绶绅二,红织锦铜环绶绅一百一十七,红织锦玉环绶绅四,红梅花罗蔽膝一百二十三。革履一百二十三,白绫秣一百二十三,白罗方心曲领一百二十三,黄绫带一百二十三,佩一百二十三,铜珩璜者一百一十九,玉珩璜者四,蓝素纻丝带一百二十三,银带四铜带一百一十九,冠一百二十三,水角簪金梁冠一百七,纱冠一十,獬豸冠二,笼巾纱冠四,木笏一百二十三,紫罗公服一百二十三,黑漆幞头一百二十三,展角全二色罗插领一百二十三。镀金铜荔枝带一十,角带一百一十三,象笏一十三枝,木笏一百一十枝,黄绢单包复一百二十三,紫纻丝抹口青毡袜一百一十三,皂靴一百二十三,窄紫罗衫三十,黑漆幞头三十,铜束带三十,黄绢单包复三十,皂靴三十,紫红丝抹口甘毡袜三十。
宜圣庙祭服:献官法眼,七梁冠三,簪全。鸦青袍三,绒锦绶绅三,各带青绒网并锔环二。方心曲领三,蓝结带三,铜佩三,红罗裙三,白绢中单三,红罗蔽膝三,革履三,白绢袜全。
执事儒服,软角唐巾,白襕插领,黄鞓角带,皂靴各九十有八。
大德十年六月,全州儒学学正涂庆安呈:“春秋释奠,天寿圣节行礼,诸儒诸各服唐巾、襕带。学正师儒之官却以常服到班陪祀,似无旌别,路府州学正,合无与巡检案牍吏目典史一体制造服色。”礼部议从之。
曲阜祭服:连蝉冠四十有三,七梁冠三,五梁冠三十有六,三梁冠四,皂纻丝鞋三十有六革两,舒角幞头二,软角唐巾四十,角簪四十有三,冠缨四十有三副,凡八十有六条。象牙笏七,木笏三十有八,玉佩七,凡十有四系。铜佩三十有六,凡七十有二系。带八十有五,蓝鞓带七,红鞋带三十有六,乌角带二,黄鞓带、乌角偏带四十,大红金绶结带七,上用玉环十有四。青罗大袖夹衣七,紫罗公服二,褐罗大袖衣三十有六,白罗衫四十,白绢中单三十有六,白纱中单七,大红罗夹蔽膝七,大红罗夹裳、绯红夹蔽膝三十有六,绯红夹裳四,黄罗夹裳三十有六,黄罗大带七,白罗方心曲领七,红罗绶带七,黄绢大带三十有六,皂靴、白羊毳袜各四十有二对,大红罗鞋七辆,白绢夹株四十有三辆。
百官公服,文武品从公服。至元二十四年闰二月,中书省奏准,文资官定例三等服色,军官拟依随依官员一体制造。
一品紫罗服,大独科花,直径五寸。二品紫罗服,小独科花,直径三寸。三品紫罗服,散答花,直径二寸,无枝叶。四、五品紫罗服,小杂花,直径一寸五分。六、七品,绯罗服,小杂花,直径一寸。八、九品,绿罗服,无纹。俱大袖、盘领、右衽。
幞头之制。漆纱为之,展其角。
笏,制以牙,上圆下方,或以银否木为之。
偏带,正从一品以玉,或花,或纛,二品以花犀;三品、四品以黄金为荔枝;五品以下乌犀。并八胯,鞓用朱革。
靴,以皂皮为之。
典史、巡检、提控、都吏目、站官俱系未入流,茶合罗窄衫,舒脚幞头。黑角束带。
仪卫服色,交角幞头,其制,巾后交折角。
凤翅幞头,制如唐巾,两角上曲,而作云头,两旁覆以两金凤翅。
学士帽,制如唐巾,两角如匙头下垂。
唐巾,制如幞头,而撱其角,两角上曲作云头。
控鹤幞头,制如交角,金缕其额。
花角幞头,制如控鹤幞头,两角及额上,簇象生杂花。
锦帽,制以漆纱,后幅两旁,前拱而高,中下,后画连钱锦,前额作聚纹。
平巾帻,黑漆革为之,形如进贤冠之笼巾。或以青,或以白。
武弁,制以皮,加漆。
甲骑冠,制以皮。加黑漆,雌黄为缘。
抹额,制以绯罗,绣宝花。
巾,制以絁,五色,面宝相花。
兜鍪,制以皮,金涂五色,各随其甲。
村甲,制如云肩,青锦质,缘以白锦,中以毡,里以白绢。
云肩,制如四垂云,青缘,黄罗五色,嵌金为之。
裲裆,制如衫。
衬袍,制用绯锦,裼裲裆。
士卒袍,制以绢纯,绘宝相花。
窄袖袍,制以罗或絁。
辫线祆,制如窄袖衫,腰作辫线细摺。
控鹤祆,制以青绯二色锦,圆答宝相花。
窄袖祆,长行舆士所服,绀緅色。
乐工祆,制以绯锦,明珠琵琶窄袖,辫线细摺。
甲,覆膊、掩心、捍背、捍股,制以皮,或为虎纹,两子纹,或施金铠锁子纹。
臂鞴,制以锦,绿绢为里,有双带。
锦胯蛇,束麻长一丈一尺,里以红锦。
束带,红鞓双獭尾,黄金涂铜胯,余同腰带而狭小。
绦环,制以铜,黄金涂之。
汗胯。制以青锦。缘以银褐锦,或绣扑兽,间以云气。
行胯,以绢为之。
鞋,制以麻。
■〈革翁〉鞋,制以皮为履。而长其靿,络于行縢之内。
云头靴,制以皮,帮嵌云朵,头作云象,■〈革翁〉束于胫。
乐服:乐正副,舒脚幞头,紫罗公服,乌角带,木笏,皂靴。
照烛,服同前,无笏。
乐师,服绯。冠、笏同前。
运谱,服绿,冠、笏同前。
舞师,舒脚朴头,黄罗绣抹额,紫服,金铜荔枝带,皂靴。
执旌,平冕,前后各九旒五就,青生色鸾袍,黄绫带,黄绢袴,白绢袜赤革履。
执纛,青罗巾,余同执旌。
乐工,介帻冠,绯罗生色鸾袍,黄绞带,皂靴。
歌工,服同乐工。
执麾,服同上,惟加平巾绩。
舞人,甘罗生色义花鸾袍,缘以皂绫,平冕冠。
执器,服同乐工,母追冠,一名武弁。加以抹。
至元二年闰五月,大乐署言,堂上下乐舞官员及乐工,合用衣冠冠冕靴应等物,乞行制造。大常寺下博士议定,乐工副四人,乐师二人,照独二人,运谱二人,皆服紫罗公服,皂纱幞头,舒脚,红鞓角带,木笏,皂靴。引舞色长四人,紫罗公服,皂纱幞头展角。黄罗绣甫花抹额。
质孙,汉言一色服也。内庭大宴则服之。冬夏之服不同,然无定制。凡勋成大臣近侍,奶则服之。下至于乐工、卫士,皆有其服。精粗之制,上下之别,虽不同,总谓之质孙云。
天子质孙,冬之服。凡十有一等,服纳失失、金锦也。怯绵里,剪葺也。则冠金锦暖帽。肢大红、枕红、紫蓝、绿宝里,宝里,服之有槊者也。则冠七宝重顶冠,服红黄粉皮,则冠红金答子暖帽,服白粉皮,则冠白金答子暖帽,服银鼠,则冠银鼠暖帽,其上并加银鼠比肩。俗称曰襻子答忽。夏之服凡十有五等,服答纳都纳失失,缀大珠于金锦。则冠宝项金凤钹笠。服速不都纳失失,缀小珠于金锦。则冠珠子卷云冠。服纳失失,则帽亦如之。服大红珠宝里红毛子答纳,则冠珠缘边钹笠。服白毛子金丝宝里,则冠白藤宝贝帽。服驼褐毛子,则帽亦如之。服大红、绿、蓝、银褐、枣褐、金绣龙五色罗,则冠金凤项笠。各随其服之色。服金龙青罗,则冠金凤顶漆纱冠。服珠子褐七宝珠龙答子,则冠黄牙忽宝贝珠子带后檐帽。服青速夫金丝阑子,速夫,回回毛布之精者也。则冠七宝漆纱带后檐情。
百官质孙,冬之服凡九等,大红纳失失一,大红怯绵里一,大红冠素一,桃红、蓝、绿官素各一,紫,黄、鸦青各一。夏之服凡十有四等,素纳失失一,聚线宝里纳失失一。大红明珠答子一,桃红、蓝、绿、银、褐各一,高丽鸦青云袖罗一,驼褐、茜红、白毛子各一,鸦甘官素带宝里一。
服色等第,仁宗延祐元年冬十有二月,定服色等第,诏曰:“比年以来,所在士民,靡丽相尚,尊卑混淆,僭礼费财,朕所不取。贵贱有章。益明国制,俭奢中节,可阜民财。”命中书省定立服色等第于后:
一,蒙古人不要禁限,及见当怯薛诸色人等,亦不在禁限,惟不许服龙凤纹。龙谓五爪二角者。
一,职官除龙凤纹外,一品、二品服挥金花,三品服金答子,四品、五品服云袖带襕,六品、七品服六花,八品、九品服四花。职事散官从一高。系腰,五品以下许用银,并减铁。
一,命妇农服,一品至三品服浑金,四品、五品服金答子,六品以下惟服销金,并金纱答子,首饰,一品至三品许用金珠宝玉,四品、五品用金玉珍珠,六品以下用金,惟耳环用珠玉。同籍不限亲疏,期亲虽别籍,并出嫁同。凡后妃及大臣之妻,皆戴姑姑。高围二尺许,用红色罗,唐步摇之遗制也。
一器皿。说茶酒器。除钑造龙凤纹不得使用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金玉,四品、五品惟台盏用金,六品以下台盏用镀金,余并用银。
一,帐幕,除不得用赭黄龙凤纹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金花刺绣纱罗,四品、五品用刺绣纱罗,六品以下用素纱罗。
一,车舆除不得用龙凤纹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间金妆饰银螭头,绣带,青幔,四品、五品用素狮头、绣带、青幔,六品至九品用素云头,素带、青幔。
一,鞍辔,一品许饰以金玉,二品、三品饰以金,四品、五品饰以银,六品以下并饰以鍮石锅铁。
一,内外有出身,考满应入流,见役人员服用,与九品同。
一,授各投下令旨、钧旨,有印信,见任勾当人员亦与九品同。
一,庶人除不得服赭黄,惟许服暗花纻丝绸绫罗毛毳,帽笠不许饰用金玉。靴不得裁制花样。首饰许用翠花,并金钗钅卑各一事,惟耳环用金珠碧甸,余并用银。酒器许用银壶瓶台盏盂镟,余并禁止。帐幕用纱绢,不得赭黄,车舆黑油,齐头平顶皂幔。
一,诸色目人,除行营帐外,其余并与庶人同。
一,诸职官致仕,与见任同。解降者,依应得品级。不叙者,与庶人同。
一,父祖有官,既没年深,非犯除名不叙之垠,其命妇及子孙与见任同。
一,诸乐艺人等服用,与庶人同。凡承应妆扮之物,不拘上例。
一,皂隶公使人,惟许服周绢。
一,娼家出入,止报皂褙子,不得来坐车乌,余依旧例。
一,今后汉人、高丽、南人等投充怯薛者,并在禁限。
一,服色等第,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违者,职官解见任,期年后降一等叙,余人决五十七下。违禁余物,付告捉人充赏。有司禁治不严,从监察御史、廉访司究治。
御赐之物,不在禁限。
●卷九十六·志第六十三
○舆服二
△皇帝玺宝诸王以下印章 牌面 舆辂 仪仗
玺宝。中统二年,定用御宝制。宣命:一品、二品用玉,三品至五品用金。其文曰“皇帝行宝”者,即位时所制,惟用之诰敕。别铸宣命金宝行之。至元六年,作玉玺大小十纽,其制未闻。天历二年,作玉玺二:一曰天历之宝,一曰金章国宝,命虞集篆文。至正元年,诏刻宣文、至正二宝。九年,作至正珍秘小玉印,又作小玉玺二:一曰明政殿宝,一曰洪禧,命杨瑀篆文。洪禧玺,纯白,龟纽黑色。
皇太后、皇后皆玉宝,皇太子金宝。至大元年,仁宗为皇太子受金宝,遣使求四方经籍,以玉刻印章,近侍掌之。
诸王印三寸二分,赤金二百十三两九钱;金印三寸一分五厘,赤金二锭六两;金铵银印准上,白银八十三两,镀金赤金八钱。
驸马印正二三台,银五十六两四钱;金印三等:兽纽、螭纽、驴纽;金铵银印二等:驼纽、龟纽;银印龟纽。
正一品印,三寸三台,银八十两五钱。从一品,二寸八分三台,银八十两。正二品,二寸六分两台,银六十五两。从二品,二寸五分两台,银六十五两。正三品。二寸四分,银五十五两。从三品,二寸三分,铜三斤十二两。正四品,二寸二分,铜三斤八两。从四品,二寸一分,铜三斤四两。正五品,二寸五厘,铜三斤。从五品,二寸,铜二斤十四两。正六品,一寸九分五厘,铜二斤十一两。从六品,一寸九分。铜二斤十两。正七品,一寸八分五厘,铜二斤八两。从七品,一寸八分五厘,铜二斤四两。正八品,一寸七分五厘,铜二斤四两。从八品,一寸七分,铜二斤二两。正九品,一寸六分五厘,铜二斤。从九品,一寸六分,铜一斤十四两。
凡印文皆用蒙古字。蒙古、色目人或不能执笔花押,例以象牙或木刻印之。宰辅及近侍官至一品者,奉命则用玉图书押字,非特赐不敢用。
军官牌面:正一品,三珠虎符。从一品,二珠虎符。正、从二品,一珠虎符。正、从三品,虎符。正、从四品,正、从五品,俱金牌。正、从六品,正、从七品,俱银牌。
至元十四年,命中外军官所佩金银符,以丝色系于肩掖,庶无亵渎。著为令。十五年,诏虎符旧用畏兀儿字,今易以国字。二十一年,更定虎符。
大德十一年,命给金虎符等,必由中书省。时省臣言:“旧制金虎符及金银符,典瑞院掌之,绐则由中书省,事已则复归典瑞院。今出入多不由中书,下至商人结纳近侍奏请,以致泛滥,出而无归。臣等请核之。自后除官及奉使应给者,非由中书省勿给。”从之。
又有海青金银符,有奏则驰驲以闻。中统二年,以海青银符二、海青金符十,给中书省,量军国事情缓急,付驰槊者佩之。
至天历元年,以黄金符镌文曰“翊忠徇义迪节同勋”,赐西域亲军副都指挥使钦察。后至元五年,以七宝玉书龙虎金符,赐丞相伯颜。则一时特典,非常制。
至治元年,诏中书及太常礼仪院礼部定制卤簿玉辂,以平章政事张珪、留守王伯胜、将作院便明里董阿、侍仪使移剌徒满,董其事。是年,玉辂成。明年,亲祀太庙,御之。复命造四辂,工未成而罢。
玉辂。青质,金装,青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装雕木云龙,内盘碾玉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青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周垂朱丝结网,青纻丝绣小带四十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青红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青纻丝。盖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茸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有五。又系玉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钩挂十六,黄茸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各长三丈。盖下立朱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装花板。柜周朱漆勾栏,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并朱漆画瑞草。勾兰上碾玉行龙十,碾玉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周垂朱丝结网,饰以金涂鍮石铎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玉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辍方罨头三,桄头十六,绘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玉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鍮,并青漆。轮之辐各二十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朱漆金装云龙辂牌一,牌字以玉装缀。辂之箱,四壁雕锼漆面填心隔窠龟文华板。上层左面青龙,右画白虎,前面朱雀,后面玄武。辂之前额,玉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青茸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朱漆轼柜一,柜上金香球、金香宝、金香合,银灰设备一,并黄丝绶带。辂之后,朱漆后树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舌龙门帘一,绯纻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金涂鍮石较展玉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十有二斿,甘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皂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线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青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青缨绣十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二重。龙椅上,方座一,绿褥一,皆锦。销金黄罗夹帕一,方舆地褥二,勾阑内褥八,皆用杂锦绮。肓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褥五重。青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青漆梯一,青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青漆推竿一,青茸引辂索二,各长六丈余,金涂铜环二,黄茸绥一。辂马、诞马,并青色。鞍辔秋勒缨拂靷,并青韦,金饰。诞马青织金纻丝屉四。青罗锁金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并青绘纻丝为之。
至治元年,英宗亲祀太庙,诏中书及太常礼仪院、札部定拟制卤簿五辂。以平章政事张珪、留守王伯胜、将作院使明里董阿、侍仪使乙剌徒满董其事。是年,辂成,明年,亲祀御之。后复命造四辂,工未成而罢。
金辂。赤质,金装育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装雕木云龙,内盘真金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大红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垂朱丝结网一周,大红纻丝绣小带四十八,带头缀金涂小钢铃三百,大红纻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绯纻丝。盖之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茸线结网五重,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钓挂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盖下立朱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其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装花板。柜上周遭朱漆勾阑,云拱地霞叶一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并朱漆画瑞草。勾阑上金涂鍮石行龙十二,金涂鍮石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周垂朱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金涂鍮石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六,系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金涂鍮石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钤。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絟。并漆以赤。轮之辐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朱漆金装云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戌。辂之箱,壁雕锼漆画填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青龙,右画白虎,前画朱雀,后面玄武。辂之前额,金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亦如之。前两柱绯绒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朱漆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银灰盘一,并黄纻丝绶带。辂之后,朱漆后树一,金涂曲戌,黄红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红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黄金装铰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十有二斿,绯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绯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大红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朱缨十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座子一,绿可贴金锦也。褥一,销金黄罗夹帕一,方舆地锦褥一,绿可贴裤一。勾阑内,可贴条褥四,蓝绽丝条褥四,朱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可贴条褥五重。朱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朱漆梯一。朱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朱漆推竿一,红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辂马、诞马。并赤色。鞍辔秋勒缨拂套项,并赤韦,金装。诞马红织金红丝屉四副,红罗销金红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并绯绣绽丝为之。
象辂。黄质,金装,青绿藻井,栲栲轮盖。外施金装雕木云龙,内盘抽金象牙雕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有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二,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黄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垂朱丝结网一追,黄纻丝绸小带四十有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三百,黄纻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黄纻丝。盖之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茸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有五。又系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百钩挂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益下立朱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装花板。柜上周遭朱漆勾阑,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并朱漆西端草。勾阑上描金象牙雕行龙十,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柢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垂朱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描金象牙雕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光头十有六,系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描金象牙雕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轮之擘罗二,明辖蹲龙絟,并漆以黄。轮之辆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絟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朱漆金妆云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戌。辂之箱,四傍雕锼漆画填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育龙,右画白虎,前画朱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描金象牙雕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黄绒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朱滚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一,银灰盘一,并黄纻丝绶带。辂之后,朱漆后树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红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黄金装铰描金象牙雕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一,十有二游,黄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黄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黄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黄缨十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座一,绿可贴褥一。勾阑内,可贴条褥四,蓝阑丝条褥四,黄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可贴条裤五重。黄漆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黄漆梯一,黄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黄漆推竿一,黄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辂马、诞马,皆黄色。鞍辔秋勒缨拂套顶,并金妆,黄韦。涎马银褐织金纻丝屉四副。黄罗销金黄绢里笼鞍六。益辂黄绢大蒙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并黄绣红丝为之。
革辂。白质,金装,青绿藻井,栲栳轮盖。外施金装雕木云龙,内盘描金白檀雕福海圆龙一,顶下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有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素白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地纻丝沥水,下垂朱丝结网一遭,素白纻丝绣小带四十有八,带头缀金涂小镉铃三百,素白纻丝绣络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白素纻丝。盖之四周垂流苏八,饰以五色绒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有五。又系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钓挂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宇绳二。盖下立朱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革鞔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装花板。柜上周遭朱漆勾阑,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血板,并朱漆西瑞草。勾阑上描金白檀行龙十,摆白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下垂朱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辍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摆白螭头三,并系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有六,系以坩龙三。辕头衡一,两端摆白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蹲龙絟,皆漆以白。其轮之辐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朱漆金装云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戌。辂箱之四傍,雕锼革鞔漆画填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青龙,右面白虎,前画朱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白檀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素白绒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朱漆革鞔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一,银灰盘一,皆黄纻丝绶带。辂之后,朱漆革鞔后树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红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金装铰白檀雕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一,十有二游,白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斿,素白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素白罗,旗首金涂鍮石龙头二,金涂铜铃二,金涂鍮石钹素白缨十有二重。金涂木珠流苏十有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座一,绿可贴褥一,销金黄罗夹帕一,方舆地金锦褥一,绿可贴褥一。勾栏内,可贴条褥五重。素白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白漆梯一,白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白漆推竿一,白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辂马、诞马,皆白色。鞍辔秋勒缨拂套项,皆白韦,金装。诞马白织金纻丝屉四副,白罗销金白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皆白绣纻丝为之。
木辂。黑质,金装,青绿藻井,栲栳轮益。外施金装雕木云龙,内盘描金紫檀雕福海圆龙一,顶上匝以金涂鍮石耀叶八十有一。上围九者二,中围九者三,下围九者四。顶轮衣三重,上二重皂绣云龙瑞草,下一重无文。轮衣内黄屋一,黄素纻丝沥水,下垂朱丝结网一遭,皂纻丝绣水带四十有八,带头缀金涂小铜铃三百,皂纻丝绣带二。顶轮平素面夹用檀褐纻丝。益之四周,重流苏八,饰以五色绒线结网五重,金涂铜钹五,金涂木珠二十五。又系金涂鍮石杂佩八,珩璜冲瑀全,金涂鍮石挂钩十有六,黄绒贯顶天心直下十字绳二。盖下立朱漆柱四,柱下直平盘,虚柜,中棂三十,下外桄二,漆绘犀、象、鹦鹉、锦雉、孔雀,隔窠嵌装花板,柜上周遭朱漆勾阑,云拱地霞叶百七十有九,下垂牙护泥虚板,皆朱漆画瑞草。勾阑上金嵌镔铁行龙十,蹲龙十,孔雀羽台九,水精面火珠七,金圈焰铜照八。舆一垂朱丝结网一遭,饰以金涂鍮石铎子三百,彩画鍮石梅萼嵌网眼中。舆之长辕三,界辕勾心各三,上下龙头六。前辕引手金嵌镔铁螭头三,皆絟以蹲龙。后辕方罨头三,桄头十有六,系以蹲龙三。辕头衡一,两端金嵌镔铁龙头二,上列金涂铜凤十二,含以金涂铜铃。舆之轴一,轮二。轴之挲罗二,明辖龙絟,并漆以黑。轮之辐各二十有四,毂首压贴金涂铜毂叶八十有一,金涂鍮石擎耳恋攀四。柜之前,朱漆金装天龙辂牌一,金涂铁曲戍。辂这箱,四傍雕锼漆画坂心,隔窠龟文花板,上层左画青龙,右画白虎,前画朱雀,后画玄武。辂之前额,金嵌镔铁行龙二,奉一水精珠,后额如之。前两柱皂绒铃索五,贴金鸾和大响铜铃十,金涂鍮石双鱼五。下朱漆轼柜一,柜上金香球一,金香宝一,金香合一,银灰盘一,皆黄纻丝绶带。辂之后,朱漆后树一,金涂曲戌,黄纻丝销金云龙门帘一,绯纻丝绣云龙带二。辂之中,金装乌木雕龙椅一,靠背上金涂圈焰玉明珠一。左建太常旗一,十有二斿,皂罗绣日、月、五星、升龙。右建阘戟一,九游,皂罗绣云龙。中央黄罗绣青黑黼文两旗,绸杠,并皂罗,旗首金涂鍮石钹紫缨十有二重,金涂流苏十有二重。龙椅上,金锦方座一,绿可贴裤,一销金黄罗夹帕一,方舆地金锦褥一,绿可贴祷一,勾阑内,可贴条裤四,蓝纻丝条褥四,黑漆金涂鍮石铰叶踏道一,小可贴条褥五重。黑漆雕木涂金龙头行马一,小黑漆梯一,黑漆柄金涂长托叉二,短托叉二,金涂首黑漆推竿一,皂绒引辂索二,金涂铜环二,黄绒执绥一。络马、诞马,并黑色。鞍辔秋勒缨拂套项,皆以浅黑韦,金妆。诞马紫织金纻丝屉四副,紫罗销金紫绢里笼鞍六。盖辂黄绢大蒙帕一,黄油绢帕一。驾士平巾大袖,紫绣红丝为之。
腰舆。制以香木。后背作山字牙,嵌七宝装云龙屏风,上施金圈焰明珠,两傍引手。屏风下施雕镂云龙床。坐前有踏床,可贴锦褥一。坐上貂鼠缘金锦条褥,绿可贴方坐。
象轿。驾以象。凡巡幸则御之。
职官以下车舆,除不得用龙凤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金装饰银螭头绣带青幔,四品五品用素狮头绣带青幔,六品至七品用素云头求带青幔,庶人黑袖齐头平顶皂幔。鞍辔,一品许饰以金玉,二品、三品饰以金,四品、五品饰以银,六品以下饰以鍮石铜铁。
中统元年九月,初置拱卫仪仗。至元八年,造内外仪仗。延祐七年十二月,英宗即位,始造卤簿。平章政事拜住进卤簿图,帝以唐制用万二千三百人为耗财,定大驾为三千二百人,法驾二千五百人。至治元年,卤簿成。其目:曰仪仗,曰崇天卤簿,曰外仗,曰仪卫。
皂纛,国语读如秃。建缨于素漆竿,凡行幸。则先驱建纛,夹以马鼓。居则置纛于月华门西之隅室。
绛麾,金涂竿,上施圆盘朱丝拂,三层,紫罗袋韬之。
金节,制如麾,入层,韬以黄罗云龙袋。
引导节,金涂龙头朱漆竿,悬五色拂,上施铜钹。
朱雀幢,制如节而五层,韬以红绣朱雀袋。
青龙幢,制如前,韬以碧绣青龙袋。
白虎幢,制如前,韬以素绣白虎袋。
玄武幢,制如前,韬以皂绣绸玄武袋。
犦槊,制如节。顶刻犦牛苜,有袋,上加碧油。
绛引幡,四角,朱绿盖,每角垂罗文杂佩,系于金铜钩竿,竿以朱饰,悬五色间晕罗,下有横木板,作碾玉文。
告止幡,绯帛错彩为告止字,承以双凤,立仗者红罗销金升龙,余如绛引。
传教幡,制如告止幡,错绿为传教字,承以双白虎,立仗者白罗绛云龙。
信幡,制如传教幡,错彩为信字,承以双龙,立仗者绘飞凤。
黄麾幡,制如信幡,错彩为黄麾篆。
龙头竿绣氅,竿如戟,无钧,下有小横木,刻龙头,垂朱绿盖,每角缀珠佩一带,带末有金铜铃。
围子,制以金涂攒竹杖,首贯铜钱,而以紫绢冒之。
副竿,制以木,朱漆之。
火轮竿,制以白铁,为小车轮,建于白铁竿首。轮及竿皆金涂之,上书西天咒语,帝师所制。常行为亲卫中道,正行在劈正斧之前,以法佛卫,以祛邪僻,以镇轰雷焉。盖辟恶车之意也。
豹尾竿,制如戟,系豹尾,朱漆竿。
宝舆方案,绯罗销金云龙案衣,绯罗销金蒙榇复,案傍有金涂铁鞠四,龙头竿结缓二副之。
香登,朱漆案,黄罗销金云龙案衣,上设金涂香炉一、烛台二,案旁金涂铁鞠四,龙头竿结绶二副之。
香案,朱漆案,绯罗销金云龙案农,上设金香炉、合一,余同香登,殿庭陈设。则除龙头竿结绶。
诏案,制如香案。
册案,制如前。
宝案,制如前。
表案。制如香案,上加矮阑,金涂铁鞠四,竿二副之,绯罗销金蒙复。
礼物案,制如表案。
交椅,银饰之,涂以黄金。
杌子,四脚小床,银饰之,涂以黄金。
鸣鞭。绿柄,鞭以梅红丝为之,梢用黄茸而渍以蜡。
鞭桶,制以紫絁表,白绢里,皮缘两末。
蒙鞍,青绵缘,绯锦复。
水瓶,制如汤瓶,有盖,有提,有嘴,银为之,涂以黄金。
鹿卢,制如叉字,两头卷,涂金妆钑,朱丝绳副之。
水盆,黄金涂银妆钑为之。
净巾,绯罗销金云龙,有里。
香球,制以银,为座上插莲花炉,护士罩以圆球,镂缌缦旋转文于上,黄金涂之。
香合,制以银,径七寸,涂黄金钑雲龙于上。
金拂,红秋牛尾为之,黄金涂龙头柄。
唾壶,制以银,宽缘,虚腹,有盖,黄金涂之。
唾盂,制以银,形圆如缶,有盖,黄金涂之。
外办牌,制以象牙,书国字,背书汉字,填以金。
外备牌,制如前。
中严牌,制如前。
时牌,制同外备而小。
板位,制以木,长一尺二寸,阔一尺,厚六分,自髹黑字。
大伞,赤质,正方,四角铜螭首,涂以黄金,紫罗表,绯绢里。诸伞盖,宋以前皆平顶,今加金浮屠。
紫方伞,制如大伞而表以紫罗。
红方伞。制如大伞而表以绯罗。华盖,制如伞而圆顶隆起,赤质,绣杂花云龙,上施金浮屠。曲盖,制如华盖,绯沥水,绣瑞草,曲柄,上施金浮屠。
导盖,制如曲盖,绯罗沥水,绣龙,朱漆直柄。
朱伞,制如导益而无文。
黄伞,制如朱伞而色黄。
葆盖,金涂龙头竿,悬以缨络,销金圆裙,六角葆盖。
孔雀盖,朱漆,竿首建小盖,盖顶以孔雀毛,径尺许,下垂孔省尾,檐下以青黄红沥水围之,上施金浮屠,盖居竿三之一,竿涂以黄金,书西天咒语,与火轮竿义同。
朱围扇,绯罗绣盘龙,朱漆柄,金铜饰,导驾团扇。蹙金线。
大雉扇,制稍长,下方而上椭,绯罗绣象雉尾,中有双孔雀,间以杂花,下施朱漆横木连柄,金铜装。
中雉扇,制如大雉扇而减小。
小雉扇,制如中雉扇而减小。
青沥水扇,制圆而青色,四周沥水以青绢。
□,朱滕结网,二螭首,衔红丝拂。中有兽面,朱漆柄,金铜装。
罕,制形如扇,朱滕网,中有兽面,朱漆柄,金铜装。
旗、扇锜,即坐也。旗锜,制十字木于下,上四枝交拱,置窍于其上以树旗。扇锜,制如栀,形小,六木拱于上,而制作精于旗锜,漆以朱。
风伯旗,青质,赤火焰脚。
雨师旗,青质,赤火焰脚。
宙公旗,青质,赤火焰脚。
电母旗,青质,赤火焰脚。
金星旗,素质,赤火焰脚。
水星旗,黑质,赤火焰脚。
木星旗,青质,赤火焰脚。
火星旗,赤质,青火焰脚。
土星旗,黄质,赤火焰脚。
摄提旗,赤质,赤火焰脚。
北斗旗,黑质,赤火焰脚,画七星。
角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亢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氐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房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心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尾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箕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斗宿旗,青质,赤火焰踟。
牛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女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虚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危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室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壁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奎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娄宿旗,青质,赤火焰踯。
胃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昴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毕宿试,青质,赤火焰脚。
觜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参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井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鬼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柳宿苡,青质,赤火焰脚。
星宿旗,首质,赤火焰脚。
张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翼宿旗,青质;赤火焰脚。
轸宿旗,青质,赤火焰踯。
日旗,青质,赤火焰脚,绘日于上,奉以云气。
月旗,青质,赤火焰脚,绘月于上,奉以云气。
祥云旗,肓质,赤火焰脚,绘五色云气。
合璧旗,青质,赤火焰脚,绘云气曰月。
连珠旗,青质,赤火焰脚,绘五星。
东岳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黄襕,青袍,绿裳。白中单,素蔽膝,执圭。
南岳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神人,冠七粱冠,黑襕,绯袍,绿裳,黄中单,朱蔽膝,执圭。
中岳旗,黄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皂襕,黄袍,绿裳,白中单,珠蔽膝,执圭。
西岳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粱冠,青襕,白袍,绯裳,白中单,素蔽膝,执圭。
北岳旗,黑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红襕,皂袍,绿裳,白中单,素蔽膝,执圭。
江渎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神人,冠七粱冠,青襕,朱袍,跨赤龙。
河渎旗,黑质。赤火焰踯。绘神人,冠七粱冠,皂襕,黄袍,跨甘龙。
济渎旗,素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梁冠,皂襕,素袍,乘一鳖。
济渎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七粱冠,皂襕,甘袍,乘一鳖。
天下太平旗,赤质,育火焰脚,错采为字。
皇帝万岁旗,赤质,青火焰脚,错采为字。
吏兵旗,黑质,赤火焰踯,绘神人,具甲兜鏊,绿首鞴,杖剑。
力士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武士冠。绯袍,金甲,汗胯,皂履,执戈盾。
东天王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武士冠,衣金甲,绯裲档,右手执戟,左手奉塔,履石。
南天王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神人,冠服同前。
西天王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服同前。
北天王旗,黑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服同前。
大神旗,黄质,黄火焰脚,详见牙门旗下。
牙门旗,赤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武士冠,铠甲,裲裆,衬肩,包脚,汗胯,束带,长带,大口裤,执戈戟。
金鼓旗,黄质,黄火焰脚,书金鼓字。
朱雀旗,赤质,赤火焰脚,绘朱雀,其形如鸾。
玄武旗,黑质,黑火焰脚,绘龟蛇。
青龙旗,青质,赤火焰脚,绘蹲龙。
白虎旗,白质,赤火焰脚,绘蹲虎。
龙君旗,青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通真冠,服青绣衣,白裙,朱履,执戟,引青龙。
虎君旗,白质,赤火焰脚,绘神人,冠流精冠,服素罗绣衣,朱裙,朱履,执斩蛇剑,引白虎。
大黄龙负图旗,青质,青火焰脚,绣复身黄龙,背八卦。
小黄龙负图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复身黄龙,背八卦。
五色龙旗,五色质,五色直脚,无火焰。
大四色龙旗,青赤黄白四色质,具火焰脚。
小四色龙旗,制同大四色,直脚,无火焰脚。
应龙旗,赤质,赤火焰脚,绘飞龙。
金鸾旗,赤质,火焰脚,绘鸾而金色。
鸾旗,制同前,而绘以五彩。
金凤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凤而金色。
凤旗,制同前,而绘以五彩。
五色凤旗,五色质,五色直脚,无火焰。
大四色凤旗,青赤黄白四色质,火焰脚,色随其质,绘凤。
小四色凤旗,制同前,直脚,无火焰。
玉马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白马,两膊有火焰。
駃騠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白马。
飞黄旗,赤质,赤火焰脚,形如马,色黄,有两翼。
騼马蜀旗,青质,青火焰脚,绘兽形如马,白首,虎文,赤尾。
龙马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龙马。
麟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麒麟。
飞麟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飞麟。其形五色身,朱翼,两角,长爪。
黄鹿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如鹿,而色深黄。
兕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似牛,一角,青色。
犀牛旗,赤质,青火焰脚,绘犀牛。
金牛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形如牛,金色。
白狼旗,赤质,青火焰梆,绘白狼。
辟邪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形似鹿,长尾,二角。
赤熊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如熊,色黄。
三角兽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其首类白泽,绿发,三角,青质,白腹、跋尾绿色。
角端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如羊而小尾,顶有独角。
驺牙旗,赤质,青火焰脚,绘兽形似麋,齿前后一齐。
太平旗,赤质,青火焰脚,金描莲花四,上金书天下太平字。
鵕鸟义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鸟似山鸡而小,冠背黄,服赤,项绿,尾红。
苍乌旗,赤质,青火焰脚,绘鸟如乌而色苍。
白泽旗,赤质,赤火焰脚,绘兽虎首朱发而有角,龙身。
东方神旗,绿质,赤火焰脚,绘神人,金兜牟,金铠甲,仗剑。已下四旗,所绘神同。
西方神旗,白质,赤火焰脚。
中央神旗,黄质,赤火焰脚。
南方神旗,赤质,青火焰脚。
北方神旗,黑质,赤火焰脚。
凡立仗诸旗,各火焰脚三条,色与质同,长一丈五尺,杠长二丈一尺。牙门、太平、万岁,质长一丈,横阔五尺。日、月、龙君、虎君,横坚并八尺。余旗并竖长八尺,阔六尺。
车辐,朱漆,八棱,施以铜钉,形如柯舒。
吾杖,朱漆,金饰两末。
镫杖,朱漆棒首,标以金涂马镫。
殳,制如槊而短,黑饰两末,中画云气,上缀朱丝拂。
骨朵。朱漆棒首,贯以金涂铜锤。
列丝骨朵,制如骨朵,加纽丝丈。
卧瓜,制形如瓜,涂以黄金。卧置,朱漆棒首。
立爪,制形如爪,涂以黄金,立置,朱漆棒首。
长刀,长丈有奇,阔上窄下,单刃。
仪刀,制以银,饰紫丝份铕。
横刀,制如仪刀而曲,鞘以沙鱼皮,饰修革帉錔。
千牛刀,制如长刀。
剑,班鞘,饰以沙鱼皮,剑口两刃。
班剑,制剑,鞘黄质,紫班,又金铜装,紫丝帉錔。
刀盾之刀,制如长刀而柄短,木为之,青质有环。紫丝帉錔。
刀盾之后,制以木,赤质,画异兽,执人右刀左盾。
朱縢络盾,制同而朱其质。
绿縢络盾,制同而绿其质。
戟,制以木,有枝,涂以黄金,竿以朱漆。
小戟飞龙掌,制如戟,画云气,上缀飞掌,垂五色带,末有钢铃,掌下方而上两角微椭,绘龙于其上。
钑戟,制如戟,无飞掌而有横木。
槊,制以木,黑质,画云气。上刻刃,涂以甘,五色槊并同而质异。
钑,制如戟,锋两旁微起,下有鐏锐。
叉,制如戟而短,青饰两末,中白,画云气,上缀红丝拂。
斧,双刃,斧贯于朱漆竿首。
钺,金涂铁钺,单刃,脑后系朱拂,朱漆竿。
劈正斧,制以玉,单刃,金涂柄,银鐏。
仪锽斧,制如斧,刻木为之,柄以朱,上缀小锦幡,五色带。
弓矢。
弩,制如弓而有臂。
服,制以虎豹皮,或暴绿文,金铜装。
靫,制以黑革。
兰,弩矢室。
象鞴鞍,五彩装明金木莲花座,绯绣攀鞍绦,紫绣襜襦红锦屉,鍮石莲花跋尘,锦缘毡盘,红犛牛尾缨拂,并胸攀秋。攀上各带红犛牛尾缨拂,鍮石胡桃钹子,杏叶铰具,绯皮告头铰具。莲花座上,金涂银香炉一。
元初,既定占域、交趾、真腊,岁贡象,育于析津坊海子之阳。行幸则蕃官骑引,以导大驾,以驾巨辇。
驼鼓,设金装校具,花罽鞍褥橐箧,前峰树皂纛,或施彩旗,后峰树小旗,络脑、当胸、后秋,并以毛组为辔勒,五色瓘玉,毛结缨络,周缀铜铎小镜,上施一面有底铜掆小鼓,一人乘之,击以毛绳。凡行幸,先鸣鼓于驼,以威振远迩,亦以试桥梁伏水而次象焉。
骡鼓,制似驼而小。
马鼓,辔勒、后勒、当胸,皆缀红缨拂铜铃,杏叶铰具,金涂,上插雉尾,上负四足小架,上施以华豉一面,一人前引。凡行幸,负鼓于马以先驰,与纛并行。
诞马,缨辔绯凉铁。
御马,鞍辔缨复全。
珂马,铜面,雉尾鼻拂,胸上缀铜杏叶、红丝拂,又胸前腹下,皆有攀,缀铜铃,后有跋尘,锦包尾。
●卷九十七·志第六十四
○舆服三
△崇天卤簿外仗 仪卫 中道
顿递队:象六,饰以金装莲座,香宝鞍詹辔秋勒,犛牛尾拂,跋尘,铰具。导者六人,驭者南越军六人,皆弓花角唐帽,绯絁销金□衫,镀金束带,乌靴,横列而前行。次驼鼓九,饰以镀金铰具,辔饰罽笼旗鼓缨枪。驭者九人,服同驭象者,中道相次而行。次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分左右,夹驼而行。次青衣一人,武弁,青统衫青勒帛,青靴,执首杖。次清道官四人,本品服,骑。次信幡二,垫者二人,引护者四人,武弁,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次骡豉六,饰骡以镀金铰具,辔罽笼旗鼓缨枪。驭者六人,服同驭驼者。次告止幡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四人,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次传教幡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四人,武弁,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并分左右。次桥道顿递使一人,本品服,骑。中道,舍人、清道官、桥道顿递使从者凡七人,锦帽,紫□衫,小银束带,行縢鞋袜。后凡从者之服,皆同此。
纛槊队:金吾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锦胯蛇,金带,乌靴,横刀,佩符,骑,皆分左右。次弩而骑者五人,锦帽,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铜带,绿云靴。次槊而骑者五人,锦帽,绯絁生色宝相花袍,铜带,朱云靴。次纛一,执者一人,夹者四人,护者二人,皆锦情,紫生色宝相花袍,镀金带,紫云靴。押纛官二人,皆骑,本品服。次马鼓四,饰如骡鼓,驭四人,服同御骡。次佩弓矢而骑者五人,服同执弩者。押衙四人,骑而佩剑,锦帽,紫絁生色宝相花袍,镀金带,云头靴。犦槊者四人,骑,锦帽,绯絁生色宝相花袍,铜带,朱靴。控马八人,锦帽,紫衫,银带,乌靴。次槊而骑者五人,服佩同执弩者。金吾将军、押纛官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朱雀队:舍人一人,四品服,骑而前。次朱雀旗一,执者一人,引护者四人,锦帽,绯絁生色凤花袍,铜带,朱云靴皆佩剑而骑,护者加弓矢。次金吾折冲一人,交角幞头,绯絁绸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胯蛇,乌靴,横刀,佩弓矢而骑,帅甲骑凡二十有五,驽五人,次弓五人,次槊五人,次弓五人,次槊五人,皆冠甲骑冠,朱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红靴,带弓箭器仗。马皆朱甲、具装珂饰全。舍人、金吾折冲从者凡二人,服同前队。
十二旗队:舍人一人,四品服,骑而前。金吾果毅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胯蛇,乌靴,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引旗骑士五,皆锦帽,黄生色宝相花袍,银带,乌靴。次风伯旗左,雨师旗右,雷公旗左,电母旗右,执者四人,骑,青甲旗冠,绿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青云靴,马皆青甲珂饰。次五星旗五,执者五人,甲骑冠,五色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五色靴,马甲如其甲之色,珂饰。次北斗旗一,执者一人,甲骑冠,紫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紫云靴,马甲随其甲之色,珂饰。左右摄提旗二,执者二人,甲骑冠,朱画甲,青勒甲绦,镀金环,白绣汗胯,束带,红云靴,马朱甲,珂饰。执副竿者二人,骑,锦帽,黄生色宝相花袍,银带,乌靴。执槊而护者五人,骑,服同执副竿者。舍人、金吾果毅从者凡三人,服同前队。
门旗队:舍人二人,四品服。监门将军二人,皆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靴狮子裲裆,红锦衬袍,金带,乌靴,柢刀,饫弓矢,骑,马甲、珂饰全。次门旗二,执者二人,锦帽,绯絁生色狮子文袍,铜革带,红云靴,剑而骑。引护者四人,服佩同执人,而加弓矢,骑。次监门校尉二人,骑,服佩同监门将军,分左右行。次鸾旗一,执者一人,引护者四人,锦帽,五色絁生色瑞鸾花袍,束带行,五色云靴,佩剑,护人加弓矢。皆骑。舍人、监门将军、监门校尉从者凡六人,服同前队。
云和乐:云和署令二人,朝服,骑,分左右。引前行,凡十有六人,戏竹二,排箫四,箫管二,龙笛二,板二,歌工四,皆展角花幞头,紫絁生色云花袍,镀金带,紫靴。次琵琶二十。笙十有六,箜篌十有六,□十有六,方响八,头管二十有八,龙笛二十有八,已上工百三十有二人,皆花幞头,绯絁生色云花袍,镀金带,朱靴。次杖鼓三十,工人花幞头,黄生色花祆,红生色花袍,锦臂韝,镀金带,乌靴。次板八,工人服色同琵琶工人。次大鼓二,工十人,服色同杖鼓工人。云和署令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殿中黄麾队:舍人二人,四品服。殿中侍御史二人,本品服,皆骑。次黄麾一,执者一人,夹者二人,骑,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云靴。舍人、殿中侍御史从者凡四人,服同前队。
太史钲鼓队:太史一人,本品服,骑。引交龙掆鼓左,金钲右,舁四人,工二人,皆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次司辰郎一人,左,典事一人,右,并四品服,骑。太史、司辰郎、典事从者三人,服同前队。
武卫钑戟队:武卫将军一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鹰裲裆,红锦衬袍,锦胯蛇,金带,横刀,骑。领五色绣幡一,金节八,罕右,毕左,朱雀、青龙、白虎幢三,横布导盖一,中道叉四。武卫果毅二人,服佩同武卫将军。钑二十,戟二十,徒五十有九人,武弁,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武卫将军、武卫果毅从者凡三人,服同前队。
龙墀旗队:舍人二人,四品服。中郎将二人,服佩同钑戟队武卫将军,骑,分左右。帅骑士凡二十有四人,执旗者八人。天下太平旗,中道,中岳帝旗左,中央神旗右。次日旗在左,月旗右。次祥云旗二,分左右。次皇帝万岁旗,中道。执人皆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云靴,横刀。引者八人,青絁巾,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青勒帛,青云靴,横刀,执弓矢。护者八人,绯絁巾,绯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云靴,横刀,执弓矢。舍人、中郎将从者凡四人,服同前队。
御马队:舍人二人,四品服。引左右卫将军二人。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马潼裆,红锦衬袍,锦胯蛇,金带,乌靴,横刀,皆骑,分左右行。御马十有二匹,分左右,饰以缨辔鞍复。驭士控鹤二十有四人,交角金花幞头,红锦控鹤祆,金束带,■〈革翁〉鞋。次尚乘奉御二人,四品服,骑,分左右行。舍人、左右卫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拱卫控鹤第一队:拱卫指挥使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二百五十有二人,负剑者三十人,次执金吾杖者五十人,次执斧者五十人,次执镫杖者六十人,次执列丝骨朵者三十人,皆分右右。次携金水瓶者一人,左,金盆者一人,右。次执列丝骨朵者三十人,皆分左右,皆金镂额交角幞头。青质孙控鹤祆,涂金荔枝束带,■〈革翁〉鞋。拱卫指挥使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安和乐:安和署令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行。领押职二人,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质孙加襕袍。金束带,花靴。次扎鼓八,为二重,次和鼓一,中道,次板二,次龙笛四,次头管二,次羌笛二,次笙二,次□二,左右行,次云敖一,中道,工二十有四人,皆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锦质孙祆,金荔枝束带,花靴。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金吾援宝队:舍人二人,四品服。引金吾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锦胯蛇,横刀,佩弓矢,皆骑,分左右。前引驾十二重,甲士一十二骑,驽四,次弓四,次槊四,为三重。次香案二,金炉、合各二,分左右,舁士十有六人,侍香二人,骑而从。次典瑞使二人,本品服,骑而左右引八宝。受命宝左,传国宝右,次天子之宝左,皇帝之宝右,次天子行宝左,皇帝行宝右,次天子信宝左,皇帝信宝右。每舆宝盝,销金蒙复,衬复,案舆红销金衣,龙头竿,结绶,舁士八人,朱团扇四人,凡九十有六人,皆交角金花幞头,青红锦质孙祆,每舆前后红,金束带,■〈革翁〉鞋。援宝三十人,交角金花幞头,窄紫衫,销金红汗胯,金束带,乌鞋,执金缕黑杖。次符宝郎二人,叫品服,骑,分左右。次金吾果毅二人,服佩同金吾将军,骑,分左右。次槊四人,次弓四人,次弩四人,为三重。舍人、金吾将军、侍香、典瑞使、符宝郎、金吾果毅从者凡十有二人,服同前队。
殿中伞扇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分左右。领骑而执旗者四人,日月合璧旗左,五星连珠旗右,次金龙旗左。金凤旗右,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佩剑。骑而引旗者四人,青絁巾,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青勒帛,青靴,佩剑,执弓矢。骑而护旗者四人,红絁巾,红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佩剑,执弓矢。次朱团扇十有六,次小雉扇八,次中雉扇八,次大雉扇八,为十重,重四人。次曲益二,红方伞二,次紫方伞二,次华盖二,次大伞二,执者五十人,武弁,红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舍人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控鹤围子队,围子头一人,执骨朵,由中道,交角幞头,绯锦质孙祆,镀金荔枝带,■〈革翁〉鞋。领执围子十有六人,分左右,交角金花幞头,白衬肩,青锦质孙祆,镀金荔枝带,■〈革翁〉鞋。次朱伞,中道,次金脚踏左,金椅右。服如围子头。拱卫指挥使一人,本品服,骑,中追。控鹤二十人,服同上。拱卫指挥使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天乐一部:天乐署令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领押职二人,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锦质孙祆,加襕,金束带,花靴,次琵琶二,箜篌二,火不思二,板二,筝二,胡琴二,笙二,头管二,龙笛一,响铁一,工十有八人,徒二人,皆弓角凤翅金花幞头,红锦质孙祆,镀金束带。花靴。
控鹤第二队:佥拱卫司事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七十有四人,执立瓜者三十有六人,分左右,次捧金杌一人左,鞭桶一人右,次蒙鞍一人左,伞手一人右。次执立瓜者三十有四人,分左右,皆交金花幞头,绯锦质孙祆,镀金荔枝带,■〈革翁〉鞋。佥拱卫司事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殿中导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左右。引香镫案一,黄销金盘龙衣,金炉合,结绶,龙头竿,舁者十有二人,交角金花幞头,红锦质孙控鹤祆,镀金束带,■〈革翁〉鞋。侍香二人,骑,分左右。次警跸三人,交角幞头,紫窄袖衫,铵金束带,乌靴。次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引天武官二人,执金钺,金凤翅兜牟,金锁甲,青勒甲绦,金环绣汗胯,金束带,马珂饰。次金骨朵二,次幢二,次节二,分左右。次金水盆左,金椅右,次蒙复左,副执椅右,次金水瓶、鹿卢左,销金净巾右。次金香球二,金香合二,分左右。次金唾壶左,金唾盂右。金拂四,扇十,分左右。次黄伞,中道,伞衣从。凡骑士三十人,服如警胯,加白绣汗胯。步卒四人,执椅二人,蒙复一人,伞衣一人。服如舁香镫徒。舍人、天武官从者六人,服同前队。
控鸽第三队:拱卫直钤辖二人,本品服,骑。引执卧瓜八十人,服如第二队。
导驾官:引进使二人,分左右前行。次给事中一人左,起居注一人右,侍御史一人左,殿中侍御史一人右,次翰林学士二人左,集贤学士一人右,次御史中丞一人左,同知枢密院事一人右,次御史大夫一人左,知枢密院事一人右。次侍仪使四人,中书侍郎二人,黄门侍郎二人,侍中二人,皆分左右。次仪仗使一人左,卤簿使一人右。次礼仪使二人,分左右。持劈正斧一人,中道。次大礼使一人左,太尉一人右。皆本品服,骑。从者三十人,惟执劈正斧官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羽林宿卫:舍人二人,四品服,前行。次羽林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鹰裲裆,红锦村袍,锦胯蛇,金带,乌靴,横刀,佩弓矢,皆骑,分左右。领宿卫骑士二十人,执骨朵六人,次执短戟六人,次执斧八人,皆弓角金凤翅幞头,紫袖细褶辫线祆,束带,乌靴,横刀。舍人、羽林将军从者凡四人,服同前队。
检校官:分布中道之外,外仗之内。顿递队,监察御史二人,本品服。次纛槊队,循仗检校官二人。次朱雀队,金吾中郎将二人,皆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柄裆,红锦衬袍,锦胯蛇,金带,乌靴,佩仪刀,加弓矢。次十二旗队,兵部侍郎二人,本品服。次门旗队,纠察仪仗官二人,本品服。次云和乐部。金吾将军二人,服佩如金苷中郎将。知队仗官二人,本品服。次武卫槊戟队,监察御史二人,本品服。次外道左右牙门巡仗,监门中郎将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狮子裲裆,红钝衬袍,锦胯蛇,金带,乌靴,佩仪刀,弓矢。次金吾援宝队,兵部尚书二人,次循仗检校官二人。次殿中伞扇队,监察御史二人,次礼部尚书二人,皆本品服。次围子队,知队仗官二人。次金吾大将军二人,服同金吾将军,各犦槊从。次殿中导从,纠察队仪仗官二人。次循仗检枝官二人。次羽林宿卫队,左点检一人左,右点检一人右,紫罗纺瑞麟裲裆,余同金吾大将军。领大黄龙负图旗二,执者二人,夹者八人。骑,锦帽,五色絁巾,五色絁生色云龙袍,涂金束带,五色云靴,佩剑,夹者加弓矢,并行中迫。控鹤外,外仗内。前后检校,丞奉班都六人,展角幞头,紫窄衫,涂金束带,乌靴。丞奉班都知一人,太常博士一人,皆朝服,骑,门检校官。前后巡察宿直将军八人,服佩同左右点检,夹辂交检枝三卫。
陪辂队:诞马二匹,珂饰,缨辔,青屉。乘黄令二人,本品服,分左右。次殿前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锦胯蛇,金带,乌靴,横刀,骑。玉辂,太仆卿驭,本品服。千牛大将军骖乘,交角幞头,红抹额,绣瑞牛裲裆,红锦衬袍,锦胯蛇,金带,乌靴,横刀。左右卫将军,服如千牛大将军,惟裲裆绣瑞虎文。陪辂辂马六匹,珂饰,缨辔,青屉,牵套鞶带步卒凡八十有二人,驭士四人,驾士六十有四人,行马二人,踏追八人,推竿二人,托叉一人,梯一人,皆平巾,青帻,青绣云龙花袍,涂金束带,青靴。教马官二人,进辂职长二人,皆本品服。夹辂将军二人,金凤翅兜牟,金锁甲,绦环,绣汗胯,金束带,绿云花靴。青沥水扇二。次千牛备身二人,皆分左右,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牛裲裆,红锦衬袍,金带,乌靴,横刀,佩弓矢。献官二人,殿中监六人,内侍十人,皆本品朝服,骑,分左右。千牛备身后,骑而执弓矢者十人,尚衣奉四人,尚食奉御二人,尚药奉御二人,皆骑,本品服。次腰舆,黄红丝销金云龙蒙复,步卒凡十有三人,舁八人,道扇四人,黄伞一人,皆交角金花幞头,红质孙控鹤祆,金束带,■〈革翁〉鞋。尚舍奉御二人,骑左,尚辇奉御二人,骑右,皆朝服。从者三十有四人,服同前队。
大神牙门旗队:都点检一人,骑,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麟裲裆,红锦衬袍。次监门大将军二人,分左右,骑,服如都点检,惟裲裆紫绣狮文。门凡三重。亲卫郎将帅甲士,分左右,夹辂而阵,绕出辂后,合执槊者二,为第一门。翊卫郎将帅护尉,夹亲卫而阵,绕出辂后,合为第二门,监门校尉二人,骑。左右卫大将军帅甲士。执五色龙凤旗,夹护尉而阵,绕出辂后,合牙门旗二,为第三门,监门校尉二人主之。服色详见外仗。
云和乐后部,云和署丞二人,本品服,骑,分左右。领前行,戏竹二,排箫二,箫管二,歌工二,凡十人,皆骑,花幞头,紫絁生色花袍,涂金带,乌靴。次琵琶四,筝四,箜篌四,□四,头管六,方响二,龙笛六,杖鼓十,工四十人,皆骑,服同上,惟絁色红。从者二人,服同前队。
后黄麾队:玄武幢一,绛麾二,徒三人,皆武弁,紫絁生色龟云花袍,紫罗勒帛,紫靴。次黄絁,执者一人,夹者二人,皆骑。豹尾一,执者一人,夹者二人,皆骑,武弁,紫生色宝相花袍,紫勒帛,紫靴。
玄武黑甲掩后队:金吾将军一人,骑,中道,交角幞头,绯罗绣抹核,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胯蛇,乌靴,佩刀。后卫指挥使二人,骑,分左右,服同各卫指挥使,帅甲骑五十有七人,玄武旗一,执者一人,夹者二人。小金龙凤总旗二,执者二人,皆黑兜牟,金饰,黑甲绦环,汗胯,束带。靴。带弓矢器仗,马黑金色狮子甲,珂饰。槊四十人,驽十人,黑兜牟,总甲绦环,汗胯,束带,靴,带弓矢器仗。马黑甲,珂饰。执卫司犦槊二人,锦帽,紫生色辟邪文袍,镀金带,乌靴。从者三人,服同前队。
金鼓队:金鼓旗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八人,皆五色絁巾,生色宝相花五色袍,五色勒帛,靴,佩剑,引护者加弓矢,分左右。次折冲都尉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胯蛇,骑。帅步士凡百二十人,鼓二十四人,钲二十四人,并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靴。角二十四人,红絁巾,红絁生色宝相花袍,红勒帛,红靴。车辐棒二十四人,长刀二十四人,并金饰青兜弁,青甲绦环,白绣汗胯,束带,青云靴。
清游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金吾折冲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绸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胯蛇,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步士百有十人。白泽旗二,执者二人,引护者八人。次执弩二十人,次槊二十人,次执弓二十人,皆甲骑冠,金饰,绿画甲绦环,白绣汗胯,束带,绿云靴,佩弓矢器仗,马金饰朱画甲,珂饰,分左右。
佽飞队:铁甲佽飞,执槊者十有二人,甲骑冠,铁甲,佩弓矢,器仗,马铁甲。珂饰。次金吾果毅二人,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辟邪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胯蛇,横刀。弓矢,骑。次虞候佽飞,执驽二十人,锦帽,红生色宝相花袍,涂金带,乌靴。
佽仗队:领军将军二人,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白泽裲裆,红锦衬袍,金带,铢胯蛇,乌靴,横刀,骑。帅步士十五人,执殳二十五人,执叉二十五人,错分左右,皆五色絁生色巾,宝相花五色袍,五色勒帛,五色天头靴。领军将军从者二人,锦帽,紫絁衫,小银束带,行胯,鞋袜。
诸卫马前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左右卫郎将二人,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绸瑞马潼裆,红锦衬袍,金带,锦胯蛇,乌靴,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骑士百五十有六人。前辟邪旗左,应龙旗右,次玉马旗左,三角旗右,次黄龙负图旗左,黄鹿旗右,次飞麟旗左,駃騠旗右,次鸾旗左,凤旗右,次飞黄旗佐,麒麟旗右。执旗十有二人,生色黄袍,巾,勒帛,靴。引旗十有二人,服同执人,惟袍色青。护旗十有二人,生色红袍,巾,勒帛,靴。执弓六十人,锦帽,青生色宝相花袍,涂金带,乌靴。执稍六十人,服如执弓者,惟袍色红。每旗,弓五,槊五。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二十八宿前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紫罗绣白泽裲裆,余如前队。左右卫郎将皆骑,帅步士百十有二人。前井宿旗左,参宿旗右,各五盾从。次鬼宿旗左,觜宿旗右,各五弓从。次柳宿旗左,毕宿旗右,各五盾从。次星宿旗左,觜宿旗右,各五盾从。次张宿旗左,胃宿旗右,各五弓从。次翼宿旗左,娄宿旗右,各五■〈矛赞〉从。次轸宿旗左,奎宿旗右,各五盾从。执旗十有四人,生色黄袍,巾,勒帛,靴。引旗十有四人,服如执人,惟袍巾色青。护旗十有四人,服如执人,惟袍巾色红。执刀盾者三十人,弓矢者二十人,槊者二十人,皆五色兜牟,甲。条环,白绸汗胯,束带,五色云靴。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领军黄麾仗前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窜将军二人,服佩如二十八宿旗队领军将军,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一百五十人,绛引幡十,次龙头竿绣氅十,皆分左右。次江渎旗左,济渎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次南方神旗左,西方神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加刀十,皆份左右。次南岳帝旗左,西岳帝旗右。次龙头竿氅十,次朱縢络盾刀十,皆分左右。次南天王旗左,西天王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次此君旗左,虎君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刀十,皆分左右。凡执人一百三十人,武弁,五色生色宝相花袍,勒帛,靴。引旗十人,青生色宝相花袍巾,勒帛,靴。护旗十人,服同,惟袍巾色红。
殳仗后队:领军将军二人,骑,帅步士凡五十人。焚二十有五,叉二十有五,错分左右。服佩同前队。
左右牙门旗队:监门将军二人,骑,紫绣狮子裲裆,余如支仗队领军将军之服佩。次牙门旗四,每旗执者一人,引来者二人,并黄絁巾,黄生色宝相花袍,黄勒帛,黄云靴,皆骑。次监门校尉二人,骑,服佩同监门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左右青龙白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服佩同殳仗队之领军将军,骑,分左右,帅甲士凡五十有六人,骑。青龙旗左,执者一人,夹者二人,从以执弩五人,弓十人,槊十人,皆冠青甲骑冠,青铁甲,青绦金环,束带,白绣汗胯,青云靴。白虎旗右,执者一人。夹者二人,从以执驽五人,弓十人,槊十人,皆冠白甲骑冠,白铁甲,青绦金环,束带,白绣汗胯,白云靴。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二十八宿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骑,分左右,帅步士百十有二人。角宿旗左,壁宿旗右,从以执弓者五人。次亢宿旗左,室宿旗右,各从以执槊者五人。次氐宿旗左,危宿旗右,各从以执盾者五人。次房宿旗左,虚宿旗右,各从以执弓者五人。次心宿旗左,女宿旗右,各从以执槊者五人。次尾宿旗左,牛宿旗右,各从以执盾者五人。次旗宿旗左,斗宿旗右,各从以执弓者五人。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执夹、引从服倪,皆同前队。
诸卫马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左右卫果毅都尉二人,骑,分左右。帅卫士百五十有六人。角端旗左,赤熊旗右,次兕旗左,太平旗右,次騼马蜀旗左,驺牙旗右,交犀牛旗左,鵕鸟义旗右,次苍乌旗左,白狼旗右,次龙马旗左,金牛旗右。舍人、左右卫果毅都尉从者四人,执夹、引从服佩,同前队。
左右领军黄麾后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领军将军二人,骑,皆分左右,帅步士百六十人。龙头氅十,次朱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吏兵旗左,力士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次东天王旗左,北天王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东岳帝旗左,北岳帝旗右。次龙头竿氅十,次朱縢锽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东方神旗左,北方神旗右。次小戟十,次弓十,皆分左右。淮渎旗左,河渎旗右,次锽十,次绿縢络盾加刀十,皆分左右。次绛引幡十,分左右,掩后。舍人、领军将军从者四人,执夹服佩,并同前队。
左右卫仪刀班剑队:舍人二人,四品服,骑导。左右卫中郎将二人,交角幞头,绯罗绣抹额,紫罗绣瑞马潼裆,红锦村袍,锦胯蛇,金带,乌靴,骑,分左右,帅步士凡四十人。班剑二十人,仪刀二十人,并锦帽,红生色宝相花袍,涂金束带,乌靴。舍人、左右卫中郎将从者四人,服同前队。
供奉宿卫步士队:供奉中郎将二,交角幞头,绯絁绣抹额,紫罗绣瑞马潼裆,红锦衬袍,锦胯蛇,金带,乌靴,横刀,佩弓矢,骑,分左右,帅步士凡五十有二人。执短戟十有二人,次执列丝十有二人,次叉戟十有二人,次斧十有六人,分左右,夹玉辂行。皆弓角金凤翅幞头,紫细摺辫线祆,涂金束带,乌靴。
亲卫步士队:亲卫郎将二人,服同供奉中郎将。骑,皆分左右,帅步士凡百四十有八人。执龙头竿氅四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氅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氅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氅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氅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皆分左右。夹供奉宿卫队。次氅二人,次仪氅十人,次氅二人,次小戟十人,次氅二人,次仪氅十人,次氅二人,折绕宿卫队后,而合其端为第一门。士皆金兜牟,甲,甘勒甲绦,金环,绿云靴。
翊卫护尉队:翊卫郎将二人,服同亲卫郎将,骑。帅护尉骑士百有二人,皆交角金花幞头,窄柚紫衫,红销金汗胯,涂金束带,乌靴。执金装骨朵,分左右,夹亲卫队行,折绕队后,而合其端为第二门。
左右卫甲骑队:左右卫大将军二人,服如翊卫郎将,帅骑士百人。执甘龙旗五人左,甘凤旗五人右。次青龙旗五人左,赤凤旗五人右。次黄龙旗五人左,黄凤旗五人右。次白龙旗五人左,白凤旗五人右。次黑龙旗五人左,黑凤旗五人右。次五色凤旗二十五居左,五色龙旗二十五居右,曲绕辂后,合牙门旗为第三门,士皆冠骑,冠金饰,朱画,青勒甲儵,镀金环,白绣汗胯,红靴,佩弓矢器仗,马青金毛折子甲,珂饰。
左卫甘甲队:左卫指挥使二人,骑,服紫罗绣雕虎裲裆,余同左右卫大将军,帅骑士三十有八人。执大青龙旗一人左,大青凤旗一人右,次小育龙旗一人左,小青凤旗一人右,次大青凤旗一人左,大青龙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青稍者四人。次小青凤旗一人左,小青龙旗一人右。皆从以持青槊者三人。皆青兜牟,金饰青画甲,青绦,涂金环,汗胯,束带,靴,佩弓矢器仗,马青金毛狮子甲,珂饰。折绕陪门。
前卫赤甲队:前卫指挥使二人,骑,服帆同前卫指挥使,帅骑士凡四十有八人。执大赤凤旗一人左,大赤龙旗一人右,次小赤凤旗一人左。小赤龙旗一人右,次大赤龙旗一人左,大赤凤旗一人右,次小赤龙旗一人左,小赤凤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朱槊者四人。次执大赤凤旗一人左,大赤龙旗一人右,皆从以持朱槊者三人。皆朱兜牟,金饰朱画甲,绦环,汗胯,束带,靴,佩弓矢器仗,马朱甲,珂饰。从者二人,服同前队。折绕碚门。
中卫黄甲队:中卫指挥使二人,骑,服同前卫指挥使,帅骑士凡五十有八人。执大黄龙旗一人左,大黄凤旗一人右,次小黄龙旗一人左,小黄凤旗一人右,次大黄凤旗一人左,大黄龙旗一人右,次小黄凤旗一人左,小黄龙旗一人右,次大黄龙旗一人左,大黄凤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黄稍者四人。次小黄龙旗一人左。小黄凤旗一人右,皆从以持黄槊者三人。皆黄兜牟,金饰黄甲,练环,汗胯,束带,靴,佩弓矢器仗,马黄甲,珂饰。从者二人,服同前队。折绕陪门。
右卫白甲队:右卫指挥使二人,骑,服同中卫指挥使,帅骑士凡七十有四人。执大白凤旗一人左,大白龙旗一人右,次小白凤旗一人左,小白龙旗一人右,次大龙旗一人左,大白凤旗一人右,次小白龙旗一人左,小白凤旗一人右,次大白凤旗一人左,大白龙旗一人右,每旗从以持白槊者四人。次小白凤旗一人左,小白龙旗一人右,次大白龙旗一人左,大白凤旗一人右,皆从以持白槊者五人。皆白兜牟,金饰白甲,绦环,汗胯,束带,靴,俱弓矢器仗,马白甲,珂饰。从者二人,服同前队。折绕陪门。
牙门四:监门中郎将二人,服佩同各卫指挥使,骑,分左右。次左卫,次前卫。次中卫,次右卫。牙门旗各二,色并赤。监门枝尉各二人,骑,服佩同各卫之执旗者。从者十人,服同队。
殿上执事
挈壶郎二人,常直漏刻。冠学士帽,服紫罗笮袖衫,涂金束带,乌靴。漏刻直御榻南。
司香二人,掌侍香,以主服御者国语曰速古儿赤。摄之。冠服同挈壶。香案二,在漏刻东西稍南。司香侍案侧,东西相向立。
酒人,凡六十人:主酒国语曰答剌赤。二十人,主酒国语曰哈剌赤。二十人,主膳国语曰博儿赤。二十人。冠唐帽,服同司香。酒海直漏南,酒人北面立酒海南。
护尉四十人,以质子在宿卫者摄之。质子,国语曰睹鲁花。冠交角幞头,紫梅花罗窄袖衫,涂金束带,白锦汗胯,带弓矢,佩刀,执骨朵,分立东西宇下。
警跸三人,以控鹤卫士为之。冠交角幞头,服紫罗窄袖衫,涂金束带,乌靴,捧立于露阶。每乘出入,则鸣其鞭以警众。
殿下执事
司香二人。亦以主服御者摄之。冠服同殿上司香。香案直露阶甫,司香东西相向立。
护尉,凡四十人,以户郎国语曰玉典赤。二十人、质子二十人摄之。服同宇下护尉,夹立阶戺。
右阶之下,伍长凡六人,都点检一人。右点检一人,左点检一人。凡宿卫之人及诸门者、户者皆属焉。如怯薛歹、八刈哈赤、玉典赤之类是也。殿内将军一人,凡殿内佩弓矢者、佩刀者、诸司御者皆属焉。如火儿赤、温都赤之类是也。殿外将军一人,宇下护尉属焉。宿直将军一人,黄麾立仗及殿下护尉属焉。右无常官,凡朝会,则以近侍重臣摄之。服白情,白衲祆,行縢,履袜,或服其品之公服,恭事则侍立。舍人授以骨朵而易笏,都点检以玉,右点检以玛瑙,左点检以水精,殿内将军以玛瑙,殿外将军以水枯,宿直将军以金。
左阶之下,伍长凡三人,殿内将军一人,殿外将军一人,宿直将军一人,冠服同右,恭事则侍立。舍人授以骨朵而易笏,殿内将军以玛瑙,殿外将军以水精,宿直将军以金。
司辰郎二人,一人立左楼上,服视六品,候时,北面而鸡唱;一人立楼下,报视八品,候时,捧牙牌趋丹墀跪报。露阶之下,左黄麾仗内,设表案二,礼物案一,舆士凡八人,每案四人。前二人冠缕金额交角幞头,绯锦宝相花窄袖祆,涂金束带,行戺,鞋抹。后二人冠服同前,惟祆色青。
圉人十人,国语曰阿塔赤。冠唐巾,紫罗窄柚衫,青锦缘白锦汗胯,铜束带,乌靴,驭立仗马十,覆以青锦缘绯锦鞍复,分左右,立黄麾仗南。
侍仪使二人,引进使一人,通班舍人一人,尚引舍人一人,阅仗舍人一人,奉引舍人一人,先舆舍人一人。纠仪官凡四人,尚书一人,侍郎一人,监察御史二人。知班三人,视班内失仪者,白纠仪官而行罚焉。皆东向,立右仗之东,以北为上。
侍仪使二人,引进使一人,承奉班都知一人,宜表目舍人一人,宜表修撰一人,宣礼物舍人一人,奉表舍人一人,奉币舍人一人,尚引舍人一人,阅仗舍人一人,奉引舍人一人,先舆舍人一人。押礼物官凡二人:工部侍郎一人,礼部侍郎一人。纠仪官凡四人:尚书一人,侍郎一人,监察御史二人。知班三人,视班内如左右辇路。宣辇舍人一人,通赞舍人一人,户郎二人,承传赞席前,皆西向,立左仗之西,以北为上。凡侍仪使、引进使、尚书、侍郎、御史,各服其本品之服。承奉班都知、舍人,借四品服。知班,冠展角幞头,服紫罗窄柚衫,涂金束带,乌靴。
护尉三十人,以质子在宿卫者技之,立大明门壝外,冠服同宇下护尉。
承传二人,控鹤卫士为之,立大明门楹间,以承传于外仗。冠服同警跸,执金柄小骨朵。
殿下黄麾仗黄麾仗凡四百四十有八人,分布于丹墀左右,各五行。
右前列,执大盖二人,执华盖二人,执紫方盖二人,执红方盖二人,执曲盖二人,冠展角幞头,服绯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乌靴。
次二列,执朱团扇八人,执大雉扇八人,执中雉扇八人。执小雉扇八人,执朱团扇八人,冠武弁,服同前执盖者。
次三列,执黄麾幡十人,武弁,青絁生色宝相花袍,青勒帛,乌靴。执绛引幡十人,武弁,绯绝生色宝栩花袍,绯动帛,乌靴。执信幡十人,冠眼同上,其色黄。执传教幡十人,冠服同上,其色白。执告止幡十人,冠服同上,其色紫。
次四列以下,执葆盖四十人,武弁,服绯絁生色宝相花袍,青勒帛,乌靴。执绛斧四十人,冠服同上,其色黄。执小戟蛟龙掌四十人,冠服同上,其色青。左列亦如之。皆以北为上。押仗四人,行视仗内而检枝之。冠服同警跸者。
殿下旗仗旗仗执护引屏,凡五百二十有八人,分左右以列。
左前列,建天下大平旗第一,牙门旗第二,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皆五色绯巾,五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云头靴,执人佩创,护人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朱兜鍪,朱甲,云头靴。
左二列,日旗第三,龙君旗第四,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前列。
右前列,建皇帝万岁旗第一,牙门旗第二,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左前列。
右二列,月旗第三,虎君旗第四,每旗执者一人,护者四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前列。
左次三列。青龙旗第五,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朱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天王旗第六,执者一人,巾服同上;护者二人,青白二色絁巾,二色生色宝桕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朱兜鏊,朱甲,云头靴。风伯旗第七,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佩执同天王旗。雨师旗第八,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佩执同青龙旗。雷公旗第九,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紫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鏊,白甲,云头靴。电母旗第十,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风伯旗。吏兵旗第十一,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雷公旗;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鏊,黄甲,云头靴。
右次三列,白虎旗第五,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育朱二色絁。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讹,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鏊,黄甲,云头靴。淮渎旗第九,执者一人,护者一人,后屏五人,巾服执饲同天王旗。河渎旗第八,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紫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鏊,黄甲,云头靴。淮渎旗第九,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朱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低剑,加弓矢;后屏五人,巾服执佩同白虎旗。济渎旗第十,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朱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青兜鍪,青甲,云头靴。力士旗第十一,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俱执同河渎旗。二十二旗内,拱卫直指挥使二人,分左右立,服本品朝服,执玉斧。次卧瓜一列,次立瓜一列,次列丝一列,冠缕金额交角幞头,绯锦宝相花窄袖祆,涂金荔枝束带,行縢,履袜。次镫仗一列,次吾仗一列,次班创一列,并分左右立,冠缕金顿交角幞头,青锦宝相花窄袖祆,涂金荔枝束带,行縢,履抹。
左次四列,朱雀旗第十二,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茶袍,蕲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青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朱兜鏊,朱甲,云头靴。木星旗第十三,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朱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青兜鍪,青甲,云头靴。荧感旗第十四,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青紫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巾服执同。土星旗第十五,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荧惑旗;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鍪。黄甲,云头靴。太白旗第十六,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木星旗;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鍪,白甲,云头靴。水星旗第十七,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太白旗;后屏五人,执槊,紫兜鏊,紫甲,云头靴。鸾旗第十八,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朱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巾服执同木星旗。
右次四列,玄武旗第十二,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朱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紫兜鍪,紫甲,云头靴,执槊。东岳旗第十三,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玄武旗;后并五人,执槊,青兜鍪,青甲,云头靴。
南岳旗第十四。执者一人,巾服伉同上,护者二人,青甲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桕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朱兜鍪,朱甲。中岳旗第十五,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紫青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黄兜鍪,黄甲,云头靴。西岳旗第十六,执者一人,巾服佩同上,护者二人,朱青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鏊,白甲。北岳旗第十七,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巾服佩同南岳旗;后屏五人,巾服执同玄武旗。麟旗第十八,执者一人,护者二人,后屏五人,巾服执仉同西岳旗。
左次五列,角宿旗第十九,亢宿旗第二十,氐宿旗第二十一,房宿旗第二十二,心宿旗第二十三,尾宿旗第二十四,箕宿旗第二十五。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青朱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青兜鍪,青甲,执槊。
右次五列,奎宿旗第十九,娄宿旗第二十,胄宿旗第二十一,昴宿旗第二十二,毕宿族第二十三,觜宿旗第二十四,参宿旗第二十五。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一人,青朱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白兜鍪,白甲。
左次六列,斗宿旗第二十六,牛宿旗第二十七,女宿旗第二十八,虚宿旗第二十九,危宿踱第三十,室宿旗第三十一,壁宿旗第三十二。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朱自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紫兜鍪,紫甲。
右次六列,井宿旗第二十六,鬼宿旗第二十七,柳宿旗第二十八,呈宿旗第二十九,张宿旗第三十,翼宿旗第三十一,轸宿旗第三十二。每旗,执者一人。黄絁巾,黄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护者二人,朱白二色絁巾,二色絁生色宝相花袍,勒帛,花靴,佩剑,加弓矢;后屏五人,执槊,朱兜鍪,朱甲。
宫内导从
警跸三人,以控鹤卫土为之,并列而前行,掌鸣其鞭以警众。服见前。
天武二人,执金钺,分左右行,金兜鏊,金甲,蹙金素汗跨,金束带。绿云靴。
舍人二人。服视四品。主服御者凡三十人,速古儿赤也。执骨朵二人,执幢二人,执节二人,皆分左右行。携金盆一人,由左;负金椅一人,由右。抉金水瓶、鹿卢一人,由左;执巾一人,由右。捧金香球二人,捧金香合二人,皆分左右行。捧金唾壶一人,由左;捧金唾盂一人,由右。执全拂四人,执升龙扇十人,皆分左右行。冠交角幞头,服紫罗窄柚衫,涂金束带,乌靴。
劈正斧官一人,由中道,近侍文臣摄之。侍仪使四人,分左右行。
佩弓矢十人,国语曰火儿赤。分左右,由外道行,服如主服御者。
佩宝刀十人,国语曰温都赤。分左右行,冠凤翅唐巾,服紫罗辨线祆,金束带,乌靴。
中官导从
舍人二人,引进使二人,中政院判二人,同佥中政院事二人,佥中政院事二人,中政院副使二人,同知中政院事二人,中政院使二人,皆分左右行,各服其本品公服。内侍二人,分左右行,服视四品。
押直二人,冠交角幞头,紫罗窄柚衫,涂金束带,乌靴。小内侍凡九人,执骨朵二人,执葆盖四人,皆分左右行;执伞一人,由中道行;携金盆一人由左,负金椅二人由右。服紫罗团花乍袖衫,冠、荷、靴如押直。
中政使一人,由中道,捧外办象牌,服本品胡服。
宫人,凡二十人,携水瓶、金鹿卢一人,由右;执销金净巾一人,由左。掉金香球二人,蚱金香合二人,分左右。捧金唾壶一人,由左;捧金唾盂一人,由右。执全拂四人,执雉扇十人,各分左右行。冠凤翅缕金帽,销金绯罗祆,销金绯罗结子,销金绯罗系腰,紫罗衫,五色嵌金黄云扇,瓘玉束带。
进发册宝五星旗,摄提旗,北斗旗,二十八宿旗,日月旗,祥云旗,合壁旗,连珠旗,五岳旗,四渎旗。
清道官二人,警跸二人,并分左右,皆摄官,服本品朝服。
云和乐一部,署令二人,分左右。次前行戏竹二,次排箫四,次箫管四,次板二,次歌四,并分左右。前行内琵琶二十,次筝十六,次箜篌十六,次□十六,次方响八,次头管二十八,次龙笛二十八,为三十三重。重四人。次杖鼓三十,为八重。次板八,为四重。板内大鼓二,工二人,舁八人。本工服并与卤簿同。法物库使二人,服本品服。次朱团扇八,为二重,次小雉扇八,次中雉扇八,次大雉扇八,分左右,为十二重。次朱团扇八,为二重。次大伞二,次华益二,次紫方伞二,次红方伞二,次曲盖二,并分左右。执伞扇所服。并同立仗。
围子头一人,中道。次围子八人,分左右。服与卤簿内同。
安和乐一部,署令二人,服本品服。札鼓六,为二重,前四,后二。次和鼓一,中道。次板二,分左右。次龙笛四,次头笛四,并为二重。次羌管二,次笙二,并分左右。次云敖一,中道。次□二,分左右,乐工服与卤簿内同。
伞一,申过,椅左,踏右,执人皂巾,大团花绯锦祆,金涂锅束带,行縢,鞋袜。
拱卫使一人,服本品跟。
舍人二人,次引宝官二人,并分左右,服四品服。
香案,中过。舆士控鹤八人,服同立仗内表案舆士。侍香二人,分左右,服四品服。
宝案,中道,舆士控鹤十有六人,服同香案舆士。方舆官三十人,夹香案宝案,分左右而趋,至殿门,则控鹤退,方舆官舁案以升。唐巾,紫罗窄袖衫,金涂铜束带,乌靴。
引册二人,四品服。
香案,中道,舆士控鹤八人,服同宝案舆士。侍香二人,分左右,服四品吸。册案,中道,舆士控鹤十有六人,服同宝案舆士。方舆官三十人,夹香案册案,分左右而趋,至殷门,则控鹤退,方舆官舁案以升。巾服与宝案方舆官同。
葆盖四十人,次阅仗舍人二人,服四品服。次小戟四十人,次仪戟四十人,夹云和乐伞扇,分左右行,服同立仗。
拱卫使二人,服本品朝服。交班剑十,次吾仗十二,次斧十二,次镫仗二十,次列丝十,皆分左右。次水瓶左,金盆右。次列丝十,次立瓜十。次金杌左,鞭桶右;蒙鞍左,伞手右。次立瓜十,次卧瓜三十。并夹葆盖、小戟、仪锽,分左右行。服并同卤簿内。
拱卫外舍人二人,服四品服,引导册诸官。次从九品以上,次从七品以上,次从五品以上,并本品朝服。
金吾折冲二人,牙门旗二,每旗引执五人。次青槊四十人,赤槊四十人,黄槊四十人,白槊四十人,紫槊四十人,并兜鍪甲靴,各随槊之色,行道册官外。
册案后,舍人二人,服四品服。次太尉右,司徒左。次礼仪使二人,分左右。次举阁官四人右,举宝官四人左;次读册官二人右。读宝官二人左。次阁门使四人,分左右。并本品服。
知班六人,分左右,服同立仗,往来视诸官之失仪者而行罚焉。
册宝摄官
上尊号册宝,凡摄官二百十有六人:奉册官四人,奉宝官四人,捧册官二人,捧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三人,引册官五人,引宝官五人,典瑞官三人,纠仪官四人,殿中侍御史二人,监察御史四人,閤门使三人。清道官四人,点试仪卫五人,司香四人,备顾问七人,代礼三十人,拱卫使二人,押仗二人,方舆一百六十人。
上皇太后册宝,凡摄官百五十人,摄太尉一人,摄司徒一人,札仪使四人,奉册官二人,奉宝官二人,引册官二人,引宝官二人,举册官二人,举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捧册官二人,捧宝官二人,奏中严一人,主当内侍十人,閤门使六人,充内臣十三人,纠仪官四人,代礼官四十二人,掌谒四人,司香十二人,折冲都尉二人,拱卫使二人,清道官四人,警跸官四人,方舆官百二十人。
太皇太后册宝,摄官同前。
授皇后册宝,凡摄官百八十人:摄太尉一人,摄司徒一人,主节官二人,礼仪使四人,奉册官一人,奉宝官二人,引册官二人,引宝官二人,举册官二人,举宝官二人,读册官二人,读宝官二人,内臣职掌十人,宣徽使二人,閤门使二人,代礼官三十七人,侍香二人,清道官四人,折冲都尉二人,警跸官四人,中宫内官九人,纠仪官四人,接册内臣二人,接宝内臣二人,方舆官七十四人。
授皇太子册,凡摄官四十有九人:摄太尉一人,奉册官二人,持节官一人,捧册官二人,读册官二人,引册官二人,摄礼仪使二人,主当内侍六人,副持节官五人,侍从官十一人,代礼官十六人。
●卷九十八·志第六十五
○兵一
△宿卫之制佥军之制 军户
蒙古起朔方,兵制简易。部众自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尽佥为兵。非其部族者,谓之探马赤军。及取中原,佥民兵谓之汉军。得宋降兵,谓之新附军。
世祖至元七年,始定军籍及补替交换之法。南北混一之后,以蒙古、探马赤军屯于中原之地。江淮以南,则以汉军、新附军戍焉。又命亲王将重兵镇抚西北边及和林。内建五卫以象五方,置都指挥使领之。凡诸卫、诸万户,皆兴屯垦以赡军食,大抵仿唐人府卫之制而变通之。其规画可谓宏远者矣。
然不及百年,兵力衰耗,而天下亡于盗碱。何也?其失在军官世袭,使纨绔之童騃,握兵符、任折冲,故将骄、卒情,不可复用也。
今汇其兵制之可考者,著于篇。而站赤、弓手、鹰房、铺递之类,前志所有者亦附而存之。
夫因武备之堕弛,以召夷狄、盗贼之祸,自唐、宋以来往往如此。若元人之事,尤为后世之殷鉴者哉。
太祖始选千百户及自身之子弟八十人为宿卫,七十人为护卫散班。及即位,增为一万人,宿卫一千,带弓箭人一千,护卫散班八千。以功臣也孙贴额等领之,分番入直,每三日而一更易,谓之怯薛歹,译言番直卫宿之众。
其后以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为佐命元功,俾世为怯辞之长。凡申、酉、戌日,博尔忽领之。博尔忽早卒,代以别速部,太祖自领之,为也可怯薛。也可者,译言第一也。亥、子、丑日,博尔本领之,为第二怯薛。寅、卯、辰日,木华黎领之,为第三怯薛。巳、午、未曰,赤老温领之,为第四怯薛。赤老温卒,常以右丞相领之。
凡怯薛长之子孙,或为帝所亲信,或以宰相荐,或以次即袭职,虽官卑勿论。而四怯薛之长,或又命大臣总之,然不常设。
其执事之名,侍左右带刀及弓箭者,曰云都赤、阔端赤。管鹰者,曰火儿赤、昔宝赤、怯伶赤。书写圣旨者,曰札里赤。主文史者,曰必槊者。主饮食者,曰博尔赤。司槊者,曰八剌赤。掌酒者,曰答剌赤。管车马者,曰兀剌赤、莫伦赤。尚衣服者,曰速儿赤。牧驼者,曰贴麦赤。牧羊者,曰火你赤。捕盗者,曰忽剌罕赤。奏乐者,曰虎儿赤。分番入直,皆统于四怯薛之长。而云都赤,尤为侍御之亲近者,或二人、四人,多则八人,虽宰相奏事,无云都赤侍侧,则不敢进。故中书省移咨诸行省,必曰某曰云都赤某值曰焉。
太宗即位,申明宿卫之制,自后皆遵为故事。凡太祖以下所御斡耳朵,皆设宿卫,给事左右,如平时。天历二年。汰其冗滥,武宗、仁宗位下,各定为八百人,英宗位下卫,增七百人。中书省臣言,旧给事人有失职者,诏百人。旧史本纪:是年,枢密院奏:奉旨裁省卫士,今定大内四宿卫之士,每宿卫不过四百人,累朝宿卫之士不过二百人,四怯薛当留者各百人。彼此抵牾,未知谁是。至正七年,中书省臣言:“兵费不给,各位怯薛冗食甚,乞加简汰。”帝牵于众请,诏三年后减之。
至侍卫亲军之属,中统二年,论武卫亲军都指挥使李伯佑。汰本军老弱,以精锐代之,以宋降将王青为总管,教武卫军习射。三年,以侍卫亲军都指指使董文炳兼山东东路经略使,共领武卫军事。又命山东行省散吉思,每千户内进二人充侍卫军。至元二年,增侍卫亲军一万人。内女直人三千,高丽人三千,阿海三千,益都路一千,每千人置千户以领之。三年,改武卫为侍卫亲军,分左右翼。是年五月,帝谓枢臣曰:“侍卫亲军非朕命,不得充他役。其修琼华岛士卒。即日放还。”四年,谕东京等路宜抚使,命于所管户内,以十等为率,从上第三锫选侍卫亲军千八百人。若第三等不敷,于二等户内佥补,并其家属赴中都应役。八年,改立左、右、中三卫,掌宿卫扈从,兼屯田。十六年,又置前、后二卫,始备五卫,以象五方。是年,选扬州新附军二万人,充侍卫亲军。十八年,阿沙阿剌言:“今春,本命总领河西军三千人,带虎符金牌者甚众。征伐之直,无官置何以驭之。”枢密院以闻。乃立店兀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二十三年,依唐兀卫例,立钦察卫,后至治二年分为左、右两卫。二十四年,立贵赤卫。二十六年,枢密院官暗伯奏:“以六卫六千人,塔剌海勃可所掌大都屯田三千人,江甫镇守军一千人,总一万人,立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掌修治城隍及中都工役之蓄。”二十九年,枢密院臣言,“六卫内领汉军万户见存者六千户,拟分为三等。力足以备车马者二千五百户,每甲令备马十五匹、牛车二辆。力足以备车者五百户,每甲令备牛车三辆。其三等户,惟习战计,不任他役。庶各勤其事,兵亦精锐。”从之。
元贞元年,立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又改立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司。先是。至元十六年立虎贲军,十七年置都指挥使,至是始立都指挥,置司。二年,诏蒙古侍卫所管探马赤军人子弟,投诸王位下者,悉遵世祖成宪,发还原役充军。二年,禁军将擅易侍卫军,蒙古军以家奴代役者罪之。令其奴别人军籍,以其主资产之半畀之。军将故纵者,罢其职。
大德九年,改蒙古侍卫指挥使司为左右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至大二年,立左、右阿速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初,至元九年立阿速拔都达鲁花赤,二十三年为阿速军攻镇巢残伤者众,诏以镇巢七百户属之。总为一万户,隶前后二卫。至是始改立焉。又有威武阿速军亲军都指挥使司,建置年分阙。三年,定康礼军籍,立康礼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诸王阿只吉火郎撤所部探马赤军后属康礼氏者,亦遣使乘传置籍云。
皇庆元年,改隆镇上万户府为隆镇卫亲军都指挥使司。初,睿宗尝于居庸关立南北口屯军,至元二十五年以南北口上千户所领之,至大四年始改隆镇上万户府。至是,又改隆镇卫。后又以哈儿鲁千户所隶之。
延祐元年,隆禧院奏:“世祖影殿有卫士守之,今武宗御容安在大崇恩寺,请依例调军守卫。”从之。
至治元年,增太庙卫士八百人,命佥院哈散等领之。十二年,右丞相拜住言,“先脱别贴木儿叛时没入亦乞列思人一百户,与今所收蒙古子女三千户,清州彻匠二千户,合为行军五千,请立宗仁卫以统之。”于是命拜住总卫事,给虎符牌面如右率卫府。
天历元年,立龙翊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左钦察卫唐吉失等九千户隶之。
至顺二年,改宜忠扈卫扈军都万户府为宜忠斡罗思扈卫亲军都指挥使司。未几,做遣扈卫亲军六百人归原籍。是年,改东路蒙古军万户府为东路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至正二年,立宣镇侍卫府,命伯颜领宜镇侍卫军。
至呈太后之宿卫,曰左、右都成卫。至元十六年世祖以新收侍卫亲军一万户。属东宫,立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三十一年复属皇太后,改隆福官左都威卫使司。皇庆元年,以王平章所领一千人,立屯田。至元二十一年,枢密院奏以五投下探马赤军属之东宫。二十二年,改蒙古侍卫亲军指挥使司。三十一年,改隆福宫右都威卫使司。所谓五投下者,木华黎部将按察儿、孛罗、笑乃□、不里海拔都儿所领之探马赤也。
曰中都威卫。大德十一年,立大同等处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至大四年,皇太后修五台寺,遂移属徽政院,增以京兆兵三千人。延祐元年,改为中都威卫使司。七年,以属徽政院不便,命枢密院总之,改为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曰卫侯直都指挥使司。至元元年,裕宗招集控鹤一百三十五人。三十一年,徽政院增为六十五人,立卫候司领之,元贞元年,皇太后复以晋王校尉一百人隶焉。大德十年,增以怀孟从行控鹤二百人,改卫候直都指挥使司。至大元年,复增至六百人。至治二年,罢。四年,隶于皇后位下。后复置焉。
皇太子之宿卫,曰左右卫率府。至大元年,诏以中卫兵万人,立卫率府。时仁宗为皇太子,曰:“世祖立五卫,象五方也。其制犹中书之六部,不可易。”遂令江南行省、万户府选锐卒一万人,为东宫卫士,立卫率府以统之。延祐元年,改忠翊府,复改为御临亲军都指挥使司,又改为羽林亲军。英宗为皇太子,改为左卫率府。延祐五年,以詹事秃满迭儿所管速怯那儿万户府及辽东女直两万户府、旧志有女直侍卫亲军万户府、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即辽东女直两万户府。右翼屯田万户府兵,合为右翼率府。
凡大朝会,则列宿卫之兵为围宿军。至元二十六年,命大都侍卫军内起一万人赴上都,以备卫宿。至大四年,皇太子令,以大朝会,调蒙古、汉军三万人备卫宿,乃遗使发山东、河北、河南、江北诸路军至京师,复命都府左右翼、右都威卫整器仗车骑。皇庆元年六月,命卫率府军士备围宿,守隆福宫内外禁门。复增置百户一员,调钦察、贵赤、西域、唐兀、阿速等卫军九十人,守诸掖门。又命千户一员、百户一员,备巡逻。延祐三年,以诸侯王来朝,命卫宿军六千人增至一万人。未几,又增色目军一万人。枢密院臣言:“围宿军不及数,其己发各卫地远不能如期至,可选刈草书及青塔寺工役军,先备守卫。其各卫还家者,亦发二万五千人,令备车马器械。俱会京师。“从之。六年,知枢密院事塔失贴木儿言:“诸汉人不得点田宿军,图籍系军数者,虽御史亦不得预知,此国制也。比者,领围宿官言:中书命司计李处恭巡视守仓库军,有旷役者,则罪之。而李司计擅取军数,箠士卒,在法为过。臣等议,宜令中书与枢密遣人案之,验实以闻。”从之。是年,命知枢密院事众嘉领围宿,发五卫军代羽林卫军。至治元年。帝幸石佛寺,以垣啬疏坏,命枢密副使术温台等领卫宿军,以备巡逻。天历二年,枢密院臣言:“去岁奉旨调军把守围宿。时各翼军人皆随处出征。亦有溃散者。故不及依次调遣,止于右翼侍卫及右都威卫内,发一千一百二十六名以备围宿。今岁车马行李,臣议于河南、山东两都督府内选兵一千人,以备扈从。”从之。盖调镇戍之兵充围宿,非旧法也。
大祭祀,则为仪仗军。至元十二年,上尊号告祭天地、宗庙,调左右中三卫五千人为跸街清路军。至大二年,上尊号,枢密院调卫军一千备仪仗。三年,上皇太后尊号。行册宝礼,用内外仪仗军及五色甲马军二百人。四年,合祭天地、太庙、社稷,跸街清道及守内外坛壝门,用卫军一百八十人。是年,奉迎武宗玉册袝庙及祭享太庙,俱用跸街清路军一百五十人。皇庆元年,天寿节行札,用内外仪仗军一千人。至治元年,命有司选控鹤卫士及色目、汉军以备仪仗。是年定卤簿队仗,用三千二百三十人。仍用仪仗军一千九百五十人以备仪仗。天历元年,亲祭太庙内外,用仪仗军并五色甲马军一千六百五十名。二年,正旦行礼,用仪仗军一千人享太庙,用跸路清街军一百人,看守米凡盆军一百人。天寿节行礼,用仪仗军一千人。皇后册宝,用仪仗军一千二百人。
车驾巡幸,则为扈从军。至元十七年,发忙古□、抄儿赤所领河西军及阿鲁黑麾下二百人,入备扈从。至大二年,皇太后将幸五台山,中书省臣议:“昔大太后尝幸五台,于住夏探马赤及汉军内各起扈从军三百人,今请如故事。”从之。是年,枢密院臣言:“来岁车驾巡幸,请调六卫军骑卒六千人备车马器仗,与步卒二千人扈从。”允之。
车驾巡幸,警夜以备非常,则为巡逻军。皇庆元年,丞相铁木迭儿奏:“每岁幸上京,于各宿卫中留卫兵三百七十人,以备巡逻。今岁多盗贼,宜增留一百人。”从之,仍令枢密院中书省分领焉。延祐七年,诏留守司及虎贲司官,每夜率众巡逻。
守护仓庠,则为看守军。镇守海口侍卫亲军屯储都指挥使司,建置年分阙。至元二十五年,以卫军二十人,分守大都城外丰润、丰实、广贮、通济四仓,又调卫军五人看守枢密院粮仓。大德四年,调军五百人,看守新开河闸。延祐三年,岭北行省乞军守卫仓库,命于丑汉所属万户摘探马赤军三百人与之。
岁漕以卫军弹压,则为镇遏军。延祐元年,枢密院臣奏:“江浙运粮八十三万余石,前来直沽。请差军人镇遏。”诏依年例,调军一千人,命右卫副都指挥使伯颜领之。三年,海运至直沽,枢密臣奏,“今岁军数不敷,乞调卫军五百人巡遏。“从之,七年,调海运镇遏军一千人,如旧例。
太宗元年,诏诸王并众官人投下佥军事理,有妄分彼此者,罪之。每一牌子金军一名,限年二十以上、三十以下者充之,仍立于户、百户、牌子头。其隐匿不实及知情不首,并隐藏进役军人,皆处死。
七年,佥宜德、西京、平阳、太原、陕西五路人匠充军,命各处管匠头目,除织匠及和林建宫殿人匠外,应有回回、河西、汉儿匠人并札鲁花赤及札也种田人等,通验丁数,每二十名佥军一名。
八年,诏燕京路保州等处,每二十名佥军一名,命答不叶儿领之。真定、河间、邢州、大名、大原等路,除先佥军人外;于断事官忽都虎新籍民户三十七万二千九百七十二名数内,每二十丁佥军一名,亦命答不叶儿领之。蒙古旧制:家有男子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无众寡皆为兵。至是始有佥军之制焉。
十三年,谕总管万户刘黑马:“据斜烈奏,忽都虎等元籍诸路民户一百万四千六百五十六户,除逃亡外,有七十二万三千九百一十户,总佥军一十万五千四百七十一名,点数过九万七千五百十五人余。今年蝗旱,民力艰难,往往在逃。今后止验在民户佥军,仍命逃户复业者免三年军役。”
定宗二年,诏:“蒙古户,每百户以一名充拔都儿。”
宪宗六年,皇弟忽必烈奏请续佥内地汉军,从之。
世祖中统元年,罢解州盐司一百人。初,盐司原籍一千户,一十户佥军一名。阿蓝答儿倍其役。帝以重困民,立罢之。
三年,诏,“真定、彰德、邢州、洺磁、东平、大名、平阳、大原、卫辉、怀孟等路,有旧属按札儿、勃罗、笑乃□、阔阔不花、不里海拔都儿所管探马赤军,乙卯岁为民户,亦有佥充军者。若壬寅、甲寅两次佥定,已入籍册者,令从各万户出征;其漏者及入蒙古、汉人民户内者,悉佥为军。”三年,谕山东东路经略司,“益都路匠人已前曾经佥把者,宜遵别路之例从军。”凤翔府屯田军准充平阳军数,仍于凤翔屯田。刁国器所管重佥军九百一十五人,即日放遣为民。陕西行省言:“士卒戍金州者,诸奥告已服役,今重劳苦。”诏罢之。并罢山东、大名、河南诸路新佥防城兵。
四年,诏:“统军司及管军万户、千户等,遵太祖之制,令各官以子弟入朝充秃鲁花(译言质子也)。”其制:万户,秃鲁花一名,马一十匹,牛二具,种田人四名。千户见营军五百或五百以上者,秃鲁花一名,马六匹,牛一具,种田人二在;所营军不及五百,其家富实、子弟健壮者,亦出秃鲁花一名,马、牛、种田人同。凡万户、千户子弟充秃鲁花者,挈其妻子同行。若贫乏者,于本万户内不应出秃鲁花之人,通行经济。或无亲子,或幼弱未及成丁者,以弟侄代充,俟其子年及十五岁替换。凡隐匿代替,及妄称贫乏者,罪之。是年,谕成都路行枢密院:“近年军人多逃亡事故者,可于各奥钽内尽实佥补,自乙卯年定大军籍之数,悉金起之。”是年,水达达及乞烈宾地合佥镇守军,命亦里不花佥三千人,付塔匣来领之;并达鲁花赤之子及其余近上户内,亦令佥军,听亦里不花节制。
至元二年,陕西四川行省言:“新佥军七千人,若发民户,恐致扰乱。今巩昌已有旧军三千,诸路军二千,余二千人不必发民户,当以便宜起补。”从之。
四年,佥蒙古军,每户二丁、三丁者一人,四丁、五丁者二人,六丁、七丁者三人。诏:“佥平阳、太原民户为军,除军、站、僧、道、也里可温、塔朱蛮、儒人等户外,于系官、投下民户、运司户、人匠、打捕鹰房、金银铁冶、丹粉锡碌符,不论是何户计,验酌中户内丁多堪当人户、佥军三千人,立之百户、牌头子,赴东川出征。”复于京兆、延安两路佥军一千人,如平阳、太原例。二月,诏:“河南路验酌中户内丁多堪当人户,佥军四百二十人,归之枢密院,俾从军,复其徭役。南京路,除邳州、南宿州外,依中书省议定应金军户,验丁数,佥军二千人。”五年诏益都李璮佥军,仍依旧数充役。是年,中书省臣言:“佥起秃鲁花官员,皆已迁转,或物故黜退者,于内复有贫难蒙古人氏,除随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总管及掌兵万户,合令应当,其次官员秃鲁花宜放罢,其自愿留质听之。”
六年,佥怀孟卫辉路丁多人户充军。二月,佥民兵二万赴襄阳。三月,诏益都起佥一万人,人给钞二十五贯。其淄莱路各处非李璮旧管者,佥五百二十六人,其余诸人户,亦令酌验丁数,佥事起遣。
九年,河南行省请益兵,敕诸路佥军三万。
十年,合剌请于渠江之北云门山及虎头山立二戍,请益兵二万。敕拨京兆新佥军五千与之。四川行省言,“宋昝万寿攻成都,拟于京兆等路佥新军六千为援。”从之。五月,罢佥回回军,佥陕西探马赤军。
十一年,诏延安府、沙井、静州等处种田白达达户,佥军出征。敕随路所佥新军,其户丝银均配于民户者,并除之。是年,颍州屯田总管李珣言:“近为佥军事,乞依徐、邳州屯田例,每三丁,一丁防城,二丁纳粮,可佥丁壮七百余人,并保甲丁壮,令珣统领,守颍州,代见屯纳合监战军马别用。”从之。
十二年,佥辽东蒙古及平阳、西京、延安等路达鲁花赤千户、百户等官子弟出征。敕再佥登、莱州丁壮八百人,付五州经略司。五月,正阳万户刘复亨乞佥河西等户为军,讨镇巢军及滁州。敕进使与萧州达告花赤,同验各色户计物力宫强者,佥超之。
十四年,诏上都、隆兴、西京、北京四路捕猎户,佥选丁壮军二千人防守上都。中书省议:从各路搭配二十五户内,取军一名,选善骑射者充之。敕河南已佥军万人后免为民者,复籍为兵,付行中书省。枢密院言:“两都、平滦猎户新佥军二千,皆贫无力者,宜存恤其家。”从之。
十三年,免沂、莒、胶、密、宁海五州所括民为防城军者,复其租税二年。
十五年,佥军万人征云南。
十六年,罢太原、平阳、西京、延安路新佥军还籍。自是终世祖之世,不复金发云。是年,诏河西未金军及富强有力者,佥六百人为军。二十年,又佥河西秃鲁华年及十五者充军,则补军籍之漏,与佥于民户者不同。
元之军户,定于至元十九年。三月,枢密院取会到诸色军数,呈准尚书省勾集诸路管军民首领官,赴都从新攒籍,分拣军户,呈中书省议准施行,基条件凡十有二事:
一,至元七年终以前历年军籍内。
一,正军并贴户,若本路收差当役者,凭籍依旧当军。
一,军籍攒定以后补替交换并贴户,除至元六年终以前有省断文凭着,依已断为定外,其余户计止从见役当军。
一,七十二万正军并贴户,历年不曾攒报,亦不曾佥补,见在军前应役,及津贴军钱;若各处收差科役者,除差当军。
一,正军放罢为民或为人匠,其元拔贴户在各处收差科役者,改正除差,从枢密定夺。
一,各处攒报军籍,有作无籍户收差者,除至元六年终以前经官改断者,依已断为定外,其余户计依旧津贴当军。
一,军驱就招为婿,无论出舍不出舍,与妇家同户当军。
一,历年佥军之后,为有事故令别户补替者。拟两户内留一户,丁力多者充军,丁力少者当差。
一,军内雇觅良民,照依原约,限满日出南,无原约者买使。
一,私走小路军户,谓进军。凭准至元四年军官报院家口花名册,省部断为民者。依已断为定。
一,益都等路元佥旧军内同贴户,计二百余户,依例壬子年同户者,分付军户一同当军;不同户者,除籍为民。
一,河南保甲丁壮军户,合凭至元七年河商行省军民官一同查定家口花名册。
一,诸军奥告,仰军民官司常加优恤,军前合用军需物料,由所管官司移文取发,依例应付,勿得横泛科差。
四月,枢密院奏,与中书省尚书商定分拣军户法,请降旨依例定李。其条面凡五事:
一,军籍内壬子年同籍亲属,除至元六年终以前有省断文凭着,依巳断为定;不经省断,及至元七年以后收当差役者,除差同户当军。
一,至元七年以前军籍内里攒合并户计,依旧当军;今次手状内不在合并户计,除为民。
一,正军有雇觅惯熟人出军者听,军官不得代替本役军人。
一,女婿出舍者,如至元七年以前军籍有名,同里攒户例,当军。如定籍以后出舍,有同户主昏者归本户,无者,止津姑军户,从枢密院定夺。
一,乙未、壬子年本主户下漏籍驱口,或另籍或不曾附籍在后,本主于军籍内攒报者,为良作贴户;若附籍驱口军籍内滑报者,除至元六年终以前有省断文书,依已断为定;不经省断及至元六年以后收差者,为良作贴户。
九月,诏诸军贴户及同籍亲戚驱奴投诸王贯官以避役者,悉还之本军。惟匠艺精巧者,以名闻。自是,天下之兵,户籍伍符,永为定制,不能更易焉。
若各路炮手军,则分拣于至元七年。初,太祖、太宗招各路人匠充炮手。壬子年,附籍。中统四年,拣定,除正军外,余同民户当差。至元四年,以正军田难,取元充炮手民户津贴,以其间有能与不能者影占,故命各路分拣之。
十年五月,禁乾讨虏人。其愿充军者,立牌甲,隶于万户、千户。八月,禁军官举债,不得重息,违者罪之。襄阳生券军至都,释其械系,听自立部伍,俾征曰本。
十一年,便宜总帅府言:“本路军经今已四十年,或死或逃,无丁不能起补。乞进择堪与不堪丁力,放罢贫乏及无丁者。“从之。
十二年,莱州酒税官王贞等言:“国家讨平残宋,吊伐为事,何尝有图利之心。彼无籍小人,假乾讨虏名目,俘掠人口,悉皆货卖,以充酒食之费,辱国实甚。其招讨司所收乾讨虏军人。可悉罢之,第其商下,籍为正军,命各万户管领,一则得其实用,二则正王师吊伐之名,实为便益。”从之。
十四年,长清县尹赵文昌言:“切见军人昌矢石、犯霜露,倾家以给军需。捐躯以卫社稷,观其劳苦,实可哀悯。乃管军人等,不知存恤,纵令父兄子弟将军人家属非理占使。又以放债为名,勒军人使用,不及数月,本利相停,设有衍迟,辄加罪责。军人含冤抱屈,不敢诣官陈诉,致使久而靠损,深未为便。”枢密院韪其议,命诸路禁治施行。十二月,枢密院臣言:“收附亡宋新军附官并通事、马军人等,军官不肯存恤,逃亡者众,乞招诱之。”于是进行省左丞陈岩等分拣堪当军役者,收系充军,其生券军,官给牛种屯田。
十五年,枢密院臣言:“至元八年,于军籍中之为富商大贾者一百四十三户,各增一名,号余丁军。今东平等路诸奥各总管府言:往往人亡产乏,不能兼充,乞免其余丁。”从之。十二月,定诸军官在籍者,除百户、总把外,其元帅、招讨、万户、总管府户,或首领官,俱合再当正军一名。
十六年五月,淮西追宣慰司昂吉儿,请招谕亡宋通事军。初,宋之边将招纳北人及蒙古人为通事,遇之甚厚,每战皆列于前。顾效死力。及宋亡,无所归,廷议欲绵之军籍,未暇也。至是昂吉儿请抚而用之,以备异日征戍。从之。
十七年,诏江淮诸路招集答剌罕军。初用兵江南,募死士从军者,号答剌罕,属之刘万奴部下。及朱平,其人皆无所归,群聚剽掠。至是,命诸路招之,仍使万奴部领,听范文虎、李庭节度。
十八年二月,并贫乏军人三万户为一万五千户,取贴户淖贴正军充役。六月,枢密院议:“正军贫乏无丁者,令富强丁多贴户,权充正军应役。验正军物力,却令津济贴户。其正军仍为军头如故。”
二十年二月,命各处行枢密院造新附军籍册。六月,从丞相伯颜议,括宋手号军人八万三千六百人,立牌甲,设万户、千户统之。
二十一年,江东道佥事马奉训言:“刘万奴乾讨虏军,私相纠合,结为徒党,莫若散之各翼万户、千户、百户、牌甲内管领为便。”诏问:乾讨虏人欲从脱欢出征虏掠耶,抑欲散放还家耶?回奏:众言,自围襄樊渡江以后,与国家效力,愿还家休息。遂从之。籍亡宋手记军。宋之兵制,手记军死,以兄弟若子承代。诏依汉军例籍之,毋涅手。
二十二年十一月,御史台言:“宋之盐军内附,初有五千人。除征占城运粮死亡者,今存一千一百人,皆性凶暴,民患苦之,宜使屯田自赡,庶绝其扰。”从之。十二月,从枢密院请,定军籍条例。旧例丁力强者充军。弱者出钱,故有正军、贴户之籍。行之久,而强者弱,弱者强,与旧籍不符。其同户异籍者,又私订年月以相更代。至是革之。
二十四年,枢密院臣言:“居军贴户,有正军已死者,有充工匠者。其放为民者,有元系各投下户回付者,似此歇少一千三百四十户,乞差人分拣贫富,定贴户、正军。”从之。
二十九年,江西行省言:“亡宋之末,本为募军数少,于民间选择壮丁、义士等名目。归附后,依旧为民。岂期军民长官不肯奉公,递互计较,展转刁登贩卖,至于贫点不能申诉,终身充役者有之。在后因攒册已定,官府无由改正。既定之后,管军官教使军人妄指百姓,或以为军人户下人口,或称与军官亲戚,或称归附时随某官捍御某处,撢行越躐管民官司,称直勾追监收扰吉,勒使承当军役。自军民各另之后,其弊愈甚。本省虽严行禁约,缘为军民不相统摄,事有未孚。参详各翼新附军人,俱有定籍,民户已有抄数。户册宜各依原籍,不许军官径直差人勾扰百姓充军,似为便当。”中书省韪其议,从之。大抵分拣军户之后,以用兵江南,或籍军官子弟,或籍余丁,又或籍未成了者为渐丁。洎朱平,则籍新附军,又从丞相伯颜请,括宋手号军而籍之。凡至元九年所拣定者,为七十二万正军。其余皆无可考。以元之兵籍,汉人不闻其数,惟枢密长官一二人知之,故有国百年而内外兵数之多寡,人莫得而详焉。
三十三年,枢密院议:“本路官史不肯用心体覆,将贫难无力军人不行申报,却将有力军人徇情捏合虚报贫难者,依刷军例断没罢职施行。”
大德三年,枢密院奏:“江南平定之后,军马别无调度,所司不知抚养,以致军前歇役者日多,起补之间。官吏又夤缘作弊。乞戒中外军官奥鲁官,各倏乃职,严行禁治,违者轻罪从枢密院点降,重者闻奏。”其颁降之条画:
一,贫难逃户,限一百日出首,复业者免本罪,绐付旧产,并免役三年。复业后再逃者,杖六十七,邻右知而不首及藏匿者,并减二等科断。
一,军户和雇和买杂泛差役,除出征边远者全行蠲免,其余有物之家,奥鲁官凭给有司印文,官给价钞,和雇和买依例应付;无物之家,不得配撞科派。
一,军户限地四顷之外,其余地亩税银依前体例送纳。
一,奥鲁官不得骚扰军户,擅科军差。
一,一切军需,管军官常切用心提调,无致损失。
一,诸翼军人,并须选枫习壮丁常加教练,管军官不得徇私受贿,令亲丁、驱口买名代替。
一,军前私放钱债,虚钱实契,至归还时多余取利者,追征没官,酌量治罪。
一,军官不得多余占使私役军人,尤不得擅科钱物。
一,衣装粮料,并仰本翼正官公同给散,不得中间克扣,违者罪之。
一,奥鲁官不得重役贫难军户,有徇私隆蔽者罪之。
一,军人诉讼,须经所属官司,自下而上陈告,如理断不公者。许诉于肃政廉访司。若有凶徒恶党,闪避军役,风闻公事,恐吓官吏钱物者,严行治罪。
大德元年,御史台议:“军官万户、千户、百户,各有被使札也定数。近年各处军官,除合香札也外,又行多余差占正军,作祗侯、曳剌、知印等名色,既无定例,合行禁治。”从之。
至大四年,颁存恤军人条画:
一,探马赤军累次佥起渐丁,以致气力消乏,除至元九年籍定军人外,已后续佥渐丁,杈宜在家存恤津助旧军,其渐丁军千户、百户、奥鲁官并行革罢。
一,因军人气力消乏,侍卫汉军每牌子内各一名一年,迤南汉军每牌子内各二名二年,自下轮流,以恤兵力。
一,各路存恤六年贫难军人,今已限满,依已降诏书内直姑屯田军户,一体在家存恤。
一,州县奥鲁官抚养军人,能使逃亡复业者优加升擢。
一,行省、宣慰司、都元帅府提调官员及汉人、蒙古军官,非奉枢密院明文,毋得以点视为名。非理骚扰,其内外管军官,若有便利于军者,申呈枢密院次第施行。
皇庆元年,中书省臣奏:放军户李田歌等四百户为民。初,李马可等属诸王脱脱,乙未年入民籍,高丽林衍及乃颜叛,佥为军户。至元九年定籍,以在七十二万户之外,改为民。至大四年,枢密院又奏为军户。至是,省臣言之,令遵乙未年之籍。后枢密院复改为军户焉。
至军人所掠买者,谓之驱口,又名撒花人口,亦曰投祥户。至元六年定蒙古军驱条画:凡探马赤告争驱口,令主奴对证,属实者,分付本主。驱死其妻子承伏,委是本户掳买者,亦付之本主。若主奴并无显证,又当军站民匠等差役者,依旧应差。
大德六年,定逃驱杖七十七,诱引窝藏者六十七,邻人并社长里正知而不首捕者三十七,仍于逃驱名下追钞一键,给捉获人充赏。
●卷九十九·志第六十六
○兵二
△镇戍
元初用兵四方,凡险要之地,则留兵戍之。然因时建置,旋即裁罢,故其事无可考。
中统元年五月,诏汉军万户各于本管新旧军内摘发军人,备衣甲器仗,差官领赴燕京近地屯驻。万户史天泽,一万四百三十五人;张马哥二百四十人;解成一千七百六十人,糺叱四百六十六人,斜良拨都八百九十六人;扶沟马军奴一百二十九人;内黄帖木儿一百四十四人;赵奴怀四十一人;鄢陵胜都古六十五人。十一月,命右三部尚书怯列门、平章政事赵壁领蒙古、汉军于燕京近地屯驻,平章塔察儿领武卫军一万人屯驻北山,汉军、质子军及佥到民间诸投下军于西京、宣德屯驻。复命怯列门为大督,管领诸军勾当,分达达军为两路,一赴宣德、德兴,一赴兴州。其诸万户汉军则令赴潮河屯守。后复以兴州达达军合入德兴、宜德,命汉军各万户悉赴怀来、缙山川中屯驻。是为分兵镇戍之始。
三年十月,诏田德实所营固安质子军九百十六户及平滦州刘不里剌所管质子军四百户,还元管地面屯驻。
至元七年,以金州军八百隶东川统军司。还成都,忽郎吉军戍东川。
十一年正月,以忙古带等新旧军一万一千五百人戍建都。调襄阳府生券军六百人、熟券军四百人,由京兆府镇戍鸭池,命金州招讨使钦察部领之。十二月,调西川王安抚、杨总帅军与火尼赤相合,与丑汉、黄兀剌同镇守合答城。
十二年二月,诏以东川新得城赛,逼近夔府,恐甫兵来侵,发巩昌路补佥军三千人戍之。三月,选五州丁壮四千人,戍海州、东海。
十三年十月,命别速□、忽别列八都儿二人为都元帅,领蒙古军二千人、河西军一千,戍斡端城。
十五年三月,分扬州行省兵于隆兴府。初,置行省,分兵诸路调遣,江西省军为最少,至是以江西地阔,阻山谿之险,命帖木儿不花领兵一万人赴之,合元帅塔出军,以备战守。四月,诏以伯颜、阿术所调河南新佥军三千人,还守庐州。六月,命荆湖北道宣慰使塔海调追夔府诸军。七月,诏以塔海征夔军之还戍者,及扬州、江两舟师。悉付水军万户张荣实将之,守御江中。八月,命江南诸路戍卒,散归各所展万户屯戍。初,渡江所得城池,发各万户部曲士卒以戍之,久而亡命死伤者众,续至者多不著行伍,至是纵还各营,以备屯戍。安西王相府言:“川蜀既平,城邑山砦洞穴凡八十三所,其渠州礼义城等处凡三十三年,宜以兵镇守,余悉撤去。”从之。九月,诏发东京、北京军四百人,往戍应昌府。其应昌旧戍士卒,悉令散归。十一月,定军、民异属之制,及蒙古军屯戍之地。先是,以李璮叛,分军、民为二,而异其属。后因平江南,军官始兼民职,遂因之。凡以千户守一郡,则率其麾下从之,百户亦然,不便。至是,令军民各异属,如初制。士卒以万户为率,择可屯之地屯之,诸蒙古军士,散处南北及还各奥鲁者,亦皆收聚。令四万户所领之众屯河北,阿术二万户屯河南,以备调遣,余丁定其版籍,编入行伍,俾各有所后,遇征伐则遣之。
十六年二月,命万户勃术鲁敬,领其麾下旧有士卒守湖州。先是,以唐、邓、均三州士卒二百八十八人属敬麾下,后迁戍江陵府。至是,还之。四月,定上都戍卒用本路元籍军士。国制,郡邑镇戍士卒,皆更相易置,故每岁以他郡兵戍上都,军士罢于转输。至是,以上都民充军者四千人,每岁令备镇戍,罢他郡戍兵。六月,碉门、鱼通及黎、雅诸处民户,不奉国法,议以兵戍其地。发新附军五百人、蒙古军一百人、汉军四百人,往镇戍之。七月,以西川薮古军七千人、新附军三千人,付皇子安西王。命阇里帖木儿以戍杭州军六百九十人赴京师,调两淮招讨小厮蒙古军,及自北方回探马赤军代之。八月,调江南新附军五千驻太原,五千驻大名,五千驻卫州。又发探马赤军一万人,及夔府招讨张万之新附军,俾四川西道直慰使也罕的斤将之,戍斡端。
十七年正月,诏以他不罕守建都,布吉□守长河西之地,无令迁易。三月。同知浙东道宣慰司事张铎育:“江南镇戍军官不便,请以时更易之。”国制,既平江南,以兵戍列城,其军官皆世守不易,故多与富民树党,因夺民田宅居室,蠹有司政事,为害滋甚。铎上言,以为皆不迁易之敝,请更其制,限以岁月迁调,庶使初附之民,得以安业云。五月,命枢窍院调兵六百人,守居庸关南、北口。七月,广州镇戍军,初以丞相伯颜等麾下二千五百人从元帅张宏范征广王,因留戍焉。岁久皆贫困,多死亡者。至是,命更代之。复以扬州行省四万户蒙古军,更戍潭州。十月,发炮卒千人人甘州。备战守。十二月,八番罗甸宣慰司塔海请增戍卒。先是,以三千人戍八番。后征亦奚不薛,分摘其半。至是师还,宣慰司复请益兵,以备战守,从之。
十八年正月,命万户张圭率麾下往就潭州,还其祖父所领亳州军并统之。二月,以合必赤军三千戍扬州。十月,高丽王并行省皆言,金州、合浦、固城、全罗州等处,沿海上下,与日本正当冲要,宜设立镇边万户府屯镇,从之。十一月,诏以征东留后军,分镇庆元、上海、澉浦三处上船海口。
十九年二月,命唐兀□于沿江州郡,视便宜置军镇戍,及谕鄂州,扬州、隆兴、泉州等四省,议用兵戍列域。徙浙东宣慰司于温州、分军戍守江甫,自归州以及江阴至三海口,凡二十八所。四月,调扬州合必赤军三千人镇泉州。又潭州行省以临川镇地接古城及未附黎洞,请立总管府,一同镇戍,从之。七月,以隆兴、西京军士代上都戍卒,还西川。先是,上都屯戍士卒,其奥鲁皆在西川,而戍西川者,多隆兴,西京军士,每岁转饷,不胜劳费,至是更之。
二十年八月,留蒙古军千人戍扬州,余悉纵还。扬州所有蒙古士卒九千人,行省请以三分为率,留一分镇戍。史塔剜浑曰:“蒙古士卒悍勇,孰敢当,留一千人足矣。”从之。十月,发乾讨虏军千人,增戍福建行省。先是,福建行省以其地险,常有盗负固为乱,兵少不足以备战守,请增蒙古、汉军千人“枢密院议以刘万奴所领乾讨虏军益之。
二十一年四月,诏潭州蒙古军依扬州例,留一千人,余悉放还诸奥鲁。十月,增兵镇守金齿国,以其地民户刚狠,旧尝以汉军、新附军三千人戍守,令再调探马赤、蒙古军二千人,令药剌海率赴之。
二十二年二月,诏改江淮、江西元帅招讨司为上、中、下三万户府,蒙古、汉人、新附诸军,相参作三十七翼。上万户:宿州、蕲县,真定、沂郯、益都、高邮、沿海,七翼。中万户:枣阳、十字路、邳州、邓州、杭州、怀州、孟州、真州,八翼。下万户:常州、镇江、颍州、庐州、亳州、安庆、江阴水军、益都新军、湖州、淮安、寿春、扬州、泰州、弩手、保甲、处州、上都新军、黄州、安丰、松江、镇江水军、建康,二十二翼。每翼设达鲁花赤、万户、副万户各一人,以隶所在行院。
二十四年五月,调各卫诸色军士五百人于平滦,以备镇戍。十月,诏以广东系边徼之地,山险人稀,兼江西、福建贼徒聚集,不时越境作乱,发江西行省忽都帖木儿麾下军五千人往镇守之。
二十五年二月,调扬州省军赴鄂州,代镇守士卒。三月,诏黄州、蕲州、寿昌诸军还隶江淮省。始三处旧置镇守军,以近鄂州省,尝分隶领之,至是军官以为言,遂仍其旧。辽阳行省言,懿州地接贼境,请益兵镇戍。从之。四月,调江淮行省全翼一下万户军,移镇江西省。从皇子脱欢士卒及刘二拔都麾下一万人,皆散归各营。十一月,增军戍咸平府,以察忽、赤儿思合言其地实边徼,请益兵镇守,以备不虞。
二十六年二月,命万户刘得禄以军五千人,镇守八番。
二十七年六月,调各行省军于江西以备镇戍,俟盗戚平息,而后纵还。九月,以元帅那怀麾下军四百人守文州。调江淮省下万户府军于福建镇戍。十一月,江淮行省平章不怜吉歹言:“先是,丞相伯颜及元帅呵术、阿塔海等守行省时,各路置军镇戍,视地之轻重,而为之多寡。厥后忙古□代之,悉更其法,易且将吏士卒,殊失其宜。今福建盗喊已平,惟浙东一道地极边恶,贼所巢穴,请复还三万户以戍守之。合剌带一军戍沿海明、台,亦怯烈一军戍温、处,札忽带一军戍绍兴、婺州,其宁国、徽州初用士兵,后皆与贼通,今尽迁之江北,更调高邮、泰州两万户汉军戍之。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人民繁会,置七万户府。杭州行省诸司府库所在,置四万户府。水战之法,旧止十所,今择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兵阅习,伺察诸盗。钱塘控扼海口。旧置战舰二十艘,今增置战舰百艘,海船二十艘。”枢密院以闻,悉从之。
二十八年二月,调汇淮省探马赤军及汉军二千人,从脱欢太子扬州屯驻。二十九年,以咸平府、东京所屯新附军五百人,增戍女真地。
三十年正月,诏西征探马赤军八千,分留一千或二千,余令放还。皇子奥鲁赤、大王术伯言,切恐军散衅生,宜留四千,还四千。从之。五月,命思播黄平、镇远拘刷亡宋避役手号军人,以增镇守。七月,调四川行院新附军一千人戍松山。
元贞元年七月,枢密院官奏:“刘二拔都儿言,初鄂州省安置军马之时,南面止是潭州等处,后得广西海外四川、八番洞蛮等地,疆界阔远,阙少戍军,复增四万人。今将元属本省四翼万户军分出,军力减少。臣等谓刘二拔都儿之言有理,虽然江南平定之时。沿江安置军马,伯颜、阿术、阿塔海、呵里海牙、呵刺罕等,俱系元经攻取之人,又与近臣月儿鲁、孛罗等密院官同议安置者。乞命通军事、知地理之人,议增减安且,庶后无弊。”从之。
二年五月,江浙行省言:“近以镇守建康、太平保定万户府全翼军马七千二百一十二名,调属湖广省,乞分两淮戍兵于本省沿海镇遏。”枢密院官议:“沿江军马,系伯颜、阿术安置,勿令改动,止于本省元管千户、百户军内,发兵镇守之。“制可。九月,诏以两广海外四川域池戍兵,岁一更代,往来劳苦;给俸钱,选良医,往治其疾病者,命三、二年一更代之。
三年二月,调扬州翼邓新万户府全翼军马,分屯蕲、黄。
大德元年二月,陕西平章政事脱烈伯领总帅府军三千人,收捕西番回,诏留总帅军百人及阶州旧军、秃思马军各二百人守阶州,余军还元翼。湖广省请以保定翼万人,移镇郴州,枢密院官议:“此翼乃张柔所领征伐旧军,宜迁入鄂州省屯拄,别调兵守之。”七月,招收亡宋左右两江士军千人,从思明上思等处都元帅昔剌不花言也。十一月,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学罗欢言:“前扬州立江淮行省,江陵立荆湖行省,各统军马,上下镇遏。后江淮省移于杭州,荆湖省迁于鄂州,黄河之南,大江迤北,汴槊古郡设立河南江北行省,通管江淮、荆湖两省元有地面。近年并入军马,通行管领。所属之地,大江最为紧要。两淮地险人顽,宋亡之后,始来归颀。当时沿江一带,斟酌缓急,安置定三十一其军马镇遏,后迁调十二翼前去江南,余有一十九翼,于内调发,止存元额十分中一二。况两淮、荆襄自古要隘之地,归附至今,虽即宁静,宜虑未然。乞照沿江元置军马,迁调江南翼分,并各省所占本省军人,发还元翼,仍前镇遏。”省院官议,以为“沿江安置三十一翼军马之说,本院无此簿书,问之河南省官孛鲁欢,其省亦无枢密院文卷,内但称至元十九年伯颜、玉速帖木儿等共拟其地,安置三万二千军,后增二千,总三万四千。今悉令各省差占及逃亡事故者还充役足矣。又孛鲁欢言,去年伯颜点视河南省见有军五万二百之上,又若还其占役事故军人,则共有七、八万人。此数之外,脱欢太子位下有一千探马赤、一千汉军,阿剌八赤等哈剌备一在其地,设有非常,皆可调用。据各省占役,总计军官、军人一万三千八百八十一名,军官二百九名,军人一万三千六百七十二名,内汉军五千五百八十名,新附军八千二十八名,薮古军六十四名。江浙省占役军官、军人四千九百五十七名,湖广省占役军官、军人七千六百三名,福建省占役军官、军人一千二百七十二名,江西省出征收抽未回新附军四十九名,悉令还役。江西省出征河南行省见占本省军人八千八百三十三名,亦宜进还镇遏。”有旨,两省各差官赴阙辨议。
二年正月,枢密院臣言:“阿刺□、脱忽思所领汉人、女直、高丽符军二千一百三十六名内、有称海对阵者,有久戍四、五年者,物力消乏,乞于六卫军内分一千二百人,大同屯田军八百人,彻里台军二百人,总二千二百人往代之。”制可。三月,询各省合并镇守军,福建所置者合为五十三所。江浙所置者合为二百二十七所,江西元立屯军镇守二百二十六所,减去一百六十二所,存六十四所。
三年三月,沅洲贼人啸聚,命以阳万户府镇守辰州,镇巢万户府镇守沅州、靖州,上均万户府镇常州、澧州。
五年三月,诏河南省占役江浙省军一万一千四百七十二名,除洪泽、芍陂屯田外,余令发还元翼。
七年四月,调碉门四川军一千人,镇守罗罗斯。
八年二月,以江南海口军少,调蕲县王万户翼汉军一百人、宁万户翼汉军一百人、新附军二百人守庆元,自乃颜来者蒙古军三百人守定海。
至大二年七月,枢密院臣言:“去年日本商船焚掠庆元,官军不能敌。江渐省言,请以庆元、台州沿海万户府新附军往陆路镇守,以蕲县、宿州两万户府陆路汉军移就沿海屯镇。臣等议,自世祖时,伯颜、阿术等相地之势,制事之宜,然后安置军马,岂可轻动。前行省忙古□等亦言,以水陆军互换迁调,世祖有训曰:‘忙古□得非狂醉而发此言。以水路之兵习陆路之技,驱步骑之士而从风水之役,难成易败,于事何补。’今欲御备奸宄,莫若从宜于水路沿海万户府新附军三分取一,与陆路蕲县万户府汉军相参镇守。”从之。
四年十月,以江浙省尝言:“两浙沿海濒江隘口,地接诸番,海寇出没,兼收附江南之后,三十余年,承平日久,将骄卒情,帅领不得其人,军马安量不当,乞斟酌冲要去处,迁调镇遏。“枢密院官议:“庆元与日本相接,且为倭商焚毁,宜如所请,其余迁调军马,事关机务,别议行之。”十二月,云南八百媳妇、大小彻里等作耗,调四川省蒙古、汉军四千人,命万户囊家□部领,赴云南镇守。其四川省言:“本省地方,东南控接荆湖,西北襟连秦陇,阻山带江,密迩番蛮,素号天险,古称极边重地,乞于存恤歇役六年军内,调二千人往。”从之。
皇庆元年十一月,诏江西省瘴地内诸路镇守军,各移近地屯驻。
延祐四年四月,河南行省言:“本省地方宽广,关系非轻,所属万户府俱于临江沿淮上下镇守方面,相离省府,近者千里之上,远者二千余里,不测调度,猝难相应。况汴梁国家腹心之地。设立行省,别无亲临军马,较之江浙、江西、湖广、陕西、四川等处,俱有随省军马,惟本省未蒙拔付。”枢密院以闻,命于山东河北蒙古军、河南淮北蒙古两军都万户府,调军一千人与之。十一月,陕西都万户府言:“调门探马赤军一百五十名,镇守多年,乞放还元翼。”枢密院臣议:“彼中亦系要地,不宜放还,止令于元翼起遣一百五十名,三年一更镇守。元调四川各翼汉军一千名,镇守碉门、黎、雅,亦令一体更代。”
泰定四年三月,陕西行省尝言:“奉元建立行省、行台,别无军府,唯有蒙古军都万户府,远在凤翔置司,相南三百五十余里,缓急难用。乞移都万户府于奉元置司,军民两便。”及后陕西都万户府言:“自大德三年,命移司酌中安置,经今三十余年,凤翔离成都、土番、甘肃俱各三千里,地面酌中,不移为便。”枢密议:“陕西旧例。未尝捉词军马,况凤翔置司三十余年,不宜移动。”制可。十二月,河南行省言:“所辖之地,东连淮、海,南限大江,北抵黄河,西接关陕,洞蛮草贼出没,与民为害。本省军马俱在濒海沿江安置,远者二千,近者一千余里,乞以炮手、驽军两翼,移于汴粱,井各万户府摘军五千名。”枢密院议:“世祖命知地理省院官共议,于濒海沿江六十三处安置军马。时汴粱未尝置军,扬州冲要重地,置五翼军马并炮手、弩军。今亲王脱欢太子镇遏扬州,提调四省军马,此军不宜更动。设若河南省果用军,则不塔剌吉所管四万户蒙古军内,三万户在黄河之甫、河南省之西,一万户在河南省之南,脱别台所管五万户蒙古军俱在黄河之北、河南省东北,阿剌帖木儿、安童等两侍卫蒙古军在河南省之北,共十一卫翼蒙古军马,俱在河南省周围屯驻,又本省所辖一十九翼军马,俱在河南省之南,沿江置列。果用兵,即驰奏于诸军马内调发。”从之。
天历元年八月,调诸卫兵守居庸关及卢儿岭,又遣左卫率使秃告将兵屯白马甸,隆镇卫指挥使斡都蛮将兵屯太和岭,又发中卫兵守迁民镇。是时,泰定帝崩,燕帖木儿遣使迎文宗于江陵,故分兵拒守,以御上都。遣隆镇卫指挥使也速台儿将兵守碑楼口,撤敦守居庸关,唐其势屯古北口,河南行省遣前万户孛罗等将兵守潼关。九月,枢密院臣言:“河南行省军列戍淮西,距潼关、河中不远。湖广行省军唯平阳、保定两万户号称精锐,请发蕲宿戍军一万人及两万户军为三万,命湖广参政郑昂霄、万户脱脱木儿将之,并黄河为营,以便征谓。”从之。命襄阳万户杨克忠、邓州万户孙节以兵守武关,以知行枢密院事也速台儿将兵行视太行诸关,发折叠弩分给守关军士,遣民军守归州峡诸隘。分山东丁壮万人守御益都、般阳、诸处海港。命冀宁、晋宁两路所辖代州之雁门关,崞州之阳武关,岚州之大涧口、皮库口。保德州之寨底、天桥、白羊三关,石州之土马堡口,汾州之向阳关,隰州之乌门关,吉州之马头、秦王岭二关,灵石县之阴地关,皆穿折叠石,调丁壮戍之。
二年二月,湖广行省调兵镇播州及归州。
至顺元年令巩昌都总帅府谰兵千人戍四川开元,敕上都兵马司二员,率兵由偏岭至明安巡逻,以防盗贼。
二年,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言蒙古军及哈剌章、罗罗斯诸种人叛者,或诛或降,其余党不能保其不反侧,请留荆王也速哥等各领所部屯戍三岁,以示威重。从之。仍命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分兵给探马赤三百、乞赤伯三百,共守一年以镇摄之。枢密院臣言,“天历兵兴,以扬州重镇尝假淮东宣慰司以兵权,今事已平,宜以所部复戍河南。又征西元帅府自秦定初调兵四千一百人戍龙剌、亦集乃,期以五年为代,今己十年,逃亡者众,宜加优恤。使来岁五月代还。”从之。
至正六年,山东盗起,诏中书参知政事锁南班至东平镇遏。
七年,两淮运使宋文瓒上言:“江阴、通、泰,江海之门户,而镇江、真州次之,国初设万户以镇其地。今戍将非人,致使盗贼来往无常。集庆花山劫贼才五十六人,官军万数不能进讨,反为所败。宜急选智勇,任以兵柄,以图后功。不然,东南五省之地,恐非国家所有。”不报。中书省臣言:“请拨达达军与扬州旧军于河南水陆关隘戍守,东堑徐、邳,北至夹马营,遇诚掩捕。”从之。
十五年,又命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洪丑驴守御河南,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述律朵儿守御潼关,宗王札牙失里守御兴元,陕西行省参知政事阿鲁温沙守御商州,通政院使朵来守御山东。又令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塔失帖木儿领元管陕西军马,守御河南。七月,令亲王失列门以兵守曹州,山东宣慰使马某火者以兵分守沂州、莒州等处。命知枢密院事塔儿麻监藏及四川行省左丞沙剌班等以兵屯中兴,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桑哥、亦秃浑及秃秃守御渡阳,参知政事哈林秃等守御沔阳。又命淮甫行省平章政事蛮子海牙守御镇江南岸,湖广行省左丞卜兰奚等守御蕲、黄。
十六年,命宜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不花以兵镇遏怀庆路。
十七年,以贼犯七盘,令察罕帖木儿以军守陕州、潼关。监察御史脱木儿言:“为今之计,当遴选名将以守河北,进可以制河南之侵,退可以攻山东之寇。”从之。九月,以纽的该总诸军守御东昌。
十八年,诏察罕帖木儿还兵镇冀宁。
二十年,命孛罗帖木儿部将方脱脱守御岚、兴、保德等州。又命孛罗帖木儿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儿守石岭关以甫;俱不从。自是。朝廷之命始不行于阃外焉。
●卷一百·志第六十七
○兵三
△马政
蒙古,游牧之国,札木合称太祖之强曰,有骟马七十二匹。王罕饮青马乳,太祖尤慕羡之。盖国俗如此。
世祖混一之后,牧马之地,东越耽罗,北逾火里秃麻,西逾甘萧,南暨云南。又大都、上都及玉你伯牙、折连怯呆儿,周回万里,皆监牧之野。在朝置太仆寺典御马,及供宗庙影堂山陵祭祀,与玉食之。
桐乳取之百姓者曰抽分,有兵事则和买民马。和买不及则用拘刷之法,亦军政之大者也。
太祖定制:千、百户之子进为护卫,傔从十人或五人,所乘马于千、百户内取之。牌头之子,则取于十户之内。牧马者曰哈赤,曰哈剜赤,有千户、百户世其官。
至元六年,敕科取乳牝马,除蒙古千户百户牌甲外,其只鲁瓦□处业经寻常科取,勿再索之,若已拘刷者还之。七年,始立群牧所,掌阿塔思马匹。二十二年,立大都等路群牧都转运司,以掌刍秣之妄,未几罢。二十四年,改群牧所为太仆寺。
皇庆元年,立经正监,掌蒙古之牧地。又立群牧监,掌兴圣宫御位下之马。
延祐七年,太仆寺官忠嘉、阿剌帖木儿奏:“所管各项官孳育,去岁风雪倒死。差人计点,每三十匹为一群,六马补一,牝马两补一,用官印烙讫,取勘实有数目。”从之。
至治三年,敕每三年于各受麻选騬马之良者以千数,给尚乘寺备驾仗及宫人出入之用。
泰定元年,太仆卿浑丹等奏,自耽罗选牛八十三头至此,不习水土,乞付哈赤,换作三岁乳牛,印烙入官。是年,浑丹符又奏,各爱麻马多耗损,请市马一万匹以实之。俱从之。二年,大仆寺卿燕帖木儿奏,各处官马短少,太仆寺官及怯薛人赴各处点数明白,以册上。三年,太仆寺卿阔怯、燕帖木儿等又奏,系官马已备有细数,再遣太仆寺官至各处核点。
天历二年,立典牧监,掌皇太子御位下之马。是年,敕各属内哈赤,黑面玉马、五明马、桃花马,于三等毛色内进择进呈。又马主隐匿有毛色牝牡马亦里玉烈者,或首告发露,以马与首人,杖一百七下。又敕异样马,命都儿阿鲁赤专掌之。经正监,别赐草地自为一群,太仆寺卿撤敦等奏:“旧制:皇帝登宝位,太仆官亲至各处点视官马。请依例差官点数。”敕如所请。
至顺元年,云南行省言:“亦乞不薛之地所牧国马,岁绐盐,以每月上寅日饲之,则马健无病。比因伯忽之乱,云南盐不到,马多死。”诏令四川行省以盐给之。
凡车驾巡幸,太仆卿以下皆从。先驱马出建德门外,取其有乳者以行。自天子以及诸王、百官,各以脱罗毡置撤帐,为取乳室。车驾还,太仆卿先期征马五十酝都来京师。酝都,承乳车之名也。既至,使哈赤、哈喇赤之为大官者亲秣之黑马乳,以奉玉食,谓之细乳。诸王以下,亦供马乳。谓之粗乳自世祖以下,诸凌寝各有酝都,取马乳以供祭祀,号金陵挤马。逾五年,尽以畀守凌者。
官马以印烙马之左股,号大印子马,其印有兵古、贬古、阎卜川、月思古、斡栾等名。自夏至冬,逐水草以居。十月,各归本地,朝廷遣太仆寺官驰驿阅视,较其多寡,产驹即烙印取劫收除,现在数目,造蒙古、回回、汉字册籍以上。凡病死者三,则令牧马偿大牝马二;病死者二,则偿以一;病死者一,则偿以一牝羊;无马,则以羊驼折纳。
其籍于太仆寺者,总数不可考。惟至大元年,中书省言:“去岁请卫饲马九万四干匹外”则饲马十一万九千余匹,可以略见其大概云。其御位下、正官位下、随朝诸色目人员,甘肃、土番、耽罗、云南、占城、芦州、河西、亦乞不薛、和林、斡难、怯鲁连、阿忽马乞、哈呢木连、亦乞里思、亦思浑察、称海、阿察脱不罕、连折怯呆儿等处草地,内及江南、腹里诸处,应有系官孳生马、牛、羊、驼、驴点数之处,一十四道牧地,各千户、百户等名目如左:
一,东路折连怯呆儿等处,玉你伯牙、上都周围,哈喇木连等处,阿剌忽马乞等处,斡金川等处,阿察脱不罕,甘州等处,左手永平等处,右手田安等处,云南亦乞不薜,芦州,益都,火里秃麻,高丽耽罗国。
一,折连怯呆儿等处御位下:
折连怯呆儿地哈喇赤千户买买的、撤台、怯儿八思、阔阔来、塔失帖木儿、哈喇那海、伯要□、也的思、撤的迷失、教化、太教木儿、塔都、也先、木薛肥、不思塔八、不儿都麻失,不颜台、撤敦。
技赤、忽里哈赤千户下百户脱脱木儿。
兀鲁兀内土呵八剌哈赤阔阔出。
彻彻地撒剌八。
薛里温你里温斡脱忽赤哈剌帖木儿。
哈思罕地僧家奴。
玉你伯牙断头山百户哈只。
一,甘州等处御位下:
口千子哈剌不花一所。
奥鲁赤一所。
阿剌沙阿兰山兀都蛮。
亦不剌金一所。
宽彻千。
塔塔安地普安。
胜回地刘子总管。
阔阔思地。
大帖木儿等。
甘州等处杨住普。
拨可连地撤儿吉思。
只哈秃屯田地安童一所。
哈剌班忽都拙思牙赤耳眉。
一,左手永平等御位下:
永平地哈刺赤千户六十。
乐事地拙里牙赤、阿都赤、答刺赤迷里迷失、亦儿哥赤马某撤儿答。
香河按赤定住、亦马赤速哥帖木儿。
河西务爱牙赤孛罗□。
漷州哈剌赤脱忽察。
桃花岛青昔宝赤班等。
大斡耳朵位下:河西务玉提赤百户马札儿。
一,右手固安州四怯薛八剌哈赤平章那怀为长:
固安州哈剌赤脱忽察,哈赤忽里哈赤、按赤不都儿。
真定昔宝赤脱脱。
左卫哈剌赤塔不□。
青州哈剌赤呵不花。
涿州哈剌赤不鲁哈思。
一,云南亦奚卜薛帖木儿不花为长。
一,芦州。
一,益都哈剌赤忽都帖木儿。
一,火里秃麻太胜忽儿为长。
一,高丽耽罗。
和买马。
太宗十年,敕札鲁花赤胡都虎、培鲁虎□、讹鲁不等:自今诸路系官诸物,并由燕京、宣德、西京经过,其三路铺马,难以迭办,今验紧慢,定铺口数目,通由天下户数科定协济。三路旧户二百一十七户,四分著马一匹,新户四百三十四户,八分著马一匹。旧户一百六十九户,二分著牛一头,新户三百三十八户,四分著牛一头。现以甫路分,牛马难得,约量定价,马一匹银三十两,牛一头银二十两,若自愿置头匹分付者听。合得协济路分。东地路验户二十三万四千五百八十五户内,有复数民户时重数讫五千八百五十户为不见新旧,权作旧户免征外,实征二十二万八千七百三十五户,内有本路课税所勘当新旧户,照铺头口分例,别行科征送纳,总合著马七百八十五匹五分五厘,牛一千一十七头二分四厘,旧户十一万五千二百四十七户,合著马五百二十九匹一分五厘,牛六百八十一头八分,新户十一万三千四百八十八户,合著马三百五十九匹四分,牛三百三十五头四分四厘。民户二十三万二千六百二十九户,重数户、课税所户在内,标拨与宗王口温不花、中书吾图撤合里并探马赤查剌温火儿赤一千七百五十八户。宗王口温不花拨讫一百户内,旧户三户,新户九十七户,中吾图撤合里拨讫新户三百四十五户。秃赤怯里探马赤拨讫新户六户。查剌温火儿赤伴等回回大师拨讫新户三十户。曹王讹可拨讫新户十户。罗伯成拨讫新户三户。夺沾儿兀兰拨讫新户七户。查剌温火儿赤等以下出气力人。拨讫一百八十三户,乞里□并以下出气力人,拨讫户三百三十六户。笑乃□并以下出气力人,拨讫户四百六十七户。孛里海拔都,拨讫一百户。课课不花,拨讫五十五户。合丹拨讫一百十六户。是时无和买之例,惟科定各路民户合著马若千匹,对协济燕京、宜德、西京三路铺马。
中统元年,始敕宣抚司于本路和买騬马一万匹;依市价课银一锭买马五匹,临时斟酌高低定价。凡有騬马之家,五匹存留一匹。有职事官吏亦许存留一匹。和买见数印烙讫,达鲁花赤管民官管押至开平府交割。计燕京路二千四百匹,真定路八百匹,北京路二千匹,平阳路八百匹,东平路八百匹,济南、滨州两路四百匹,大名路四百匹。西京等路二千四百匹。
二年,帝谕中书省曰:前阿里不可败于昔木土脑儿,今北方雪大,又将复至。据随路无论何人等,马匹尽数和买,每五匹价银一锭。又谕陕西、四川等路和买马匹,其数目先差使臣奏闻。
四年,谕中书省,据阿术差来使臣抹喜奏,马区阙少,可于东平、大名、河南路宣慰司今年差发内,不论回回、通事、斡脱并僧、道、答失蛮、也里可温、畏兀儿、诸色人马匹,每钞一百两,通滚和买肥壮马七匹,付阿术等绐与军人。总计和买一千五百五十匹:都元帅阿术一千六十四匹,长寿十九匹,怀都六十九匹,也先不花三百九十八匹。
十四年,敕中书省收到和买马匹内,盲者、瘤者、嗓者、怀驹者印烙毕,俱分付本主。又漕运司牵船马匹,别委本司印烙,沿途官给刍秣应付人夫槽□。
二十年,丞相火鲁火孙等奏:“忙古騬拔都军二千人,每人绐马三匹。今见有一千匹,乞降价再买五千匹。每三匹内,两牝马,一騬马。于大王只必铁木儿、驸马昌吉两位下民户内,并甘、肃州、察罕八哈剌孙数处,差人和买。”从之。
二十六年,尚书省奏和买马并支放钞数。
一,至元钞一万锭,差官管押前去各处:燕南河北道至元钞二千四百锭,山东东西道钞二千锭,河南等路一千八百锭,太原路、平阳路各一千锭,保定路、河间路各三百锭,平滦路二百锭,本部开支发付都城诸衙门马匹钞四百锭,大都路钞六百锭。陕西等处行省就用保官钱支放。
一,委本道宣慰司、各路总管府官一同和买。
一,站赤。每正马一匹,收留贴马二匹,余仿上和买。
一,差官押运钞数至彼,依数许管呈省,其和买事止责本路官吏。
一,马四岁以上堪中和买;至年老之马,若肥壮亦行和买。
一,权豪势要之家隐占马匹,决杖一百七下,其马投官。
一,各路官员若同心办集马匹,肥壮别议奏闻;其怠慢及马劣者治罪。
一,除陕西行省、平阳、大原径赴河东山西道宣慰司交纳外,其余各路每三百匹作一运,如沿途比原纳膘分,但有瘦弱、倒死,勒令押马官陪偿治罪。
一,和买,开马具原主名姓、毛齿,膘分、价直呈省。
一,探马赤、唐兀、秃鲁花军人,除原有马数不在收买之限,不得转买他人马匹。犯者,买主、卖主各决一百七下,马与价俱没官。
一,马价以中统钞为则:骟马,每匹上等五锭,中四锭,下三锭;曳剌马,每匹上等四锭,中等三锭,下等二锭;小马,每匹上等三锭,中等二锭二十五两,下等一锭。是年,丞相桑歌奏:“与月儿鲁等共议,京兆等二十四处郡县免和买。彼处所有之马,若也速□儿、并忽兰、帖哥烈所领军内有上马者,与之,其余腹里郡县所有之马,若尽买之,窃恐绝。种户、军站户马,免买,各处科一万匹,但买骟马、牡马,不买牝马。“从之。
三十年,中书平章帖可、剌真等奏:“前者为收马事,令臣等议奏,今与枢密院、御史台阿老瓦丁、伯颜、赛因囊加□等共议,凡请俸人员,令出俸钱买马一万匹。今用马之时,有司无钱更买一万匹。若再拘刷,恐损民力。乞减价与五锭买之。“帝曰:“朕不知,卿等裁之。前者,昔宝赤辈言:真定种田人,或一百,或二百人骑马猎兔,似此等马,皆当拘之。”刺其又奏:“众议斟酌一马价五锭。臣等恐太多,作三锭,若何?”又秦诏:“朕不知,卿等裁之。前者刷马事,益暗伯以李拔都儿之言上请,卿等与暗伯共议以闻。”于是月儿鲁、帖再、暗伯、剌真、李拔都等共奏:各省科买马一万匹。诏如所请。
大德五年,中书省议拟,于上都、大同、隆兴三路和买马匹,隆兴路委本路总管也里忽里,河东宣慰司委本道宣慰使法忽鲁丁,上都留守司委本司副达鲁花赤撒哈秃,不妨本职提调。依和买十岁以下、四岁以上堪中肥钍骟马、曳刺马小匹,每匹通滚价直,不过中统钞五锭。又变通至元旧制,稍增其价焉。
括马
又名刷马。至元十一年,括诸路马五万匹。二十三年,丞相安童奏:“定议中原括马斡儿脱、达鲁花赤官,回回、畏兀儿井闲居宫户,有马者,三分取二,汉人尽所有拘取。又军、站、僧、道、也里可温、答失蛮欲马何用,乞亦拘之。”又奏:“马价续当给降,隐藏及买卖之人乞斟酌轻重杖之。”帝曰:“此卿等事,卿自裁之。”总计刷到马十万二千匹:
一,赴上都交纳八万匹:大都路一万匹,保定、太原等路各六千匹,真定、安西等路各七千匹,延安、平滦等路各二千四百匹,河间、大名等路各六千匹,东平、济南等路各四千匹,北京路八千匹,广平路三千匹,顺德路二千匹,益都路五千匹。
一,赴大都交收,省部差官择好水草牧放听候起遣,马二万二千匹:彰德路三千匹,卫辉路一千匹,怀孟路一千匹,东昌路二千匹,淄莱路一千匹,济宁路二千匹,恩州路五百匹,德州路五百匹,高唐州五百匹,冠州三百匹,曹州七百匹,濮州五百匹,泰安州五百匹,宁海州五百匹,南京路三千匹,归德府路一千匹,河南府路一千匹,南阳府一千匹,平阳路二千匹。为灾伤赈济,杰拟马数。
二十四年,帝自将讨乃颜,括河南僧道马匹,总计一千五百三匹。百官以职守不扈从,献马以给卫士。又括平滦路马匹。二十五年,括隆兴府一百四十三匹,交付北征军人。又敕太原路应付阿只吉大王位下七百步行人,每名骟马二匹及两月粮。
二十六年,答思、秃剌、帖木儿等奏:所领渐丁无马。敕隆兴府拘刷给之。又丞相桑哥等奏:“臣等议,行省官骑马五匹,宣慰司官、三品官各骑马三匹,四、五品官各骑马二匹。五品以下各骑一匹。军官、军坫马免刷。”从之。
二十七年,中书省奉敕移咨各省:除军官、站户、品官合留马外。不论是何人户,应有马匹尽数拘刷到官。总计九千一百三十七匹:江淮省六千二百五十四匹,福建省二百三十匹,湖广省一千八百二十匹,江南省六百九十六匹,四川一百三十六匹。支拨六千八百十三匹:哈剌赤收三千二百九十六匹,贯赤卫收一千五十七匹,四怯薛阿塔赤等收一千三百九十九匹起赴上都。阿速卫等收二千一百八十八匹。见在马一百十五匹札付太仆寺收管讫。
三十年,诏叛王仍不侮过,用军之际,随处行省括马十万匹,后偿其直。其合行事理:
一,诸人应有马匹,除病嗓不堪者及带驹牝马打讫退印,分付原主,其余尽数收括,若将堪中马匹隐弊,及不行印烙者,当该官吏断罪罢职。
一,养马之家,应尽数赴官,如有隐藏影占抵换马匹者,决杖一百七下,马没官,其价钱付告人充赏。
一,站户正马一匹,许留贴马三匹,其余马匹尽数赴官印烙。
一,探马赤、阿速、贯赤、唐剌赤、唐玉、秃鲁花、大都六卫军马免刷,余正军贴户应有马匹尽数别用记印烙讫,分付各主知,在听候。
一,押马官从各处官司与差去官一同拣选,知会牧养头匹达鲁花赤、色目上官利害押前来,每运不过一百匹。
一,官员存留马,一品五匹,二品四匹,三品三匹,四、五品二匹,六品以下一匹。听除官员,色目人二品以上留二匹,三品至九品留一匹。汉人一品至五品受宣官留一匹,受敕官不须存留。
一,外路在闲官员,除受宣色目官留一匹,其余受敕以下并汉官马匹,无论受宜、受敕尽行赴官印烙解纳。
一,随朝衙门并六部断事官、通事、译史、令史、宜使、奏差、知印人等,旧有马匹者止留一匹,无者毋得劫行置买,违者杖五十七下。其马没官。
一,差去官并各处刷马官、押马官等,不得抵换马匹,及取受钱物,看循面情,违者治罪。
又中书平章政事帖哥、剌真等奏:“在前刷马,皆由一道赴都,聚为一处,骚扰百姓,践踏田禾,马亦倒毙。今各处刷马,宜分数道赴都。”敕从之。计刷马十一万八千五百匹,江南行省马二万四千匹。江浙省一万匹,福建省马二千匹,两省马到宿迁县,计会都省所委官指拨,由泰安州、东平路分三道至大都。湖广马八千匹,江西省马四千匹,由汴粱、怀孟两路至太原、大同迤北交纳。腹里行省、宣慰司,并直隶省部路分,马九万四千五百匹。河南省马二万匹,汴梁等五路并荆湖等处马,由怀孟路至太原、大同迤北交纳。淮东道马至宿迁县,由泰安州、东平路、益都路分三道至大都,淮西道马由大名路至大都。陕西、辽阳两行省收拾马匹现数,就本省地面牧放。陕西省八千匹,付阿难答大王收管。辽阳省五千匹、四川省一千匹,押赴陕西省,交割牧放。山东宣慰司一万五千匹,从便赴大都。河东道宣慰司一万匹,大同迤北交纳。直隶省部路分十二处:直赴上都文纳者,平滦路二千匹;由太原路至大同迩北交纳者,卫辉路一千匹、彰德路二千匹、怀孟路一千匹;从便赴大都交纳者,大都路八千匹、保定路四千匹、恩州三百匹、冠州二百匹、大名路四千匹、河间路四千匹;由飞狐口,大同迤北交纳者,真定路五千匹、广平路二千匹、顺德路一千五百匹。
大德二年,丞相完泽、平章赛典赤等奏:“臣等观世祖皇帝时刷马五次,后一次括十万匹,虽行讫文书,止得七万余匹。为刷马之故,百姓养马者少。今乞不定数目,除杯驹、带马驹外,三岁以上者皆刷之。”帝从之。又诏:“刷马之故,为迤北军人久在军前,欲再添赴敌军数,以此拘刷耳。”
总计马十一万一千七百五十五匹:
行省三万七千二百十二匹:
河南省一万六千八百七十二匹,
陕西省一万八千四百十九匹。
四川省一千八百七十二匹;
辽阳省一万六十二匹;
腹里七万四千五百四十二匹:
大都路八千二百二十三匹,
保定路二千九百六十七匹。
河间路三千二百十九匹,
济甫路六千二百二十三匹,
般阳路二千七十七匹,
益都路五千二百四十四匹,
高唐州二百三十六匹,
恩州二百四十四匹,
冠州二百十八匹,
德州一干二百八十五匹,
曹州一千六百五十六匹,
东昌路一千三百二匹,
济宁路二千六百五匹,
广平路二千二百三十三匹,
真定路八百六十七匹,
濮州一千九十八匹,
彰德路二千八百四十一匹,
大名路三千三百八十二匹,
顺德路一千十一匹,
东平路一千六百三十二匹,
泰安州一千一百三十四匹,
平滦路三百五十四匹,
卫辉路二百九十六匹,
宁海州二百三匹,
怀孟路一千六百六十七匹,
平阳路九千八百六十八匹,
大同路二千八百四十四匹,
太原路九千五百十六匹。
未几,平章政事赛典赤、暗都赤等奏,“民间闻刷马,私下其直卖之。臣等今罢马市,察私卖者罪之。世祖皇帝时拘刷都城合骑、合纳官者,皆令印烙讫,无印字者刷之,以此不乱。今难于在先怯薛歹、诸王、公主、驸马等皆在都城中,依例合刷、合回主者不可印烙。蒙古怯薛歹等乞依汉人冽,有隐蔑者罪之。”诏如所请。
三年,枢密院奏:“前者奉敕振绐红胖祆军物力,今省臣议,每人支马价五锭。臣等谓虽有给钞之名。虚费不得用,因与省臣议:察忽真、念不烈百姓,又忙哥歹百姓及河西不曾刷马之地。和尚、先生、也里可温、答失蛮马匹尽行拘刷。依例与直,如更短少。然后再支马价。”帝曰:“卿等议是也。不敷则以钱给之。”
四年,遣刘深等征八百媳妇,敕云南行省:每军士给马五匹,不足则补以牛。
至大三年,丞桕别不花奏:“西面察八儿诸王,久不奉朝命,今始来降,振起其军站物力,应刷马给之。”敕准腹里、行省刷马四万一百三十匹。腹里路分三万四千三百二十四匹:晋宁路二千七百七十五匹,冀宁路二千三百匹,真定路九百四十六匹,怀孟路六百八十二匹,广平路一千二百四十三匹,颀德路六百七十三匹,彰德路四百五十四匹,卫辉路六千二匹,中都留守司五百九十九匹,大都路四千八百八十八匹,保定路四百三十六匹,河间路九百四十五匹,德州路一百九十匹,曹州路三百四十一匹,大名路一千二百十五匹,济南路七百二十三匹,高唐州一百六匹,恩州一百五匹,永平路五百二十六匹,冠州一百三十三匹。东昌路二百十四匹,濮州四百二十六匹,益都路一千六百二十四匹,济宁路四百四十八匹,般阳路一千十三匹,东平路二百十九匹,广平路四十七匹,秦安州一百九十六匹,宁海州六百三十五匹,塔思哈剌牧马官、卫尉、太仆院使、床兀儿平章等收之。行省刷马一万五千八百九匹:河南江北行省七千七百九匹,中都刷马、大宗正府札鲁花赤、别帖木儿平章等收之;湖广行省二千六百四十二匹,中都刷马官、别帖木儿平章等收之;江浙行省三千四百五十八匹,大都刷马官、刑部尚书王伯胜收之;江西行省二千匹,中都刷马官、别帖木儿平章等收之。除事故寄留,倒死走失及给散坫马外,收马三万一千四百四十六匹。凡刷马,以军事急,和买不及,故科民马以应之。今诸王入朝,以和买赐之可矣。亦刷行省之马,使百姓受累,非制也。
延祐三年,右丞相帖木迭儿等奏:“起遣河南行省所管探马赤军,各给马二匹,千户、百户、牌头内有骟马、牧马、牝马皆行,不足于附近州县拘刷四马以上之马,各贴为二匹。”
四年,帖木迭儿等又奏:“前者军人上马之时,大都、上都西路拘刷马匹,今济南、益都、般阳等路,又北京一带,辽阳省所辖各路,并未拘刷,乞依例刷之。”俱从之。总计二十五万五千二百九十一匹。腹里十六万四千五百二十三匹:上都留守司二千六百二十匹,冀宁路二万八千二百八十匹,晋宁路一万六千二百九十匹,益都路一万八千七百三十八匹,大同路二千二百四十匹,济宁路五千九百三十六匹,般阳路六千四百三十四匹,河间路一万七百五十二匹,永平路三千二百六十六匹,思州二百七十六匹,德州三千一百十九匹,怀孟路一千七百三十三匹。宁海州二千六百二十五匹,兴和路七百五匹,保定路三千八百八十九匹,大都路一万六千九百六十一匹,濮州六千六百二十匹,顺彷路一千五百二十匹,卫辉路一千六百七十六匹,彰德路二千六百六十五匹,高唐州六百五匹,广平路二千一百六十一匹;大名路二千二百六十二匹,泰安州一千一百八十七匹,济宁路八千六十七匹,真定路九千八百七十二匹,东昌路三千三百三十六匹,冠州七百三十二匹,曹州二千四百四匹,东平路八百九十二匹。辽阳省所辖七千九百六十八匹:广宁路九百匹,辽阳路四百五十九匹,沈阳路三百八十三匹,开元路六百五十二匹,金、复州万户府二千一百四十二匹,大宁路三千一百五匹,懿州四百二十六匹。河南省八万二千八百匹,各交付四万户蒙古军人:淮东追九千七十二匹,荆湖北追五千九百二十三匹,南阳府五千三百二十一匹,安庆路三千七百七十五匹,归德府五千三百十二匹,汝宁府七千六百四匹,汴梁路二万二千二十七匹,襄阳府三千七十二匹,安丰路七千七百二十二匹,扬州路一千一百五十五匹,德安府三千五百六十四匹,河南府二千六百三十九匹,庐州路五千四百十一匹,黄州路二千一百三匹。
五年,中书省奏:“阿撤罕等叛乱之时,陕西省不分军民站赤一概拘刷马匹。后各回复原主。前年各路刷马之时,不及陕西。今军站辛苦,乞刷陕西省马匹以赡之。”皇太后懿旨亦欲差人拘刷。敕:“依延祐四年定例,差官与各路正官同刷堪中马匹,印烙明白交割。”其章程,祝至元三十年稍有损益,不具录。
六年,参议中书省钦察等奏:“去岁奉命拘刷陕西省马匹,今行省官及台官上言:阿撤罕等叛乱,骚扰百姓,拘收马匹,又兼年谷不登,百姓阙食,乞罢刷马之事,臣等谓其言有理,万户齐都军五千人,请止给两匹俸马、一匹牝马之价。”从之。
七年,右丞相帖木迭儿等奏:“起遣押当吉译言贫民。回籍,奏准于汉地和买马三万匹给散。今年为整治军力,钱币空虚,权于附近州县刷马三万匹给之,俟秋成拨还其值。”总计刷到马一万三千三百十三匹:河间路三千八百六十一匹,大都路五千二百七十七匹,保定路二千一百五十六匹,永平路二千十九匹。是年七月,帖木迭儿等又奏:“怯薛歹用马,乞于大同、兴和、冀宁三路依前例差人拘刷。”总计马一万三千四百五十二匹:兴和路四百六匹,大同路三千八百八十八匹,冀宁路八千一百六十匹。延祐五年以恤军站刷马,六年,以起遣押当吉刷马,又以怯薛歹用马剐之,皆非军事,盖拘刷益滥矣。
致和元年九月,文宗自江陵人大都,平章速速等启:“战士即日用马,气令大都南北二城,除见任官外,回回及答失蛮等骡、马,取二口内赴总管府交纳,违限不纳者重罪。”又丞相燕帖木儿、别不花,平章速速,郎中自当,员外郎举里,都事朵来等启:“遣断事官捏古、兵部侍郎罕赤赴真定路刷马,除见在官员、军站户、兵户,计三岁以下及怀驹、引驹马匹外,其余不论是何人等,尽行拘刷,隐匿及换易者,依条断罪。”别不花等又启:“前河间、保定、真定等路降钞。以四锭、五锭为率,和买马匹。军事急,比及和买,诚恐迟误,乞拘刷三路马匹。俱奉令旨准,敬此。”
天历元年,平章政事速速等奉准拘刷晋宁、冀宁二路马匹。敕遣吏部员外郎辛钧赴冀宁路,同知保禄赴晋宁路。速速等又请拘刷山东各路,从之。总计腹里刷到马匹一万七千六百九十五匹:真定路二千四百匹。河间路八百二十匹,保定路八百二十六匹,益都路三千六百十一匹,济南路一千五百二十八匹,东平府八百二十匹,东昌路二百三十六匹,濮州路三百五十一匹,济宁路一千三匹,泰安州二百四十四匹,曹州四百二十六匹,高唐州二百十二匹,德州四百八十六匹,般阳路三百三十二匹,大都路四千二百六十八匹。河南省刷到三万九千八百二十八匹:淮东道六千七百九十匹,荆湖北道九千一百七十九匹,汴梁路九千三百二匹,黄州路一千五十一匹,庐州路五千二百十一匹,安丰路三千一百七匹。
后至元二年,敕汉人、南人、高丽人,凡有马者,悉拘之。时盗贼窃发,以拘刷为防乱之计,尤非政体云。
抽分羊马
太宗五年,敕田镇海、猪哥、成得卜、刘黑马、胡土花,小通事合住,绵厕可、木速、孛伯,百户阿散纳、麻合马、忽赛因、贾熊、郭运成并官员等,据斡眚朵商贩回回人等,其家有马、牛、羊及一百者,取牝牛、牝羊一头人官,牝马、牝牛、牝羊及十头,亦取牝马、牝牛、牝羊一头大官,有隐漏者尽没之。
定宗五年,敕诸色人等马牛羊群,十取其一,隐匿者罪之。
宪宗二年,敕诸色人孳畜,百取其一。隐匿者及官吏受财故纵者,不得财而骚扰者,皆有罪。
大德七年,兵部议:“抽分羊马人员,每岁扰累州县,苦虐人民。拟令宜徽院立法,严切拘钤。至抽分时,各绐印押差札,开写所委官吏姓名,不得多带人员及长行头匹。经由通政院倒给铺马分例,前去各该路府州县,同本处首民正官,依例抽分羊马牛只,随即用印烙讫,趁好水草牧放。如抽分了毕,各取管民官印署保结公文,申覆本院,委官押领,依限赴都交纳。其余一切搭盖棚圈并常川马匹草料饮食等物,不须应付。庶革扰民欺诓之弊。”从之。
八年,中书省奏:“旧例,一百口羊内抽分一口,不及一百者,见群抽分一口,探马赤羊马牛不及一百者,免抽分。今御史台及行省官皆言见群抽分一口损民,拟后三十口者抽分一口,不及者免,实于官民便益。巨等谓,应依先例一百口内抽分一口,见群三十口内抽分一口,不及三十口者免。宣微院差选见役廉慎人,与各处管民官一员,公同抽分。将在先溢委之人罢斥。”从之。
皇庆元年,枢密院奏:“世祖皇帝定例,探马赤军马牛羊等一百口抽分一口,与下户贫芝军人接济物力。去年中书省奏遣爱牙赤于军中,再加抽分一半马牛羊,一半钞锭、毡子等物。如此重查,军力必至消乏。乞止依薛禅皇帝定例施行为便。”敕:“军人与百姓不同,其依旧例行之。”
延祐元年,中书省奏:“前哈赤节次阅讫官牝羊三十余万口,本欲孳生以备支持。因年远,哈赤等将孳生羯羊不肯尽实到官,宜徽院失于整治,致为哈赤等所私用。每岁支持羊口,皆用官钱收买。又每遇抽分时,将百姓羊指作官羊夹带映庇,不令抽分。拟依照原定则例,从实抽分。若有看循作弊,从严究治。哈赤牧放官羊,亦仰从实分拣,除牝羊并带羔羊存留孳生外,应有堪中羯羊印烙,见数拘收,如有隐匿者,从严追断施行。”总计抽分之地,凡十有五,曰,虎北口,南口,骆驼岭,白马甸,迁民镇,紫荆关,丁宁口,铁门关,浑源口,沙净州,忙兀仓,车坊,兴和等处,辽阳等处,察罕脑儿。
●卷一百一·志第六十八
○兵四
△军粮站赤急递铺弓手打捕鹰房
元初用兵四方,士卒以私财自赡,贫者助以贴户。故上元养兵之费,而兵易足。至世祖定军户之籍,凡蒙古、探马赤、汉军,皆月给米五斗、盐一斤,别以米四斗赡其家。及收宋降兵,籍为新附军,以无贴户,月给米六斗、盐一斤,所谓军人盐粮例也。
至元二十二年,中书省议:“除渐长成了军人收系充军依例外,据各军阵户病没者之妻子照勘明白,每月支粮四斗施行。”
二十四年,湖广行省言:“蒙古、汉军及新附军人,摘拔占城、云南、沿海、两广、福建等处,近者不下三五千里,话者至万余里,俱系烟瘴极边重地。凡去军人,易染疾病。况兼久戍资财罄尽,得替还家,新附地方不肯应附饮食,必因饥困骚扰居民,深为未便。”中书省议:“两广、福建、镇守军人得替还家,自起程日每日支行粮一升,至过江停罢。其余镇守军人不在此例。”是年,诏新附军人并诸色人匠停支齑菜钱。
元贞元年,湖广炮手军匠万户府言:“新附军人请以正军米六斗养瞻家人,将养家米四斗、盐一斤支付本军。”中书省奏准,从便施行。
延祐七年,诏管军官吏人等克减军人衣粮者,虽经敖免,仍追赃给主。
至病军各翼,又置安乐堂以养之。至元二十一年,诏军前息病者,令高手医工用药看治,仍仰首领官专一随时考较,验病死军人多寡,以施赏罚。至大元年,江陵路录事李贞言:“各处安乐堂,益为过往病军所置。后遇病军死者,请比照养济院事例,官为敛瘗,定立名碑,俾家人识验。实为养生葬死,无憾之一。”户部议从之。
站赤,译言驿传也,立于太宗元年,敕:诸马站、牛铺,每一百户置车十,各站有米仓,站户十,岁纳米一石,使百户一人掌之。
四年,诏诸路官并站赤人等:“使臣无牌面文字,始给马之驿官及元差官,皆罪之。有牌面文字而不给驿马者,亦罪之。若系军情急速,及送纳御用诸物,虽无牌面文字,亦验数应付车牛。”
中统元年,云州置站户,取迤南诸州站户籍内选中、上户应当。马站户,马一匹;牛站户,牛二只。不论亲、驱,每户取二丁,及家展安置于立站处。
五年,诏:“站户贫富不等,每户限田四顷,免岁斌,以供铺马祗应。”
至元元年,中书省奏:六部并为四部,据别路站赤铺坫数目,宜令本部检校,其区处条画:
一,委本户营民正官督勒臂站,照觑铺马。
一,四户养马一匹,有倒死者,验数补买。若管站者妄行科敛钱物,依条重断。
一,依验使臣分例,应付当日首思,令本站官暗偿。
一,站户买马,仰本管官先行看视,须择买肥壮者,无得听从坫户止图省价滥收。
一,管站官不得私骑站马,违者罪之。
一,遇使臣经过,宜辨验札子,毋得止验来贴关子倒换。
一,诸站牧地,管民官与本坫官打丘亩数,明示界限,勿得互相侵乱,亦不得挟势冒占民田。
一,使臣经过起数,仰总府取会,每月不过次月初十日以内申部。
一,使臣不得违例多骑铺马,及婪索站赤钱物。
一,各路站赤,委府州县达鲁花赤长官提调。
是时,良乡县马站,四月之内起至一万三千三百余匹,故省臣严为限制,颁于各路焉。
七年,省部官议定:“各路总府在域驿,设官二员,于见役人员内选用,州县驿设头目二名,如见役人就令依上任事,不系站户,则就本站马户内别行选用。除脱脱禾孙依旧外,其余见设总坫官,悉罢之。”十一月,立诸站都统领使司。往来使臣,令脱脱禾孙诘问。
八年,中书省议,“铺子马札,初用蒙古字,各处站赤未能尽识,宜绘马匹数目,复以省印社之,庶无疑惑。”因命各处取给铺马标附文籍,其马匹数付驿吏房书写毕,就左右司用墨,印给马数,自省印印讫,别行附籍发行矍印,左右司封掌。
九年,诸站都统领司言:“朝省诸司局院,及外路诸官府应差驰驿使臣所赍札子,从脱脱禾孙辨诘,无脱脱禾孙处,令总管府验之。”
十一年,令各路站赤,直隶总管府,其站户家属,令元籍州县管领。
十七年,诏:“江淮诸路增置水站。除海青使臣,及事干军务者,方许驰驿。余者自济州水站为始。兼令乘船。”
十八年,诏:“除上都、榆林迤北站赤外,不须支给官钱,验其闲剧,量增站户,协力自备首思当站。”
二十五年,腹里路分三十八处,年销祗应钱不敷,增给钞三千九百八十一锭,并元额七千一百六十九锭,总中统钞一万一千五十锭,分上下半年给。是年,命南方站户,以粮七十石出马一匹为则,或十石之下八、九户共之,或二三十石之上两三户共之,免一切杂泛差役。若有纳粮百石之下、七十石之上,自请独当站马一匹者听之。
二十九年,命通政院分官四员,整治江南四省站赤,给印与之。
三十年,江浙行省言:“各路递运站船,若止以六户供给一艘,除苗不过十四五石,力寡不能当役。请令各路除苗不过元额二十四石,自六户以上,或至十户,通融金发。”从之。
大德八年,御史台言:“各处站赤合用祗应官钱,多不依时拔降,又或数少不给,令站户轮当库子,陪备应办。莫若验使臣起数,实支官钱,所在官司依时拨降,令各站捉领收掌祗待,毋得科配小民,以为便益。”从之。
至大三年,中书省臣言:“江浙杭州驿,半年之内使人过者千二百余。有桑兀宝丁等进鸦、鹘、狮、豹,留二十七人,食肉四千二百余斤。请自今远方,以奇有百宝来者,依例进。其商人自有所献者,令自备资力。”从之。
皇庆元年,监察御史言:“燕南河北军坫人户,远年逃窜,有司不肯诣实申报,止是桩配见户包当。其各站提领百户与州县通同作弊结揽,诡名添价,贩买驴畜,营私益己。又提点官等总领亲戚退闲官吏,假借威势,依散香茶等物,致站户逃移消乏。令于部分拟定约束,官民便益。”兵部议从之。又札御史台,令廉访司严加纠治焉。
延祐五年,中书省臣言:“昨奉兵部言,各站设置提领,止受部札,行九品印,职专车马之役。所领站赤多者二三千,少者六七百户,比之军民,体非轻细。今拟各处馆驿,除令、丞外,见役提领不许交换。”从之。
七年,诏蒙古、汉人站赤依世祖旧制,归之通政院。是年,诏腹里、江南地蛄赤,令达鲁花赤提调,州县官勿与。
至顺元年,火鲁孙一十五狗驿狗多死,赈粮两月,狗死者给钞补之。
凡结驿传玺书,谓之铺马圣旨,颁于中书省者,谓之铺马札子。遇军务之急者,又以金字圆符为信,银字者次之。
至元十九年,诏给各行省铺马圣旨,扬州、鄂州、泉州、隆兴、占城、安西、四川、西夏、甘州每行省五道。十月,增给各省铺马圣旨,西川、京兆、泉州十道。甘州、中兴各五追。
二十年,和林宣慰司给铺马圣旨二追,江淮行省增绐十道,都省进使繁多,亦增二十道给之。十一月,增给甘州行省铺马圣旨十道,总之为二十道。十二月,增各省及转运司铺马圣旨三十五道:江淮行省十道,四川行省十道,安西转运司分司二道,荆湖行省所豁湖南宣慰司三道,福建行省十道。
二十一年,增给各处铺马札子,荆湖占城等处,本省二十道,荆湖北追宣慰司二道,所辖路分一十六处,每处二道;山东运司二道;河南运司七道;宣德府三道;江西行省五道;福建行省所辖路分七处,每处二道;司农司五道;四川行省所辖顺元路宣慰司三道,思州、播州两处宣慰司各三道;都省二十九道;阿里海涯所治之省,铺马圣旨十道,所辖宣慰司二处各三道。
二十二年,给陕西行省并各处宣慰司行工部等处铺马札子一百二十六追。
二十三年,福建、东京两省,各给圆牌二面。奥鲁赤出使交址,先给圆牌二面,创立三处宣慰司,给札子起马三十匹。
二十四年。增给尚书省铺马圣旨一百五十道,并先绐降一百五十道,共三百道。七月,给中兴路、陕西行省、广东宣慰司沙不丁等官铺马圣旨一十三道。二十五年,增给辽阳行省铺马札子五道。十一月,福建行省元绐铺马圣旨二十四道,增给札子六道。二十六年,给光禄寺铺马札子四道。三月,给海道运粮万户府铺马圣旨五道。四月,四川绍庆府给铺马札子二道,成都府六道,龙兴行省增绐五道,太原府宣慰司及储峙提举司给降二道。八月,绐辽东宣慰司铺马札子五道,江淮行省所辖浙东道宣慰司三道,绍兴路总管府给降二道,甘肃行省所辖亦集乃总管府、河州、肃州三路给六道。十一月,增给甘肃行省铺马圣旨七道。
二十七年,增给陕西行省铺马圣旨五道。二月,都省增给铺马圣旨一百五十道,江淮行省一十五道。六月,给营田提举司铺马圣旨二道。九月,江淮行省所辖徽州路水路不通,给铺马圣旨二道。
二十八年。增给省除之任官,铺马圣旨三百五十道。
三十年,立南丹州安抚司,给铺马圣旨二道。三月,两淮都转盐使司增给铺马圣旨起马五匹。五月,绐淘金运司铺马圣旨超马五匹,大司农司超马二十匹。八月给刘二拔都圆牌三面,铺马圣旨一十五道。十月,增给济南盐运司铺马圣旨一道。
三十一年,给福建运司铺马圣旨起马五匹。
至大三年,给嘉兴、松江、瑞州路及汴梁等处总管府铺马圣旨各三道。四年,诏拘收各衙门铺马圣旨,命中书省定议以闻。省臣言:“始者,站赤隶兵部,后属通政院。今通政院怠于整治。站赤消乏,合依旧命兵部领之。”从之。省臣又奏,“昨奉旨以站赤属兵部。今丞相帖木迭儿等议,汉地之驿令兵部领之,其铁烈干、纳邻、末邻等处蒙古站赤,仍付通政司院。“帝曰:“何必如此,但令罢通政院,悉隶兵部可也。”七月。复立通政院,领蒙站赤。十一月,绐中政院铸马圣旨二十道。
皇庆元年,增给陕西行台铺马圣旨八道。六月,中书省臣言:“典瑞监掌金宇圆牌及铺圣旨三百余道,至大四年凡圣旨皆纳之于翰林,而以金字圆牌不收,增置五十面。盖圆牌遣使,初为军情大事而设,不宜滥设,自今不纳牌面,不经中书省、枢密院者宜勿与。”从之。
延祐六年。沙、爪州立屯储总管府,绐铺马圣旨六道。
泰定元年三月,遣官娠给帖里干、木柃、纳柃等一百一十九坫,钞二十一万三千三百锭、粮七万六千二百四十四石八斗。北方站赤,每加津济,至此力量盛云。中书省所辖腹里各路站赤。总计一百九十八处:
陆站一百七十五处,马一万二千二百九十八匹,车一千六十九辆,牛一千九百八十二只,驴四千九百八头。
水站二十一处,船九百五十只,马二百六十六匹,牛二百只,驴三百九十四头,羊百口。
牛站一处,牛三百六只,车六十辆。
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一百七十九处,该一百九十六站:
陆站一百六处,马三千九百二十八匹,车二百一十七辆,牛一百九十二只,驴五百三十四头。
水站九十处,船一千五百一十二只。
辽阳等处行中书省所枯,总计一百二十处:
马六千五百一十五匹,车二千六百二十一辆,牛五千二百五十九只。
狗站一十五处,元设站户三百,狗三千只,后除绝亡倒死处,实在站户二百八十九,狗二百一十八只。江浙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二百六十二处:
马站一百三十四处,马五千一百二十三匹。
轿站三十五处,轿一百四十八乘。
步站一十一处。递运夫三千三十二户。
水站八十二处,船一干六百二十七只。江西等处行中书省所轺,总计一百五十四处:
马站八十五处,马二千一百六十五匹,轿二十五乘。
水站六十九处,船五百六十八只。湖广等处行中书省所辖,总计一百七十三处:
陆站一百处,马二千五百五十五匹,车七十辆,牛五百四十五只,坐轿一百七十五乘,卧轿三十乘。
水站七十三处,船五百八十只。陕西行中书省所辖八十一处:
陆站八十处,马七千六百二十九匹。
水站一处,船六只。四川行中书省所辖:
陆站四十八处,马九千八十六匹,牛一百五十只。
水站八十四处,船六百五十四只,牛七十六头。云南诸路行中书省所辖站赤七十八处:
马站七十四处,马二千三百四十五匹,牛三十只。
水站四处。船二十四只。甘肃行中书省所拈三路:
脱脱禾孙马站六处,马四百九十一匹,牛一百四十九只,驴一百七十一头,羊六百五十口。
世祖受京兆分地,自燕京至开平府,复自开平府至京兆。始验地理远近,人数多寡,立急递站铺。每十里或十五里、二十里,则设一铺,于各州县所管民户及污籍户内佥起铺兵。
中统元年,诏:“随处官司,设传递铺驿,每铺置镛兵五人,各处县官,置文簿一道付铺,遇有转递文字,当传铺即注名件到铺时刻,及转递人姓名于籍上,令转送人取下铺柙字交收时刻还铺。稽滞者罪之。”铺兵一昼夜行四百里。各路总管府委有俸正官一员,每季亲行提点。州县亦委有俸末职,上下半月照例。有稽迟及磨擦损坏文字,即将铺司铕兵科罪。
三年,定中书省文字转递外,其余官府文字不得由急递铺转送。各路总管府并总管军官文字直申省者转递,不系申省者勿入递。
至元八年,令各处成造军器由急递铺转送。又尚书省定例,随路帐册重十斤以下、可以担负者,许入递。
九年,左补阙祖立福合言:“诸路急递铺名,不合人情。急者急速也,国家设官署名字,必须吉祥者为美,宜更定之。“遂更为通远铺。
二十年,留守司言:“初立急递铺时,取不能当差贫民,除其差发充铺兵,又不敷者,于漏籍户内贴补。今富人欲避差发,永充铺兵,宜择其富者,令充贴户,站户之贫者充铺兵。“从之。
二十八年,中书省以近年衙门众多,文书繁冗,整治急递铺事例。凡入递文字,其常事皆付承发司随所投去处,类为一缄,排日发遣。其省部急速之事,方置匣子发遣。其匣子入递,随名造册呈省,或合添设户数亦仰明白议拟呈省。仍令各铺照原行体例,并节续禁治条陈事理施行。又省部议:“亡宋收附以来,诸国悉平,比中统、至元之初入递文字,何啻百倍,若必以昼夜四百里责之切,恐往返频数疲劳不能解送。拟照原奉圣旨事意,除边远军仃紧急,差委使臣勾当外,应人入递文字,责令总铺依例类缄发进。限一昼夜行三百里,江河风浪险阻不拘此限。并不得将文册十斤以上及一切诸物入递,违者送所在官司究问。”
至治三年,命各处急递铺。每十铺设一邮长,于州县籍记司史内差充,一岁之内能尽职者,从优补用,不能,提调官且轻重罪之。铺兵每名,十二时辰轮子一个,铺历一本,二司行下一本,行省咨诸路申上一本,夹板一副,钤攀一副,袖绢三尺,蓑农一领,红绰屏一座,并牌旗软绢袱包一条,回历一本。
弓手,主捕盗碱。京师南北城兵马司外,则各州县皆置之。
中统五年,颁建都诏书内一款:随处府州驿路,应置巡马及马步弓手。于本路不论是何投下当差户计,及军、站、人匠、打捕鹰房、斡脱、窑冶、诸色户计内,每一百户取中户一名充役,与免本户差发,在九十九户内均摊,若有失盗,勒令弓手立根盘捉。凡州县相距五、七十里所有村店及二十户以上者,设立巡防弓手,令本县长官提调。若无村店处。或五、七十里创立聚落店舍,亦须及二十户。其巡军设别,不在户数之内。关津渡口,必当置弓手处,不在此限。其夜禁之法:三更之点钟声绝,禁人行,五更三点钟声动,听人行。有急速公事及丧病产子者,不在此限。
至元三年,省部议:“随路户数不同,兼军站不在差发之内,似难均摊。拟斟酌京府司县合用人数,止于本处包银丝线并止纳包银户计,每一百户选差中户一名当役,其差发令九十九户包纳。”从之。
八年,御史台言:“诸路宜选年壮熟娴弓马之人,以备巡捕之职。弓手数少者,亦宜增之。除捕盗外,不得别行差占。”
十六年,分大都南北两城兵马司,各主捕盗之任。南城三十二处,弓手一千四百名。北城十七处,弓手七百九十五名。
大德七年,以弓手粮税应民户包纳,其中奸弊甚多。定合计征粮,验实均包之法。
延祐二年,从江南行台请,以各处弓手,往往致害人命,役三年者罢之,别于相应户内补换。
打捕鹰房户,多取移居、放良及漏籍孛兰奚、还俗僧过,及招收亡宋旧役等户充之。其差发,除纳地税、商税,依例出军等六色宣课外,并免其杂泛差役。自太宗八年,抄籍分属御位下及诸王公主驸马各投下。世祖时,行尚书省重定其籍,永为定制焉。凡捕猎,自正月初一日始至七月二十八日,除毒禽、猛兽外,禽兽孕卵者不得捕打,禁捕野猪、鹿、免,违者罪之。诈称打捕户捕猎者,罪之。
至元八年,禁捕天鹅、雌老仙鹤、鹘,违者没其妻子,与拿获人。十六年,诏:应臂打捕店房人匠官,多将富民溢收,影射差徭。已收户内有不系此色人,不习此等业者,俱还民籍,违者罪之。大德三年,禁捕秃鹙打捕户折纳皮旧例:虎皮貂折貂皮五十张,熊皮一折十五张,鹿皮一折七张,豺一、青狼皮一,折五张,粉獐皮一折三张,金钱豹皮一折四十张,土豹一折十张,葫叶豹金丝绒皮一折六张,山狼皮一折五张,狐皮一折二张。利用监新定折纳:貂皮、羊麈鹿皮及麋鹿一折七张,豹皮、花熊皮一折十五张。例鼠皮一折一张,鸡翎鼠皮十折一张,飞生鼠十折一,山分鼠四折一,鼠扫张鼠皮五折一张。御位下打捕鹰房官:
一所,权官张元,大都路宝坻县置司,元额七十七户。
一所,王阿都赤,世袭祖父职,掌十投下、中都、顺天、真定、宣德等路诸色人匠打捕等户,元额一百四十七户。
一所,管领大都等处打捕鹰房民户达鲁花赤石抹也先,世袭祖父职,元额一百一十七户。
一所,管领大都路打捕鹰房等官李脱欢帖木儿,世袭祖父职,元额一百二十八户。
一所,宣授管领大都等处打捕鹰房人匠等户达鲁花赤黄也速□儿,世袭祖父职,元额五十户。
一所,管领鹰房打捕人匠等户达鲁花赤移剌帖木儿,世袭祖父职,元额一百五十七户。
一所,宣授管领打捕鹰房等户达鲁花赤呵八赤,世袭祖父职,元额三百五十五户。
一所,宣授管领大都等路打捕鹰房人户达鲁花赤寒食,世袭祖父职,元额二百四十三户。诸王位下:
汝宁王位下,管领民匠打捕鹰房等户官,元额二百一户。
不赛因大王位下,管领本投下大都等路打捕鹰房诸色人匠达鲁花赤都总管府,元额七百八十户。天下州县所设猎户:
腹里打捕户,总计四千四百二十三户。
河东宣慰司打抽户,五百九十八户。
晋宁路打捕户。三百三十二户。
大同路打捕户,百一十五户。
冀宁路打捕户,二百五十一户。
上都留守司打捕户,三百九十七户。
宣德提领所打抽户,一百八十二户。
山东宣慰司打捕户,三百九十七户。
益都路打捕户,四十三户。
济南路打捕户,三十六户。
般阳路,二十一户。
东平路,三十四户。
曹州,八十四户。
德州,一十户。
濮州,三十户。
泰安州,五户。
东昌路,一户。
真定路,九十一户。
顺德路,三十九户。
广平路,一十九户。
冠州,五户。
恩州,二户。
彰德,一十七户。
卫辉路,一十六户。
大名路,二百八十六户。
保安路,三十一户。
河间路,二百五十二户。
随路提举司,一千一百九十一户。
河间鹰房府,二百七十六名。
都总管府,七百五十六。
辽阳大宁等处打鹰捕房官捕户,七百五十九户。
东平等路打捕鹰房捕户,三百九户。
随州、德安、河南,襄汨、怀孟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一百七十二户。
叉捕提领所掂捕,四十户。
高丽鹰房总管捕户,二百五十户。
河南等路打捕鹰房官捕户,一千一百四十二户。
益都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五百二十一户。
河北、河南、东平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三百户。
随路打捕鹰房总管捕户,一百五十九户。
真定、保定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五十户。
淮安路鹰房官捕户,四十七户。
扬州等处打捕鹰房官捕户,七十二户。宣徼院管辖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府司属打捕衙门,提举司十处,千户所一处,总一万四千三百二户。
淮安提举司,八百五十八户。
安东提举司,九百一十二户。
招泗提举司,四百六十五户。
镇巢提举司,二千五百四十户。
蕲黄提举司,一千一百一十二户。
通泰提举司,七百四十九户。
塔山提举司,六百四十四户。
鱼网提举司,二千五百一十九户。
打捕手号军上千户所打捕军,六百四户。
●卷一百二·志第六十九
○刑法上 刑律上
元之刑法,论者,谓得之仁厚,失之纵弛;是不然。蒙古初入中原,百司裁决率依金律。至世祖,始取见行格例,颁之有司,为《至元新格》。然帝临时裁决,往往以意出入增减,不尽用格例也。其后挟私用谲之吏,夤缘放效,骫法自专,是谓任意不任法,非纵弛之过也。呜乎!以世祖之仁明,成宗之宽恕,不能损益古今,权衡中外,以制一代之刑典。乃谓古今不必相沿,中外不必强同。其去整齐画一之规远矣。今博采旧闻,为《刑法志》,俾后之人有以推究其得失焉。
太祖六年,败金人于乌沙堡,得金降将郭宝玉,宝玉上言,建国之初,宜颁新令。帝从之。于是颁条画五章,如出军不得妄杀,刑狱惟重罪处死,其余杂犯量情笞决,是也。是为一代制法之始。
及中原略定、州县长吏生杀任情,甚至没人妻女。耶律楚材奏曰:“囚当大辟,必待报。违者论死。”从之。
太宗即位,楚材又条便宜十八事,如:州县非奉上令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蒙古、回鹘、河西人种地不纳税者,死;监主自盗官物者,死;应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待报,然后行刑;皆著为令。
六年,帝在达兰达巴之地,大会诸王、百官,颁条令曰:
凡当会不赴而私宴者,斩。
诸入宫禁,从者男女,以十人为限。
军中十人,置一甲长,听其指挥,专擅者罪之。
其甲长以事来宫中,即置权摄一人、甲外一人,二人不得擅自往来,违者罪之。
诸公事非当言而言者,拳其耳;再犯,笞;三犯,杖;四犯,论死。
诸千户越万户前行者,以木镞射之。百户、甲长、诸军有犯者,其罪同。不遵此法者,斥罢之。
诸人或居室,或在军中,毋敢喧呼。
盗马一、二匹者,即论死。
诸人马不应绊于克□苏噜克内者,辄没与畜虎豹人。
诸妇人制济逊燕服不如法者,及妒者,乘以以骣牛徇部中,论罪,即聚财为更娶。
宪宗时,世祖在潜邸。驻跸桓、抚二州,燕京断事官伊啰斡齐与布智儿等,一日杀二十八人。其一人盗马者,巳杖而释之。有献环刀者,乃追还杖者,手试刃斩之。帝闻而责之曰:“凡死罪,当详谳而后行刑。今一日杀二十八人,冤溢多矣。况已杖而复斩之。此何刑也。”布智儿惭惧不能对。
及即位,颁建元诏书内一款:“凡犯罪至死者,如府州审问狱成,便行处断,则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案牍繁冗,须臾断决,万一差误,人命至重,悔将何及。肤实哀之。今后凡有死刑,仰所在有司推问得实,具情事始末及断定招款,申宣抚司再行审复无疑,呈中书省奏闻,待报处决。”
中统四年,中书省奏准条画:鞠、勘罪囚,仰达鲁花赤、管民官一同研问,不得转委通事、必阇赤人等推勘;妇人犯罪有孕应拷及决杖笞者,须候产后百日决遣;临产者,召保听候出产二十日,复追入狱,无保及犯死罪者。令妇人入禁省视。
五年,颁立中书省诏书内一款:“诸州司县,但有疑惑,不能决断者,与随即申解本路上司,若仍有疑惑不能决者,申部,犯死罪枷杻收禁,妇人去杻,杖罪以下锁收。”又颁建都诏书内一款:“失盗,勒令当该弓手立三限收捕。如限内不获,其捕盗官,强盗停俸两月,窃盗一月外。弓手如一月不获强盗的,决一十七下,窃盗七下;两月,强盗再决二十七下,窃盗一十七下;三月,强盗再决三十七下,窃盗二十七下。如限内获贼及半者,全免本罪。
至元八年,始禁用金《泰和律》。
十一年,禁用宋鞭背黥面及诸溢刑。
十六年,御史中示崔彧言:“宪曹无法可守,是以奸人无所顾忌,宜定律令以为一代之法。”命与御史大夫月吕鲁那演议之。
二十三年,中书省臣言:“比奉旨为盗者毋碎,今窃盗数贯及佩刀微物与童幼窃物者,悉令配役。臣等议:一犯者杖释,再犯依法配役为是。”帝曰:“朕以汉人徇私,用《泰和律》处断,致盗贼滋众,故有是言。人命至重,今后非详谳者,勿辄杀人。”
二十七年,江淮行省平章政事沙不丁以仓库官盗窃官粮,请依宋法黥面、断其碗。帝曰:“此回回法也。”不听。
是年,命中书参知政事何荣祖以公规、治民、御盗、理财等十事,辑为一书,名曰《至元新格》。二十八年,书成,敕刻板颁行,俾百司遵守。其刑律条件之可考者:
诸杖罪五十七以下,司县断决;八十七以下,散府、州、军断决;一百七以下,宣慰司、总管府断决。
配流、死罪,依例勘审完备,申刑部待报,申札鲁忽赤者亦同。
诸季报罪囚,当该上司,皆须详视,但有淹滞,随即举行。
其各路推官,既使专理刑名,察狱有不平者,即听推问明白,咨申本路改正。若推问已成,他司审理或有不实、不尽,听招状问实待报。若犯人翻案,家属称冤,听牒本路移推,其证验已明者,不在移推之例。
诸见禁罪囚,各处正官每月分轮检视,凡禁系不究,淹滞不决,患病不治,并囚粮依时不给者,须随时讯问,肃政廉访司依上审察。
其京师狱囚,中书省、刑部、御史台、札鲁忽赤各须委问官一员,审理冤者,辨明迟者,督催释者,断遣。
诸鞠问罪囚,必先参照元发事件,详审研穷,并用证佐追究。若事情疑似,赃伏已明,而隐匿不招者,与连职官员同署依法拷问。其指告不明,无证佐可据者,须以理推寻,不得辄加拷掠。
诸行省、行院,凡于所属,若管民官抚治不到,以致百姓逃亡,营军官镇守不严,以致盗诚滋兴,须审其所由,依理究治。
诸行院到任,取会所管地方,见有草贼起数,严谕各处军民官,各使镇守有法,招捕得宜。仍将见有起数,先行报院。每季具已未招捕起数,咨院呈省施行。
诸草贼招捕,既平之后,仍须区处得宜,严责各管官司,毋令疏失。
诸捕盗官,如能巡警尽心,使境内盗息者为上;虽有过失起数,而限内全获者为次。其因失盗,累经责罚,未获数多者为下。到选之日,考其实际,以定升降。
其江南现有草贼去处,若平治有法,另议闻奏升擢。
诸狱讼原告明白,易为穷治。官司凡受词状,即须仔细详审。若指陈不明,及无证验者,省会别具的实文状,以凭勾问。其所告情事重大,应掩捕者不拘此例。
诸狱讼之繁,婚、田为甚。其各处官司,宜使媒人通晓不应成婚之例,使牙人知买卖田宅违法之例,写状词人知应告不应告之例,仍取管不违甘给文状,以塞起讼之源。
诸诉婚姻家财田宅债负,若不系违法重事,并听社长以理谕解;免使妨废农务,烦扰官司。
诸词讼,若证验无疑。断例明白,而官吏看详,故有枉错者,虽事已改正,其原断情由,仍须究治。
诸官司听讼事理,自始初究问,及中间施行,至末后归结,另置簿朱销。其肃政廉访司专行照刷,无致淹滞。大致取一时所行事例,编为条格,而已不比附旧律也。
三十一年,刑部尚书尚文以远近禀决狱制不一。请依古律令以定宪章。不报。
元贞元年,御史台臣言:“先朝决狱,随罪轻重,笞杖异施,今止用杖,乞如旧制。”帝不允。
二年,命中书参知政事何荣祖等更定律令。帝谕荣祖曰:“律令,良法也。宜早定之。”对曰:“臣所择者三百八十条,一条有该三四事者。”帝曰:“古今异宜,不必相沿,但取宜于今者。”
大德五年,诏:“凡狱囚禁系,累年疑不能决者,令廉访司申省台详谳。”仍为定例。是年,定强窃盗条格:凡盗人孽畜者,取一偿九。
七年,定诸改补钞罪例:为首者杖二百有七,从者减二等;再犯,从者杖与首同。诏:凡为匿名书,辞语重者,诛之;轻者,配流;皆没其妻子。定大都南北兵马司奸盗等罪,六十七以下付本路。七十七以上,付也可札鲁忽赤。是年,谕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内外大小衙门官吏军民人等曰:“庆赏刑罚,国之大柄,二者不可偏废。朕自即位以来。恪遵世祖成宪。优礼臣下,期于履正奉公,以称朕怀,不务出此。若平章政事伯颜,暗都剌,右丞八都马辛等,营私纳贿,获蔽上下,以致政失其平,民受其弊。今已籍没家资,役戍边远,明正其罪。是用更张,以清庶务。以近年所定赃罪条例,互有重轻,特敕中书省集议,酌古准今,为十二章,自今伊始,凡内外有官守者,其洗心涤虑,奉职忠勤,无俾吾民重困,式符委任责成之意。“所谓十二章者,枉法五章,曰:一贯至十贯,四十七下,不满贯者,量情决断,依例除名;曰:十贯以上至二十贯,五十七下;曰:二十贯以上至三十七贯,七十七下;曰:“三十贯以上至一百贯,八十七下;曰:二百贯以上,一百七下。不枉法七章:一贯至二十贯,四十贯本等叙,不满贯者,量情断罪,解见任别行求仕;二十贯以上至五十贯,五十七下,注边远一任;五十贯以上至一百贯,六十七下,降一等;一百贯以上至一百五十贯,七十七下,降二等;一百五十贯以上至二百贯,八十七下,降三等;二百贯以上至三百贯,九十七下,降四等;三百贯以上,一百七下,除名不叙。所谓枉法者,断令有理,一受讫无理人钱物;一受讫有罪人钱物脱放;一受讫有罪人钱物,刑及无辜;一教令有罪人妄指平民,取受钱物;一违例卖官,及横差民户充仓库官、祗待、头目、乡里正等,诈取钱物。不枉法者:一,馈献率敛津助人情推收过割,因事索要勾事纸笔等钱,及仓库院务搭带分例关津批验等钱,其事多端。不能尽举;一,与钱人本宗事无理或有罪,买嘱官吏求胜脱免,虽已受赃,其事未曾枉法结绝,合从不枉法论,其赃物结没,一,与钱人本宗事无理,或买嘱官吏求胜脱免者,不论其事已末结绝及自首,俱合没官;一,与钱人本宗事虽有理,用钱买嘱官吏,要将对讼人凌虐重断,不遂其意,告发到官,即系行赇,亦合没官;一,营求勾当赃钱,及求仕人虽依理合用,当该官吏不曾刁蹬乞取行赇,疾早定夺,或不遂其意告发到官者;一,骗胁科敛等钱,畸零不能给散,或不能尽见出钱,入花名随事议设;一,与钱人本宗事有理,官吏刁蹬取受,告发到官,合给主。终元之世,科赃罪皆依十二章决罚,屡申明其制。以儆官吏焉。
八年,诏:“内郡、江南人,凡为盗黥,三次者,谪戍辽阳;诸色人及高丽三次,免黥,谪戍湖广。”未几,仍禁黥面法不用。
至大二年,皇太子言:“宣政院先奉旨,殴西僧者,截其手,詈者断其舌。此法昔所未闻,有乖国典,乞更其令。”从之。是年,申书省臣言:“律令者,治国之急务,当以时损益。世祖有旨:金《泰和律》勿用,令老臣通法律者参酌古今,从新定制。至今尚未行。臣等谓,律令重布,未可轻议。请自世祖即位以来所行条格,校雠归一,遵而行之。”未几,尚书省臣又言:“国家地广人众,古所未有,累朝格例前后不一,执法之吏轻重任意。请自太祖以来所行政令九千余条,删除繁冗,使归于一。”并从之。于是刑律之出入抵牾者,始稍稍改正云。
仁宗即位,又命右丞相阿散,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刘正等,择开国以来法制事例,汇集折衷,以示所司。其大纲有三:一曰诏制,二曰条格,三曰断例。经纬于格例之间,非内外职守所急者,亦时载之,名曰别敕。延祐三年,书成,敕抠密院、御史台、翰林国史、集贤院诸臣相与是正之。至治三年,又命枢密副使完颜纳丹、侍御史曹伯启、也可札鲁忽赤普颜、集贤学士钦察、翰林直学士曹元用等,就前书而损益之,名曰《大元通制》,仍取延祐二年以后所未类者附著焉。凡诏制为条九十四,条格为条一千一百五十有一,断例为条七百一十有七,令类五百七十有七,共二千五百三十九条。其类二十有一:曰名例,曰卫禁,曰职制,曰祭令,曰学规,曰军律,曰户婚,曰食货,曰十恶,曰奸非,曰盗贼,曰诈端,曰诉讼,曰斗殴,曰杀伤,曰禁令,曰杂犯,曰捕亡,曰恤刑,曰平反,曰赎刑。
名例为法之本:一曰五刑,笞刑六,自七下至五十七,每十为一等加减;杖刑五,自六十七至一百七,每十为一等加减;徒刑五,徒一年,杖六十七,年半,杖七十七,二年,杖八十七,二年半,杖九十七,三年,杖一百七,每杖十及徒半年为一等加减;流刑三,二千里比徒四年,二千五百里比徒四年半,三千里比徒五年;死刑二,斩、凌迟处死。
一曰五服:斩衰,三年子为父,妇为夫之父之类;齐衰有三年杖期,不杖期,五月、三月之别,为母,为夫之父母之类;大功,有九月殇七月之别,为同堂兄弟。为姑姊妹适人者之类;小功,五月,为伯叔祖父母、父母,为再从兄弟之类;缌麻,三月,为族兄弟,为族曾父母之类。
一日十恶:谋反,谓谋危社稷;谋大逆,谓毁宗庙山陵及宫阙;谋叛,谓叛背国从伪;恶逆,谓殴及谋杀祖父母、父母杀伯叔父母、姑兄姊、外祖父母、夫之祖父母父母者;不道,谓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支解人、造畜、蛊毒、魇魅者;大不敬,谓盗大祀神御之物、乘舆服物,盗及伪造御宝,合和御药误,不如本方,及封题误,若造御膳误犯食忌,御幸舟船误不牢固,指斥乘舆及对捍制使而无人臣之礼者;不孝,谓告言诅詈祖父母、父母,及祖父母、父母在,别籍异财,若供养有阙,居父母丧身自嫁娶,若作乐释服从吉,闻祖父母、父母丧,匿不举哀,诈称祖父母、父母死者;不睦,谓谋杀及卖缌麻以上亲,殴告夫及大功以上亲,小功尊属;不义,谓本属府主、刺史、县令、见受业师吏卒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及闻夫丧匿不举哀,若作乐释服从吉,及改嫁者;内乱,谓奸小功以上亲父祖妾及与和者。
一曰八议:议亲,谓皇帝祖免以上亲及太皇太后、皇大后缌麻以上亲,皇后小功以上亲;议故,谓故旧议贤,谓有大德行议能,谓有大才业议功,谓在大功勋议贵,谓职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及爵一品者议勤,谓有大勤劳议宾,谓承先代之后为国宾者。
至狱具,则有枷、杻、锁、镣、杖五者之制。枷长五尺以上、六尺以下,阔一尺四寸以上、一尺六寸以下。杻长一尺六寸以上、二尺以下,阔三寸,厚一寸。锁长八尺以上、一丈二尺以下。镣连环重三斤。杖长三尺二寸,毋以筋胶装钉。凡三等:笞杖,大头径二分七厘,小头径一分七厘;杖徒,大兴径三分二厘,小头径二分二厘;讯杖,大头径五分五厘,小头径二分二厘。决讯者,并用小头。
笞杖以七起数者:世祖建元以前,断狱皆用成数,如匿税者笞五十,犯私盗者杖七十,私宰马牛者杖一百,旧法犹有存者。大德中。刑部尚书王约言:“国朝用刑宽恕,笞杖十减其三,故笞一十减七,今之杖一百者,宜止九十七,不当又加十也。”议者惮于改正,其事遂寝。
至于死刑,有斩无绞,以绞斩相去不至县绝,且从降一等言之,斩之降即为杖一百七籍流,犹有幸不至死之理焉。
延祐六年,更定诸盗例:
一,强盗持杖伤人,虽不得财,皆死。不伤人、不得财,断一百七,徒三年,但得财,断一百七,交出军。二十贯,为首者敲,为从者一百七,出军,不持杖伤人,造意为首下手者敲。不曾伤人、不得财,断八十七,徒二年。十贯以下,断九十七,徒二年半。至二十贯,断一百七,徒三年。至四十贯,为首者敲,余人断一百七,出军。
一,因盗而奸,同强盗伤人论。余人依例断罪。
一,两次作贼者,敲。
一,初犯偷盗驼、马、牛,为首者断一百七,出军;为从断九十七,徒三年。
一,盗驴骡,为首者断八十七,徒二年;为从断七十七,徒一年半。
一,盗羊猪,为首者断七十七,徒一年半;为从断七十七,徒一年。
一,盗财物三百贯以上者,断一百七,出军。一百贯以上者,断一百七,徒三年。自一百贯至四十贯,凡四等,共杖以十为差,徒以半年为差。十贯以上者,断六十七,徒一年;以下者,六十七,断放;为从者,减一等断配,以至元钞为则。已行不得财者,五十七;谋而未行者,四十七,断放。
一,曾经出军徒配再犯者,敲。
一,经断放,十贯以下者,再犯,为首者出军,为从,徒三年。
一,籍记拘检者,经五年不犯,听保甲除籍。如能告及捕获强盗者,一名减二年,二名除籍;窃盗,一名减一等,五名除籍。除籍后再犯,终身拘籍。
天历二年,更定迁徒例,凡应徒者,验所居远近,移之千里,在途遇赦,皆得放还。如不悛再犯,徙于本省不毛之地,十年无过,则量移之。其人死,妻子听归原籍。著为令。
元统元年,定妇人犯私盐罪,著为令。
后至元元年,中书员外郎陈思谦言:“强盗但伤事主者,皆得死罪。而故杀从而加功之人,与斗而杀人者,例杖一百七下,得不死,与私宰牛马之罪无异。是视人与牛马等也。法应加重。因奸杀者,所奸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止科奸罪,似失推明。”敕刑部改定,著为令。
二年,诏:“强盗皆死。盗牛马者劓。盗骡驴者鲸额,再犯劓。盗羊豕者墨项,再犯鲸,三犯劓。劓后再犯者死。盗诸物者,倍价偿之。”著为令。
自大德以来,窃盗依例刺断,只鲸面而已,无劓法。元之末造,欲重惩盗窃,以遏乱源,至用古肉刑之法,然无救于亡也。
赎刑之例四:诸牧民官公罪之轻者,诸职官犯夜者,诸年老七十以上者、幼十五以下不任杖责者,请罪人癃笃残疾不任杖责者。元贞元年刑都议准,每杖笞一下,拟罚赎中统钞一贯。
●卷一百三·志第七十
○刑法下 刑律下
△蒙古人及僧道讯断法 赦令
刑律之条格,画一之法也。断例,则因事立法,断一事而为一例者也,诏制,则不依格例而裁之,自上者也。
中统二年,陕西四川行省乞就决边方重刑,帝不许。
三年,江汉大都督史权以赵百户挈众逃,斩之。诏:“自今部曲犯重罪,鞠同得实,必先奏闻,然后置于法。”
至元二年,诏:“随路私商,曾入南界者,首实充军。”
五年,田禹坐妖言,敕减死流之远方。济南王保和坐妖言惑众,敕诛首恶五人,余勿论。是年,诏遣官审理诸路冤滞。正犯死罪明白,各证典刑,其杂犯死罪以下量断遣之。
七年,尚书省契勘旧例,居父母丧及夫丧而嫁娶者,徒三年,各离之,知而为婚者,各减三等。今议得定立格限,自至元八年正月一日为始已前,有居父母丧、夫丧内婚娶者,准以婚书为定,后犯者依法断罪听离。
八年,四川行省也速带儿言:“比因饥馑,盗贼滋多,宜加显戮。”诏群臣议之。安童以为强盗偷窃,一皆处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仍依旧待命。从之。尚书省臣言:“在先重囚待报,直至秋分已后施行,每半年内多趱下淹住。议得以后重囚,经省部推问,再交监察御史覆审,无冤不待秋分,逐旋施行。”从之。是年,敕有司毋留狱讼以致越讼,违者官民皆罪之。
十一年,有司断死罪十五人,诏加审覆,其十三人,因斗殴杀人免死充军,余令再三审覆以闻。
十四年,敕犯盗者皆处死,符宝郎董文忠言:“盗有强、窃,赃有多少,似难悉置重典。”帝韪其言,遽命止之。
十五年,顺德路总管张文焕、太原府达鲁花赤太不花,以按察使发其奸赃,遣人诣省自首,反以罪诬按察使。御史台臣奏,按察使即有罪,亦不应因事反告,宜待文焕等事决,方听其讼。其后同知扬州总管府事董仲威坐赃罪,行省方按其事,仲威反诬行省官以他事。诏免仲威官,没其产十之三。二事同,而科断之不一如此。收括阑遗官也先阔阔带等坐易官马阑遗人畜,敕免其罪,以诸路官兼管收括阑遗,如官吏隐匿及擅易马匹、私配妇人者,没其家。
十六年,诏有官守不勤于职者,勿论汉人、回回皆论死,且没其妻子。是时阿合马用事,奸赃狼籍,故劝帝严刑竣法,以钳士大夫之口焉。敕诸路所捕盗,初犯赃多者死,再犯脏少者从轻罪论。阿合马言:“有盗以旧钞易官库新钞百四十锭者。议者谓罪不应死,盗者之父执役臣家,臣如徇议者之言,宁不自畏。”诏论死。
十九年,和礼和孙言:“去年中山府奸民薛宝住为匿名书来上,妄效东方朔事,欺妄胡廷,希凯官爵。”敕诛之。又言:“自今应诉事者,必须实书其事。赴省、台陈告。敢以匿名书告事,重者处死,轻者流远方,能发其事者,给犯人妻子,仍以钞赏之。”从之,耶律铸言:“前奉诏,杀人者死,仍征烧埋银二十两。后止征二锭,其事太轻。臣等议,依蒙古人例,犯者没一女入仇家,无女者征银四锭。”从之。是年,王著、高和尚杀阿合马,帝震怒,戮著等,并杀枢密副使张易,皆醢之。其后,帝悟阿合马之奸,追论其罪,剖棺戮尸,醢其二子,又戮其第三子,剥皮以徇。帝欲重惩奸吏,故用法特严。然剥皮及菹醢之法,唐、宋以来所未有也。
二十年,禁云南没人口为奴及黥其面者。旧制,云南重囚,便宜处决。帝恐滥及无辜。敕今后凡大辟罪,仍须待报。刑部尚书呈:“鞫问罪囚,笞、杖、枷、锁,凡诸狱具,已有圣旨定制。自阿合马擅权以来,专用酷吏为刑部官,谓如刑部侍郎王仪独号惨刻,自创用绳索法,能以一索缚囚,令其遍身痛苦,若复稍重,四肢断裂。至今刑部称为王侍郎绳索,非理酷虐,莫此为甚。今参详内外官司,推勘罪囚狱具,合依定制,不得用王侍郎绳索。各处推官司狱以至押狱禁卒人等,皆当择用循良,庶得政平讼理。”又御史台准中丞崔少中牒:“鞫狱之制,自有定制。比年以来,外路官府酷法虐人,有不招承者,跪于瓷芒碎瓦之上,不胜痛楚,人不能堪,罪之有无,何求不得。其余法外惨刻,又不止此。今后似此鞫问之惨,自内而外,通行禁断。如有违犯官吏,重行治罪,似合体国家恤刑之至意,去酷吏婪虐之余风,天下幸甚。”中书省并照验施行。
二十二年,西川赵和尚自称宋福王后,其定刘驴儿有三乳,自以为异,谋不轨,皆磔之。至元四年,刑部议谋反者处死,家人断鹰房子种田,无磔裂之刑也。至是则奉诏敕所降云。
二十八年,敕江南重囚,依旧制闻奏处决。监察御史言:“沙不丁、纳速敕丁灭里克、王巨济、琏真珈、沙的、教化,皆桑哥党羽,受赃肆虐,使江南之民愁怨载路,今或系狱,或释之,此臣所未喻者。”帝曰:“桑哥已诛,灭里纳速剌丁下狱,惟沙不丁,朕姑释之耳。”其后,纳速剌丁灭里以盗取官民钞十三万锭,忻都以征理逋负、迫杀五百二十人,皆伏诛。王巨济无赃,帝以与忻都同恶,并诛之。中书省臣言:“妄人冯子振尝为诗谀桑哥,及桑哥败,即告撰桑哥德政碑者,引喻失当,乞治罪。”帝曰:“诸臣何罪,使以谀桑哥为罪,则在廷诸臣谁不誉之者,朕亦尝誉之矣。”释不问。
二十九年,怀孟路河内县民刘跷、搭盖,小薛大王扫里,本路笑薛同知笞刘跷背一十七下,身死。分司佥事赵朝列牒肃政廉访司,称:“尝读唐《贞观政要》所载,太宗阅铜人,见人之五脏,皆系于背,诏天下勿鞭背。可谓人君知爱民之本,为万世之龟鉴也。今朝廷用刑,自有定制。有司不据科条,辄因暴怒,滥用刑辟,将有罪之人,褫去衣服,笞背考讯,往往致伤人命,深负朝廷好生之德。若不禁治,事关至重。”中书省议准。禁治施行。
元贞元年,湖州司狱郭氾诉浙西廉访司佥事张孝思多取廪饩,孝思下氾于狱。行台令御史杨仁往鞫,而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而逮孝思至省讯问,又令其属官与仁同鞫氾事。仁不从,行台以闻。诏省、台遣官鞫问,既引服,皆杖之。
二年,御史台臣言:“官吏受赇,初讯辞服,继以审覆,而有司徇情,致令异词者,乞加等论罪。”从之。诏诸人告捕盗者,强盗一名质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征诸犯人;无可征者,官给之。
大德元年,大都路总管沙的坐赃当罢,帝以故臣子,特减其罪,俾还旧职。崔彧言不可,帝曰:“卿与中书省臣戒之,若复然,则置之死罪矣。”是年,温州路平阳州民陈空崖坐禅说法,旗号伪写罗平国治正元年。敕陈空崖及为首诸人并处折,没其妻子财产。
四年,前行省参知政事张颐孙及其弟圭伏诛于隆兴市。初,颐孙为新滏富人胡制机养子,后制机生子而卒,颐孙其利资,与弟圭谋杀制机子,赂县史获免。其仆胡宗诉主之冤于官。敕诛颐孙兄弟,还其资于胡氏。晋州达鲁花赤捏克伯诈称母死奔丧,给假,到解州迎其妻子。放将捏克伯罢职断罪,仍追离职月日俸还官。
五年,敕军士杀人奸盗者,令军、民官同鞫。中书省臣言:“旧制,京师州县捕盗止从兵马司,有司不与,遂致淹滞。自今轻罪乞令有司决遣,重者从宗正府听断,庶不留狱,且民不冤。”从之。御史台臣言:“军官元帅、百户、千户等子弟,承袭承替,就带原降虎符,比之民官优宠甚重。请今后军官但犯一切不公不法罪名者,无分轻重,依十三等例。与民官一体科断。”从之。
五年,河南民殷丑厮等诈称神灵,扇感人众。殷丑厮所及信从、知情不举者,皆处斩,没其妻子。
六年,诏千户、百户等自军中逃归,先事而逃者罪死,败而后进者杖之,没其妻女。又军官除边远出征外,其余遇祖父母、父母丧,依民官例立限奔赴。
七年,南剑路达鲁花赤忻都因事受赃,又挟仇故杀原告人徐仲言。忻都,阿合马之从子也。以遇郝,敕除名,永不叙用,倍征烧埋银。
九年,河间民王天下奴弑父,磁州民田圣童弑母,并磔于市。吏部主事贾廷瑞言:“近年以来,府州司县官失其人,奉法不虔,受成文吏,舞弄出入,以资渔猎。愚民冒法,小有词诉,根连株累,动至千百,罪无轻重,即入监禁,百端扰害,不可胜言。若不申明制令,严加戒饬,则吏弊不除。今后除奸盗诈伪杖罪以上罪状明白,依例监禁,其余自笞罪以下杂犯罪名及根连证干之人,不许似前监收,止令随衙待对。若果有逃避,根捉到官,比本犯断决。”刑部议:“贾奉训所言事理盖为路府州县官吏不能奉职,至有差池,若选材得人,自然不至冤滥。以此参详小民犯法情罪,轻重不一,拟合临事详情区处。如有违枉等事,廉访司照例纠之。”中书省从刑部议。
至大二年,福建廉访司言:“古制,一罪先发,已经论决,余罪后发。其轻若等,则勿论重者,通计前罪,以充后数。矧今所犯赃罪分为十二章,各有差等,设若一罪先发,已经断罢,余罪后发,系在被断日月之前,合无酌古准今,其轻若等,则与拟免,比前罪重者,验赃计其所剩杖数决断,准复追赃免断,依例黜降,似为情法相应。”中书省依刑部议从之。是年,武昌妇人刘氏诣御史台诉三宝奴夺其所进亡宋玉玺一、金椅子一、夜明珠二。敕中书省臣及御史中丞冀德方、也可札鲁忽赤别铁木儿、中政使搠只等杂问。刘氏称故翟万户妻,三宝奴谪武昌时,与刘氏往来。及三宝奴贵,刘氏以追逃婢至京,谒三宝奴于其家,不答。入其西廊,见榻上有逃婢所窃宝鞍及其手缝锦帕,以问三宝奴,又不答。忿恨而出,即求书状人乔瑜为状,因尹荣往见察院吏李节,入诉于台。狱具,以刘氏为妄。有旨轩乔瑜,笞李节,杖刘氏及尹荣归之原籍。
三年,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越王秃剌子阿刺纳失里许助之。事觉,阔阔出下狱,赐其妻完者死,窜阿剌纳失里及其祖母母妻于伯铁木儿所。以畏兀儿僧铁里等二十四人同谋,或知谋不首,并磔于市。
延祐元年,晋宁民侯喜儿兄弟五人并坐法当死。帝恻然曰:“彼一家不幸而有此事,其择情轻者一人杖之,俾养父母,毋绝其祀。”三年,敕:“大辟罪临刑,敢有刲割者,以重罪论。凡鞫囚,非强盗,毋加酷刑。”
五年,御史台臣言:“诸司近侍隔越中书省闻奏者,请如旧制治罪。”从之。六年,帝御嘉禧殿,谓札鲁忽赤买闾曰:“札鲁忽赤人命所系。其详阅狱辞。事无大小,必谋于同僚。疑不能决者,与省台臣集议以闻。”七年,中书省臣奏:“各处合流辽阳狱囚,无分轻重,一概发奴儿干地。而彼中别无种养生业。岁用衣粮,重加劳费。今肇州路有屯田,拟流囚照依所犯重者,发奴儿千地,轻者于肇州从宜安置,屯种自赡,似为便益。”从之。刑部言:“方今庶务,惟刑为重,平反冤狱,乃居官者职所当为。比因升等减资之路,于是侥幸之徒不计事理虚实,欲图升进。往往锻炼成狱,反害无辜。所在官司,亦不详谳,取具体察公文,咨申省部定拟。平反明白,固亦有之,然冒滥者十常八九。若不定拟平反通例,深为未便。今后内外官员,如能平反重刑三名以上。量升一等,犯流配五名者,拟减一资,名数不及者,从优定夺。其吏员事不干己,而能平反者,量进一等迁调。其或冒滥不实,罪及保勘体察官司,庶革侥幸之弊。”中书省议从之。
至治元年,上都留守贺伯颜坐便服迎诏弃市,籍其家。是时,铁木迭儿复相,修旧怨。既杖杀杨朵儿只、萧拜住,又陷贺伯颜于死。终元之世,奸臣舞文法以害正人,铁木迭儿儿一人而已。英宗执法严,参议中书省事乞列监坐鬻官,刑部以法当杖,皇太后命笞之,帝曰:“不可,法者天下之公,徇私而轻重之,何以示天下。”卒工其罪。斡鲁思讦其父母,又驸马许纳子速怯讦其父谋叛,其母私从人。帝曰:“人子事亲,有隐无犯,今有过不谏,复讦于官,岂人子所忍为。”命斩之。真人蔡遁泰杀人论死,刑部尚书不答失里坐受其金,范德郁坐诡随,俱杖免。
三年,禁故杀子女诬平民者。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坐其弟不法事系狱待对,其弟逃匿,诏出之,仍著为令,逃者百日不出,则释待对者。八思吉思下狱,帝谓左右曰:“法者,祖宗所制,非朕所得私也。八思吉思虽事朕久,今有罪,其论如法。”八月,帝遇弑于南坡。泰定帝即位,讨贼也先铁木儿、完者、锁南、秃满等,皆伏诛。又遣旭迈杰等诛铁失、失秃儿、赤斤铁木儿于大都,并戮其子孙。监察御史脱脱等言:“铁木迭儿包藏祸心,离间亲藩,使先帝孤立,卒罹大祸。其子锁南亲与逆谋,乞正其父子之罪。以快元元之心。又月鲁、秃秃哈、速敦,皆铁失之党,不宜宽宥。”于是锁南、月鲁、秃秃哈、速敦皆伏诛。监察御史许有壬又言:“萧拜住、杨朵儿只、贺伯颜,天下皆知其无罪。铁木迭儿,盗弄威权,致之必死。御史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李谦亨、成圭,虽以言事忤旨,实为铁木迭儿父子所媒孽。又复阴庇逆贼铁失,使先帝暴崩,皆铁木迭儿为之张本也。近奉旨,免其抄籍。窃谓刑赏大节,尤当得宜,拟合依旧断没其诸子家产。先因事发。获免之后,分张别居,足见预为三窟之计。合一并籍没,仍将家属迁徙远方,以谢天下。”从之。
泰定元年,太尉不花、平章政事即烈,坐矫制以宾妇古哈强配撒梯,被鞫,诏以世祖旧臣,原其罪。
二年。息州民赵丑厕、郭菩萨妖言弥勒佛当有天下,有司以闻,命宗正府、刑部、枢密院、御史台及河南行省官杂鞫之。郭菩萨伏诛,杖流其党。
三年,潮州判官钱珍挑推官粱楫妻刘氏,不从,诬楫下狱杀之。事觉,珍饮药死。诏戮其尸。
天历元年,中书省臣言:“凡有罪者,既籍其家资,又没其妻子,非古者罪人不孥之意。今后请勿没人妻子。”从之。太尉不花率所部到掠居庸以北,盗入其家杀之,兴和路当盗死罪,刑部议:“不花不道,众所闻知,幸为盗杀,而本路隐其残剽之罪,独以盗闻,于法不当。”中书省臣以闻,帝从其议。御史台臣言:“也先捏将兵擅杀官吏,俘掠子女货财。”诏刑部鞫之,籍其家,杖一百七,流南宁府,后复为御史所劾,以不忠、不敬,伏诛。
二年,中书省巨言:“近籍没钦察家,其子年十六,请令与母同居,仍请自今以后有罪籍官犯手,他人不得陈乞,亦不得没为官奴。”从之。陕西行台御史孔思迪言,“人伦之中,夫妇为重。比见内外大臣得罪就刑者,其妻子即断付他人,似与国朝旌表之意不符,夫亡终制之令相反。况以失节之妇,配有功之人,又与前贤所谓娶失节者以配,是已失节之意不同。今后负国之臣籍没奴婢财产,不必罪其妻子,当典刑者则孥戮之,不必断付他人。请著为令。”从之。
至顺元年,枢密使言:“征戍云南军士逃归。法当死。”诏曰:“如临阵而逃,死宜也。非临阵逃者,辄论死,何视人命之易耶!其杖而流之。”御史台臣言:“内外官吏令家人受财,以其干名犯义,罪止四十七解任,贪污着缘此犯法愈多。请依十二章,计赃多少论罪。”从之。御史中本和尚坐受妇人为赂,遇赦原罪。监察御史言。“和尚所为贪纵,有污台纲,罪虽见原,理宜追夺所受制命,禁锢终身。”从之。
二年,湖广参知政事彻里帖木儿与速速、班丹俱出怨言,鞫问得实,刑部议彻里帖木儿、班丹杖一百七,速速处死。会赦,彻里帖木儿流广东,班丹流广西,速速徙海南。诏籍其家,速速禁锢终身。燕铁木儿言:“安庆万户锁住坐家人事系狱,久未款伏,宜若无罪,乞释之。”制可。宁国路径县民张道杀人为盗,弟吉从而不加功,系狱七年不决,吉母老,无他子。中书省以闻,敕免死,杖而释之。御史台臣言:“储政使撒儿不花侍潜邸时,受马七十九匹,盗用官库物,天历初遇贼即逃,擅开城门。度支卿纳哈出矫增制令,又受诸王斡即七宝带一、钞一百六十锭。臣等议其罪,均宜杖一百七,除名。”从之。只里哈荅儿坐赃罪当流,以唐其势舅释之。安西王阿难答之子月鲁帖木儿,与畏兀僧玉你达八的刺板的、国师必刺忒纳失里沙津爱护持,谋不轨。事觉,三人皆处死,仍籍其家,以必刺忒纳失里妻丑丑赐通政副使伯蓝。天历初,御史台臣屡请勿籍罪人妻子,著为令矣。然未几,仍不依条格。大抵文宗之世,刑法畸轻畸重,皆出燕铁木儿之意,帝亦不专决也。
后至元三年,诏除人命重事之外,凡资贼等狱,不须五俟府官审,有司依例决之。
六年,诏今后有罪者。勿籍其妻女以配人。
凡蒙古人居官犯法,择蒙古官断之,行杖亦如之。四怯薛及诸王、驸马投下蒙古、色目人等,犯奸盗诈伪者,从太宗正府谳之。其蒙古人相犯者,婚姻、债负、斗殴、私奸杂犯,不系官军捕捉者,从本奥鲁归断。其余干碍人命,强窃盗贼,印造伪钞之类,即系管民官应捕事理,令有司约会奥鲁官一同问之。军民相干之词讼,管民官约会管军官问之,僧俗相干之词讼,管民官约会行宣政院问之。
至元十二年,刑部议准:“蒙古军人自行相犯,若有蒙古奥鲁员,合与京兆、南京一体施行。如无管领奥鲁头目,止从官司讯断。
九年,中书省议准:“蒙古人除犯死罪,监房收禁,不得一面拷掠外,据真奸、真盗之犯,达鲁火赤与众官人一同讯问得实,去犯人系腰合钵散收,其余杂犯轻罪依理对证,不得一面捉拿监收。”
三十年,敕:“管民官、奥鲁官、运司并投下相关公事,管民官与各管官司约会,一同鞫问,如行移三次不到,止从管民官依理归结。情重者,申刑部断之。”
大德五年,敕军士系人奸盗者,令军民官同鞫。中统二年,凤翔府龙华寺僧超道谋作乱,遇赦,没其财羁管,京兆僧司同谋苏德全从军自效。
大德六年,诏自今僧官、僧人犯罪,御史台与内外宣政院同鞫。宣政院徇情不公者,听御史台治之。
七年,奉使宣抚耶律希尚、刘赓言:“平阳僧察力微犯法非一,有司惮其豪强,不敢诘间,闻臣等至,潜逃京师。”中书省臣言,宜捕送其所,令省、台、宣政院遣官杂治。从之。
八年,诏:“凡僧奸盗杀人者,听有司专决。”
延祐六年,敕:“畏兀儿哈迷里人自行相犯,委付头目讯断,若与百姓相争,委头目与有司官同鞫。”
七年,敕:“回回诸色人等,结绝不得者,归有司官讯断。”
赦令,历代所同。独以修佛事而释重囚,则惟蒙古有之。
元贞元年,用帝师奏,释大辟三人,杖以下四十七人。二年,释罪囚二十人。
六年四月己丑朔,释重囚三十八,人给钞一锭。庚辰,释重囚疑重者。七年,中书右丞答敕罕言:“僧人修佛事毕,必释重囚,有杀人及妻妾杀夫者皆指名释之。生者苟免,死者古冤。于福何有?”帝嘉纳之,然九年仍释上都囚三人,不能尽用其言。
十一年,武宗即位,帝师奏释大辟囚三十人,杖以下百人。
至大二年,以皇太后有疾,释大辟囚百人。
皇庆三年,以作佛事,释囚徒二十九人。
延祐元年,释流以下罪囚。三月,以僧人作佛事,择释狱囚,命中书省审察。六年,以天庆节,择重囚一人。七月,皇姊大长公主祥哥刺吉作佛事,释全宁府重囚二十七人。敕按问全宁有司官,阿从不法,仍追囚还狱,命分简奴儿干及流囚罪稍轻者屯田肇州。是年,以作佛事,释大辟囚七人,流以下六人。
英宗即位,拜住以受尊号,请释狱囚,不允。至治二年,西僧灌顶,疾请释罪囚,帝曰:“释囚祈福,岂为师惜,朕思恶人屡赦,反害善人,何福之有?”不允。西僧为奸利,假祈福之说以释重囚,元之秕政也,独英宗能斥之,然亦连为故事。
三年,敕都功侮使阔儿鲁至京师,释大辟囚三十一人,杖五十七以上六十九人。
泰定元年,释笞罪以为两宫祈福。三年,以帝师修佛事,释重囚三人。
至顺二年,作佛事,释在京囚死罪者十人,杖罪四十七人,三年,以作佛事,释御史台所囚定兴刘县尹及刑部囚二十六人。
●卷一百四·列传第一
○后妃
烈祖宣懿皇后 太祖光献翼圣皇后(忽鲁浑皇后以下附) 太祖忽兰皇后(古儿八速皇后以下附) 太祖也遂皇后(察合皇后以下附) 太祖也速干皇后(合答安皇后以下附)太祖完颜皇后 太宗孛刺合真皇后(昂灰二皇后以下附)太宗昭慈皇后 定宗钦淑皇后 拖雷妃显懿庄圣皇后 宪宗贞节皇后(也速儿皇后以下附) 世祖帖古伦皇后 世祖昭睿顺圣皇后(喃必皇后以下附) 真金太子姐徽仁裕圣皇后 成宗贞慈静懿皇后 成宗卜鲁罕皇后(忽帖泥皇后) 答刺麻八刺元妃昭献元圣皇后 武宗宣慈惠圣皇后(速哥失理皇后以下附) 武宗仁献章圣皇后 武宗文献昭圣皇后 武宗伯忽笃皇后 仁宗庄懿慈圣皇后(答里麻失里皇后) 英宗庄静懿圣皇后(牙八忽都鲁皇后以下附) 甘刺麻元姐宣懿淑圣皇后 泰定帝八不罕皇后(亦怜真皇后以下附) 明宗八不沙皇后 明宗真裕徽圣皇后(按出罕皇后以下附) 文宗不答失里皇后 宁宗答里忒迷失皇后 惠宗答纳失里皇后 惠宗伯颜忽都皇后 惠宗完者忽都皇后(木纳失里皇后以下附) 附诸公主
蒙古因突厥、回鹘旧俗,汗之妻曰可敦,贵妾亦曰可敦,以中国文字译之,皆称皇后。其庶妾则称妃子。终元之世,后宫位号只皇后、妃子二等。世祖至元十年,以魏初建议,授察必皇后册宝,用汉礼册。皇后自此始,是为正宫皇后。其余虽称皇后,无册封之礼焉。今博采前闻,为《后妃传》。其母以子贵,为皇太后者,并列于篇。
烈祖宣懿皇后斡勒忽讷氏,讳诃额伦。
先为蔑儿乞部人也客赤列都所娶。也客赤列都御后行至斡难河,烈祖出猎见后美,与族人捏坤太石、答里斡赤斤共劫之。后使也客赤列都策马疾走,烈祖追不及,以后归,遂纳焉。生四子,为太祖及合撒儿、哈准、斡赤斤,一女,为帖木伦公主。
烈祖崩,太祖方十三岁,同族欺其母子寡弱。一日,俺巴孩之二妻,曰斡儿伯,莎合台,春祭。饮族人酒。后后至,分膰不及,后怒曰:“也速该虽死,我子宁虑不成人。今膰肉独不我与,他日且弃我矣。”斡儿伯、莎合台亦怒,明日徙帐去,与后母子绝。是时,烈祖部众皆叛去,后骑而追之,持旄纛以麾叛众,还其大半。
太祖既长,娶光献皇后孛儿台。也客赤列都之兄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欲为其弟复仇,率三部蔑儿乞之众来袭。后率太祖等骑马入不儿罕山,使光献皇后驾牛车从之,为蔑儿乞人所掠。脱黑脱阿曰:“昔也速该夺吾弟之妻,今吾亦夺其子妇,可以相报矣。”始解围而去。
及札木合与泰亦赤兀等部以三万人来攻,太祖分所为十三翼以拒之,后率斡勒忽钠人为第一翼。战于答兰版朱思之地。
太祖即皇帝位,尊为太后,分部众万人与之,后意不足。二年,巫者阔阔出谮合撒儿于太祖,太祖惑其言,执合撒儿将杀之。后闻之,驾白驼车驰至太祖帐中,盛怒谯贡太祖。太祖惶恐谢罪,然卒夺合撒儿部众,后郁郁不乐。末几崩。至元三年定庙制世次,追上尊谥,袝烈祖为太庙第一室。
太祖光献翼圣皇后,孛思忽儿宏吉刺氏,讳孛儿台。与诃额伦太后同宗异族。祖曰达而罕。父曰特因,又称为特薛禅。太祖九岁,烈祖挈往舅家,欲为之乞昏。道遇特薛禅,奇太祖状貌,又夜萝白海青挟日月而飞集其掌,心喜为吉征,乃要烈祖至其家,以后字焉。烈祖返,留太祖为赘婿,及将崩,始命蒙力克召太祖归。
太祖既娶后,蔑儿乞人来袭。太后有媪曰豁阿黑臣,闻车马声殷地,疾告太后。太后与诸子及博儿术、者勒蔑各骑一马入不儿罕山。后无马,豁阿黑臣乘以花牛车,中道轴折,为蔑儿乞人所获。太祖乃乞师于王罕及札木合,尽虏蔑儿乞部众。后及豁阿黑臣遇太祖于乱兵中,控其马缰,遂与太祖同返。
太祖与札木合自幼为俺答,至是益德之,同牧于豁儿豁纳黑主不儿。岁余,札木合意叵测,后劝太祖避之,事具《札木合传》。
太祖称尊号,巫者阔阔出笞辱皇弟斡赤斤,泣告于太祖。后闻之,愀然曰:“汗在,而小臣横恣如是。倘百年后,其能畏惮汗之子孙乎!”太祖乃命斡赤斤拉杀阔阔出。后明识善断,能持大体,尤为太祖所重。
生四子,曰:术赤、察合台、太宗、拖雷,五女,曰:火臣别吉、扯扯亦坚、阿刺海别吉、秃满伦、阿儿塔隆。至元二年,追谥光献皇后,袝太祖庙。至大二年,加谥光献翼圣皇后后,守第一斡儿朵。次后者,曰:忽鲁浑皇后,阔里杰担皇后,脱忽思皇后,帖木伦皇后,亦怜真八剌皇后,不颜忽秃皇后,忽胜海妃子。
太祖忽兰皇后,兀洼思蔑儿乞部长答亦儿儿孙之女也。答亦儿兀孙从乃蛮太阳汗与太祖战于纳忽山。太阳罕败死,答亦儿兀孙大惧请降,将纳女于太祖。太祖使裨将纳牙逆之,阻于兵。纳牙周慎,止后途中三日。太祖疑纳牙有私,欲罪之。后力自陈,既幸,知其不欺,由是益重纳牙。后有宠,太祖征西域,独以后从。生一子,曰阔列坚,以母故,视如嫡子。
后守第二斡儿朵。次后者:曰古儿八速皇后,本乃蛮亦难察汗之妻,太阳汗之后母也。乃蛮败,为太祖所获,依蒙古礼纳之,有宠。曰亦乞列真皇后,曰脱忽思皇后,曰也真妃子,也里忽秃妃子,察真纪子,哈喇真妃子,氏族皆佚。又有乃蛮女,失其名,生子术儿彻,早卒。
太祖也遂皇后,塔塔儿也客扯连之女。太祖灭四部塔塔儿,先得其妹也速干,有宠,因言:“有姊尤美,新嫁,不知流落何地。”太祖曰:“若得汝姊,没能为之下乎?”也速干允之。时也遂与其婿匿于林中,太祖搜获之。也速干果让姊而居。
其次一日,太祖宴军中,也遂侍,忽顾而叹息。太祖觉有异,命在会者各退就所部而立,最后一少年仓皇不知所适。诘之。乃也遂前夫也,太祖命斩之,而宠也遂如故。
太祖将征西域,也遂请曰:“兵凶战危,汗出师万里,诸子皆不在侧,倘一旦不讳,谁当为嗣,愿以告部众。”太祖大惊曰:“此大事,微汝言,吾几忘之。”由是始定立太宗。
后从征西夏,太祖出猎坠马,因不豫。也遂与近侍脱栾扯儿必力劝班师,太祖虽不用其言,而心以为忠。既灭西夏,尽以俘虏赐之。
后守第三斡儿朵,次曰忽鲁哈剌皇后,曰阿失仑皇后,曰秃儿哈利皇后,氏族均佚;曰察合皇后,嵬名氏西夏主李安全之女,太祖伐西夏,围中兴府,安全献女乞和;曰阿昔迷失皇后,曰完者都皇后,曰浑都鲁歹妃子,曰忽鲁灰妃子,曰刺伯妃子,氏族均佚。
初,太祖灭塔塔儿。有小儿兄弟二人,曰忽里,曰哈喇蒙都,为太祖所收养。及稍长,也遂言于太祖,请使忽里兄弟收塔塔儿之余众,得千人。也遂有弟曰胡士虎,为右翼千户。胡土虎之弟生女曰奴忽丹,为诸王阿八哈妃。
太祖也速干皇后,也遂皇后之妹;生一子曰察兀儿,早卒。守第四斡儿朵,次:曰忽答罕皇后,氏族佚。
曰合答安皇后,速勒逊都氏功臣赤老温之妹。太祖为泰赤兀赤人所获,脱走至亦老温家,后匿太祖于羊毛车中。追者至,欲搜车,后曰:“天暑如此,羊毛中能匿人乎?吾与汝乃一家人,顾疑我如此。”追者乃去。太祖灭泰亦兀赤,其夫为乱兵所杀,后望见太祖,亟呼:“帖木真救我。”太祖遽令释之。以旧恩纳焉。
曰斡者忽儿皇后,曰燕里皇后,氏族均佚;曰秃该妃子,与朵列格捏均为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长子忽秃之妻。太祖败蔑儿乞,虏秃该及朵列格捏,以朵列格赐太宗,而自纳秃该。曰完者妇子,曰金莲妃子,曰完台妃子,曰奴伦妃子,曰卯真妃子,氏族均佚。
又有谟盖皇后,贝格林部长可体耶讷赤之女,无所出。太祖崩,太宗甚礼重之,察合台欲娶之,太宗不与。又有肃良合妃子,高丽人,佚其名;八不别及妃子,佚其氏族。其所守斡儿朵均未详。
太祖公主皇后,完颜氏。金卫绍王女也。太祖围燕京,金宣宗纳女请和。太祖命阿剌浅使于金,金诸帝女未嫁者七人,后最秀慧,宫中称为小姐姐。宜宗封为岐国公主,以遣嫁焉。引见阿刺浅,即拜后于阶下,又请后北乡拜,后不敢拒。于是金人使丞相完颜福兴送后至太祖营,并媵护,驾将十人,细军百人,童男、女各五百人,彩绣衣三千袭,马三千匹,金宝称是。后母钦圣夫人袁氏亦从之。太祖以其为贵主,札重之。国人呼为公主皇后。大祖于四斡儿朵之外,又为后建斡儿朵于斡儿洹水西。邱处机至西域,道过和林,后与西夏公主各遣使送寒具等食。后年甚高,阿里不哥僭位和林时尚在焉。
太宗孛刺合真皇后,次曰昂灰二皇后,氏族均佚。太宗在潜邸,以宪宗为子,命昂灰皇后抚育之。次曰忽帖尼三皇后,乞里吉思氏,生二子:曰阔端。曰灭里。宪宗二年,迁后于阔端所居地之西。
又有土拉起那妃子,本蔑儿乞部长答亦思兀妻,太祖灭蔑儿乞,以土拉起那赐太宗。
太宗昭慈皇后乃马真氏,讳朵列格捏,号六皇后。先为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长子忽秃妻,太祖灭蔑儿乞,以后赐太宗。生一子,为定宗。太宗崩,后称制五年;复归政于定宗,而国事犹决于后;事具本纪。至元二年,追上尊谥,袝太宗庙。
定宗钦淑皇后斡兀立氏,讳海迷失,号三皇后。定宗崩,后临朝称制者四年。宪宗即位,后始归政焉。二年,后与皇孙失烈门厌禳事觉,谪失烈门于没赤脱之地,赐后死。至元三年,追上尊谥,袝定宗庙。
定宗在潜邸,其元妃曰乌兀儿黑迷失,蔑儿乞氏。卒年末详。
显懿庄圣皇后克烈氏,讳唆鲁忽帖塔尼,太宗母弟拖雷妃,宪宗、世祖母也。父札合敢不,克烈部长王汗弟,奔于乃蛮。太祖灭乃蛮,札合敢不献二女以降,长曰亦巴合。次即后。太祖纳办巴合,而以后赐拖雷。
蒙古俗,父之遗产多归幼子,太祖临崩,部兵十二万九千人,拖雷分十万一千,诸将多其旧部。拖雷早卒,宪宗、世祖尚幼,事皆决于后。后有才智,能驭众,尤与太祖长孙拔都亲厚。太宗崩,与诸王大臣共立定宗,后主赏赍之事,优渥异常,故内外称善。定宗崩,拔都首建议立宪宗,众从之,位遂定。宪宗二年,后崩。世祖至元二年,追上尊谥曰庄圣皇后,袝睿宗庙。武宗至大二年十月,加谥曰显懿庄圣皇后。三年十月,上玉册焉。
宪宗贞节皇后,宏吉剌氏,讳忽都台,特薛禅孙忙哥陈女也,早崩。至元二年,追上尊谥,袝宪宗庙。
后初崩,宪宗即以其妹也速儿继后位。次曰出卑三皇后,佚其氏族。宪宗八年,从伐宋,留驻六盘山。明年秋七有月,宪宗崩,九月,后赤卒。次曰亦乞烈氏皇后。昌王孛秃子锁郎哈女。次曰明里忽都鲁皇后,侠其氏族,泰定三年尚在,诏后守班秃大王营帐。次曰火里差皇后,火鲁刺思氏,宪宗在潜邸,太宗为帝娶火里差为妃,后亦称皇后。又有失力吉妃子,伯要几氏。
世祖帖古伦皇后宏吉刺氏按陈孙脱怜女也,事世祖于潜邸为元妃,守第一斡儿朵。
世祖昭睿顺圣皇后宏吉刺氏,讳察必。按陈女也。貌甚美,侍世祖于潜邸,最有宠。生皇太子真金。
世祖伐宋,渡江围鄂州,宪宗崩于合州,皇弟阿里不哥留守和林,其党阿蓝答儿等劝之自立,乘传发山后兵,去开平仅百余里。后使人诘之曰:“发兵大事也,太祖曾孙真金在此,何故不使知之?”阿蓝答儿意沮。阿里不哥使脱里出行省燕京佥民兵,后闻之,密使人驰报世祖,趣班师。追世祖北归,事乃定。
中统三年,立为皇后。至元十年十月,授册宝。元代册皇后礼,自后始。
后性仁明,随事讽谏,多裨时政。有怯薛官请割京师城外地为牧场,奏可,以图进。后欲谏,至帝前,先阳责太保刘秉忠曰:“汝汉人明达者,言则主听,何为不谏。初定都时,以地牧马无不可者,今军民分业己定,奈何夺之?”世祖默然,事遂寝。
性俭素,尝以令旨取太府监缯帛各一端。世祖谓军国所需。非私家物也,后自是牢宫人亲执女工,拘旧弓弦练之。缉为绸,制农,其韧比缯绮。宣徽院旧羊臑皮置不用,后取之缉为地毯。胡帽无枕。世祖苦日光眩目,以语后。后即益前檐,世祖大悦,命为式。又制一衣,前有裳无衽,后长倍前,亦无领袖,缀以两襻,谓之比甲,便骑射,时多效之。
宋平,幼主入朝上都,大宴,众皆欢甚。世祖察后色不怿,曰:“今我平江南,自此不用兵,众皆喜,尔胡不然?”后跪奏曰:“妾闻自古无千岁之国,毋致吾母子及此幸矣!”时宋府库宝物陈于殿前,世祖召视之,后遍视即去。世祖遣宦者追问,欲取何钩。后曰:“宋人贮蓄以遗子孙,其子孙不能守,而归于我,我何取焉!”宋全太后至上都,不习风土,其宫人安定夫人陈氏、安康夫人朱氏及二小姬皆自缢邸中。世祖怒,命枭其首。全太后惊怖,后乘间从容为奏,听回江南,不允,再三请。世祖曰:“尔妇人无远虚,彼一国之母,遗民尚在,苦听南归,万一浮言偶动,即难保全,非所以爱之也。时加存恤可耳。”后由足曰厚全氏。
翰林学士王思廉尝进读《通鉴》,至唐大宗怒巍征,长孙皇后朝服拜贺得贤臣事,世祖命内官引思廉诣后阁前覆讲之。后曰:“是诚有益圣德,复有类此者。汝宜以时进读。”其贤明多类此。
十八年二月,崩。二十一年,世祖上尊号,亦追上皇后尊号曰贞懿昭圣顺天睿文光应皇的。三十一年。成宗即位,追上尊谥曰昭睿顺圣皇后,袝世祖庙。
后守第二斡儿朵。其次曰南必皇后,翁吉刺氏,纳陈孙仙童之女,或曰按陈之女。至元二十年,册为皇后。时世祖春秋高,大臣多因后白事。生一子曰铁灭赤,早卒。
守第三斡耳朵者曰塔剌海皇后、奴罕皇后,并佚其氏族。
守第四斡儿朵者曰乌式真皇后,许兀慎氏,功臣博尔忽之女也,生子曰脱欢,曰爱牙赤。次阔阔伦皇后,佚其氏族。
又有速哥答思皇后,泰定三年诏守世祖斡儿朵。又八八罕妇子、撤不忽妃子,并佚其氏族。
徽仁裕圣皇后宏吉刺氏,讳伯蓝也怯赤,又讳阔阔真,皇太子真金妃,成宗母也。
先是世祖出猎,道渴,至一帐,见一女子于缉驼茸,从求马潼。曰:“马潼固有之,但我父母诸兄皆不在,我女子难以与汝。”世祖欲去。又曰:“我独居此,汝自来去,于札不宜。父母即归。盍姑待之。”须臾果归。出马潼饮焉。世祖既去,叹息曰:“此女仓卒知札若是,岂非佳妇耶!”后诸臣请择太子妃,俱不当上意。有老臣尝从猎,知此事,且闻后未字,具白世祖,大喜,纳为太子妮。
后性孝谨,善事中宫,起居服御无纤介不至,世祖每称为贤德妇。一日,世祖幸视太子疾,见床第间设织金卧具。世祖责曰,“我尝以汝为贤,何奢靡如此?”妃跪答曰:“常时不敢用,今以太子病,巩侵湿气,乃陈之。”即时撤去。
成宗即位,尊皇考为帝,庙号裕宗,尊后为皇大后,设太后官属,置微政院。后院官受献浙西田七百顷,籍位下,后曰:“江南率土,皆国家所有,具我一寡妇人,安用是耶!”即命中书省尽罢之。后有弟求官,后不悦曰:“汝非其人也,勿以累我。”后果黜。
大德四年二月崩,上尊谥曰裕圣皇后,袝裕宗庙,葬先陵。至大三年十月,加谥徽仁裕圣皇后。
裕宗又有安真迷失妃子,无子,氏族佚。
后长子曰晋王甘麻剌,生秦定帝;次子曰答刺麻八剌,生武京、仁宗。虽神器代易,陵替失序,而入继正统者,罔非其裔胄云。
成宗贞慈静懿皇后宏吉剌氏,讳失怜答里,斡罗陈女也。侍帝藩邸为元妃,生一子曰德寿太子,帝未即位卒。武宗至大三年,上尊详,袝成宗庙。
成宗卜鲁罕皇后伯牙吾氏,驸马脱思想之女。元贞元年,立为后。大德三年十月,授册宝。
时帝多疾,后居中用事,然颇信任相臣哈刺哈孙,举措不挠,号为绥静。
八年正月,地震平阳,后召平章爱薛问曰:“灾异若此,殆下民所致耶?”对曰:“天地示警,于民何与?”后深然之。京师尝建天寿万宁寺,中塑秘密佛,形象诡亵,后幸寺,见之恶焉,以帕蒙面,寻敕毁去。群臣欲上尊号,帝不许,后因自请。帝曰:“联病曰久,国事多废不举,奚以此皮文为耶!”议遂寝。后用享久,颇专制。
十年,出帝兄答剌麻八剌元妃与其子爱育黎拔八达居于杯州,而妇长子怀宁王海山方总兵居朔方。明年,帝崩无子,后恐其兄弟立悠急,乃召安西王阿难答至京师,谋立之。丞相阿忽台等欲奉后垂帘听政,而哈剌哈孙己密报爱育黎拔八达先入,以计诛阿忽台等,清官禁,迎立其兄,是为武宗。既杀西安王,并构后以交通之罪,迁居东安州,寻赐死。成宗又有忽帖尼皇后,乞儿吉思氏。
昭献元圣生后宏吉刺氏,讳答吉,鲁王按陈孙浑都帖木儿女,成宗同母兄答刺麻八刺元记,武宗、仁宗母也。世祖初以宫人郭氏赐答刺麻八刺,后乃纳后。
大德九年,成宗不豫,后及仁宗出居怀州。成宗崩,仁宗自怀州奉后还京师,平内难。迎武宗即位,尊皇考为帝,尊后为皇太后。是年冬,朝后于隆福宫。上皇太后册宝。
至大元年三月,为后建兴圣宫。当武宗守边时,后尝亲祷于五台山。明年正月,遂复幸五台山,修佛车。诏高丽王璋从之。四月,立兴圣宫江淮财赋总管府。三年,又以兴圣宫鹰坊等户四千,分处辽阳,建万户府统之。是年十月,率皇太子诸王群臣胡,上徽号曰仪天兴圣慈仁昭懿寿元皇太后。越日,后恭谢太庙,武宗更推广恩意,诏赦天下。仁宗践位,加上尊号曰全德泰宁福庆皇太后。英宗立,尊为太皇太后,上尊号曰徽文崇佑太皇太后。是日,御大明殿受朝贺。越日,以礼成,复告庙。元世诸皇后,光耀尊宠,莫有其比焉。
后居东朝,颇仁俭,宫女皆教治女工。每幸上都,必敕鹰坊卫士先住,毋害民稼。性敏给,有权数,历佐三朝,威福己出。内则黑驴母亦烈失八用事,外则幸臣失列门、纽邻及丞相铁木迭儿相卒夤缘为奸,以至簟辱平章张珪等,紊乱纲纪。仁宗恐伤后意,不穷问。
仁宗崩,后命铁木迭儿复为右丞相,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中书平章政事萧拜住竹后旨,铁木迭儿矫诏杀之。失列门又以太后命更易朝官,英宗曰:“此岂除官时耶,且先帝旧臣不宜轻动。俊朕即位,议于宗亲、元老,贤者任之,邪者黜之可也。“事遂已。
初,后以武宗长子和世王束英伟,英宗弱,易树,群小亦以立明宗为不利于已,共拥戴英宗。既即位,太后来贺,见帝刚毅之色,退曰:“我不拟养此儿也。”遂饮恨成疾。至治二年九月崩。明年,上尊谥,袝顺宗庙。
武宗宣慈惠圣皇后宏吉刺氏,讳真哥,按陈裔孙迸不刺之女。至大三年正月,册为后,无子。仁宗皇庆二年,立长秋寺,掌后宫政,秩三品。秦定四年,崩。八月,上尊谥。惠宗元统二年,诏立武宗庙后主。丞相伯颜与群僚议曰:“先朝真哥皇后无子,不袝庙。今所当槊者,其明宗母,抑文宗母也。惠宗为明宗长子,伯颜意有在,而群臣亦依违莫决。太常博士逮逮鲁曾对曰:“真哥皇后,早膺册宝,则文、明二母皆妾也。今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而以妻母为正,是为臣而废先君之后,为子而追封先父之妾,于札不可。昔燕王慕容垂即位,追废母后,而尊其生母配享先王,为万世笑。岂宜复蹈其失乎!”集贤学士陈颢素疾鲁曾,乃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后,是亦二后也,奚为不可?”鲁曾曰:“尧之母为帝喾纪,尧立为帝,未闻尊为后以配喾皇。上为大元天子,不法尧、舜,而法唐太宗耶?”唐太宗初欲立曹王明母为后,魏征谏止,无册立事。颢盖妄为驳难,其言不伦,众皆是鲁曾议。于是升袝礼定。以后配焉。
武宗又有速可失里皇后,按陈从孙哈儿只之女,亦无子。又有完者歹皇后,氏族佚。有妃洪氏,不知所由进,最有宠。每七夕,结彩楼于台上,妃登楼散彩,令宫人俯拾之。帝又于仲秋夜月,与众嫔御泛舟太液池,设女军夹以数船,左曰凤队,右曰鹤团。冠服旗旓瑰奇诋丽,令互相冲击为戏。有骆妃善歌舞,为帝奏月照临之曲,夜分乃罢。太液池在万岁山北,旧名琼花岛,引金河水出石龙口,注方池,伏流至山半仁智殿后,有石琢蟠龙昂首喷出,东西流入池。山前白石桥长二百尺,迤至池中坻上,东为灵囿,多畜珍亡奇兽。至元四年,赐今名,车驾岁幸上都,必先宴百官于此云。
武宗仁献章圣皇后亦乞烈氏,讳寿童,世祖皇子安西王忙哥刺女奴兀伦公主所出。初为帝妃,生明宗。天历二年,追上尊谥曰。至正六年,改谥曰庄献嗣圣皇后。
武宗文献昭圣皇后唐兀氏,讳缺。亦帝妃,生文宗。天历二年,追上尊谥。
武宗伯忽笛皇后,怯烈氏,年十三,侍武宗于潜邸。后从昭献元圣皇后出居怀州。后性敏给周慎,昭献皇后爱之。英宗即位,命主太祖完颜氏皇后斡尔朵。至治三年,徙居世祖迭只斡尔朵。昭献皇后崩,出私财三千五百贯作顺圣寺以奉昭献神御,又作崇源寺以奉英宗神御。
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宏吉剌氏,讳呵纳失失里,生英宗。皇庆二年三月,立为后,上册宝,遣官祭告天地于南郊及太庙,改典内院为中政院,秩正二品。先仁宗崩。英宗即位,追上尊谥,袝庙。册曰:“至孝所以扬亲,易名所以表行。矧为天下母而养弗逮,履天子位而报则丰。”又曰:“吴天不吊,景命靡常。”词极悲病云。仁宗又有答里麻失里皇后,氏族秩。
英宗庄静懿圣皇后亦乞烈氏。讳速哥八剌,驸马昌王阿失之女,成宗女昌国大长公主益里海牙所出也。至治元年二月,册为后。无子。泰定四年六月,崩,上尊谥。英宗南坡之变,典礼缺如。后至元二年,始与武宗、明宗后袝庙。
英宗又有牙八忽都鲁皇后、朵儿只班皇后。铁失之妹为第二皇后,当为牙八忽都鲁。铁失弑英宗,伏诛,御史许有壬以皇后犹在宫中,请加贬废,后不知所终。
宣懿淑圣皇后宏吉刺氏,讳普颜怯里迷失,晋王甘刺麻元妃,秦定帝母也。至元三年九月,泰定帝即皇帝位,十二戊辰,追尊为皇太后。
秦定帝八不罕皇后,宏吉剌氏,按陈孙斡留察儿之女。泰定元年三月,册为后。二年,封后父为威靖王。初,后侍帝藩邸,生子呵速吉八。元年,立为皇太子。帝崩,皇太子即位,后不知所终。文宗诏徙后于东安州,崩年失。
帝又有皇后七人:曰亦怜真八剌,曰忽剌,曰也速,曰撒答八刺,曰卜颜怯里迷失,曰失烈帖木儿,曰铁你。亦怜真八剌皇后,亦乞烈氏,昌国大长公主益里海牙女,二年,与帝受佛戒于帝师。撒答八刺皇后,帝姊寿宁公主女也,三年,纳之宫中,先卒。余氏族俱佚。文宗时,太平王燕帖木儿尝娶帝后为夫人,其名亦佚。
又妃二人:曰必罕,曰速哥答里,皆宏吉刺氏衮王买住罕女也。天历初,俱徙东安州。
明宗八不沙皇后,乃马真氏,泰定帝甥寿宁公主之女,侍帝潜邸,生宁宗。天历二年八月,明宗暴崩,文宗入临,燕铁木儿以后命奉皇帝宝授于文宗。是年,立宁徽寺掌后中宫事,又奉后钞万锭帛二千匹供费用。后命帝师率群僧为帝修佛事于大天源延圣寺七曰,又命道士建醮于玉虚、天宝、太乙、万寿四宫及武当、龙虎二山。至顺元年,复诏有司供后币二百匹。四月,文宗不答失里皇后匀宦者谋弑后,寻崩。或云不答失里皇后推后坠地垆中而崩。后至元二年,衬庙。
明宗贞裕徵圣皇后,罕禄鲁氏。讳迈来迪,郡王阿儿厮兰之裔。祖曰阿里术兀,父曰帖木迭儿。明宗为周王时,北行过其部,帖木迭儿以后进,生惠宗。文宗既复位,忌之,以明宗言帝非己子。自高丽迁于广西,命奎章阁学士虞集草诏告中外,事具本纪。后至元二年,追上尊谥。
明宗又有后六人:曰按出罕,曰月鲁沙,曰不颜忽都,曰野苏,曰脱忽思,曰阿梯里,氏族皆佚。脱忽思皇后尝守明宗斡儿朵,至顺二年赐湘潭户四万为汤淋邑。然当时文移,称娘子不称皇后焉。惠宗时。哈麻提调宁徽寺,出入脱忽思宫中,为御史海寿所劾。宁徽寺者,掌脱忽思位下钱粮,脱忽思泣诉于帝,帝为夺海寿官。
文宗不答失里皇后,宏吉剌氏,顺宗女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所出。祖父帖木儿,父咐马潼坷不刺,皆封鲁王。天历元年,册立为皇后。二年二月,授册宝。生皇太子阿利忒纳答剌,早卒。又生燕帖古思、太平讷二皇子。
后笃信释教,尝以银五万两助建大承天护圣寺,又赐籍没张珪家田四百顷。
至顺三年八月,文宗崩,丞相燕帖木儿请立燕帖古思,后不从。文崇大渐时,命传位于明宗子。明宗长子妥
欢帖木儿谪静江,燕帖木儿谓后曰:“呵婆且权守大位,妥欢帖木儿居南徼瘅疠之地,未审存亡,我与宗室诸王徐议之可也。”至是年十月。始以明宗次子懿璘质班留京师,白于后,宣遗命而立之,是为宁宗,甫七岁,后同听政。十一月,奉册宝尊后为皇太后,御兴圣宫,受朝贺。
是月,宁宗崩,燕帖木儿复请立燕帖古思。后曰:“天位至重,吾子尚幼,明宗长子妥欢帖木儿在广西,今十三岁矣,其迎立之。”约传位于燕帖古思,若武、仁故事。燕帖木儿知事不获已,乃奉皇太后诏旨,遣使迎惠宗于静江。
明年六月,惠宗即位,为皇太后置微政院,设官三百六十六员。二年,上尊号曰赞天开圣仁寿徽懿昭宣皇太后。至元二年冬,复上尊号曰贞文慈佑储善衍庆福元太皇太后,仍临朝称制。先议尊为太皇太后,参知政事许有壬谏以为非礼,不听。时南台御史太不花亦奏以叔母不宜加太皇太后尊称,后初闻之怒,徐曰:“风宪有臣如此,可谓能守祖宗法矣。”赐金币以旌其直。六年六月丙申,诏曰:
“昔我皇祖武宗传位仁宗,定议易世之后,舍子传侄。祖母太皇太后惑于憸慝,俾皇考明宗出封云南。英宗遇弑,正统浸偏,我皇考以武宗之嫡,逃居朔漠,及泰定升遐,宗王大臣同心翼戴,肇启大事,时以近地,先迎杯王,暂总机务。继揆天理人伦不当,窃据假让位之名,以玺绂来上,我皇考推诚不疑。授以皇太子宝,使守青宫。乃包藏祸心,迎谒行在,与其臣月鲁不花、也里牙、明理董阿等谋为不轨,使我皇考饮恨上宾。归而再御宸极,思欲自解于天下,乃谓夫何数日之间,宫车宴驾。海内闻之,靡不切齿。
又私图传子,虚构邪言。嫁祸八不沙皇后,谓朕非明宗之子,俾出居遐陬。祖宗大业,几于不继。内怀愧慊,则杀也里牙以杜口。及其将死,哀鸣畏在天之震怒,始议立明考之嗣,冀道冥诛。叔母不答失里自谋称制,贪引童婚。舍明考之家嗣,而立肤弟懿璘质班,曾未匝月,奄复不年,诸王大臣以贤以长,扶肤践阼。国之大政,迟未躬亲。
赖天之灵,权奸屏黜,顾念治必本于尽孝,事莫先于正名,永惟鞠育罔极之恩,忍忘不共戴天之义。既往之罪,不可胜诛,其命太常报去图帖巾睦尔在庙之主。不答失里本肤之婶母,乃阴构奸臣,弗顾非礼,僭膺太皇太后尊号,迹其闺门之祸,离间骨肉,罪恶尤重,揆之大义,削去鸿名,可东安州安置。燕帖古思昔在幼冲,情虽可原,理难同处,帷肤终不蹈覆辙,专务残酷。可放诸高丽。当时贼臣月鲁不花、也里牙已死,其以明理董阿明正典刑。
后至东安州,寻赐死。文宗固有罪,然后舍其爱子而立兄之子,割情蹈义,非由钳制。一旦反覆,使母子具殒。追缘衅□,报亦酷焉。
宁宗答里也忒迷失皇后,宏吉剌氏。至顺三年十月,帝即位,立为皇后。时年甚幼,至正二十八年崩,袝宁宗庙。
离宗答纳失里皇后,伯牙吾氏,太平王燕帖木儿女也。至顺四年六月,帝即位,七月立为皇后。元统二年,授册宝。
惠宗立,非燕帖木儿意,而后颇有宠,性贫冒黯货。时诏立盐局,官自卖盐,后亦命宦者孛罗帖木儿取盐十万引入中政院,帝又命发两艐船下番为后营利。
至元二年,后兄左丞相唐其势与太师伯颜争权,坐谋逆诛。弟塔刺海逃入官,匿后坐下,后以衣蔽之,左右曳出斩首,血溅后衣。伯颜奏曰:“岂有兄弟为逆,而皇后护之者。”遂并执后。后呼帝曰:“陛下救人。”帝畏伯颜,乃曰:“汝兄弟为逆,岂能相救。”于是迁后出宫。伯颜寻进鸩弑后于开平民舍。
惠宗伯颜忽都皇后,宏吉刺氏,武宗宣慈惠圣皇后之侄,毓德王孛罗帖木儿女也。后至元三年三月,册为后。生皇子真金,二岁而夭。后性简重节俭,不妒忌,动中礼法。待妾媵、太子皆有恩意。时第二皇后奇氏有宠,居兴圣西官,帝希幸东内。左右或以为言,后无纤微怨望见于言色。从帝巡上都,次中道,一夕帝欲临幸,使内官驰告,后不可曰:“幕夜非至尊往来之侯。”中使往复者三,竟不纳。帝益贤之。至正十四年,后母卒,帝加礼赙钞三百锭,后居坤德殿,终日端坐,未尝妄逾阃阈。二十五年八月,崩,年四十二。奇后见后遗农质敝,大笑曰:“正宫所服何至斯耶!”皇太子自太原归,哭之极哀。
惠宗完者忽都皇后,奇氏,高丽人。其家微也。故事,高丽国岁献媵妾。徽政院使秃满迭儿进为宫女,主供茗饮,寻见宠幸。生子爱猷识理达腊,后立为皇太子。时答纳失里皇后方骄妒,知当帝意,数箠辱之。及后遇害,帝欲立焉,丞相伯颜争不可。伯颜罢,学士沙剌班希旨请立第二皇后,居兴圣宫,改徽政院为资政院。
后为人狷黠,务自矮饰,无事则取《女孝经》、史书,访问历代皇后有贤行者为法。四方贡献珍味,非荐太庙不敢先食。京师大饥,命官作糜粥赈之。又出金银粟帛,令宦者朴不花置冢,瘗遗骼十余万,复命僧建水陆大会度之。太子既长,帝为建端本堂,命儒臣教授国法。帝与太子多受佛戒,帝师因启后曰:“太子向学佛法颇开悟,今乃使习孔子教,巩坏真性。”后曰:“我虽居深宫,不明道德,尝闻自古及今治天下者,须用孔子教,舍此则为异端。佛法虽好,不可以治天下,安可使太子不读书耶?”帝师惭退。其后证位中宫,诞日百官进笺贺,后诫左丞相沙蓝答里曰:“自世祖以来,正官皇后寿日未尝进笺。近年虽有,不合典礼。”却之。其假托正谊如此。”
帝怠弃政事,后与太子遽谋内禅,使朴不花喻意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复诏太平至宫,举酒赐之,申前说,太平依违而已。帝亦知后意,怒而疏之。
然后颇盗威柄,赏罚由已。朴不花有罪被劾,后讽御史大夫佛家奴为疏辨。佛家奴谋再劝之,后嗾御史转奏谪潮河。
后族奇氏在高丽者,怙势骄横,高丽王伯颜帖木儿怒,尽杀之。后谓皇太子曰:“汝年已长,不能为我复仇耶?”皇太子乃请帝废高丽王,立其弟塔思帖木儿留京师者为王,以奇氏族子三宝奴为太子,将作同知崔帖木儿为丞相,将兵万人送之至鸭绿江,为伏兵所败,余十七骑而返。
时中书平章政事孛罗帖木儿镇大同,与太子有嫌。帝亦愤其跋扈,命太尉扩廓帖木儿讨之。孛罗帖木儿遂举兵犯阙。及入都城,嗾监察御史武起宗言后挠乱国政,宜迁居于外。帝弗听,孛罗帖木儿遂矫制幽后于诸色总管府,使其党姚伯颜不花守之。太之先奔太原。寻逼后入宫,取印章,伪为书以召太子。复幽后旧所。后数纳美女求脱,至百曰,始释之。及孛罗帖木儿伏诛,太子还,后又密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入,劫帝禅位。扩廊帖木儿知其意。将至京师,散遣诸军,阴谋遂沮。
会伯颜皇后崩,中书省又以太子故,请后正尊位,奏改资政院,兼主中政院。帝初不许,俄授册宝,进嚼奇氏三世为王,至正二十五年十二月也。先是,后为第二皇后时,监察御史李泌言:“世祖有誓:子孙不得与高丽女子共事宗庙。陛下践世祖之位,何忍忘世祖之言,乃以高丽女并位宫中。今灾异屡起,河决地震,盗贼滋蔓,皆阴盛阳微之渐。乞仍降为妃,庶使三辰定位,灾异可息。”不听。卒成亡国之祸云。元称西夏、高丽,不举其国,举其部族曰唐兀氏、肃良合氏。至是。乃以后为肃良合氏诏天下。二十八年,明兵破大都。从帝北奔。二十九年,崩。
帝多内嬖其妃嫔可考者,有龙、程、张、戈、支、祁诸妃。又有木纳失里皇后称三皇后,宏吉刺氏,居隆福宫,至正三年卒。龙妃尤嗜利,帝赐缯绮,率纂组奇瑰,与他珍异动以臣万,令宦者货于左掖门内,售者麇至,名其地曰绣市焉。
史臣曰:“蒙古之兴,由于宣懿皇后,以一寡妇,提挈孤子,卒能奋于艰难,弼成大业,虽《诗》《书》所载,何以尚之。中叶以后,昭献淫恣,徇嬖宠之言,不立周王,祸延数世,元祚由此替矣。惠宗惑于孽后,宠遇无节,揆其政刑紊乱,虽不尽由帷闼,而启衅召戎,则奇后实为之导焉。呜乎,是亦褒阎之亚匹欤!”
元制,皇女及诸王女皆称公主,记载不备。甄其可考者,附于《后妇传》后。
烈祖女帖木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孛秃。
太祖女火臣别吉,封昌国大长公主,适孛秃为继室。
太祖女扯扯亦坚公主,适卫拉特部长忽都哈别吉子土拉而吉。
太祖女阿刺海别吉,封赵国大长公主,始适汪古部长长不颜昔班,改适其兄子镇国,再适赵王孛要合。太祖征西域,公主留漠南,号监国公主。公主性明敏,有智数,侍女数千人,给事左右。军国大事,虽木华黎亦禀命焉。
太祖女秃满伦,封郓国公主,适赤窟驸马。
太祖女阿儿塔隆公主,适斡勒忽讷部长泰赤子札费图儿薛禅塔出古列坚,为宣懿皇后兄弟之子。定宗时,阿儿塔隆坐事赐死。
太祖女也立可敦,封高昌公主,适畏兀儿亦都护巴而术阿儿忒的斤。拉施特书:太祖女布亦塞克,许字宏吉刺部长帖儿该阿蔑,嫌其貌陋,不欲娶,太祖杀之。东西书译音迥别。未知为太祖第几女。又拉施特书:千户布哈古而干娶太祖女,然则太祖固不止五女也。
太宗女唆儿哈罕,封鲁国公主,适纳合咐马。
太宗兄术赤女大鲁罕公主,适斡亦刺惕部长忽都合子脱列勒赤。
睿宗拖雷女也速不花,封鲁国大长公主,适斡陈驸马。
睿宗拖雷女薛木罕,封赵国公主,适鄃王聂古□,再适察忽驸马。
太祖孙女薛只干,封鲁国公主,适纳陈驸马
太祖弟合赤温子阿勒赤歹大王女,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札忽尔臣。
定宗女巴巴哈儿公主,适亦都护大赤哈儿的斤。
定宗女叶里迷失,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君不花。
宪宗女伯雅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忽怜。
宪宗女失林公主,适宏吉刺部长术臣驸马,卒,以其妹为继室,失名及封号。
世祖女月烈,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爱不花,先追封皇姑齐国大长公主,后改封。
世祖女囊家真,封鲁国大长公主,始适斡罗陈为继室,改适纳陈子帖木儿,再适帖木儿之弟蛮子台。
世祖女兀鲁真,封昌国公主,适孛花驸马。
世祖女忽都鲁坚迷失公主,适高丽王王日臣,封安平公主,追封皇姑齐国大长公主。元贞二年,公主从日臣人朝。及归高丽,宫中芍药盛开,左右采以献。公主忽泣下,数日而卒。高丽世子謜疑日臣妾杀之,事具《高丽传》。
世祖女茶伦,封昌国大长公主,适帖监干附马。
太宗子阔出太子女安秃,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琐郎哈。
太宗孙女卜鲁罕,封高昌公主,适高昌王纽林的斤,卒,以其妹八卜乂公主为继室。
太宗子阔端太子孙女朵而只思蛮,封高昌公主,适高昌王帖木儿补化。
宪宗孙女卜兰奚,封昌国大公主,适昌王忽怜为继室。
宪宗曾孙女买的,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阿失为继室。
世祖孙女脱脱灰公主,适秃潢答儿驸马,晋封荣寿大长公主。
真金太子女忽答迭迷失。封赵国大长公主,适赵王阔里吉思。
真金太子女南呵不剌,封鲁国大长公主,适蛮子台为继室。
安西王忙哥刺女奴兀伦公主,适锁郎哈为继室。
安西王阿难答女兀鲁真公主,适纽林的斤为继室。
成宗女益里海涯,封昌国大长公主,适昌王阿失。
成宗女爱牙失里,封赵国大长公主,适阔里吉思为继室。
成宗女普纳,适鲁王桑哥不刺,封郓安大长公主,进号皇姑鲁国大长公主。
晋王甘剌麻女卜答失里,封蓟国大长公主,适高丽王謜。
晋王甘刺麻女寿宁大长公主。
晋王甘刘麻女呵刺的纳八刺,封赵国公主,适赵王注安。
答刺麻八麻太子女祥哥刺吉,封鲁国大长公主,适弓周阿不刺附马。早寡守节,不从诸叔继尚。女为文宗皇后。天历二年,诏曰:“朕思庶民若此,犹当旌表,况在懿亲。赵世延、虞集等可议封号以闻。”乃晋封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
营王也先帖木儿女亦怜只班,封濮国大长公主,适沈王王焘。
仁宗女阔阔伦公主,适特薛禅孙脱罗本。
魏王阿不哥女金童,封曹国大长公主,适王焘为继室。
魏王阿不哥女宝塔失怜公主,封徽懿鲁国大长公主,适高丽王颛。
明宗女不答昔你,封明慧贞懿大长公主。
明宗女月鲁公主,适嗣昌王沙蓝朵儿只。
●卷一百五·列传第二
○烈祖诸子
△哈撒儿 也生哥 势都儿 哈准 子按只吉带 哈丹 帖木哥斡赤斤 塔察儿 乃颜 别克帖儿 别勒古台 口温不花
烈祖神元皇帝六子:宣懿皇后生太祖皇帝,次哈撒儿,次哈准,次帖木儿斡赤斤;太祖异母弟别克帖儿,次别勒古台。
哈撤儿,少太祖二岁,有勇力,善射。幼与太祖奉宣懿皇后居斡难河上,泰赤赤兀人来袭,哈撒儿独弯弓御之。敌不敢逼,遇谓之曰:“吾但取汝兄帖木真,无预汝事。”大祖得乘间逸去。事具本纪。
太祖称汗,以哈撤儿为兀勒都赤,领宿卫。癸亥,太祖与王汗战于哈兰真,哈撒儿别居哈刺温山,妻子为王汗所掠,独挈幼子脱忽走免,至巴泐渚纳始与太祖会,太祖大喜。明年,太祖将袭王汗,遣哈撒儿左右合里兀答儿、察兀儿该,谬为哈撤儿之言,往给王汗曰:“吾兄离我,不知何往,缘追求之亦不得其踪迹。我妻子在父王汗所,我何归哉!我令露宿于野,仰视星辰,终夕不寐,思还事父王汗。倘念前劳,许我自效,遣亲信一人来与我盟,则我束手归命矣。”王汗信之,遣其将办秃儿干盛血于牛角,往莅盟,与合里兀答儿等同行中途,遇太祖伏兵。合里兀答儿恐亦秃儿干惊走,乃下马伪言马蹄中有碎石,将抉去之。亦请亦秃儿干下马,遂执以归,太祖畀哈批儿杀之。进袭王汗于彻彻乐温都尔,大破之,王汗走死。
甲子,太祖伐乃蛮,命哈撤儿将中军,军容甚盛,乃蛮太阳汗望见,大惧退,上纳忽山,一战擒之。论功以哈撤儿为第一,予以恩赏,凡哈撒儿子孙,位次在宗室之上。
太祖即皇帝位。有狂人阔阔出妄言祸福,为太祖所敬信。阔阔出恶哈撤儿,率其兄弟殴之。哈撤儿诉于太祖,太祖不择曰:“汝自负无敌,奈何为人所辱。”哈撤儿垂涕而出。阔阔出因言:“天神有命,使哈撤儿代帖木真为汗管百姓。不除哈撒儿,事未可知。”太祖执哈撒儿欲杀之。会宣懿皇后知其事,奔救之。时太祖方褫哈撤儿冠带,严词诘责,见后至,惶恐甚。后手解哈撤儿缚,盛气趺坐,出两乳加于膝上,谓太祖曰:“汝昔在抱,哺我一乳尽,哈准、斡赤斤二人不能尽我一乳,惟哈撤儿哺我二乳兼尽之,使我胸臆舒畅。是以汝多才智,哈撤儿有勇力。哈歉儿为汝执弓矢,讨捕叛亡。今诸部略定矣,汝无所用之,宜其见杀也。太祖顿首谢罪。事始解。然太祖终夺哈撤儿所分降众大半,才余一千四百户。哈撤几位下千户者卜客俱罪,亡入巴儿忽真。者卜客,木华黎之叔父,八十五功臣之一也。
九年,太祖伐金,兵分三路。哈撒儿率斡陈诺延、主儿赤歹、布札循太行而东,为左路,取蓟、平、滦等州,与太祖围中都。会金人乞和,乃班师。未几卒。
相传哈撤儿有四十子,惟五子知名:曰也古,曰说忽,曰也生哥,曰巴忽儿达儿,曰哈拉儿珠。
也古与也生可从诸王会于奎腾敖拉之地,拥立宪宗。二年,以也古为征东元帅,与高丽降人洪福源率兵渡鸭绿江,拔高丽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等城,以私怨袭诸王培刺儿营。事闻,宪宗褫其兵权,以札刺台豁儿赤往代之。也古卒,子火鲁火孙嗣。
也生哥,从太祖伐西夏,至盎鲁塔斯之地。太祖疾大渐,诸王惟也生哥侍侧。也古既罢,也生哥仍卒所部从札剌台征高丽,先后攻拨其光州、玉果等城。宪宗崩,也生哥与东路诸王拥戴世祖。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为前锋,败其将出木哈儿。车驾东还,留也生哥守和林。中统二年,阿里不哥伪请降,突攻也生哥,遂陷和林。世祖再亲征,赐以金印。也生可精力强健,年七十有五,须发无白者。也古、脱忽身躯皆短,也生哥独伟岸,肖其父哈撤儿,卒,子爱每根嗣,卒。
子势都儿嗣。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于辽东,势都儿与合丹应之,遣其将帖哥攻咸平府,约海都为犄角。后侮罪,来降。
子八不沙,元贞二年,与诸王也只里等驻夏于晋王怯鲁刺之地。大德七年,以败海都功赐金银钞币有差。十一年七月,封齐王。至大四年十一月,诸王不里牙屯等诬八不沙不法,诏窜不里牙屯等于河南。
八不沙弟黄兀儿子月鲁帖木儿延祐三年封保恩王,六年进封恩王,秦定元年嗣为齐王,给金印,天历元年以兵袭陷上都,执丞相倒刺沙,论功第一。二年,卒。
子失列门嗣,至正十二年,献马万匹于京师。
巴忽儿达儿与也古、脱忽、也生哥皆哈撒儿妃阿尔坛可敦所出。
哈拉儿珠,其母阔阔真,哈撤儿之仆妇,有美色。哈拉儿珠在襁褓,为阿尔坛所抚养。太宗即位,察合台遣使上言:“从前共饮食之人,今渐少,请可汗选旧人来,与商国事。”于是,太宗命哈拉儿珠住,佐察合台,呵尔坛携其孙彻儿吉歹从之。彻儿吉歹,巴忽儿达儿之长子也。
哈拉儿珠子七人:曰帖木儿,曰沙里,曰木哥都,曰忽图哥,曰沙儿速克塔,曰孟岱儿,曰呼尔达喀。
彻儿吉歹子五人:曰乞卜察克,曰苏图,曰库克,曰图丹土喝塔,曰台儿极儿。后察合台后王博拉克与旭烈兀子阿八哈构兵,哈拉儿珠、彻儿吉歹相谓:“可汗命吾等西来,宜从阿八哈。”乃迎降。呵八哈厚抚之,使苏图、库克从其子阿鲁浑使图丹土喝塔,管仓储。以台儿极儿不能任事,使扈从左右。沙儿速克塔、孟岱儿、呼儿达喀等,皆待以亲王之礼。巴忽儿达儿四世孙,有吐可帖木哥,为义阑克汗。
哈准,少太祖四岁,早卒。
子按只吉带,从太祖军中。太祖获札木合,不肯杀,付于按只吉带。按只吉带截其手足,杀之。太祖二年,皇子术赤平林木中百姓,赐按只吉带降民二千户。太宗二年,从伐金。四年正月,偕诸王口温不花等将万骑先渡河,会拖雷大军,败金人于三峰山。五年,偕定宗,将左翼兵,讨蒲鲜万奴于辽东,擒万奴。八年,大举伐宋,皇子阔出卒于军,按只吉带代之。太宗崩,乃马真皇后称制,按只吉带与大将察罕等数伐宋,攻略江淮间,为宋人所畏。宪宗之立,预定策功。宪宗与世祖皆重其为人,有大事必使议之。卒。
子察忽剌嗣,察忽剌卒,子忽剌忽儿嗣,中统初有拥戴功,卒。
子胜纳哈儿嗣,至元中,从北安王那木罕御海都于北庭。二十四年,乃颜叛。遣使阴结胜纳哈儿,其使人为土土哈所执。事觉,胜纳哈儿设宴召土土哈等皆不往,计无所通。未几,诏胜纳哈儿入朝,将由东道。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是纵虎入山林也。”乃令从西道,至大都。既至,夺其王,封丞相。桑哥言:胜纳哈儿印文曰‘皇侄贵宗之宝’宝非人臣所宜用,因其分地改铸济南王印为宜。”从之,以授其从兄弟也只里。
也只里,察忽剌之子,不预乃颜逆谋,为叛王火鲁火孙所攻。皇孙钱木耳帅土土哈等援之,乃免。二十七年,置王傅,秩正四品。元贞初,以兵五千戍兀鲁斯。明年,与诸王也里干、八不沙等,从晋王甘刺麻驻客鲁涟河。大德六年,又与安西王阿南答等驻和林。成宗崩,也只里与阿难答、明理帖木儿等谋奉皇后称制,为武宗所杀。
哈丹,亦按只吉带子,太宗子八年,分拨五户丝济南五万五千二百户。宪宗四年,又分拨济南漏籍二百户。哈丹不嗣王位,号为秃鲁干,国语头人也。
乃颜叛,哈丹率所部应之。乃颜伏诛,哈丹与诸叛党北遁,诸王薛彻干、驸马忽拎等复败之。哈丹走,渡揉河。既而,哈丹到叛王八剌哈赤等再出,复为诸王爱牙哈赤等所却。
二十五年,叛王火鲁火孙与哈丹合谋内犯。夏四月,诏皇孙铁木耳北讨,都指挥使土土哈败火鲁火孙于兀鲁灰河。是时,玉昔帖木儿督师与哈丹战于帖里揭,失利。秋八月,哈丹兵屯子托吾儿、贵列儿二河之间,王师累战不能克,流矢中李庭左胁及右股。庭裹创,选锐卒潜负火炮,夜溯列贵儿河上游燃之,敌马惊逸。适土土哈还至合刺温,帅师来应。称明进战,大破之,哈丹帅余众遁走。时已初冬,玉昔帖木儿声言明春再举,潜与诸王乃蛮台分帅诸将兼程而进。至霸郎儿,骁将伯帖木儿与叛党忽都秃儿干战,杀裨将五人,生擒叛王曲儿,先践冰渡黑龙江。哈丹逆战复败,乃率余众出于女真、高丽之境为流寇。
二十六年二月,人犯葫卢口。为开元府治中儿颜牙兀格所败。六月,乃蛮台又败之于托吾儿河。
二十七年,哈丹再犯辽东,又北寇开元。九月,行省平章彻里帖木儿与战于瓦法,大败之,哈丹遂窜高丽。二十月,诏辽阳行省摘蒙古军万人,分戍双城及婆娑府诸城,访其回窜。
二十八年,彻里帖木儿帅师入商丽,与哈丹子老的战于鸭绿江上,失利。世祖命乃蛮台、薛彻干代之,仍以伯帖木儿为先锋。先是,哈丹窜高丽,陷其和州、登州,杀人而食,得妇女聚而脯之。至是,又逾铁岭,入交州道,陷阳根,攻原州。雉狱城乡贡进士元冲甲,以数十人突击,却之。州兵稍集,斩贼将暗都剌等六十八人。哈丹锐气益挫。薛彻千又败哈丹于禅定州。逾数曰,乃用蛮台军踵至,遂约高丽人夹击哈丹于燕岐山,大败之。哈丹帅精骑千余波河而遁,高丽将韩希愈从蒙古军追之。贼中有一善射者,射我军应弦辄倒;希愈持枪策马,突人贼阵剌杀之,揭其首于竿,以示贼,贼气夺。哈丹父子溃围走,伯帖木儿将百骑追之,虏其妻孥。哈丹尚有八骑,伯帖木儿余三骑,再战,两骑士皆重伤不能进,伯帖木儿单骑追之。曰暮,竟失哈丹所在。乃还。
二十九年哈丹又涉海商袭高丽。塔出与博罗欢追讨之,斩其子老的于阵,哈丹赴水死。俘其二妃以献。
帖木哥斡赤斤,烈祖幼子,少太祖六岁。国语谓主灶曰斡赤斤,幼子受父母遗产,当主灶,故凡幼子称斡赤斤。人因称帖木哥为斡赤斤那颜。
太祖既灭王汗,乃蛮太阳汗约汪古部长阿刺忽失夹攻,欲夺蒙古弧矢。阿刺忽失执送其使,太祖与诸将议伐乃蛮。众皆以方春马瘦为词,斡赤斤愤:“公等马瘦,我马独肥?且公等不闻彼之大言乎!”彼能来,我亦能往,何故坐而致敌。”
别勒古台亦言:“男子与弧失共命,若被夺于人,何以自主。不如战死,以弧矢殉葬。”议遂决。是役竟擒太阳汗,灭乃蛮。
太祖二年,平林木中百姓,分降人于子弟。宜懿皇后及斡赤斤共得万人,以古出等四千户领之。斡赤斤好治宫室园囿,太祖以季弟,故特爱之,号为国王,其子位于诸皇子之上。车驾征西域,命以本部兵留守漠北,卓帐于胪朐河东南。太祖末年,收辽王耶律薛阇土地,以别勒古台镇广宁,辖辽西;而东京、临潢二追地在辽东,移斡赤斤镇之。
太宗崩,乃马真皇后临朝称制,斡赤斤引兵至和林,人心震骇。斡赤斤有一子在太宗左右,皇后使诘问其父。时定宗己至叶密尔河,斡赤斤闻之乃曰:“吾来奔丧,非有他也。”遂东归。皇后召诸王大将,议立定宗,斡赤斤亦至。定宗即位,究斡赤斤称兵之事,不欲显言其事,命亲王蒙哥、鄂尔达住按之,戮其将校数人,余置不问。斡赤斤以寿卒。相传有子孙八十人。
长子只不干早卒,嫡孙塔察儿未受朝命。其庶兄脱迭欲废嫡自立,必阉赤撤吉思与火鲁火孙驰白乃马真皇后,乃授塔察儿以皇太弟宝嗣为国王。宪宗之立,塔察儿帅东路诸王也孙格寄来会,预定策功。宪宗六年,命与驸马特尔格伐宋。次东平,士卒有掠人羊豕者;宪宗闻之,立遣使者宪治,于是军中肃然。七年,塔察儿复率师伐宋,围樊垃,霖雨连月,乃班师。八年,塔察儿略地至江北而还,与诸王会于世祖军中。中统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阿里不哥叛,从世祖讨之。昔木土之战,塔察儿与太丑台为左翼,又与亲王不者克分兵追阿里不哥败之。寻代忽鲁不花为左丞相,世祖甚且之。凡召宗王议事;塔察儿必预焉。卒,子阿术鲁嗣。
阿术鲁卒,子乃颜嗣。自斡赤斤至乃颜,前后五六十年,世据辽东。海都叛,乃颜潜与通谋。至元二十一年,北京宣慰使亦力撒合察其有异志,密请备之。二十三年二月,廷议罢山北辽东道开元等路宣慰司,立东等处行中书省。三月,徙省治于咸平路,仍严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东路诸王多不自安,而女真水达达失业,亦怨望。朝廷微闻之。为罢东京行省,复北京、咸平等三宣慰司,且驰女真水达达弓矢之禁。然乃颜叛志己决。遗使与诸王胜纳哈儿、也不干相结,并约海都为犄角。海都允之。
二十四年二月,辽东宣慰使塔出,使人驰驿上变。诏塔出领军一万,与皇子爱牙赤同力御之。以诸王彻里帖木儿节制东边诸军,毋许乃颜擅发。夏四月,乃颜举兵反。世祖遣也先传谕北追等处宣慰司,凡隶乃颜所部者,禁其往来,毋得乘马持弓矢。又遣近侍阿沙不花北使于诸王纳牙,说之入朝,以孤其势。五月,车驾亲征,发上都。六月壬戍,次撒里秃鲁。时大军未集,乃颜将塔不带、金刚奴以兵六万逼行在而阵,我军远来疲乏,又敌众我寡,不得地势。诸将欲退,博罗欢以为不可。世祖乃张曲盖,据胡床,尚食帖哥从容进酒。塔不带等疑有伏,不敢犯。是夜,李庭引壮士十人,潜至敌垒,然火炮,贼惊扰,明曰遂退。博罗欢以师乘之,转战二日,斩其驸马忽伦、万户阇里铁木儿。乃颜遣哈丹帅万骑来援,为我前锋将玉哇失所败。追至不里大都伯塔塔之地,又败之。是时,玉昔帖木儿别将由它道以师来会,遂分军为二:蒙古军,玉昔帖木儿将之;汉军,李庭将之。进次辽河失刺斡儿朵之地,与乃颜遇。乃颜军号十万,以车环卫为营。王师三十营,间以汉军步队,皆执长矛、大刀进退,时与骑卒叠乘一马,及敌,则下马先进。乘舆驾四象,上有战台,建中军旗鼓,自辰至午,大破其众,擒乃颜诛之,并获其辎重千余乘。其党叛王势都儿等复犯咸平,塔出从爱牙赤自沈州进击,败之。转战,渡辽水,射杀其将帖古歹。又与叛王曲迭儿等战,败之,追北至金山。于是辽东叛党略尽。八月乙丑。车驾还上都。
乃颜既诛,世祖以塔察儿别子蛮台领其部众,至元二十八年,追讨哈丹入高丽有功。至大元年,封寿王。
塔察儿诸孙脱脱,延佑三年封辽王,英宗遇弑,泰定帝入承大统,脱脱度有赦,挟仇系诸王妃、公主百余人,分其畜产。泰定元年,御史傅岩起、李嘉宾劾其乘国家祸难,诛锄骨肉,罪恶已彰,如使归藩。是纵虎出柙,宜别选近族代袭其位。不报。已而,御史董鹏南等连劾之,仍不报。致和元年,泰定帝崩于上都。九月,文宗自立于大都,上都诸王分道伐之,留脱脱居守。齐王月鲁帖木儿袭上都,脱脱兵败,为月鲁帖木儿所杀。
南台御史言:“辽王脱脱自祖父以来,屡为叛逆,盖因所封地大物博。今宜削王号,处其子孙远方,而析原封分地。”事不果行。天历二年,诏封牙纳失里为辽王,以脱脱故印与之。
别克帖儿,或言为烈祖前妻子,或言其母为塔喀式。太祖幼与别克帖儿交恶,诉于宣懿皇后:“别克帖儿与别勒古台夺我鱼,又夺哈撒儿之雀,请杀之。”宣懿皇后戒之曰:“尔兄弟除影子外无安答,除马尾外无鞭,奈何相贼害?独不见呵兰可敦五子之前事乎!”太祖不听,卒与哈撒儿射杀别克帖儿。别克帖儿将死,谓太祖曰:“汝杀我则可,勿杀别勒古台,留为汝异曰效力。”后竟如其言。
别勒古台,母曰豁阿巴海,秃马敦氏。蔑儿乞之难,豁阿巴海与光烈皇后同被掠,太祖以王汗、札木合之众大破蔑儿乞,迎光烈皇后归。别勒古台亦求其母,有告以豁阿巴海所在者。别勒古台入自门右,其母自门左避出,语人曰:“无面目见儿辈也。”遂走匿林中,别协古台竟不得其母。故捕得蔑儿乞人,辄拟以呜镝,诘之曰:“将吾母来!”凡杀蔑儿乞男国子三百余人,以其妇女为婢媵。
太祖称汗,使哈撤儿与忽必来等一处带刀,使哈准与博尔术等带弓箭,使别勒古台与合剌勒歹脱忽剌温二人掌驭马。太祖大宴宗人于斡难河上,别勒古台掌太祖乞列思,播里掌薛彻别乞乞列思。乞列思,译言牧场也。插里从者盗太祖马缰,为别勒古台所获,播里庇之,斫别勒古台创甚。太祖大怒,别功古台曰:“今将举大事,岂可为我一人使兄弟交恶,且我创不至死,请宥之。”太祖尤韪其言。后太祖诛薛彻别乞,播里来降,太祖使别勒古台与播里搏。播里勇冠诸将,能以一手按别勒古台于地。至是,恐忤太祖。佯败匍伏不起。别勒古台回顾太祖,太祖啮下唇以示意,遂杀之。太祖之意,非修旧怨,盖欲除异曰之患云。
太祖攻略诸都,别勒古台冲锋陷阵,战必先登。太祖尝曰:“有哈撤儿之射,别勒古台之勇,此我之所以取天下也。”
太祖平四种塔塔儿,密与亲族议:“塔塔儿吾父仇,其男子高如车轴者,尽杀之,余分为奴婢。”议既定,别勒古台出见塔塔儿人也客扯连,泄汇其事。也客扯连语其党,吾辈毋徒死,可人袖一刀,各杀彼一人以藉背。于是蒙古人死者甚众。事定,大祖深咎之,命以后议大事,别勒古台毋与闻,须议事中决,进一尊酒,方许其人见焉。
太祖即位,分别勒古台三千户,又使长札鲁忽赤,别刻一印赐之。定宗崩,别动古台与诸王、大将会于奎腾敖拉之地,共立宪宗。后以寿卒。别勒古台,人谓其百妇、百子,妻、子至前,有不识者。三子知名:曰罕秃忽,曰也速不花,曰口温不花。
罕秃忽,性刚猛,从宪宗南伐数有功。卒。
子霍历极嗣,以病废不能治事。世祖补俾居广宁,统其部众。至大三年卒。子塔出嗣。
塔出,性温良,好学,通知经史。
塔出之从父兄弟按灰者,尝代诸王脱脱镇云南。至顺元年冬,坐击伤巡检张恭,杖六十谪广宁路探马赤,后至元二年为也客札鲁忽赤。
也速不花子爪都,世祖中统三年,以推戴功,封广宁王。至元十三年,赐金印。时方与河平王昔里吉等从皇子北平王屯坷力麻里,诸王脱黑帖木儿等劫北平王,奉昔里吉以叛,爪都亦与其谋。及伯颜北讨,爪都悔罪来归。塔察儿国王请诛之,世祖念其前劳,谪往屯河为探马赤,躬薪樵之役。从者请代,自谓前日得罪,今以此补过云。
口温不花,太宗六年,帅师伐宋,获其将何太尉。九年,口温不花复伐宋,围光州,使张柔、巩彦晖、史天泽攻拔之。别攻蕲片,降随州,略地至黄州。宋人惧,请和,乃还。张德辉尝言于世祖,访宗室中贤如口温不花者主兵,其为时人推重如此。子曰灭里吉台,曰瓮吉刺台。
至元十三年,瓮吉剌台奉命与驸马丑汉帅所部五百人戍哈答城,以罪谪婺州。二十六年,台州赋杨镇龙寇东阳、义乌,瓮吉刺台帅兵讨之,以功赦还。后从晋王甘刺麻屯客鲁涟河。延祐间卒。先是,瓮吉刺台得罪,以其子彻里帖木儿袭广宁王。至元二十四年,敕彻里帖木儿节制诸军,乃颜征东诸侯兵,谕彻里帖木儿毋发。子按浑察袭广宁王。
史臣曰:“元之宗系藏于石室金柜,外廷不得而知,故旧史《宗室表》疏舛最甚。至拉施特《蒙古部族考》,其言宜足征矣。然烈祖诸子世次,往住有灼然谬误者,意者拉施特官西域,与东藩见闻隔绝。故无从考订欤?今为列传,其世次皆本于《部族考》。正误阙疑,庶几尚论者有取焉。”
●卷一百六·列传第三
○太祖诸子一
△木赤 拔都 伯勒克 忙哥帖木儿 脱脱 月思别 鄂尔达 昔班 土斡耳 托克帖木儿
太祖皇帝八子:光献皇后生术赤,次察合台,次太宗,次拖雷;忽兰皇后生阔列坚;也速干皇后生察兀儿;乃蛮女生术儿彻;塔塔儿女生兀鲁赤。
术赤,性卞急,骁勇善战,为诸将所服。不嗜杀,尝攻塔塔儿部,俘获者多蒙全宥。太祖二年,将右翼兵征和林西北诸部,以不哈为向导。斡亦剌酋忽都哈别乞迎降,遂进攻士绵斡亦速于施黑寺特之地。于是斡亦剌、不里牙特、巴儿浑、兀儿速特、哈卜哈纳思、康哈思诸部悉降。乞儿吉思酋也迪亦纳勒、阿勒迪额儿、斡列别克的斤亦望风归款,献白海青、白骟马、黑貂等方物。复降失必儿、客思的音、巴亦特、秃哈思、田列克、脱额列思、塔思、巴只吉等部,皆林木中百姓也。师也,太祖因忽都哈别乞先降,以皇女扯扯坚尚其子亦纳勒赤,以术赤女豁儿哈妻亦勒赤之兄。
六年,太祖伐金,术赤与察合台、太宗下云内、东胜、武、朔等州。八年,复与察合台、太宗循太行而南,攻下保、遂、安肃、安、定、邢、洺、磁、相、卫,辉、怀、孟、掠泽、潞、辽、泌、平阳、太原、吉、隰,降汾、石、岚、忻、代、武等州。
十一年,从太祖北还。乃蛮酋古出鲁克袭据西辽,乘大军南伐,煽诱诸部为乱,秃马特与乞儿吉思皆叛应之。十二年,命术赤讨乞儿吉思,仍以不哈为先锋,追败其众于亦马儿河,返志谦河,涉冰北行,尽降乌思,康哈思、田列克、客失的迷、槐因亦而干等部。是时,速不台败蔑儿乞于吹河,蔑儿乞酋脱黑脱阿之子善射,称为墨尔根,速不台擒之送于术赤。命之射,前矢中的,后矢劈前矢之簳亦中的,术赤大喜,遣使告于地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儿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命杀之。术赤率诸将搜捕乃蛮、蔑儿乞余众,师将返。西域主阿剌哀丁自将来追,诸将以众寡不敌,且奉命剿乃蛮、蔑儿乞,不宜与邻国构兵。术赤曰:“遇敌而逃,何以归见吾父及诸弟。”遂战,我军败其左翼。会阿剌哀丁子札剌勒哀丁以右翼来援,术赤乃敛兵而退。及夕,多爇火以为疑兵,未晓即驰去。归见太祖,大蒙将许焉。
十四年,从太祖征西域,分克八儿真、养吉千、毡的等城。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五年,与察合台、太宗共围乌尔鞬赤城,久不下。太祖改命太宗总统诸军。乃拔之。事具《西域传》。
十七年,西域略定,太祖率大军北还,命哲别、速不台循里海之西征奇卜察克,留术赤屯于咸海、里海之间,为二将声援。十九年,哲别、速不台平奇卜察克,复败斡罗斯兵,擒其二酋献于术赤,诛之。术赤自锡尔河北倘塔之地,西进乌拉岭至奇卜察克东境,抚定诸部,使哲别、速不台班师。二十年卒,年四十九。
初光献皇后孕术赤时,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乞师王汗与札木合,袭败蔑儿乞,返光献皇后。已而举子,遂名之曰术赤。术赤译言客也。或谓光献皇后姊为王汗妃,王汗闻光献皇后被掠,告于蔑儿乞使返之,中途术赤生,仓卒无襁褓,搏面盛之,置于骑上而归。太祖曰:“此不速之客也。”故名以术赤。
然卒以此为诸弟所轻,尤与察合台不协。太祖将征西域,也遂皇后问:“倘有不讳,诸子中以何人为嗣?”太祖召诸子问之,先及术赤,未对。察合台曰:“术赤为蔑儿乞种,岂可以辱社稷。”术赤怒趋搏察合台,时阔阔搠思侍侧,谓察合台曰:“可汗艰难百战以平诸部,汝贤明之母实佐之,今汝诬蔑如此,独不为汝母地乎?”察合台乃请立太宗,而已与术赤任征讨之事。术赤亦允之。太祖曰:“吾疆域甚广,分王诸子可也。”于是立太宗为嗣,而以咸海西南与咸海、里海之北封术赤,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云。
术赤自以长子,不得袭父位,又封地绝远,恒怏怏不乐。太祖至锡尔河,屡召之以疾不至。又命其西略依必而、西毕利、布而嗄尔等部,亦称疾不行。太祖滋不说。二十年,太祖既还行官,有蔡古人自西来,询术赤病状,对曰:“见其出猎,末闻有疾也。”太祖怒,命察合台、太宗率师逮问之。无何,术赤凶问至,太祖大恸,欲诛妄言者,而人已逸去。遂命斡赤斤往莅其丧,定嗣子之位。
术赤十四子知名者,曰鄂尔达,曰拔都,曰伯勒克,曰脱哈帖木儿,曰昔班,曰唐古忒。曰土斡耳,曰伯勒克察尔,曰乞剌乌堪,曰桑库,曰领台,曰谟罕默德,曰乌都,曰库马帖木儿。
拔都,术赤第二子。与兄鄂尔达相友爱,鄂尔达自以才不如弟,乃让位于拔都,斡赤斤遂定拔都为嗣。未几,太祖崩,斡赤斤驰归。拔都与兄鄂尔达,弟伯勒克、脱哈帖木儿、昔班、唐古忒、伯勒克察耳来会葬,奉太宗即位。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出师讨之。命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太宗位下定宗、合丹,术赤位下鄂尔达、昔班、店古忒、伯勒克,察合台位下贝达儿、不里,拖雷位下宪宗、不者克,太宗庶弟阔列坚,皆从行。
八年,速不台首入布噶尔都垃,其酋望风纳款。未几又叛,速不台讨平之。诸王各率所都会于浮而嘎河布而噶之地。
九年,入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匿浮而嘎河深林中,一曰数迁,踪进无定。大军入林搜捕,见空营一病妪在焉,询之,则八赤蛮已遁人海岛中。迹至,出不意擒之,里海以北诸部悉降。是年冬,克巴而脱拉及惹勒忒城、沙而克芯城,进至倭而那城,坚守不下。拔都决端河水灌之,迷入斡罗斯。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人,取勃蛮思克等城。南境诸王幼里与其弟罗曼分守烈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物拉的米尔王攸利第二。大军招降烈也赞,幼里不从,乃筑长围困之。攻六曰,城陷,幼里阖门皆死。攸利第二遣其子兀薛佛罗特帅众来援,而烈也赞已陷,乃战于克罗姆讷城下。罗曼阵殁。兀薛佛罗特逃归,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是役也,阔列坚创甚卒,因屠克罗姆讷城。北进至莫斯科,攻五曰拔之,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特拉的米尔都城。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兀薛佛罗特及木思推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昔提河,以待乞瓦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委阿脱思剌弗哀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辟,不肯从,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尔,凡七日,城陷,自此分数军,一月之间下攸利掖甫等十余城。时攸利第二尚屯昔提河上,我军至,破其营,攸利第二与二侄俱战没,军士得脱者十才二、三。拔都一军益北趋那怀郭罗特,未及城百八十里,阻于淖而退。遂转而西南,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兵数千。拔都命合丹、不里助攻,阅四十九日始克之,屠城,血流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克。是时,伯勒克击败奇卜察克,其酋霍滩西北奔马加。秋,合丹等征撒耳柯思,获其酋秃勘,杀之。昔班、不者克、不里别将侵奇卜察克属部蔑里姆。是冬,蒙哥、不里、合丹合军围阿速部蔑乞思都妓。
十一年春正月,拔之。分军东渡亦的勒河,直至乌拉岭西北。拔都休息土马,乃谋攻斡罗斯南部。计掖甫者,斡罗斯之旧都,南部名城也。攸利第二战没,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征援弗及,乘蒙古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尔,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军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城人以沸汤浇土卒,死伤颇众。退而东掠戛鲁和城,至端河,虽绝计掖甫之旁援,而阻于帖尼博耳河不得渡。宪宗驻兵河东,遣入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冰合,拔都率全军流河,米海勒奔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大军昼夜环攻,克之。狄米脱里伤而未死,拨都嘉其忠勇,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斡罗斯之南部略定。
乃谋攻波兰及马加,皆斡罗斯西南境之邻国也。波兰王波勒斯拉物死,分地与四子为四部:曰康拉忒,治撇洛赤克城,曰亨力希,治伯勒斯洛城,曰波勒司拉布哀,治克拉克城;曰米司拉弗哀,治低而贝城。马加王贝拉治格兰城,滨杜恼河,而常驻河东派斯特城。波兰在东北,马加在西南,两国相倚如辅车,而马加三面环山,险阨四塞,用兵尤不易。拔都乃议东南北五路进兵,而以贝达尔统北路一军攻波兰诸部。贝达尔转战至不威迷亚部东南,为拔都声援,事具《贝达尔传》。拔都未入马加,先遣英吉利人谕降,自屯哈力赤以待之。马加王贝拉不肯降,亦不设备,仅遣其众守喀而巴特山口,伐木塞途以拒我军。
十三年春,拔都率诸将攻喀而巴特山口,守兵尽溃。贝拉亟召各部兵赴援,未至,游骑已抵派斯特城。贝拉欲俟援兵,天主教士乌孤领以为怯,出城拒战。技都麾诸军退乌孤领,逐之。其所将皆客兵,失过陷淖中,又身擐铁甲行迟,我军攒射之,尽殪。惟乌孤领脱归。既而,援兵大集,拔都引还,电子赛育河、色克河合流之下游。时雪消水涨,我军三面阻水,据桥,地势险固,又林木丛杂,可隐蔽。贝拉追至。见桥东有守兵,乃驻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桥,环车为营,悬盾于车上,俨如壁垒,然举动皆为我军所见。相持数日,拔都知敌懈可乘,下令夜进,一军夺桥,一军绕至下游潜渡。有斡罗斯逃人,漏其事于马加诸部长,皆不信。惟贝拉弟廊落曼与乌孤领信之,引众巡桥,见我军已至桥西,却之,增守卒而反。遂酣寝,以为无患。既而,我军以炮击守卒,皆遁。下游之军亦济而成列,乃四面攻之,而开西南十面,使之走。众遂瓦解,逸者十无二、三,河水尽赤。乌孤领死之,廊落曼走丕思脱,欲往地中海,以创甚死。贝拉拉遁入林中,辗转至土拉斯部,合于其婿波勒司拉弗哀。拔都获贝拉之印,使降人伪为贝拉,谕令居民安堵无恐,军虽失利,终必大捷。居民见伪谕,信之,无迁徒者。大军至,悉俘之。遂流赛育河,至丕思脱。先是,廓洛曼劝城人避去。不从。至是,尽为大兵所戮。
合丹一军由马加东南马拉儿境间道,攻鲁丹城,克之。又募日耳曼人为乡导,而以俘卒前驱,将士督攻于后,积尸填堑,践而仰登,连拔蜗拉丁、丕勒克诸城,遂偕定宗、不里、拔绰等与拨都军合。
拔都欲攻格兰城,格兰人守杜恼河,凿冰以防西渡。已而,天寒冰合,我军欲试坚否,放牛马以诱之。格兰人践冰过,驱牛马而西,拔都自冰坚可渡,乃万骑俱进,所向无不披靡。
技都自留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初贝拉至土拉斯,旋西入奥斯大里亚境。其王劝贝拉扼杜恼河,蒙古兵未必能西渡。贝拉至韦敦贝而克城,遇其孥,乃偕赴阿格拉姆城觇敌动静,遣使乞援于天主教王及德意志国,皆不应。合丹至阿格拉姆。贝拉复走特劳恩城,入于地中海。合丹追不及,引兵趋塞而维亚部,大掠耳拉孤萨城、喀滔城,旋奉拔都命东返。
拔都围格兰城,立炮三十架攻之。守将曰锡门日,斯巴尼亚人也,坚守不下。乃分军西略奥斯大里亚境,至地中海北维尼斯部。又一军分攻柯伦贝而克城、韦而乃斯达城,皆旋退。
太宗凶问至,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春,拔都率诸军东返,中途奇卜察克叛,讨平之。
二年春,拔都至浮而嗄河,定宗奔丧先归。拔都与定宗有隙,知皇后将立定宗,遂托病迁延不行。速不台谏,不从。
定宗即位三年,西巡叶密尔河,拔都恐来谒,至阿勒塔克山,闻定宗崩而止。
定宗皇后不发丧,先赴于睿宗妃及拔都,自请摄政以待立君。拔都允之,召诸王大将于阿勒塔克议立君,皇后亦遣使预会。有建议拔都最长当立者,拔都不可,众曰:“王既不自立,请审择一人,以践大位。”拔都曰:“我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知能效法太祖者,不胜任。我意在蒙哥。”众应曰:“一然。”议遂定。
明年,拔都遣伯勒克、脱哈帖木儿将兵卫宪宗而东,大会诸王于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奉宪宗即位。时皇后欲援先朝故事,立其子,诸王觊觎者尤众。定策之功,推拔都第一。拔都能疏财,得将士心,皆称为赛因汗。赛因译言好也。拨都建斡尔朵于浮而嘎河下游,曰萨莱。每岁眷,溯浮而嘎河东岸,北至布而嘎尔之斡尔朵。秋则还驻萨莱,名曰阿勒泰斡尔朵,译言金顶帐也。建喀山城于浮而嘎河东岸,亦建萨莱于黑海北撒吉剌之地,使其子撒里答居之。斡罗斯诸王皆受封于拔都,奉约束惟谨。宪宗二年,法兰西王路易第九使其臣胡卜洛克来聘,未几个阿美尼亚王海屯亦来朝。六年,拔都卒,年四十八。
拔都子有名者:曰撤里答,曰托托罕,曰安狄万,曰乌拔奇。宪宗六年,撒里答人朝,闻父卒,宪宗令归词父位,中道卒。宪宗立其子乌拉赤,尚幼,命拔都元妃波拉克勒听政。未数月,乌拉赤亦卒。拔都弟伯勒克嗣。
伯勒克,术赤第三子。信天方教,常集教士于斡尔朵,讲论教律。太祖子孙入天方教者,自伯勒克始。伯勒伯括斡罗斯户口,计丁出斌。凡城邑及千户以上者,设官一人,而以八思哈三人总之:一治苏斯达尔城,一治勒冶赞城,一治谟洛姆城。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税百取一。凡教士皆免之。
哈力赤王达尼尔逐蒙古官,拒命。伯勒克使忽仑萨赫讨之,不敢进,乃命布仑台代将其军。布仑台,拔都旧将也,谕达尼尔归顺,助攻力拖部。达尼尔从之,使其弟伐力拖降其部众。后达尼尔子弟从诺垓、帖列布喀伐波兰,俱有功。
宪宗崩,阿里不哥僭号,立察合台孙阿鲁忽以为已援。伯勒克附世祖,阿里不哥使阿鲁忽伐之,为伯勒克所败。阿里不哥降,伯勒克亦罢兵。
旭烈兀平报达,戮教民无算,又术赤后从征报答者,或以罪死,或暴卒,疑皆为旭烈兀所害。伯勒克使诺垓兴师问罪,战于得耳奔得,旭烈兀败退。埃及王比拔而斯与旭烈兀有兵怨,知伯勒克同教,遣使者赍哈里发家乘来聘,伯勒克厚礼使者遣归。时伯勒克亦使人于埃及,贻书请合攻旭烈兀,埃及王复书赠以可兰经及缠头布一方。
旭烈兀卒,子阿八哈嗣位。至元元年,诺垓攻阿八哈,伤目而退。伯勒克率大军继之,卒于军中。
托托罕子忙哥帖木儿嗣,其母卫拉特氏,太祖驸马朵拉勒赤之女也。时世祖使铁连使于海都,且令至忙哥帖木儿处计事。忙哥帖木儿夹攻海都。其后海都拒命,忙哥帖木儿果伐之。然终与海都连和,助以军五万败旭烈兀后王傅拉克。
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洛斯多王喝来伯谮勒冶赞王罗曼。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罗曼至,杀之。喝来伯之子亦谮罗曼之子于诺该,十五年,诺该引兵侵勒冶赞。是年,阿速部叛,忙哥帖木儿讨平之。十七年,忙哥帖木儿伐波兰,攻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十八年,忙哥帖木儿卒。
弟脱脱蒙哥嗣。特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弟安得富阿来三德勒委,持谗其兄于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伐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郭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命狄迷特里返物拉的米尔,又诱库尔斯克、鄂儿斯克王鄂列克附已。鄂列克不从,诺垓伐之。配思克暇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弗哀亦不附于诺垓者,为诺垓所杀。
二十二年,托托罕长子巴而图之二子秃拉布哈、昆逐克与忙哥帖木儿二子阿力贵赤、古列儿废脱脱蒙哥,四人同治国事。
二十三年,忙哥帖木儿第五子脱脱率众入得耳奔得,以攻宗王阿鲁浑,军锋甚锐。秃拉布哈等忌之,脱脱乃退军,潜引诺垓为助。诺垓设宴延秃拉布哈诸王至,伏兵杀之。
脱脱即位,时至元二十七年也。诺垓既辅立脱脱,后复与脱脱不协。诺垓旋卒。斡罗斯诸部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三十一年,脱脱遣兵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哥罗特。自忙哥帖木儿后,诸王自擅,不复奉朝廷之命。海都卒,其子察八儿降,脱脱首先效顺。至大元年六月,遣月鲁哥十二人使于脱脱。皇庆元年,脱脱卒。忙哥帖木儿孙月思别嗣。
月思别,父曰土古儿。既嗣位,延祐元年遣使来朝。月思别初立,诸将多异议,且以月思别奉回教为嫌,定计乘宴饮杀之。或于席上示月思别以目,月思别托故出,询有变,即驰去,引兵捕针诸将杀之。是时,月思别甫十三岁,人皆服其智勇。
至治三年二月,遣使来朝。十二月,又遣锡拉来朝。泰定三年十二月,月思别献文豹,赐金银钞币有差。至顺元年三月,遣诸王,分使月思别及燕只吉台、不赛因。至正元年八月,月思别遗使来朝。三年七月,遣南忽里等来朝,贡方物。术赤位,有旧赐平阳、晋州、永州分地,岁赋中统钞二千四百锭,久未给之,亦未置总管府领其事。后至元二年,月思别遣使来求岁赐。三年,中书省议置总管府,秩正三品。至五年,始颁赐焉。
初,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卒,立其叔父弥海勒第二。莫斯克王攸利第三觊得狄迷特里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当立,不允。及月思别立,攸利第三娶其妹,遂约蒙古入侵物拉的迷尔。弥海勒第二奔于特威亚之地,攸利第三追之,反为所败。其妻及蒙古将士多为弥海勒第二所获,知为贵主,礼而归之。月思别之妹道卒。攸利第三乃诬以鸩杀,诉于月思别。月思别怒,召弥海勒第二至,继察其诬,释不治。适月思别至高喀斯山,未令弥海勒第二即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其位而受封焉。已而,弥海勒第二子德弥特里诉父冤,月思别召攸利第三入朝,使与面质。德弥特里见攸利第二,忿发,拔刀斩之。月思别杀德弥特里,封其弟阿来克三德为德拉的米尔王,以雪其父之冤,时至治三年也。未几,物拉的米尔乱作,执蒙古官杀之,阿来克三德奔普斯廊甫城。月思别进兵讨平其乱,召阿来克三德入朝,不至。月思别命莫斯科王伊万第一逮问阿来克三德,旋入朝请罪。伊万第一忌阿来克三德之得民,不为已利,谮于月思别而杀之。延佑五年。月思别侵不赛因之境,为其将出班所却。后至元六年卒。
子札尼别嗣。至正十三年九月,献撒哈剌、察赤儿、米昔儿弓、刀、锁子甲及青白马各二匹,赐钞二百锭。自后至元二年以后,不赛因卒,其国内乱蜂起,台白利司之民皆避乱至奇卜察克。至正十五年,札尼别自将入阿特而佩占,杀乱将阿失甫,据台白利司,令其子毕儿谛伯克守之,而自归。次年卒。
毕儿谛伯克北归嗣位,未几卒。继毕尔谛伯克者为科儿纳,继科而纳者为努鲁斯。自此国亦乱,诸王起兵相争,皆鄂尔达、昔班、脱哈帖木儿三王之后,非拔都胄裔焉。
继努鲁斯者曰起西耳,昔班之后,其子曰汗莫尔都特。继汗莫尔都特曰帖木儿合札,鄂尔达之后。继帖木儿合札曰汗穆力特合札,脱哈帖木儿之后。继汗穆力特合札曰科脱鲁合札,又为鄂尔达之后。继科脱鲁合札曰普拉特合札,昔班之后忙哥帖木儿之子。继普拉特合札曰阿西士萨克,脱哈帖木儿之后。继阿西士萨克曰阿勃达亚拉,鄂尔达之后。继阿勃达亚拉曰哈散,脱哈帖木儿之后,立于至正二十七年。又历四汗,至谟罕默德曾拉克,为托克塔迷失所废。
鄂尔达,术赤长子。拔都以鄂尔达让位于已,分以东方锡尔河北等地。其斡儿朵色尚白,以别于金斡尔朵。部人称拔都后王为西奇卜察克汗,鄂尔达后王为东奇卜察克汗。
鄂尔达卒,子科齐嗣,卒,子伯颜嗣,卒,子萨西卜克嗣,卒,子爱必散嗣,卒,弟穆巴尔克合札嗣,卒,爱必散之子漆穆泰嗣,卒,其孙乌鲁斯嗣,屡败驸马帖木儿之兵。先是穆巴尔克合札之孙托克帖米斯得帖木儿之助,欲为奇卜察克总汗,乌鲁斯忌之,杀其父而逐之。托克帖米斯乞援于于枯木儿,而终不能胜。乌鲁斯卒,子托克脱起嗣。未几,又卒,弟帖木耳没里克嗣,懦不任事,降于托克帖米斯。自此白斡尔朵之汗位,为托克帖米斯所夺,复伐西奇卜察克,大败之,废其汗谟罕默德普拉克,东、西奇卜察克为一,金斡儿朵之地亦并于白斡儿朵。然托克帖米斯方西伐斡罗斯,国内空虚,昔班后王迁其部落以实之。托克帖米斯大败斡罗斯兵,焚其英斯科都城,后复为帖木儿所效,事具《帖木儿传》。托克帖米斯败归,乌鲁斯之子帖木儿科得鲁得逐之。托克帖米斯奔于力陶,明永乐四年卒。
昔班,术赤第五子,从拔都伐斡罗斯有功。拔都使居鄂尔达牧地之北,西至于乌拉河。其斡儿朵,色尚蓝。或曰:昔班从拔都伐马加,战胜有功,拔都授以马加汗名号,师还,拔都以北边地与之。昔班之六世孙孟古帖木儿与月思别同时。
土斡耳,术赤第七子。其孙诺该,为拔都后王任事,以斡济称,后忤脱脱意,谪处浮尔嗄河之东,其子孙散居乌拉河、恩拔可之间。
托克帖木儿,术赤第十三子。分地在浮而嗄河上,后忙哥帖木耳赐以克雷木、几富两地。其后人因在喀散、喀西莫甫、克雷木三地立国称汗。以分地南北俱近金斡尔朵,故拔都后王嗣位之际,托克帖木儿后王恒起而相争。
史臣曰:术赤可谓骁将,非治国之才。太祖不传位于术赤宜也。或疑其惭于察合台,不亦诬乎。拔都为宗王之长,又建大功,拥戴宪宗以安社稷。宗子维城,拔都无愧焉。
●卷一百七·列传第四
○太祖诸子二
△察合台 合剌旭烈兀 也速蒙哥阿鲁忽 博拉克 笃哇 也先不花怯伯笃来帖木儿贝达尔 不里秃剌 阿剌忒纳失里
察合台,太祖第二子也。太祖以其性刚,使阔阔思辅导搠之。其后分封西域,又使受教于博尔术。
太祖十四年,亲征货勒自弥,濒行,也遂皇后请择诸子定嗣大位者。太祖韪其言,召诸子,首问术赤:“汝为长子,有何言?”术赤未及对,察合台言:“彼蔑儿乞种,儿辈安能下之。”术赤大怒,谓察合台:“汝除刚狠外,有何能?与汝较射,如胜我,则斩我拇指。与汝搏,如胜我,则我甘伏地不起。”兄弟汹汹相搏,太祖默然。阔阔搠思趋进,责察合台。太祖亦曰:“术赤,我之长子,汝辈勿妄言。”察合台微笑,乃白于太祖,请于术赤分任军旅之事,窝阔台敦厚可奉教训嗣大位。于是太宗之位遂定。
是年,太祖以大军薄讹找剌,分兵四道,留察合台与太宗攻之。城酋坚守,攻五月,入其外城。又一月,克内城,擒其酋哈那儿只克,槛送行在,诛之。十五年,又与术及太宗以右翼军攻兀笼格赤城,术赤与察合台不协,师久无功,各以军事来告。太祖廉得其实,改命太宗总兵事。太宗和解二兄,军复振,始克之。城人巷战七昼夜,遗民尚十余万,以妇孺工匠从军;余则驱为前敌,凡蒙古兵一人分二十四人。十六年,太祖亲攻塔里堪城,察合台与太宗自货勒自弥上谒。太祖复进攻八米俺,察合台长子莫图根中流矢卒。太祖最爱此孙,及城破,遇生物悉戮之,名其地曰卯库尔干。察合台不知莫图根之死。一日,诸子侍食,太祖佯发怒,察合台惶惧伏地,谓如不从父命则死太祖问:“汝此言诚否?”察合台力矢不敢妄言,太祖乃告以莫图根之死,令勿悲哀。察合台闻言忍泪,侍食如故,既而出,痛哭野外而返。太祖自西域班师,攻西夏,命察合台以本部兵防后路。
太祖临崩,遗命传位太宗,且曰:“察合台虽不在侧,不至背吾遗命。”太宗即位之时,斡赤斤持太宗左手,察合台持太宗右手,为诸王之长蔫。自斡赤斤以下,皆拜于堂下。察合台问:“以兄拜弟,礼乎?”耶律楚材进曰:“王虽兄为臣,臣宜拜君。”察合台始从之。太宗敬礼察合台,每事必谘之。遣诸王长子从拔都征斡罗斯,及立中外站赤,皆察合台赞成其事。太宗崩,明年察合台亦卒。察合台长于听讼明断,人不敢欺,为部人所称服。子曰莫图根,曰也速蒙哥,曰贝达尔,曰撒巴。
察合台卒,莫图根子合剌旭烈兀监国,以私憾杀阿母河行省长官阔儿吉思,时论冤之。定宗即位,以传孙不传子为非,命也速蒙哥嗣父位。也也速蒙讨淫湎,国事废弛。定宗崩,拔都等拥立宪宗于斡难河,也速蒙哥后期不至。
宪宗元年,命合剌旭烈兀杀也速蒙可代之。合剌旭烈兀奉命,未至其国而卒。其妃倭耳干纳杀也速蒙哥,自为监国,以俟朝命。
中统初,阿里不哥僭号和林,贝达尔之子阿鲁忽附之,阿里不哥使嗣汗位。倭耳干纳归于阿里不哥。既而,阿里不哥征兵饷,阿鲁忽不与,且杀其使者,乃来降。
世祖中统三年,与定宗子禾忽大王合兵攻阿里不讨,大败之,斩其大将哈剌不花。阿鲁忽恃胜不设备,又为阿里不哥所袭败,事具《阿里不哥传》。其后阿里不哥使倭耳干那及马思忽惕来议和,阿鲁忽遂以国俗娶倭耳干那为妃。
至元三年,阿鲁忽卒,倭耳干那复立合剌旭烈兀之子谟八里克沙,年少,世祖命其从父博拉克归辅之,欲借其力以制叛王海都。博拉克废谟八里克沙而自立。是时海都与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相持,博拉克乘机侵其分地,海都乃乞和于忙哥帖木儿,回军与博拉克战于昔剌河,大败。后忙哥帖木儿以兵五万助之,始转效为胜。博拉克退至昔剌河南,胁布哈尔、撒马儿罕等城输军实以备再战。太宗诸孙乞卜察克说与海都连和,于是布哈尔等地海都分其岁人。博拉克与海都修好,思攘阿母河南呼拉商部以益已封,海都许分兵助之。
至元五年冬,博拉克遗马思忽惕使于旭烈兀后王阿八哈,阳谓西域之地本属公家。太祖四子皆得分其岁入,阴则探行军之道路,侦阿八哈之虚实。既至,阿八哈厚款之,赠以太祖御服,出岁计簿示无余财。马思忽惕既获岁计簿,不辞而去。追者及诸河,已在舟中矣。察合台孙尼古塔尔将兵从旭烈兀西征,遂留事阿八哈,博拉克贻以箭,藏书簳中,约为内应。尼古塔尔所部万人屯角儿只,自从阿八哈,既见书,奔还角儿只。阿八哈召之,虑事泄,不敢往,率其部曲欲从得而盆脱出里海北,以归博拉克,为希拉们所阻,战败,希拉们获之,槛送阿八哈。马思忽惕既返,博拉克遂出师,令察合台后人曰阿赫每特,曰卜里,曰匿贝克,曰牙尔孤,自忒耳昧城渡阿母河;定宗孙察拔特与奇卜察克、谟八里克沙自阿母叶城渡河;大将曰葛喀扯,曰贝那尔,自机洼渡河,大将格喀出自敏克世拉克渡河。博拉克悉括民马,备战骑,括民牛,剥皮以制盾。先遣使告布勤八脱吉斯曰:“嘎自尼及阿母河东居中之地皆应属我祖察合台,带以相让。”布勤八脱吉斯不应。博拉克自率大军渡河,阿八哈将昔扯克先隶奇卜察克,闻旧主至,来降,且馈以马。奇卜察克分饭于博拉克,其大将札拉儿台诮奇卜察克自得良马,以下驷赠人。奇卜察克怒而争,诟博拉克祖,札拉儿台不为剖曲直。奇卜察克夜率所部,北趋阿母河;追之不及。未几,察拔符亦去。博拉克召海拉脱酋射姆沙丁至,许以呼拉商畀之,母助阿八哈,复令籍呼拉商富民姓名以献。
至元七年,阿八哈自阿特耳佩占进兵。世祖使臣梅喀伯为博拉克所获,乘间逸去,遇阿八哈,以敌情告。阿八哈进至徒思,使往议和,许割嗄自尼、起而漫二部。博拉克与诸将议之,约速耳谓:“可许”,茫孤耳谓:“已入敌境,宜乘胜而进,且阿八哈西边多事,未必自至。”札拉儿台亦谓:“既欲讲好,何必渡阿母河。”博拉克乃遣谍三人往侦阿八哈至否,逻者获之。阿八哈使伪为急递,噪而入,言北兵已过得而盆脱,即仓皇传令移营御北兵,勿带辎重,杀谍者故纵其一谍者,以所见闻归报。博拉克亟进,见空营遗辎重,益信为实,前行将出山,突遇阿八哈大军。阿拔台将中军,牙世摩特将左翼,布勤八脱吉斯将右翼,起儿漫、法而斯、罗耳诸部兵皆从之。然博拉克诸将犹力战。牙世摩特之军为札拉儿台所败,左翼将苏纳台年逾九十,见事亟,下马席地坐,麾兵再接,从益奋。博拉克大败坠马,援他骑而上,始得脱。败兵过阿母河不能成列,至布哈尔仅有五千人。博拉克以坠马受伤,肩舆入城,使弟亦速尔往告海都。海都拘之,旋引兵自至。海都至,而博拉克已卒,或云中毒死。诸将立撒巴子聂古伯。九年,聂古伯自将与海都战,殒于阵。察合台四世孙托喀帖木儿嗣,十一年卒。
海都立博拉克之子笃哇,由是笃哇甘心从叛,海都势益张。自至元二十年至大德末,数与海都入寇,事具《海都传》。海都死,部下欲立其子斡罗思,笃哇以已之得国,藉察八儿之力,遂援立察八儿。是时笃哇兵屡败,乃与察八儿、明理帖木儿聚谋。以大德七年通款于武宗。事闻,成宗遣诸王灭怯秃、月鲁帖木儿便于察八儿。八年,笃哇、察八儿皆遣使归命。既而笃哇与察八儿因子弟构衅,十年战于忽毡、撒马儿罕之界,察八儿败。再战,笃哇败,乃议和。笃哇乘其无备袭之,武宗又使月赤察儿掩取察八儿之部众,察八儿以三百骑降于笃哇,渍众亦多归之。自是,海都分地尽为笃哇所有。是岁,笃哇卒。
子宽阇嗣。至大元年,宽阇遣万户也列门合散进呈太祖时所造西域户口青册,赐金银钞币有差。宽阇卒,其族父达里忽嗣,察合台曾孙也。未几,笃哇次子怯伯乘其宴饮杀之。怯伯暂摄国事。国人立笃哇长子也先不花。时皇庆二年也。
也先不花与旭烈兀后王合儿班答构兵,杀其人贡使者,复引兵入寇,事具《合儿班答传》。仁宗遣万户拜住以金印赐合儿班答大臣薄拉,并见合儿班答议事,中途遇也先不花,疑为间谍,执之。拜住曰:“皇帝遣使者通岁时聘问礼,无他意。”也先不花左右曰:“使者往来,皆有启边生事形迹,汝此行宜得要领,不实言则榜掠汝。”
拜住曰:“王所问。实不知,且王从何处得此言?”也先不花曰:“阿必失哈尝言之。”且曰:“合儿班答,上近支,吾等疏属,存与否不可知,后使者当有处分。今汝往彼,必生事,其速吐情实。”拜住力辩阿必失哈之言不可信。左右曰:“彼统兵九万,岂诡辞求免者。”乃缚拜住两手挞之。拜住出玺书示之。始曰:“彼果无罪。”遂夺其虎符,囚于也先不花营中。延祐元年,也先不花入寇。谓拜住曰:“我已人汝境矣”。拜住曰:“兄弟之国天内外,此地亦王地也,王何所疑。”因徐言:“太祖有训:人不可以信谗,谗言入则亲戚乖高,贻笑邻国。使者妄生异同,致王有疑心,皆拜住等之罪,敢请死”。也先不花解颜曰:“吾遣汝通好,何如?”拜住谢不胜任。未几,也先不花卒。
弟怯伯复立,效寇边。延祐七年,遣拜住入朝,仁宗复遣拜住以都元帅使于怯伯。怯伯受命,拊膺谢曰:“强宇敉安自此始矣。”拜住又言:“昔定宗欲征拔都王,因灭谷真薛裨谏,遂中辍。拜住不才,愿踵灭谷真薛裨后,以效死。”怯伯从其言入奏,兵事始弭。至治元年,拜住归,至上都,入见嘉禧殿,拜浙东道宣慰使。怯伯亦奏。除拜事非吾所预,请语朝廷大臣,使拜住得建牙纛。为诸侯表率云。是年,怯伯卒。子燕只吉台嗣,未几卒。
弟笃来帖木儿嗣。至治二年,遣使来朝贡文豹,又贡海东青鹘。三年,遣使贡蒲萄酒。英宗曰:“朕非欲其土地人民,但吾民不罹边患,军士免于劳役,斯幸矣。今既来降,当厚赐以安之。”卒。
弟答里麻失里与其子桑札儿同为汗。天历元年,明宗南还京师,漠北诸王皆劝进,答儿麻失里以兵扈从。笃来帖木儿晚年,呼拉商人忽辛郭耳忒以察合台后王不奉摩哈默得教,起兵抗命,据呼拉商以叛。答失麻失里合诸王兵讨之,以国相喀斯庚汗总其军。元统元年,克呼拉商,忽辛败遁。明年,答失麻失理卒,从子真吉赛嗣,卒,弟不站嗣,卒,骂哇孙额不坚子也速帖木儿用。
自怯伯以后,札剌亦儿、速勒都思、巴鲁剌思、阿鲁剌惕四族专权,境内分为二十五汗国。也速帖木儿卒,太宗后人阿里以奉摩哈默得教为国人所推,嗣汗位,不称汗而称苏尔滩。卒,国人立宽阇孙谟罕默德,卒,立不里五世孙合占。国相喀斯庚罕叛之,合占败死。喀斯庚汗立太宗后裔达尼斯乃赤,未几喀斯庚汗又杀之,立笃哇曾孙巴颜合里,导废巴颜合里,立也孙帖木儿之子帖木儿沙,后又废帖木儿沙而立阿密而。喀斯庚汗与不赛音奎尔德部构兵,败死。时阿密而亦卒,子德克尔克帖木儿嗣,卒,子义利阿斯赫戛,嗣。
初,德克尔克帖木儿使义利阿斯赫戛守撒马尔罕,以喀斯庚汗驸马帖木儿佐之。其子义律亚斯与帖木不协,帖木儿谋杀其父子,事泄,出奔。及议利阿斯赫戛嗣位,帖木儿势复振,使义律亚斯攻之,大败,事具《帖木儿传》。义利阿斯赫戛卒,帖木儿乃废义律亚斯,立燕只吉歹孙喀普尔西阿特为汗。是时主权日替,人称普喀尔西秆特为草秆阿王,言其中空易折,至明洪武三年为帖木儿所废,国亡。
贝达尔,察合台第三子。从拔都征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拔都分军五路人波兰,贝达尔将北路一军,留攻森地米尔,败其援兵。进至拉谛波而,由梅仑入奥斯马加,至白吕门之属部谟拉费牙。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留兵守其都城及劳昔司城,以五千骑援谟拉费牙,其将曰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勿野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斯德姆至白伦,见城守已固,分城兵千人与已所部至鄂而谋次。时贝达尔前锋已至城外,城上缚草为人以诳敌。须臾,集矢如猬。攻三日不下。贝达尔诱诚兵出,又不应,以为敌不足虑,遂分兵四掠。斯德姆乘其无备,夜袭之,大军失利,贝达尔殁于阵。子阿鲁忽嗣合剌旭烈兀为汗。阿鲁忽二子,曰出班、基颜,常率所部从笃哇攻海都。
不里,莫国根长子。从拔都平阿速等部。拔都奏捷,大宴亦的勒河上。拔都自以年长,先举盏自酌。不里与定宗皆怒,不终宴上马去。不里言:“拔都与我齐位,乃妄自尊大。彼妇人有髯者,我举踵可以蹴之。”定宗与额勒只吉歹之子合儿合孙亦附合不里,诋拔都。拔都奏其事。时定宗奉太宗命入朝,太宗大怒,不见定宗,欲谪定宗及合儿合孙皆为探马赤,且命拔都遣使告于察合台。时诸王蒙哥与廷臣晃豁儿台、掌吉等建议曰:“成吉思汗有训:阃外事从外断,阃内事从内断。今不里等事在阃外。乞委拔都处置为宜。”
太宗怒稍息,召定宗切责之,仍使与合儿合孙至拨都处听其处分,不里事告察合台知之。定宗及不里等遂与拔都有隙。定宗崩,拔都翼戴宪宗,不里附失列门,与其逆谋。宪宗二年,杀定宗皇后用事诸臣,以不里付拔都。先是,不里与其部将言,与拔都同为太祖子孙。不如拔都得额提勒河岸之游牧地。拔都闻而憾之。至是,诘以醉时敢呼我名当斩,遂杀之。
不里子:曰阿卜失哈,曰哈萨儿,曰帖木儿不花,曰阿只吉。
中统元年,世祖遣阿卜失哈,哈萨儿守察合台分地,以防阿里不哥。行至陕西,为叛党所获致于阿里不哥,杀之。
帖木儿不花,至元二十八年封肃远王。元贞二年,从辽王脱脱讨吐蕃。
阿只吉,封威远王,以翊戴世祖特被信任。北平王那木罕为叛王脱黑帖木儿等所劫执,世祖命阿只吉率所部镇别失八里,自太和岭至别失八里置新驿以速邮递。后叛王笃哇扰天山南北,阿只吉与西平王奥鲁赤御之失利,以旧恩不之罪也。卒,子秃剌袭领其军。
秃剌,少以勇力闻。大德十一年,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等谮谋立安西王阿难答,推皇后伯牙吾氏称制,中外汹汹。仁至自怀庆,引秃剌入内缚阿忽台等诛之,大事遂定。武宗即位,第功封越王,赐金印,以绍兴路为其分地。秃剌怏怏,有怨望意。至大元年秋,武宗幸凉亨,将乘舟,秃剌前止之。帝曰:“尔何为?朕欲登舟。”秃剌曰:“人有常言,一箭中麇,毋曰自能,百兔未得,不可遽止。”盖国俗相勒之语也。帝由是衔之。既而大宴万岁山,秃剌醉。解其腰带掷于地,嗔目谓帝曰:“尔与我者止此耳!”帝益疑其有异志。二年春,命楚王牙忽都、丞相脱脱、平章赤因铁木儿鞫之,辞伏,遂赐死。
子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至大三年,宁王阔阔出谋为不轨,事连可剌忒纳失里窜于诸王伯帖木儿分地。泰定元年,命阿剌芯纳失里镇沙州,赐钞三千锭。四年,又赐六千锭。天历二年十一月,因翊戴有劳,以其父越王印赐之。至顺二年,中书省行言:“越王秃剌,在武宗时,以绍兴路为食邑,岁赐本路租赋钞四万锭。今其子阿剌忒纳失里袭王封,宜岁给其半。”从之。子答里麻以军功封西安王。
秃剌弟忽都铁木儿,至治三年封威远王,赐金印。
●卷一百八·列传第五
○太祖诸子三 拖雷上
△旭烈兀出伯 阿八哈台古塔儿
拖雷,太祖第四子也。甫能言,太祖为泰亦赤兀入所虏,额诃伦太后及家人皆谓不能免;拖雷独曰:“我父乘栗色马归矣。”咸以为妄语。翼日,太祖果至。乘锁儿罕失剌所赠之栗色马;众始奇之。稍长,英武有干略。太祖亲征,常携以自随,呼为那阔儿,译言伴当也。
太祖七年,攻金德兴府,不克。使拖雷与驸马赤苦帅师再往。先登,毁其楼橹,拔之。八年,从太祖攻雄、霸、莫、河间、沧、献、深、祁、蠡、冀、恩、濮、开、滑、博、济、泰安、济南、滨、棣、益都、淄、潍、登、莱、沂诸州路,皆望风款服。
十四年从伐货勒自弥,别将一军渡阿母河,略定呼拉商部,事具《西域传》。
二十年,太祖分封诸子,拖雷分斡难河上源及合刺和林之地,太祖四大斡儿朵所在也。其后皇孙阔出等来求赏,太祖曰:“吾产业已尽与拖雷,彼家主也,可向拖雷索之。”国俗,少子守父遗产,故太祖独以旧居之地与抠雷云。
二十二年,太祖崩于灵州,诸皇子奉梓官北还,葬毕,各归本部。拖雷监国以待立君。
又明年春,召集忽里勒塔,译言大会议也。国俗,承大位者必经忽里勒塔之议定。太宗虽有太祖之前命。犹遵国俗,召诸王驸马及诸大将会议。众议多拥戴拖雷,太宗亦固辞,于是犹豫不决者四十余日。已而斡赤斤与察合台决计遵太祖前命,乃扶太宗即位。拖雷进酒,诸王、驸马、诸大将脱帽九顿首,称“可汗万岁”者三。太宗自御帐出,先拜日,而后受贺焉。
二年,太宗伐金。拖雷帅子蒙哥及诸王阿勒赤台、口温不花等,各以所部兵从行。渡漠,至官山,遂入河东,拔韩城、蒲城。金大将合达、布哈守凤翔,进攻之,前军战不利。
明年二月,克凤翔。五月,从太宗避署官山,集诸王、大将议伐金之策。先是,有降人李国昌言于拖雷:“金人迁汴二十年,恃黄河潼关为固。若出宝鸡,道汉中,不一月可抵唐、邓。金人失险,首尾不相顾,我取之如探囊底物矣。”拖雷然其计。及是以闻,太宗从之。遂定议三道进兵,期以明年春会汴。
先遣搠不罕如宋假道,至青野原,为宋将张宣所杀。时拖雷已将右军由凤翔渡渭,过宝鸡,入小潼关,欲沿汉水而下。闻宋杀使人,大怒,遂总三万骑入大散关,破凤州,径趋华阳,出武休关,围兴元府,屠洋州。分一军由沔西取大安军。撤屋为筏,渡嘉陵江。入八关堡,取葭萌,略地至西水县,破城寨百四十而还。十一月,至兴元、洋州间,与东军合,进至饶风关,遂取金、房二州,破宋兵于武当山。趋均州。十二月戊辰,由峭石滩浮骑渡汉水而北,遣夔曲涅帅千骑驰白行在。
太宗方欲渡河,分兵南应拖雷。会夔曲涅至,即日使返报,约南北会师。拖雷既渡汉,谍知合达、布哈步骑十五万。据邓州西之禹山以待。拖雷总七提控兵,凡三万骑。金兵四倍之,惟步多骑少。拖雷悉留辎重,轻骑以进。丙子,日未出,次禹山,见金步骑傅山前后阵,因命我军分布如雁翅,转山麓出敌阵之后,以锐骑突之。金人不得不战,至以短兵相接,我军少却。别将在西者,望见布哈躬擐甲骑而督阵,亦自阵后袭之。金将蒲察定住力战,为所却。遂退匿光化对岸枣林中,昼作食,夜骑以待。遣谍十人,敝衣羸马,亡入金师,泣诉饥寒。金人信之,与之酒食,置阵后。十人乘间逃归,尽得敌之虚实。庚辰,金大兵过林后,我军突出攻之。敌弃辎重走,不复成列,我军夜追之。比至邓,敌已入城。围之三曰,不下,相持至岁除。
四年正月壬午朔,金人耀兵城外。拖雷不与战,集诸将议,以顿兵坚城下,非计。明日,悉率大军逾邓而北,命札剌儿将三千骑殿。合达等虑我军直袭汴京,亦弃邓蹑我军之后。甲午。我军次五朵山。明日,晓行,大雾失道。金人以万骑抄我军,札剌儿战,失利,多所折伤。拖雷怒其失律,以额勒只吉歹代之。我军驻沙河北,命失吉忽都虎以五千骑诱敌。敌夺桥而进,我军不与战,南渡沙河。敌欲安营,我军复渡河袭之,金人不得食宿。明日,雨雪,拖雷自以万骑尾敌后,且战且行。至黄榆店,距钧州二十五里,雨雪不能进,两军对垒相持。拖雷命终夜鼓噪以扰之。
丙申,雪益甚。时太宗已由白坡济河,先遣诸王口温不花等帅万骑来会。伐大树塞敌前路。会合达等得金主密谕,言北骑已过怀孟,促入援。丁酉,雪不止,金将杨沃衍拔树开道,完颜彝率所部为前锋。
至三峰山,彝先据山上,武仙、高英军于山西南,樊泽、杨沃衍军于东北。拖雷欲击之。诸将请俟车驾至,破之未晚。拖雷曰:“机不可失,脱彼入城,未易图也。况大敌当前,敢以遗君父乎?”乃佯却以诱之。金将按忒木、张惠见我军势却,即挥兵乘高而下。我军回拒之。须臾,雪大作,白雾弥天,人不相觌。战地多麻田,往往耕四五过,积雪盈尺,人马所践。泥淖没胫。金军中有三日不食者,被甲胄僵立雪中,枪槊冻结如椎。拖雷合南北两军围之数重,令军士番休,析薪取火,割牛羊肉炙而啖之。久之,料敌惫。故开钧州路纵之走,伏军于前路夹击之。金师大溃,声如山崩。天忽开霁,日光皎然,金之精锐尽为我军所杀。合达、彝、沃衍以数百骑走入钧州。布哈走汴,至望京桥就获。
明日,车驾至按行战地,顾谓拖雷曰:“微汝不能破敌神速如此!”拖雷逊谢而已。闻者服其不伐。从拔钧州,获合达、彝,杀之。寻从拔许州。遂围汴。
夏四月,扈驾北还,避署官山。五月,太宗不豫,暴喑。六月,疾甚。师巫言:“金国山川神,以我杀戮过多,为崇,非牺牲所能禳,惟子弟可以代之。”拖雷乃祷于天,请以身代,取衅祓之水而自饮焉。数曰,太宗疾果瘳。拖雷从还漠北,行至阿剌合的思而卒,年四十。
宪宗即位,追上尊号,谥曰英武皇帝,庙号睿宗。至元二年,改谥景襄皇帝。至大二年,加谥仁圣景襄皇帝。子十一人:长宪宗,次忽都秃、世祖、旭烈兀、阿里不哥、不者克、末哥、岁哥都、雪别台,二子失名。
史臣曰:“周公金縢之事,三代以后能继之者,惟拖雷一人。太宗愈,而拖雷竟卒,或为事之适然,然孝弟之至,可以感动鬼神无疑也。世俗浅薄者,乃疑其诬妄,过矣!”
旭烈兀,拖雷第六子也,少世祖二岁。
太宗二年,旭烈兀伐宋,拔安丰。赐河中、陕西诸路为分地。
宪宗即位,使旭烈兀开藩西域,一切承制专决,授为叶尔堪。西域之制,汗曰阿塔毕,次汗位一等则为叶尔堪。初,定宗中分西域之地:以额勒知吉歹管角儿只,领西域之西半境;阿儿浑管呼拉商,领西域之东半境。宪宗又分西域为四部:曰呼拉商、马三德兰、义拉克、阿耳佩占,皆统于旭烈兀。
宪宗二年,以木剌夷凶悍无道,命旭烈兀率诸将讨之。乃蛮人宝儿赤怯的不花有勇略,率万二千人为前锋。
三年,怯的不花攻木剌夷吉儿都苦堡,地势险峻,坚守不下。是年,宪宗又命大将撒里等征印度,亦听命于旭烈兀。撒里等人克什米尔,涉印度斯单界,大掠而还。旭烈兀以怯的不花师老无功,乃决计亲征。是时,西域统兵大将为绰儿马罕、贝住,分驻于克什米尔者为岱儿巴图,三将皆受旭烈兀节制。末几。岱儿巴图卒,以撒里代之。太祖诸孙所部之兵,十佥其二,从旭烈兀讨木剌夷。旭烈兀命贝住先至罗马,修桥道、持粮储。宪宗谕旭烈兀;“木剌夷平后,即入伊拉克、罗耳、库儿特诸部,以劫蒙古商旅也。报达如来修好,勿拒绝;否则移兵代之。凡大兵所过之地,勿扰民,以广招徕。军事与杜库司哈敦同议,听其区画。”宪宗意俟诸部平,尽畀旭烈兀为封地,然未明言也。皇弟雪别台幼,亦从行。是年,旭烈兀自和林返西域。
四年,率诸将出师。杜库司哈敦以第二子台古塔儿从。察阔台孙也速蒙哥、妃倭耳干纳来犒师。免大兵所过之地今年租赋。
五年,驻兵撒马儿干。其长官马素特献金织纹斡尔朵。未几,皇弟雪别台卒。乌鲁克射姆思哀丁先上谒,旭烈兀优礼之。至渴石,阿儿衮亦率所部来迎。旭烈兀分遣使者,谕各属国,令出兵讨木剌夷,有不从命者,先伐之。于是罗马、法而斯、伊拉克、呼拉商、阿尔佩占、阿而法、失儿湾、角儿只诸酋,皆以兵至。造浮桥于阿母河,以济师。中途,大雨雪,驻兵于渴石。阿儿衮亦以金织纹斡尔朵进,旭烈兀大悦。
先是,怯的不花使裨将率三千人过阿母河,至库亦斯单,攻拔数堡;自将五千人,围吉儿都苦堡,筑叠掘濠,以裨将阿里守之,自引兵攻墨喝林堡,又袭破沙喝堡;又遣别将分兵,攻他勒姆与洛特巴儿两堡。四年,吉儿都苦堡人夜袭布里营,杀伤其众,布里战殁。怯的不花闻之,亟引还,攻拔徒唔及台而舍司两堡,别将沙而班攻拔墨喝林堡。
明年,木剌夷酋阿拉哀丁为马三德兰人哈三所剌杀,子兀乃克丁库沙嗣。人咸谓兀乃克丁库沙使哈三弑其父。
是年,旭烈兀进乌鲁克射姆思哀丁至赛而担寒堡,谕其守将降,民不从。旭烈兀进至撒瓦及哈瓦甫之地,命怯的不花、库喀伊而喀等以兵来会,攻库亦斯单附近诸堡。旭烈兀由徒思进至噶尔珊,遣贝克帖木克等谕降库而沙喝,复回军入木剌夷。兀乃克丁库沙遣其弟荫恒沙来见,又使其异母弟伪为己子入质,以甲士三百人卫送之。旭烈兀命兀乃克丁库沙自来,终不至。旭烈兀遂分兵三道而进,期会师于鹿忒巴耳。不花帖木儿将右翼自祃拶答尔进,台古塔儿、怯的不花将左翼自西模囊进,布而嘎脱忽儿向阿剌模忒。旭烈兀自将中军向塔勒耳,直至低帘,捣其巢穴,密杀兀乃克丁库沙所遣之三百人于可疾宁。九月,进薄梅门迭思,兀乃克丁库沙之新都也。诸将以冬寒马无刍秣;请旋师俟来春再举。不花帖木儿不谓然。乃定议炮攻。谕堡民五日出降,逾期则屠杀无噍类。守者登陴告曰:“兀乃克丁库沙不在堡中,不得其命不敢降。”旭烈兀不信,命造冲车,刻日攻城。次曰,兀乃克丁库沙始遣使请降。已而其弟开城先遁,城民大哗,复誓以死守。兀乃克丁库沙又遣使白其事。旭烈兀以甘言抚之,下令亟攻城。城民亦发机弩拒之。是日,风雪,兵士皆冻瘃不能仰攻。翼曰,雪霁,大军复乘势攻之。至第四日,兀乃克丁库沙率其子及将吏出降。旭烈兀厚抚兀乃克丁库沙,命以手书谕低帘、库母斯诸堡撤守备来降,惟阿剌模忒及兰巴撒耳不下。旭烈兀自将攻阿剌模忒,裨将贝而该先登,仍为矢石所却。乃使兀乃克丁库沙以书谕之。城民夜遁,大军入空城,焚其庐舍而去。又至兰巴撒耳。命塔亦儿不台围之。自率诸将返哈马丹。木剌夷平。旭烈兀以木剌夷诸堡险峻,不易下,乃许兀乃克丁库沙不死,使谕降诸堡,故大小五十余堡不烦兵力而定。
明年,旭烈兀议进攻报达,与诸将简料军实,同时大举。初,旭烈兀出师,奉宪宗命尽杀木剌夷人。迨兀乃克丁库沙入觐,旭烈兀下令:无少长男女,咸杀之。是年,报达境内大水,民多饿莩。
又明年,旭烈兀至秋纳维思之地。未几,仍返哈马丹,遣使谕哈里发。事具《报达传》。哈里发问退敌之策于诸将,其低瓦答儿谟牙代丁劝以纳贿行成,凡祈祷之文及铸钱皆用旭烈兀名。哈里发欲从之,其小低瓦答儿哀倍克不从,力请用兵。哈里发遂改计,谓诸将曰:“我与蒙古大汗及旭烈兀素通好,不至相仇,恐其部下所为虚声同喝耳。”谟牙代丁不敢复言。哈里发以书币至,历述攻报达者咸获天谴。旭烈兀益怒,然亦踌蹰不决,恐报达不易攻,先使裨将率千人探其道路。至得而腾克之地,其守将曰忽珊姆哀丁,以城降。旭烈兀许以附近之地封之。已而哈里发大将素黎曼沙兵至,忽珊姆哀丁又中悔,使告哀而陛耳军官:“向者降于蒙古,欲觇其军之虚实耳。如哈里发厚待我,我能集库而特人十万,据险邀之。”其军官告于哈里发,不以为意。旭烈兀闻忽珊姆哀丁反,复遣怯的不花乘其无备袭杀之,堕其城。与诸将决策深入,留哈塔克守哈马丹;命贝住等为右翼,自报达西北进;怯的不花等为左翼,自报达东南进。自将中军进次耶塞脱阿卜秃,再遣使招谕哈里发,仍不从。遂逾阔薛斯单之隘,大掠乞里茫沙杭,建黄斡儿朵于倭古儿之地,召诸将议军事。贝住等乃自体格力斯河上游东渡,以土耳基军校二人为向导。又使谕哈里发,如不能自来,当使低瓦答儿素黎曼沙先至。哈里发亦不答。旭烈兀进至呼耳汪。时怯的不花已入罗耳斯单。贝住等还渡体格力斯河,从塔克里丹东南入。哈里发使哀倍克、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等守体格力斯河东之牙库拔城,闻贝住等已渡河,亦引兵西渡。遇前锋将苏衮察克于盎瓦拔耳,再战,全军尽覆,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死之,哀倍克单骑遁归报达,亟缮城守。贝住等沿体格力斯河直抵城西。河东诸将怯的不花营于开克拔提门,布而嘎等营于速克莎勒坛门。旭烈兀自营于阿郑门。城围遂合。哀倍克欲乘小舸突围走,为巡逻所邀截,仍引还。哈里发再遣长子与谟牙代丁至军中。旭烈兀拒不见。遣使召素黎曼沙及哀倍克至。纵之归,使告城中:蒙古将迁城民于西利亚,愿出者听。及城民出,分于各营,次日悉杀之,并杀素黎曼沙、哀倍克。越日哈里发率其三子及法官、教士、贵族等出降。旭烈兀置哈里发父子于怯的不花营。大宴宫中,命絷哈里发至,告以“君为室主人,我为客,何以赠我?”哈里发献锦衣二千袭,黄金一万的那,其他珍宝称是。旭烈兀曰:“是但可犒吾从者。”促令发窖藏,黄金珠玉充牣其中,阿拔斯五百余年之蓄积悉为旭烈兀所有蔫。事定,以毡裹哈里发,置通衢,驱马践毙之。纵兵杀掠,死者八十余万。自是兵威所及,望风披靡。
八年,进攻西里亚。明年,入他古木斯都城,闻宪宗大渐,兵始返,事具《西里亚传》。
初,术赤后从旭烈兀征报达者,曰土拉尔,曰布而嘎,曰库里。土拉尔以事被谗,旭烈兀严刑鞫之,诬服,命苏衮察克执送于伯勒克汗。伯勒克以谳已实,使返而听命,旭烈兀杀之。已而布而嘎、库里亦相继卒。伯勒克疑毒死,大怒。又以旭烈兀师行所至,残杀素尼十叶教士,无人理。中统二年,尽暴旭烈兀之恶,兴师问罪,声言为冤死者复仇。分二军。自将一军入呼拉商,又南取哥疾宁。其一军命土拉尔从兄弟诺垓将之,由得耳盆脱进至设里汪,败旭烈兀前锋将失剌木于沙马起。已而大将阿拔台继至。诺垓败。旭烈兀自将出得而盆脱,与阿拔台兵合,诺垓遁走,即诺垓幕中置酒三日,以庆战功。
明年春,诺垓搜集散亡,军复振。旭烈兀拒战,失利,退渡帖列克河,冰泮,士卒多溺死。埃及王比拔而斯以西里亚事夙怨旭烈兀,闻旭烈兀兵败,遂通好于伯勒克,与之连合。
至元元年,世祖遣使者册封旭烈兀为伊而汗,自阿母河至西里亚,益兵三万戍之。
明年,旭烈兀病卒,遗命以长子阿八哈为嗣。旭烈兀封地南界印度洋,西南界阿剌伯河,东北界察合台,术赤分地,与察合台、术赤后王并称三大藩。子十三人,知名者曰阿八哈,曰客儿来。曰台古塔儿牙世摩特,曰蒙哥帖木儿,曰台克实,曰空古斡儿,曰出木哈儿。
其子孙多留西域,惟诸孙出伯居中国。海都叛,出伯率部捍御西陲。至元二十年,封西宁王。赐银印龟纽。二十五年。海都犯边,出伯总驸马昌吉、诸王也只烈等御之,赐金银币帛。二十七年,又击败叛王昌吉。元贞初,立都元帅于北庭及曲先塔林,并受出伯节制。在两边十余年,为朝廷倚重。
大德初,特赐征行马粟。四年,赐钞万五千四百锭。五年,又赐六万锭,别赐市马直三十八万四千锭,宠眷莫与为比。及海都死,察八儿嗣,朝延未审其向背,益出伯军三千人,人马二匹,官予其直,又籍甘州善射者二千人隶之,使严备西边,以观敌变。明年,察八儿降。
八年十二月,以功晋封威武西宁王,换金印驼纽,镇哈密。十一年,晋封豳王。
出伯营军之地,西接兀丹,有八答山,产玉,常谪罪人采之,道远,进奉劳费。至元中,朝廷赐出伯钱币,载以官驴,至则并驴赐之。桑哥议,请以驴载玉而回。至大初,出伯又进玉六百斤,历金银锭有差。
延祐七年,卒。子南忽里嗣,改封肃王。卒,弟恩特帖木儿嗣,降于明,封忠顺王。
阿八哈,旭烈兀长子。生于太宗七年。
从父西征,躬擐甲胄,甚有战功。旭烈兀开藩西域,使领马三德兰、义拉克、呼拉商三部。
旭烈兀卒,阿八哈来奔丧。管旭烈兀斡尔朵之大臣曰伊而喀,遗命告阿八哈。既葬,伊而喀与诸大将曰苏衮察克、曰苏纳台、曰阿拔台、曰台马库、曰辛图尔、曰阿儿衮阿喀会议,遵遗命奉阿八哈嗣位。阿八哈让于弟台古塔儿,众不可。复欲俟世祖册命,众以汗位不可久虚,再三劝进,乃即位于察罕淖尔。国俗,新君即位,群臣从新君朝曰,皆解带挂于项,向日九拜。新君入帐殿,群臣拜贺如初礼。
阿八哈自以未奉天子命,不敢遽践汗位,设小坐于下以受朝。仍以射姆沙丁谟罕默德志费尼行尚书省事,阿儿衮阿喀司财赋,以弟台古塔儿辖得而盆脱及阿拉他克,弟台克实辖马三德兰、呼拉商,以伊而喀之子图古司、苏衮察克之弟杜丹辖罗马,以杜而台辖的牙佩壳耳与美索卜塔米牙,以希拉们辖角儿只,以苏衮察克辖报达与法而斯,阿拉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副之。定都于台白利司,夏驻阿拉他克昔耶库,冬驻阿而使或报达,或楚喀图。
至元三年夏,诺垓侵得而盆脱,台古塔儿与战于阿克索河,诺垓伤目而退。阿八哈闻伯勒克汗自率大军南来,乃退渡库尔河,撤桥梁自守。两军隔河相持十五日,伯勒克欲改道自角儿只进兵,而病卒,军亦罢。阿八哈遂筑边墙于库耳河北,自达兰淖尔至得世库耳提俺,分兵守之。是年冬,埃及王比拔而斯知与术赤后王称难,不能西顾,以兵夺西里亚境内滨海数地,复侵小阿昧尼亚。小阿昧尼亚酋海屯第一乞援于阿八哈,兵未至,其子立盎已战败被禽。海屯第一与埃及议和,赎其子归。是时阿八哈以东方有警,听其行成。
七年,阿八哈与察合台后王博拉克战于徒思。大败之。事具《博拉克传》。阿八哈留台克实守呼拉商,自引军西行,至低木咢,进木剌夷人行刺。罗耳酋约索甫下马亟救之,获免。是冬,世祖使命至,锦以冠服,册封为汗。阿八哈乃重行即位礼焉。博拉克卒,其子伯克帖木儿、笃哇、布里亚、忽拉洼夷与阿鲁忽之二子楚班、基颜合兵,攻海都,躏阿母河北,数与海都战,而数败。志费尼谓阿八哈曰:“彼之争,我之利也。然必有一胜。胜者并其众,祸必及我。宜先掠其地,勿令生聚。”乃使捏克拜巴都尔、察而杜阿克贝将一军渡阿母河;约索甫、喀而噶带、楚而喀达夷、伊拉布哈将一军,自呼拉商循阿母河之西,以侵乌尔鞬赤、机洼之地。捏克拜一军入布哈尔,虏民五万以归。楚班率众来追,夺还所俘之半。是时,埃及攻西里亚,数年兵不解,来乞援。
八年,阿八哈命大将萨马嘎尔率万人援西里亚。冬,埃及人自丹马斯克奄至,我军放退。埃及陷哈俺城而去。次年,又为阿八哈所取。先是,比拔而斯欲与阿八哈行成,遣二使见萨马嘎尔于昔挖斯城,因入谒阿八哈。时术赤后王忙哥帖木儿屡约埃及夹攻阿八哈,使人泄其事。阿八哈闻之,大怒,即遣二使归,遂渝平。
至元九年,阿八哈遣使至丹马斯克,要比拔而斯自来议和。比拔而斯亦要阿八哈自往以答之。冬,遣将攻陛而哀城,比拔而斯来援,以驼马负舟,舟可分合。既至哀甫拉特河,步卒乘舟,骑泅水,败守河兵,攻城之将引还。
十一年,比拔而斯令阿剌伯之贝杜音人来侵,至谙拔尔。
十二年,又入小阿昧尼亚,分兵赴陛而哀,以拒援兵。冬,其将阿拔台攻陛而哀,以天寒粮运不继而退。
十四年,比拔而斯自将攻罗马,阿八哈遣图古斯、倭而洛克图、杜丹三将统十一队以援之。罗马之配而斡乃亦以兵从。配而斡乃,译言宰相也。遇于阿白拉斯丁城,比拔而斯先登陷阵,图古司、倭而洛克图皆战没,兵士死者六千七百余人。配而斡乃潜通埃及,遣使贺捷。比拔而斯不敢久留,即班师。阿八哈闻兵败,自将大军继至。比抵罗马,则埃及人己先一月去矣。经阿白拉斯城,见尸骸山积,大哭。詈配而斡乃不多出兵助之,纵兵大掠。留空库斡台统罗马兵而返。道过贝布而堡,堡长出谒,请毕一言,许之。乃曰:“汗所仇者,埃及。今多俘罗马民,何也?”阿八哈悟,责诸将不早言,尽返所俘。既而,闻配而斡乃潜通埃及,乃责以三罪:一,战败而逃;一,敌兵至,不亟报;一,败后不来请罪。
十五年,戮之于阿拉他克。
十八年,阿八哈命弟蒙哥帖木儿统军,角儿只、小阿昧尼亚人皆从,与埃及王开拉温战于哈马希姆斯。埃及遣人伪降,临阵刺蒙哥帖木儿坠马,军乱,敌乘之,遂败。时右翼已败,敌兵追至希姆斯城下。待后军不至,侦之,则中、左两军俱溃,亟退,埃及人逐于后,渡哀甫拉特河,多溺死,有逃入沙漠者亦暍死。阿八哈自为后援,未及渡河,而前军败,亦退。
十九年,归至哈马丹,愤恚而卒,年四十八。
二子:长阿鲁浑,次盖喀图。阿八哈妃八人,一为东罗马王密哈哀儿巴里洛克之女。初,旭烈兀与东罗马通好,结为婚姻。罗马俗,一夫惟一妇。蒙古妃嫔多,东罗马王难之,重违其请,乃以私生女玛里亚字之。送至中途,旭烈兀已卒,阿八哈遂娶之,以是厚抚天主教人,与教王及法兰西诸国通使命。
其臣曰纳昔儿哀丁,通天文、算术,著有测日仪器、历算等书,讲舆地学者曰只马拉丁牙库特,讲乐律者曰阿白图而谟爱明,人才辈出,一时称盛焉。
阿八哈卒,弟台古塔儿牙世摩特嗣。
台古塔儿,阿八哈母弟也。
蒙古家法,君卒择其子及弟之年长者立之。阿八哈欲传位于子阿鲁浑,议未定而卒。诸弟以台古塔儿为最长,其弟曰阿载、曰康廓而拉台、曰忽喇术,其兄子曰楚式喀泼、曰景术,与诸将苏衮察克、辛杜而等皆拥戴之。附阿鲁浑者,惟布哈与乌洛克等数人,劝阿鲁浑勿与争。至元十九年,诸王、大将定议,立台古塔儿。
夏六月,台古塔儿即位,以素奉天方教,改名牙世摩特,不称汗,而称苏而滩。下令国人皆奉教。以苏衮察克为大将,以射姆思丁志费尼为相,司钱谷。其弟阿累屋丁志费尼,先坐事下狱,释之,仍使镇报达。以与埃及同教,遣使往议和。
阿鲁浑虽让位,然心不能平,又不欲入天方教。诸王、大将亦多以天方教为非。阿鲁浑奏于世祖,言台古塔儿违祖训,从异教。世祖寝其事不问。阿鲁浑分地为柯拉森,岁赋少,军储不赡,请于台古塔儿,以法而斯、义拉克、阿术迷三部为属地。台古塔儿不与。是年,阿鲁浑在报达驻冬。台古塔儿以康廊而拉台镇罗马,恐与阿鲁浑连合,遣兵驻的牙佩壳耳,扼其中路。康廓而拉台果与诸将约,欲俟台古塔儿西巡,袭杀之,而立阿鲁浑。事觉,台古塔儿断其脊骨,杀之。同谋诸将与罗马酋结牙特丁皆死。以重兵围报达,捕阿鲁浑。及兵至,阿鲁浑已返柯拉森。时二十年正月也。
台古塔儿征兵八万伐阿鲁浑,以大雪,缓师期。四月,兵至塔马干,阿鲁浑自将御之,战于开而布逐而克之地。阿鲁浑兵败,遣其子合赞与察合台孙尼古他而之子倭马倭古而来议和。台古塔儿命阿鲁浑自来,则受其降,前事释不问。阿鲁浑不敢往,台古塔儿再遣使谕之。六月,阿鲁浑始至,命归柯拉森,以部将阿里那克监之。台古塔儿旋师,密谕阿里那克,阿鲁浑归即杀之。
初,阿鲁浑部将布哈将兵,兼管阿鲁浑内政。台古塔儿即位,命喀阿布哈代之,故布哈怨台古塔儿,潜告诸将;台古塔儿必欲杀阿鲁浑及吾辈。于是,忽喇术、楚式喀泼等皆信其言。七月,请阿里那克夜宴,阿里那克谓:“我监守阿鲁浑者,不敢离。”楚式喀泼请代之。乃赴宴,既醉,布哈挟阿鲁浑出,杀那里那克于坐上,并将其兵。楚式喀泼之弟控库世亦引所部来会,诸将皆俯首听命。
台古塔儿失众,走其母杜库司可敦营中。初,尼古他而将兵从旭烈兀征报达,遂留事阿八哈。及薄拉克来伐,贻书约其合应。尼古他而得书,未举兵。阿八哈召之,尼古他而疑事泄,乃率所部奔得而盆脱,为希拉们所败,执送于阿八哈,囚之。其旧部溃散,在库密失之地为盗,称其众曰喀敖唔。至是。阿鲁浑招之,使捕台古塔儿。康廓而拉台都将亦欲为旧主复仇,率所部应之。台古塔儿与杜库司可敦赴得而盆脱,欲入奇卜察克察。适喀阿布哈、辛杜而二将至,见台古塔儿势去,反以兵守之。喀敖唔群盗至,大掠,执台古塔儿,送于阿鲁浑。阿鲁浑以杜库司可敦哀祈,欲宥之。康廓而拉台子请复仇,乃断其骨以死。
是年,台古塔儿使者至埃及,埃及王开拉温闻国有内乱,下使者于狱杀之。
史臣曰:“旭烈兀辟地万里之外,其功名与拔都相伯仲。兄弟阋墙,自招外侮,使西略之雄图限于埃及。惜哉!”
●卷一百九·列传第六
○太祖诸子四 拖雷中
△阿鲁浑盖喀图 合赞合儿班答 不赛因
阿鲁浑,阿八哈长子也。母曰海迷失亦可敦,由宫人得幸。
台古塔儿被弑,诸将乃迎阿鲁浑立之,以布哈为相,累黄金等其身,酬其翼戴之功。使长子合赞守呼拉商、马三德兰等地,以景赤、尼佛鲁慈辅之。阿八哈旧臣射姆思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比于台古塔儿,惧诛,奔于罗耳。罗耳酋约索甫沙,先奉台古塔儿之命。出兵攻阿鲁浑。约索甫沙感阿八哈恩,不欲攻其子,兵未出而台古塔儿已遇弑。至是,来贺即位,兼营救射姆思哀丁。射姆思哀丁素与布哈交好,意必为援,乃归。阿鲁浑令副布哈治事。未几。有谗布哈者,仍杀之。远近闻其死,皆为流涕。
至元二十三年,世祖使命至,封阿鲁浑为汗,布哈为丞相,赦九死罪。阿鲁浑乃行即位礼,凡教令必由布哈加印而后行,庶事则布哈专决之。初,法而斯人法克哀丁哈山有田在设喇斯城,城官没其田为公产。法克哀丁哈山乃献于阿鲁浑。及阿鲁浑即位,籍其田而有之。布哈谓:凤喇斯亦国家壤土,何必自私。阿鲁浑不从命,图格察而任其事。布哈闻之,大恚。布哈有治才,而性严失众心。徒干有宠于阿鲁浑,密言其专权自恣,亲王大臣奉令惟谨。昔台古塔儿遇之有恩。权势尚小,一旦倒戈相向,从者响应。今大权在握,设有异谋,易如反掌。阿鲁浑犹不谓然。布哈与诸将饮于宫中,醉而相诟。阿鲁浑不罪诟者。布哈益愠,称疾不朝。密与楚世喀泼,等立约,废阿鲁浑,兼约角儿只酋为外应。
二十六年,楚世喀泼因贺正旦,发其事。阿鲁浑大怒,命土拉戴、徒干等捕布哈诛之,四子及弟阿洛克皆坐死。角儿只酋迪密脱利以同谋,亦死。楚世喀泼首发逆谋,阿鲁浑始德之,继疑其同与立约,恐事泄故先发,乃并诛楚世喀泼。尼佛鲁慈辅合赞于东边,自以与布哈同功一体,恐祸及,诡言阅兵防阿母河,阴聚所部兵,劫合赞于徒思。适合赞他往,闻忽喇术与尼佛鲁慈通,亟至马三德兰,擒忽喇术。槛致于阿鲁浑,与台古塔儿之子哈拉布哈同死。
是年春,术赤后王攻得而盆脱。阿鲁浑自将御之,行至沙陛耳俺,前锋将昆竺克巴儿,图格察而、土古儿哲已退敌,遂还。中途闻尼佛鲁慈叛,命图格察而移师讨之,适贝杜兵亦至。尼佛鲁慈见不敌,走入沙漠,至突而基斯单,附于海都。合赞追不及,遣援兵返,自驻于你沙不儿。海都使其子阿也干,与月思伯克帖木儿,将三万人,从尼佛鲁慈攻呼拉商。阿鲁浑过徒干援之,尼佛鲁慈遁去。阿鲁浑既诛布哈,以犹太人沙特倭而导勿雷代之,副以蒙古人鄂乐多海亚,又以楚实库扎为之佐。乃定谳狱法,刑官听断,将领不得阻挠。又禁扰累邮传。皆善政也。然诸将滋不悦。沙特倭而导勿雷,闻徒干陵侮邮吏,索马逾额,勘实。杖徒干七十。于是诸将益怒。阿鲁浑信方士言,服金石药。冀长年,不延接臣下,惟信任诸人得入对。服药而病,既愈,又服之,病遂剧。沙特倭而导忽雷谋于众,纵囚祈福,因择狱囚,始知台古塔儿、忽喇出之子在狱皆被杀,宗亲死者十有三人。讯由伊答赤以己意杀之,阿鲁浑不知也。星者谓此十三人为崇,大将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都嘎尔等,乃矫阿鲁浑命杀伊答赤,复以积怨杀沙特倭而导勿雷、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扎三人。阿鲁浑不见沙特倭而导勿雷等入内议事,知有变,病益革。二十八年,卒于阿而俺。子合赞、合儿班答。
盖喀图,又名亦怜真朵儿只,阿八哈次子。母曰杜丹可敦。塔塔儿人。
阿鲁浑卒,是年秋,盖喀图即位于阿克拉脱,下执政五人于狱。问辛图而:“阿鲁浑之卒,沙特倭而导忽雷之被杀,汝为大将之首,宜问汝。”辛图而曰:“诸将咸在,请汗自问之,是非自明。”诸将言:“图格察而、昆竺克巴儿实唱乱,沙马嘎尔与贝克培附之,定议后乃告辛图而,辛图而亦允。”辛图而曰:“我逼于不得已,否则祸首及我。”乃赦辛图而。图格察而等亦辞伏,盖喀图责而宥之,惟夺其兵权,以台克实、辛图而、纳邻阿哈马特代之。而下徒干等于狱,命鄂而多海亚之子莅杀之。于是,以蒙哥帖木儿之长子阿思别儿吉守呼拉商,辛图而为文武总管大臣。
会罗马有乱。盖喀图西讨,使辛图而留守台白而司。辛图而疑图格察而谋反,执之,以二千人送至行营。益喀图已平罗马,东归,遇诸涂,察其无罪释之,并释其同被执者。
未几,益喀图有疾,既瘳,重行即位礼,以术家言前即位日与星命不合故也。乃大赍可敦、公主等,且免穆罕默特后人之赋。阿八哈以来库藏充溢,至是一空。
是年,埃及王阿失阿夫自将来伐。二十九年夏,次于哀甫拉特河,陷喀剌特乌儿罗姆,改其堡名曰木速儿蛮。盖喀图以兵往援不及,遣使于阿失阿夫,欲复其父得西里亚之地。阿失阿夫答言:“汝与我意同。我亦欲复报达,重立哈里发,视兵孰先到。”是岁,盖喀图废起儿漫酋只剌勒丁苏育,以其姊巴的沙可敦代之。事具《起而漫传》。
初,阿鲁浑长子合赞在西模囊,得父凶问,知盖喀图巳位,遣使入贺,且以尼佛鲁慈之难告,并乞援。盖喀图遣阿思别儿吉援之,合赞留其将库特鲁克沙守呼拉商。至元三十年,遣使请入觐。盖喀图使人逆止之。合赞不从,仍至台白利司。会阿思别儿吉已败尼佛鲁慈;遁入你沙不儿山中。盖喀图仍促合赞东归。
时相位我久虚,有沙特而哀丁,思得其位,贿结盖喀图左右。及以名上,无沙特而哀丁,盖喀图谓列名者皆不及此人,诸可敦又从旁言之,遂立为相,以金印赐之,并配兵万人,又以其弟为大刑官。盖喀图荒于酒色,群臣有子女者率远徙避之,事无大小尽委沙特而哀丁。沙特而哀丁易置旧人,黜哈山、台术等。盖喀图出猎。哈山、台术即围场发其贪婪之罪。盖喀图不问,反以告者畀沙特而哀丁自鞫,禁再诉,犯者罪死。又谕:东起阿母河,西抵埃及之界,悉受沙特而哀丁节制。时马病疫多毙,帑藏又耗费殆尽。有献策用中国交钞者,盖喀图问蒲拉。蒲拉本中国使者,留事阿鲁浑,习见中国币制,以为可行。沙特而哀丁附和之。辛图而谏,不听。三十一年夏,造交钞,颁行所在,设交钞局,禁民用金银器。台白利司商贾,以用钞,皆折阅,流言汹汹,乱且起。乃仍用钱,废钞。才两月。反大耗钞本蔫。是年,盖喀图从父弟贝杜自报达来朝,盖喀图宴之,醉而相诟,令近侍阿亦脱合里殴之。翼日,盖喀图自知无礼,延至谢罪。贝杜归,至达拈喀。告于诸将,皆以盖喀图夸部下子女,怨之,怂恿贝杜起兵。贝杜引兵至毛夕里,杀守吏,复杀守报达之将。时诸将曰土拉戴,曰昆逐克巴而,曰伊而达儿,曰都嘎尔,曰伊儿乞带,皆潜通贝杜。事觉,盖喀图尽执之。哈山与台术请速杀诸将。图格察而以为不可,宜先召贝杜至,讯明杀之;倘贝柱不来,则叛迹显著,杀诸将未晚。盖喀图从之,囚诸将于台白利司,命图格察而监视之,遣使者召贝杜。图格察而阴使人告贝杜:“第来无恐,我等皆竭力助汝。”贝杜即进兵。
元贞元年春,盖喀图自哀倍而河自将御之,以阿克布哈、图格察而各率万人为前锋。行一曰,图格察而与阿克布哈分道,诘之,则云:马多,如同行,虑水草不足。阿克布哈又诘以违军令,图格察而乃告以:“昔汝为第一大将,今我为贝杜第一大将。”阿克布哈所部皆畔从图格察而,以亲兵三百人逃归。时盖喀图已离哀倍儿河,闻变,度兵力不足,退往阿而使。哈山、台术二人亦畔之,群臣多散去。行至莫干。宿于抹里赤家。土拉戴等已出狱,欲夺其鄂尔朵,遇而执之。盖喀图请贷其一死,不允,以弓弦缢杀之。
诸将会议于楚喀图、库喀拉二水合流之地,遣使迎立贝杜。贝杜知盖喀图已死,令杀阿克布喀、塔马起、赛而他克等,皆盖喀图所宠任者。问阿亦脱合里:“何以殴我?”答云:“盖喀图为我之君,命我杀子弟,我亦不能不行。今贝杜为我之君,我亦如此。”贝杜说,复其官。于是数盖喀图之罪,布告国中。以图格察而为大将,兼为相,比昆逐克巴而、哲绰克、雷克西哥儿干、土塔术为之副,以术马而衷丁管财斌,又命诸将分辖各部,以赏有功。
合赞闻贝杜立,不说。先是,尼佛鲁慈既叛,为库特鲁克沙所败,奔西义斯丹,屡犯呼拉商。至元三十一年,用其妻托绀珠公主之肓,仍归命于合赞。元贞元年春,合赞至梅而甫,遂诣尼佛鲁慈营。受其降。反至赛拉克斯,闻贝杜起兵,乃召尼佛鲁慈俾守呼拉商。合赞进至尔哈夷、可斯费音之间,遇贝杜使者,始知盖喀图已死,贝杜已立。召诸将议之。尼佛鲁慈谓:“此无足怪,众所以不推戴汝者:一恐汝治弑君之罪,一恐汝治前杀鄂尔多海亚、楚实库札二将之罪。又恐汝有才,不如贝杜易制。宜遣使侦其举动,再决大计。”遂遣二使往,谓:“太祖法律,臣不得弑君。请执弑盖喀图者畀我治罪。”合赞至可斯费音,贝杜遣使请和。合赞不从,与贝杜遇于库班希而拉之地。尼佛鲁慈知贝杜兵未集,请速战。库特鲁克沙将右翼,斩馘八百,杀伊而达儿,擒阿斯阑倭古而,乘胜而进。贝杜使者布克戴至阵前,下马伏地言:“贝杜有命:一家骨肉,不宜兵争,请分国而治。”畀以义拉克、法而斯、起儿漫三部,请退兵讲好。意在缓兵,以俟援也。合赞允之,约贝杜各从十人于军前相见。既见,各下马行抱见礼。贝杜仍申前议,饮酒行成。尼佛鲁慈以天方教不饮酒,但立誓。众将皆誓,议遂定。
明日,贝杜即位。又明日,两军同往库班希而拉。合赞兵行于山谷中。贝杜兵前趋隘口,欲塞其去路。贝杜亟止之。入夜,两军同驻一地,各执兵勒马以备非常。已而报达、莫干之兵皆至,诸将请攻合赞,贝杜不肯,都嘎尔愠,即以兵回角而只。合赞知援兵已至,议速归。欲取道于喀敖纳。其地有精兵,贝杜恐为合赞所有,遣蒲拉丞相来告。请由原路返。越日,贝杜子奇卜察克等请合赞至营中饯别,合赞虑事不测,不从。奇卜察克固请,诸将劝合赞以日辰不利辞之,约明日相见。是夕,即引众东归,留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二人待受分地,且伺贝杜之举动。
是时,昆逐克巴而、土拉戴、伊而乞带已率五千人蹑合赞后。合赞至可斯费音东,贝杜又遣使邀合赞相见。合赞令尼佛鲁鲁慈同往,自驻迭马温山待之。贝杜执尼佛鲁慈、图克帖木儿下狱,其部将与尼佛鲁慈弟雷开齐劝之降。尼佛鲁慈始不从,后与图格察而喑约,共助合赞,乃伪降于贝杜。贝杜信之,以礼延接,令发誓,获合赞以献。尼佛鲁慈从之,与图克帖木儿同时释归,自梅拉喀疾驰四日,至迭马温山见合赞。以回俗誓不可没,依字义合赞为煮饮食之器,乃取此器而裹以布,遣人送往,以践誓言。贝杜见之大怒。
尼佛鲁慈劝合赞入教,谓星者言回历六百九十年应出一贤能汗,兴其教,今直其时,如入教则必为伊而汗。回众本不乐蒙古人拜偶像,改从回教,可得民心。合赞乃于迭马温山阿鲁浑之行宫入教,洗澡毕,至座位前宣诵信教之文,厚赐教士,并赴礼拜寺祈祷上帝焉。
贝杜摈沙特而哀丁不用,沙特而哀丁怨望,思助合赞。阿八哈妃布鲁干应适合赞处,而贝杜阻其行。于是沙特而哀丁、布鲁干潜输诚于合赞,遣教士马赫模德往告之。合赞召马赫模德入见,具言众将归心,惟昆逐克巴尔、都嗄尔、土拉戴、伊而乞带四人罪重,不欲拥戴。适有阿母河北之兵南侵,合赞遣尼佛鲁慈御之兵,旋退。马赫模德归,仍以敌兵入境,尼佛鲁慈东行,张皇其事以告贝杜。贝杜遂不为意,散其兵牧马草地。
时沙特而哀丁之弟尚管财赋,乃窃帑藏以行,昆逐克巴而追之,获其行李。沙特而哀丁奔于合赞。合赞尚犹豫不决,沙特而哀丁力言图格察而必为内应,合赞遂起兵于费乌斯古山,至尔拉夷。出班与库鲁密世哥而干告统将伊达柱,宜简阅战马以防合赞,伊达柱从之。即以良马五百匹夜赴合赞军。合赞重赏之,遣人往告各城:“我今统兵十二万,以继父业,不从者以叛逆论。”所在响应。尼佛鲁慈率四千骑为前锋,至昔比特罗持河。土拉戴闻兵至,以书告贝杜,并问计于图格察而。图格察而谬谓:“彼兵不多,可与一战。”夜与同谋诸将投尼佛鲁慈营。
次日,贝杜见大事已去,逃于素黎漫沙城。哀而帖木儿、喀而奔特及诸大将皆赴尼佛鲁慈营。贝杜又奔倭占梅仑脱,同行惟昆逐克巴而、奇卜察克、伊而乞带等,欲入角儿只,以合于都嘎尔。合赞至昔札司,喀而奔特、伊而戴来归。至西比特河,土拉戴、伊而帖木儿等亦来降。尼佛鲁慈与库特鲁克沙等追贝杜至阿拉斯,及于梅而仑西北获之。合赞令杀之。时元贞元年冬也。贝杜篡立仅五月。伊儿乞带奔罗马,都嘎尔奔角儿只。
合赞,阿鲁浑长子。生于至元八年。阿八哈闻其早慧,亟欲见之。阿鲁浑送之往阿八哈,以属其妃布鲁干。使抚育之。合赞幼习蒙古回纥文字及骑射,八岁已能从祖父猎。阿鲁浑即位,令辖呼拉商等地。
元贞元年,合赞师至台白利司,诸王苏凯等率众来迎。既入台白利司,谕民相辑睦,大臣毋陵其下。遣尼佛鲁慈、奴尔兰、库特鲁克沙搜捕贝杜党与昆竺克巴而、都嘎尔、伊尔达儿、伊儿乞带等,皆诛之,惟土拉戴、哲察克、伊达柱三人杖而免死。是冬,即位,不曰汗,曰苏尔濉。论翊戴功,拜尼佛鲁慈为大将,位诸臣右,赐券书。以沙特而哀丁为相。笃哇与海都子萨儿班合兵侵呼拉商,遣苏凯、尼佛鲁慈御之。兵馕绌,预征次年赋以资军实。苏凯自以旭烈兀之孙,于次序当立,与其党巴鲁拉谋刺尼佛鲁慈于军中,而废合赞,约台术同举事。台术密告尼佛鲁慈,空营设伏伺之。苏凯等至,伏发,斩巴鲁拉。苏凯败遁,追杀之。叛军复推阿尔思兰为主,图犯台白利司。合赞闻变,虑卫兵少且习乱,乃称出猎,部勒将士,行及中途,突命击叛众。初战不利,贺尔库达克率二千人来援,遂斩阿尔思兰,尽降其众。时元贞二年春也。一月之内,凡诛亲王五人,叛臣三十八人。
尼佛鲁慈与沙特而哀丁不协,奏褫其职,以只马儿哀丁代之。或诬沙特而哀丁交通苏凯,诸吏之侵帑者惮其复用,证成其罪,已论死。贺尔库达克为辨其冤,始得释。
合赞以图格察而反覆横恣,欲除之。遣库门乞往赐书褒奖,以安其心,而潜约诸将执图格察而,谓之曰:“国家大义,通敌卖主者杀无赦。苏而滩不能以私情废公义也。”遂杀图格察而。
罗马将巴儿图自阿鲁浑时即握兵权,屡征入朝,辄托词不赴,闻图格察而诛,举兵反。合赞命库特鲁克沙讨平之。
尼佛鲁慈恃功骄蹇,以妻病,往阿特耳佩占,委军事于奴尔兰。未几,台术所部弃伍逃。合赞不悦,促令赴军中。尼佛鲁慈请卒视妻病而返,朝臣言其以私废公,请逮治。合赞曰:“此未足以钳其口也。”既而,托绀珠公主病卒,尼佛鲁慈乃往呼拉商。奴尔兰入朝,诉其过失并与龃龉状。合赞令弟合儿班答往代奴尔兰。初,尼佛鲁慈介报达人凯萨尔致书埃及国王,依托教谊,乞以兵援合赞。比答书至,合赞已得国,尼佛鲁慈令记室改易埃及答书,呈于合赞。至是事觉,奴尔兰等因劾其通敌,尼佛鲁慈在外,自知主眷衰,遣其部将萨忒耳哀丁入朝寄耳目,而其人反为合赞所用,使往报达绐凯萨尔,执以归。时沙特而哀丁复相,与弟库脱拔丁伪为尼佛鲁慈致埃及执政书请藉兵力诛异己者。事成割地为报,先奉衣服若干事,纳衣书于凯萨尔箧中。复为尼佛鲁慈致其弟哈济那兰密书,住见哈济那兰,乘间纳其书于哈济那兰箧中,哈济那兰不知也。合赞廷鞫,凯萨尔不承,搜其箧,则衣书在焉,立杀之。捕尼佛鲁慈家属,无男妇老幼皆就戮。擒哈济那兰至,搜获密书,诬服论斩,诸昆弟勒格济等尽死。尼佛鲁慈举兵反。
大德元年夏,命库特鲁克沙率诸将讨之,战于你沙不儿。尼佛鲁慈众溃,以数百骑奔海拉脱。其酋法克哀丁为所辅立,故纳之。库特鲁克沙至,围城,令献叛者。法克哀丁出书以示,尼佛鲁慈益德之。或谓之曰:“公孤寄于此,大军压境,城主未可深恃。不如执之。用其兵以退敌。”弗从。法克哀丁闻其事,大骇。其部下成谓,以全城殉一人非计,彼已背永不犯上之誓。我背誓庸何伤。乃请分其将士于各军,牢以出战,遂擒尼佛鲁慈,献诸库特鲁克沙,诛之,传首台白利司。
是冬,角儿只兄弟争国,令库特鲁克沙平之,立瓦世当第三。库特鲁克沙归,以角儿只赋重为言。沙特而哀丁闻之,先告合赞,谓其纵兵蹂躏角儿只。于是,库特鲁克沙奏,辄不入,知必有谗之者。以询沙特而哀丁,则曰:“此某医所为也。”库特鲁克沙以语拉施特哀丁,白诸合赞。合赞召至,告之曰:“沙特而哀丁实谮汝而嫁祸于人,险诈如是,不可复留。”命与库脱拔丁同弃市。
大德二年,遣使臣曰谟阿臧、法克哀丁、阿喝美特,曰布喀伊耳赤,入朝贡珍珠、宝石、猎豹,且以金钱十万市中国货。使臣至,成宗优礼之,赐酒慰劳,留四年始辞归。温诏报合赞,赐赍甚厚。旭烈兀位下岁赐及五户丝久储府库,至是遣使颁与之。
是年秋,以火者萨特哀丁为相。罗马将苏拉迷失叛,杀其副毕音察尔、别乞库尔。
三年春,库特鲁克沙败其众,苏拉迷失奔埃及,引军来犯,擒斩之。
时埃及内乱,其将奇卜察克、哀尔别乞、伯克帖木儿皆来奔。合赞待以殊礼,思用其力以谋埃及。埃及西里亚兵入的牙佩壳耳,合赞益怒,定议亲征。兵十人中抽五,赍六月粮。
大德三年冬,次哀甫拉特河,留兵万人殿后,步骑九万,以库特鲁克沙、谟雷为前锋,抵阿勒坡。军士纵马食麦田,令曰:“马不可以食人食,犯者斩。”诸军肃然。军至撒拉米冶,闻埃及兵已至希姆斯,那雪尔,合赞令曰:“埃及亲军骁勇善战,恃骑兵冲突。今我以步队当之,胜骑战也。”自撒拉米冶进兵,距敌百里而止。次日,进至那兰苏河。埃及兵奄至,命后军张两翼御之。战少却,合赞以中军退。埃及军逐之,阵复接。埃及一军溃,别军授之,殊死战,复出铁骑五百,短刀奋斫。我军以强弩攒射之,马始回窜。库特鲁克沙率右翼鸣角以进,埃及误为合赞,并力攻之,右翼败,死者近五千人。库特鲁克沙率余骑奔中军。合赞麾左翼进,中军继之。以弓箭手万人居前,矢如雨集。埃及前锋左右翼先后溃,中军亦败走。是役也,合赞以坚忍,转败为功。而右翼之败,适成为饵敌之计云。
罗马守将阿弼世喀偕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率五千人来会,军势益张。希姆斯城乞降,发其库藏分给将士。进至达马斯克,亦迎降。合赞自至城中,令卫士守一门,而闭其余,虽从官亦不得擅入。民益感德,输金钱百万饷军。埃及将厄尔术法世守内堡不下,谕降不从。诸将请攻之,合赞不许。谟雷穷追败众,直至喀杂忒城,遇埃及兵辄杀之,追不及乃整旅而还。合赞以奇卜察克辖达马斯克部,伯克帖木儿辖阿勒坡、哈马特、希姆斯三部,哀尔别乞辖萨弗特、忒里波利等城,牙希阿司赋税,以库特鲁克沙镇守西里亚全境。
大德四年春,合赞东归。库特鲁克沙遽下令攻达马斯克内堡,攻半月不能下而去,以军事委谟雷。初合赞谕西里亚境内悉降,既而诸城知蒙古军不能久驻,故拒命者日多。埃及王那雪尔闻合赞已去,奇卜察克等皆在西里亚,乃手书招三将返。于是奇卜察克叛归。谟雷亦弃达马斯克,全军而返。
合赞自西里亚班师,锐意政事。夏,如梅拉喀观天方台仪器,亦建台于台白利司。自运巧思,创制新器。访古贤人墓,慨然曰:“死而不朽,其乐有甚于生矣。”引哀甫拉特河,开三渠溉田,悉成沃壤。贫家寡妇,官给棉,使纺绩以餬其口。
秋,再伐西里亚,以库特鲁克沙为前锋,自将大军继之。冬,流哀甫拉特河,次阿勒坡。埃及兵屯于哈马特御之。淫雨四十日,馈运不继。驼马亦多冻死。
大德五年春,还。夏,遣使如埃及,请弃怨修好。冬,使还。埃及答书,亦愿通好,而词意不屈。
六年,术赤后王脱脱使来,请阿而俺、阿特耳佩占之地,弗许。
秋,三伐西里亚。遣前使往埃及,以称藩纳币等事要之。答书不允,且馈军器,示能用武。合赞怒留其使。
七年春,令库特鲁克沙与出班、谟雷等率五万人深入,自驻哀甫拉特河东以待。师及哈马特,越达马斯克而南,与埃及兵遇。库特鲁克沙败其右军,谟雷率众追之。既而,中军、左军齐至,库特鲁沙不能支,出班、库尔迷失来援,始免于败。及暮,蒙古兵屯于山上。谟雷恐明日战不利,夜引所部退。埃及有厮卒被擒脱归,言蒙古兵不得水,病渴,宜速战。日出,我军下山,埃及人力遏之,殊死战。至午,为埃及人所围,而开其一面纵之走。于是角儿只兵先溃,诸军亦相继溃,埃及人逐于后。蒙古兵以马疲不能行,多弃械就死,又或为向导所绐,暍死沙漠中。
库特鲁克沙回至克沙甫,谒合赞,陈兵败状。合赞遂归,以出班殿后,翼护残卒,召至优奖之,申丧师之罚,诸将诛谪有差。出班虽殿后有功,亦受杖焉。
秋,如台白利司,搜阅军实,图再举。遣使泰西诸国,请发兵攻西里亚复耶稣墓。大将奴尔兰卒,以库特鲁克沙代之,屯阿而俺北界。台白利司教士牙库白等谋逆,附会谶书,欲立益喀图之子阿拉佛郎。事觉,逮讯。词连世祖使臣纳息尔哀丁。合赞曰:“此必沙特而哀丁余党所为也。”严讯之,果服诛牙库白安,置阿拉佛郎于呼拉商。
合赞得目疾。大德八年春,病痊,出猎。既而复病,知不起,召大将库特鲁克沙、出班、谟雷等,文臣火者撒特哀丁、拉施特哀丁等,属以大事,传位于弟合儿班答,勉诸臣同心辅佐,壹遵所定法度。夏,合赞卒,年三十四。妃八人,布鲁干可敦生子一:阿尔珠。
合赞沈毅果断,训勉将士词旨恺切,赏罚办当,故人乐为用。即位之初,府库空虚,馈赐不绐,迨经营两载,赍赐、振恤无虚日,而度支日充。熟于蒙古掌故、世系、族派、姓氏,命拉施特哀丁作史,凡述蒙古事,皆面奉教令而后载笔。勤恤民隐,方猎思食,必倍价购于民,以为从官率。西域自用兵后,污莱遍野,合赞下令垦田四载后始升科,于是田畴日辟。刑官向受诺延节制,谳狱多枉法,改易官制,有狱讼以平。钱质驳杂,有禁;权量不一,有禁;鬻良为贱,有禁;奸人敛民财以供献可敦、诺延,出资借贷而以重利困民,皆有禁。盖蒙古建国西域以来仅见之主云。
合儿班答,阿鲁浑次子。母曰乌鲁克可敦,客烈亦部王罕孙撒里只之女。至元十八年,生于马鲁之西沙漠中。众忧无水,俄大雨至,皆喜以为吉兆,称曰鄂尔采布哈。鄂尔采,译言吉祥也。稍长,改名达母答儿,后又改合儿班答。娶昆彻司喀特可敦,为苏衮察克子沙第之女;其母霍儿库达克,则旭烈兀子出木忽见之女也。嗣位后,仍称鄂尔采图。国中教令多称鄂尔采图谟罕默德呼搭奔特。呼搭奔特,译言上帝之奴。国人称为鄂尔采图苏尔滩。
大德八年,合赞卒,大将谟雷虑阿拉佛郎为变,秘不发丧。先遣亦生布哈等莅杀阿拉佛郎于呼拉商。统将贺尔库达克素助阿拉佛郎,亦遣杀之。事定,合儿班答乃率诸将西行,至台白利司城外奥占行宫即位。以库特鲁克沙、出班治军事,火者撒特哀丁、火者赛夷忒拉施特哀丁治财赋。
秋,至梅拉喀。成宗遣使与察八儿、笃哇使者皆至,以息兵悔祸来告。释合赞所拘之埃及使人,并遣使偕往议和。昆彻司喀特可敦卒,合儿班答娶库脱洛克可敦,为亦怜真之女,以博拉及拉施特哀丁为大礼使。既成婚,又娶布而干可敦。
大德九年,征克儿漫酋沙喝奇汗入朝,以其不纳贡留之,克儿漫地改设蒙古官。建新城于空库儿欧隆之地,名曰苏尔滩尼牙,遂迁都蔫。
先是,苏尔滩尼牙之北基栏境内,有小部,东北负里海,东南、西南皆山,广袤一百八十里,而分十二部,各有土酋,阻山负险,自为一国。笃哇卒,其后王宽阇遣阿儿浑之子阿儿岱哈赞来告丧,语及基阑之地,谓蕞尔小国,久未讨定,邻封多笑之。合儿班答耻其言,令库特鲁克沙、出班、图干、谟敏率三军,合儿班答自将一军,分四路以进。出班与图、谟二将平数部。库特鲁克沙亦屡胜,各部皆乞降,库特鲁克沙之子昔保赤拒之,仍纵兵杀掠。故据险殊死战,库特鲁克沙阵殁,一军几覆。合儿班答闻库特鲁克沙败信,遣劲兵三千人往援,复战殁。继遣呼辛、赛云赤往始平之,究丧师之罪,鞭昔保赤,以其父旧部属于出班。
海拉脱酋法克京丁不自来朝,大德十年遣丹尼世门巴哈图克讨之,命交尼古答尔部众及三年贡赋。议不成,兵进,截其粮运。法克哀丁乃与丹尼世门盟,以城让之,自迁阿蛮库堡。丹尼世门入城,而内城仍为其将麻罕没特所守,坚不可攻。丹尼世门遣告法克哀丁,若入内城,必请命于苏尔滩恕汝之死,令汝仍主是地。法克哀丁以告其将,开门延之。丹尼世门先遣其子偕他将入,盛筵款接,比自入,伏发,丹尼世门父子皆死。且举火为号,法克哀丁望见,即率众赴之。
是年秋,合儿班答以亚萨鄂尔为统将,丹尼世门之子布戴、塔垓从之,往复父仇。二子使告法克哀丁:“如汝不知此事,即缚麻罕特至,不汝罪。”法克哀丁以无力缚送自诿。
次年春,战不利,筑长围困之。时法克哀丁已死,布载伪以书与城将,若许其禽送麻罕没特者。又以书告麻罕没持,言汝部将伊思玛与布载通。麻罕没特皆不应。麻罕特力竭,议降。布载许以不死,与立誓,遂开门降。麻罕没特宴布载醉,麻罕没特复欲杀之,众不可乃止。
次年夏,亚萨鄂尔令布载偕麻罕没特入朝,遣人追杀之。法克哀丁弟基亚代丁先行为质子,合儿班答自基阑凯旋至苏尔滩尼牙,闻海拉脱事定。乃令基亚代丁嗣兄位。
是年冬,以女弟杜伦第公主嫁于出班。
初,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二致书阿勒坡守将喀喇桑柯尔,请纳岁贡罢兵,埃及允之。未几,海屯第二让位于侄立盎第四,自入教堂为僧。合儿班答以妻父亦怜真镇罗马,其将壁拉尔古屯阿昧尼亚界上。
十二年,立盎第四与亦怜真同入谒。壁拉尔古闻其诉已,又以其纳贡埃及,遂杀立盎第四。亦怜真奏劾之,合儿班答诛壁拉尔古,立海屯第二季弟鄂圣为王。
罗马西境土耳其部浸盛,侵东罗马属地。东罗马王安铎鲁尼克思藉蒙古之力捍之,以女玛里亚嫁合儿班答,蒙古人称之曰脱司配那可敦。
皇庆元年,诸王科尔迷失谋叛于罗马,讨平之,并杀其四子。建新城于报达之东。埃及将喀喇桑柯尔与漠罕纳等率千骑来奔,合儿班答待以宠礼,思乘隙伐西里亚。是年冬,出兵。出班、赛云赤、伊逊库特鲁克与角儿只兵皆从,众号十万,渡哀甫拉特河,攻拉黑贝堡,逾月不下而返。
二年,长子不赛因出镇呼拉商,时年九岁。呼拉商为储君分封之地,故未及其长即开群府。赛云赤及阿尔固为将,拉施哀丁之子阿白都而拉体甫司财赋。
是年,察合台后人帖木儿古尔干遣使来降。先是,也先不花既并海都旧地,以其弟古特鲁火者建国于阿母河南,与呼拉商为邻。卒,子岛特火者嗣,帖木儿古尔干与争国,故降于合儿班答请援。于是,诸王敏干将呼拉商兵员往,岛特火者不能御,自归于也先不花,请兵复仇。时也先不花与王师战于腾枯里山而败,谓岛特火者:更有大仇敌在东方,不能西顾。适朝使还赍合儿班答所贡方物,乃执使臣杀之,并其从者七十人。然也先不花战屡败,突而基斯单之地多为王师所躏。也先不花不得志于东,思西略。
延祐二年,遣葛伯克、岛特火者、亚索伏儿率兵渡阿母河,与亚萨鄂尔战于八脱吉思。亚萨鄂尔、布载皆战殁,入呼拉商。四月,以粮尽,又闻王师已至塔剌斯亦息库尔,乃返,葛伯克谓亚索伏儿奉天方教,阴附合儿班答,旦行呼拉商而不能守。也先不花信其言,令捕亚索伏儿,兵至。亚索伏儿拒战,葛伯克为所烛。亚索伏儿遣使谒不赛因,欲来降。不赛因请命于父,允之,并令库儿迷失、图干率二军渡阿母河为援,海拉脱酋基亚代丁亦以兵从。
三年秋,亚索伏儿与也先不花相拒,援军至,败之,掠布哈尔、撒马尔干、忒耳迷民,编置希部而干分地。亚索伏儿谒合儿班答,令驻巴达克、堪达哈尔两山之中。先处,术赤后人巴拔避祸率万人来奔,延祐二年掠货勒自弥民五万而归。亚索伏儿闻之,自忽毡引兵截之,尽夺其俘。月思伯遣诸王阿克布哈来诘,是年秋至苏尔滩尼牙,谓若巴拔所为,请君讨之,若由苏尔滩命,则请以兵相见。合儿班答谢曰:“我不知其称兵犯境也。”杀巴拔父子,礼其使而遣之。初,阿克布哈至台白利司宴会,有阿而俺守将曰忽辛古而干送酒杯而未起立。阿克布哈怒责其忘蒙古旧礼,忽辛曰:“汝来议事,非来争礼者。“盖国俗,凡古而干见亲王必应起立云。
未几,麦喀酋倭迈宰特来奔,倭迈宰特兄弟争位,埃及以兵助争者,倭迈宰特败,以合儿班答奉十叶教与同教,故来乞援。合儿班答遣哈赤狄儿堪的率千人卫之还国。次年春,行至巴索拉,为伯都音人所袭,覆其众,倭迈宰特、哈赤狄儿堪的仅以身免。
是冬,合儿班答卒,年三十六。子不赛因。二女,皆嫁出班。
不赛因,合儿班答长子。为赛云赤夫妇所抚养。五岁即习骑。国俗,童子习骑,使星者择日,迨上骑,则持马乳洒于头尾,以为典礼。九岁,出镇呼拉商。
合儿班答卒,诸将遣使告不赛因。赛云赤恐有内难,劝不赛因勿遽行。既葬,诸将又遣使奉迎。赛云赤使左右先至台白利司,察诸将无他意,乃与不赛因同往。
延祐四年,不赛因即位,称阿来屋敦亚征丁阿卜赛特苏尔滩,译言世界与命运皆崇高莫尚也。赛云赤以大将位让出班,劝不赛因专任之。以出班子帖木儿大石镇罗马,亦怜真、苏纳台、伊生库特洛儿皆为之佐,拉施特哀丁子火者质拉儿哀丁司罗马财赋。
呼拉商守将亚萨倭儿为约索伏儿所杀,以伊生库特洛儿代之,初,亚萨倭儿欲娶约索伏儿女,已纳币,而合儿班答卒,约索伏儿思乘机据呼拉商。布载战没,其子已奉命统父旧部,亚萨倭儿以其兄代之,乃与约索伏儿谋作乱,邀亚萨倭儿饮酒,将执之,逸去,追而杀之。约索伏儿遂入呼拉商。
五年,库特洛儿至呼拉商,抚定约索伏儿誓不反。然逾岁,约索伏儿即举兵至马三德兰。时又有乌斯贝克,陷得而奔特。埃及兵亦至的牙佩壳儿。乃命亦怜真守的牙佩壳儿,忽辛往攻约索伏儿,不赛因自将御乌斯贝克。忽辛至马三德兰,约索伏儿已返呼拉商。出班欲自往讨之,闻得而奔特守将败走,不赛因兵少,至库儿河不敢渡,张空营以疑敌,出班乃率二万人以行。乌斯贝克闻其至,即遁。约索伏儿举兵,以主幼大将专权,欲往扶幼主为辞。及至马三德兰,闻忽辛率大军奄至,又退走。时海拉脱酋亦奉出班命。出兵攻八脱吉思,叛众多降于忽辛。
六年,约索伏儿将谟拔来克萨率六千人至八脱吉思,掠俾路芝之民,为民兵所却。约索伏儿率万人继之,围海拉脱城。忽辛兵至,约索伏儿先遁。再进,为忽辛所败,斩馘甚众。以盛暑,乃返驻于海拉脱。不赛因闻海拉脱人不附叛,以五万的那往赈其民,免三年之赋。不赛因返苏尔滩尼牙,出班散遣其兵,自往角儿只避暑。
出班以诸将轻不赛因年少,笞之,故库儿迭失、喀赞等皆怨出班,合谋杀之。至是,思掩其不备,以骑兵一队袭角儿只。内有一将曰哈剌图培,奔告于出班,犹不信,遣二将往觇之,为库儿迭失所杀,麾兵亟进。或以二将不返,劝出班避之,秘乘夜至其子忽辛营。兵至,不得出班,翌日追之。出班至一草地,有烹羊而食者,请出班共食;辞之,疾行。追者五十人至,夺羊共食。以是出班得脱。时阿里沙在台白利司,闻乱。亟引骑兵赴之,路遇出班,为迎归台白利司。遂与阿里沙赴苏尔滩尼牙。
时亦怜真亦附库儿迭失,伪为不赛因手谕,令杀出班以惑其众。又遣使告急于苏尔滩尼牙,谓出班已反。使者先出班至,亦怜真之子欲先杀出班子,诸将不可,犹豫一日,而出班至,始知亦怜真妄言。
时亦怜真兵已逼乌占,守将奔苏尔滩尼牙。不赛因自将讨之,出班、阿里沙皆从。亦怜真女为库特洛沙儿妻,请勿战,遣人招其父降,不从,自往劝之。亦怜真请不赛因营挂白旗以为信,既悬旗,亦怜其以为怯,复与库儿迭失进攻。出班命先戮其子,悬首标枪上以示众。亦怜真夫妇皆怒,奋突誓死战。王师却,不赛因先登陷阵,诸将从之。亦怜真大败,获而斩之,其妇亦战殁。库儿迭失与其子及布喀伊尔等遁去,中途为苏纳台所获,槛送苏尔滩尼牙,伏诛。因此役,国人称不赛因为把哈图儿汗云。
出班妻杜伦第公主卒,不赛因复以姊凯而图领、萨谛柏两公主妻之。察合台后王葛伯克素与约索伏儿不合,告呼拉商守将忽辛:我助汝夹攻约索伏儿,命诸王率四万人以往。忽辛亦率二万人并海拉脱义斯单二部之众应之。东军先至,密诱约索伏儿之将临阵杀贝克图儿来降,约索伏儿遂败走,追及杀之。忽辛至,东军已振旅而返。时梅沙卜特尼牙、库儿特斯单、的牙佩壳耳连年旱蝗,麻而哲西而克梅法而勒、毛夕里、哀而比而各城人烟殆绝,报达亦告饥。七年夏,又大雨雹。不赛因询于教士,乃禁酿酒、逐娼妓,并免各城税赋。是年,埃及王遣木剌奚刺客三十人刺阿克桑柯儿及忽辛,皆不中。埃及使者至,出班欲杀之,为阿里沙所阻。不赛因亦恐木剌奚人刺之,乃与埃及和,遣使告埃及王:“一,勿遣木剌奚人行刺;二,两国逃人,彼此皆不交出;三,勿令阿剌比犯蒙古属地;四,两国通商;五,赴麦喀礼拜,两国各用国旗为识。”
至治三年,及埃及平。先是,出班子帖木儿塔失在罗马,密与埃及约,助其举兵。出班闻而大恐,即告不赛因自往捕之。是年冬,出班以兵至,帖木儿塔失欲拒战,众不可,乃上谒。出班囚之,诛其左右数人,不赛因宥不问,仍使守罗马。
四年,阿里沙卒。前此管财赋官,皆不得其死,独阿里沙终于位。不赛因既长,渐忌出班权重,郁郁不乐。出班不以为意,其子狄马世克火者心不能平。是冬,出班恐东边不靖,自赴呼拉商,与洛肯哀丁、爱而伦赤、伊生库特洛克、阿里巴的沙之弟穆罕默特同行,狄马世克在内益纵恣不法。
泰定二年,不赛因在报达,有告狄马世克奸夺平民者,不赛因不悦。
三年,不赛因回苏尔滩尼牙,狄马世克阻群臣上谒,不赛因愈怒。有告狄马世克与邦尔呼图侍妾空库台有逆谋,不赛因命捕空库台鞫之,未获。时苏尔滩尼牙戮群盗,献首于不赛因,令人伪云此出班等之首,已在海拉脱伏诛。狄世马克闻之,改服出城而逸,追至中途杀之,悬首国门。
不赛因既杀狄世马克,即密告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等令杀出班,并言已遣兵攻其子帖木儿达失。爱克伦赤等素服出班,同至八脱吉思,见出班,白其事,愿助出班举兵。出班与其子忽辛谋,忽辛曰:“计惟一战,然诸将不足恃,当先杀之。呼拉商我所辖,克儿漫、法而斯之库藏可以取给,帖木儿达失已在罗马,赛因克穆罕默特已在角儿只,四面合攻,不足惧也。出班不从,但杀洛肯哀丁等七十人。
时不赛因已令苏纳台、阿儿巴的沙、得勿来特沙讨出班,自驻于可费斯音为后援。出班进至西模囊,使教士往见不赛因谓:“我不但为王效力,并为先王效力。又无过失。狄马世克有罪当诛,不必宽恕,但不可株连其父与弟耳。又闻杀狄马世克非王命,乃他人所为。请王察之。”教士劝不赛因罢兵。不赛因曰:“出班自来,吾当返旆”。然为诸将所尼。
出班乃进兵,是夜,有大将率三万人投于不赛因。明日,出班退走,爱克伦赤、伊生库特洛克尚从之,而麾下兵已散去。出班至撒唯,见其妻凯而图领、萨谛伯,令携其子布卜而牙失归于不赛因,自携前妻杜伦第公主之子赤老罕奔于塔八斯,从者仅十七人。欲入突而基斯单,又改计入海拉脱。或劝其来中国及奔印度,皆不从。海后脱酋基亚特丁待出班甚厚,后得不赛因书命杀之。许以凯而图领下嫁,且割地与之。基亚得丁使人持其书示出班,言:“苏尔滩之命不能违。”出班父子相持而哭,请全尸以死,以一指有长甲为证据。又谓:赤老罕尚幼,请送于苏尔滩。又麦地拿造一墓,请葬于此地。遂自缢。
是年,基亚特丁入朝,闻不赛因已娶报格达克,甚惧,乃令人回海拉脱杀赤老罕。报格达克者,狄马世克之女,嫁赛克喀山,为不赛因所夺者也。报格达克有宠,不许基亚特丁返国,令俟出班父子丧至。既至,以礼殓之葬于麦地拿。不赛因先至麦喀,绕黑石殿三周以祈福焉。
不赛因既平出班之乱,以拉施特哀丁之子结牙特丁及阿来哀丁分总财赋,旋以结牙特丁为相,劝农兴教,境内大治。先是,阿里沙构飞语,谓合儿班答为拉施特哀丁毒死,证成其罪。拉施特哀丁腰斩,枭首通衢,分其手足传示各部,并戮其子火儿质拉儿。拉施特哀丁年已八十,时人皆冤之。至是,其二子复蒙任用焉。
四年,察合台后王以兵掠呼拉商,命守将纳林秃垓御之。其人与海拉脱酋不协,不赛因命纳林秃垓勿预海拉脱事。不听,乃命遣母弟阿里巴的沙代之。纳林秃垓不悦,扬言呼拉商并无军事,阿里巴的沙中途而返。不赛因仍使往呼拉商,阿里巴的沙怏快,遂谋叛,不待命而归。其母哈赤可教与不赛因皆遣使止之,又不从。遣啰鲁火者率兵往阿里巴的沙,部将不从叛,执阿里巴的沙以归。不赛因以哈赤可敦之言,宥其死,使塔失帖木儿代赴呼拉商。纳林秃垓思入朝,杀结牙代丁。事觉,捕之。纳林秃垓脱走,遣啰鲁追斩之。以赛克阿里为呼拉商大将。
不赛因晚年,外任结牙代丁,内惟听报格达克之言,别将无当意者。后至元二年卒。
遣命立阿里不哥四世孙阿儿帖为嗣,萨谛伯公主之婿也。明年为贝杜孙穆萨所废。
是时,将相争权,境内大乱。有两大将剖分其国:一为出班之后,一曰胡信,为则来耳汗。胡信为大哈散,出班之后为小哈散。未几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为汗,小哈散又立萨谛伯公主为女汗。出班死,萨谛伯改嫁阿儿帖,又嫁苏力门。萨谛伯卒,苏力门嗣为汗。继苏力门者曰奴舍而万。大哈散立穆罕默特,三年卒。又立托克帖木儿。穆罕默特,旭烈兀之五世孙。托克帖木儿,术赤裔孙也。继托克帖木儿者曰赭汗帖木儿,盖喀图之孙也。奴舍而万之后,国事皆决于则来耳汗。于是则来耳、色尔必达耳、马札非耳三族彼此争夺,后皆为驸马木耳所灭。
史臣曰:“旭烈兀屠报达,铲天方祖国,然其曾孙合赞卒奉穆罕默特之教。何则?从其国俗,则上下相安。自阿八哈以后,篡夺频仍,至合赞而乱始定,以民心之归附也。君子易政而不易教,有以夫!”
●卷一百一十·列传第七
○太祖诸子五 拖雷下
△阿里不哥药木忽儿 拨绰 牙忽都 末哥 阔烈坚 也不干
阿里不哥,拖雷第七子,世祖同母弟也。
宪宗伐宋,命世祖分兵趋鄂州,以阿里不哥留守和林,孛鲁欢、阿蓝答儿辅之。宪宗崩,以序以贤,世祖当立。先是,世祖受关中分地,阿蓝答儿为行省,钩考陕西、河南财赋,多所谴责。事具《世祖本纪》。至是,阿蓝答儿恐世祖追论其罪,乃与浑都海、脱火思、脱里赤等谋立阿里不哥。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于开平。阿里不哥亦僭号于和林城西按坦河,太宗后王海都,宪宗后王阿速带、玉龙答失、昔里吉,察合台后王阿鲁忽,曲里坚子阿而喀台,旭烈兀子出木哈儿等及拔都母库托克台可敦皆附之。独斡赤斤大王谓,世祖应嗣大位。初,宪宗留辎重于六盘山,以大将浑都海守之。又分兵戍东、西川,其将为怯的不花、明里火者等,皆与阿里不可通。阿里不哥使霍鲁欢、刘太平行省于关右,藉以抗命。诏宣抚使谦希宪执霍鲁欢、刘太平杀之,尸诸市,并诛怯的不花于东川,明里火者于西川。于是浑都海举兵应阿里不哥,阿蓝答儿自和林援之。世祖遣使谕阿里不哥。不奉命,杀诸王阿毕世喀,引兵而东,以出木哈儿、合剌札为前锋,遇世祖所遣亦孙哥之军,一战而溃。
是年冬,车驾至和林。时阿蓝答儿浑都海已伏诛,阿里不哥驻谦谦州,知不敌,遣使归命,请俟马肥入觐。且云愿约伯勒克、旭烈兀、阿鲁忽三王同入朝。世祖允之,命速来,勿俟三王,以亦孙哥守和林待之。车驾还开平,遣散余军。
二年秋,阿里不哥至和林,伪言归顺,出不意突攻亦孙哥,败之,遂据和林,乘胜逾漠而南。帝闻警,亟征兵,自将御之。冬十一月壬戌,战于昔木土淖尔。国王塔察儿为左翼,亲王合丹、附马纳陈为右冀,亲王拨绰将中军,斩其将合丹豁尔赤,阿里不哥大败。敕勿穷追,俟其悔悟。阿里不哥见无追兵,越十日,回兵再战于阿儿忒之地。自旦至晡,胜负未分,而阿里不哥退走。是时阿鲁忽引兵至忽只儿之地,杀阿权里不哥守将唆罗海,将归命于世祖。阿里不哥因是亟引而西,欲攻阿鲁忽,道过和林,不守而去。帝抚定和林,免其今年赋税。十二月,车驾还大都。
三年,阿里不哥之将哈刺不花与阿鲁忽战于布剌城及赛剌木淖尔,兵败,哈剌不花没于阵。阿鲁忽恃胜轻敌,还驻亦剌八里,遣散其兵。未几,阿速带率第二军继至,入自铁门,陷阿力麻里城,阿鲁忽败走,逾天山而南,至兀丹、乞思合儿。
四年,阿里不哥兵复至,阿鲁忽迎战于浑八升,又败退至撒马尔干。阿里不哥亦北还。其将士以阿里不哥多杀阿鲁忽之众,自戕蒙古同类,群议其非。玉龙答失已反正,驻阿尔泰山。于是阿里不哥部众多往投之。时天山南北户口逃亡,糇粮无所出。阿里不哥饥因,恐阿鲁忽乘其势弱来攻,乃使合剌旭烈兀妃倭耳干纳偕马思忽惕往议和。海都附阿里不哥攻阿鲁忽,又为所败。
阿里不哥失援,势益蹙。至元元年正月,遣使乞降。帝预敕近边,和籴以饷其众。秋七月庚子,阿里不哥与玉龙答失、阿速带、昔里吉至京师。入谒。帝熟视无言,既而哭,阿里不哥亦哭。帝曰:“试据理言之,我兄弟二人孰应嗣大位。”阿里不哥曰:“昔日我为是,今日汗为是耳。”诸王阿济格谓阿速带曰:“杀我兄弟阿毕世喀,非汝耶。”阿速带曰:“此奉阿里不哥之命。今我臣服于汗,若汗命杀汝,我亦不能不从。“世祖禁止其争,命阿里不哥坐于诸子之列。次日,使四亲王、三大臣鞫其诸将。阿里不哥自引僭号与抗命之罪,与诸将无与。其部将最长者为秃满,奋然曰:“是我等之谋。请勿罪阿里不哥,而置我等于刑。”帝奖其忠,复诘阿里不哥。乃曰:“孛鲁欢、阿蓝答儿二人劝我:先帝已崩,两兄将兵在外,我为留守,义当嗣立。”于是诛孛鲁欢、忽察、秃满、阿里察、脱忽思等凡十人。诸王大臣议免阿里不哥、阿速带之死,请告于旭烈兀、伯勒克、阿鲁忽诸王,俾审议以闻。旭烈兀,伯勒克咸是廷议,阿鲁忽则谓末受朝廷册命,不置词。
三年,阿里不哥卒于大都。四子:曰明理帖木儿、药木忽儿、乃剌忽不花、剌甘失甘。
明理帖木儿,初从海都叛。大德十年,始弃察八儿降于武宗。明年正月,从安西王阿难答入朝。成宗崩,伯岳吾皇后与左丞相阿忽台等谋立阿难答,仁宗执杀阿忽台,废伯岳吾皇后。明理帖木儿党于阿难答,帅众抗命。兵败,执送上都,与阿难答同赐死。曾孙阿儿帖,嗣旭烈兀后王不赛因之汗位。
药木忽儿,至元八年从皇子北平王那木罕备北边,驻阿力麻里。十四年,诸王脱黑帖木儿与药木忽儿及玉龙答失之子撒里蛮,合谋劫北平王执之,并械系丞相安童,挟河平王昔里吉以叛,执益兰州等五部断事官刘好礼,尽据岭北之地。诸王叛者相属。
秋七月,丞相伯颜视师和林,与昔里吉、药木忽儿战于斡鲁欢河。相持既久,伯颜伺其懈击败之。兀鲁兀特将哈答穷追昔里吉、药木忽儿至野孙河,昔里吉、药木忽儿遁走乞儿吉思。
先是,斡鲁欢河之战,伯颜夺脱黑帖木儿辎重,昔里吉不能援;脱黑帖木儿怨之,遂附于撒里蛮,使告海都、忙哥帖木儿,且胁药木忽儿从之。药木忽儿与之战,获脱黑帖木儿,药木忽儿劝昔里吉杀之。脱黑帖木儿善故,好乘白马,谓战血溅白马,如妇人之施朱也。
脱黑帖木儿死,撒里蛮失援,昔里吉执送于术赤后王宽彻,为其旧部所夺回,攻昔里吉、药木忽儿,获而执之,献于朝。经斡赤斤后王分地,受药木忽儿赂,劫之去,仅以昔里吉来献。
药木忽儿旋附于海都。元贞二年秋,与昔里吉之子兀鲁思不花俱来降。明年正月入朝,成宗大悦,为之改元肆赦,命药木忽儿屯田和林,与晋王甘剌麻同御海都,率阿速千户玉哇失败海都兵于巴阿邻之地。
大德三年,封定远王,赐鋈金银印龟纽。九年,改威定王,换金印驼钮。至大元年,进封定王。三年,设王府官如例。寻卒。
子薛彻干嗣,至治三年泰定帝即位,授以其父金印。泰定三年,又增置定王总管府。
乃剌忽不花子孛罗,大德六年以诬告济南王,谪于四川八剌军中自效。七年,以破贼有功,征诣京师。十年,封镇宁王,赐金印。延祐四年,进封冀王。
剌甘失甘子那海,亦封镇宁王。
拨绰,拖雷第八子,亦译为不者克,又作哈必赤。母曰乃马真氏。骁勇善射。
从拔都征奇卜察克。其别部酋八赤蛮为大军所败,遁去,窜于亦的勒河林麓中,转徙无常。宪宗与拨绰,各率小舰百艘,艘载百人,穷搜两岸。见一老妇询之。知八赤蛮已遁入海岛,以无舟楫将返。忽大风起,卷海水去,大军遂徒涉至岛中,生获八赤蛮。八赤蛮请宪宗手刃之,宪宗命拨绰斩之,旋师而东。拨绰与诸王昔班、不里再侵乞卜察克之蔑里姆部,论功以拨绰与速不台居最,赐号拔都儿。
中统元年,阿里不哥僭号和林,其将阿蓝答儿率所部西,与浑都海兵合。世祖命拨绰与诸王合丹督便宜总帅汪良臣往讨,大败之,斩阿蓝答儿、浑都海。
明年冬,阿里不哥渡漠而南,拨绰从车驾亲征,败阿里不哥于昔木土淖尔,追北五十里。阿里不哥遁去。
又明年,赐行军印及金、银海青符各二,总诸军讨李璮。璮退保济南,筑长围困之,自四月至于七月,城破获璮,缚至账前磔之。
至元三年,赐金素币及银钞。未几,卒。子薛必烈杰儿,早卒。
薛必烈杰儿子牙忽都,年十三,世祖命袭其祖父之位。
至元十二年,从北平王备边于北庭。河平王昔里吉有异志,诱牙忽都,不从,益谨事北平王。八鲁浑拔都儿粘与海都通,率所部引去;北平王遣牙忽都追禽之。明年,药木忽儿等执北平王奉昔里去以叛,囚牙忽都。牙忽都与那台等谋逃归,又为所觉,那台等皆死,复囚牙忽都,困辱备至。
十四年,丞相伯颜讨昔里吉等,战于斡鲁欢河。牙忽都潜结赤斤帖木儿,乱其阵,因得脱走。至京师,须发尽白。世祖悯之,赏赍甚厚。
明年,与土土哈讨海都。牙忽都逻得谍者,知虚实,先登陷阵,破其精兵。海都遁,夺还俘口,以功赐钞、币、铠甲、弓矢。
二十四年,乃颜叛,遣使诱河间王也不干。也不干应之,引兵东趋太祖大斡儿朵。时北安王再出防边,驻军帖木儿河,遣亲王阔阔出指挥土土哈等率众追之。牙忽都将三百骑,进至阿赤怯之地。时怯必秃忽儿霍台诱蒙古军二万从乃颜,牙忽都知之,夜袭其营,突入帐中,遇忽都灭儿坚,几获之,间道逸去。
二十七年,海都入寇。时朵儿朵哈方守大斡儿朵。诏牙忽都同力御之。军未战而溃,牙忽都妻子及辎重悉为药木忽儿、明理帖木儿所掠,独与十三骑奔还。世祖优加抚慰,封镇远王,赐鋈金银印,妻以翁吉剌氏女。并厚赐资装。复命纳里忽、彻彻不花抚其部众之被掠者。以籍没桑哥之家财赐之,仍各赐白金五十两、珠一卮,钞币称是。又命牙忽都守北安王第二斡耳朵。王卒,帝命掌大斡耳朵,固辞。
成宗即位,武宗以怀宁王抚军漠北,命其子脱烈帖木儿从。五年,海都、笃哇入寇,大战于迭怯里古哈剌哈塔之地,王师失利,脱烈帖木儿翼卫武宗力战,功多。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明理帖木儿谋奉伯岳吾皇后称制,牙忽都以正义折之。武宗入继大统,以其父子忠勤,未改元即进封牙忽都楚王,赐金印,置王傅,以叛王察八儿亲属赐之,仍令脱烈帖木儿袭封镇远王。
至大三年六月,察八儿归命入朝,武宗告祀太庙,大宴宗亲。牙忽都即席言曰:“昔我成吉思可汗戡定三方,惟南服未平。至薛裨可汗,始混一四海。独宗室诸王弗克同堂而燕。赖天之灵及陛下神武,拔都汗之裔首先效顺。今察八儿又举族来归。人民境土悉为一家,地大物众,有可恃者,有不可恃者。臣闻成吉思可汗有训,辞禅可汗诵之:“理乱丝者断以刀,栉乱发者束以绳,治乱国者齐以法;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今末大不掉,僭乱屡作,因循不改,民将生心。乞画一法令,俾有所惩劝。”武宗及诸王皆改容竦听焉。
牙忽都卒,仁宗命脱烈帖木儿嗣楚王。延祐中,明宗出镇云南,行次延安,王府常侍教化等与行省丞相阿思罕密谋拥戴。事败,脱烈帖木儿坐累,徙吐番,没家资之半。及明宗即位,诏曰:“脱烈帖木儿何罪,其复王封。人民财产悉归之。”卒,子八都儿嗣。
八都儿三子:曰燕帖木儿,曰速哥帖木儿,曰朵罗不花。八都儿卒,燕帖木儿嗣。
末可,拖雷第九子。
定宗崩,末哥与拔都等定议立宪宗。从宪宗伐宋,末哥别将一军,由洋州入米仓关,承制得便宜行事,速哥、李庭诸将咸受节制。
宪宗崩于合州,时世祖方围鄂,末哥密使以凶问来告,且请北还。世祖班师至卫州,遣赵良弼如京兆,访察秦蜀人情向背。良弼还报,称末哥独竭心翼戴,可以六盘及东西川军事委之。世祖即位,推恩宗室,赐末哥银三千五百两。末几,卒。
子昌童嗣。初末哥赐印,称皇弟之宝。中统二年,封昌童永宁王,改其父玉宝为金印焉。大德四年,坐诬告济南王,谪刘国杰军中自效,以讨贼有功,征还。卒。
子伯帖木儿嗣。至治三年,以不法,命宗正府及近侍鞫其王傅之罪。卒。子伯颜帖木儿嗣。
阔列坚,母忽兰皇后有宠。太祖爱阔列坚,视如嫡子。太宗七年,从拔都伐斡罗斯,中流矢座。
四子,长曰忽察,嗣父封,卒。
子忽鲁歹嗣,至元二年封河间王,从皇子那木罕屯阿力麻里。昔里吉劫那木罕以叛。忽鲁歹自拔来归。卒。
子也不干嗣。二十一年,那木罕再镇北边,屯塔密儿河上,也不干从,二十四年,乃颜叛,也不干率所部东走应之。驸马润里吉思、大将土土哈疾追七昼夜,及于孛怯岭,大败之。也不干奔客鲁涟河。土土哈收其余众,沿河而下,遇叛王也铁哥,击败之,禽叛王。哈儿鲁、乞卜察克、康里等部新附之民,至是来归。明年冬,也不干入寇,卜都马失、塔不台、忽剌忽、阿塔海等先后败之。未几,为千户答答呵儿所获,伏诛。
太祖诸幼子:曰察兀儿,曰本儿彻,曰兀鲁察;俱早卒。
史臣曰:“《春秋》传曰:‘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世祖待阿里不哥,其合于《春秋义之》乎?或谓开平即位,背先朝之家法,故和林拒命,无以罪之。然桓公杀纠,太宗杀建成、元吉,推刃之时,曾无顾忌。呜呼,视世祖何如哉!”
●卷一百十一·列传第八
○太宗诸子
△合失 海都 察八儿 阔端太子 只必帖木儿 别帖木儿 脱脱木儿 阔出太子 失烈门 哈剌察儿 灭里 阿鲁灰帖木儿 合丹
太宗皇帝七子:孛剌合真皇后生合失;乃马真皇后生定宗;乞儿吉思皇后生阔端;次阔出、次哈剌察儿,并不详其母氏族;业里乞纳妃子生灭里;庶长子合丹,其母氏族亦佚。
合失,生于太祖十年,嗜酒早卒。蒙古谓西夏曰河西,合失与河西音相近。及卒,左右讳言河西,惟称唐古特云。
子海都。宪宗二年,定太宗诸子封地。以海押立之地分海都。海都自以太宗嫡孙,不嗣大位,心常怏怏。
中统初,阿里不哥僭号和林,海都附之。及阿里不哥归命,海都仍自擅于远,屡征入朝,皆以马瘦道远为词。又权谲多智略,善于笼络,术赤后王贝勒克等咸与之善,太示分地在叶密立河上者,亦多为所有。
至元三年,察合台孙阿鲁忽卒,其妃倭耳干纳立前王合剌旭烈兀之子谟八里克沙,年少。其从父博拉克在朝,世祖命归国辅之,欲藉其力以制海都。博拉克废谟八里克沙而自立。是时,术赤曾孙忙哥帖木儿奉朝命伐海都,与之相持。博拉克侵其分地,海都乃乞和于忙哥帖木儿,与博拉克战于昔剌河,败绩。忙哥帖木儿助以兵,回攻博拉克,胜之。太宗诸孙乞卜察克为之和解,兵始罢。而布哈儿等地,海都亦得分其岁入。已而博拉克西攻阿八哈,海都又助以兵。既渡阿母河,海都兵即引还。
至元十一年,察合台后王托喀帖木儿卒,海都辅立博拉克之子笃哇。由是笃哇德之,举国以从海都,始显背朝命,使其将帖木迭儿南侵畏兀儿之地。
十二年正月,剌追前所赐海都、博拉克金银符三十四。初,世祖命北平王那木罕驻阿力麻里,以御海都,复命丞相安童辅之。是时,昔班使于海都,谕使罢兵入朝。海都听命,已退兵。而安童袭叛王禾忽部曲,尽获其辎重。海都惧,将遁。适托喀帖木儿等劫北平王奉昔里吉以叛,使通好于海都。海都不纳,而自置行营于阿力麻里,侵略天山南北。阔列坚后王八八等皆应之。世祖先后命都元帅忽必来、别速台及万户綦公直分戍兀丹,别失八里,受诸王合丹、阿只吉节度,仍置别失八里、火州、兀丹等处宣慰司,改畏兀断事官为北庭都护府。
十九年,海都将玉论亦撒寇兀丹,宣慰使刘恩设伏败之。明年,海都遣八八以三万人至,总管旦只儿别将破其众,拔亡卒二千余人以出,度众寡不敌,乃引还。
二十一年,诸王牙忽都与土土哈逻得海都谍者,审知虚实,效其精兵。海都遁。
二十三年,海都、笃哇连兵入寇,诸王阿只吉、西平王奥鲁赤拒战,失利。于是,丞相伯颜奉命代阿只吉总北庭军。秋,海都、笃哇寇别失八里,綦公直与屯田总管李进俱为所获。
二十四年,乃颜叛于辽东,遣使阴结海都,许为犄角。世祖命伯颜宿重兵于和林以扼之。
明年正月,海都寇西边。六月,其将暗伯著暖犯业里干淖尔,管军元帅阿里带却之。九月,笃哇入寇。冬,海都再入寇。大将拔都孙脱战没。
二十六年,皇孙甘麻剌与海都战于杭海山,失利。土土哈力战,翼甘麻剌以出。时和林宣慰使怯伯等皆叛应海都,漠北大震。秋七月,世祖亲征。海都闻车驾将至,遁去。二十七年,海都又入寇。
二十九年,有谮伯颜通于海都者,诏以玉昔帖木儿代之,未至,而海都复入寇。伯颜欲诱其深入,一战禽之,且战且却,凡七日。诸将咸以为怯,有后言。伯颜回军击败之,海都竟脱去。
是年秋,土士哈略地金山,俘海都所部三千余户,师还。诏进取乞儿吉思。明年春,师次谦河,尽收益兰州等五部之众,屯兵守之。海都引兵来争,虏秃合思之部众,土土哈败之,禽其将孛罗察。海都自乞儿吉思引还,又为指挥玉哇失所败,自是海都因北庭有重兵,乃扰西番以图牵制。
大德元年,土土哈子床兀儿率大军逾金山,略巴邻之地,败海都将帖良台于答鲁忽河,追奔五十里,尽获其驼、马、庐账。还次阿雷河,遇海都将孛伯以精骑来援,阵于高山。床兀儿度河仰攻;敌骑逼于险,多颠蹄,兵遂大败,孛伯仅以身免。
二年冬,笃哇、彻彻秃潜兵袭合剌合塔之地,床兀儿又败之。然是年防秋诸将不设备,敌奄至,驸马阔里吉思以兵败被执。
四年八月,海都子秃曲灭、斡罗思入寇,床兀儿败其众于阔克之地,追北逾阿尔泰山。武宗躬擐甲胃,与海都战于阔列别,败之。
五年,海都、笃哇大举逾金山,欲犯和林。武宗率诸将御于康孩。八月朔,与海都战于帖怯里古之地,床兀儿击却之。越二日,海都悉众复至,大战于合剌合塔,大军失利。明日,复战。大军分五队,宣微使月赤察儿将其一。锋始交,前军稍却。月赤察儿怒。被甲持矛陷阵,诸将从之。出敌军之背,敌始敛退。时床兀儿及驸马阿失别将与笃哇战于兀儿秃之地,以精骑冲之。阿失射笃哇中膝,笃哇号哭而遁。是役也,海都虽胜,未大得志,又受伤患腰痛,未几而死。
海都六子:曰察八儿,曰乌鲁斯,曰塔儿合孙,曰秃曲灭,曰萨儿班,曰阿拔干。或云有四十子。一女名库徒伦,常从其父于军中,有干略。海都死,库徒伦思袭其位,诸将不从,又欲立其弟乌鲁斯。
笃哇以己之得国由于察八儿,遂援立察八儿。自海都叛,金山南北不奉正朔者垂五十年。及笃哇附之,益为边患。然叛众亦疲于奔命,不行休息。至是,笃哇与察八儿、明理帖木儿等议曰:“昔我祖成吉思汗艰难创业,我子孙不能安享其成,连年构兵,以相残杀,是自堕祖宗之业也。今镇北边者,乃我世祖之嫡孙,吾谁之与争。且前与土土哈战,弗能胜,今与其子床兀儿战,又无功。惟天惟祖宗,意可知矣。不如遣使请命,罢兵修好,庶无负于成吉思汗历史于我子孙者。”乃以大德七年七月,纳款于武宗。武宗与月赤察儿议,机不可失。先许之,随以事闻。成宗命置驲于北边,以待其来。十一月,遣诸王灭怯秃、月鲁帖木儿使于察八儿,抚戚之。八年八月,察八儿、笃哇俱遣使来朝。十年,使还,赐以银钞。
是年,察八儿与笃哇驲衅,既而议和。笃哇乘其不备攻之,武宗亦逾阿尔泰山,追海都子斡罗思,获其妻孥辎重,执叛王也孙秃阿、附马伯颜。遂与月赤察儿进至额儿的失河,招叛王秃满、明理帖木儿、阿鲁灰等来降。察八儿部众溃。月赤察儿遣别将追之,掩袭察八儿之营怅,察八儿仅以三百骑奔于笃哇。
未几,笃哇卒,三易汗,至其次子怯伯。察八儿与其弟塔克察儿、秃曲灭及斡罗思数子合谋攻怯伯,为怯伯所败。至大三年六月壬申,始来朝。秃曲灭中途为怯伯部人所杀。初,世祖有命以海都分地五户丝存于府库,俟其来降赐之。至是,尚书省以闻。武宗曰:“薛禅可汗虑远如此,待诸王朝会颁赏毕,卿等备术其故,然后与之。”及察八儿等至,告祀太庙,设宴廷中,宗王大臣服只孙就列,知枢密院事康里脱脱即席,陈西北诸藩始终离合之由,去逆效顺之义。察八儿等听之,皆慑伏。海都分地尽为察合台后王所并,察八儿无所归。延祐元年,赐以一岁粮,俾屯田自赡。明年,封汝宁王。卒,子完者帖木儿嗣。
泰定元年,孙忽剌台嗣。泰定帝崩于上都,燕铁木儿迎文宗至大都立之。忽剌台奉上都命,自崞州入紫荆关,以讨燕铁木儿,败阿速卫指挥脱脱木儿于良乡,转战至芦沟桥,兵溃,退至马邑,为元帅也速答儿所执,送上都见杀。
阔端太子,太宗第三子。太宗七年,分兵三道伐宋,阔端将大军由秦、巩入蜀。冬十一月,攻石门,金将汪世显来降。时金亡已二年,都总管郭斌据金、兰、定、会四州,坚守不下。阔端命裨将按竺迩攻拔会州,斌死,三州亦降。遂入宋沔州,获其知州高稼。
明年,大举伐蜀,阔端自率汪世显等出大散关,分兵命诸王末哥率按竺迩等出阴平会于成都。九月,阔端与宋利州统制曹友闻战于阳平关,覆其师,招降利州、潼川等路。冬十月,遂入成都。十一年,师还,成都复为宋守。又二年,阔端复遣汪世显,按竺迩等袭克之。
乃马真皇后称制,阔端开府西凉,承制行专封拜。用河西人高智耀言。除儒人役籍。未几,卒。五子:曰灭里吉歹,曰蒙哥都,曰只必帖木儿,曰帖必烈,曰曲烈鲁。
灭里吉歹子也速不花,至元元年赐印。明年,率所部戍西番,累战有功。二十五年十二月,也速不花以昔烈门叛,甘肃行省官与阔列坚后王八八、拜答罕,驸马昌吉合兵讨之。也速不花等自缚请罪。独昔烈门西走,迫至朵郎不带之地获之,送于京师。
蒙哥都,翼戴宪宗有功,分其父阔端西凉府迤西之地。命侍其祖母乞儿吉思皇后居之。宪宗八年,从伐蜀,攻渠州礼义山,不克。中统初,又奉命征云南。
子亦怜真。二十七年,章吉寇甘木里,亦怜真与诸王出伯、拜答罕等合兵击走之。元贞二年,从晋王甘麻剌驻夏客鲁涟之地。大德元年正月,入朝,卒于中途,赙帛五百匹。
只必帖木儿,中统初归心世祖。阿蓝答儿、浑都海叛于甘、凉,掠只必帖木儿辎重。只必帖木儿率所部就食秦、雍。二年,西番酋火都叛,诏只必帖木儿与李庭讨禽之。是时,只必帖木儿专阃河西,其部下颇暴横,行省郎中董文用辄以法裁之,有言其用管民官太滥者。至元二年,诏省并其管民官。九年,改中兴路行尚书省复为行中书省,仍令只必帖木儿设行省断事官。是年,筑新城,赐名永昌府,寻升为路。降西凉府为州隶之。自此人称为永昌王。十二年,从西平王奥鲁征北番。十四年二月,奏永昌路驲百二十有五,疲于供给至质妻孥以应役,诏赐钞赎之。十七年四月,请设投下官,不从。二十年,请括常确路分地民户,又请于分地二十四城自设管课官,亦不从。又请立拘榷课税所,其长从都省所用,次则王府差设,从之。朝廷尝收其西凉州田租入官,至大三年,以只必帖木儿老且贫,仍以西凉州田租赐之。寻卒。
曲烈鲁子别帖木儿,延祐初袭诸父只必帖木儿之位。四年闰四月,封汾阳王,赐金印驼纽。子也速不干,泰定元年九月,进封荆王,赐金印兽纽。尝占驸马锁南管卜分地,驸马诉其事,四年命行省阅籍正之。泰定帝崩,文宗自立于大都,陕西诸王及行台官起兵勤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从大庆关渡河,下河中;靖安王阔不花入潼关,进据虎牢;铁木哥入武关,克襄阳及邓州。也速也不干驻河南府之白马寺,节度诸军,势张甚。既而齐王月鲁帖木儿袭陷上都,文宗遣使放散西军,阔不花械其使送于别帖木儿。俄知上都定不守,乃解甲西还。至顺初,诸王秃坚等起兵云南,也速也不干从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讨平之,诸军北还。也速也不干与诸王锁南以所部留镇一年,以防反侧。是年,便其子脱火赤入朝,再贡犛牛。后至元元年,卒。
子脱火赤袭荆王,赐金印,三年卒。
弟脱脱木儿嗣,仍命脱火赤妃忽剌灰同掌奥鲁思事。明年十二月庚戌,加脱脱木儿元德上辅广中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卒,无子。至正三年七月,中书省奏:“阔端分地接连西番,自脱脱木儿卒,无人承嗣。达达人口畜牧,时被西番劫夺,甚不便。”遂以其地置永昌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治之。
阔出太子,太宗第四子。太宗七年,三道伐朱,阔出与诸王忽都秃、嗣国王塔思由中道,以粘合重山军前行中书省事辅之。冬十月,拔枣汨,遂徇襄、邓诸州,入郢州,大掠而还。明年冬,卒于军中。
子失烈门,自幼为太宗所爱。定宗崩。斡亦剌海迷失皇后欲立之。亲王拔都等定议立宪宗。宪宗即位,皇后与失烈门之母厌禳,事觉,赐死。失烈门与定宗之二子忽察、脑忽亦以谋作乱,讯鞫得实,谪失烈门为探马赤。世祖方用兵大理,请以失烈门自从,俾赎罪。后宪宗自将伐朱,仍投失烈门于水。
子孛罗赤。至元二年,分河南路属州为太宗位下四亲王食邑,孛罗赤分得睢州。二子:曰合带,曰阿鲁灰。
合带,至元二年七月封靖远王。赐驼纽鋈金银印。
阿鲁灰,尝从海都叛,大德十年偕诸王秃满、明理帖木儿等来降,封襄宁王,赐驼纽金印。卒,无子。至大二年,以兄子也速不干袭爵。
哈剌察儿子脱脱。宪宗二年,析太宗西域分地与其子孙,脱脱得叶密里河上地。从宪宗伐蜀,留营帐于河西。中统初,为浑都海所掠。二子:曰月别吉,曰沙蓝朵儿只。
灭里子脱忽。昔里吉之叛,脱忽依违容纳。至元十八年,为诸王别里帖木儿所袭破。
子曰俺都剌。俺都剌二子:曰爱牙赤,曰秃满。
秃满,初附海都。海都死,与其子察八儿归命于武宗,不即至,与笃哇相攻。大德十一年,武宗与月赤察儿乘间亟进,至也儿的失河,秃满与明理帖木儿、阿鲁灰等不意大军猝至,俱来降。武宗即位,秃满进所藏太宗玉玺,封为阳翟王。秃满子曲春。
曲春子太平。泰定元年,太平袭封赐印。天历初,偕国王朵罗台与燕帖木儿战于蓟州檀子山,兵败,为唐其势所杀。文宗以曲春子帖木儿袭封阳翟王。三年八月,入朝。卒。子阿鲁辉帖木儿嗣。
阿鲁辉帖木儿,性奸黠。惠宗初立,阿鲁辉帖木儿欺其幼,曰:“天下事重宜委宰相决之,庶可责其成效,若躬自听断,万一差误,将负恶名。”帝信其言,每事无所专决,以致奸臣窃柄,驯至乱亡。及汝颍盗起。天下骚动。
至正二十年,阿鲁辉帖木儿乘间拥众二十万,屯于木儿古彻儿之地,胁漠北诸王以叛。且遣使言于帝曰:“祖宗以天下付汝,汝何故亡其大半?汝自度不胜任,盍以国玺授我,我代汝为之。”帝闻其言,神色自若,徐曰:“天命有在,汝欲为则为之。”仍降诏开谕,俾其悔罪。不听。仍命秃坚帖木儿等至称海,发哈剌赤万人讨之。甫交绥,即弃仗奔阿鲁辉帖木儿军中,秃坚帖木儿单骑还上都。明年,更命老章以兵十万讨之,且令阿鲁辉帖木儿之弟忽都帖木儿从军,大败其众。其部将脱见势败,与宗王玉枢虎儿吐华等执阿鲁辉帖木儿,献于阙下。阿鲁辉帖木儿临死,骂不绝口。旧例:宗王有罪大故,用弓弦纹之,名曰赐死。至是帝特命杀之,以忽都帖木儿袭封阳翟王。
合丹,太宗庶长子也。从拔都征奇卜察克,遂入斡罗思。大军围秃里思城,不下,拔都使合丹与不里助攻,拔而屠之。辛丑,分军五道,攻马加。合丹一军,从莫而陶逾山,入脱兰吾西而伐尼,选曰耳曼六百人为向导。西行至滑拉丁,为马加之要地,有内堡守御甚固,惟城为木城。大军至即破之,俘戮无算。内堡仍坚守,军退,堡人出居外城,在军突返,皆杀之,以火炮攻陷内堡,老弱尽死。遂西攻生他马斯城,杀戮亦如之。别将被札纳忒城。又至丕勒克,先驱马加人攻之,再驱斡罗斯及库清人继之,而督以蒙古兵,积尸盈堑,践之登城,攻七日,城陷。以届秋收,下令不杀人,敛民赋供军食。是年冬,合丹与拔都合兵渡秃纳河,围格兰城,架炮攻之,护以木栅,并填堑以进。城人焚居室,守礼拜堂以拒敌,其将为西班牙人,有勇略,相持末下。百太宗凶闻至。是时,合丹自率所部追马加王不剌不及,遂引兵与拔都东返。事具《拔都传》。
宪宗、世祖之立,合丹均有翼戴功。中统元年,御阿蓝答儿、浑都海于姑臧,获而斩之。明年,从世祖征阿里不哥,战于昔土木淖尔,阿里不哥败走。未几,合丹卒。子五人:曰睹儿赤,曰也不干,曰也迭儿,曰也孙脱,曰火你。
睹儿赤子小薛。元贞元年,平阳民诉小薛部曲恣横,遣官按问,杖所犯重者,余听小薛自责之。大德二年,招小薛所部流徙凤翔者三百余户,以潞州田二千八百顷赐之。皇庆元年,敕小薛部下,归所占襄垣县民田。
也不干子火郎撒。至大元年,封陇王,赐兽纽金印。
也孙脱,党附海都。大德十年,武宗逾阿尔泰山,袭执之。
火你,又称火你赤。子二人:曰咬住,曰那海。天历元年,那海与齐王月鲁帖木儿袭陷于上都,得玉玺来上。
史臣曰:“海都之叛,宪宗为之也。世祖鉴于此,招携怀远,务存忠厚。成宗之待明理帖木儿,武宗之待察八儿,皆承世祖之遣训。可谓得亲亲之道矣。”
●卷一百十二·列传第九
○定宗诸子
△忽察 脑忽 禾忽 秃鲁 宪宗诸子班秃 阿速台 玉龙答失 撒里蛮彻彻秃 昔里吉 兀鲁思不花 晃火帖木儿 定宗三子:长忽察,次脑忽,次禾忽。
忽察,以定宗长子觊觎父位,而众望不属。及拔都等定议,立宪宗,忽察心不能平,谋作乱。宪宗即位,大会诸王,忽察与弟脑忽、从兄失烈门,藏兵车中,载以至。事觉,讯鞫得实,忽察、脑忽免死,定置于和林西失剌豁罗罕之地。忽察子完者也不干。脑忽无子。
禾忽,袭定宗大名路岁赐,故时称大名王,其分地在叶密立,亦定宗潜邸之分地。阿里不哥僭号,胁禾忽从之,然禾忽实欲东觐世祖。中统三年,徙于忽只儿之地,与察合台后王阿鲁忽,合兵拒阿里不哥。未几,还叶密立。阿里不哥兵至,又徙于孛劣撒里,辗转至不剌城,留妻孥辎重于彻彻里泽剌山。阿里不哥将哈剌不花来袭,禾忽与阿鲁忽合兵败之,斩哈刺不花,函其首告捷。四年春,阿里不哥兵复至,禾忽与阿鳍忽拒战于浑八升城,失利。阿里不哥以粮尽引还,遂与禾忽、阿鲁忽议和。五年,与诸王八剌同时赐帛六万匹。海都叛,禾忽附之,为丞相安童所袭,尽失其辎重。
子秃鲁,至元九年从皇子西平王奥都赤征建都蛮,封南平王,赐龟纽银印,仍赐金、银符各五,及所部有功者三十五人银钞定,卫士人各马三匹,从者一匹。明年,换驼纽鋈金银印,命镇守六盘山。及闻其父禾忽已附海都,即于十四年冬举兵反。安西王遣巩昌总帅汪惟正等西讨,败秃鲁于武川,获之。
宪宗四子,长班秃,次阿速台,次玉龙答失,次昔里吉。
班秃。宪宗七年,与弟玉龙答失、昔里吉从车驾渡漠,至玉龙栈赤。八年,卒于吉河之南,无子。泰定三年,诏以宪宗明里忽都鲁皇后守班秃营帐。
阿速台。初与玉龙答失、昔里吉俱附阿里不哥。察合台后王阿鲁忽败阿里不哥将哈剌不花,恃胜轻敌,还驻亦剌八里,不设备。阿速台率所部袭之,入自铁门,夺其阿力麻里城。至元元年,从阿里不哥归命至京师,世祖宥之。
玉龙答失。初附阿里不哥。中统未,阿里不哥失势,部众多弃之而从玉龙答失。阿里不哥藏宪宗玉玺,玉龙答失索取之。至元元年,奉玺来归。世祖悦,赐印,并赏以先朝猎户。三年,以阿速台原赐卫辉路为其分地。二子:曰撒里蛮,曰完泽。
撒里蛮。至元十四年从河平王昔里吉叛。已而相攻。十九年,执昔里吉来献。世祖宥其罪,乃赐以地。
完泽。元贞二年赐印。九年封卫安王,赐金印。至大三年,进封卫王,扶兽纽金印。完泽二子:曰彻彻秃,曰宽彻哥。
彻彻秃。至治二年,奉命总兵北边。是年十二月,封武宁王,赐驼纽金印。三年,泰定帝入继大统,命彻彻秃月修佛事于岭北,以禳寇兵。泰定元年,命统其父完泽所部,给以卫王印。天历元年,奉文宗命迎明宗于金山。明年,明宗即位于和林之北,遣彻彻秃与平章哈八儿秃自行在致命京师,立文宗为皇太子。至顺二年,以淮安路宁海为之朐山、赣榆、沐阳三县为彻彻秃食邑。进封郯王,换兽纽金印。明年,徙镇辽阳。后至元二年,以江南太平路户钞益彻彻秃岁赐。三年,又以完者帖木几位下苏州水田二百顷赐之。五年冬,为丞相伯颜诬构,矫诏赐死。伯颜,蔑儿乞氏,其先世本隶于宪宗为家奴。凡家奴称主人曰使长,贵贱不易其称。彻彻秃为宪宗曾孙,伯颜见彻彻秃宜称使长。至是,怒曰:“吾位极人臣岂尚有使长。”遂诬奏彻彻秃谋为不轨,杀之。是日,大风霾,延臣皆冤之。脱脱为右丞相,始奏雪其冤,复爵邑。
宽彻哥。至顺间。袭封卫王。后至元二年,以卫辉路五户丝赐之。至正十一月,与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讨河南妖贼,擒韩咬儿送京师诛之。
昔里吉。至元元年,从阿里不哥至京师。五年六月,封河平王,赐驼纽金印。末几,从皇子北平王那木罕备边,驻阿力麻里。十四年,诸王脱黑帖木儿、药木忽儿、撒里蛮合谋劫北平王,械系丞相安童,奉昔里吉以叛,犯和林。诏丞相伯颜总诸军讨之。河间王忽鲁台始从之,及是率所属来归,与伯颜军合。昔里吉等与伯颜夹斡鲁欢河而军,相持未战。诸王牙忽都为昔里吉所囚,潜使人以敌情来告。及战。牙忽都自后乱其阵,昔里吉败走。明年,土土哈率千骑逾金山追之,擒其将札忽台,进战于宽彻哥,又败之。昔里吉走乞儿吉思,至野孙河,又为哈答所追。败遁额儿的失河。脱黑帖木儿欲奉撒里蛮为主,胁药木忽儿,不从,而与之战。擒脱黑帖木儿归昔里吉杀之。昔里吉遂执撒里蛮,致于术赤后王宽彻,追过讹迹刊,为撒里蛮旧部所要,夺还,攻昔里吉。时昔里吉为斡赤斤后王别里帖木儿所袭败,部众迸散,为撒里蛮所执。十九年,献于朝,流海岛而卒。三子:曰兀鲁思不花,曰晃火帖木儿,曰火儿忽。
兀鲁思不花。其父被执后,率余众附于海都。元贞二年,与药木忽儿等弃海都来归。大德无年,入朝,增兀鲁思不花与药木忽儿岁赐钞千锭。是年三月,又赐金百两,赐其母阿不察等金五百两,以乳牛、牝马赈其部饥民。四月,赐兀鲁思不花圆符。十一月,赐金千两。明年六月,又赐兀鲁思不花及其母金千两,银有差。成宗加意抚慰,以劝未至者,故赏赉独优焉。至治三年,预铁失逆谋,流于海岛,死。
晃火帖木儿。延祐五年,封嘉王,赐兽纽金印。泰定二年,徙封并王,仍赐兽纽金印,以嘉王印赐其弟火儿忽。至顺三年,以安陆府为并王食邑。后至元元年,燕帖木儿子唐其势怨望,谋废帝而立晃火帖木儿。事觉,唐其势伏诛,晃火帖木儿自杀,谪其子孙戍边。明年,赐其母答里钞千锭。至正二年,赦其子彻里帖木儿归。封为抚宁王。
●卷一百十三·列传第十
○世祖诸子上
△皇太子真金甘麻剌 梁王松山 王禅 答剌麻八剌魏王阿木哥
世祖十一子:长朵儿只,早卒;次真金,次忙哥剌,次那木罕,皆察必皇后所出;次忽哥赤,次爱牙赤,次奥鲁赤,次阔阔出,次脱欢,次忽都鲁帖木儿,均不详其母名氏;次铁蔑赤,南必皇后所出。
皇太子真金,少从姚枢、窦默授《孝经》,又命王恂伴读。及卒业,世祖大悦,设酒食飨枢等。
中统三年,封燕王,守中书令。丞相史天泽入白事,其金曰:我幼,未习祖宗法令,一旦当大任,公耆德宜有以弼我。“复谓赞善王恂曰:省臣所启,尔宜与闻之。”四年,兼判枢密院事。至元二年,奉诏居潮河。是年八月还京师。
七年秋,又命巡抚称海。冬,还京师。间谓诸王札剌忽及从臣伯颜等曰:“吾今有暇,宜各诵所闻,俾吾效之。”于是撒里蛮曰:“太祖有训:欲治身,先治心;欲责人,先责己。”伯颜曰:“皇上有训:欺罔盗窃,人之至恶。一为欺罔,则后虽出善言,人终弗信,一为盗窃则事虽未觉,心常惴惴,若捕者将至。”札剌忽曰:“我祖有训:长者杪,深者底,盖言贵有终始,长必极其杪,深必究其底,不可中辍也。”王曰:“皇上有训,毋持大心;持大心,事必隳败。吾观孔子之言,即与圣训合也。”
十年二月,立为皇太子,仍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受玉册文曰:
皇帝若曰:咨尔皇太子其金,仰惟太祖皇帝遣训,嫡子中有克嗣服继统者,豫选定之。是用太宗英文皇帝,以绍隆丕构。自时厥后,为不显立冢嫡,遂启争端。朕上遵祖宗宏规,下协昆弟佥同之仪,乃从燕邸,立尔为皇太子,积有日矣。比者,儒臣敷奏,国家立储嗣,宜有册命,此典礼也。今遣摄太尉、左丞相伯颜持节授尔玉册金宝。于戏!圣武燕谋,尔其承奉。昆弟示亲,尔其和协。使仁孝显于躬行,抑可谓不负所托矣。尚其戒哉,勿替朕命。
九月,立宫师府,设官属三十有八员。十一年,太子下教中书,聘奉元处士杨恭懿,如汉惠帝聘四皓故事。
太子尝有疾,世祖临幸,亲和药赐之。遣侍臣李众祷祀岳渎及名山大川,太子戒众所至群县,勿烦吏迎送,重扰民也。初,太子守中书令,将入省署,剌乳毋进新衣,笑却之曰:“吾何事美观也。”及为太子,服绫袷被沈渍,命重加染治,左右请更制之。太子曰:“吾欲织百端,不难。顾是物未敝,岂宜弃之。”东宫香殿成,工请凿石为池,仿曲水流觞。太子曰:“古有肉林酒池,尔欲吾效之耶!”不许。每与诸王近臣习射之暇,辄讨论经史。若《资治通鉴》、《贞观政要》,许衡、王恂所述辽、金帝王行事要略,意所允惬,必为之洒然动容。时侍经幄者,如王恂、白栋,皆朝夕不出东宫。待制李谦、太常宋道。亦时加咨访。按察副使王恽进《承华事略》二十篇:一曰广孝,二曰立爱,三曰端本,四曰进学,五曰择术,六曰谨习,七曰听政,八曰达聪,九曰抚军,十曰明分,十一曰崇儒,十二曰亲贤,十三曰去邪,十四曰纳诲,十五曰几谏,十六曰从谏,十七曰推恶,十八曰尚俭,十九曰戒逸,二十曰审官。宫臣进读至汉成帝不绝驰道,唐肃宗改绛纱袍为朱明服,大喜曰:“使我行之,亦当若此。”及说邢峦止齐太子食邪蒿,顾官臣曰:“菜名邪蒿,未必果邪。虽食之,岂遽使人不正耶?”张九思对曰:“古人设戒,义固当尔。”太子善其言,赐酒劳之。命宋衍择可备顾同者,衍以郭佑、何玮、余琰、马绍、杨居宽、何荣祖、杨仁风等为言。太子曰:“是数人者,尽为我致之,宜自近者始。”遂召玮于易州,琰于东平,仁风于潞州。赞善王恂卒,太子闻之嗟悼,赐钞二千五百缗。一日,顾谓左右曰:“王赞善当言必言。未尝顾惜,随事规正,裨益良多,今鲜有其匹也。”
会议立门下省,世祖欲以廉希宪为侍中,希宪辞以疾。太子遣人告之曰:“上命勿辞,群小为难,吾为公除之。”然终为阿合马所阻。时阿合马擅权,太子恶其奸,未尝少假颜色。益都千户王著等知阿合马所畏惮者独太子一人,因伪为太子,夜入都城,召而杀之。及和礼霍孙入相,太子曰:“阿合马死于盗手,汝任中书,有便国利民之事,毋惮更张,有阻挠者,我当力持之。”中书省启以何玮参议省事,徐琰为左司郎中。玮、琰入见,太子谕之曰:“汝等学孔子之道,今始得行,毋负平生所学也。”
诏割江西龙兴路为太子分地,太子谓左右曰:“安得治民如邢州张耕者使之往,俾江南诸郡取法,民必安集矣。”于是召宋衍荐举守令,慎加选择。江西行省以岁课羡余钞四十七万缗献,太子怒曰:“朝廷令汝定百姓。百姓安,则钱粮何患不足;百姓不安,虽有羡余,能自奉乎?”尽却之。阿里以民官蒹税课司,请岁附输羊三百只,太子以其违例,罢之。参政刘思敬遣其弟思恭以新民百六十户来献,太子问民所从来,以重庆俘获对。太子蹙然曰:“归语汝兄,此属宜随在放遣为民,母重失人心。”乌蒙宣抚司进马逾岁额,谕之曰:“去岁令汝勿多进马,恐道路所经,重劳吾民也。自今其勿复然。”有司欲就威武营贷粟数万石济民饥,太子问王庆端可否,对曰:“兵民一体,何间焉。”即命与之。
二十年冬,辟刘因于保定,因以疾辞,固辟之,乃至,拜右赞善大夫,以吏部郎中夹谷之奇为左赞善大夫。是时,已立国子学,李栋、宋衍李谦皆以宫僚典教事。至是,命因专领之。尝曰:“吾闻金章宗时,有司论太学生廪费太多,章宗谓养出一范文正,所偿岂少哉。其言甚善。”会因复引疾去。二十二年,以长史耶律有尚为国子司业。中庶子伯必以其子阿八赤入见,谕令就学,伯必令其子入蒙古学。逾年又见,太子问读何书,阿八赤以蒙古书对,太子曰:“我命汝学汉文耳,其亟入胄监。”
遣使聘宋工部侍郎倪坚于开元。既至,访以古今成败得失,坚对言:“三代得天下以仁,其失也以不仁。汉、唐之亡,以外戚阉宦。宋之亡,以奸臣。”太子甚悦,赐宴,日昃乃罢。谕德李谦、夹谷之奇尝进言曰:“殿下方遵圣训参决庶务。如视膳问安之礼,固无待于赞谕。至于军民之利病,政令之得失,事关朝廷,责有台院,有非宫臣所宜言者。独有澄原固本,保守成业,殿下所宜留心,臣等不容缄口者也。敬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崇俭,曰亲贤,曰几谏,曰戢兵,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敝。”太子皆嘉纳之。
太子在中书日久,明于听断,州郡科征、挽漕、造作、和市,有为民病者,闻之,即日奏罢。右丞卢荣以言利进,太子意深非之。尝曰:“财非天降,安得岁取赢乎?岂惟民害,实国之大蠹。”其后世荣果坐罪死。桑哥素善世荣,闻太子有言,钳口不敢论救。
至元以来,天下太平,人才辈出,太子折节下交,非朝廷名德,则布衣志节之士,恩礼始终不衰。朱衍目疾,赐钞千五百缗。王磐告老归,官其婿于东平以养之。孔洙自江南入鞯觐,则责张九思学圣人之道,不知有圣人之后。其亲贤好学,本于天性,故中外归心焉。世祖春秋高,江南行台御史有奏请禅位于太子者,太子闻之惧。御史台都事尚文寝其奏,不上。阿合马党塔即古阿散知之,奏闻。世祖震怒,敕宗正辞彻干取其奏。丞相安童与月吕鲁那延入白其事,帝怒稍解。太子仍尤惧不安,未几遂卒,时二十二年十二月丁未,年四十有三。
太子性至孝,尝从幸宜兴州,帝不豫,忧形于色,竟夕不寐。闻母后暴得风疾,即悲泣,衣不加带而入省。及后崩,太子居丧,勺饮不入口者终日,设恶卢居之。
及卒,太常博士议曰:“前代太子薨,梁武帝谥统曰昭明,齐武帝谥长懋曰文惠,唐宪宗谥宁曰惠昭,金世宗谥允恭曰宣孝。又别建庙以奉神主,准中祀,以陈登歌例,设令、丞,岁供洒扫。斯皆累代之典礼也。”中书、翰林诸老臣亦议宜加谥、立庙。遂谥曰明孝太子,作金主。三十年十月朔,袝明孝太子于太庙。成宗即位,追谥文惠明孝皇帝,庙号裕宗。三子:长晋王甘麻剌,次塔刺麻八剌,次成宗。
甘麻剌,母曰徽仁裕圣皇后阔阔真,太子元妃也。少育于祖母察必皇后,日侍世祖,示尝离左右,畏慎不妄言,言必无隐。
至元中,奉命出镇北边。尝巡边驻金山,大雪,拥火坐帐中,顾谓左右曰:“今曰风雪如是,吾与卿等拥火尚有寒色,彼军士亦人耳,腰弓矢、荷戟周卢之外,其寒可知。”遂命饔人为肉糜,亲尝而遍赐之。暇日,则命也灭坚以国语讲《资治通鉴》。诫近侍太不花曰:“朝廷以藩屏寄我,事有不逮,正赖汝辈辅助。其或依势作威,不用吾命,轻者论遣,大者奏闻。宜各慎之。”
二十六年,入朝。世祖以其居边日久,特命猎于柳林。甘麻剌率众至漷州,恐禀膳不均,令左右司其分给,仍饬众曰:“汝等饮食既足,若复侵渔百姓,是汝自取罪谪,无悔。”众皆如约束,民安之。北还,觐世祖于上都,帝劳之曰:“汝在柳林,民不知扰,朕实嘉焉。”明年冬,封梁王,赐兽纽金印,出镇云南。从卒驼马以千计,所至未尝横取于民。
二十九年,改封晋王,移镇北边,统领太祖四大斡耳朵及达达军马,更铸晋王印赐之。中书省臣言:“诸王皆置傅,今晋王守太祖创业之地,视诸王宜有加,请置内史。”从之,遂以北安王傅秃归、梁王傅木八剌沙、云南行省平章赛阳并为内史。明年,置内史府。又明年。世祖崩,甘麻剌奔丧至上都。诸王毕会,甘麻刺曰:“昔皇祖命我镇抚北方,以卫社稷,历事日久,愿服厥职。母弟铁木儿仁孝,宜嗣大统。”于是成宗遂即帝位。
元贞元年,塔塔儿部饥,檄宣微院赈之,诏赐钞一千万贯及银帛有差,皇太后复以云南所贡金器赐之。是年冬,奉诏以知枢密院事札散、同知徽政院事阿里罕为内史。二年,忻都言甘麻剌有异图。枢密院鞠之无证验,忻都赐死。大德元年,增所部屯田户,又增位下内史、尚乘寺卿各一员。五年,以边军贫乏,分赐钞一千万贯。
六年正月乙已,卒,年四十。甘麻剌性仁厚,御下有恩。元贞初,藩邸属官审伯年老,请以子代其任。内史言之,甘麻剌曰“惟天子所命。”其谨守如此,故尤为朝廷所重焉。然崇尚浮屠,岁作佛事,耗财无算。三子:长泰定帝,次松山,次迭里哥不花。仁宗即位,追谥甘麻剌曰献武王。泰定帝入承大统,追谥光圣仁孝皇帝,庙号显宗。文宗即位,毁其庙室。
松山。至元三十年,以皇曾孙出镇云南,赐以其父粱王印。元贞二年,命位下怯薛歹讨降元江贼。大德五年五月,云南土官宋隆济叛,遣行省平章政事幢兀儿、参知政事不兰奚讨之,斩贼酋月撒。未几,有人作飞语,并以符谶之说进于松山。事闻,其人伏诛。九年三月,诏松山勿与云南行省事,仍赐钞千锭慰之。松山抑郁不乐,渐成风疾。至大二年,封诸王老的罕为云南王,代镇焉。未几,卒。
子王禅。英宗即位,封云南王,继其父任。泰定帝即位,诏赴阙廷。泰定元年,赐车、帐、驼、马。十月,进封梁王,食益阳州六万五千户,仍以其子帖木儿不花袭封云南王,代之镇。三年,命与武宁王彻彻秃镇抚北边。致和元年,泰定帝崩,奔丧上都。八月,与石丞相塔失帖木儿等分兵讨大都。九月,与燕铁木儿弟撒敦战于榆林,失利,退次杯来。复分兵袭破居庸关,前锋与燕铁木儿战于榆河,塔失帖木儿有贰心,逗遛不进,王禅退驻红桥,副枢阿剌帖木儿、指挥忽都帖木儿来援,兵复振。庚辰,与燕钱木儿战于白浮,天雾敛兵入谷,相持数日。撒敦、脱脱木儿乘夜袭之,军大溃,王禅单骑亡去。十一月,被获,为文宗所杀。至顺元年,流其子帖木儿不花等于吉阳军。
迭里哥不花。武宗即位,封北宁王,赐螭纽银印。至大二年,以阿速卫五百人隶之,命驻和林。四年,改封湘宁王,换金印,食湘乡州宁乡县六万五千户。至治末,卒。
子八剌失里袭。泰定帝即位,赐以湘宁王印。泰定元年,出镇察罕淖尔。三年正月,移镇兀鲁斯部。六月,又移镇阿难答之地。先是,安西王阿难答领开成路,及以罪诛,武宗以其地赐皇太子。至是,改命八剌失里往镇焉。四年,还镇察罕淖尔。泰定帝崩,大都自立,八剌失里与汝宁王忽剌台、驸马赵王马札罕起兵勤王,入冀宁,败大都万户和尚援兵。及闻上都覆没,退还马邑,兵败,为也速答儿执送大都。与火儿忽答等十三人皆死。
塔剌麻八剌。至元初,生于燕邸。及燕王为皇太子,凡扈驾巡狩及朝会,必以答剌麻八剌从。二十二年,皇太子卒。二十八年,始奉命出镇怀州,命待卫都指挥使唆都、尚书王倚辅之。至赵州,从卒有拔村民桑枣者,杖之,遣倚入奏。世祖嘉之。未至镇,以疾召还。明年春,卒,年二十九。三子:长武宗,次仁宗,庶长子阿木哥。武宗即位,追谥昭圣衍孝皇帝,庙号顺宗。
阿木哥,母郭氏,本世祖宫人。答剌麻八剌稍长,世祖先以郭氏赐之,生阿木哥。大德六年,籍河西宁夏善射军隶阿木哥麾下。武宗即位,封魏王,赐兽纽金印。仁宗即位,入观。帝谕行省曰:“朕与阿木哥同父异母,朕不抚育之,彼将谁赖耶?赐钞二万锭,他勿援例。”明年,赐庆元路定海县六万五千户为食邑。寻以罪谪徒耽罗,复移于大青岛。有术者赵子玉言于王府司马曹脱不台等曰:“阿木哥名应图谶。”潜谋航海至大青岛,迎阿木哥入都作乱。行次利津,事觉,子玉等伏诛。遂内徙阿木哥于大同。泰定元年,召赴阙。是年六月,卒。
子阿鲁,至顺元年封西靖王,出镇陕西;次孛罗帖木儿,袭封魏王,至正十三年与伯家奴同讨河南妖贼,嗜酒不设备。为贼所劫执,被害。
史臣曰:“蒙古法不立太子,其嗣大位者,俟诸王大臣集议,然后定策,谓之忽里勒达。故觊觎与党附者,彼此构煽,易为乱阶。世祖用当时儒者之言,册立皇太子以植国本,遏争端,圣矣哉!以真金之仁孝,而陨于忧惧,与粱昭明太子之事,无以异。然俱庆流允嗣,天之报施可谓不爽矣。”
●卷一百十四·列传第十一
○世祖诸子下
△忙哥刺 阿难答 那木罕 忽哥赤 也先帖木儿把匝瓦剌尔密 爱牙赤奥鲁赤 铁木儿不花老的 阿忒思纳失里搠思班 党兀班 阔阔出 脱欢 老章 孛罗不花 大圣奴 宽彻不花 和尚 帖木儿不花蛮子 忽都鲁帖木儿成宗皇太子德寿 仁宗皇子兀都思不花 泰定帝诸子八的麻亦儿间卜 小薛 允丹藏卜 文宗诸子 皇太子阿剌忒纳答剌 燕帖古思 太平讷
忙哥剌,皇太子其金同母弟也。至元九年十月,封安西王,赐螭纽金印,以京兆路为分地,驻于六盘山。置王相府,以商挺、李德辉为王相。明年,册立皇太子。忙哥剌亦进封泰王,别赐兽纽金印。两府并置,在长安者曰安西路,在六盘者曰开成路。诏京兆尹赵炳治宫室,冬、夏分驻焉。十四年,兀剌孩土番火石颜谋作乱,忙哥剌自六盘率师讨平之。是年,改相府铜印为银印,发四川蒙古军七千、新附军三千隶王府,以四川行省右丞汪良臣为安西王相,改李德辉为行省左丞。十五年冬十一月,卒。罢王相府。
忙哥剌妃使商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世祖曰:“年幼未娴教训,卿姑行王相府事以辅之。”十七年,陕西运使郭琮矫王妃命,杀前安西王相赵炳,逮挺至京师。十八年十月,命王府协济户及南山隘口军屯田安西、延安、凤翔、六盘等处。二十二年,诏为皇孙阿难答立衍福司,秩正四品。时阿难答既袭安西王,弟按檀不花佩秦王印,其下用王傅印,又北安王相府无印,安西王府独有相印。桑哥以为不均。二十四年,收安西王相印,诏按檀不花纳秦王印,并罢所署王傅,其安西王博仍旧。是年,阿难答请设本位下诸匠都总管府,从之。二十六年,罢按擅不花所设断事官。二十七年,罢秦王典藏司。三十年,给安西王府断事官印,以铁赤、脱脱木儿、咬住、拜延四人并为王傅。
元贞元年,铁赤等请复立王相府,不允。是年,以海都入寇,命阿难答率所部赴北边。五月,以阿难答军妻孥乏食,赐粮二千石。十一月,赐甲胄、弓矢、櫜鞬、枪驲等十五万八千二百余事。二年,铁赤等申相府之请,成宗曰:“去岁阿难答面陈,朕谕以世祖旧制。今复云然,岂欲以四川、京兆尽为彼有耶?今姑从汝请,置王相府第行王傅事。”寻阿难答以贫乏告,成宗曰:“世祖圣训,尝以分赉为难,阿难答亦知之。若言贫乏,岂独汝耶?去岁赐钞二十万锭,又给以粮。今与之,则诸王以为不均;不与,则汝言人多饿死。其给粮万石,择贫者赈之。”大德五年,籍王府侵占田四百余户。六年,禁和林酿酒,惟阿难答及诸王忽剌出、脱脱、八不沙、也只里,驸马蛮子台、翁吉剌带、也里干等许酿。七年,笃哇、察八儿遣使请降,诏阿难答置驲于北边,以俟其来。十年,开成地震,坏王宫室及官民庐舍,压死故秦王妃也里完等五千余人。
十一年正月,成宗崩。阿难答与明理帖木儿先以事至京师,左丞相阿忽台、平章八都马辛、前平章伯颜、中政院使道兴等议奉伯牙吾皇后称制,以阿难答辅政。右丞相合剌合孙潜使人迎武宗、仁宗。二月,仁宗自怀庆奔丧至,执阿忽台等杀之。事具《合剌合孙传》。阿难答赐死。
武宗即位,以安西王位下分地及江西吉州户钞赐仁宗,延臣或请以阿难答子月鲁帖木儿绍封者,詹事丞王结言:“安西王以何罪诛?今复之,何以惩后?”议遂寝。至治三年,英宗遇弑,月鲁帖木儿预铁失逆谋。泰定帝即位,欲安反侧,命月鲁帖木儿袭安西王封。后追论逆党,流月鲁帖木儿于云南,按檀不花于海南。至顺三年,月鲁帖木儿坐与畏兀僧你达八的剌版的、国师必剌忒纳朱里沙律爱护持等谋反,伏诛。
那木罕,亦皇太子真金母弟。至元元年,以高道为那木罕说书官。三年,封北平王,赐螭纽金印。四年,出镇阿力麻里。七年,讨叛王聂古伯。会聂古伯与海都相攻战殁,那木罕乘势败其兵。明年,给军中甲一千,又赏其立功将士有差。十四年,诸王药木忽儿、撒里蛮等合谋夜劫那木罕营,执那木罕及相安童,奉河平王昔里吉以叛。久之,撒里蛮执昔吉及药木忽儿,将献于朝以自赎。十九年,阿木罕自贼中遣诸王札剌忽以其事入奏。是年,进封北安王,犹为撒里蛮等所留。至二十二年,始归。是年,赐北安王螭纽金印,仍出镇北边。二十三年,分临江路六万五千户为食邑。二十四年,置都总管府以领北安王民匠、斡端大小财赋。二十月,置王傅,凡军需及本位下之事皆领之。二十九年,卒。延佑七年,追谥归定王。无子。泰定帝即位,敕会福院奉其像于高良河寺中。
忽哥赤,世祖第五子也。至元四年八月,封云南王,赐驼纽鋈金银印。九月,置大理等处行六部,以阔阔带、柴桢并为尚书,兼王傅府尉,宁源为侍郎,兼司马。遣忽哥赤出镇,奉诏抚谕大理、鄯阐、察罕章、示秃哥儿、金齿等处吏民,编户籍,俾出赋役,置达鲁花赤统治之。时大理等处三十七部宣慰都元帅宝合丁忌哥赤来,八年二月乙巳,宴忽哥赤中毒,一夕卒。宝合丁贿王傅阔阔带及阿老瓦丁、亦速失等秘其事。会王府文学张立道密遣人走京师告变,世祖使断事官博罗欢、吏部尚别帖木儿驰驲至云南,按之,宝合丁及阔带等皆伏诛。
自忽哥赤卒,以南平王秃鲁镇云南。秃鲁者太宗孙禾忽子也。忽哥赤有子曰也先帖木儿,久未袭封。张立道为中庆中总管,十七年入朝,言于世祖。是年十月,赐也先帖木儿云南王印。二十二年,敕云南行省;事不议于王者,毋辄行。是年,又敕合剌章酋长之子人质京师,千户、百户子留质于云南王。二十五年,换驼纽金印。大军征缅,命也先帖木儿卒所部镇抚大理等处。四月,敕缅中行省军一禀云南王节制。大军次蒲甘失利,既而缅酋谢罪请降。武宗即位。进封营王,换兽纽金印。封镇西武宁王帖木儿不花子老的为云南王,以代也先帖木儿。皇庆元年,赐福州路福安县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食邑。泰定帝崩,文宗自立于大都,也先帖木儿与平章秃满答儿奉上都之命,自辽东以兵入迁民镇,进至通州,为燕铁木儿败。齐王月鲁帖木儿袭陷上都,也先帖木儿乃罢兵归,文宗夺其王印。至顺元年,还之。三年二月,卒。二子:曰脱欢不花,曰脱鲁。
其裔孙有梁王把匝剌瓦尔密,至正以后中原盗起,云南僻在西南。把剌瓦尔密抚驭有威惠,一方宁谧。二十三年,明玉珍僭号于蜀,分兵三道来攻。其将万胜一军由叙州先入抵中庆,把匝剌瓦尔密走金马山,转入威楚,大理总管段功以兵援之,玉珍兵败退。己而大都不守,中国元元尺寸地,云南固守自若,岁遣使自塞外达惠宗行在。及明兵平四川,天下大定,明太祖以云南僻远,不欲劳师。对北平守将得云南遣往漠北使者苏成以献,乃命待制王祎赍诏偕成至云南招谕。会昭宗遣使脱脱来征饷,闻有明使,疑其贰,胁以危词,把匝剌瓦尔密遂杀祎而以礼葬之。逾三年,明太祖复遣湖广参知政事吴云偕所获云南使者铁知院等往,知院以已奉使被执,诱云改制书。云不从,被杀。明太祖乃命傅友德为征南将军,蓝玉、沐英为副,率师伐之。洪武十四年十二月,下普定路。平章达里麻以兵十余万拒于曲靖,英乘雾趋白石江,雾霁两军相望。达里麻大惊,英严阵若将渡江者。别遣奇兵从下流潜度,出其阵后,张疑帜山谷中,人吹一铜角。我军惊扰,英麾军径渡,以善泅者先之。鏖战良久,军大溃,生擒达里麻。先是。段功退明玉珍兵,把匝剌瓦尔密妻以女阿褴公主,倚其兵力。后以疑忌,祎杀之,遂失大理援。至是,达里麻败,知事不可为。走普宁州之忽纳寨,焚其龙衣,驱妻子赴滇池死,自与左丞达的、右丞驴儿夜入草舍自刭。明人迁其家属于耽罗。
爱牙赤,世祖第六子。至元二十二年,赐银印。二十四年,叛王势都儿犯咸平,爱牙赤率宣慰使塔出,自沈州北讨,命宣慰使亦力撒合分兵趋懿州,寇遁去。后病卒。
元贞初,其子孛颜帖木儿入朝,赐金帛如诸王大会例。所部在兀剌海路,地硗瘠贫乏,泰定元年移镇阔连东部。孛颜帖木儿之兄曰阿木干,阿木干子曰也的古不花,泰定中亲信用事,车驾幸上都,与中书省臣兀伯都剌等居守焉。
奥鲁赤,世祖第七子。至元六年十月,封西平王,赐驼纽鋈金银印。九年,命讨建都蛮,诸王阿鲁帖木儿、秃哥,南平王秃鲁,各率所部从之。都元帅也速答儿及忙古带所领欲速公弄等吐番十八族之兵,并听奥鲁赤节度。明年十月,擒其酋下济等四人。建都降,留忙古带统新旧军一万五千戍之。十二年,又率安西王忙哥剌、诸王只必帖木儿、附马昌吉等征吐番,赐部下戍鸭池者马人三匹。二十二年,与诸王阿只吉拒叛王笃哇,战失利。三十年,诏以所部九千人付万户张邦瑞。西讨笃哇。元贞元年,陇北道廉访司鞫邦瑞。不法事,奥鲁赤庇邦瑞,成宗命谕之。是年,以诸王出伯所统探马赤红祆军各千人隶其麾下。二年,奉命驻夏上都。大德七年,赐南思州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为食邑。未几,卒。二子:曰铁木儿不花,曰八的麻的加。
铁木儿不花,至元中镇亦奚不辞。二十六年,徙镇重庆。大德三年,封镇西武靖王,赐驼纽鋈金印。二子:曰老的,曰搠思班。
至大二年,命老的代营王也先帖木儿镇云南,赐以云南王驼纽鋈金银印。仁宗即位,八百媳妇与大小彻里蛮寇边,老的率行省右丞阿忽台等讨之。皇庆元年,玺书招谕,皆降,以驯象方物来献。延祐二年,老的入朝,以明宗代之,不赴,代以诸王脱脱。四年,脱脱扰害军民,召还,复以诸王按灰代之。老的四子:曰阿忒思纳失里,曰答儿麻,曰乞八,曰亦只班。
阿忒思纳失里,泰定元年七月出镇沙州。天历二年,封豫王,赐金印。十一月,诏豫王阿忒思纳失里镇云南。至顺元年,赐豫王傅金虎符。秃坚据云南反,三月以乞住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从王由八番时讨。六月,分道而入。二年三月,阿剌忒纳失里战屡捷。四月,云南平。至正十二年。命阿剌忒纳失里讨南阳、襄阳、邓州贼。十六年,命与陕西行省官商议军机,从宜进讨。九月,复潼关,未几又陷,再取之。十七年十月,贼犯七盘,与哈剌不花进讨。十一月,又与陕西省台官分道攻关陕。十八年十月,徙居白海,寻又迁于六盘,卒。答儿麻,至正十三年以讨贼功,赐西安王印。
乞八,至顺二年上言:“臣每岁扈从时巡,所费甚广。臣兄豫王阿剌纳失里、弟亦只班,岁给钞五百锭、币千匹,敢视其仍以请。”从之。
搠思班,袭封镇西武靖王。至大二年,宣政院奏,以搠思班与脱思麻宣慰司言,请改松潘叠岩威茂州安抚司为宣抚司,迁治茂州汶川县。从之,延祐六年,察合台后王怯别寇斡端,遣搠思班率所部讨之。英宗即位,来朝,至治三年三月,西番参卜郎诸族叛,搠思班讨平之。泰定二年,赏其有功将士四百人钞四千锭。三年十一月,阶州土番叛,搠思班遣临洮路元帅盏盏谕之降。天历二年,囊家台举兵于四川,来乞师;搠思班拒之,分兵严守关隘。二月,从湖广行省官讨囊家台。既而囊家台听命,遂罢兵。至顺元年,诸王秃坚自立为云南王,命搠思班与行知枢密院事彻里铁木儿等由四川进讨。十一月,战于安宁州及中庆,皆捷。明年正月,遂复云南省治。搠思班奏请荆王也速也不干及诸王锁南等留云南一二岁,以靖反侧。从之。未几,卒。
子党兀班,后至元元年五月讨叛番,擒其酋阿答里胡。党兀班殁于阵,追封凉王,谥忠烈。
奥鲁赤次子八的麻的加,袭封西平王。子贡哥班,后至元二年,赐以西平王印。
阔阔出,世祖第八子。至元二十六年,始封宁远王,赐龟纽鋈金银印。三十年,从成宗备兵北边。明年,成宗入嗣大统,以军事属阔阔出,师久无功。大德三年,命武宗即军中代之。十一年,武宗即位,以翊戴功,进封宁王,换兽纽金印。至大三年,三宝奴告阔阔出谋为不轨,武宗命楚王牙忽都等鞫之下狱。平章察乃铁哥廷辨,其诬得释,犹徙于高丽,赐其妃完者死,以畏兀儿僧铁里等二十四人同谋或知而不首,并磔于市。鞫基狱者皆升秩二等,赐牙忽都金千两、银七千五百两,三宝奴赐号答剌罕,以阔阔出清州食邑赐之。皇庆元年,铁哥奏:世祖诸皇子惟宁王在,宜赐还。仁宗从之。明年二月,卒。二子;曰薛彻秃,曰阿都赤。
薛彻秃,延祐七年四月封宁远王,至治二年进封宁王。三年七月,入朝。请印。英宗不允。泰定元年,赐福州路永福县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置王傅。至顺二年二月,与沙哥坐妄言不道,安置薛彻秃于广州,沙哥于雷州。明年,以燕铁木儿言,赦还。
脱欢,世祖第九子。至元二十一年六月,封镇南王,赐螭纽金印。七月,奉命征占城,假道安南。十二月,至安南境,国王陈日烜遣其从兄与兴道王将兵拒之。脱欢谕令退兵,不从。乃分军六道进攻。二十二年正月,转战次富良,败其水军。日烜弃城遁。脱欢入王京,不屯富良江北,唆都及左丞唐古□占城来会。分兵水陆,追日烜。五月,左丞李恒败日烜于安邦海口,几获之。会暑雨疫作,又粮运不继,诸将议退军。脱欢从之。还次册江,结筏安浮桥将渡,伏发林中,唆都战殁,李恒殿后,毒矢贯其膝,且战且行,仅卫脱欢出境。至思明州,士马亡失过半。事闻,敕留蒙古军百人,汉军四百人为脱欢宿卫,放散诸军。
明年春,召征东宣慰都元帅来阿八赤与阿里海涯至都议伐安南,立征交趾行尚书省,以阿里海涯为左丞相,来阿八赤右丞,奥都赤平章政事,乌马儿、樊楫等参知政事,并受脱欢节制发江淮、江西、湖广三行省蒙古、汉军七万人,战舰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一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凡水陆军十万。已而湖广行省奏请缓师,诏阿里海涯返。十一月,脱欢次思明州,命右丞程鹏飞与奥鲁赤等分道并进,来八赤将万人为前锋。脱欢次界河,来阿八赤击安南军败之。进次万劫,诸军毕会。十二月,脱欢次茅罗港,破浮山寨,率诸军渡富良江,进薄王京。日烜与子走啖南堡,诸军攻下之。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复遁入海,诸军追之不及,引还。时军中粮尽,遣乌马儿至安邦海口迎张文虎粮船,不至。二月,诸军退次安劫。三月,又退次内旁关。安南以精兵邀我归路,万户张均率所部三千人力战,始出关。谍知日烜率兵三十万扼女儿关及邱急岭,脱欢乃由单已县趋盝州,间道入思明州。是役,来阿八赤、樊楫及万户张玉皆战殁。
世祖以脱欢再伐安南无功,丧师辰国,终身不许入觐。先是,脱欢始受封命镇鄂州,以在军中未之镇。二十八年,徙镇扬州。大德五年,卒。六子:曰老章,曰脱不花,曰宽彻不花,曰帖木儿不花,曰蛮子,曰不答失里。
老章,大德五年袭讨镇扬州,出入导从僭拟车驾。至大三年,为尚书省臣奏劾,遣使诘问,有验,召赴阙。
老章卒,脱不花袭封镇南王。泰定二年,卒。其子孛罗不花尚幼,使中书平章政事乃蛮台代镇焉。
明年以脱不花弟帖木儿不花袭封镇南王,镇扬州。孛罗不花既长,天历二年帖木儿不花让还王位。
元统元年,孛罗不花入朝。至正七年,集庆盗起,孛罗不花讨平之。又与威顺王宽彻不花讨徭贼吴天保于靖州。十二年,以淮南行省平章晃火儿不花提调镇南王傅事。十五年,与淮南行省招降张士诚,明年卒。
子大圣奴袭封。至正十九年,与枢密判官度闰守信州,陈友谅使其将王奉国来攻,城陷死之。
宽彻不花,脱欢第三子。泰定三年三月,封威顺王,镇武昌,赐驼纽鋈金银印,领怯薛歹五百人,又许自募千人以备宿卫。致和末,与弟镇南王脱不花应文宗召,至大都,有拥戴之劳。天历初,叠蒙赏赉。至顺二年,还镇武昌,宽彻不花性宽,位下怯薛歹颇侵渔百姓。至元五年,丞相伯颜矫诏贬之。及脱脱为相,复其王位。至正二年,湖北廉访司劾宽彻不花恣行不法,不报。十一年,率二子别帖木儿、答帖木儿与倪文俊战于金刚台。兵败,别帖木儿被执。明年,贼陷武昌,宽彻不花与平童和尚弃城走,诏夺王印,和尚论死。十三年,参政阿鲁辉复武昌、汉阳,宽彻不花屡战有功,十四年还其王印。十六年,诏与宣让王帖木儿不花以兵防杯庆。未几,复还武昌,率其子报恩奴、接待奴、佛家奴攻倪文俊于汉阳、载妻妾以行。至鸡鸣汊,舟胶,贼纵火焚之,接待奴、佛家奴被害,报恩奴自杀,妻妾皆没。既而文俊陷岳州,答帖木儿死之。宽彻不花脱走,部将侯伯颜答失奉之,自云南入蜀,转战而北。二十五年,至陕西成州,欲赴京师,为李思齐所拘留。宽彻不花屯田于成州,未几卒。
子和尚,事惠宗甚见亲信。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称兵犯阙,自为右丞相,和尚受密诏斩之。事具《勃罗帖木儿传》。以功封义王。二十七年,惠宗北奔,诏和尚与淮王帖木儿不花监国。明兵至,和尚近去。
帖木儿不花,脱欢第四子。让位于孛罗不花,文宗嘉之,特封宣让王,赐螭纽金印,命镇庐州。至顺二年,给王傅印。后至元元年,赐庐州、饶州牧地各一百顷。明年,又赐市宅钞四千锭,诏王府官属班有司之右。五年,伯颜矫诏贬之。至正九年,给还宣让王印,复镇庐州。十二年,盗起,帖木儿不花与诸王乞塔歹、曲怜帖木儿,廉访使班第分道讨平之,赐金带银钞有差。十七年,贼陷庐州,帖木儿不花还京师。二十八年,进封淮王,赐金印。二十八年,惠宗北奔,命帖木儿不花监国。明兵陷京师,帖木儿不花见徐达抗词不屈,为所杀,年八十有三。
蛮子,脱欢第五子。元统二年四月,封文济王,出镇大名。后至元二年,赐金印驲券及从者衣粮。至正十三年,卒。
子不花帖木儿袭封。
蛮子弟不答失里,皇庆元年赐福州路宁德县一万三千六百四户为食邑。二年十月,封安德王,驼纽鋈金银印。后进封宣德王,换螭纽金印。
忽都鲁帖木儿,世祖庶子。子阿八也不干,皇庆元年赐泉州路南安县一万三千六百有四户为食邑。子八鲁朵儿只。
成宗皇太子德寿,母曰失怜答里皇后。大德九年六月庚辰,册立为皇太子。是年十二月卒。
仁宗二子:英宗为阿纳失舍里皇后所出,庶长子兀都思不花。兀都思不花,延佑二年封安王,赐兽纽金印。四年,置王傅。五年,以湖州路为分地,其户数视魏王阿木哥。英宗即位,降封顺阳王,寻赐死。遣怯辞歹定住括王府资财入章佩监。
泰定帝四子:长皇太子阿速吉八,见本纪;次八的麻亦儿间卜,次小辞,次允丹藏卜。
八的麻亦儿间卜,泰定元年三月以皇子嗣封晋王。四年,敕右丞相塔失帖木儿、左丞相倒剌沙兼领晋王内史四斡儿朵事。
小辞,泰定三年,以其夜啼,赐高年钞以压之。
允丹藏卜,泰定四年三月出镇北边。
三皇子俱早殒,无后。
文宗三子:长皇太子阿剌忒纳答剌,次燕帖古思,次太平讷。
皇太子阿剌忒纳答剌,至顺元年三月封燕王。立宫相都总管府,以燕铁木儿领之。八月,御史台臣请立皇太子,文宗曰:“朕子尚幼,非裕宗比,俟燕铁木儿至共议之。”冬十月,诸王大臣复以为请,帝曰:“卿等所言诚是,但燕王尚幼,不克负荷,徐议之未晚也,是年十二月辛亥,册立为皇太子。二年正月,卒。命宫相法里等护丧北葬起辇谷。仍命法里等守之。三月,绘皇太子真容置于安庆寺东鹿顶殿祀之,如累朝神御殿仪。鞫宦者拜住侍皇太子疹疾,以酥拭其眼鼻,又为禳祝,杖一百七斥出京城。五月,皇太子影殿造祭器,如裕宗如事。
燕帖古思,初名古纳答列。至顺二年,市故相阿鲁浑撒里宅,命燕铁木儿奉皇子居之。三年,改今名。文宗崩,遣命以明宗子嗣位。燕铁木儿请立燕帖古思,不答失里皇后遵遗命不许。及宁宗崩,燕铁木儿又请立之,皇后又不从,乃迎立惠宗,议万岁之后传位燕帖古思。后至元六年,追论文宗杀逆之罪,撤其庙主,削不答失里太皇太后之号,安置于安州,放燕帖古思于高丽。监察御史崔敬抗疏论之,不报。熟帖古思未至高丽,七月丁卯,从臣月阔察儿希旨杀之,托言病卒。诏赐钞百锭,以礼葬之。
太平讷,本名宝宁。天历元年,改今名。命大司农买住养于其家。早殒,无后。
史臣曰:“元之季世,宗王死国难者,皆世祖之胄裔,益教育之泽远矣。世祖伐安南。始为骄兵,继为忿兵,其败宜也。帝不自反,而迁怒于脱欢,此则狃于功利之习,不能为世祖讳者焉。”
●卷一百十五·列传第十二
○特薛禅
△孛秃 锁儿哈 忽怜
特薛禅,本名特因,时人以其贤智,呼为薛禅,故又称特薛禅。孛思忽儿宏吉刺氏,与斡勒忽纳氏同宗异族。孛思者,板升之异译,国语屋也;忽儿者,古阑之异译,国语圈子也。特因之族。筑室以居。与游牧之俗稍异,谓之孛思忽儿,非氏族之名也。
其先世出山,为火伤其足,故子孙多足病。部人矜其门阀,自云从金缸中出。始祖兄弟三人:长曰楚而鲁忽蔑儿干,其后为宏吉剌氏;次曰哈拜失米,其后亦乞列思氏、兀而忽努氏;三日楚斯布陶,其后为哈拉奴氏、宏格里约氏。楚而鲁忽与弟不和,欲射之。哈拜失米畏而伏马腹下,楚而鲁忽怜之,射其耳环,故有蔑儿干之号。其部居长城之北,近哈剌温只山。特薛禅之父达尔罕生五子:曰特因,曰哈达,曰布奔,曰乃古塔尔,曰崔和尔;皆娶蒙古女。
太祖年九岁。从也速该至舅家,将为之乞婚,中道遇特薛禅,奇太祖状貌,延也速该至其家,请婚焉,遂以光献皇后孛尔台归太祖。事具《后妃传》。特薛禅尝言,“吾宏剌氏,向不与汝家争人民、土地。生女既长,则乘大车驾黑驼,嫁汝贵族,往往为可敦。”后太祖有命:“宏吉剌氏生女世为后,生男世尚公主。”每岁四孟月宣读此敕,世世勿绝焉。
庚申,太祖败泰亦兀赤。合塔斤、撒勒只兀特二部不自安,纠合朵儿边等十部会于阿泐灰泉。潜师来袭,宏吉刺部亦从之,特薛禅之宗人帖儿格克额蔑勒、阿勒灰等与之同盟。特薛禅知其谋,遣使告变。太祖与王罕合兵御之,特薛禅率所部来会,大败之。初,帖儿格克额蔑勒与太祖友善,太祖以女布亦塞克妻之,帖儿格克额蔑勒嫌其貌寝,称如虾蟆不欲娶,遂与太祖绝。至是为太祖所杀。
特薛禅三子:长曰按陈,次曰火忽,三曰册。
按陈率三千骑,从太祖平诸部。太祖元年,与弟火忽、子赤苦,俱封千户。从合撒儿徇辽东,又从木华黎经略中原,为十提控之一。大兵入陕西,别将断潼关道。二十二年,从太祖平西夏,赐号国舅诺颜。太宗八年,赐东平五千二百户为食邑,授为万户。九年,赐钱二十万贯。按陈以外戚从征讨,前后三十二战,皆有功。卒,葬官人山。元贞元年,追封济宁王,谥忠武。妻哈真,追封济宁王妃。
长子赤古,尚太祖第三女郓国公主秃满伦。太祖七年,大军攻德兴府失利,赤古与拖雷率所部再进,敌军却退,先登拔其城。追封宁濮郡王。
赤古曾孙宁濮郡王昌吉,尚郓国大长公主忙哥台。昌吉第岐王脱脱木儿,尚桑哥不剌公主。
按陈次子斡陈,太宗十年授为万户,尚拖雷女鲁国大长公主也速不花。斡陈卒,葬不海韩。
弟纳陈,尚鲁国公主薛只干。宪宗七年,袭为万户,从宪宗伐宋,攻合州。又从世祖南伐,略地至大清口,获战舰百余艘。又平山东济、兖、单等州。中统二年,偕诸王御阿里不哥,以其子哈海、脱欢、斡罗陈等十人自从,至莽来,由失木鲁与阿里不哥之党八儿哈八儿思等战,追北至孛罗克秃,复战,自旦至夕,斩首万级。卒葬末怀秃。
斡罗陈,袭万户,尚完泽公主,公主卒,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四年,斡罗陈弟只儿瓦台叛,夹斡罗陈北去,并窃太祖所赐誓券。未几,斡罗陈为只儿瓦台所杀,其左右张应瑞逃归,世祖嘉之,赐钞五百缗,命应瑞辅斡罗陈子谛瓦不剌,收其部众。
谛瓦不剌,亦译为周阿不刺,尚武宗妹皇姑徽文懿福贞寿大长公主祥哥剌吉,封鲁王,开府应昌,以应瑞为鲁王傅,封蓟国公。大德十一年,赐谛瓦不剌金印。至大二年,赐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三年,谛瓦不剌卒,葬末怀秃。
斡罗陈又一弟曰帖木儿,继尚囊家真公主。至元十八年,袭万户。二十四年,乃颜叛,从车驾亲征,以功封济宁郡王,赐白伞盖以宠之。明年。从成宗及玉昔帖木儿讨哈丹秃鲁干,遇于贵列儿河,转战至恼河,歼其众,以功赐号按察儿秃那颜。卒,葬末怀秃。
子桑哥不剌幼,至元二十七年以其弟蛮子台袭万户,亦尚囊家真公主。成宗即位,封皇姑鲁国大长公主,以金印封蛮子台为济宁王。率所部讨海都、笃哇。贼未成列,单骑突其阵,往复数四,贼大扰,一战克之。时武宗镇北庭,诏蛮子台总领蒙古军民官,辅武宗守莽来。囊家真公主卒,尚皇太子真金之女鲁国大长公主喃哥不剌。蛮子台卒,年五十有二。
阿里嘉室,利谛瓦不剌适子也。至大三年,甫八岁,袭万户。四年七月,袭封鲁王,尚朵儿只班公主。元统元年,阿里嘉室利卒。至顺间。加朵儿只班号肃雍贤宁公主。
桑哥不刺,自幼奉世祖命养于斡可真公主,是为不只儿驸马。后袭领本部民四百户。成宗时,尚普纳公主,至顺间封郓安大长公主,赐桑哥不剌金印,封郓安王,职千户。元统元年,授万户。二年,加封郓安公主号皇姑大长公主,进封桑哥不剌鲁王。卒,年六十一。
此皆以驸马袭王封者也。
按陈之子唆儿火都,以战功遥授左丞相,为千户,仍赐涂金银章及金银海青圆符五、驲券六。
其子曰阿哈驸马,当宪宗时尝率兵克徐州,以功受黄金一锭、白金十锭及银鞍勒,仍命袭父官。
至世祖时,诏,宏吉剌万户原受驲券、圆符皆仍旧,惟唆儿火都所受者收之。而唆儿火都诸孙若孛罗沙、伯颜、蛮子、添寿不花、大都不花、掌吉等,及阿哈之孙曰也速达儿,与按陈之弟名册者,自太祖以来先后授本藩蒙古军站千户。
册之子曰哈儿哈孙,以平金功,赐号拔都儿。哈儿哈孙之孙曰都罗儿,至元四年授光禄大夫,以银章封懿国公。
有脱怜者,亦按陈之后,世祖授本藩千户,仍赐驲券、圆符各四,命守怯鲁连河。二十四年,从族父按答儿秃征乃颜有功,亦赐号拔都儿。卒,子迸不剌嗣。迸不剌卒,子买住罕嗣。买住罕尚拜答沙公主。卒,弟孛罗帖木儿嗣。泰定二年,封郡王。至元五年,进封毓德王,赐金印。孛罗帖木儿卒,买住罕孙阿失袭千户。
有名丑汉者,按陈次子必哥之裔孙,尚台忽鲁都公主。仁宗朝,封安远王,以兵守莽来有功。
有答儿罕,亦特薛之裔孙,以战功,世祖赐以拔都儿之号,加赐黄金一键。其子曰不只儿,从征乃颜,擒其将金刚奴,世祖以金带赐之。
又按陈之孙纳合,尚太宗唆儿哈罕公主。火忽之孙不只儿,尚斡可真公主。又特薛禅诸孙有名脱罗禾者,尚不鲁罕公主。继尚阔阔伦公主。
此皆尚公主为驸马者也,
凡其女之为后者,自光献翼圣皇后以降,宪宗贞节皇后讳忽都台及后妹也速儿,皆按陈从孙忙哥陈之女。世祖昭睿顺圣皇后,讳察必,济宁忠武王按陈之女;其讳帖古伦者,按陈孙脱怜之女;讳喃必册继守正宫者,纳陈孙仙童之女。成宗贞慈静懿皇后讳实怜答里,斡罗陈之女也。顺宗昭献元圣皇后讳答吉,则按陈孙浑都帖木儿之女。武宗宣慈惠圣皇后讳真哥,脱怜子迸不剌之女;其讳速哥失里者,按陈从孙哈儿只之女。泰定皇后讳八不罕,按陈孙斡留察儿之女;其讳必罕、讳速哥答里者,皆脱怜孙买住罕之女。明宗皇后讳不颜忽都者,孛罗帖木儿之女。文宗皇后讳不答失望,谛瓦不剌之女。他若仁宗庄懿慈圣皇后、宁宗皇后答里也忒迷失、裕宗徽仁裕圣皇后、显宗宣懿徽圣皇后,俱宏吉剌氏,而轶其所出。此是宏吉剌氏之为皇后者也。
初,宏吉剌氏族居于苦烈儿温都儿、斤、迭烈不儿、也里古纳河之地。太祖九年,在迭蔑可儿之地,有旨分赐按陈及其弟火忽、册等农土,若曰:“是苦烈儿温都儿、斤,以与按陈及哈撒儿为农土。”申谕按陈曰,“可木儿温都儿、答儿脑儿、迭蔑可儿等地,汝则居之。”谕册曰:“阿剌忽马乞迤东,蒜吉纳秃山、木儿速拓、哈海斡连直至阿只儿哈温都、哈老哥鲁等地。汝则居之。当以胡卢忽儿河北为邻,按赤台为界。”又谕火忽曰,“哈老温迤东,涂河、潢河之间,火儿赤纳庆州之地,与亦乞列思为邻,汝则居之。”又谕按陈之子唆鲁火都曰:以汝父子能输忠于国,可木儿温都儿迄东,络马河至于赤山,涂河迤南与国民为邻,汝则居之。
至至元七年,翰罗陈万户及其妃囊加真公主请于朝曰:“本藩所受农土,在上都东北三百里答儿海子,实本藩驻夏之地,可建城邑以居。”帝从之。遂名其城为应昌府。二十二年,改为应昌路。元贞元年,济宁王蛮子台亦尚囊加真公主,与公主请于帝,以应昌路东七百里驻冬之地创建城邑,复从之。大德元年,名其城为全宁路。
宏吉剌之分邑,得任其陪臣为达鲁花赤者,有济宁路及济、兖、单三州,巨野、郓城、金乡、虞城、砀山、丰县、肥城、任城、鱼台、沛县、单父、嘉祥、磁阳、宁阳、曲阜、泗水十六县。此丙申岁之所赐也。至元六年,升济州为济宁府,十八年始升为路,而济、兖、单三州隶焉。又汀州路长汀、宁化、清流、武平、上杭、连城六县,此至元十三年之所赐也。又有永平路滦州、卢龙、迁安、抚宁、昌黎、石城、乐亭六县,此至大元年之所赐也。若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则至大二年所赐也。其应昌、全宁等路则自达鲁花赤总管以下诸官属,皆得专任其陪臣,而王人不与焉。
此外,复有王傅府,自王傅六人而下,其群属有钱粮、人匠、鹰房、军民、军站、营田、稻田、烟粉千户、总管、提举等官,以署计者四十余,以员计者七百余。其五户丝、金钞之数,则丙申岁所赐济宁路之三万户,至元十八年所赐汀州路之四万户,丝以斤计者,岁二千二百有奇,钞以锭计者,岁一千六百有奇,此则所谓岁赐者也。
孛秃,亦乞列思氏。父捏坤为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尝潜使术儿彻歹至也儿古纳河,孛秃知为帝所遣,留宿于家,杀羊以享之。术儿彻歹马疲,复假以良马,及还,孛秃待之有加礼。术儿彻歹具以告,帝大悦,许以皇妹帖木伦妻之。勃秃家遣也不坚歹等来请婚,且致词曰:“闻威德所加,苦云开见日,春风解冻,喜不自胜。”太祖问:“孛秃孽畜几何?”对曰:“有马三十匹,请以其半为聘礼。”帝曰:“婚姻而论财,殆若商买矣。昔人有言,同心实难,吾方欲经营天下,汝等从孛秃效忠于我可也,何论财为!”竟以皇妹妻之。
及札木合等以兵三万来袭,捏坤知其谋,遣波滦歹、磨里秃秃来上变。太祖得先备之,于是有十三翼之战。
帖木伦卒,复妻以皇女火臣别吉,命哈儿八台之子也可忽林图带弓箭以侍。哈儿八台,火鲁剌斯氏,与宏吉剌氏同宗异族,矜其门阀,乃曰:“吾儿岂能为人奴隶,宁死不为也。”太祖命孛秃率千人讨之,哈儿八台令月列等拒战于碗图河。孛秃擒月列,刺杀也可忽林图。哈儿八台走渡拙赤河,又擒之。
癸亥,太祖为王罕所败,退至班朱尼河。时孛秃亦败于火鲁拉斯,与太祖相遇。火鲁拉斯人搠斡思、察罕等来降。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孛秃千户。从伐金,命孛秃取阿笃亦马合等城,以功赐冠、懿二州为分地。从平西夏。太祖崩旬日,孛秃亦卒。后追赠推忠宣力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进封昌王,谥忠武。子锁儿哈袭封。次子帖坚干,尚亦乞列思公主,继尚茶伦公主。
锁儿哈,事太宗,擢万户。伐宋,克嘉州,遣使献捷,帝曰:“若父宣力国家,肤昔见之。今锁儿哈克光前烈。”赐以金锦、金带、七宝鞍,召至中都,以疾卒。追赠宣忠保大翼运开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昌王、谥忠定。锁儿哈先后尚皇子阔出之女安秃公主及宗女不海罕公主。安秃公主生女为宪宗皇后。
子札忽儿臣,从定宗讨万奴有功,太宗命亲王按赤台以女也孙真公主妻之。卒,赠推诚靖宣佐运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袭封昌王,谥忠靖。
札忽儿臣二子:长月列台,娶皇子赛因主卜女哈答罕公主,生脱别台,与乃颜战有功。次忽怜。
忽怜,尚宪宗女伯牙鲁罕公主。诸王脱黑帖木儿劫北平王那木罕以叛,世祖命忽怜讨之,大战终曰。脱黑帖木儿败走。帝嘉之,复令尚宪宗孙女不兰奚公主。宋平,以广州为其分邑。乃颜叛,世祖亲征。薛彻坚等与乃颜党哈丹屡战,帝召忽怜至,值薛彻坚战于程火失温之地,哈丹众甚盛,忽怜以兵二百迎敌,败之。哈丹走度猱河。逾年,夏,帝复命忽怜讨之。至曲列儿、塔兀儿二河之间,大战,其众皆渡培兀河遁去。余百人逃匿山谷,忽怜率兵三百徒步追之。薛彻坚止之日:“彼亡命者,安得徒行。”忽怜不听,尽搜而杀之。薛彻坚以闻,赐金一铤、银五铤。又逾年,复与哈丹遇于兀剌河。忽怜夜率千人淮入其军,大败之。帝赐钞五万贯、金一铤、银十铤。忽怜卒,赠效忠保德辅运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驸马都尉、上柱国,追封昌王,谥忠宣。
子阿失,事成宗。笃哇叛附海都,帝遣晋王甘麻剌并武宗帅师讨之。大德五年,战于哈剌答山,阿失射笃哇中其膝,擒杀甚多,笃哇号哭而遁。武宗解衣赐之。成宗加赐珠衣。阿失尚成宗女亦里哈牙公主,复尚宪宗曾孙女买的公主。亦里哈牙生二女:曰速哥八剌,为英王后,曰亦怜真八剌,为泰定帝正后。武宗即位,封阿失昌王,赐金印。仁宗时赐宁昌县为食邑,仍拜文豹及海青白鹘之赐。英宗即位,赐钞二万锭,西马及七宝带一。太皇太后加赐钞万锭。
阿失卒,子八剌失里袭封昌王,尚烟合牙公主。子沙蓝朵儿,袭昌王,尚月鲁公主。
忽怜从弟不花,尚世祖女兀鲁真公主。其弟锁郎哈,娶皇子忙哥剌女奴兀伦公主,生女,是为武宗仁献章圣皇后,实生明宗。
又忽怜从弟宁昌郡王唆都哥,尚鲁鲁罕公主,继尚鲁伦公主。子卜邻吉歹,袭宁昌郡王,尚普颜可里美思公主。
史臣曰:“周之诸侯,同姓曰伯父,异姓曰伯舅,不独宗子维城,即异姓婚烟之国,其屏藩王室,无异同姓也。后世外戚之祸,史不绝书,能谨饬自守者已罕矣。惟蒙古宏吉剌氏、亦乞列思氏。世通婚姻,与国终始,其子孙皆能以功名自奋。自只儿瓦台外,不闻有蹈于罪戾者。当时史臣以为舅甥之贵,媲于周室,信矣哉!”
●卷一百十六·列传第十三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阔里吉思、术忽难、术安)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火赤哈儿的斤、纽林的斤、帖木儿补化、伯颜不花的斤)
阿剌兀思剔吉忽里,汪古部长也。蒙古语:汗之子弟为剔吉,亦曰的斤,统数部之长为忽里。阿剌兀思,则其名也。汪古部乃白达达十五部之一,本为布而古特,亦曰贝而忽特,辽人称为乌而古,屡降屡叛。后为金人所抚,属西北路招讨司。大定后,北族渐强,金堑山为界,以限南北,乌而古部有帐四千,居界垣之冲要,屏蔽山后诸州。获古谓长城曰盎古,又讹为汪古云。
太祖既灭王汗,乃蛮太阳汗惧,遣使约阿剌兀思请为右臂,助攻太祖。部众有欲从之者,阿剌兀思闻太祖威名,度不敌,遣部将脱儿必塔失奉酒六樽,执送乃蛮使者,以其谋来告。时蒙古但饮湩酪,无酒。太祖饮三爵而止,曰:“是物少则发性,多则乱性。”使还,酬以马五百、羊千,且谓阿剌兀思曰:“异日吾有天下。不报汝之功,天实鉴之。”遂定议同伐乃蛮。甲子,太祖亲征乃蛮,阿剌兀思果先期以部众来会。太祖元年,世袭千户。六年,伐金。车驾先至其部,以阿剌兀思为向导,南逾界垣。太祖命还镇本部,为其部众欲从乃蛮者所杀,并杀其长子不颜昔班。后追封高唐王,谥忠武。
不颜昔班尚太祖第三女阿剌罕公主。至是,公主同阿剌兀思之孙镇国及幼子孛要合,夜遁至界垣,门己闭,守者缒而纳之,遂避地于云内州。及太祖平云内,购得之,厚加赐与。以孛要合尚幼,先封镇国为北平王,以国俗尚阿剌罕公主。太祖征西域,以孛要合从,阿剌罕留漠南,号监国公主。公主明敏有智略,侍女数千人给事左右,军国大事,虽木华黎国王亦咨禀而后行。
镇国卒,子聂古伯嗣。尚睿宗女独木干公主,略地江淮,卒于军中,赐兴州民千户余给其丧。
孛要合自西域返,封北平王,仍约世婚,敦朋友之好,号按达忽答,译言亲好也。复尚阿剌罕公主。孛要合三子,皆侍妾所出,曰君不花,曰爱不花,曰拙里不花。君不花尚定宗女叶里密失公主,从宪宗攻宋合州。宋人乘壁而诟,有傍坐张盖者,矢石莫能及。君不花一箭殪之,遂平其垒。卒,谥忠襄。三子:曰囊家台,曰乔邻察,曰安童。
囊家台尚亦怜真大长公主,封赵王,卒,谥忠烈。子马札罕,尚桑哥八剌大长公主。泰定元年,封赵王,泰定帝崩,起兵讨大都,兵败被执而死。
乔邻察,尚宗王阿只吉女回鹘公主,封赵王。卒,谥康僖。
爱不花,尚世祖季女月烈公主。中统初,从征阿里不哥,败叛将阔不花于按檀火尔欢。三年,从亲王拨绰、诸王帖哥围李璮于济南,当城南一面。贼数出南门。辄为爱不花所隙。璮伏诛,又从丞相伯颜征西北叛王,败撒里蛮于孔古烈。卒,谥武襄。爱不花四子,皆月烈公主所出,曰阔里吉思,曰也先海迷失,早卒,曰阿里八□,曰术忽难。爱不花卒,阔里吉思嗣。
拙里不花,镇云南,卒。子火思丹,尚宗王卜罗出女竹忽真公主。
阔里吉思,性勇毅,习武事,尤笃好儒术,筑万卷堂于私第,日与诸儒讨论经史,阴阳、术数,靡不通晓。在北边为庙以祀孔子,表贺圣节独用汉文。尚裕宗女忽答迭迷失公主,继室以成宗女爱牙失于理公主。奉命驻和林,防叛王海都。至元三十四年,诸王也不干叛,东附乃颜。阔里吉思率千余骑,昼夜兼行,旬日追及之。方暑,北风大作,左右以风势不顺,请待之。阔时吉思曰:“夏得北风,天赞我也。”策马径进,贼大败,也不干以数骑遁走。阔里吉思身中三矢,一矛断其发。凯旋,赐黄金三斤、白金千五百斤。
成宗即位,封高唐王,赐金印。驸马封王,自阔里吉思始也。是时,海都、笃哇屡扰北边,阔里思请往讨贼,成宗不告许。再三请,乃许之。濒行,誓曰:“不平西北,吾马首不南。“大德元年,遇贼于伯牙思之地,众请俟大军毕至,与之战。阔里吉思曰:“大丈夫报国,而待人耶!”即整军而进,大败之。诏赐世祖所服貂裘、宝鞍,及缯锦七百匹,介胄军器有差。
二年,诸王将帅议防边,皆曰:“贼往岁不冬出,可休兵境上。”阔里吉思曰:“不然,今秋候骑渐少,所谓鸷乌将击,必匿其形,备不可缓也。”众不谓然,阔里吉思独严兵以待。是冬,笃哇、彻彻秃等果出兵,袭合剌合塔之地。阔里吉思三战三却之,乘胜逐北深入,马蹶被执。贼诱使降,不从,又欲以女妻之,阔里吉思毅然曰:“我帝婿也,非帝后命而再娶可乎”!贼不敢逼。成宗悯阔里吉思陷贼,欲遣使询其消息。其家臣有阿昔思者,众称其可用,乃遣阿昔思使于笃哇,遇之稠入中。阔里吉思一见,即问:“两宫安否?”次及其嗣子。语未毕,为左右引去。阔里吉思竟不屈而死。
九年,赠推忠宣力崇文守正亮节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驸马都尉,谥忠献。并追赠曾祖阿剌兀思高唐忠武王,祖孛要合高唐武毅王,父爱不花高唐武囊王。
以子术安幼,诏阔里吉思弟术忽难袭高唐王,尚宗王兀鲁□女叶绵干真公主,卒,继尚宗王奈剌不花女阿实秃忽鲁公主。术忽难才识英伟,善抚众,境内又安。痛阔里吉思死节,表请恩恤。又请翰林学士承旨阎复勒其事于碑。教养术安过于已子。至大元年,术忽难进封赵王。时术安已长,术忽难以王位让之。术安既袭赵王,尚晋王甘剌麻之女阿剌的纳八剌公主。一日,召王傅脱欢、司马阿昔思谓之曰:“先王旅殡卜罗,荒远之地,神灵靡托,吾痛不欲生,若得请于朝归葬先茔,吾死瞑目无憾矣。”二人白其事于知枢密院事也里吉尼,奏闻,武宗嘉欢曰:“术安孝子也。”赐阿昔思黄金一瓶,与脱欢子失忽都鲁、术忽难子阿鲁忽都、断事官也先等十九人,驰驲以往,复赐从者钞五百贯。淇阳王月赤察儿等遣兵六百人,护其行至殡所,启视面如生,遂归葬焉。
阿里八□尚宗王完泽女奴伦公主。镇国子聂古台尚拖雷女独木干公主,袭北平王,追封鄃王,无子,以术忽难嗣。术忽难以赵王让还术安,而己还袭鄃王,卒,谥忠襄。
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亦都护,亦都护者,畏兀儿国之王号也。畏兀儿即唐之回鹘,以和林为王庭。会昌中,加鹘内乱,又为邻国所攻,焚其牙帐,诸部溃散。余众徒于火州,兼有别失八里之地,北至阿术河,南接夏之肃州,东至兀敦、甲石哈,西界吐番,改称畏兀儿。至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之父月仙帖木儿,为西辽属国。
及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嗣位,西辽主直鲁古使其太师僧沙均监其国,恣睢自擅。巴而术阿而忒的斤不能堪,用国相仳理伽帖木儿计,结蒙古为外援,遂杀沙均,遣其臣别吉思与阿邻帖木儿等来纳款,时太祖四年也。受命末行,适太祖遣使者安鲁不也奴等至其国。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大悦,厚礼之,命别吉思等偕使者入朝,至辞曰:“闻往来人言,可汗雄威大度,善抚百姓,方弃哈剌契丹旧好,遣使通诚,并以古儿汗国情上达。不意远辱天使先临下国,譬云开见日,冰泮得水,喜不知胜。而今而后,愿率部众为臣为子。竭犬马之劳。”
是时,蔑儿乞脱黑脱阿中流矢死,其子忽秃等函其父首渡额儿的失河,将来奔,先遣其属额不干通款于畏兀儿,巴而术阿而忒的斤杀之。忽秃至,与畏兀儿人战于崭河,败走。巴而术阿而忒的斤知蔑儿乞为太祖深仇,别遣使者曰阿儿思兰斡乞,曰忽察鲁斡乞,曰孛罗的斤,曰亦难海牙,轻骑出别吉思等之前来告捷。既而别吉思等偕安鲁不也奴等亦至。太祖大悦曰:“亦都护果能输诚戮力于我,仍遣安鲁不也奴等往劳,且征方物。”寻遣使赍珍宝方物入贡。
六年春,觐太祖于客鲁涟行宫,奏言:“倘恩顾臣使远近知臣得托陛下襟带之间,附四子之末,幸甚!”太祖感其言,字以皇女阿勒可敦公主,序在第五子之列。
十四年,车驾亲征西域,巴而术阿而忒的斤率万人从行,与皇子术赤同克养吉干城。奉命率所部先归。后又从征西夏,有功。初,太祖以阿勒可敦公主字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其正妃妒,不令娶。迨妃死,太宗即位,方议遣公主下嫁,公主旋卒。未几,巴而术阿而忒的斤赤卒。
子怯石迈因嗣。卒,弟萨仑的斤嗣。宪宗初,萨仑的斤来朝。别失八里有造飞语者谓:萨仑的斤欲尽杀奉天方教方之部民,其仆讦于官。时赛甫曷丁监治别失八里,要萨仑的斤归,询之,无其事。然其仆犹坚证之,事闻于朝,命忙哥撒儿覆按。刑讯萨仑的斤诬服,乃杀之。命其弟玉古伦赤的斤代立。宪宗方有慊于太宗子孙,凡太宗旧人在畏兀儿者,缘此斥逐殆尽。玉古论赤的斤卒,子马木剌的斤嗣,率探马赤万人从宪宗入蜀,围合州,师还,卒。
至元三年,世祖命其子火赤哈儿的斤嗣。后为都海所攻,畏兀儿部众迸散,诏火赤哈儿的斤收抚之。二十二年,笃哇、卜思巴率兵十二万,围火洲,声言:“阿只吉、奥鲁赤有众三十万,犹不能抗我,汝敢以孤城拒我乎!”火赤哈儿曰:“吾祖宗世国于此,生为吾家,死为吾墓,终不能从尔也。”围六月,不解。笃哇以书系矢射于城中曰:“我亦太祖诸孙,何以不附我。且汝祖曾尚公主,没能以女与我,则罢兵。不然,且亟攻汝。”火赤哈儿曰:“吾岂惜一女,不救民命。合吾终不见之。”出其女也立亦黑迷失,厚载以茵,缒城下与之。笃哇乃解去。后火赤哈儿入朝,世祖嘉叹。尚定宗女巴哈儿公主,并赐钞二十万锭赈其民。火赤哈儿以火州荒残,徙于州南哈密力之地。兵力寡弱,北军奄至,战殁。三子:纽林的斤,次钦察台,次雪雪的斤。
纽林的斤尚幼,诣阙请兵为父复仇,世祖壮其志。尚太宗女孙不鲁罕公主,公主卒,尚其妹八卜叉公主。诏纽林的斤留永昌,俊与北征诸将同发。会吐番脱思麻作乱,命以荣禄大夫、平章政事,领本部探马赤万人镇吐番。至大初,召还,嗣为亦都护,赐金印。延祐三年,始稽故实,封为高昌王,别赐驼纽金印,为设王傅官。其王印行于汉地,亦都护印行畏兀儿境内。八卜叉公主卒,继尚安西王阿难答女兀剌真公主。复立畏兀儿城。五年,卒。三子:曰帖木儿补化,曰籛吉,曰太平奴。
帖木儿补化,大德中尚阔端太子女孙朵儿只思蛮公主。至大中,从父入朝,留备宿卫,又事皇太后于东胡。以中奉大夫领亦都护事。又出为巩昌等处都总帅达鲁花赤,护王位于叔父钦察台,辞不受,乃嗣为高昌王。至治中,领甘肃诸军仍治本部。泰定中,召还。自此畏兀儿之地入于察合台后王。帖木儿补化旋奉命与威顺王宽彻不花等分镇襄阳,拜开府仪同三司、湖广行省平章事。致和元年,以怀王命召至大都,佐平内难。时湖广行省左丞有罪,诏诛之,帖木儿补化为之申请,竟获免。其人素与帖木儿补化不协,皆服其雅量。留拜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以亦都护高昌王让其弟籛吉。天历二年,拜中书左丞相。三月,改太子詹事。十月,又拜御史大夫,改知枢密院。元统元年,再为御史大夫。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左丞相,监修国史。至正元年,罢。十一年,有谮帖木儿补化于丞相脱脱者,诬以谋害大臣,脱脱奏杀之,并杀御史大夫韩嘉纳,又欲杀帖木儿补化弟太平奴。刑部尚书宋文瓒以无信谳驳之,始获免。
籛吉,至顺二年以亦都护高昌王护太平奴。卒,子月鲁帖木儿袭。卒,子桑哥袭。
雪雪的斤,驸马都尉、中书右丞相,封同昌王。子朵儿的斤,驸马都尉、江浙行省丞相,封荆南王。朵儿的斤子伯颜不花的斤。
伯颜不花的斤,字苍崖,倜傥好学。初用父荫,同知信州路事。又移建德路。徽州贼犯遂安,伯颜不花的斤将义兵败之,又擒淳安叛贼方清之,以功擢本路总管。至正十六年,授衢州路达鲁花赤。明年,行枢密院判官。阿鲁灰引兵经衢州,军无纪律,所过剽掠。伯颜不花的斤曰:“阿鲁灰以官军而为民患,此国贼也。”乃帅兵逐之出境。迁浙东都元帅,守衢州。顷之。擢江东道廉访副使。
十八年二月,江西陈友谅遣贼党王奉国等号二十万寇信州。明年正月,伯颜不花的斤自衢引兵援之,奉国败走。时镇南王大圣奴、枢密院判官席闰等屯兵城中,闻伯颜不花的斤至,开门出迎,罗拜马前。伯颜不花的斤登城四顾,誓以破贼自许。后数日,贼复攻城,伯颜不花的斤大飨士卒,约曰:“今曰破贼,不用命者斩。”乃命裨将大都闾将阿速诸军及民兵为左翼,出南门;高义、范则忠将信阳一军为右翼,出北门;自与忽都不花将沿海诸军为中军,出西门。直入贼营。斩首数千级。贼乱,几擒奉国。援贼突至,忽都不花复勒兵力战破之。
二月,友谅弟友德营于城东,绕城植木栅,攻我益急,又遣伪万户周伯嘉来说降。高义潜与贼通,绐忽都不花等,谓与奉国相见,则兵衅可解。忽都不花信之,率范则忠等十人往见,奉国囚之不遣。明日,奉国令高义以计来诱伯颜不花的斤。时伯颜不花的斤坐城上,见高义单骑来,伯颜不花的斤谓曰:“汝诱十帅,无一人还,今复来诱我耶?我头可断,足不可移”。乃数其罪斩之。由是,日夜与贼鏖战。
夏四月,有大呼于城下者曰:“有诏。”参谋海鲁丁临城问:诏自何来?”曰:“江西来。”海鲁丁曰:“此贼耳。吾元朝臣子,可受尔伪诏乎?”呼者曰:“我主闻信州久不下,知尔忠义,故来诏,尔徒守空城欲何为耶?”海鲁丁曰:“汝闻张睢阳事乎?”伪使者不答而去。伯颜不花的斤笑曰:“贼欲我降尔,城存与存,城亡与亡,吾计之熟矣。”时军民唯食草苗茶纸,既尽,括靴底煮食之,又尽,掘鼠罗雀以食。
六月,奉国亲来攻城,昼夜不息。贼穴地百余道,或鱼贯梯城而上。万户顾马儿以所部叛,城遂陷。席闰降,大圣奴、海鲁丁皆死之。伯颜不花的斤力战不姓,乃自刎。
其都将蔡试尽杀妻子,及蒋广与贼巷战。试遇害,广为奉国所执。贼爱广勇敢,诱之降。广曰:“我宁为忠死,不为降生。汝等草寇,吾岂屈汝乎?”贼怒磔之。
有陈受者,信州人,伯颜不花的斤知受有膂力,募为义兵。战败,为贼擒,骂不屈,贼焚杀之。
先是,伯颜不花的斤援信州,尝南望泣下曰:“我为天子司宪,知上报天子,下拯生民,余皆无可恤,所念者太夫人耳”。即日入拜其母鲜于氏曰:“儿今不得事母矣。”母曰:“尔为忠臣,吾即死复何憾?”鲜于氏,太常典簿枢之女也。伯颜不花的斤因命子也先不花奉其母间道入福建,以浙东廉访司印送行御史台,力守孤城而死。事闻,赐谥曰桓敏。
史臣曰:“阿剌兀思、巴而术阿而忒的斤,咸早识真主,自托于肺附之列,宜可以凭藉恩宠,世为藩臣。乃阿剌兀思部人所杀,亦都护之疆域亦见并于强邻,虽其子孙不失富贵,然社稷则墟矣。殆所所谓积弱之余,不能自振者欤。”
●卷一百十七·列传第十四
札木合塔而忽台 脱黑脱阿
札木合,札只剌氏。太祖九世祖孛端察儿生札只剌歹,其母乃札儿赤兀惕兀良合之妇,已有身,为孛端察儿所掠,及生子,名以札只剌歹,义谓他人子也,是为札只剌氏之祖。札只剌歹生土古儿歹,土古兀歹生不里不勒术鲁,不里不勒术鲁生合剌合答安,合剌合答安生札木合。
札木合幼与太祖亲密,约为按答。太祖十一岁,于斡难河冰上为髀石之戏,札木合以狍子髀石赠太祖,大祖以灌铜髀石报之。又与太祖习射,以牛角骲箭赠太祖,太祖以柏木■头骲箭报之。二人情好甚笃。
烈祖卒,部众多叛去,札木合亦率所部归于泰亦兀赤。太祖光献皇后为蔑儿乞人所掠,太祖求救于王汗,约札木助太祖。太祖使合撒儿、别勒台告于札木合,札木合允之,且曰:“吾闻三种蔑儿乞:托黑脱阿在不兀剌客额儿之地,答儿兀孙在斡儿洹、薛凉格两河间塔勒浑阿剌勒之地,答儿马剌在合剌只客额儿之地。若以猪鬃草缚筏,径渡勤勒豁河,至托黑脱阿所居,犹从天窗入室,其部众可袭而虏之。”议定,使王汗取道不儿罕合勒教,太祖待札木合于孛脱罕孛斡儿只之地。札木合率二万骑朔斡难河而西。来会师。既而,王汗与其弟札合敢不,分率二万骑,东逾不儿罕合勒教,趋太祖行营客鲁涟河源不儿吉之地。太祖至不儿罕山塔纳河边,逆王汗不遇,乃改道至乞沐儿合阿因勒合剌合纳,始与王汗军合。遂溯斡难河源至孛脱罕孛斡儿只,则札木合已先三曰至矣。札木合愠曰:“吾与人期会不避风雨,达达辈一诺如盟,何后也?”王汗愧谢。乃合军而北结筏夜渡勤勒豁河,袭蔑儿乞部众,大破之。脱黑脱阿与答亦儿兀孙遁走,获其妻孥,并执答儿马剌。太祖遂迎归光献皇后。王汗返土兀剌河之黑林,太祖与札木合返豁儿豁纳黑主不儿。
太祖以金带牝马赠札木合,札木合亦以金带有角白马赠太祖,重与太祖约为按答,岁余无间言。一日,太祖与札木合同游于忽勒答合儿崖,札木合曰:“吾缘崖而下,则放马者有营帐可居,至涧底,则牧羊者有水可饮,真形势之地也。”太祖不答。俟宣懿皇后至,告之。时光献皇后在侧,言于太祖曰:“吾闻札木合喜新厌旧,彼殆厌我矣。向所言。得勿有图我之意乎?不如去之。”太祖以为然,乘夜间行。西还滴阔纳浯儿。及太祖为可汗,使阿儿该合撒儿、察兀儿罕三人告于札木合,札木合以太祖之去归咎于阿勒坛、忽察儿之离间,以好言复太祖,然心实忌之。
后札木合之第绐察儿居于斡列该不剌合之地,与太祖部下答儿马剌牧地相近。给察儿掠答儿马剌之马,答儿马剌追之,伏于马鬃上射杀给察儿,夺马而回。札木合怒,率所统十三部共三万人来伐。十三部者,曰泰亦赤兀、亦乞列思、兀鲁兀特、布鲁特、忙忽特、那牙勤歹、巴普剌思、巴阿邻歹、合塔斤、撒勒只兀特、朵儿边、塔塔儿及札答兰本部也。是时,太祖在古连勒古之地,驸马孛秃父捏坤在泰亦兀赤部下,遣使来告变。太祖亟召集部众,为十三翼,以拒之。战于答兰巴泐渚纳。太祖兵败退。札木合断兀歹部人察合剌安之首,系于马尾而去。
辛酉,宏吉剌、亦乞列思、豁罗剌思、朵儿边、塔塔儿、撒勒只兀待、合塔斤等部会于刊河,立札木合为古儿汗。至秃拉河,举足蹋岸土,挥刀斩林木,而誓曰:“有泄此谋,如土崩,如木断。”遂潜师来袭。有火力台者闻之,以语其妻舅麦儿吉台。麦儿吉台使告于太祖,骑以剪耳白马。夜经一古阑,其将曰忽兰把阿秃儿,曰哈剌蔑儿巴歹,见而执之。然二将亦心附太祖,赠以良马使去。火力台遇载札木合白帐者,疾驰得免,见太祖具告其事。太祖自古连勒古起兵,迎战于亦提火儿罕之地,大败之,札木合遁走。
明年,札木合又合乃蛮、蔑儿乞、斡亦剌、泰亦几赤、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特诸部攻太祖,太祖与王汗合兵拒之。太祖以阿勒坛等为前锋,王汗使其子桑昆为前锋。阿勒坛漏师于札木合将阿不出。次日,两军阵于阔亦田之地,札木合军中有不亦鲁黑、忽都合者,能以巫术致风雨,欲顺风纵击太祖。忽反风,雨雪,天地晦冥,诸部兵不能进,多坠死涧谷中。札木合见事败,乃言:“天不佑我!”策马溃围而去。诸都皆溃散。札木合遂大掠合答斤等部。自此札木合不能复振,降于王汗。
太祖与王汗伐乃蛮。札木合言于王汗曰:“帖木真按答曾遣使于乃蛮,今迁延不进,必与乃蛮通。”王汗始疑太祖。
及太祖灭王汗,札木合复奔于乃蛮。太祖亲征乃蛮,札木合见太祖军容甚盛,谓太阳汗曰:“汝初视蒙古兵如羊古劷羔儿,谓蹄皮亦不留。今吾观其气势,殆非昔比矣。”遂引所部遁去,又遣使以乃蛮军事告于太祖。太祖擒杀太阳汗,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惕等部皆降。
札木合部众尽溃,率左右五人遁入倘鲁山。一日,左右炙羱羊而食,札木合呵之,五人怒,乃缚札本合致于太祖。札木合使谓太祖曰:“鸦获家鹜,奴执主人,按答必有以处之。”太祖以辜恩卖主,不可恕,并其子孙诛之,命莅杀五人于札木合之前。使人谓札木合曰:“我昔与汝为按答,如车之有辕。汝自离我而去,今又相合,可以从我矣。”札木合曰:“吾两人自幼为按答,因为人离间,故参差至此。吾羞赧不敢与按答相见。今按答大位已定,如不杀我,则似领有虱,衿有剌,必使按答不能安寝,愿赐速死为幸,若使不见血而死,吾魂魄有知,犹当护按答子孙。”太祖乃令其自杀。或云太祖卜杀札木合不入,及送于伊而乞歹,伊而乞歹截其手足。札木合曰:“此事之当然,使我获彼,亦必出此也。”札木合谲诈有口辨,时人以薛禅称之。尝为蔑儿乞人所败,只余三十人,无所归。使人告脱黑脱阿,请为其子;许之。乃往依脱黑脱阿。一日,见树间有雀巢,默识之。越日,复过其地,乃谓众曰:“前年我至此,见有雀哺彀于此树,不知是此否?”往视之,果有省巢;众服其强记。后脱黑脱阿独居一帐,无左右,札木合与三十人径入。脱黑脱阿疑惧,间其来何为。札木合曰:“我来视护卫何如耳。”脱黑脱阿益惧,以金杯酹马潼于地,与之盟,尽返其部众焉。
时太祖仇人附札木合者曰泰赤兀赤部长塔而忽台,蔑儿乞部长脱黑脱阿,俱为太祖所灭。
塔见忽台,太祖五世祖海都次子扯儿黑领昆之后。令稳,辽官名,蔡古语讹为领昆。领昆长子莎儿郭都鲁赤那,与托迈乃汗同时。其子俺巴亥,继哈不勒之汗位,娶妇至塔塔儿部。塔塔儿执之,送于金,金人杀之。俺巴该子哈丹太石。哈丹太石子布达归附太祖。布达子速敦诺颜领速而图斯部众。塔而忽台乃泰亦赤兀阿达尔汗之子,与同祖兄弟忽力儿把阿秃儿、盎库兀库楚,皆为泰亦赤兀部长。初,阿达尔汗与烈祖亲好,继而不叶,至以兵相攻。
烈祖崩,太祖方十三岁,塔而忽台兄弟强盛,太祖部众多叛从泰亦赤兀。札木合赤归之。于是塔而忽台遂与太祖相仇。塔而忽台性很毒,人称之曰开勒而秃克。太祖尝为所获,枷太祖项,一老枢怜之,为梳发,以毡裹其项。既而,太祖逸去,遇速而图斯人锁而干失剌救之,事具《赤老温传》。
后札木合与塔而忽台等集三万人攻太祖,战于答兰巴渚纳,太祖失利。泰亦兀赤部下朱里耶人出猎,遇太祖于乌者儿哲儿们山。朱里耶队以粮糗不给,已归其半。太祖坚留之。次日,再猎,分以饮食,复驱兽向之,俾多获。朱里耶人感之,相谓曰:“泰亦赤兀薄待我。帖木真素与我疏,乃厚我如此,真人君之废也。”其部长遂率所部来归。诸族皆谓泰亦赤兀无道,帖木真能抚众,亦相率降附。
巴邻部长述儿哥图额不干与其子纳牙阿擒塔而忽台,欲献于太祖,中道复纵之,惟父子来降。太祖义之。
时蔑儿乞酋脱黑脱阿遣使纠合泰亦赤兀各部,塔而忽台、忽都答儿、忽里儿把阿秃儿、盎库兀库楚等,共会于斡难河沙漠中。太祖与王罕兵至,败之,追及于特秃剌思之地。赤老温以枪掷塔而忽台,中之,坠马。塔而忽台曰:“我固当死,然为锁儿干失剌之子标枪中我,我死不甘心。”遂为赤老温所杀。忽都答儿亦死。盎库儿库楚奔巴儿古真,忽里儿把阿秃儿奔乃蛮。泰亦赤兀部遂灭。
脱黑脱阿,蔑儿乞部长也。蔑儿乞为白达达之一种,一名兀都亦,又曰梅格林,居鄂勒昆河、色楞格河之间。脱黑脱阿为兀都亦部长。兀都亦之别部:曰兀洼思,塔亦儿兀孙为部长;曰合阿惕,答儿马剌为部长。是为三种蔑儿乞。
先是,脱黑脱阿之弟也客赤列都娶于斡勒忽纳氏,曰诃额仑;返至中道,遇烈祖与其兄捏坤太石,弟答里台,劫之,也客赤列都惧而逃。烈祖以诃额仑归纳之,是为宣懿皇后。故脱黑脱阿仇烈祖父子。
蔑儿乞部众喜掠人勒赎,太祖幼尝为所掠赎归。及娶光献皇后孛儿台,脱黑脱阿率部众来袭,太祖匿于不而罕山,获孛而台,以妻赤列都之弟赤勒格儿。太祖求援于王汗及札木合,大败蔑儿乞之众,获答儿马剌,迎孛儿台以归。有蔑儿乞人猎于勤勒豁河,见兵至,走告脱黑脱阿,故脱黑脱阿与塔亦儿兀孙得逸去,奔于巴儿忽真。赤勒格儿谓孛儿台曰:“我如慈乌欲食雁与鹚老,宜有此祸也。”亦挺身走免。
丁巳,太祖与王汗合兵攻蔑儿乞,战于盂察之地,悉以俘获归于王汗。
戊午,王汗复自攻脱黑脱阿于不兀剌客额儿之地,杀其长子土古思,又获其二子忽图、赤老温,脱黑脱阿复奔巴儿忽真。
辛酉。脱黑脱阿遣忽敦忽儿章与泰亦兀赤等部会于斡难河沙漠中,太祖与王汗兵至,败之。脱黑脱阿从札木合及乃蛮不鲁黑汗等合众来攻,又为太祖与王汗所败。
甲子,太祖亲征乃蛮,脱黑脱阿以兵助太阳汗。太祖擒杀太阳汗,脱黑脱阿遁走。
冬,太祖再征蔑儿乞至塔而合,塔亦儿兀孙来降,献女忽兰可敦,谓部众无马不能从。太祖令散其众于辎重后营,每营百人,以分其势。后其众复叛去,塔亦兀儿孙逃至呼鲁哈卜察之地,筑城以守。太祖遣博尔忽、沈伯率右翼兵讨平之,以其妻士拉基乃赐太宗。太祖围脱黑脱阿于台哈勒忽儿罕,尽取麦丹、脱塔黑林、哈俺诸部众,脱黑脱阿与其子奔于不亦鲁黑。
太祖元年,不亦鲁黑败死,脱黑脱阿与太阳汗子古出鲁奔也儿的失河。
三年,太祖以卫拉特人为向导,至也儿的失河。脱黑脱阿中流矢死,部众溃,渡也儿的失河溺死大半。其子忽图、赤老温、赤攸克、呼图罕蔑而根不能得父全尸,函其首去,奔于畏兀儿。畏兀儿不纳,与急图等战于崭河,逐之。忽图等奔钦察。
十一年,太祖命速不台征之,用铁钉密布车轮上以利山行。复命脱忽察儿率二千骑同往。至吹河,尽歼其众,生擒呼图罕蔑而根,槛送于术赤。术赤命之射,首矢中的,次矢劈首矢之簳,而亦中的。术赤大喜,驰使告太祖,请赦之。太祖曰:“蔑而乞,吾深仇。留善射仇人,将为后患。”仍命术赤杀之。史臣曰:“札木合率十三部之众,与太祖争衡,可谓劲敌矣。然矜凶挟狡,反覆先常,卒为左右所卖,非不幸也。泰亦兀赤或谓出于勃端察儿之孙纳勤,拉施特曰:‘蒙古金字谱,泰亦兀赤之祖为扯而黑领昆,纳勤救海都免于札剌亦之难,其牧地又近于领昆,故讹为泰亦兀赤之祖焉。’”
●卷一百十八·列传第十五
客烈亦王罕桑昆 札合敢不乃蛮太阳罕 不月鲁克古出鲁克 抄思别的因
客烈亦部,未详所出,或谓始居唐麓岭北谦谦州之地,后徒于土拉河。相传其祖生子七人,面黝黑,蒙古语黑为喀喇,故名其部为喀喇,又讹为客烈。后族类繁衍。如只儿起特、董鄂亦特、土马乌特、萨起牙特、哀里牙特,皆其支派;而统名为客烈亦特。言语风俗,大率类蒙古。
其酋有默尔忽斯不亦鲁罕,为塔塔儿部酋拏乌尔不亦鲁黑所诱执,献于金,金人钉于木驴毙之。默尔忽斯之妻思复仇,伪降于塔塔儿,愿往献牛酒。拏乌尔许之。乃馈牛十、羊百、皮囊百,皮囊不盛酒而藏壮士于内。拏乌尔宴之,壮士自囊中突出,杀拏乌尔而返。默而忽斯二子:一曰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一曰古儿堪。默尔忽斯死于金,忽儿察忽思嗣。生八子,脱斡邻勒最长。
脱斡邻勒七岁,尝为蔑儿乞人所掠,使舂碓,忽儿察忽思赎归。十三岁,又尝同其母为塔塔儿人所掠,使牧驼、羊,乘间逸去。忽儿察忽思卒,脱斡邻勒嗣。脱斡邻勒助金人征塔塔儿和有功,受王封,故部众称为王罕,王罕性猜忌,好杀,以事诛其弟台帖木儿、不花帖木儿,又欲杀母弟额儿格喀剌,额儿格喀剌奔乃蛮。其叔父古尔堪举兵逐之,王罕败遁哈喇温山,纳女忽札兀儿于蔑儿乞酋脱黑脱阿,假道奔于烈祖。烈祖伐古尔堪,古尔堪奔西夏,王罕复其有部众,以是德烈祖,约为按答。
烈祖崩,所部多叛归泰亦兀赤。太祖既壮,娶皇后孛而台,新妇觐诃额仑太后,以思貂裘为贽。太祖用其贽以谒王罕于哈喇屯,王罕大悦,温言抚慰,许为收集旧部。未几,蔑儿乞修烈祖旧怨,袭攻太祖,掠孛而台而去。太祖求救于王罕,并约札只剌部长札木合为应,大败蔑儿乞,迎后返。或云王罕有一妃,为后之妹,蔑儿乞人送后于王罕,王罕乃归之太祖焉。王罕为太祖父执,太祖尊之如父,至是情好益笃。
金遣宰相完颜襄讨塔塔儿,谕游牧诸部出兵。太祖与王罕攻杀塔塔儿部酋蔑古真薛兀勒图,由是王罕受封于金为夷离堇,译义王也。
既而,王罕弟额儿格喀剌以乃蛮兵攻王罕,王罕奔西辽,闻太祖强盛,思归于太祖。道远粮绝,仅有五乳羊,以绳勒羊口,夺其乳饮之,剌橐驼血为食。独骑眇一目之马,行至客苏孤淖尔。太祖往迎之。令各部分以牛羊,宴王罕于图而阿河滨。遂与王罕合兵攻布而斤,又合攻蔑而乞,太祖分所获于王罕。王罕势渐振,再往攻蔑儿乞,杀脱黑脱阿长子土古思,获其忽秃黑台、察勒浑二女,又降其二子忽图、赤老温,俘虏甚众,无所遗于太祖。
金承安四年,又与太祖合攻乃蛮,乃蛮不亦鲁黑罕奔于谦谦州,其部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不援,战竟日,胜负未决,王罕夜爇火于原,清移其众以去。太祖不得已,亦退至撒里罕哈儿之地。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追王罕,遇其弟必而嗄、札合敢不,获二人之妻子,又入客烈亦界搭而都阿马合拉之地,大掠。王罕使其子伊而克桑昆御之,又乞援于太祖曰:“乃蛮掠我部众,我子能以四良将助我乎?”四良将者,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也。太祖遣四人赴援。未至,桑昆已败,其部将的斤火里、赤土儿干约塔黑俱战没。博尔术等反败为胜,尽夺所获以归王罕。王罕大悦,遣使告太祖曰:“昔也速亥俺答曾救我,今其子帖木真复然。欲报之德,惟天知之。吾老矣,一子伊而克孤立,若令伊而克兄事帖木真,是吾不啻有二子,可以高枕卧矣。”遂会太祖于忽剌阿讷兀之地,重申父子之盟,矢之曰:“有敌同征,有兽同猎,毋为谗言所间。”未几,蔑儿乞酋脱阿使其二弟忽敦忽而章,约泰亦兀赤部长盎库儿库楚等,在沙漠中相会。王罕与太祖攻败之,事具《塔而忽台传》。太祖军威大振,蒙古别部皆畏惧不自安。
承安五年,喀答斤、萨而助特、都尔班、宏吉拉特与塔塔儿部众会议,杀一马、一牛、一犬、一牡羊,立誓共袭太祖。已而宏吉拉特部长背约,遣使告于太祖。太祖与王罕自库而各湖进,至不月儿湖,大败之。
是年冬。王罕沿克鲁伦河至库塔海牙之地。札合敢不与王罕部将阿勒屯阿速儿、额勒忽秃儿,伊儿晃火儿、忽勒巴里、纳邻太石等窃议曰:“吾兄心性无常,杀戮诸弟殆尽,又虐我部众,今将何以处之?”阿勒屯阿速儿以其言密告王罕,王罕怒,尽执札合敢不及诸将至帐下,面诘之曰:“昔曰相誓云何?今汝曹如此,吾不与校也。”语毕,唾其面,帐下人亦唾之,而释其缚。阿勒屯阿速儿出语人曰:“吾亦与谋,惟不忍于故主,故告之。”后王罕屡责札合敢不,谓:“汝心最叵测者。”札合敢不不自安,与额勒忽秃儿、伊儿晃光儿、纳邻太石奔乃蛮。
札木合忌太祖与王罕并力难制,至是侦知二人分兵,乃会宏吉剌等十有一部盟于刊河,欲袭攻太祖,为太祖所败。王罕中立不相助也。跃而不亦鲁黑、脱黑脱阿等父合兵攻太祖。太祖乞援于王罕。王罕以兵来会。太祖与王罕自库而库夷河至额喇温赤敦山,桑昆殿后。行及山之隘口,不亦鲁黑已至,见桑昆兵少,谓其左右曰:“是可聚而歼之。”遣其将阿忽出及脱黑脱阿之弟为前锋。未阵,桑昆兵已逾隘。不亦鲁黑等从之,遇风雪不能进,乃退至奎腾之地,士马冻死无算。札木合率所部归于王罕。是时,太祖与王罕同居阿拉儿之地,金泰和二年也。冬,太祖又移帐于阿儿怯宏哥儿之地,王罕西还者者额儿温都儿、折儿合不赤孩。太祖欲为术赤聘王罕女超尔别乞。王罕欲为其孙库世布喀聘太祖女库勒别乞。独桑昆不欲曰:“吾妹至彼家,北面倚户立;彼女来,南面正坐,可乎?”不许。由是太祖与王罕有隙。太祖怨王罕收纳札木合,告王罕曰:“吾等如白翎雀,他人乃告天雀耳。”蒙古称鸿雁为告天雀,意谓白翎雀寒暑居北方,鸿雁南北无常,喻札木合之反覆也。札木合亦与阿勒坛、忽察儿、合儿答乞歹、额不格真那牙勤、雪格额台、脱斡邻勒、合赤温别乞等说桑昆曰:“帖木真与乃蛮通举动如此,岂复可恃,若不早备之,且为君父子后患。”阿勒坛、忽察儿曰:“我为君讨诃额仑诸子可也。”额不格真那牙勤与合儿答乞歹曰:“我请为君缚其手足。”脱斡邻勒曰:“不如先虏其部众,失众则彼将自放。”合赤温别乞曰:“桑昆吾子欲何如?高者山,深者水,吾与汝共之。”桑昆遣撒亦罕脱迭额以札木合之言闻于王罕。王罕曰:“札木合巧言寡信人也,不足听。”桑昆又使人说之,王罕不为动。桑昆乃自见王罕曰:“吾父在,彼犹蔑视吾,如不可讳。吾祖父之业,彼能容吾自主乎?”王罕曰:“儿辈一家,何忍相弃。况彼有德于我,背之不祥。”桑昆昲然而出。王罕呼使反曰:“吾老矣,但思聚骸骨于一处,汝乃喋喋不已,好自为之,毋贻吾忧可也。”桑昆遂决意杀太祖。
泰和三年,桑昆伪为许婚,邀太祖饮酒,欲伏兵杀之。蒙力克劝太祖勿往,太祖从之。桑昆见车不就,又欲乘太祖不备掩袭之。王罕部将也客扯阑归语其妻阿剌黑因特,且曰:“如有人告于帖木真,当若何酬之。”有牧人乞失力克送马潼至帐外,闻之,以告同牧者巴歹。二人即夜至太祖处告变。太祖移营于赛鲁特而奇特山,分兵至卯温都尔狄斯山侦敌。王罕兵至匿于红柳林中,适伊而乞歹奴牧马见之,奔告太祖。太祖在客兰津阿而忒之地,仓卒拒战。有忙古特部将畏答儿,请绕出敌后,树帜奎腾山上,为前后夹攻之计。从之。将战,王罕问札木合曰:“帖木真部下孰善战?”札木合曰“兀鲁兀特、忙古特也,一花纛,一黑纛,当者慎之。”王罕曰:“令我只克斤把阿秃儿合答吉当之,以土棉秃别干阿赤黑失仑及斡栾董合亦特巴阿秃儿、豁里失烈门太石率护卫千人为应,最后我以中军之士攻之,蔑不济矣。”然札木合知王罕非太祖敌,自引去,而阴以王罕军事输于太祖。及战,太祖果以兀鲁兀特、忙古特为前锋。合答吉率只克斤人冲其阵,不动。阿赤黑失仑以土棉秃别干兵继进,剌畏答儿堕马。兀鲁兀特将术赤台援之,阿赤黑失仑败却。斡栾董合亦特、失烈门太石并为兀鲁兀特一军所败。桑昆见事亟,径前搏斗,术赤台射之中颊,桑昆创甚。王罕乃敛兵而退。王罕怒责桑昆。阿赤黑失仑曰:“今日之战,忙豁仑部众大半从札木合暨阿勒坛、忽察儿,少半从帖木真。人无兼骑,去亦不远,入夜必宿林中,吾往取如拾马粪耳。”王罕以子受伤,不欲进兵,乃退舍于只惕豁罗罕沙陀。有塔儿忽人合答安答勒都儿罕自王罕处奔于太祖,以阿赤黑失伦之言告。太祖乃自答阑捏木儿格思之地,引军夹哈勒哈河而下,营于董嗄淖尔脱尔哈火鲁罕,是地水草茂美,因休息士马。
遣阿儿海者温告于王罕曰:“我今驻董格淖尔脱尔哈火鲁罕,水草皆足矣。父王罕,昔汝叔古儿堪责汝,谓‘我兄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罕之位,不我与,而汝自据之。汝又杀台帖木儿太石、不花帖木儿二弟。’古儿堪及逐汝至哈剌温哈卜察,汝仅有数人相从。斯时救汝者何人?乃我父也。汝往哈剌不花,又往土拉坛秃朗古特,后由哈卜察尔而至古苏儿淖尔,以遇汝叔古儿堪。其时古儿堪在忽尔奔塔剌速特,势败而遁,自此入合申不复返。我父夺古儿堪之国以复于汝。由是结为按答,我遂尊汝为父。此有德于汝者一也。再者,父王罕,汝避居于日入之地,隐没于中,汝弟札合敢不在察富古特之地,我举帽招之,大声呼之,以致彼来,彼欲来,而蔑儿乞迫之。我遣将往援,杀薛撒别乞、泰出勒,则我又以汝故而杀我兄弟二人。此有德于汝者二也。再者,父王罕,汝如云中日影,缓缓而升,如火焰缓缓而腾,以来抗我。我不及半日,而使汝得食,不及一月,而使汝行衣。人问此何以故,汝宜告之曰:“在木里察克速儿,大掠蔑儿乞之辎重,悉以与汝,故不及半曰而饥者饱,不及一月而裸者农。’此有德于汝者三也。曩者,蔑儿乞在不兀剌客额儿,我使人往觇脱黑脱阿虚实。汝知有机可乘,不告于我而自进兵,虏忽秃黑台哈教、察勒浑哈敦并其子忽图、赤老温,取其奥鲁思而无丝毫遗我。汝后与我共攻乃蛮,在拜答剌黑别勒赤儿之地,忽图、赤老温率其部众离汝而去,可克薛兀撒卜剌黑遂掠汝之奥鲁思。我令博尔术、木华黎、博儿忽、赤老温尽夺之归,以致于汝。此有德于汝者四也。昔者,我等在哈剌河滨与忽剌安必儿答秃兀特相近之卓儿格儿痕山,彼此明约,如有毒牙之蛀在我二人中经过,我二人必不为所中伤,必有辱舌互相剖诉,未剖诉之先,不可遽离。今有人谗构汝,并未询察,而即离我,何也?再者,父王罕,我如鸷乌,自赤而古山飞越捕鱼儿淖尔,擒灰色足之鹤,以致于汝。此鹤为谁,朵儿奔、塔塔儿诸人是也。我又如海东青鹘,越古兰淖尔,擒蓝色足之鹤以致于汝。此鹤为谁,哈答斤、撒儿助特、宏吉拉特诸人是也。今汝乃仗彼以惊畏我乎?此有德于汝者五也。父王罕,汝之所以遇我者,何一能如我之遇汝?我为汝子,曾未嫌所得之少。而更欲其多者,嫌所得之恶,而更欲其美者。譬如车有二轮,去其一则牛不能行,弃车于道,则车中之物将为盗有。系牛于车,则牛困守于此,将至饿毙,强欲其行而鞭箠之,徒使牛破额折项,跳跃力尽而已。以我二人方之,我非车之一轮乎?”
又使谓阿勒坛、火察儿曰:“汝二人疾恶我,将仍留我地上乎?抑埋我地下乎?我尝告把儿坛把阿秃儿之子及薛撒别乞、泰出二人,斡难河地讵可无主,我劝其为主而不从。我因汝火察儿为捏坤太石之子,劝汝为主又不从。汝等必以让我,我由汝等推戴,故思保祖宗之土地,守先世之风俗,不使废坠。我既为主,则我之心,必以俘掠之营怅、牛马、男女丁口悉分于汝,郊原之兽围之以与汝,山林之兽驱之以向汝也。今汝乃弃我,而从王罕!三河之地,我祖实兴,慎毋令他人居之。”
又使告脱忽鲁儿曰:“汝祖乃我祖俘为奴仆,故我称汝为弟。汝父之祖塔塔为扯勒黑领昆都迈乃所虏。塔塔生雪也哥,雪也哥生阔阔出黑儿思安,阔阔出黑儿思安生也该晃脱合儿,也该晃脱合儿生汝。汝思得我之基业,阿勒坛、火察儿必不汝与也。在昔王罕所饮之青马乳,我以起早,亦得饮之。汝辈殆由足妒我。我今去矣,汝辈恣饮之,量汝能饮几何也!”。
又谓阿勒坛、火察儿曰,“汝二人今从我父王罕毋有始无终,使人议汝向日所为皆札兀特忽里之力也。今如有人以我故而痛我,将来亦必有人以汝故而痛汝。纵今岁不及汝等,明冬将及汝等矣。”
又告王罕曰:“请遣阿勒屯阿速黑、忽勒巴尔二人为使,或一人来。昔者战时木华黎忙纳儿失银鞍辔黑马,请以归我。桑昆按答当遣必勒格别乞、脱端二人来,或一人,札木合按答、哈赤温、阿赤黑失仑、阿剌不花带、阿勒坛、火察儿亦各遣二人,否则遣一人。使人之来,可在捕鱼儿淖尔遇我。如我他适,则可在哈拔哈儿哈达儿罕之路寻我。”
使者既致各词,王罕曰:“彼言诚有理,惟我子桑昆有以答之。”桑昆曰:“彼称我父为好杀人之额不干,詈我为脱黑脱阿师巫,撒儿塔黑臣之羊衔尾而行。今日不能遣使,惟有一战。我胜则并彼,彼胜则并我耳。”即令必勒克别乞、脱端建旗鸣鼓,秣马以待。
太祖既遣使,遂率部众掠宏吉拉特而至巴泐渚纳。王罕亦徙帐于喀尔特库而格阿而特之地。有答力台斡赤斤、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札木合、忽勒巴里、苏克该、脱忽鲁儿、图海忽剌海、忽都呼特谋杀王罕。事觉,王罕先捕之。于是答力台、斡赤斤、忽勒巴里与撒哈夷特部、呼真部俱降于太祖。阿勒坛者温、火察儿别乞、忽都呼特、札木合奔乃蛮。
是年秋,太祖自巴泐渚纳誓师,将自斡难河以攻王罕。哈里兀答儿、察兀儿罕本在哈萨儿左右,太祖使往给王罕,伪言哈萨儿欲降。王罕信之,遣亦秃儿干盛血于牛角,往与之盟。三人行至中途,太祖兵亦至。哈里兀答儿给亦秃儿干下马,执献太祖。太祖付哈萨儿杀之。即日夜兼进,至彻彻儿温都尔,出不意攻之,尽俘其众。王罕方卓金帐,酌马潼高会,与桑昆率数骑突围走,仅以身免。行至中途,王罕曰:“不应与离之人。我自离之。今遘此厄,皆我二人之罪也。”至乃蛮界之捏坤乌孙,为守界将火力速八赤、腾喀沙儿所杀,送其首于太阳罕。
桑昆亡去。经亦即纳城,入波鲁土伯特,日剽掠以自给。部人逐之,逃于兀丹、乞思合儿近地曰苦先察儿喀思每,为哈剌赤部酋克力赤哈剌获而杀之。桑昆本以父功,金人授为本部详稳官。语讹为桑昆。
王罕二子:长桑昆,次艾忽。艾忽子萨时哲。艾忽二女,嫁于皇孙旭烈兀。萨里哲女,嫁于诸王阿鲁浑。
王罕弟札合敢不,幼时尝为唐古特所虏,唐古特语谓雄强曰赞,丈夫曰普,故称君为赞普,语讹为札合敢不。札合敢不受唐古特封,而有是称,人遂呼以为名。太祖平乃蛮,札合敢不献二女以降。太祖纳其长女,以次女赐少子拖雷,即庄圣皇后也。札合敢不既降,以外戚之恩得自领部曲。已而叛去,术赤台以计诱执之。
乃蛮部,辽时始著,耶律太石西奔,自乃蛮抵畏吾儿,即此部也。基部初居于古谦河之傍,后益强,盛拓地至乌陇古河。乃蛮译义为八,所据之地:一阿而泰山,一喀喇和林山,一哀略以赛拉斯山,一阿而帖石湖,一阿而帖石河,一阿而帖石河与乞里吉思中间之地,一起夕耳塔实山,一乌陇古河。故称其部曰乃蛮。其北境为乞里吉思,东为克烈,南为回纥,西为康里。
其酋曰亦难察贝而喀布库罕,以兵力雄长漠北。客烈亦王罕之弟额而帖合剌来奔,亦难察为出兵伐王罕,大破之。王罕奔西辽。亦难察卒,二子,一曰泰赤布喀,一曰古出古敦不月鲁克。初亦难察无子,祷于神而生泰赤布喀。亦难察嫌其阇弱,谓不能保其部众,及卒,泰赤布喀与不月鲁克以争父妾相仇,不月鲁克北徙于起夕耳塔实山。泰赤布喀居其父旧地,后受封于金为大王。蒙古语讹大王为太阳,故称为太阳罕。
太祖与王罕知其兄弟有衅,乘机攻不月鲁克至忽木升古儿、乌泷古河,不月鲁克之将也迪土卜鲁黑率百骑侦敌,马潼断,为太祖兵所执。进至乞湿泐巴失之野,不月鲁克拒战,大败,奔于谦谦州。其骁将撒卜剌黑称曰可克薛兀,译言老病人也,以兵援之,遇于拜答剌黑巴勒赤列之地,战一日,无胜负。王罕夜引去,太祖亦退。可克薛兀追王罕至伊库鲁阿而台之地,王罕弟札合敢卜殿后,为所袭,辎重、妻子皆失。别遣一军至帖列帖秃阿马撒剌,掠王罕部众。桑昆以中军追之,又为所败,流矢中桑昆马胯。桑昆坠马,几被执。太祖使博尔术等救之,可克薛兀始败去。
金泰和二年,不月鲁克与蔑儿乞、斡亦剌、泰亦兀赤、朵儿边、塔塔儿、合塔斤、撒勒只兀特诸部立札木合为罕,合兵攻太祖。太祖与王罕自兀而库夷河至喀剌温赤敦山,不月鲁克等从之,其部将能以术致风雨,欲顺风击我。忽风反,大雨雪,人马多冻死,遂大败而返。
又二年,太祖袭破王罕,王罕走至乃蛮界之捏坤乌孙,为守将火力速八赤腾喀沙儿所杀,白其事于太阳罕。太阳罕后母古儿别速,又为太阳罕可敦,闻之曰:“脱斡邻勒是东邻老王罕,取彼头来视之,若信,当祭以礼。”头至,置白毡上。乃蛮人有识之者,果王罕也。乃陈乐以祭之,其头忽有笑容。太阳罕以为不祥,蹴而碎之。可克薛兀退谓诸将曰:“割死王罕之头而蹴之,非义也。况近日狗吠声甚恶。事其殆乎。昔王罕尝指古儿别速言:此妇人年少,吾老且死,泰赤布喀柔软,他日恐不能保我部众。今古儿别速用法严,而我太阳罕顾性懦,舍飞猎外无他长。吾亡无日矣。”
太阳罕忌太祖势日强,欲用兵于蒙古。可克薛兀谏,不听。乃使其部将卓忽难告汪古部长曰:“我闻有北边林木中之主,欲办大事。我知天上惟一日、一月、地下亦不得有两主。请汝助我为右手,我将夺其弓矢。”汪古部去遣使告于太祖,太祖议先攻之。
泰和五年春,会诸将于迭灭该河,众以方春,马瘦,俟马肥而后进。别勒古台请先发以制之。太祖从其言。进兵至乃蛮境外之哈剌河。乃蛮兵不至,不得战。
秋,再议进兵,以忽必来、哲别为前锋。时太阳罕亦遣兵为前锋,而自与蔑儿乞酋脱黑脱阿、客烈亦酋阿邻太石、卫拉特酋忽都哈别乞、札只剌酋札木合及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等部连合驻于阿勒台河、杭海山之间。
太祖营有自马,鞍翻而逸,突入乃蛮军中。乃蛮皆谓蒙古马瘦。太祖进至撒阿里客额儿之地,部将朵歹言于太祖曰:“吾兵少。至夜,请使人各燃火五处为疑兵,以张声势。”太祖从之。乃蛮哨望者果疑蒙古兵大至,走告太阳罕。
太阳罕与诸将计曰:“蒙古马虽瘦,然战士众,亦不易敌。今我退兵,彼必尾追,则马力愈乏,我还而击之可以得志。”太阳罕子古出鲁克闻之,恚甚,曰:“吾父何畏葸如妇人,达达种人吾知其数,大半从札木合在此,彼从何处增兵?吾父生长宫中,旦孕妇更衣、童牛啮草之地,身所不至。故惧为此言耳。”其将火力速八赤亦曰:“汝父亦难察从不以人背马尾响敌,汝恇怯如此,曷不使汝妇古儿别速来乎!惜可克薛兀老,吾兵纪律不严,得毋蒙古人应运将兴耶?”言毕叹息而出。太阳罕大怒曰:“人各有一死,七尺之躯辛苦相等,汝辈言既如此,吾前迎敌可也。”遂决战,渡斡儿洹河至纳忽岭东崖察乞儿马兀惕之地。
太阳罕与札木合登高了敌,见太祖军容严整,有惧色,退至山上陈兵自卫。札木合谓其左右曰:“乃蛮平日临敌,自谓如宰小牛羊,自头至足不留皮革。汝等今视其能否?”遂率所部先遁。是日战至晡,乃蛮兵大溃。太阳罕受重伤,卧于地。火力速八赤曰:“今我等尚在山半,不如下为再战之计。”太阳罕不应。火力速八赤曰:“汝妇古儿别速已盛饰待汝得胜而回,汝盍速起。”亦不应。火力速八赤乃谓其部将十人曰:“彼如有丝毫气力,必不如此。我等与其视彼死,不如使彼视我等之死。”遂与诸将下山力战。太祖欲生致之,而不从,皆死。太祖叹息曰:“使吾麾下将士能如此,吾复何忧。”太阳罕既死,余众夜走纳忽岭,坠死崖谷者无算。太祖获古儿别速,调之曰:“汝谓蒙古人歹气息,今日何故至此。”遂纳之。朵儿奔、塔塔儿、哈答斤、撒儿助四部悉降。古出鲁克奔于不月鲁克。
太祖元年,亲征不月鲁克。不月鲁克方猎于兀鲁黑塔山,太祖兵奄至,杀之。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奔也儿的石河。
三年,太祖以卫拉特降酋忽都哈别乞为向导,至也儿的石河,阵斩脱黑脱阿,古出鲁克复奔西辽。
是时,西辽古儿罕为直鲁古。古出鲁克至西辽,将谒古儿罕,虑有变,令从者伪为己入谒,自立于门外俟之。适古儿罕之女格儿八速自外至,见其状貌,伟之。后询得其实,乃以女晃忽妻古出鲁克。晃忽年十五,性慧黠。以古儿罕喜谀,使古出鲁克迎合其意,古儿罕遂以国事任之。古出鲁克闻其父溃卒多藏匿于旧地,欲纠合部众,以夺古儿罕之国。乃言于古儿罕曰:“蒙古方有事于乞□,不暇西顾。若我往叶密里、哈押立克、别失八里,招集溃卒,众必响应,可藉其力以卫本国。”古儿罕从之。古出鲁克既东,乃蛮旧众果闻命附从。又遇货勒自弥使者,约东西夹攻古儿罕。西军胜,则拓地至阿力麻里、和阗、喀什噶尔,东军胜,则拓地至费那克特河。议定,古出鲁克即至鄂思恳,夺西辽之库藏,进攻八剌沙衮。古儿罕自出御之,古出鲁克败退。而货勒自弥之兵已至塔剌思,擒古儿罕之将塔尼古。八剌沙衮城守鄂思恳溃卒以象毁门而入,大掠三日。古出鲁克乘机再进,古儿罕战败,生获之。奉古儿罕为太上皇,篡其国而自立。越二年,古儿罕以忧卒。
古出鲁克既篡立,又纳西辽前宰相之女为妃,貌甚美,与正妃晃忽同信佛教。契丹本举国事佛,及耶律大石西迁,其地盛行回回教。大石听其信仰,不之禁,故上下相安。古出鲁克用其妃之言,定佛法为国教。谕其民奉佛,不行奉谟罕默德。自至和阗,招集天方教士辩论教理。有教士曰阿拉哀丁,与古出鲁克往复驳难,古出鲁克惭怒,置而缚之,钉其手足于门。又赋敛苛重,每一乡长家置一卒监之。于是民心瓦解,惟望蒙古兵速至。
太祖亦闻之,使哲别伐古出鲁克。哲别入西辽境,谕民各奉旧教勿更易,各乡长皆杀监卒应之。古出鲁克在喀什噶尔,兵未至先遁。哲别追及于撒里黑库尔,古出鲁克匿于苇拉特尼之山谷。哲别遇牧羊人询知古出鲁克踪迹,获而杀之。古出鲁克自太祖三年奔西辽,六年篡直鲁古,十四年为哲别所杀,距太阳罕之死已十有一年。
古出鲁克有子敞温走死。敞温子抄思幼,从母康里氏间行归太祖,给事中宫。年二十五,出从征伐。破代、石二州,不避失石。太宗四年,从皇帝拖雷败金师于钧州之三峰山。论功,赐汤阴黄招抚等百十有七户,不受;复赐俘口五十、宅一区,黄金鞶带、酒壶、杯、盂各一,再辞,不许,乃受之。擢副万户,与忽都虎留抚河南,寻移随州,九年,签西京、大名、滨、棣、杯孟、真定、河间、邢、洺、磁、威、新、卫、保等路军,得四千有六十余人,以抄思统之。移镇颍州。卒。子别的因,襁褓时鞠于祖母康里氏,留和林。稍长,给事乞儿吉思皇后。父卒,母张氏迎别的因南来。张贤明,尝从容训之曰:“人之所以成立者,知恐惧、知羞耻知艰难,否则禽兽而已。”
宪宗四年,以别的因袭父职副万户,镇随、颍二州。别的因身长七尺,多力,尤精骑射,士卒畏服之。
中统四年,入觐,赐金符为寿、颍二州屯田达鲁花赤。时州境有虎食人,别的因缚羊置槛中,诱虎杀之。至元十三年,授信阳府达鲁花赤。信阳亦多虎,别的因加马踢鞍上出猎,命左右燔山,虎出走,别的因掷以踢,虎搏踢,据地而吼,还马射之,立毙。十六年,进常德路副达鲁花赤。会同知李明秀作乱,别的因单骑往谕之降。事闻朝廷,诛明秀。三十一年,进池州路达鲁花赤。大德十一年,迁台州路。卒,年八十一。
子三人:不花,佥岭南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文圭,有隐德,赠秘书著作郎;延寿,汤阴县达鲁花赤。孙可恭,曾孙与权,皆进士。
史臣曰:“王罕猜忌失众,赖烈祖父子亡而复存,乃听谗子之言,辜恩负德。太阳罕懦耐我谋,横挑强敌。考其祸败之由,皆不量智力,轻于一举,身陨国灭,同趋覆辙,愚莫甚焉。古出鲁克乘机篡夺,民心未附,乃强其所不从,而淫刑以逼之,渊鱼丛爵,徒为吊伐之资而已。”
●卷一百十九·列传第十六
木华黎上(孛鲁塔思、霸都鲁安童、兀都带、拜住)
木华黎,札益忒札剌儿氏。祖估列枯秃伯颜,父孔温窟洼。太祖征主儿乞,师还,帖列枯秃伯颜使孔温窟洼率木华黎与其弟不合,谒太祖于行在。自是,遂留事左右。孔温窟洼从太祖征蔑儿乞、乃蛮等部,数有功。太祖与乃蛮战,失利,率七骑走,饥不得食,孔温窟洼获一橐驼杀之,炙其肉以献。追骑至,太祖马已惫,孔温窟洼以己马授太祖,身当追骑,死之。后追赠推忠效节保大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宣。
孔温窟洼五子,木华黎其第三子也。生时有白气出帐中,神巫异之曰:“此非常儿也。”及长,身七尺,虬须黑面,沈颜多智略,猿臂善射。
太祖征塔塔儿,失道不知牙帐所在,夜卧泽中。大雨占,木华黎与博尔术张毡裘,蔽太祖,通夕侍立,足迹不移。一日,太祖从十余骑行山谷,顾谓木华黎曰:“倘遇贼,奈何?”对曰:“愿独当之。”已而,贼果自林中突出,矢如雨集,木华黎引满向贼,三发殪三人。贼问:“尔何人?”曰:“我木华黎也。”徐解马鞯,捍太祖出谷中,贼亦引去。
王罕为乃蛮所败,乞援于太祖曰:“闻汝有四良将,能使助我否?”时木华黎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以忠勇,号掇里班屈律,译言四骏马也。太祖乃遣木华黎等援之,与乃蛮战于按台山,大败之,返其所掠于王罕。
既而,王罕与太祖有隙,从太祖御王罕于合剌合勒,又从太祖袭王罕,兼程至彻彻儿温都尔,夜斫其营,大破之。王罕走死,诸部皆门风款服。
太祖即位,以木华黎为左万户,东至合剌温山悉隶之,子孙世袭勿替。是时封功臣九十余人为千户,惟木华黎与博尔本为左、右万户,位诸将之上。太祖尝从容语之曰:“吾有汝二人,犹车之两辕,身之两臂也。”
六年,从太祖代金,渡漠而南。金主使其将独吉思忠将兵筑乌沙堡,欲以逼我。木华黎袭败之,思忠遁走。金将郭宝玉来降。从太祖克西京及昌、桓、抚等州。金兵号四十万,阵野狐岭北,木华黎进曰:“彼众我寡,弗致死,未易破之。”遂率敢死士,大呼陷阵,太祖麾诸军继进,大败之。追至浍河堡,又败之,僵尸百里。是役也,金人之精锐歼焉,其后遂不能复振。
七年,从太祖攻德兴府。八年,从入紫荆关,败金兵于五回岭,拔涿、易等州。是时三路伐金,太祖与睿宗为中路,分遣木华黎拔益都、滨、棣等州县,又攻拔密州,屠之。还次霸州,史天倪、萧勃迭儿来降,承制授天倪万户,勃迭儿千户。
九年,从围中都,金主珣请和。太祖北还,命木华黎统诸军取辽西高州,守将卢琮、金朴以城降。初,高州富庶,寨将攸兴哥屡抗我军,木华黎下令,能斩攸兴哥首以献,则城人皆免死。兴哥挺身自归,诸将欲杀之,木华黎曰:“壮土也,留麾下为吾用。”后以功,太祖赐名攸哈喇拔都。
十年,进围北京。金守将奥屯囊率众二十万来拒,逆战破之,斩首八万余级。城中食尽,其裨将完颜习烈、高德玉等杀奥屯囊,推寅达虎为帅,以城降。木华黎怒其降迟,欲坑之。部将石抹也先进曰:“北京为辽西重镇,今坑其众,后岂有降者乎?”从之。承制以寅达虎为北京守,以吾也而权兵马都元帅,抚定其地。又遣高德玉、刘清速窝儿招谕兴中府。同知兀里卜不从,杀薄速窝儿,德玉走免。已而城中杀兀里卜,推石天应为帅,以城降。承制授天应为兴中府尹,兼兵马都提控。
锦州张鲸聚众十余万,杀节度使,自称临海郡王,亦来降。承制以鲸总北京十提控兵,使从脱栾扯儿必南征。攻略未附州县。鲸怀反侧,木华黎觉之,以石抹也先监其军。鲸称疾,逗留不进,也先执送行在,诛之。鲸弟致据锦州叛,陷平、滦、瑞、利、义、懿、广宁等府州。木华黎率蒙古不花等讨之。进至红罗山,其将杜秀迎降,承制以秀为锦州节度使。又遣史进道攻广宁府,拔之。
十一年,致陷兴中府。木华黎使吾也而等先攻溜石山,谕之曰:“今急攻,贼必赴援,我截其归路,致可擒也。”又遣蒙古不花屯永德县以邀之。致果遣鲸子东平将骑八千、步兵三万,援溜石山。木华黎引兵抵神水县东,与蒙古不花前后夹击。选善射者数千人,令曰:“贼步兵无甲,疾射之!”又麾骑兵突阵,贼大败,阵斩东平及士卒万三千余级。拔开义县,进围锦州。致遣张太平、高益出战,又败之,斩首三千余级。围数月,高益缚致出降,伏诛。广宁刘炎、懿州田和尚亦来降,木华黎曰:“此叛贼,不杀之无以惩后。”遂尽戮其众。进拔复州及化城县,斩完颜众家奴。咸平守将蒲鲜万奴等遁入海岛。辽东、西皆平。
十二年春,觐太祖于土拉河。秋八月,诏封太师、国王、都行省承制行事。木华黎在金人境,金人咸呼为国王。太祖闻之曰:“此喜兆也。”至是遂封国王,赐誓券、黄金印曰:“子孙传国,世世不绝。”以汪古特万人,兀鲁特四千人为木华黎麾下亲军。亦乞剌思人二千,孛徒古儿干统之;忙兀特人一千,木勒格哈儿札统之;翁吉剌特人三千,阿勒赤诺延统之;札剌亦儿人二千,木华黎弟带孙统之;又契丹、女真兵,吾也而与蒙古不花统之。皆受木华黎节制。谕曰:“太行之北,朕自经略;太行以南,卿其勉之。”赐大驾所建九斿大旗,仍谕诸将曰:“木华黎建此旗以号令请将,犹朕之号令也。”乃建行省于中都,以略中原。
进拔遂城县及蠡州。蠡州力屈始降,大将石抹也先攻城,中炮死,木华黎欲屠之。蔚州人赵瑨从军,为署百户,泣请曰:“母与兄在城中,乞以身赎一城之命。”木华黎义而免之。冬,攻拔大名府,复定益都、淄、登、菜、潍、密等州县。
十三年,自西京逾大和岭入河东,攻太原、忻、代、泽、潞、汾、霍等府州,悉降之。遂拔平阳府,以拓拔按札儿统蒙古军守之,又以义州监军李延桢之弟守忠权河东南路元帅府事。十四年,命萧勃迭儿等攻岢岚州火山军,谷里夹打攻石、隰、绛三州,皆拔之。
十五年,木华黎以河东已下,复北徇燕、赵,至满城县。使蒙古不花将轻骑三千出倒马关,遇金将武仙遣葛铁枪攻台州,不花败之,武仙以真定降,承制以仙权知河北西路兵马事。史天倪进言曰:“今中原粗定,而兵犹抄掠,非正者吊民伐罪之事也。”木华黎曰:“善。”下令禁剽掠,所获老稚皆纵还乡里,军中肃然,民大悦。进至滏阳,金邢州守将武贵迎降。遣蒙古不花分兵略定怀、盂等州。木华黎自以轻骑至济南府,严实籍所隶相、魏、磁、等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
时金兵屯黄陵冈,号二十万,遣步卒二万来袭。木华黎以五百人击走之,遂进薄黄陵冈。金兵阵河南,示以必死。木华黎令骑卒下马,以短兵接战,大败之,溺死者众。复北攻卫州,严实率所部先登拔之。又拔单州,围东平府。承制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事,戒之曰:“东平粮尽,其将必弃城走,汝即入城安辑之,镇忽暴苦郡县。”留梭鲁忽秃以蒙古兵三千守之。十六年四月,东平粮尽,其行省蒙古纲、监军王廷玉率众趋邳州,梭鲁忽秃邀击之,斩首七千级。
先是,带孙攻州圭不下。至是,遣石天应拔之。宋将石圭来降,承制以珪为济、衮、单三州都总管,赉以绣衣、玉带。张林来降,承制以林为行山东东路益都、沧、景、滨、棣等州都元帅。金将郑遵亦以枣乡、蓚县降,升为完州,承制以遵为节度使,行元帅府事。
木华黎遂振旅北还,监国公主遣使来迎,以郊劳之礼待木华黎。初,木华黎受专征之命,攻拔七十余城来告捷,且问旋师之期。太祖谕以尽取金人之地而后返。使者回报,木华黎问:“上意何如?”使者曰:“惟伸拇指,以奖大王而已。”木华黎又问:“果为吾否?”使者曰:“然。”木华黎太息曰:“上眷吾如此,吾效死宜矣。”是年,木华黎由东胜州渡河引兵而西,夏主闻之俱,遣其臣答海监府等宴木华黎于河南,且遣塔海甘卜将兵五万属焉。木华黎乃引兵东入葭州,金将王公佐迎降,以石天应权行台兵马都元帅守葭州,而自将攻绥德。夏主复遣其臣述仆率兵会之。述仆问木华黎相见之礼,木华黎曰:“汝见夏主之礼即是也。”术仆曰:“未受主命,不敢拜。”乃引去。及木华黎进逼延安,术仆始贽马而拜。木华黎攻拔马蹄寨,距延安三十里。金延安守将合达率兵三万,阵于城东。蒙古不花轻骑觇之,驰报曰:“彼见我兵少,轻我,当佯败以诱之,可以取胜。”从之。夜半,将士亟进,伏于城东十五里两谷中。次日,蒙古不花望见金人,即弃旗鼓佯走。金人果追之,伏发,万矢雨下,金人大败,斩首七千余级,获马八百匹。合达走入延安,坚壁不出。木华黎知城不易拔,乃南徇洛川,拔隰州,获金将完颜六斤、纥石烈鹤寿、蒲察娄室等。进至坊州,闻金复取隰州,木华黎遂自丹州渡河,攻隰州,拔之。获其守将轩成,以田雄权元帅府事。又攻拔代州。斩其守将奥敦丑和尚。
十七年,命蒙古不花引兵出秦陇,以张声势。自率大兵道云中,攻拔孟州四蹄寨、晋阳县义和寨,进拔三清岩及霍州山堡。金将胡天作拒守青龙堡,金主复命其将张开、郭文振等援之,次弹平寨东三十里不敢进。其裨将定住、提控王和执胡天作以降,迁天作于平阳。其后定住谮天作于郡王带孙杀之。
八月,有星昼见,术士乔静真曰:“观天象,未可进兵。”木华黎曰:“上命我平定中原,今关中、河南均未下,若因天象而不进兵,天下何时定耶?”
冬十月,连拔荥州胡平堡、吉州牛心寨,遂进攻河中府。金将侯小叔婴城固守,会小叔出迎枢密院官,大军乘之而入,小叔奔中条山。木华黎召石天应曰:“河中吾要害地,非君不能守。”乃以天应权河东甫北路关西陕右行台,平阳守将李守忠、太原守将攸哈喇拔都、隰州守将田雄,并受天应节制。天应造浮桥以济师,木华黎乃渡河,拔同州、蒲城县,径趋长安。金将合达拥兵二十万坚守不下,命兀胡、太不花与合达相持。又遣按赤将兵塞潼关,而自率大军酉围风翔府,月余又不下。木华黎谓诸将曰:“吾奉命征讨,不数年取辽东、西及山东、河北,不劳余力。前攻延安,今攻风翔,皆不克,岂吾命当尽耶?”乃解围循渭水而南,遣蒙古不花出牛岭关,徇凤州。
时侯小叔伺我军既西,率轻骑袭河中府,石天应战死。小叔入城,即烧毁浮桥,以断援兵。会先锋元帅按察儿自平阳赴援,急攻之,复克河中。木华黎乃以天应子斡可为河中守将,仍督造浮桥。
十八年,师还,浮桥未就。木华黎顾谓诸将曰:“桥工末毕,岂可坐待。”复攻拔河西十余堡。三月,渡河至闻喜县,疾笃,召其弟带孙,谓曰:“我为国家佐成大业,东征西讨垂四十年,所慨者南京未下耳!汝其勉之。”卒,年五十四。后太祖亲攻凤翔,谓诸将曰:“使木华黎在,朕不至此矣。”至治元年,赠体仁开国辅世佐命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王,谥忠武。子孛鲁。
史臣曰:“木华黎经略中原,收金之降将而用之。知人善任,有太祖之风,其为功臣第一宜哉!子孙绳绳,世挺贤哲,自古功臣之胄,永保富贵者有之矣,未有将相名臣如札剌儿氏之盛者也。”
孛鲁,通诸国语,善骑射。年二十七,觐太祖于行在。会遭父丧,东归嗣国王。时西夏主李德旺与金连和,密诏孛鲁讨之。太祖十九年九月,克银州,斩首数万级,获生口马驼牛羊数十万,俘监府塔海。
明年春,太祖班师至自西域,孛鲁入朝和林。同知真定府事武仙杀都元帅史天倪,孛鲁承制命天倪弟大泽代领帅府事。
二十一年,宋将李全陷益都,执元帅张林送楚州。九月,郡王带孙帅兵田全于益都。十二月,孛鲁以大军继之,先遣李喜孙招谕,全欲降,部将田世荣等不从,杀喜孙。二十二年三月,全突围走,邀击败之,全仍入保城。四月,城中食尽,全乃降。诸将皆曰:“全势穷而降,非心服,不诛且为后患。”孛鲁曰:“诛一人易耳,山东诸城未下者多,全素得人心,杀之不足立威,徒失民望。”乃表全为山东淮南楚州行省,以全部将郑衍德、田世荣副之,郡县果闻风款附。
时滕州尚为金守,诸将以盛暑,欲缓进攻。孛鲁曰:“主上亲征西域数年,未闻当暑不战,我等敢自逸乎!”促进兵。金兵屡战皆北,开门出降,以州属石天禄。分命先锋元帅萧乃台屯济、衮,阔阔不花屯潍、沂、莒,以备宋,按札儿屯河北,以备金。
九月,师还,至燕京,猎于昌平,民持牛酒以献,却之。及去,厚赐馆人。闻太祖崩,奔丧漠北。明年三月,卒于雁山,年三十有二。至治二年,赠纯诚开济保德辅运功臣,谥忠定,其余官爵如其父。六子:长塔思,次速浑察,次伯亦难,次野蔑干,次野不干,次阿里乞失。
培思,一名查剌温。木华黎自幼器之。年十八,袭父孛鲁爵,镇西京。
武仙围潞州,太宗命塔思救之。仙闻之,退军十余里。时大兵未至,塔思帅十余骑觇敌形势,仙疑有伏,不敢犯。塔思曰:’日暮矣,待明旦击之。”是夜,金将布哈来袭,我师不利,退守沁南。敌攻陷潞州,守将任志死之。太宗遣万户额勒知吉歹与塔思复取潞州,仙宵遁,邀击之,斩首七千余级。
太宗二年,伐金,将西攻凤翔,命塔思扼守潼关。
三年十二月,帝攻河中府,克之。金签枢草火讹可遁,为塔思所追斩。
四年春,皇弟拖雷与金兵相拒于邓州,太宗命塔思从亲王阿勒赤歹、口温不花渡河以为声援。至三峰山,与拖雷兵合,大败金兵。事具《拖雷传》。四月,车驾北还,留塔思与忽都虎略地河南。金陈州防御使兀林答阿鲁兀剌守邳州,大军攻之不下。塔思临城,以国语谕之曰:“河南、河北皆我家所有,汝邳州不过一掌大地,城破之日,男女龆龀不留,徒死何益?”阿鲁兀剌遂以城降。时太宗以攻汴事委速不含,塔思请曰:“臣之祖父,累著勋伐。自臣袭爵,曾无寸效,往岁潞州失利,罪当万死,愿分攻汴城一隅,以报陛下。”帝命卜之,不利,乃止。
五年九月,从皇子贵由征辽东,禽清鲜万奴。
明年秋七月,塔思入朝和林。时诸王百官大会于八里里答兰八思之地,太宗曰:“先帝创业,垂四十年。今河西、女直、高丽、回鹘诸国皆已臣附,惟宋人尚倔强不服。朕欲躬行天讨,卿等以为何如?”塔思对曰:“臣不逮先臣武,然杖国威灵以行天讨,汛埽江淮,归我版籍,臣敢以死自力,不劳乘舆践卑湿之地。”帝说,赐黄金甲、玻璃带及良弓二十,命与皇子阔出总军南伐。
七年冬,拔枣阳。阔出别徇襄、邓。塔思攻郢。郢濒汉江,城坚固且多战舰。塔思结筏,命刘拔都儿将死士五百,乘以进攻。自引骑兵沿岸迎射之,宋兵溺死过半,余入城固守不下。俘生口马牛数万而还。
八年十月,复徇蕲、黄诸州。蕲守将来犒军,遂去之。进拔符离、六安焦家寨。是岁,受拨东平岁赐五户丝三万九千有十九户。
九年,至汴京。守臣刘甫置酒大庆殿,塔思曰:“此故金主所后,我入臣也,岂可处此。”遂移燕甫家。是年十月,复与口温不花攻光州,守将黄舜卿降。口温不花略黄州。塔思攻大苏山,多所斩获。
十年正月,至安庆;次北峡关,宋汪统制帅兵三千降,迁之尉氏。三月,入朝和林。九月,太宗宴群臣于万安官,塔思大醉。帝语群臣曰:“塔思神已逝矣,其能久乎。”十二月,还西京。明年三月,卒,年二十有人。
二子:硕笃儿、霸都鲁,皆幼;弟速浑察袭国王。硕笃儿既长,诏别赐民三千户为食邑,得建国王旗帜,降正品印一、七品印二,置官属如王府故事。硕笃儿子忽都华,孙忽都帖木儿,曾孙宝哥,玄孙道童,以次袭。
霸都鲁,从世祖伐宋,渡江围鄂,命以舟师趣岳州,遇宋将吕文德自重庆赴投,败之。
会宪宗崩,世祖以霸都鲁总军留戍,轻骑先还。既即位,定都燕京,曰:“朕居此以临天下,用霸都鲁之言也。”先是,世祖在潜邸,尝从容与霸都鲁论天下形势,曰:“今中原稍定,主上仍都和林,居回鹘故地,以休兵息民何如?”对曰:“帝王必宅中以抚四方,朝觐会同道里惟均。中都负山襟海,南俯江淮,北连朔漠,右挟韩赵,左控齐鲁。大王必欲佐天子大一统,非都燕不可。”及是定都,故有此谕焉。
中统二年,卒于军。大德八年,赠推诚宣力翊卫功臣,追封东平王,谥武靖,余官如祖父。妻贴木伦,宏吉剌氏,世祖察必皇后同母女兄也。
四子:长安童,次定童,次霸虎带,次和童,袭国王。
安童。中统初,世祖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僚上。母宏吉剌氏,通籍禁中。世祖一日见之,问及安重,对曰:“安童虽幼,公轴器也。”世祖曰:“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接一年少,是以知之。”世祖悦。
四年,阿里不哥降,执其党千余人,将置之法。安童侍侧,谏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何以安反侧?”帝惊曰:“卿少年,何从得老成语?此意正与朕合。”由是深重之。
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许衡至,令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亲侯之,与语良久,既还,累日念之不释。三年,帝谕街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轴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安童,使达于朕。”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入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帝召安童以衡言告之,且加慰勉焉。四年三月,安童奏,”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从之。
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马领之,乃先奏,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夺之权也,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近言:‘尚书省、枢院各令奏事,并如常制;其大政,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省一切径奏,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之,故尔专权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
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死者,宜仍旧待报。”
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上皇后宏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正为皇太子,兼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汝等岂无一二可增减者,亦当一一留心参考。”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部与大都路官多非其人,乞加黜汰。并从之。
十二年七月,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北平王那木罕出镇北边,以阿合马之谗也。初,北平王奉命驻北边,御叛王海都,河平王昔里吉,诸王药木忽儿、撒里蛮、脱黑贴木儿各率所部以从。至是,复命安童辅之,遣昔班便于海都,谕使罢兵入朝。适安童袭破叛王禾忽部曲,获其辎重,海都惧而遁,谓昔班:“汝归以安童之事告,非我不欲降也。”海都狡谲,盖籍此事以归过朝廷云。十三年十一月,安童饮诸王酒,不及脱黑帖木儿。脱黑贴木以为轻己,怒,与药木忽儿等劫北平王以叛,械系安童,事具《那木罕传》。
二十一年三月,始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召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本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段,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以罪诛,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
二十三年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轻重,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某官、某居某职,以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尝退朝,自左掖门出,诸免死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之上马,安童教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亲,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小人,岂知安童之意,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年,复立尚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贤者、犹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六年,罢相,仍领宿卫事。
先是,北安王遣使祀岳渎,时桑哥领功德使,给驿传。及桑哥平章尚书省事,忌安童,诬奏北安王以皇子僭把岳渎,安童知之不以闻,指参知政事吕哈剌为证。世祖召问之,对曰:“时桑哥主词祭,北安王使者实与臣往来,安童未尝知其事也。”桑哥不能对。
安童天姿厚重,人莫能测。公退即引诸儒,讲经史,孜孜忘倦,二十余年未尝一日稍辍。所居堂庑卑陋,或建东西室,安童曰:“屋可以蔽风雨足矣,置田宅以资不肖子弟,吾不为也。”闻者叹服。
三十年正月,卒,年四十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赠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宪。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后加赠推忠守正同德翊运功臣,进封鲁王。后至元二年,又赠推忠佐运开国元勋,于所封地建祠,官为致祭。
初,安童过云州,闻道士祁志诚名,屏骑从见之。志诚语以修身治世之要。及复拜右丞相,力辞,帝不允,乃往决于志诚。志诚曰:“昔与公同相者何人,今同列何人?”安童悟,见帝辞曰:“臣前为相,年尚少,幸不偾陛下事者,以执政皆臣师友。今事臣者,序进与臣同列,臣为政能加于昔乎?”帝曰:“谁为卿言此?”安童以志诚对。帝称叹久之。故安童再相,屡求去,其声誉亦逊于前云。子兀都带。
史臣曰:“世祖武功文德自比唐太宗,安童为相,庶几房、巍。观其尊崇儒术,汲引老成,君臣一德,信无愧于贞观之治矣。及为奸人谗构,末竞所施,惜哉!”
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殁,凡赐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祗兰秃先茔。事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常寺事。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之。
大德六年正月,卒,年三十一。至大二年,赠输诚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谥忠简。加赠宣力迪庆保德翊运功臣,进封衮王,余如故。子拜住。
拜住,五岁而孤,其母怯烈氏抚之成人。至大二年,袭为怯薛官。廷祐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年甫二十,吏成第白事,适拜住阅杂戏,出稍迟。怯烈氏厉色责之。后为宰相,侍英宗内宴,英宗素知其不饮,强以酒。及归,怯烈氏戒之曰:“天子试汝酒量,汝当谨敕勿湎于酒,以负上恩。”拜住之贤,皆其母教之也。太常事简,拜住退食后,辄延儒者咨访古今,竟日无惰容。尝曰:“吏事可习而能,至于学问乃宰相之资,非受教于儒者不可。”
四年,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英宗在东官,闻其贤,遣使召之。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为天子近臣而私与东宫来往,我固得罪,亦非东宫之福。”竟不往。
英宗即位,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于大明殿,诏读太祖金匮宝训,拜住音吐明畅,莫不竦听。夏五月,宣徽使失列门与中书平章政事黑驴等谋逆,英宗御穆清阁,命拜住率卫士擒斩之,其党与皆伏诛。
进拜中书左丞相。自世祖建太庙,至是四十年,未举时享之礼。拜住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英宗曰:“朕能行之。”敕有司上亲享太庙礼仪。七年冬十月,有事于太庙。至治元年春正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英宗服衮冕,出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礼毕,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帝袷配享等礼。
时国丧未除,元夕,英宗欲宴于禁中,张灯为鏊山。参议张养浩疏谏,拜住其疏入告,英宗立止之,仍赐养浩帛,以旌其直。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淖尔。英宗以行宫庳隘,欲广之。拜住奏曰:“此地苦寒,入夏始种黍栗,今兴土木之工,恐夺农时,且陛下初登大宝,宜勤求民瘼,营造非所亟也。”英宗亦从之。英宗尝谓拜住曰:“朕委卿大任,卿宜念先世勋德,尽心国事。”拜住顿首曰:“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天下事大,识见小;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报称。惟陛下时加训坊,幸甚。”
延祐间,朔汉大风雪,驼马尽死,流民多鬻子女。拜住请立宗仁侍卫司以收养之,英宗即以拜住领宗仁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司事,赐三珠虎符。或言佛教可治天下,英宗以问。拜住对曰:“浮屠之法,自治可也,若治天下,舍仁义则纲纪乱矣。”英宗又问拜住曰:“今有如唐巍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唐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英宗并嘉纳之,英宗性刚明,委任拜住,事无大小,咸咨访之。一日,侍坐便段,拜住信手拈笔作古钱形,而以朱笔分为肉好。英宗览之,大悦,书皮日休诗:“我爱房与杜,魁然真宰辅。黄阁三十年,清风一万古。”于其侧,以房、杜期拜住焉。
然拜住与铁木迭儿并相,铁木迭儿贪而谲险,其党与布列左右,拜住不能声其恶而去之。至铁木迭儿已死,罪状明白,英宗果于刑戮,奸党畏诛,煽构逆谋,而拜住以宰相兼宿卫大臣犹莫之知也,卒致英宗见弑,拜住亦不免于难,君子惜之。
初,铁木迭儿恶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因大都诸仓粮储亏短,欲奏诛之。拜住密为营救,二人皆获免。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丞,思明与铁木迭儿比以倾拜住。二年,英宗赐安童碑,诏拜住立于良乡。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起视事,入朝至宫门。英宗遣速速劳以酒,谕使明年入朝。铁木迭儿怏怏而返。未几,拜住复从幸上都,奏召张思明至,数其罪,杖而罢之。铁木迭儿旋病死,拜住遂代为右丞相。
先是,司徒刘夔买失业民田,赂宣政使八剌吉思矫诏出库钞六百五十万贯售为寺僧廪田,其实抵空券于寺僧而已。铁木迭儿及铁失等均取赂焉。真人蔡道泰杀人,又烙铁木迭儿,俾有司平反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御史鞫之,尽得其实。八剌吉思、刘夔、蔡道泰先后皆坐死,特宥铁夫不问。
三年夏五月,又夺铁木迭儿官谥,仆其碑,铁失等始惧。英宗在上都,夜不寐,命作佛事。拜住以国用不足谏止之。铁失等复诱群僧言:国有灾厄,非作佛事及大赦天下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等不过图得金帛,又欲庇罪人耶?”奸党知必不免,益萌逆志。八月,晋王猎于图喇之地,铁失遣斡罗思告曰:“我与赤斤铁木儿、也先帖木儿、失秃儿谋已定,事成迎立大王。”又令斡罗思以其事告晋王内史倒剌沙。晋王命囚斡罗思,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扶失、也先贴木儿、失秃儿与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扶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者、铁木迭儿之子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托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签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博罗、伊鲁帖木儿、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弑英宗于幄。
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法云寺,大作佛事,观者效万,有叹息泣下者。
拜住端亮有祖风,初拜左丞相,近侍传旨以姓名注选者六七百人,拜住奏阁之,除授依进格次第,奸吏束手。尤惩贪墨,按治不少贷。英宗尝语左右:“汝辈慎之,苟罹国法,朕虽贳汝,拜住不汝恕也。”及进右丞相,英宗遂不置左相,使拜住独任大政。拜住首荐张圭为平章政事,又荐侍讲学士赵居信、直学士吴澄,请不次用之。英宗以居信为翰林学士承旨,澄为翰林学士。自延祐末,水旱相仍,民不卿生,拜住振立纪纲,仁举废坠,轻徭薄赋,以休息百姓,海内宴然称为良相云。
泰定初,中书奏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以光后世。诏赠清忠一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遣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德佐运功臣,进封郓王,改谥文忠。
子:答剌麻硕理,宗仁蒙古卫亲军都指挥使;因牙纳失理,一名笃麟帖木儿,宗仁卫亲军都指挥使、大宗正府札鲁忽赤、宣徽使、知枢密院事。史臣曰:“春秋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谷粱子曰:督欲试而恐不立,于是先杀孔父,孔父闲也。是故铁失欲弑英宗,而恐不立,则先杀拜住,拜住闲也。比事而观之,如拜住之危身奉上,洵无傀于孔父者哉!”
●卷一百二十·列传第十七
△木华黎下(速浑罕、乃燕、硕德、别里哥帖木儿、相威、撒蛮、脱脱、朵儿只、朵儿直班乃蛮台、带孙、忽图鲁、塔塔儿台)
速浑察,从太宗伐金,又从皇子阔出伐宋,攻枣阳,入郢州。太宗十一年,袭兄爵,驻于桓州西阿儿查秃之地,总燕京行省蒙古、汉军。凡他行省事,必先取决可否,而后上闻。赏罚明信,人莫敢犯。太宗尝遣使至其部,见纪纲整肃,还朝具以上闻。帝曰:“真木华黎家儿也。”速浑察严重有威,诸王使者入见,皆仓遽失辞。左右或请待以宽恕,速浑察曰:“尔言诚是也,然为政宽猛,各视乎时。今中原初附,民心未安,万一守土吏弛纵,反仍复生,悔之何及?”未几卒。延祐三年,赠宣忠同德翊运功臣,追封东平郡王,谥忠宣,余官如祖父。又进封鲁国王,改谥忠烈。
四子:曰忽林池,曰乃燕,曰相威,曰撒蛮。
宪宗以速浑察仲子乃燕好学有贤名,命袭爵国王。辞曰:“臣有兄忽林池当袭。”宪宗曰:“汝兄柔弱,恐不胜任,且汝父亦以仲子袭爵。”忽林池亦固让,乃燕顿首涕泣力辞不得命,则曰:“王爵必不敢受,上不以臣为不肖,请代兄行军国之事。”于是忽林池袭国王,事无巨细,必与乃燕谋,剖决精当,事无壅滞。
世祖在潜邸,常与论事。乃燕援据典要,世祖嘉之,因赐号曰薛禅。乃燕小心谨畏,每诲群从子弟曰:“先王百战,以启藩封,子孙何功德而坐享之?常恐不堪福禄,堕先王之业,矧骄佚乎?汝曹戒之。”及卒,世祖悲悼。至元八年,赠中奉大夫、辽东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鲁郡公。
二子:曰硕德,曰伯颜察儿。
硕德,中统初自西台入宿卫,奏对称旨。世祖谓左右曰:“硕德通敏如此,乃燕有子矣。”命典朝仪。凡宗室外戚之讼弗决者,使谳之,咸服其公允。帝尝问安童:“卿族人可继卿者为谁?”对曰:“性行淳雅,智辩明哲,无逾硕德。”帝韪之。会初设通政院,命以嘉议大夫、同知院事。
硕德奏:辽东韩拙、吉烈灭二部数入寇,宜遣近臣谕之。帝难其人,执政请即使硕德往。召问之,对曰:“先臣从太祖定天下,不避万死,以身殉国。陛下不以臣年少愚戆,傅效犬马之力,臣请行。”帝悦,赐御鞍对衣以遣之。女真旧土有水达达万户府,兵、民乏食,请赈,有司格其事不下,诉于硕德。命核有司之侵匿者,给之,全活甚众。征东元帅府道沮洳,夏行舟,冬以犬驾杷驶冰上,硕德相山川形势,除道以通往来,人便之。韩拙、吉烈灭二部居海岛,硕德檄诸万户,据其险要,遣人至岛中招谕之。于是胁从者悉降,仅戮贼首数人,余无所问。帝大悦,赐玉笠顶、连珠束带。
未几,西北诸王有异志,帝召谕硕德曰:“卿虽劳,然非卿无可为朕使者。”硕德顿首受命。及至,宣布太祖圣训及朝廷之德意,诸王皆叹服曰:“真天使也。”复命,奏西事甚悉。帝谓左右曰:“汝辈如出使,当以此人为法。”赐珠质孙衣以旌之。俄以疾卒。赠推忠宣惠宁远功臣、岭北行省中书右丞,追封鲁郡公,谥忠敏。子别里哥帖木儿。
别里哥帖木儿,早孤,其母宏吉剌氏以国书授之。性至孝,母疾,成宗遣尚医诊视,或言有刲股疗疾者,别里哥帖木儿闻之,即到肉以进,疾遂愈。
仁宗即位,擢佥通政院事。帝尝问周文王之父子及周之所以兴,别里哥帖木儿奏对甚详。帝赐以卮酒,奖谕之曰:“卿蒙古人中儒者也。”延祐四年卒,年三十三,赠河南行省中书平章政事,追封鲁国公。子朵尔直班。
相威,性厚重。喜延士大夫听其读书,至忠臣、良将,必抚案称快。
至元十一年,从伐宋。由正阳取安丰,渡江东下,会伯颜兵于润州,分三道并进。相威将左军,申明约束,江阴、华亭、澉清、上海诸城,悉望风款附。又与阿术合兵攻扬州。
十三年入觐,时海都有异志,授相威征西都元帅,使镇西边。
十四年,置行御史台于扬州,召拜行合御史大夫。上言:“陛下以臣为耳目,臣以监察御史、按察使为耳目。非其人,则臣之耳目先自闭塞,下情何以上达。”帝然之,命慎选监察御史、按察使。每除目至,必集台中僚属议可,不协公论者即罢去。相威又奏便民十五事,如:并行省,汰冗官,钤镇兵,业流民,录故宫,禁馈遗,浙盐运司隶于行省,行大司农营田司并于宣慰司,理讼分南北,公田召佃减租,革亡宋公吏之弊;皆当时要政,并见施行。先是,行省平章阿理伯言:“有罪者,乞与台臣同问。”相威奏:“行省断罪,以意出入,行台何由举正。宜从行省问讫,然后体察为宜。”从之。浙东盗起,宣慰使昔里伯之弟阿速与王权府等纵兵俘掠平民,相威遣御史商琥阅治,得释者以数千计。奏执背里伯治其罪。寻又敕相威检核阿里海牙、忽都帖木儿等俘不三万二千余人,尽释之。
十六年,入觐,会河南行省左丞崔斌劾平章阿合马不法事,帝使相威与枢密副使博罗至大都鞫之,阿合马称疾不出。博罗欲还,相威厉声曰:“吾奉旨来,若敢抗旨耶?”令舆疾对簿,首责数事,皆引伏。既而诏释阿合马不问,仍褒谕相威使还行台。
大军征日本失利,帝震怒,命阿塔海依旧为征东行省丞相,议再举,廷臣无敢谏者。相成奏言:“倭不奉职贡,可伐而不可恕,可缓而不可急。向者师行期迫,战舰不坚,前车已覆,后宜改辙。为今之计,惟有修战舰,练士卒,整兵耀武,使彼闻之,亟图御备。需以岁月,彼必怠玩,出其不意,乘风疾往,可一举而平也。”帝意释,兵遂不出。
二十年,以疾请入觐,进翻译《资治通鉴》,帝赐皇太子,俾经筵进讲。未几,拜江淮行省左丞相,行至蠡州而卒,年四十有四。
子牙老瓦丁,行合御史大夫。孙脱欢,集贤大学士。
撒蛮,自襁褓时世祖抚育之如己子。同舟济江,虑其有失,系之御榻。年十余;侍左右。世祖尝诏之曰:“男女异路,古制也,况掖庭乎,礼不可废。汝其司之。”既而近臣孛罗衔命出,行失次,撒蛮执而拘之。世祖怪孛罗久不复命,询得其故,命释之。撒蛮曰:“令自陛下出,陛下自违之,他日何以责臣下?”世祖谢之,由是有大任之意。会以疾卒,年仅十七。子脱脱。
脱脱,少孤,其母孛罗海教之。稍长,直宿卫,复受教于世祖,尤以嗜酒为戒。既冠,仪观甚伟。
从驾征乃颜。王师既陈,旌旗蔽野。鼓未作,谍报贼至。脱脱即环甲,帅家僮数十人驰突而前,贼众披靡。帝驻山颠,望见之,亟遣使召还,劳之曰:“卿勿轻进,此寇易禽也。”视其刀己折,马亦中箭矣。顾谓近臣曰:“撒蛮不幸早死,脱脱幼,朕抚而教之,常恐其不成立。今若此,撒蛮有子矣。”亲解佩刀及御马赐之。仍从皇孙铁穆耳讨乃颜余党哈丹,马陷于淖,哈丹兵却而复进,脱脱弟阿剌瓦丁挥戈击贼。脱脱乃免。
自以受帝命戒酒,而未能遽绝,及宫车宴驾,即屏杯勺,命家人勿以酒进。成宗闻而善之,曰:“札剌儿氏如脱脱者无几,真可大用也。”加资德大夫,由宿卫长出为上都留守。入为通政院使、虎贲卫亲军都指挥使。
大德三年,朝议江浙地大人众,非世臣有重望者不足以镇之。进荣禄大夫,拜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濒行,命中书祖道都门外。始至,严饬左右,咨访掾属。时朱清、张瑄所行多不法,虑事发觉,预以黄金五十两、珠三囊交欢脱脱。脱脱大怒,系其使以闻。成宗悦,赐黄金五十两。十一年,卒于位,年四十四。子朵儿只。
朵儿只,生一岁而孤。稍长,事母至孝,喜读书。至治二年,授中奉大夫、集贤学土,时年未及冠。同官如郭贯、赵世延、邓文原诸老宿皆重之。
天历元年,朵罗台国王以起兵应上都,为文宗所杀。二年,诏以朵儿只袭国王。后至无四年,朵罗台弟乃蛮台谓国王己所当袭,诉于朝。丞相伯颜妻欲得朵儿只大珠环,价直万六千锭。朵儿只不与,概然曰:“王位我祖宗所传,不宜从人求买。”于是乃蛮台以赂得为国王,而除朵儿台辽阳行省左丞相。
六年,迁河南行省。先是,河南盗杀行省官,以诖误逮系者数百人。朵儿只至,知其冤,欲释之。而平章政事纳麟乃元问官,执不从,又劾朵只庇罪人。朵儿只闻之,不与辨。
至正四年,迁江浙行省左丞相。汀州寇发,朵儿只遣将士招捕之,威信所及,数月即平。赐九龙衣、上尊酒。居二年,境内宴然。杭人请建生祠,如前丞相故事,朵儿只辞之曰:“昔我父为平章,我实生于此地,宜尔父老有爱于我。然今天下承平,我叨居相位,唯知谨守法度,不辱先人足矣,何用虚名为!”
七年,召拜御史大夫。秋,拜中书左丞相。冬,迁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太平为左丞相。郯王产没官,朵儿只使掾史簿录之。明日,掾史复命。韩嘉讷为平章政事,不知出丞相命,变色叱之曰:“公事宜自下而上,何竟白丞相!”令客省便扶之出。朵儿只不为动,人咸服其量。九年,罢相,复为国王,就国辽阳。
十四年,诏脱脱总兵南讨。中书参议龚伯璲建言:“宜分遣宗王及异姓王俱出军。”吴王朵儿赤厚赂伯璲获免,朵儿只独曰:“吾国家世臣,天下有事,正效命之秋,岂暇与小人通贿赂哉。”即率所部,听脱脱节制。脱脱遣朵儿只攻六合,拔之。既而诏削脱脱爵。罢其兵权。朵儿只以本部兵守扬州。十五年卒于军,年五十二。
初,朵儿只为集贤学士,从丞相拜住在上都。南坡之变,拜住遇害。铁失、赤斤铁木儿等并欲杀朵儿只,其从子朵儿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官失都儿求免,故朵儿只得免于难曲。朵儿只为相,务持大体,而太平则兼理庶条,趋附者众,朵儿只处之淡然,中外皆号为贤相云。
二子:朵儿帖木儿,翰林学士;俺木哥失里,袭国王。
朵儿直班,字惟中。父别理哥帖木儿。朵儿直班甫晬而孤,育于从祖母。拜住,从父也,请于仁宗,降玺护其家。稍长,好读书。年十四,入见文宗,适将幸上都,亲阅御衣,命录于簿,顾左右无能书汉字者,朵儿直班引笔书之。文宗喜曰:“世臣之家乃能知学,岂易得哉。”命为尚衣奉御,寻授工部郎中。
元统元年,擢监察御史。首上疏,请亲祀宗庙,赦命不宜数。又陈时政五事:一曰:“太史言三月癸卯望月食既,四月戊午朔,日又食。皇上宜奋乾纲,修刑政,疏远邪侯,专任忠良,庶可消弭灾变。”二曰:“亲祀郊庙。”三曰:“博选勋旧世臣之子,端谨正直者,前后辅导,使嬉戏之事不接于目,俚俗之言不及于耳,则圣德日新。”四曰:“公赏罚,则民心服。”五曰:“弭盗贼,振饥民。又条陈九事上之,一曰:“比曰幸门渐启,刑罚渐差,无功者凯觎希赏,有罪者侥幸求免。恐刑政渐隳,纪纲渐紊,劳臣何以示劝,奸臣无所警惧。”二曰:“天下之财皆出于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用犹不足,则嗟怨之气上干阴阳之和,水旱灾变所由生也。宜颛命中书省官二员督责户部详定城省,罢不急之工役,止无名之赏赐。”三曰:“禁中常作佛事,权宜停止。”四曰:“官府日增,选法愈数,宜省冗员”。五曰:“均公田。”六曰:“铸钱币。”七曰:“罢山东田赋总管府。”八曰:“蠲河南自实田粮。”九曰:“禁取姬妾于海外。”
正月元日,朝贺大明殿,朵儿直班当纠正班次,即上言:“百官逾越班制者,宜同失仪论,以惩不恪。”先是,教坊官位在百官后,御史大夫撒迪传旨使入正班,朵儿直班执不可。撒迪曰:“御史不奉诏耶?,朵儿直班曰:“事不可行,大夫覆奏可也。”西僧为佛事内廷,醉酒失火,朵儿直班劾其不守戒律,延烧宫殿。撒迪传旨免其罪,朵儿直班又执不可,一日间传旨者八,乃已。
丞相伯颜、御史大夫唐其势二家奴怙势为民害,朵儿直班巡历至漷州,悉捕其人致于法,民大悦。及还,唐其势怒曰:“御史不礼我已甚,辱我家人,我何面目见人耶?”答曰:“朵儿直班知奉法,他不知也。”唐其势从子马马沙为钦察亲军指挥使,恣横不法,朵儿直班劾奏之。马马沙怒,欲使其党剌杀朵儿直班,会唐其势伏诛,事乃己。迁太府监,改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进承制学士,皆兼经筵官,又迁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朵儿直班年甫弱冠,又世家子,独以经术侍帝左右,世以为盛事。
至正元年,罢学士院,除翰林学士,进资善大夫。于是经筵亦翰林,仍命朵儿直班知经筵事。时巙巙以翰林学士旨直经筵,在上前敷陈经义,朵儿直班则为翻译,曲尽其意,多所启沃,禁中语秘不传。俄迁大宗正府也可札鲁火赤,谳狱,引谕律令,曲当事情。有同僚年老者,叱曰:“吾居是官四十年,见公论事殆神人也。”宗王有杀其大母者,朵儿直班与同僚拔实力请于朝正其罪,时相难之。出为淮东肃政廉访使。迁江南行合治书侍御史,未行,又迁江西行省丞承,以疾不赴。起为资正院使。
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提调宣文阁。纂集《至正条格》,朵儿直班谓是书上有祖宗制诰,安得独称今日年号,又律中条格乃其一门耳,安独以为书名。时相不能从,惟除制诰而已。有以善音乐得幸者,敕用为崇文监丞。朵儿直班它拟一人以闻。帝怒曰:“选法尽由中书省耶?”朵儿直班顿首曰:“用幸人居清选,臣恐后世议陛下。今选它人,臣之罪也,省臣无与焉。”帝悦,迁右丞。寻拜御史中丞。监察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章甫上,黜御史大夫懿怜真班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朵儿直班曰:“若此,则台纲安在?”乃再上章劾奏,并留懿怜真班,不允。台臣皆上印绶辞职。帝谕朵儿直班曰:“汝毋辞。”对曰:“宪纲隳矣,臣安得独留。”帝为之出涕。朵儿直班即杜门待罪。
寻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阶荣禄大夫。至官,询民疾苦,知米栗羊豕薪炭等皆乡民贩负入城,贵室僮奴、官府隶卒争强贾之,仅酬其半直。又其俗编柳为斗,大小不一,豪贾猾侩得以高下其手,民咸病之。即饬有司厉防禁,齐称量,诸物毕集而价自平。又存恤孤寡,平准钱法,清铨选,汰胥吏,慎句稽,兴废坠,巨细毕举。召为太常礼仪院使,俄迁中政使,又迁资正使。
会盗起河南,帝忧之。十一年,拜中书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首言:“治国之道,纲常为重,前西台御史张恒伏节死义,不污于寇,宜首旌之,以劝来者。”又言:“宜守荆襄、湖广以绝后患。”又数论:“祖宗用兵,不专于杀人。今倡乱者止数人,乃尽坐中华之民为畔逆,岂足以服人心。”其言颇迕丞相脱脱意。时脱脱倚信左司郎中汝中柏、员外郎伯帖木儿,两人因权用事;朵儿直班正色立朝,无所附丽。是年,出为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省、台素以举措为嫌,不觌面论事。朵儿直班曰:“多事如此,恶得以常例论。”乃与行省平章朵朵五日一会集。寻命与朵朵便宜讨贼,即督诸军复商州。修筑奉元城。募民为兵,出库所藏银为大钱,射而中的者赏之,由是人人皆奋。金、商义兵以善皮为矢房,状如瓠,号毛葫芦军,列其功以闻,赐敕书褒奖之。金州由兴元、凤翔达奉元,道里回远,乃开义谷,置七驿,人便之。
十二年,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败于河南,西台御史蒙古鲁海牙、范文等十二人劾奏之。朵儿直班当署字,顾谓左右曰:“吾其为平章湖广矣。”未几,命下,果然。也先帖木儿者,脱脱之弟,章既上,脱脱怒,故左迁朵儿直班,而御史十二人皆见黜。是时湖广行省权治澧州,以江淮道梗,从间道至重庆,以达澧州。既至,人心始定。汝中柏、伯帖木儿言于脱脱曰:“不杀朵儿直班,则丞相终不安。”乃命朵儿直班专供军食。右丞伯颜不花承风旨,数侵辱之。朵儿直班不为动。会官军复武昌,至蕲、黄。伯颜不花欲诬以转运失期,达剌罕军帅王不花奋然曰:“平章坐不重茵,食无珍味,为我曹供军食。今百需立办,犹欲诬之。是无人心也。”伯颜不花意沮。朵儿直班素有风疾,未几卒于黄州兰溪驿,年四十。
朵儿直班在经筵,开陈大义。采前哲遗言,各以类次,为书凡四卷:一曰《学本》,二曰《君道》,三曰《臣职》,四曰《国政》。明道、厚伦、制行、稽古、游艺五者,《学本》之目。敬天、爱民、知人、纳谏、治内五者,《君道》之目。宰辅、台察、守令、将帅、贽御五者,《臣职》之目。兴学、训农、理财、审刑、议兵五者,《国政》之目。帝览而善之,赐名曰《治原通训》,藏于宣文阁。二子,铁田思帖木而、笃坚帖木而。
乃蛮台,阿里乞失之孙,忽速忽尔之子也。阿里乞失,遣封嗣莒王,讲忠惠。忽速忽尔嗣国王,卒,追封冀王,子朵罗台嗣国王。天历元年,燕铁木凡立文宗于大都,朵罗台奉上都之命讨之,进至古北口战失利,后为文宗所杀。二年,命朵儿只袭国王。
乃蛮台,朵罗台弟也,大德五年奉命征海都、笃哇,以功赐貌袭、白金,授宣徽院使,阶荣禄大夫。延祐七年,拜岭北行省右丞。旧制,募民中粮以饷边。是岁,中者三十万石,用事者挟私为市,减其数为十万,民进退失措。乃蛮台请于朝,凡所输者悉受之,为明年之数,民感其德。
至治二年,改甘肃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甘肃岁籴粮于兰州,多至二万石,距宁夏各千余里至甘州,自甘州千余里始达亦集乃路,而宁夏距亦集乃仅千里。乃蛮台令挽者自宁夏径趋亦集乃,岁省费六十万缗。
天历二年,迁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关中大饥,诏募民大粟,赏以官。四方富民应命输栗,露积关下。初,河南饥,告籴陕西,而陕西民过其籴。至是关史及河南人,修宿怨,留栗使不得人。乃蛮台杖关吏而入其粟。既而粟虽多,贫民无钞以籴。乃蛮台取官库未毁昏钞,得五百万缗,识以省印,畀民籴粟,俟官给赈饥钞,如数易之,民赖以济。拜西行台御史大夫,赐金币、服玩。奉命送太宗旧铸皇兄之宝于察合台后王燕只哥觞,乃蛮台素严重,至其境,礼貌益尊。
至顺元年,迁上都留守,佩元降虎符,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进开府仪同三司,知岭北行枢密院事,封宣宁郡王,赐金印。寻出镇北边。国初,诸军置万户、千户、百户,金、银符未备,惟加枪缨以示等威。至是,乃蛮台为请于朝,皆绾符。后至元三年,诏乃蛮台袭国王,赐珠络半臂并海东名鹰、西域文豹。六年,拜岭北行省左丞相,仍前国王、知行枢密院事。
至正二年,迁辽阳行省左丞相,以年逾六十,上疏辞职。诏以麦四百石、马二百匹、羊五百头给其军士之贫乏者。八年,卒。赠摅忠宣惠绥远辅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鲁王,谥忠穆。
乃蛮台身长七尺,性明果善断,射能贯札,历官亦有名迹。惟赂伯颜,夺朵儿只国王位,为时论所少云。
子二:长野仙溥化,入宿卫,掌速古儿赤,特授朝列大夫、给事中,拜监察御史,除河西廉访副使、淮西宣慰副使,累迁中书参知政事,拜御史中丞,改中书右丞;次晃忽而不花。
带孙,木华黎弟。孔温窟洼王子:长、次失名,第三子为木华黎;第四子为不合,以佐命功封千户,第五子为带孙,封东阿郡王,卒。
长子秃马曰嗣门,卒,弟荼合台嗣。秃马台二子:曰札尔忽,曰忽图鲁。
忽图鲁从完宗伐蜀,攻嘉定诸城,降之,赐金符。再统蒙古军五部,共万人。至元五年,召还。札尔忽以征南万户从丞相伯颜伐宋,战没。伯颜奏以忽图鲁袭万户,定未下州郡,镇扬州。十五年,以昭勇大将军兼扬州路达鲁花赤,降渐东贼杨震龙,监真定、河南二路上万户府。兄子舒温直长,以兄爵让还之。江南行合荐其行义,除福建田海道肃政廉访使。
元贞初,八番蛮叛,以忽图鲁为宣慰使都元帅,进镇国上将军。建议立宣抚司,以招徕之。戈布、喇台、乞即、落东等番,恃险不服,讨之。部落降者三千户。未几,平连思、娄浴、暮梅、求那诸蛮,皆降。明年,八番蛮酋罗陈、罗何、罗廉部五千户降,忽图鲁率以入觐。成宗大悦,赐金织衣。
大德五年,迁广西两江道宣慰使都元帅,诛叛酋易奚晚、高仙道等,遂深入左右江溪洞。明年,地州酋罗光殿、天州酋罗仲宪各卒所部降,得三万四千户。七年,移浙东道,为政宽简,吏民受之。八年,丁母忧归。十年,卒,年六十四。
子曰佛宝,宁国路总管;曰按坛不花;曰安僧,历八番、淮东、福建三道宣慰使,告归养母,天历初起为淮东宣慰使,曰博罗,兵部尚书。
塔塔儿台,带孙郡王之后。父曰忙哥,从宪宗入蜀,攻合州。宪宗崩,塔塔儿台护丧北归。会阿里不哥僭立,留不遣,乘间脱去,追骑执以北还,将杀之。亲王阿速歹、玉龙答失曰:“塔塔儿台乃太师国王之亲族,不可杀也。”遂免。至元元年,从阿速歹入朝,授怀远大将军,佩金虎符,世袭东平达鲁花赤。命宿卫士四十人,给驿送之官。为政镇静不扰,郓人安之。卒,年四十有二。
四子:只必,至元十四年袭职,阶少中大夫。尝出家藏书二千余卷,置东平庙学,使学徙讲肄。寻进嘉议大夫、江南湖北道提刑按察使,改浙西。大德八年入觐。明年春,卒,年五十有一。只必除按察使,弟秃不申袭东平达鲁花赤。秃不申知民疾苦,岁饥,请于朝发廪以振。加太中大夫。士民刻石,纪其政绩。卒,年五十有一。五子:曰不老赤,曰塔实脱因,曰阿鲁灰,曰完者不花,曰留住马。皆以次袭职。
●卷一百二十一·列传第十八
博尔术(玉昔帖木儿、阿鲁图、纽的该) 博尔忽(布而古儿、月赤察儿、塔剌海、■〈亻瓜〉头塔察儿、密里察而、宋都台、伯里阁不花、赤老温、察剌、脱帖穆儿、月鲁不花、阿剌罕、健都班)
博尔术,阿鲁剌特氏。与太祖同出于海都。海都三子,长曰伯升忽儿多黑申,太祖六世祖也;次曰察剌孩领忽,泰亦赤兀之祖也;次曰抄直斡儿帖该,生六子,其第三子曰阿鲁剌特,子孙以其名为氏,博尔术之祖也。父纳忽,以财雄于部中,人呼为纳忽伯颜。
太祖微时,要儿斤部人盗太祖惨白色骟马八匹去,太祖自追之,见道傍马群中一少年挏,问盗马者踪迹。少年曰:“今晨日未出,有人驱马八匹过此,其毛色与公言合。”即以良马授太祖,自骑一马与太祖同往,告太祖曰:“我父纳忽伯颜,我博尔术也。”及至盗马家,与太祖疾驱所失马而返。盗众来追,一人掣马竿居前。博尔术言:“将弧矢来,吾为公返斗。”太祖谢曰:“恐以吾事伤汝,或自当之。”遂弯弓注矢以向盗。盗手竿而立。相持至日暮,群盗趑趄,竟不敢前。遂夺马而返。时博尔术甫十三岁。太祖欲分马与之,博尔术固辞。至其家,宰羊烹之,盛以革囊,赠太祖为行粮。太祖归,乃使别勒古台邀之;博尔术不告于父,而从太祖。自是,遂留事左右。
太祖称汗,命博尔术长众怯薛,仍以其弟斡歌连扯儿必为宿卫。时诸部未平,博尔术警夜,太祖寝必安枕。或与太祖论事,恒达旦不寐。君臣之分益密。
王罕子桑昆,为乃蛮骁将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所袭败,辎重尽失,王罕乞援于太祖,且曰:“请以四良将助我。”太祖遣博尔术与木华黎等援之。博尔术乞太祖良马曰赤乞布拉,太祖戒之曰:“是不可鞭,欲疾驰,以鞭拂鬣可也。”比至,桑昆已为乃蛮将所败,失马。博尔术以己马授之,而自乘赤乞布拉,鞭之不进,忽忆太祖言,横鞭拂鬣,即疾驰如电。大败乃蛮,尽返所夺于王罕。王罕大悦,又召博尔术往,时博尔术方宿卫行营,以弓箭付人,自谒王罕。王罕馈以衣一袭、金樽十,博尔术受之。归见太祖,自请擅离宿卫之罪,太祖使受王罕之馈,且奖其谨敕焉。
壬戌,从征塔塔儿,战于答兰捏木儿格思,下令跬步勿退。博尔术絷马腰间,跽而引弓,分寸不离故处。太祖称其胆勇。太祖中流矢坠马,博尔术拥太祖累骑而行。夜卧泽中,遇大雪,博尔术与木华黎以毡裘覆太祖,烧石温其凝血,竟夕植立不移。又尝失利,与大军相失,独博尔术与博尔忽从。太祖饥,博尔术以带钩钓大鱼烹以进。太祖叹息曰:“吾异日当有以报汝也。”
其后,太祖与王罕战于合剌合勒只惕沙陀。翌日,简阅将士,失太宗、博尔术、博尔忽三人。又一日,博尔术始至,太祖曰:“博尔术无恙,天赞我也。”博尔术曰:“向者之战,臣马伤于矢,夺敌马始免于难。”未几,博尔忽与太宗亦至。博尔术曰:“中道见敌尘高起,向卯危温都儿前忽剌安不鲁合惕去矣。”太祖乃率诸将徙帐于答兰捏木儿格思。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授博尔术右翼万户,属地西至阿尔泰山,与木华黎同为元功,位在诸将上。初,太祖叔父答阿儿台降于王罕,至是太祖欲诛之,博尔术力谏,始宥其罪。竽子察阔台分封西域,敕从博尔术受教,博尔术教以“涉历险阻,必择善地居之,勿任意留顿。”太祖闻之,谓察阔台曰:“吾之教汝,亦不逾此矣。”博尔术以旧恩宿卫,未尝独将,故无方面之功。然太祖亲征,无役不从,为太祖所倚重。及卒,太祖痛惜之。
子孛蛮台,太宗赐广平路一万七千三百户为食邑,从宪宗伐蜀。大德五年,追赠博尔术推忠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封广平王,谥武忠;孛蛮台推诚宣力保顺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广平王,谥忠定。孛蛮台子玉昔帖木儿。
玉昔帖木儿,弱冠袭万户,器量宏达,莫测其际。世祖闻其贤。驿召赴阙,解御服银貂赐之,并赐号月吕鲁那颜,译方能官也。国制重内膳之选,特命玉昔帖木儿领其事。侍宴内廷。玉昔帖木儿行酒,诏诸妃皆为答礼。
至元十年,拜御史大夫。江南既定,益封功臣,赐全州清湘县户为分地。时阿合马用事,并省内外诸司,援金制,并各道提刑按察司入转运司。监察御史姚天福谓玉昔帖木儿曰:“按罕司之设,所以广视听,备非常,虑至深远,不但绳有司而已;不宜罢。”玉昔帖木儿骇然曰:“微公言,几失之。”夜入世祖卧内,白其事。世祖大悟,复立诸道提刑按察司。二十二年,中书省臣请以玉昔帖木儿为左丞相,御史中丞撒里蛮为御史大夫。世祖曰:“此事朕当思之。”帝以风宪之长,难于得人,故独任玉昔帖木儿几二十年,不以为相也。
二十四年,乃颜反,世祖亲征,分二军:蒙古兵以玉昔帖木儿统之,汉兵以李庭统之。战于辽河,蒙古骑兵三十营,间以汉兵步队,进退与骑兵共。骑一马,见敌则下骑先进。自晨至午,大破其众。获乃颜。诏选乘舆橐驼百蹄赐之。玉昔帖木儿谢曰:“天威所临,风行草偃,臣何力之有。”车驾还上都,命皇孙帖木儿与玉昔帖木儿剿乃颜余党,执其酋金家奴以献,戮同恶数十人于军前。
二十五年,哈丹秃鲁干复叛。命玉昔帖木儿及李庭等讨之,败其众于也烈河。哈丹秃鲁干遁,时巳隆冬,声言俟明年进兵。乃倍道兼行,过黑龙江,捣其巢穴,斩馘无算。哈丹秃鲁干走高丽。诏赐内庭七宝带以旌之,加太傅开府仪同三司,移驻杭爱山,以御北。二十九年,加录军国重事知枢密院事,特赐步辇入禁中。位望之崇,廷臣无出其右者。
三十年,成宗抚军北边,以玉昔帖木儿辅之,请授皇太子玉玺,从之。
三十一年,世祖崩,成宗奔丧至上都。诸王咸会。玉昔帖木儿谓晋王甘麻剌曰:“大行宾天已逾三月,神器不可久旷。皇太子玉玺已授于皇孙,王为宗盟长,奚俟而不言。”甘剌麻曰:“皇帝践祚,臣请北面事之。”于是宗王、太臣合辞劝进。玉昔帖木儿曰:“大事已定,吾死无憾矣。”成宗即位。进秩太师,赐尚玉带宝服,还镇北庭。
元贞元年冬,入朝。两宫赐如家人礼,赐其夫人秃忽鲁质孙服及他珍宝。十一月,卒,年五十四。大德五年,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依前太傅、开府仪同三司、隶军国重事、御史大夫,追封广平王,谥贞宪。
三子:曰木剌忽,袭封万户;资脱怜;次土土哈,袭封广平王。延祐六年,土土哈由中丞拜御史大夫,仁宗谕之曰:“御史大夫职任至重,以卿勋旧之裔,故特授此官,卿当思祖父忠勤,仍以古名臣为法。”延祐七年五月,英宗即位,有告土土哈谋废立,坐诛,并籍其家。六月,收土土哈广平王印,诏木剌忽袭王封。天历二年,以木剌忽附上都,毁其广平王印,以哈班袭广平王。哈班,脱怜子也。哈班卒,木剌忽子阿鲁图袭。
阿鲁图,由经正监袭为怯薛官,拜翰林学士承旨,迁知枢密院事。至元三年,袭封广平王。
至元四年,脱脱罢相,帝问谁可代者,脱脱荐阿鲁图。五月,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并录军国重事,时修辽、金、宋三史,阿鲁图代脱脱为总裁。书成,与平章政事帖木达识、太平奏上之,鼓吹导从进至宣文阁。帝具礼服迎之,因谓群臣曰:“史既成书,前人善者可以为法,恶者可以为戒,非独为君者当然,人臣亦宜知之。”阿鲁图顿首谢。
右司郎中陈思谦条时政得失,阿鲁图曰:“左右司之职,所以赞助宰相。郎中与我辈共议,自可见诸行事,何必别为文字自有所陈耶?郎中若居他官,可以建言,今居左右司而建言,将置我辈于何地耶?”思谦愧服。一日,与同僚议除刑部尚书,宰执有所举,或难之曰:“此人柔软,非刑部所宜。”阿鲁图曰:“今选侩子耶?若选坐子,须强壮。尚书详谳刑狱,不枉人、坏法,即是好官,何用强壮者?”其议论知大体,多如此。
先是,左丞相别儿怯不花欲与阿鲁图陷脱脱。阿鲁图曰:“我等岂必久居此位,当有罢退之日,人将谓我何?”别儿怯不花屡以为言,终不从。六年,别儿怯不花乃讽御史劾奏阿鲁图不称职,阿鲁图即避于城外。亲旧皆为不平,请阿鲁图见上自陈,辨其是非。阿鲁图曰:“我功臣世裔,岂以丞相为难得耶?但上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宜自去。且御史台世祖所设置者,我抗御史,即与世祖抗矣。”阿鲁图遂罢去。十一年,复拜为太傅,出守和林,卒。
纽的该,博尔术四世孙,佚其祖父名。早入宿卫,累迁同知枢密院事。既而坐事罢官。后至元五年,奉使宣抚达达诸部,摘发有司不公不法者三十余事,擢知岭北行枢密院事。
十五年,召拜中书平章政事,迁知枢密院事。十七年,诏纽的该讨山东诸贼,旋加太尉,总山东诸军,守东昌。十八年,田因此再陷济宁,进逼东昌。纽的该弃城走,退屯柏乡。俄召还京师,拜中书添没左丞相,与太平同居相位。
纽的该有识量。张士诚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要领,士诚大服。已而罢知枢密院事,卧病,谓其所知曰:“太平真宰相才,我病固不起,太平又不能久于其位,可叹也。”二十年,卒。
初,皇太子决意罢太平政事,纽的该闻之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数于帝前左右太平,故皇太子之志不获逞。纽的该卒,皇太子竟逼令太平自杀。
博尔忽,许兀慎氏。太祖讨主儿乞部,博尔忽尚幼,为部将者卜客所掠,归于诃额仑太后,抚以为子。既壮,有智勇,与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齐名。又与汪古儿同典御膳。
太祖与王罕战失利,太宗陷阵,博尔忽从之。太宗项中矢创甚,博尔忽吮其血,与太宗工会骑而返。太祖甚感之。
初,太祖灭蔑儿乞,其部人曰合儿吉勒失剌逸去。已而至诃额仑太后帐,诡言乞食。拖雷方五岁,为合儿吉勒失剌所持,拔刀欲杀之。博尔忽妻阿勒塔泥急出,提其发,刀坠于地,哲台、者勒蔑在帐外宰牛,闻阿勒塔泥呼,即入杀合儿吉勒失剌。论功,阿勒塔泥第一,哲台、者勒蔑次之。
及太祖即位,授博尔忽第一千户,且曰:“博尔忽侍我左右,虽战事危急,或幕夜雨雪之时,必供我饮食,不使我空宿。其赦罪九次,以为恩赏。”
太祖十二年,秃马惕复叛。太祖遣纳牙阿与朵儿伯朵黑申讨之,纳牙阿以病不行,太祖踌躇良久,乃改合博尔忽。秃马惕部众素强,又道险,林木茂密,难于用兵,诸将皆惮往。博尔忽问使者:“此上意,抑他人所举?”使者曰:“上意也。”博尔忽曰:“如是,我必往,妻子惟上怜之。”时秃马惕酋都秃勒莎额里已死,其妻勃脱灰儿塔浑将其众拒险以守。闻博尔忽将兵至,使人伏于林中,狙击之,会日暮,博尔忽从左右三人离大军前行,伏发,遂为所害。博尔忽族人布而古儿勇敢亚于博尔忽,累擢万户,隶博尔忽,将右翼。太祖最受之,与博尔忽同时战殁。太祖闻博尔忽死,议亲征。木华黎、博尔术力谏乃止。复遣朵儿伯朵黑申讨平之,以秃马惕民百户赐博尔忽家为奴。后又以淇州为博尔忽食邑,复增赐沅州六千户。赠推忠佐命著节功臣、太师、上柱国、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淇阳王。
二子:长脱欢,次塔察儿。脱欢与父同时封千户,扈宪宗亲征,屡有功。以蜀地暑湿,劝宪宗还军,不从,宪宗遂崩于合州。女乌式真为世祖皇后。脱欢子失里门,从世祖征云南,亦阵殁。失里门子月赤察儿。
月赤察儿,六岁而孤。事母石氏,以孝闻。世祖知其贤,且悯失里门死王事,年十六召见,奏对称旨。世祖叹曰:“失里门有子矣!”即合领四怯薛。至元十七年,长一怯薛。明年,代线真为宣徽使,兼领尚膳院、光禄寺。
二十六年,世祖亲征海都。月赤察儿奏曰:“丞相安童、伯颜,御史大夫月吕鲁,皆受命征计,臣不可以后之。”世祖曰:“汝亲佩橐鞬为宿卫近臣,功自不小,何必以先登陷阵为能,继祖父耶?”
二十八年,桑哥既立尚书省,杀异己者钳天下之口,纪纲大紊,平章政事也速答儿潜以其事白月赤察儿奏劾之。既而言者益众,桑哥遂伏诛。以首发大奸,赐没入桑哥黄金四百两、白金三千五百及水田、水硙、别墅。
是年,世祖令四怯薛人及诸府人凿渠,西导白浮诸水,经都城中,东入潞河,以达粮艘。度其长阔画地,分赋之。月赤察儿率其属著役者服,操畚插,以为众先。渠成,赐名通惠河。世祖语左右曰:“此渠非月赤察儿,不能速成如此。”
成宗即位,加开府仪同三司、太保、录军国重事,兼知枢密、宣徽院事。大德元年,拜太师。
初,叛王海都、笃哇据金山南北,再世为边患。常屯戍重兵,以防侵轶。五年,朝议以诸将纪律不严,命月赤察儿副晋王统防军。是年,海都、笃哇入寇。八月朔,战于铁坚古山。未几,海都悉众至,战于合剌合塔,我军失利。次日,复战。我军分五队,月赤察儿自将一队,率麾下力拒之。海都始却。后海都死,笃哇请降。时武宗亦在军中,月赤察儿遣使与武宗及诸王将帅议曰:“笃哇降,为我大利。若待上命,往返阅两月,恐失事机。笃哇妻,我弟马兀合剌之妹,宜遣马兀合剌报之。”众以为然。既遣使,始以其事闻。成宗嘉奖之,不责其专擅之罪。即而,马兀合剌复命,笃哇遂降。
叛王灭里帖木儿屯于金山,武宗出其不意先逾金山待之,月赤察儿以诸军继进,灭里帖木儿亦降。是时,海都子察八儿与叛王秃苦灭俱奔于笃哇。至大元年,月赤察儿奏曰:“诸王秃苦灭本怀携贰,而察八儿游兵近境,素无悛心,倘合谋致死,恐为国患。臣以为昔者笃哇首请降附,虽死,宜遣使安抚其子宽彻,使不我异。又诸部降人宜处于金山之南,吾军屯田于金山之北,就彼有谋,吾已捣其腹心。”奏入,命月赤察儿移军于阿答罕三撒海之地。其后察八儿、秃苦灭合谋攻怯伯,为所败,进退失据,果相率来降,于是北边始定怯伯,宽彻弟,笃哇之次子也。
武宗立和林等处行省,以月赤察儿为右丞相,依前太师、录军国重事,封淇阳王。四年,月赤察儿入朝,武宗宴于大明殿,眷礼优渥。寻以疾卒,年六十有三。赠宣忠安远佐运弼亮功臣,谥忠武。
初,世祖以湖广行省延袤数千里,内包番洞,外按安南,非贤能不足以镇抚之。月赤察儿举哈剌哈孙为湖广平章政事,凡八年,蛮夷服其威德,入为丞相,天下称贤。世以月赤察儿有知人之鉴。
七子:长塔剌海,次马剌,次■〈亻瓜〉头,次也先帖木儿,次奴剌丁,次伯都,次也逊真。
塔剌海,少侍皇太子真金于东宫。后佩虎符,为左都威卫使,兼宣徽、徽政二使。
武宗即位,五月,诏塔剌海曰:“卿事裕宗皇帝、裕圣皇后,为善则多,不善则不闻也。卿其相朕。”塔剌海奏:“中书大政所出,臣未尝学问,且枢密、宣徽、徽政三使所领忆繁,又长怯薛,春秋扈跸猕狩,诚不敢舍是以奸大政。”固辞,不许。遂拜中书左丞相。
成宗时,尝赐塔剌海江南田六千亩,武宗又加赐田千亩。辞曰:“万亩之田,岁入万石。臣待罪宰相,先规私利,人谓臣何?请入米万石于官,以苏江南百姓之困。”武宗嘉许之。进位太保、录军国重事,兼太子太师,又进阶开府仪同三司,未几迁右丞相、监修国史。
武宗尝手授太尉印于塔剌海,辞曰:“世祖未尝以此官授人,臣请固辞。”许之。至大元年,加领中政使。是年四月,从幸上都,卒于怀来。赠智威怀忠昭德佐治功臣,追封淇阳王,谥辉武,改谥辉武,改谥惠穆。塔剌海与父月赤察儿并为宰相,月赤察儿封淇阳王,追封塔剌海淇阳王云。
马剌,由内供奉为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武宗时,奏曰:“臣家以武显,臣方壮,不效命于仇敌,臣实赧。”武宗大悦,遥授左丞相,行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统岭北防军。卒。
马剌子完都帖木儿,御史大夫、太保,嗣淇阳王。后至元元年,监察御史言:“完者帖木儿乃贼臣也先帖木儿骨肉之亲,不宜居大位。”诏安置完者帖木儿于广海。
■〈亻瓜〉头,又名脱儿赤颜。年六岁,裕圣皇后命侍武宗。武宗抚军北边,以■〈亻瓜〉头领仁宗府四怯薛太官服奉御。是年,授宣徽使,复加仪同三司、右丞相,赐江南田万亩,辞不受。至大元年,拜太师,兼前卫亲军都指挥使。十一月,武宗面谕曰:“公祖父宣力王家,公之辅朕,克谦克谨,翼翼小心,今旌德录功,爵公为郡王,已敕主者施行。”■〈亻瓜〉头固辞,乃赐海青、白鹘、文豹。二年,兼知枢密院事。三年,加录军国重事,又命为尚书省左丞相,■〈亻瓜〉头又辞。上鉴其诚,听焉。皇庆元年,命佩父印,嗣淇阳王,仍开府仪同三司。■〈亻瓜〉头缘潜邸旧恩,富贵震一时,虽无当时之誉,然谦谨自守,为朝廷所倚信。卒。
弟也先帖木儿嗣淇阳王,累官知枢密院事。铁失弑英宗,也先帖木儿预其谋。泰定帝即位,伏诛。
塔察儿,一名倴盏,骁勇善战,幼直宿卫。
大兵略定燕、赵、命为燕南断事官。睿宗监国,以燕京盗贼横行,有司不能禁,遣塔察儿与耶律楚材穷治其事,诛首恶十六人,民始安堵。
太宗三年,拜行省兵马都元帅,分宿卫及诸王、驸马亲军,使塔察儿统之。自河中府渡河伐金,克潼关,取陕西。四年春,金西安节度使赵伟降。进克洛阳,金留守撒合辇投水死,玳瑁寨任元帅等皆率众迎降。时睿宗已败金兵于三峰山,诏塔察儿会诸将围汴京。塔察儿与金兵战于南薰门外,败之。
金主奔归德,遂之蔡州。塔察儿复率师围蔡,筑长围困之。宋将孟珙以兵来会。蔡倚柴潭为固,珙决潭入汝,大兵亦决练江以泄潭水。冬十二月,堕其外城,复破其西城。塔察儿按兵缓进,欲生致金主。五年正月,金主自缢,其左右焚之,奉御绛山请瘗其遗骨;塔察儿义而许之。
蔡州平,塔察儿奏:“金人既灭,宋或迫我,何以抵御?请亘大河南北,东自曹、濮,西抵秦、陇,分镇戍,以遏宋寇。”诏从之。由是京兆、凤翔等路次第抚定。
六年秋,宋人入寇,诏塔察儿率所部南征。八年春,宋息州守将崔太尉来降,光、息诸州悉定。诏以息州及毒瑁寨户口赐塔察儿为农田养老户。九年,围宋寿州,卒于军。
子别里虎台。宪宗二年,授行省兵马都元帅,率蒙古四万户及诸翼汉军,收淮南未附州县。七年,从诸王塔察儿攻樊城,战殁。长子密里察而,次宋都台。
密里察而,事世祖于潜邸。中统元年,授大河以南统军。五年,授保甲丁壮射生军达鲁花赤。至元四年,袭蒙古军万户,从攻樊城。卒。泰定元年,赠明威将军,洪泽屯田万户府达鲁花赤,追封平阳郡侯。长子阿鲁灰,次伯里阁不花。
宋都台,袭兄职,从取襄、樊。十一年,从平鄂、岳等州,授昭毅上将军。又攻拔归、峡等州,进克江陵,以兵镇潭州。十二年,克江州,授都元遇,佩虎符,兼领江东西大都督。进克南昌,获宋将万将军。次塔水,又获宋骁将熊飞。龙兴守将刘槃以城降。宋都台绥辑降众,秋豪无犯。南康、吉、赣、袁、瑞、临、抚等州,次第皆平。十三年,宋都台奏言:“江西虽附,闽、广诸郡尚阻兵,乞增兵进讨。”诏以襄、汉兵四千,又益以安庆、蕲、黄等路戍兵,使宋都台统之。是年,卒于广东。
阿鲁灰袭领其军,至元十八年授江西道都元帅。卒。
伯里阁不花,十九年袭都元遇。峒獠董辉等叛,讨平之,授昭勇大将军、蒙古军万户,赐三珠虎符。三十年,以蒙古军戍湖广,从平章刘国杰讨叛寇,所至有功。元贞三年,率蒙古军二千人扈从上都,加镇国上将军,赐弓、刀、鞍、辔。大德三年,从武宗北伐,诏以所部屯田称海。六年,授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副都万户,仍屯田。九年,以北庭宁谧,诏有司资送伯里阁不花还河南。延祐元年,卒。泰定元年,赠辅国上将军、枢密副使、护军,追封云中郡公,谥襄懋。
子昔里伯吉,袭明威将军、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府副都万户,累进昭毅大将军。性简重,善抚士卒。卒。子八撒儿袭。
赤老温,速勒都孙氏。
父锁儿罕失剌,本泰亦兀赤部下人。太祖为泰亦兀赤酋塔儿忽台所执,命荷校徇军中。一夕,塔儿铁台等宴于斡难河上,使一童子监视太祖。太祖击童子眩仆,涌水而逸。比童子苏,大呼荷校者脱走,泰亦赤兀人分道追之。锁儿罕失剌见太祖仰面卧水中,即语太祖:“汝慎自匿,吾不以告人也。”既搜太祖不获,锁儿罕失剌言于众曰:“是荷校者焉往?明日再缉可也。”众散去,锁儿罕失剌复至太祖卧处,嘱太祖亟逃。太祖私念曩传宿锁儿罕失剌家,其子赤老温、沈伯惧怜我,夜脱我校,盍往投之。昧爽,入门。锁儿罕失剌大惊,赤老温兄弟曰:“鹯驱雀丛草,犹能蔽之。彼窘而投我,而不之救,可乎?”乃脱太祖校,匿于羊毛车中,使其妹合答安守之。泰亦兀赤人大索部中,次第至锁儿罕失剌家,见羊毛车,欲搜之。锁儿罕失剌曰:“酷署如此,羊毛中有人安能禁受?”搜者始去。锁儿罕失剌赠太祖栗色马、火镰、弓矢,又煮羊羔盛之革囊,佐以马乳,为途中之食。太祖始得归。
及太祖败泰亦兀赤于斡难河岭上,有一妇人大哭,呼:“帖木真救我!”太祖使问之,自言为合答安,其夫为兵所执,将见杀,故呼帖木真救之。太祖驰往,已无及。遂延见合答安,纳之。又明日,锁儿罕失剌亦至。太祖诘其来迟,对曰:“吾归心已久,但恐早来,妻子为泰亦兀赤所杀耳!”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锁儿罕失剌言,愿得薛凉格河边牧地。太祖从之。并赐号答剌罕,子孙世为豁儿赤,志大宴礼,赦罪九次。赤老温、沈伯并为千户。
赤老温与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齐名。一日,与敌战,坠马。敌将欲刺之,赤老温腾起,反刺杀敌将。太祖大悦。后从太祖平泰亦兀赤,以枪掷塔儿忽台,中之,遂为赤老温所杀。沈伯率右翼兵讨蔑儿乞酋带亦儿兀孙,亦有功。
赤老温早卒。二子:曰纳图儿,曰阿剌罕。
纳图儿,御位下必阇赤。从伐金,数有功。后从攻西夏,战殁。
子察剌,从太祖征西域,以功授业里城子达鲁花赤。后事太宗于潜邸,从太宗经略中原,赐金符,改授随州军民达鲁花赤。卒。
子忽纳,袭父职。以随州孤绝,改治南阳府之昆阳。至元十三年,以管军万户从大军伐宋渡江,后加金虎符,授湖广行省枢密院判官。宋平,擢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使。卒。忽纳有惠政,民绘像祠之,赠通议大夫、佥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陈留郡公,谥景桓。子式列乌台,次脱帖穆儿。
脱帖穆儿,字可与。以勋家子入直宿卫。大德十年,用台臣荐,佩金符,为武德将军、东平管军上千户所达鲁花赤。泰定三年,移镇绍兴摄军民万户府事。宋郡人蔡定父坐事系狱,定乞以身代,不许乃自沈于江。郡守为出其父,立庙卧龙山之阳,请敕额曰“悯孝祠”。岁久,居民侵其地,官不问。脱帖穆儿谓令曰:“承宣风教,郡县责也。”即日使归其侵地,庙复立。大军伐宋,至天台,民妇王氏为兵所获,至清风岭,啮指血题诗石上,投崖死。脱帖穆儿移文郡县,立祠祀之。礼部侍郎泰不花出守绍兴,行乡饮酒礼,迎脱帖穆儿莅其事。脱帖穆儿有威仪,人望而敬之。至正四年卒,年八十四。
五子:曰大都,袭东平上千户所达鲁花赤;曰哈剌:曰月鲁不花;曰笃列图,至正五年进士,衡州路衔阳县丞;曰王者不花。
月鲁不花,字彦明。未冠,受学于绍兴韩性。为文援笔立就,中江浙省试右榜第一。元统元年,成进士,授台州路录事向司达鲁花赤。州无学,月鲁不花道建孔子庙,延名儒以教学者,士论翕然。丁忧归,服除,授行都水监经历。寻擢广东道廉访司经历,召为行水监丞,改集坚待制,迁吏部员外郎。奉使江浙,籴谷二十四万石,第户产高下,以为籴之多寡,事立办。既而军饷绌,又奏命籴于江浙,召父老以大义谕之。民闻月鲁不花至,皆从命,不逾月而兵食足。
至正十三年,丞相脱脱南征,以月鲁不花督馈饷,擢吏部郎中。寻拜监察御史,奏言:“天子宜躬礼南郊,殷祭太室。”又言:“皇太子天下之本,宜简老成为辅导,以成其德。”帝并嘉纳之。再擢吏部侍郎。时廷议欲设局长芦,造海船三百艘。月鲁不花言其不便,事获寝,然忤执政意,左迁工部侍郎。会重选守令,出为保定路达鲁花赤。保定岁输粮于新乡,民苦之。月鲁不花请改输于京仓,著为令。俄拜吏部尚书,父老数百人诣阙乞留监郡,以苏凋瘵。诏:以尚书,仍知保定路事。
十七年,贼渡河,月鲁不花修城浚壕,以备战守。奏请五省八卫兵出戍外镇者,宜留护本部。诏允之。遂兼统黑军及团结西山八十二寨民兵,声势大振。贼再犯保定,皆不利退走。进中奉大夫,赉上尊四、马百匹。顷之,召还为详定使。月鲁不花去一月,保定竟陷于贼。改大都路达鲁花赤。执政以耶律楚材墓地给番僧,月鲁不花持之,卒弗与。转吏部尚书。初,永平贼程思忠据府城。其党雷帖木儿伪降,事觉,为官军所杀。至是,诏月鲁不花招抚思忠,众皆危之。月鲁不花毅然曰:“臣死君命,分也。奈何先计祸福?”竟入城谕贼,思忠感泣纳降。还拜翰林侍读学士。俄复授大都达鲁花赤。召见宣文阁,帝与皇后、皇太子皆遣使赐内酝。
进资善大夫,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陛辞,帝御嘉禧殿慰劳之,赐上尊、金、币。皇太子亦书“成德诚明”四字赐之。江南道梗,月鲁不花航海赴绍兴。顷之,进一品阶,改浙西肃政廉访使。已而张士诚据杭州,月鲁不花谓其侄同寿曰:“吾家世受国恩,恨不能杀贼以图报,乃与贼同处耶!”使同寿具舟载其孥,而自匿柜中,以槁秸蔽之,脱走至庆元。士诚知之,遣铁骑百余,追至曹娥江,不及而返。
俄改山南道肃政廉访使,浮海北行,至铁山,遇倭船甚众。贼登舟,攫月鲁不花,令拜伏。骂曰:“吾国家大臣,宁为贼拜乎!”遂遇害。家奴那海乘间刺贼首,杀之,与月鲁不花闪子枢密院判官老哥、兄子百家奴,俱死。事闻,赠推忠宣武正宪徇义功臣、金紫光禄大夫、福建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邓国公,谥忠肃。
阿刺罕,为老温第二子也。以恭谨事太祖。太祖尝被创甚,阿刺罕疗之七日而愈。
子锁兀都,太宗命侍阔端太子于河西。其妻为只必帖木儿王保母。
锁兀都一子曰唐台□,领王府怯薛官及所属民匠户。
唐台□诸子,知名者曰健都班,领王府怯薛管军民诸色人匠。至顺二年,授永昌路总管。泰定二年,迁本路达鲁花赤,阶中顺大夫。又迁王府中尉。天历二年,只必帖木儿入觐,荐其从臣五十人为宿卫,以健都班为第一。奏对称旨,拜同佥太常礼仪院。俄迁监察御史、中书省左司员外郎,累擢治书侍御史。卒。
史臣曰:“太祖困约时,博尔术独慕义相从,赤老温则冒死以救之,博尔忽受命讨贼捐躯,ㄕ而不悔,咸有国士之风。玉昔帖木儿、月赤察儿出入将相,为时名臣。月鲁不花尤以节义显《春秋》之法,善,善及子孙。贤者之宜有后,谅矣哉。”
●卷一百二十二·列传第十九
速不台 兀良合台 阿术 卜怜吉歹 也速□儿
速不台,兀良合氏。兀良合为塔立斤八族之一。蒙古俗,闻雷匿不敢出。兀良合人闻雷则大呼与雷声相应。故人尤骁悍。
速不台远祖捏里必,猎于斡难河上,遇敦必乃汗,因相结为按答。捏里必生孛忽都,众目为折里麻,译语有知略人也。孛忽都孙合赤温,生哈班、哈不里。哈班二子:长忽鲁浑,次速不台,俱善骑射。太祖在巴勒渚纳,哈班驱群羊以献,遇盗被执。忽鲁浑兄弟继至,以枪刺一人杀之,余党逸去,遂免父难。忽鲁浑以百户从太祖,与乃蛮战于阔亦田之野,遇大风雪。忽鲁浑乘风射之敌败走。
速不台,以质子事太祖,亦为百户。太祖即位,擢千户。七年,从太祖伐金,攻桓州,先登,拔其城,赐金帛一车。
十一年,太祖以蔑儿乞乘我伐金收合余烬,会诸将于和林,问:“谁能为我征蔑儿乞者?”速不含请行。太祖壮而许之。山路险峻,命裹铁于车轮,以防摧坏。速不台选裨将阿里出领百人先行,觇蔑儿乞之虚实,戒之日:汝止宿必载婴儿具以行,去则遗之,使若挈家而逃者。蔑儿乞见之,果以为逃人,不设备。十三年,速不台进至吹河大破之,尽歼其众。
十四年,太祖亲征西域,命速不合与者别各率万人,追西域主阿刺哀丁,戒以“遇彼军多,则不与战,而俟后军。彼逃,则亟追勿舍。所过城堡降者,勿杀掠。不降则攻下之,取其民为奴。不易攻,则舍去,毋顿兵坚城下。”时西域主弃撒马尔罕远遁,速不合、者别渡阿母河,分路追之。西域主逃入里海津中,未几病死。尽获其珍宝以献。事具《西域传》。太祖日:“速不台枕戈血战,为我家宣劳,朕甚嘉之。”赐以大珠银瓮。速不台与者别遂入其西北诸部,诸酋皆望风纳款。
西域军事略定,十六年,太祖命速不台与者别进讨奇卜察克,循里河之西入高喀斯山,大破奇卜察克之众,杀其部酋之弟玉儿格。其子塔阿儿匿于林中,为奴所告,执而杀之。速台纵奴为民,还以闻,太祖曰:“奴不忠于主,肯忠事他人?”并戮之。奇卜察克酋遁入斡罗斯境,速不台、者别引兵至喀勒吉河,与斡罗斯战于孩儿桑之地,斩获无算。速不台奏以蔑儿乞、乃蛮、怯烈、康邻、奇卜察克诸部千户,通立一军。从之。初,太祖命速不台、者别以三年为期,由奇卜察克返至蒙古地,与太祖相见。至是二将凯旋,遵太祖之命而返。
十九年,太祖亲征西夏,以速不台比年在外,恐其父母思之,遣归省。速不台奏,愿从西征,太祖命度大碛以往。二十一,年破撒里畏兀、特勒、赤闵等部,及德顺、镇戎、兰、会、洮、河诸州,得牝马五千匹,悉献于朝。二十二年,闻太祖崩,乃还。
太宗即位,尚秃灭干公主。从太宗伐金,围庆阳。我军及金人战于大昌原,败绩。命速不台援之。二年,速不含与金将完颜彝战于倒回谷,又失利,为太宗所贡。睿宗曰:“兵家胜负不常,宜令速不台立功自效。”遂命引兵从睿宗南伐。
三年冬,出牛头关,遇金将合达率步、骑十五万赴援。睿宗问以方略,速不台曰:“城居之人,不耐劳苦。数挑战以劳之,乃可胜也。”睿示从之。明年正月,大败金于三峰山,合达走钧州,追获之。合达问:“速不台安在?愿识其人。”速不台出曰:“汝须臾人耳,识我何为?”合达曰:“大臣各为其主,我闻卿勇盖诸将,故欲见之。”其为敌国畏服如此。
三月,从太宗至汴。金人议守汴之策,舍里城而守外城。外城,周世宗所筑,坚不可攻。速不台以步、骑四万围之,又征沿河州县兵四万,募新兵二万,共十万人,分屯百二十里之内。大治攻具,驱降人负薪填堑,彀强驽百张,攻城四隅,仍编竹络盛石投之,未几称石高与城等。守者亦仿制竹络,盛所投之石还击之,复以铁罐盛火药投于下,爆发,声闻数十里,名曰震天雷,迸裂百步外。我军冒牛皮至城下,穴隧道。城人缚震天雷于铁縆。缒击之,又制喷火简箭,激射十八步。我军惟畏此二器。攻十有六日,城不下,乃许金人和,纳其质曹王讹。
四月,车驾北还,留速不台统所部兵镇河南。速不台谬为好语曰:“两国已讲好,尚相攻耶?”金人就应之,出酒炙犒师,且赂以金币。乃退驻汝州,托言避暑,掠其粮餫,俟饥疲自溃。已而金飞虎卫士杀使臣唐庆等三十余人,和议中败。速不台复帅师围汴,金主弃汴北走。明年正月,追败之于黄龙岗,金主南走归德。未几,又是蔡州。金崔立以汴降,速不台杀金荆、益二王宗室近属,俘其后妃、宝器,献于行在。
七年,太宗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定,命诸王拔都讨之,而以速不台为副。八年,速不台首入布而嘎尔部,太祖对其部降而复叛,至是悉平之。九年,入奇卜察克。奇卜察克别部酋八赤蛮数抗命,太宗遣速不台出帅,即日:“闻八赤蛮有瞻勇,速不台可以当之。”至是八赤蛮闻速不台至,大惧,遁入里海。速不台俘其妻子以献。十年,复从拔都入斡罗斯,悉取斡罗斯南北诸部,事具《拔都传》。
当拨都攻斡罗斯之属国马札儿部,速不台与诸王五道分进。马札儿酋贝拉军势盛,拔都退渡漷宁河,与贝拉夹水相持。上游水浅,易涉、复有桥,下游水深。速不台欲结筏潜渡,绕出敌后。诸王先济,拔都军争桥,反为敌乘,没甲士三十人并摩下将八哈秃。既济,诸王又以敌众,欲邀速不台返。速不台曰:“王自返,我不至杜恼河马札刺城,不返也。”乃进至马札刺城,诸王继至,遂攻拔之。拔都与诸王言曰:“漷宁河之战,速不台救迟,杀我八哈秃。”速不台曰:“诸王惟知上游水浅,且有桥,遂渡而与战,不知我于下游结筏未成。今但言我迟,当思其故。”于是拔都亦悟。后大会,饮以马乳及葡萄酒;言征贝拉时事,推功于速不台。拔都与诸王饮酒先酌,诸王怒,拔都驰奏其事。时定宗先归,太宗切责之,谓诸王得有斡罗斯部众,实速不台之力云。
太宗崩,诸王会于也只里河,拔都欲不往。速不台日:“大王于族属为兄,安得不往?”拔都卒不从其言。定宗即位,速不台俟朝会毕,遂请老,家于秃剌河上。定宗三年,卒,年七十三。至大三年,赠效忠宣力佐命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河南王,谥忠武。子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太祖时以功臣子,命监护皇孙蒙哥。后掌宪宗潜邸宿卫。太宗五年,从定宗擒布希万奴于辽东。又从诸王征奇卜察克、斡罗斯、孛烈儿诸部。定宗元年,又从拔都讨孛烈儿乃、捏迷思部,平之。定宗崩,拔都与诸王大将会于阿勒塔克之地,定议立宪宗。定宗皇后遣使告拔都,宜更议。兀良合台对曰:“议已定,不能复变。”拔都曰:“兀良合台言是也。”宪宗送即大位。
宪宗二年,命世祖讨西南夷诸部,以兀良合台总军事。三年世祖师次塔拉,分三道而进。兀良合台由西道逾宴当岭,入云南境,分兵攻白蛮察罕章请寨,皆下之。至阿塔刺所居半空和寨,倚山带江,地势峻险。兀良合台立炮攻之。阿塔利自将来拒。兀良合台遣其子阿木逆击之,阿塔刺败近;并其弟阿叔城俱拔之。
是年十二月,世祖入大理都城,国王段兴智迎降,获大理将高祥于姚州,留兀良合台攻诸蛮之未下者,遂班师。四年,兀良合台攻乌蛮,次罗部府,败蛮酋高华,进至押赤城。城三面濒滇池,兀良合台以炮攻其北门,又纵火焚之,皆不克,乃鸣钲鼓震之,使不知所为。凡七日,伺其惰,阿术乘虚而入,遂克之。余众依阻山谷,命诸将掩捕之。围合,呵术引善射者三百骑四面蹙之。兀良合台先登陷阵,尽歼其众。又攻拔纤寨。至干德格城,环城立炮,以草填其堑而渡,阿术率所部搏战城上,克之。
五年,攻不花合因、阿合阿因诸城,又攻赤秃哥寨及告鲁斯国塔浑城、忽兰城,皆克之。鲁鲁斯国请降。阿伯国有胜兵四万,负固不下。阿术突其城而入,乃举国请降。又攻拔阿告山寨及阿鲁城,遇赤秃哥军于合打台山,大败之,杀获几尽。凡平大理五城八府四郡,及乌、白蛮三十七部。
六年征白蛮波丽部,其酋细蹉甫降,与段兴智同时入觐,云南平。诏以便宜取道,与铁哥带儿兵合,遂自乌蒙赴沪江,破秃刺蛮三城,击败宋兵,夺其船二百艘于马湖江,通道于嘉定,重庆,抵合州。
七年,献夷捷于朝,请依汉故事,以西南夷为郡县;从之。赐其军银五千两、彩币二万四千匹,授银印,进都元帅。远镇大理。
秋九月,遣使招降交趾,不报。遂伐之。其国主陈日煚,隔洮江,列象骑以拒。兀良合台分兵为三队济江,部将彻彻都从下游先济,兀良合台居中,驸马怀都与阿术殿后。仍援彻彻都方略曰:“汝既济,勿与之战,蛮必逆我。俟其济江,我使怀都邀之,汝夺其船。蛮败而返走,无船以济,必为我擒。”彻彻都违命,登岸即纵兵击之,日煚虽大败,得乘舟逸去。兀良合台怒日:“先锋违我节制,国有常刑。”彻彻都惧,饮药死。兀良合台入交趾,日煚遁海鸟。得前所遣使者于狱,以破竹钳其体入肤,一使死焉。兀良合台怒屠城人以报之。越七日,日煚请内附,乃大飨将士而还。
是年,宪宗大举伐宋。八年,侵宋播州,土卒遇炎瘴多病,兀良合台亦病,遂失利。诏兀良合台还军趋长沙。兀良合台率骑三千,蛮僰万入,拔技山寨,入老苍关,徇宋内地。宋将以兵六万来拒。遣阿术自间道袭败之。自贵州入静江府,连克辰、沅二州,直抵潭州。宋将向士壁固守不下。世祖遣铁迈赤迎兀良合台于岳州,乃解围引军而北。作浮桥于鄂州之新生州,以济师。宋将夏贵率舟师断我浮桥,进至白鹿矶,又获我殿兵七百入。兀良合台力战,始渡江,与世祖军合。
世祖中统元年夏四月,兀良合台至上都。至元九年,卒,年七十二。追封河南王,谥武毅。子阿术。
初,兀良合台事宪宗于潜邸,及拔都议立宪宗,兀良合含实助之。世祖即位,宪宗诸子从阿里不哥于和林,兀良舍合为宪宗旧臣,世祖疑而忌之。故讨阿里不哥,兀良合台以宿将,独摈而不用焉。
阿术,有智略,临阵勇决。从兀良合台征西南夷,率精兵为侯骑,所向有功,平大理、乌白筹蛮,及伐安南,阿术出奇制胜,尤为诸将推服。兀良合台驻军押赤城,奉命会师于鄂州。濒行,阿术战马五十匹为秃剌蛮所掠,侦之,有三蛮寨,匿马山颠。阿术率健士攀崖而上,生获蛮酋,尽得前后所盗马一千七百匹,乃屠押赤城而去。宪宗劳之曰:“阿术未有名位,挺身许国,特赐黄金三百两,以勉将来。”
中统三年,从诸王拜出、帖哥征李璮有功。九月,授征南都元帅,治兵于汴。至元元年八月,略地两淮,军声大振。
四年八月,侵宋襄阳,取仙人、铁城等栅,俘生口五万。军远,宋兵邀于襄、樊。阿术乃自安阳滩济江,留精骑五千阵牛心岭,复立虚寨。燃火为疑兵。夜半,敌果至,轩首万余级。初,阿术过襄阳。驻马虎头山,指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襄阳粮道可断也。”五年,遂筑鹿门、新城等堡,又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自是宋兵援襄者不能进。
六年七月,大霖雨,汉水溢,宋将夏贵、范文虎相继率兵来援,复分兵出入两岸林谷间。阿术谓诸将曰:“此张虚形,不可与战,宜整舟师借新堡。”诸将从之。明日宋兵果趋新堡;大破之。获战船百余艘,于是分水军筑围城,以逼襄阳。文虎复率舟师来救,来兴国又以舟师侵百文山;前后邀击于湍滩,俱败之。
九年三月,破樊城外郛,增筑重围以困之。宋裨将张贵装军衣百船,自上流入襄阳,呵术要击之,贵仅得入城。九月,贵乘轮船顺流东走,阿术与元帅刘整分泊战船以待,燃薪两岸如昼,阿术追战至柜门关,擒贵,余众尽死。加同平章事。先是,宋兵植木江中,联以铁锁,中设浮梁以通襄、樊援兵,樊城恃此为固。至是,阿术以机锯断木,以斧断锁,焚其桥,襄兵不能援。十年,遂拨樊城,襄阳守将吕文焕惧而出降。
是年七月,奉命略淮东。抵扬州城下,守将千骑出战。阿术伏兵道左,佯北。宋兵遂之;伏发,擒其骑将王都统。
十一年正月,入觐,与参政阿里海牙奏请伐宋。帝命政府议,久不决。阿术进曰:“臣久在行间,备见宋兵弱于往昔,失今不取,时不再来。”帝乃从其议,诏益兵十万与丞相伯颜、参政阿里海牙等同伐宋。三月,进平章政事。
秋九月,师次郢之盐山,得俘民言:“宋沿江九郡精锐,尽聚郢州东、西两城,今舟师出其间,骑兵不得护岸,此危遣也。不若取黄家湾堡,东有河口,可拖船入湖,转入江中为便。”从之。遂舍鄂州而去,行大泽中,忽宋兵千骑突至。时从骑才数十人,阿术即奋槊驰击,所向畏避,追斩五百余级,生擒其将赵文义、范兴。进攻沙洋、新城,拔之。次复州,守将翟贵迎降。
时夏贵锁大舰扼江口,两岸借御坚严。阿术用裨将马福计,回舟沦河口,穿湖中,从阳罗堡西沙芜口入大江。十二月,军至阳罗堡,攻之不克,阿术谓伯颜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伺隙捣虚,可以得志。”从之。明日,阿术遥见南岸沙洲,即率众趋之,载马后随。宋将程朋飞来拒,大战中流,朋飞败走。诸军抵沙洲,攀岸步斗,开而复合者数四,敌稍却,出马于岸上骑之,宋兵大败,追击至鄂东门而还。夏员闻阿术飞渡,大惊,引麾下兵三百艘先遁,余皆溃走,遂拔阳罗堡,尽得其军实。
伯颜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以万全。”乃水陛并趋鄂、汉,焚其船三千艘,烟焰涨天,汉阳、鄂州大恐,相继降。
十二年正月,黄、蕲二州降。阿术率舟师趋安庆,范文虎迎降。继下池州。宋丞相贾似道拥重兵拒芜湖,遣宋京来请和。伯颜订阿术曰:“有诏令我军驻守,何如?”阿术曰:“若释似道不击,恐己降州郡今夏难守,且宋无信,方遣使请和,而又射我军船,执我逻骑。今日惟当进兵,事若有失,罪归于我。”二月辛酉,师次丁家洲,与宋前锋孙虎臣对阵。夏贵以战舰二干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兵殿其后。时伯颜已遣骑兵夹岸而进,两岸村炮,击其中坚,宋军阵动,阿术挺身登舟,手自持舵,突入敌阵,诸军继进,宋兵遂大溃。似道东走扬州。
四月,命阿术分兵围扬州。庚申,次真州,败宋兵于珠金砂,斩首二千余级。既抵扬州,乃造楼橹战具于瓜洲,漕栗于真州,树栅以断其粮道。宋都统姜才领步骑二万来攻栅,敌军夹河为阵,阿术麾骑士渡河击之,战数合,坚不能却。众军佯北,才逐之,我军回击,万矢雨集,才军不能支,擒其副将张林,斩首万八千级。
七月庚午,宋将张世杰、孙虎臣以舟师万艘驻焦山东,每十船为一舫,联以铁锁,以示必死。阿术登石分山,望之,舳舻连接,旌旗蔽江,曰:“可烧而走也。”遂选强健善射者千人,载以世巨舰,分两翼夹射,阿术居中,合兵而进,以火矢烧其蓬樯,烟焰涨天。宋兵既碇舟死战,至是欲走不能,前军争赴水死,后军散走。追至圌山,获黄鸽白鹞船七百余艘,自是宋人不复能军。
十月,诏拜中书左丞相,仍谕之曰:“淮南重地,李庭芝狡诈,须卿守之。”时诸军进取临安,阿术驻兵瓜洲,以绝扬州之援。伯颜兵不血刃入临安,以得阿术控制之力也。
十三年二月,夏贵率淮西诸城来附。阿术谓诸将曰:“今宋已亡,独庭芝未下,以外助犹多故也。若绝其声援,塞其粮道,尚恐东走通、泰,逃命江海。”乃栅扬之西北丁村,以断高邮、宝应之馈运,贮栗湾头堡,以备捍御;留屯新域,以逼泰州。又遗千户伯颜察儿率甲骑三百助湾头兵势,且戒之曰:“庭芝水路既绝,必从陆出,宜谨备之。如丁村烽起,当首尾相应,断其归路。”六月甲戌,姜才知高邮米运将至,果夜出步骑五千犯丁村栅。至晓,伯颜察儿来援,所将皆阿术魔下精兵,旗帜画双赤月。众军望其尘,连呼曰:“丞相来矣!”守军败遁,才脱身走,杀其骑兵四百,步率免者不满百人。壬辰,李庭芝以朱焕守扬州,挟姜才在走。阿术率兵追袭,杀步卒千人,庭芝仅入泰州,遂筑垒以守之。七月乙巳,朱焕以扬州降。乙卯,秦州守将孙贵,胡帷孝等开北门纳降,执李庭芝、姜才,斩于扬州市。阿术申严士卒,禁暴掠。有武卫军校掠民二马,即斩以徇。两淮悉平,得府二、州二十二、军四、县六十七。九月辛西,入见世祖于大明殿,陈宋俘.第功行赏,实封泰兴县二千户。
寻受命讨叛王昔剌木等。十七年,卒于别失八里军中,年五十四。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并国公,谥武宣。加赠推诚宣力保大功臣、上柱国,追封河南王,改谥武定。子卜怜吉歹。
卜怜吉歹,至元二十七年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婺州贼叶万五寇武义县,卜怜吉歹将兵讨平之。十一月,改江淮行省平章政事。二十八年,奏言:“福建盗贼已平,惟浙东一道地极边,恶贼所巢穴。今复还三万户,以合剌带一军戍明、台,亦怯烈一军戍温、处,札忽带一军戍绍兴;婺州。其宁国、徽州,初用土兵,后皆与贼通。今以高邮、秦州两万户戍汉阳者易地戍之。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人民繁会,置七万户府。杭州行省诸司府库所在,置四万户府。择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兵阅习水战,何察盗成。钱塘控扼海口,仅置战船二十艘,故海贼屡出夺船,请增置战船百艘、海船二十艘。”世祖俱从之。迁河南行省左丞相。延祐元年,封河南王。
卜怜吉歹性宽恕。一日掾吏田荣甫抱文牍请印,卜怜吉歹命取印至,荣甫误触之坠地,印朱溅卜怜吉歹新衣,卜怜吉歹色不稍动。又郊行,左右捧笠侍,风吹笠坠,碎御赐玉顶,卜怜吉歹笑曰:“是有数也。”论使勿惧。论者拟之后汉刘宽云。
子童童,中奉大夫、集贤侍讲学士,累官江浙平章政事。
也速□儿,本名帖木儿,避成宗讳改名。忽鲁浑之孙,大宗正札鲁忽赤哈丹子也。雄毅有谋略,读书能知大意。幼事世祖于潜邸。
阿术伐宋,言于帝,以也速□儿为副,从阿术攻拔襄、樊。至元十一年,伯颜与阿术会于襄阳,分三道并进。阿术由中道将渡江,也速□儿献捣虚之计,夜半绝江径济。黎明,与宋将夏贵战于阳罗堡,败之,遂入鄂州。宋都督贯似道与大军相拒于丁家洲,其前锋孙虎臣来逆战。也速□儿乘高望之,见其阵势首尾横,决以战舰冲之。似道先遁,其众一时俱溃。十二年,阿术攻扬州,使也速□儿与宋将战于扬子桥,出奇兵断真州运道。宋将张世杰以舟师屯扬子江中流,从阿术击之,以火箭烧其船篷,大败世杰于焦山下。宋平,授行中书省断事官,阶怀远大将军。十五年,进昭勇大将军。
十六年,除淮东道宣慰使,迁镇国上将军,奉中书省檄奏报边事,也速□儿入对便殿,出奏读于怀中。帝召近臣进读,适左右无其人,也速□儿奏,臣亦粗知翰墨,乃诵其文,而以国语译之,敷陈明畅。帝说,使纵横行殿中,以察之。命参知中书省事,二十二年,安童自北庭归,奏也速□儿蒙古人,又通习汉文,久淹下位,宜加擢用,帝问:“居其上者谁也?”对曰:“参政郭佑,参议秃鲁花、拜降。”即日擢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位郭佑上,仍敕之曰:“自今事皆责成于汝。二十三年,进资德大夫、中书左丞。二十四年、拜荣禄大夫、尚书省平章政事。从讨乃颜,复与诸将擒其将金家奴、塔不□等。帝以也速□几家贫,赐钞五千锭。
二十七年,武平地震,奸人乘灾异相扇诱,有宗王三人皆为所诳。帝虑乃颜余党复为乱,遣也速□儿率兵五百人镇抚之。以便宜蠲田租、弛商税,运米万石以赈民灾,鞫三宗王,谕以祸福轻重,皆引伏。事闻,帝甚韪之。自辽阳行省至上都,道路回远,也速□儿奏请从高州以北开新道栽旧驿五,其三备他驿物力之乏绝,其二隶于虎贲司,给田宅为屯户,公私便之。
是时,桑哥秉政久,恣为贪虐,也速□儿劾其奸,帝始悟,后完泽等复相,继言之,桑哥竟伏诛。未几,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大德二年卒,年四十五。也速□儿喜荐士,凡所甄拔,多至通显。至正八年,赠推忠宣为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安庆王,谥武襄。
三子:忽速□,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探进,徊史中丞;木入剌沙,南阳府达鲁花赤。孙:脱因纳,陕西行台御史大夫;纽儿该,同知都护府事;古纳剌,上都留守。
史臣曰:“速不台与者勒蔑、忽必来、者别齐名,太祖拟之四猎犬,常为军锋。者勒蔑等前卒,独速不台历事三朝,年逾耆艾,子孙遂俱为名将,至其曾孙启王封。乃知道家三世之忌,非古今通论也。”
●卷一百二十三·列传第二十
者勒蔑也孙帖额 忽必来者别
者勒蔑,兀良合氏。父札儿赤几歹,与烈祖有旧。太祖初生,札儿赤几歹以貂鼠里袱献。时者勒蔑亦在襁褓,言于烈祖,请俟长大为太祖服役。及太祖娶光献皇后,往见王罕于土兀剌河,归至不儿罕山,札儿赤兀歹率者勒蔑来附,者勒蔑与博尔本及太祖弟别勒古台从太祖避蔑儿乞之难,捍御甚力。后者勒蔑之弟察兀儿罕亦慕义归于太祖。
太祖称汗,命者勒蔑与博尔本为众怯薛长。太祖与泰亦几赤战于斡难河,颈疮甚,者勒蔑吮其血,至夜半,太祖始苏,渴索饮。者动蔑裸入敌营,挈一桶酪返,来往无觉者。调酪饮太祖,遂愈。太祖问:“何为裸入敌营?”者勒蔑日:“我如被擒,便谓本欲来降,事觉,解衣就戮,乘间得脱走。彼必信我言,而用我,可以盗马驰归。”太祖嘉叹之。自是人称为者勒蔑乌该。乌该者,译言大胆贼也。及王罕来袭,太祖分军于卯温都赤山,以者勒蔑为前锋,败之。太祖攻乃蛮太阳罕,以者动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为前锋,一战擒之。
太祖即皇帝位,大封功臣,授者勒蔑千户,赦罪九次。其子也孙帖额为豁儿赤千人之长,者勒蔑弟察兀儿孩亦授千户,太祖使为哈萨儿使者,伪请降于王罕。事具《王罕传》。者勒蔑与者别、忽必来、速不台同以骁悍名,又归附独早,以先卒,故功名不及者别、速不台之著。
也孙帖额以附诸王为乱,为宪宗所诛。太祖尝谓:“诸将之勇,无过也孙帖额,终日战而不疲,不饮,不食而不饥渴。然不可使为将,以其视人犹己,士卒疲矣,饥渴矣,而彼不知也。故为将必知已之疲、己之饥渴,而后能推之于人云。”
忽必来,巴鲁剌恩氏,与族人忽都思同侍太祖左右,又与太祖弟合撒儿同为佩刀宿卫。太祖伐四种塔塔儿,誓师破敌勿掠弃物,俟军事毕散之。及战胜,阿勒坛、火察儿、答里台三人背约,帝怒,使忽必来与者别尽夺所获,分于军士,于是一军肃然。太祖伐乃蛮,遣忽必来与者别为前锋,至撒阿里客额儿,遇乃蛮哨探,游骑往来相逐。我队中赢马有逸入敌营者,太阳罕信为蒙古马瘦,利速战,遂进兵,为太祖所禽。事具《乃蛮传》。
太祖践尊位,谓忽必来曰:“凡刚硬不服之种族,汝皆服之。汝与者勒蔑、者别、速不台四人,如我之猛犬,临阵以汝四人为前锋。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随我主儿扯歹、亦勒答儿立我前,便我心安。以后军事汝皆长之。”又曰:“别都温性执拗,汝怒之,吾亦知之,故不令其管兵,今试与汝同为千户,视其后效何如。”其见倚重如此。六年,命忽必来征合儿鲁兀惕部,降其部长阿儿思兰。未几卒。
者别,别速特氏。托迈力汗第九子钦达台之后也。国语九为伊苏,又转为别速。别速特人素附泰亦几赤,与太祖交恶。太祖败泰亦几赤等于阔亦田之野,别速特部众溃散,者别匿于林薮。太祖出猎见之,令博尔本追搏,乘太祖战马而住,马口色白,国语名为“察罕忽失文秣骊。”博尔本射者别不中,者别对其马殪之,遂逸去。后与锁儿罕失剌来降。太祖问:“阔亦田之战,自岭上射断我马项骨者为谁?”者别日:“我也。若赐死止污一掌地,若赦其罪,愿效命似报。”太祖嘉其不欺,遂赦而用之。先为什长,游控为千户。
太祖即位五年,金人筑乌沙堡,命者别袭杀其众。六年,太祖自将伐金,以者别与亦古捏克为前锋,拔乌沙堡、乌月营。至居庸关,金人守御甚固,者别遂回军诱敌,金人悉出追之,大败。者别入居庸,抵中都城下。复攻东京,不拔,夜引去。时已岁除,金人谓大军已退,不设备。逾数日,者别倍道疾趋,突入其城,大掠而还。八年,金兵复守居庸,仍为者别所取。
十一年,太祖北还,时古出鲁克盗据西辽,命者别征之。明年,师至垂河,所过城邑望风降附,古出鲁克西奔。又明年,者别使曷思麦里逾葱岭追之,及诸撒里黑昆,斩其首以循。诸部军中获马千匹,皆口白色者,归献于太祖曰:“臣请偿昔者射毙之马。十四年,太祖亲征西域,以者别为前锋,速不台为者别后援,脱忽察儿又为速不台后援,追西域主阿拉哀丁。西域主窜海岛而死,俘其母、妻及珍宝以献。复攻下西域各城,入其西北邻部曰阿特耳佩占,曰角儿只,曰失儿湾,皆望风款服。
十六年,西域略定。太祖复命者别与速不台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卜察克。军入高喀斯山,奇卜察克、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据险邀之。者别以众寡不敌,乃甘言诱奇卜察克谓:“我等皆同类,无相害意,何必助他族以伤同类?”奇卜察克,信其言而退。者别引军出险败阿速等部,急追奇卜察克,纵兵奋击,杀其霍滩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告捷于太子术赤,请济师。时术赤驻军于里海东,分兵助之。十七年冬,新军至,乘冰合,渡浮而嘎河,遂下阿斯塔拉干城。遇奇卜察克兵,又败之,军分为二,惧引而西:一军遣败兵过瑞河,一军至阿索富海之东南,平撒耳柯思、阿速等部,遂自阿索富海履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两军复合。
霍滩遁入斡罗斯境,乞援于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哈力赤王集斡罗斯南部诸王于计掖甫,议出境迎击。者别、速不台遣使十人来告:“蒙古所讨者奇克察克,与斡罗斯无衅,必不相犯。奇卜察克素与贵国构兵,盍助我以攻仇敌?”斡罗斯诸王谓:“先以此言饵奇卜察克,今复饵我,不可信。”执十人杀之。者别、速不台复遣使谓:“杀我行入,曲在汝。天夺汝魄,自取灭亡。请一战以决胜负!”库滩又欲杀之。斡罗斯人释之,约战期。哈力赤王先以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败前锋裨将哈马贝,获而杀之。诸王皆引兵从之。至喀勒吉河,与大军遇。时斡罗斯军分屯南北,南军力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北军为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之兵。哈力赤王轻敌,独率北军渡河,战于孩儿桑之地。胜负未决。奇卜察克兵先遁,我军乘之,斡罗斯兵大溃。哈力赤王走渡河,即沉其舟,后至者不得渡,悉为我军所杀。南军不知北军之战,亦不知其败,我军猝至,围其垒,三日不下。诱令纳贿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斩馘无算。我军西至帖尼博河,北至扯耳尼可城及诺拂敦罗特城、夕尼斯克城而止。捷书至太祖行在,诏以马十万匹犒师,封术赤于奇卜察克,以辖西北诸部。十九年,术赤西行,者别与速不台归术赤部兵,自率所部东返。中道卒。
初,者别名只儿豁忽阿歹,太祖以其射毙战马,赐名者别,国语梅针箭也。
子忽生孙,为千户。忽生孙子哈拉,从旭烈兀入西域。者别弟蒙都萨洼儿,侍拖雷左右。其子乌勒思,亦入西域。者别后,在西域者甚众。
史臣曰:“者助蔑、忽必来、者别,所谓熊景之士,不二心之臣也。者勒蔑屡拯太祖于忠难,忽必来之勇素为太祖所知,其视者别奋自降虏者盖不俟矣。然其功名反出者所勒蔑、忽必来之右。吾益叹太祖弃仇佳谁、任智勇,其雄略为不可及也。”
●卷一百二十四·列传第二十一
术赤台 怯台 哈答畏答儿 博罗 欢伯都
术赤台,兀鲁特氏。其先纳臣拔都,太祖八世祖蔑年土敦第七子也,生二子:长曰兀鲁特、次日忙兀特,子孙遂以名为氏。术赤台刀兀鲁特之六世孙。兀鲁特与忙兀特、札剌儿、宏吉剌、亦乞列思,归附太祖量早,号为五投下。
术赤台,有胆略,勇冠一时。始附札木合,后见札木合残暴,与忙兀特部长畏答儿各率所部归于太祖。
王罕袭本祖于卯温都儿山,太祖仓卒闻变,阵于合剌合勒只沙陀。王罕问札木合:“帖木真部下诸将,勇敢者为谁?”札木合曰:“兀鲁特、忙兀特二部人健斗,兀鲁特花纛,忙兀特黑纛,当者慎之。”于是王罕使其骁将合答黑失当二部,而以阿赤黑失伦、豁里失列门继之。是时王罕之众数倍于我,其于桑昆有智勇,人畏之。将战,诸将见众寡不敌,言于太祖,请使术赤台为前锋。太祖从之。畏答儿亦愿为前锋。遂各率所部以进,败合答黑失等。阿赤黑失帖以土棉秃别干之众援之,剌畏答儿堕马,忙兀特人还救之。术赤台率兀鲁特一军转战而前,连败土棉秃别千、斡架董合亦符及豁里失烈门所领护卫千人,直入王罕中军。桑昆见事亟,亲来搏战,术赤台射中其颊。桑昆创甚,王罕始歙兵而退。是役也,微术赤台力战,几败。
王罕已退,太祖引军至答兰捏木儿格,仅有二千六百骑。太祖自将其半循合泐合水西岸,术赤合与畏答儿将其半循东岸而行,使术赤台说宏吉剌部降之。太祖遂驻于董嘎淖尔、脱儿哈火鲁罕。后太祖袭王罕于彻彻儿温都尔,复以术赤合与阿儿孩合撒儿为前锋,昼夜兼行,出其不意攻之。王罕父子方酌马潼于金帐,不设备,其部众悉为太祖所俘,王罕父子走死。又从太祖伐乃蛮,术赤合为第二军队。乃蛮平,王罕之弟札合敢不降而复叛,术赤台以计诱执之。太祖尝谕之曰:“朕望术赤台如高山前之日影。”其见重如此。
太祖称尊号,授千户,命统兀鲁特部,世世勿替,又赐官嫔亦巴合以赏其功,即札合敢不之女也。仍命亦巴合位下之岁赐,依旧给之。太祖谓亦巴合曰:“昔汝父媵汝二百人,且使阿失黑帖木儿、阿勒赤黑二人为汝主膳。今以其半从汝往兀鲁特氏,留阿失黑帖木儿及其余百人为记念。”或云太祖一日得恶梦,不怪,遂以亦巴合赐术赤台云。
十一年,术赤合与合撒儿、脱仑徇女真故地,攻大宁城克之。后卒。
弟察乃,亦封千户,为怯薛长,领侍卫千人。
术赤台子怯台,有才武,与父同时封千户。从太祖伐金与宏吉剌人薄察,别将疑兵屯居庸北口。者别绕攻南口,克之,遂入居庸。及攻中都,怯台与哈台将三千骑驻近郊,以断援兵之路。怯台以父佐命功封郡王。
二子:曰端真,曰哈答。
怯台卒,端真嗣封。太宗八年,赐端真德州二万户为食邑。室元十八年,又增二万一千户,肇庆路连州及符州属邑俱隶焉。
世祖讨阿里不哥,哈答与畏答儿之曾孙忽都忽跪言:“臣祖父幸在先朝度立战功。今北讨,臣等又幸少壮,愿如祖父以力战自效。”世祖允之。从诸王合丹、驸马纳陈为右翼,战于昔木土,又战于失烈延塔兀之地,以功赐黄金,将士受赏有差。李璮叛,世祖遣诸王哈必赤等讨之,哈答亦在军中。
哈答三子,曰脱欢,曰庆重,曰亦怜真班。
脱欢,从诸王彻彻讨宏吉剌叛者只儿瓦台,获之。又从破首里吉、药木忽儿于野孙河。
世祖征乃颜,庆童扈从,力疾以战,卒于军中。二子:曰塔失帖木儿,曰朵来。塔失帖木儿一子,曰匣剌不花。
自怯台以下,凡九人,皆袭爵,加封号为德清郡王。
畏答儿,忙兀特氏。纳臣拔都次子忙兀特六世孙也。与兄畏翼俱事太祖。时泰亦兀赤部落强盛,与太祖有隙,畏翼率其众叛附泰亦赤兀。畏答儿力劝之,不听,追之,又不肯还,畏答儿乃还事太祖。太祖曰:“汝兄去,汝何为独留?”畏答兀无以自明,取矢折而誓之。太祖遂与畏答儿约为按答,又呼为薛禅。
太祖拒王罕,虑众募不敌,先谓术赤台曰:“伯父,欲使汝为前锋,何如?”术赤台以鞭拂马鬣,未及答。畏答儿自奋请行,谓:“我犹凿,诸君犹斧,斧非凿不入,我请先之。当出敌背,树我帜于奎腾山上。不幸战殁,有三子,惟上怜之。”遂怒马陷阵,败王罕骁将合答黑失。其后援阿赤黑失伦骤至,剌畏答儿坠马。术赤台继进,大败之。畏答儿创甚,太祖亲为敷药,留宿帐中。后月余,自合泐合水移营,资粮匮乏,畏答儿力疾出猎。太祖止之不可,遂创发而死。太祖痛惜之,葬于合泐合水上斡而讷兀山。太祖灭王罕,获其将合答吉,使领只儿斤降众百人,役属于畏答儿妻子。
太祖即位,大封功臣,追封千户。又别封其子忙哥合勒札为千户,命收集忙兀特族人之散亡者。太宗思其功,复以北方万户封忙哥合勒札为郡王。九年,大料汉民,分城邑以赐诸王,贵戚,失吉忽都虎主其事,定畏答儿薛禅位下岁赐五户丝,授忙哥合勒札泰安州万户。太宗讶某少,忽都虎对曰:“臣今差次,惟视旧数多寡,忙哥合勒札旧裁八百户。”太宗曰:“不然。畏答儿本户虽少,战功则多,其增封为二万户,与十功臣皆异其籍。”术赤台之孙端真争曰:“忙哥合勒札旧兵不及臣家之半,今封户顾多于臣。”太宗曰:“汝忘尔先人横鞭马鬣事耶?”端真遂不敢言。
忙哥合勒札卒,孙只里瓦□、乞答□鲁,曾孙忽都忽、兀乃忽里、哈赤,先后袭郡王。畏答儿曾孙博罗欢最知名。
博罗欢,畏答儿幼子醮木曷之孙,琐鲁火都之子也。年十六,为本部札古忽赤。中统初,从世祖讨阿里不哥,以功赐马四百匹,金帛称是。寻诏入宿卫,逾近臣曰:“是勋阀诸孙,从其出入禁闼,元禁止之。”
李璮反,命将忙兀特一军围济南,分兵略定益都、菜州。又奉诏献狱燕南。以明允,赐衣一袭。至元八年,皇子云南王忽哥赤为省臣宝合丁毒杀,事闻,敕中书省择治其狱者,凡奉四人,皆不称旨。丞相线真举博罗欢,且言:“设败事,臣请从坐。”遂命之。博罗欢辞曰:“臣不敢爱死,但年少且不知书。”乃以吏部尚书别帖木儿辅其行,谓博罗欢曰:“别帖木儿知书,可使主簿,责其事,是否一以委卿,他日慎无归咎副使也。且闻卿不善饮,彼土多瘴,宜少饮敌之。”未至四五驿,宝合丁迎馈金六籝,博罗欢以云南去朝延远,不安其心,将惧而生变,乃为好语遣之。既至,尽以金归行省,而竟其狱,论如法。归报,世祖顾线真曰:“卿举得人”。诏凡忙兀部事无巨细,悉统于博罗欢,如札剌亦凡事统于安童者比。授右卫亲军都指挥使,赐虎符,大都则专右卫,上都则兼总三卫。
十一年,授中书右丞。伐宋,分军为二,诏右受伯颜、阿术节度,左受博罗欢节度。俄兼淮东都元帅,军下邳,罢山东经略司,而以其军隶之。博罗欢召诸将谋曰:“清河城小而固,与泗州、昭信、淮安相犄角,未易卒拔。海州、东海,石秋,至此数百里,守必懈,轻骑倍道袭之,其守将可擒也。”师至三城,果下,清河闻之,亦降。及宋主奉表内附、淮东诸州犹城守。诏博罗欢进军,拔淮安南堡,战白马湖,又战宝应,释高邮不攻,由西小河达漕河,据涛头保,断通、泰援兵,遂拔扬州,淮东平。益封桂阳、德庆二万一千户,赐西域药及蒲桃酒、介胄、弓失、鞍勒。
十四年,讨只儿瓦台于应昌,败之。赐玉鞶带、币帛,与博罗同署枢密院事。以中书右丞行省北京,未几,召还。
时江南新附,尚多反侧,诏募民能从征讨者,使自为一军,其百户、千户惟听本万户节度,不役他军,制命、符节,一与正同。博罗欢方寝疾,闻之,附枢密董文忠奏言:“今疆土寝广,胜兵百万,指挥可集,何假无赖侥幸之徒。此曹一践南土,肆为贪虐,斩刈平民,奸其妇女,橐其货财,买怨益深,叛将滋众。非便。”召舆疾入对,赐坐与语,帝悟。适常德人诉唐兀带一军残暴其境,如博罗欢所策。敕斩以徇,凡所募军皆罢。
帝以哈剌思、博罗思、斡儿洹、薛凉格四水上屯田军,与戍军不相统属,遣博罗欢往监之。十八年,又以右丞行省甘肃。时西北防军仰哺于省者十数万人,十石不能致一,米石百缗,博罗欢馈辉不绝,军以无饥。
二十一年,拜龙虎卫上将军、御史大夫、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事。黄华反,征内地兵进讨平之。贼多虏良民,博罗欢令监察御史、提刑按察司随在检察,遣还故土。以疾罢归。
乃颜叛,帝将亲征。博罗欢曰:“昔太祖分封东诸侯王,其地与户臣知之。以二十为率,彼得其九,忙兀、兀鲁、札剌亦儿、宏吉剌、亦乞列思五诸侯得其十一。辜较息秏,彼此宜同。然要其归,五部之力终赢彼二。今但征兵五部,自足当之,何烦乘舆。臣疾且愈,请事东征。”时帝计已决,赐博罗欢甲胄、弓矢、鞍勒,命督五诸侯兵从驾行。次撒里,秃鲁叛党塔不带逼行在。会久雨,王师乏食,诸将请退。博罗欢曰:“雨阵之间,勿作事先。”已而彼军先动,博罗欢悉众乘之,转战二日,身中三矢,斩其驸马忽伦,遂擒诛乃颜。既而哈丹复叛,诏与诸王乃蛮台讨之。从三骑轻出,遇敌游兵,返走。抵绝涧,广可二丈,深加厂之半。追兵垂及,博罗欢跃过,三骑皆没。未几,哈丹自引去,斩其子老的于阵。往返凡四载,凯旋俘,其二妃。敕以一赐乃蛮台,一赐博罗欢。世祖陈金银器于延春阁,如东征诸侯王、将帅分赐之,博罗欢辞。帝曰:“卿虽善让,岂可听徒手归。”始拜受。
河南宣慰司改行中书省,拜平章政事。濒行,赐以海东白鹘。寻有诏括马,毋及勋臣家。博罗欢曰:“吾家群牧连坰,不出马佐国,无以为方三干里官民倡。”乃先入马十有八匹。河流迁徙无常,民讼退滩,连岁不绝,或献诸王求为佃民自蔽。博罗欢奏正之,仍著为令。
元贞二年,改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未行,奉命仍留河南。寻入朝,奏忙兀一军戍北,岁久衣敝,请以位下泰安州五户丝岁入一斤,称四千斤,输内库,易绪帛,分赉所部。从之。敕递车送达军中。陛辞,赐世祖所佩弓矢、鞶带。中书平章剌真、宣政院使大食蛮合奏:“往年伐宋,分军为二,右属伯颜、阿术,左属博罗欢。今伯颜、阿术皆有田民,而甘罗欢独不及。”帝曰:“胡久不言,岂彼耻于自白邪?”其于高邮州己籍之民赐五百户。以上中下率之,上一,而中下各二,并赐田背银椅。
大德元年,叛王药木忽儿、兀鲁思不花来归。博罗欢闻之,遣使驰奏曰:“诸王之叛,皆由其父,此辈幼弱,无所与知。今兹来归,宜弃其前恶,以劝未至。”成宗深然之。改湖广行省,赐鞍勒。行次汝宁,会并福建行省入江浙,在道授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赐白玉带。部民张四省,恃富陵轹府县,肆为奸利,自刻木牌,与交钞杂行,又盗海堤石筑其私居。博罗欢欲斩之,中书刑曹当以杖。然由是豪姓始畏法敛迹。大德四年卒,年六十有五。累赠推忠宣力赞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泰安王,谥武穆。
四子:浑都,山东宣慰使;次伯都;次也先帖木儿,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次博罗。
伯都,幼颖悟嗜学,不以家世自矜、大德五年,擢江东道廉访副使。十年,改江南行台侍御史。岁大饥,奏请以十道脏罚钞赈之。入为佥书枢密院事,领食儿别赤。至大二年,拜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四年,换陕西行台,进阶荣禄大夫,赐玉带一、钞五万缗。
延祐元年,拜甘肃行省平章政事。时米价腾涌,陵挽每石费二百缗。伯都修除运道,省四百余万缗。诏赐名鹰、甲胄、弓矢及钞五千缗以劳焉。四年,换江浙行省,入为太子宾客。奏陈正心修身之道,帝嘉纳之。复除江南行合御史大夫,皇太后以东宫官留之。未几,以目疾告归寓于高邮。
至治元年,起为御史大夫,辞不拜。赐平章禄,养疾于家。敕内臣购空谓于江南,治其疾。二年春,来胡,赐金纹衣及药。三年,赐钞五万缗及西域酒药,伯都辞,并归平章禄于有司。
泰定元年,再征入朝。卒。赠银谓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元献。胡廷知其贫,赙钞二万五千贯。御史台又奏赙三万五千贯,仍远其惕禄,伯都妻宏吉剌氏曰:“始吾夫仕于朝,不敢虚受廪禄。今没而受之,非吾夫意也。”卒辞之。子笃尔只,将作院判官。
史臣曰:“太祖初兴,兵力尚弱,是以十三翼之战败于札木合。术赤台、畏答儿独不论胜改,诚心归附,可谓有择君之识矣。太祖拒王罕,术赤台、畏答儿俱为元功,不幸畏答儿以创死,人遂疑术赤台迁延不进。失夫有利钝,知兵者当因其势乘之,岂必以敢死为勇决乎。太宗訾术赤台横鞭马鬣,非知兵者之言也。”
●卷一百二十五·列传第二十二
答阿里台蒙力克 脱架伯人儿 阔阔出 豁儿赤兀孙 察合安不洼纳牙阿
答阿里台斡赤斤,把儿坛之少子,太祖季父也。答阿里台始从泰亦赤兀中归太祖,答兰捏木克格思之役,与阿勒坛、忽察儿违命掠塔塔儿所弃辎重,太祖夺其所获,分给于众。三人怨望,叛附王罕。及王罕败亡,入乃蛮。乃蛮又灭,穷来归命。太祖怒其反复,密令诛之,母使人见。博尔术、木华黎、忽都虎谏曰:“骨肉相残如火自灭,额赤格之兄弟惟答阿里台在,宁忍废绝。愿以额赤格故,曲矜之。”太祖闻三人言,遂宥之。其后太租以其子大纳耶耶及从人二百付皇侄阿勒赤歹。其后人常在阿勒赤歹后王部下。太宗时,以宁海、登、菜三州为答阿里台后人分地。至元九年八月,大纳耶耶之子阔阳出请以三州自为一路,与诸王比,岁赋惟入宁海,无输益都。从之。答阿里台四世孙拔都儿,延祐五年封于海王,赐金印。五世孙买奴,泰定三年正月壬子,封宣靖王,镇益都。天历二年,文宗即即位,入觐,赐控鹤二十人。至顺二年,置王傅等官,立官相都总管府,给银印。后至元二年,进封益王。至正十六年,毛贵陷益都,买奴遁走。
答阿里台又有后人曰布儿罕,从旭烈兀征西域,不敢与诸王子抗礼。旭烈兀谓王子年少,许布儿罕与之并坐。布儿罕之子曰库鲁克。又有布剌儿赤乞颜惕者,仕于阿鲁浑,张大盖,亦答阿里台后人。
蒙力克,晃豁坛氏。父察剌合。烈祖崩,太祖母子寡弱,部众多叛附泰亦兀赤。察剌合劝沮之,脱朵延吉儿帖以枪剌察剌合背,不顾而去。察剌合创甚,太祖为之涕泣。蒙力克与烈祖相亲爱,烈祖临崩,以家事托之,又使召太祖于宏吉剌氏。太祖称之为额赤格,后太祖与札木合战于答兰巴泐渚纳,蒙力克率其七子先后来归。癸亥,王罕子桑昆给太祖议昏,太祖以十骑往,中道过蒙力克家,白其事。蒙力克劝太祖勿往,以方春马瘦为辞,太祖从之。太祖称尊号,命蒙力克隅坐,论军国重事,与其子脱栾并封千户。
脱栾,蒙力克长子也,太祖伐乃蛮,大搜军实,以脱栾与朵歹、多豁动忽、斡歌连、不只儿、剌亦客秃六人,同为扯儿必。后从皇弟合撒儿取金辽西诸州。又奉命督蒙古、契丹军并张鲸所总北京十提控汉军南征,鲸中道叛诛。脱栾仍帅诸军进讨,降真定,克大名,至东平阻水,大掠而还。从驾征西域,又从征西夏。
先是,太祖将征西域,征兵西夏。西夏主李遵项与廷臣议。其臣阿沙敢不大言谓使者曰:“汝主内度力不足,何以为汗?”于是定议不助兵。使者归报,太祖大怒,遂伐西夏,围其都城。遵顼先使其子德旺居守,奔西凉。太祖解围去。至是复征之。脱栾从驾至阿儿不台,地多野马,因纵猎。太祖骑为野马惊突,坠而伤股,驻跸搠斡儿合惕之地。是夕,帝不豫。翌日,也遂皇后以告扈驾诸王、百官,议进退之计。脱栾谓:“唐兀惕,城郭之国,其民土著,不能转徙。今且退军,须圣躬康复,再讨之。”众然其议,入奏。太祖谓:“唐兀见我退军,必以我为怯。不如于此养病,使人于唐兀,视彼如何复命,再为进止。”遂遣使责西夏主之抗命。时遵顼已内禅德旺,德旺不承仅蒙古之言,阿沙敢不自承言之,因谓使者曰:“汝蒙古夙以善战名,我今驻营贺兰山,广张天幕,饶有橐驼。汝与我战,胜则取之。若愿金银、币帛,请向中兴、西凉自取可也。”使还以闻。太祖大怒曰:“彼如此狂言,我军安可径退。虽死必往证其言。”明年春,师入西夏,阿沙敢不走据山寨。我师仰攻破之,擒阿沙敢不,尽获营帐橐驼,杀其精壮,余听我军俘得者自分之,是夏,太祖避暑察速秃山,分遣诸将取甘、肃、凉等府州,进逼中兴。是时李德旺己殂,从子睍嗣位,遣使乞降。太祖令脱栾前往安抚。及西夏主朝行在,太祖己崩,遣诏秘不发丧,俟夏主来朝杀之,而灭共族。脱栾奉遗诏,手刃西夏主睍,尽杀其族人。以功赐西夏主行官器皿。未几卒。脱栾子伯八儿。
伯八儿。世祖即位,以旧臣子孙擢为万户,命戍欠欠州。至元十二年,诸王昔里吉,脱帖木儿叛,伯八儿以闻,且请讨之。未得命,为昔里吉、脱帖木儿所袭败,死之。脱帖木儿虏其二子八剌、不兰奚,分置左右岁余,待之颇厚。八剌险结脱帖木儿左右也伯秃,谋报父仇,后为也伯秃家人泄其谋。八剌知事不成,率家族南奔。脱帖木儿遣骑追之,兄弟俱被执。脱帖木儿责之曰:“我待汝厚,汝反为此耶?”八剌曰:“汝叛君之贼,害我父,掠我亲属。我誓将杀汝,以报君父之仇。今力穷就执,从汝所为。”逼令跪,不屈。以铁挝碎其膝,终不跪。与不兰奚俱见杀。幼子阿都兀亦,官河北河南道肃政廉访使。
阔阔出,蒙力克第四子也。为巫,形如狂人,尝隆冬裸行风雪中,好言休咎,往往奇中。蒙古人号为帖卜腾格里,译言天使也。
太祖灭王罕,阔阔出即以符命之说进,谓:“闻天语,将畀帖木真以天下,号曰成吉思。”丙寅,群臣议上尊号,以为札木合称古儿罕,不逾时而败,不祥,欲废之而别择美号。有请用阔阔出前说者,遂上尊号曰成吉思可汗。阔阔出即以符命被宠,又藉父劳,兄弟七大势倾一时。
尝挞合撒儿,合撒儿诉于太祖,太祖不问也。阔阔出复谮之曰:“长生天有命,帖木真、合撒儿迭为百姓主,不除合撒儿,事未可知。”太祖感其言,欲杀之,以太后救之获免,事具《合撒儿传》。
其后有九种言语之人,从阔阔出,聚于太祖群牧场。帖木格斡赤斤属人亦有往者。斡赤斤使部将莎豁儿往索逃人,反为阔阔出所欧,且缚马鞍于背,驱归以辱之。明日,斡赤斤自往,阔阔出兄弟七人群起欲欧之。斡赤斤惧不敌,婉词逊谢。阔阔出使长跽帐后,以示罚。
斡赤斤归,愤甚。翌日,入谒太祖,卧未起。斡赤斤直趋榻前,奏其事,且大哭。太祖未及言,光献皇后垂涕曰:“晃豁坛之子何为者?曩既挞合撒儿,今又辱斡赤斤。可汁见在,彼尚任总意践诸弟。如不讳,其肯服汝弱小儿子约束耶?”语毕亦哭。于是太祖谓斡赤斤曰:“阔阔出今日来,任汝处之。”
斡赤斤乃选三力士以待。既而蒙力克率七子入见,阔阔出甫坐,斡赤斤与三力士搏阔阔出颠,而折其脊,弃于左厢车下。斡赤斤入奏:“阔阔出偃卧不肯起。”蒙力克知其已死。泣言:“我佐可汗,创大业相从至今,”辞未半,其六子攘袖塞户立,势汹汹。太祖遽起曰:“辟我即出,立帐外!”佩弓箭者趋而环侍。太祖命以青庐覆阔阔出尸,严其扃。比三日,失尸所在。太祖曰:“阔阔出挞吾弟,又无端从而谮之。皇天震怒,俾死无归骨地矣。”困切责蒙力克而释之。自阔阔出死,蒙力克父子之势遂衰。
豁儿赤兀孙,巴阿邻氏。始属札木合,而心归太祖。及太祖与札木合分牧而西,豁儿赤兀孙夜与阔阔搠思举族从之,谬言曰:“昔我始祖孛端察儿所掠兀良合真妇人,先后生札木合之祖暨吾祖,是二祖者异父而实同母,则我于札木合诚不当背之他适。顾昨者神明示我,见有惨白乳牛触札木合牙帐若车,折去一角,其牛作人语曰:“札木合将我角来。”又见无角犍牛曳一大帐椗木,循帖木真所行辙迹而来,亦作人语曰:“长生天命帖木真为众达达主我今载国往送之。”部众以老人言必不谬,往往忻动,争附太祖。豁儿赤兀孙谓太祖曰:“君他日得国,何以报我?”太祖曰:“汝言若征,赐汝万户。”曰:“万户何足道,容我取部中美妇人三十为妻。且我纵不择而言,言必见听。”
即而,部族果推太祖为可汗,上成吉思尊号。乃敕豁儿赤兀孙娶三十妻。巴阿邻部原有三千人,益之以迭该、阿失黑二人同管之阿答儿斤、赤那思、脱额列思、帖良古惕等四种民,以为万户。蒙古俗以别乞为尊,别乞者服白衣,骑白马,位在众人上,岁时主议。太祖以其为巴阿邻氏之长子,复赐别乞之号。
既而豁儿赤兀孙以秃马惕妇女最美,索取三十人。秃马惕人执之以叛。太祖使斡亦剌部长忽都合别乞就近招抚,亦被执。复杀大将博尔忽。最后遣朵儿伯在黑申,讨平之,尽取其民。释豁儿赤兀孙、忽都合别以乞归,竟赐秃马惕妇女三十人酬其夙愿焉。
察合安不洼,捏古歹氏。早从太祖。札木合与太祖战于巴泐渚纳,我军失利,察合安不洼殁于阵。札木合悬其首于马尾而去。太祖即位,以其子纳邻脱斡邻为千户,受孤独之赏。纳邻脱斡邻言:有弟捏古思散在各部落内,愿收集其众,以觅之,太祖许之,命其子孙世袭捏古歹千户。
纳牙阿,巴阿粼氏。与太祖有旧。父失儿古额秃为巴阿邻部长,居于泰亦赤兀。太祖败泰亦赤兀于答兰巴泐渚纳,失儿古额秃率二子阿剌黑、纳牙阿,执泰亦兀赤酋塔儿忽台欲献之。纳牙阿曰:“塔儿忽台吾父子之主人,若执而献之,帖木真将以叛上之罪先杀吾父子,不如纵之使去。”失儿古额秃从之。及归于太祖,具言纵塔儿忽台事。太祖甚嘉之,谓纳牙阿知义理,异日可任大事。
甲子,太祖灭乃蛮,蔑儿乞酋答亦儿兀孙惧,因纳牙阿献女请降,即忽兰皇后也,以道阻留纳牙阿营中三日。太祖疑纳牙阿有私,欲严诘之,先诘忽兰皇后。皇后曰:“向者之来,中道阻兵,迟纳牙阿,云是可汗腹心大官,暂住其营三日以进乱,否则事不可测。如可汗加恩,有全受于父母之遣体在,不可诬也。”既而太祖纳忽兰皇后,果处女也。由是益重纳牙阿。
及即位,以其父为本部左千户,而授纳牙阿中军万户,仅下木华黎一级。二年,秃马惕叛,命纳牙阿讨之,纳牙阿以病不行。太祖踌蹰良久,改命博尔忽,竟战殁。纳牙阿子阿里黑巴罢。孙阔阔出,从旭烈兀,仕于西域。
●卷一百二十六·列传第二十三
忽都虎 曲出 阔阔出 察罕 木华黎 塔出 亦力撒合 立智理威 韩嘉讷
忽都虎失吉,垮垮儿氏。太祖征塔塔儿,虏其部众。得一带金鼻圈之小儿,归于诃额伦太后。太后曰:“是必贵种。”遂养以为子,赐名忽都虎。
十余岁即善射。一日,大雪,忽都虎见鹿群,逐而射之,至夜末返。太祖问古出古儿,对以射鹿未返。太祖不从,欲鞭古出古儿。未几,忽都虎至,云遇三十鹿,已射死二十七,旨在雪中。太祖大奇之。
太祖建号,命为断事官。凡经忽都虎科断之事,书之册以为律令,后世不得擅改,又以忽都虎为太后养子,恩赏视诸弟,赦罪九次。
太祖十一年,取金中都,命忽都虎与翁古儿、阿儿海合撒儿往中都检视府藏。金守藏官哈答、国和私献金帛,翁古儿、阿儿海合撒儿受之,忽都虎独不受,簿录府藏物,与哈答、国和俱诣行在。太祖问忽都虎:“哈答曾馈汝否?”对曰:“有之,特不敢受?”太祖问故,曰:“城末下,一丝一缕皆阿勒坛汁物。城下,则为国家之物,岂敢私取,故不受。”太祖奖其知礼,厚之,而责翁古儿、阿儿海合撒儿。
十七年,太祖征西域,至塔力堪。西域主札拉勒不在嘎自尼,蔑而甫酋汗蔑力克以兵四万从之。太祖命忽都虎率谟喀哲、谟而哈尔、乌克儿古儿札、古都斯古儿札四将将兵三万进讨。初,汗蔑力克己降复叛,忽都虎不知也。迨汗蔑力克潜师会札拉勒丁,忽都虎始觉,夜半追及之。忽都虎持重,不敢夜战,俟次日击之。汗蔑力克乘夜疾引去。比晓,札拉勒丁亦至。先是,漠喀哲、漠而哈尔分兵围斡里俺城,将下。札拉勒丁驰往救之,二将以众寡不敌退,与忽都虎军合。忽都虎仍前进,与札拉勒丁遇,交绥,无胜负。忽都虎令军中缚毡象偶人列士卒后,以为疑兵。次日,又战,敌望见偶人,果疑援至。札拉勒丁呼曰:“我众彼寡,不足畏也。”张两翼而进围。既合,札拉勒丁使其众下马,以待战酣,乃齐令上马冲突。我军大败,兵士死伤者众。败奏至,太祖曰:“忽都虎素能战,特狃于常胜,今有此败,当益精细增阅历矣。”忽都虎见太祖,极论乌克儿古儿札、古都斯古儿札二将不晓兵机,临敌无布置,以致覆败。太祖自将攻札拉勒丁,至忽都虎战处,问乌克儿二将列阵何地,札拉勒丁列阵何地,以二将择地不善切责之。
太宗即位,授中州断事官,诏括户口,命忽都虎领其事。忽都虎括中州户,得一百四万以上。七年,皇子阔出伐宋,以忽都虎副之,徇襄邓诸州虏人民牛马数万而还。
忽都虎年逾九十始卒。蒙古人祝福寿者,必曰如忽都虎云。国初设官至简,总裁庶政,悉由断事官,任用者必亲贵大臣。忽都虎为两朝断事官,恩眷尤握。世祖问典兵治民之要,张德辉对曰:“使宗室之贤者如口温不花使典兵,勋旧如忽都虎者使主民,则天下均受其赐矣。”其为人所推重如此。
初,诃额伦太后养子四人,曰:忽都忽、博尔忽、曲出、阔阔出。或云忽都忽为孛儿台皇后养子,称太祖为额怯,称孛儿合为赛因额格,坐次在太宗之上。博尔忽自有传,曲出、阔阔出附著左方。
曲出,蔑儿乞氏。年五岁,太祖伐蔑儿乞得之,太后养以为子。太祖即位,分太后及皇弟斡真处一万户,委付四人,曲出居其一。后从太祖伐金,战于居庸北口。曲出与拖雷横冲其阵,大败金将亦列等,太祖厚赏之。
阔阔出,泰兀特氏。为太后养子。后从札木合叛附客烈亦王罕。王罕败,其子桑昆奔川勒地,无水。阔阔出与其妻从桑昆觅水,阔阔出窃桑昆马而走,其妻曰:“桑昆父子以美衣食养汝,今汝弃之,不义孰甚!”留所赍金盂于道上,俾桑昆持以取饮。阔阔出来归,太祖怒其反覆,戮阔阔出,而改嫁其妻。
察罕,初名益德,唐兀乌密氏。乌密即嵬名之异译。西夏国族,或曰姓逸的氏,逸的又益德之异译以名为氏也。父曲也怯律,其妄怀察罕未娠,不容于嫡,以配牧羊者。察罕稍长,其母以告,且曰:“嫡母有弟矣。”
察罕幼武勇,牧羊于野,植其杖,脱帽置杖端而拜。太祖出猎,见而问之。对曰:“二人行则年长者尊,独行则帽尊,故致敬。且闻有贵人至,故先习礼仪。”太祖异其言,挈之归,语光献皇后曰:“今日得佳儿,可善视之。”命给事内廷。及长,赐姓蒙古,更名察罕,妻以宫人宏吉剌氏。
六年,从太祖伐金。金将定薛以重兵守野狐岭。太祖使察罕觇虚实,远言彼马足动,不足畏也。太祖遂鼓行而进,大破之。师还,以察罕为御帐第一千户。七年,太祖围西京,遣察罕攻奉圣州拔之。十二年,复破金监军爪尔佳于霸州,金遣使求和,乃还。十六年,从太祖征西域,攻拔节哈尔、撒马儿罕二城。西域主阿剌哀不留兵厄铁门关不得进,察罕先驱开道,斩其将,余众悉降。二十一年,又从攻西夏,取甘、肃等州。察罕父曲也怯律为夏守甘州,察罕射书招之,且求见其弟。遣使谕城中早降。会其副阿绰等三十六人袭杀曲也怯律父子,并杀使者,登陴拒守。城下,太祖欲尽坑之,察罕言百姓无罪,只戮三十六人。夏主坚守中兴,太祖遣察罕入城,谕以祸福。夏主请降。太祖崩,诸将受太祖遣命,诱夏主至而杀之。又议屠中兴,察罕力谏而止,全活无算。
太宗即位,从略河南北州县,赐马三百匹、珠衣、金带、鞍勒。七年,皇子阔出与忽都虎伐宋,命察罕为斥候。又从诸王口温不花南伐,克枣阳及光化军。分遣察罕攻真州,宋知州邱拒之,以强弩射杀致师者,察罕遂引去。九年,复与口温不花克光州。十年,察罕围庐州,欲造舟巢湖,以扰江淮。宋守将杜杲乘城力战,又以舟师扼淮水口,我军不提入,乃去庐州,攻拔天长县及滁、泗等州。授马步军都元帅。
六皇后称制二年,察罕奏令万户张柔总诸军驻杞县。初,河决西南,入陈留,分为三道,杞县居中潬。宋人恃舟楫之利,由毫、泗以窥汴、洛。柔筑城,建浮桥,为进战退守之计,边圉始固。四年,察罕率三万骑与柔攻宋寿州,进攻扬州。宋将赵葵请和,遂班师。定宗即位,赐黑貂裘一、镔铁刀十。
完宗即位,召见,累赐金绮、珠衣,命以都元帅领尚书省事,赐开封、归德、河南、怀、孟、曹、濮、太原三千余户为食邑,及诸处草地一万四千五百余顷。五年卒,赠推忠开济翊运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河南王,谥武宣。
察罕尝脱批藉草而寝。鸮鸣其旁,心恶之,挞以靴,有蛇自靴中坠出。归,以其事闻太祖。太祖曰:“鸮人所恶者,在尔则为喜神,宜戒子孙勿食鸮。”察罕子十人,长木华黎。
木华黎,事宪宗,直宿卫。从攻钓鱼山,以功授四斡耳朵怯怜口千户。世祖至元四年,都元帅阿术攻宋襄阳,略地至安阳滩,宋兵扼我归路,木华黎击败之。阿术坠马,木华黎挟以超乘,力战却敌,特赐金二百五十两,佩金虎符为蒙古军万户。五年,复从攻襄阳,卒于军。赠推诚宣力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武毅。次布兀剌里辛子塔出,察罕弟阿波古子亦力撒合、立智理威,均有名。
塔出,幼孤,长骑射。至元元牢,入侍世祖。四年,给察罕食邑赋税之半,又还其逋户二十。七年,降金虎符,授昭勇大将军、山东统军使,镇莒、密、胶、沂、郯、邳、宿、即里等州县。统军司改枢密院,授佥枢密院事。略地涟、海,获人畜万计,表言降人蒋德胜,宜加赏赉,以劝来者。诏赐黄金五十两,白金倍之。十年,又改佥淮西等处行枢密院事。城正阳,以扼准海诸州,宋陈奕率安丰、庐、寿等州兵,数挠其役。塔出选精锐拒之,奕遁去。宋人复造战舰于六安,欲攻正阳。率骑兵焚其战舰,又败宋兵于横河口。
十一年,改淮西行枢密院为行中书省,以塔出为镇国上将军、准西行省参知政事,略安丰、庐、寿等州,俘生口万余,赐葡萄酒二壶,仍以曹州官园为第宅,给城南牧地。宋夏贵帅舟师十万围正阳,决淮水灌城几陷。诏塔出援之,道出颖州,遇宋兵。塔出发公库弓矢,驱市人出战。预度颖之北关攻易破,乃徙民入城。伏兵以待,是夜,宋人果焚北关,火光烛天。塔出率众从暗中射之,矢下如雨,宋军退走。至沙河。大破之。明日长驱直入正阳。时方霖雨,坚壁不出,雨霁,与右丞阿塔海各帅所部渡淮,至中流,殊死战。宋军大溃,追奔数十里,夺战舰五百余艘,正阳围解。塔出乃上奏:“方事之殷,宜明赏罚,俾将士有所惩劝。”帝纳其言,颁赏有差。
十二年,从丞相伯颜败贾似道于丁家洲。顺流东下,至建康、丹徒、江险、常州,皆望风迎降。时扬州未附,谍告扬州大将夜袭丹徒,守将乞援。塔出设伏以待。敌果夜至,塔出扼西津邀击之,斩获无算。入朝,赐玉带,旌其功,授淮东左副都元帅,仍佩金虎符。
十三年,改通奉大夫、参知政事,领淮西行中书省事。时沿淮诸州新附,塔出禁侵掠,抚疮痍,境内帖然。俄迁江西都元帅。征广东,宣布恩信,所至溪峒纳款,广东遂平。十四年,加赐双虎符,以参知政事行江西宣慰使。宋益王昰、广王昺走岭海。复改江西宣慰司为行中书省,迁治赣州,授资政大夫、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
十五年,帝命张宏范、李恒总兵攻崖山,塔出留后以供军费。初江西甫定,帝命隳其城。塔出表言:“豫章诸郡皆濒江为城,霖潦泛溢,无城必至垫溺,隳之不便。”帝从之。端州张公明诉左丞吕师夔谋为不轨,塔出廉知其诬,曰:“狂夫欲协求货耳!若遽闻之朝廷,则大狱滋兴,连及无辜。且师夔既居相位,讵肯为狂悖之事,迟疑不决,恐彼惊疑,反生异谋。”乃斩公明而且闻。帝韪之。
十七年,入觐,赐赉有加,复命行省江西。以疾卒于京师,时年三十七。妻默□氏,以贞节称,旌其门闾。
二子:“宰牙,袭中奉大夫、江西宣慰使;必宰牙,辽阳行中书省右丞。”
亦力撒合,事诸王阿鲁忽,居西域。至元十年,召为速古儿赤,甚见亲幸。有大政时咨之,称以秀才而不名。
奉使河西,还诸王只必帖木儿用人太滥。帝嘉之。擢河东提刑按察使,劾平阳路达鲁花赤泰不花。召还,赐黄金百两、银五百两,以旌其直。进江南行合御史中丞。帝出宝刀赐之曰:“以镇外台。”时阿合马子忽辛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亦力撒合发其奸贼,奏劾之。并劾江淮释教总摄琏真加诸不法事,诸道悚动。
二十一年,改北京宣慰使。诸王乃颜镇辽东,亦力撒合察其有异志,密请备之。二十三年,罢宣慰司,立辽阳行中书省,以亦力撒合为参知政事。已而乃颜果反,帝自将讨之。亦力撒合管馈运。辽东平,进行省左丞。二十七年;命尚诸算吉女,帝为亲制资装,并赐玉带一。改四川行省左丞。二十九年,再赐玉带。成宗即位,入觐,卒于京师。弟立智理威。
立智理威,为裕宗东宫必阇赤。至元十八年,除嘉定路达鲁花赤。时以垦田、均赋、弭盗、息讼诸事课守令,立智理威课最,使者交荐之。会盗起云南,声言欲寇成都。立智理威入觐,白其事。执政疑为不然,帝曰:“云南朕所经理,未可忽也。”乃赐御膳以劳之。又谓立智理威曰:“汝归,以朕意告诸将,叛则讨之,服则含之,毋多杀以伤生意,则人心定矣。”立智理威还,宣布上意,境内帖然。
俄召为泉府卿,迁刑部尚书,有小吏诬告漕臣刘献盗仓栗,宰相桑哥方事聚敛,众阿宰相意,锻炼其狱,献遂诬服。立智理威曰:“刑部天下持平,今漕臣以冤死,何以正方?”即以实闻,由是忤桑哥意,出为江东道宣慰使。
元贞二年,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有妇人弑其夫,狱数年不决,逮系数十人。立智理威至,考讯得实,释尽冤诬。
大德三年,以参知政事为湖南宣慰使,又改荆湖。部内公田为民累,随民所输租取之,虽水旱不免。立智理威问民所不便,凡十余事,上于朝,而言公田尤切。朝议遣使核之,卒不果行,七年,再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八年,进左丞云南王入朝,道中以罪马猎。立智理威曰:“驿马所以传命令,非急事且不得驰驿,况猎乎!”王闻之,为之止猎。
十年,入觐,赐白金对衣,加资德大夫,改湖广行省左丞。湖广,贡织布,以省臣领作,买丝他郡,多为奸利,工官又加刻刻剥,故匠户日贫,造币益恶。立智理威不遣使,令工匠自买丝,工不鲁病,岁省费数万贯。他路仿其法,皆称便焉。
至大三年,卒,年五十七。赠资德大夫、陕西行省右丞、上护军、宁夏郡公,谥忠惠。再赠推诚亮节崇德赞治功臣、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秦国公。
二子:长买嘉奴,斡林学士承旨;次韩嘉讷,御史大夫。至正十二年有诬韩嘉讷与高昌王帖木儿补化谋害丞相脱脱,为脱脱所贬死,海内冤之。
史臣曰:“太祖复仇,塔塔凡种人高如车辖者尽杀之。忽都虎独以仇种,收为太后养子。察罕见弃于父,邂逅兴王,得赐国姓,功名之立,殆有天幸欤?亦力撒合案脏吏、劾奸僧,立智理威辨漕臣之枉,当官奉法,棘棘不阿,贤矣哉!”
●卷一百二十七·列传第二十
耶律楚材铸 希亮有尚
耶律楚材,字晋卿,辽东丹王突欲八世孙。父履,金尚书右丞,通术数,尤邃于太元。楚材生,履私谓所亲曰:“吾年六十而得此子,他日当为异国用。”因取《春秋左氏传》楚材晋用之语,以为名字。楚材三岁而孤,母杨氏教之学。及长,博极群书,援笔为文,如宿构者。金制,宰相子得试补省掾。楚材不就,章宗特敕应试,中甲科,考满授开州同知。
宣宗南渡,完颜承晖留守中都,行尚书省事,表楚材为左右司郎中。太祖克中都,访辽宗室,闻其名,召诣行在。楚材身长八尺,美须髯,音如洪钟。帝伟之,谓曰:“辽金世仇,朕为汝雪之。”对曰:“臣祖父皆北面事金,既为臣子,敢仇君父耶!”帝重其言,处之左右,呼为吾图撒合里而不名,国语长髯人也。
西夏入常八斤善治弓,谓楚材曰:“国家尚武,而明公欲以文进,不亦左乎?”楚材曰:“治弓尚须弓匠,岂治天下不用天下匠耶!”帝闻之甚喜,日见亲用。十四从太祖征西域。二十年,又从征西夏。
明年冬,大军克灵武,诸将争取金帛,楚材独收遣书及大黄雨驼。既而士卒病疫,得大黄辄愈,人始叹服。时州县长吏专生杀,燕京留后长官咸得卜尤贪暴,杀人盈市。楚材闻之泣下,即奏请州县不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者,必待服,违者罪死。燕京多盗,未夕,辄劫人财物,不与则杀之,睿宗监国,遣楚材偕中使往穷治其事。楚材诇得盗姓名,捕下狱,皆势家子弟也。其人赂中使求缓之,楚材曰:“信字咫尺未下,不严惩此辈,恐大乱起。”中使惧,从其言,戮十六人于市,民始安堵。
初,太祖尝指楚材谓太宗曰:“此人天赐我家,尔后军国之事当悉委之。”太宗将即位,宗王会议未决。楚材言于睿宗曰:“此宗社大计,宜早定。”睿宗曰:“事未集,宜别择吉日。”楚材曰:“过是无吉日矣。”乃定策,撰礼仪,鲁皇兄察合台曰:“王虽兄,位则人臣,礼当拜。王拜,则莫敢不拜矣。”察合台然之,率宗王、大臣拜于帐下。既退,察合台抚楚材背曰:“真社稷臣也。”蒙古尊属有拜礼自此始。部长来朝以冒禁应死者众,楚材奏曰:“陛下新登宝祚,愿无污白道子。”从之,国俗尚白,故楚材之言如此。
蒙古无赦令,楚材屡言之。诏自庚寅正月朔以前事勿治。楚材条便宜十八事颁天下:请各路设长史牧民,设万户总兵,使势均力敌,以遏骄横之渐;中原之地,财赋所出,宜存恤其民,州县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贸易借贷官物者罪之;蒙古、回回等人种地不纳税者死;监主自盗宫物者死;应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命下然后行刑;贡献礼物者禁断。帝悉从之,惟贡献一事不允,曰:“彼自愿奉上者,宜听之。”楚材曰:“蠹害之端,必由于此。”帝曰:“卿所奏,朕无不允,卿不能从朕一事耶?”楚材乃不敢复言。
自太祖有事西域,仓禀府库无尺帛、斗粟,中使别迭等言:“汉人无益于国,宜空其地为牧场。”楚材曰:“陛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商税、酒、醋、盐、铁、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绢八万疋、粟四十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益?”帝曰:“试为朕行之;”乃奏立十路徵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士人,如陈时可、赵昉等,皆当时之选。因从容进说周孔之教,谓:“天下得之马上,不可以马上治之。”帝深然之。由是儒者渐获进用。三年,帝幸云中,十路威进廪籍及银绢。帝笑谓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能使国用充足如此。”乃亲酌大觞赐之。即日拜中书令,事无大小,一委楚材。
宣德路长官太傅秃花失陷官粮万余石,自恃勋旧,密奏乞免。帝问:“中书省知否?”对曰:“不知。”帝取鸣镝,欲射者再,叱之出,使白中书省偿之。仍敕:凡事先白中书,然后奏闻。中使苦木思不花奏拨山后一万户,以为采金银、种蒲萄等户,楚材言:“太祖遣诏,山后百姓与蒙古人无别,缓急可用。不如将河南俘户贷而不诛,使充此役,且以实山后之地。”从之。楚材又奏:“诸路民户疲乏,宜令蒙古、回鹘、河西人分居诸路者,与民户一体应输赋役。”事亦施行。
四年,从帝幸河南。诏:陕、虢等州山林洞穴逃匿之人来降者免死。或谓降民反复,宜尽戮之。楚材奏:“人给一旗执之,使散归田里。”全活无算。国制:凡攻城,域中一发矢石,即为拒命,既克,必屠之。汴京垂拨,大将速不台奏言:“金人抗拒日久,多杀士卒,宜屠城。”楚材驰入奏曰:“将士暴露数十年,所欲者土地人民耳!得地无民,将安用之。”帝犹豫未决,楚材曰:“凡工匠及厚藏之家,皆聚于城内,杀之则一无所得矣。”帝始允之,诏除完颜氏一族外;余皆原免。
时城中一百七十万户,楚材奏选工匠及素业儒、释、道、医、卜者迁于河北,官为瞻给。又遣人求孔子后,得五十一伐孙元措,奏袭衍圣公,与以林庙之地。荐名儒梁陟、王万庆、赵著等,使直讲于后子。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于平阳。由是文治兴焉。
军还,遣民被俘者多亡去。诏居停逃民及资给衣食者灭其家,并连坐乡社。逃民无所得食,多踣死道路。楚材从容进曰:“河南平,其民皆陛下赤子,去将安之!岂有因一俘,杀数百人者?”帝悟,立除其禁。金亡,惟秦、巩二十余州久不下,楚材奏曰:“吾民逃罪者,皆聚于此,故冒死拒战,图延命于旦夕。若赦之,则不攻自下矣。”从之。诸城果开门出降。
六年,诏括中原户口。忽都虎等议以丁为户,楚材不可。皆曰:“本朝及西域诸国法如此,岂有舍大朝成法而在袭亡国之政者。”楚材曰:“自古中原之国,未有以不为户者,若行之,丁逃,则赋无从出矣。”卒从楚材议。时将相大臣所得俘户,往往寄留诸郡,几居天下之半。楚材因奏括户口,籍为良民,匿占者罪死。
七年,朝议以回回人伐宋,中原人伐西域。楚材曰:“中原、西域相去数万里,未至敌境,人马疲乏,兼水土异宜,必生疾疫,宜鲁从其便。”争论十余日,议始寝。
八年,有奏行交钞者。楚材曰:“金章宗时初用交钞,与钱并行,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老钞,至以万贯易一饼。今日当为鉴戒,印造交钞,不宜过万定。”从之。
秋七月,忽都虎上户口籍,帝欲裂州县赐亲王、功臣。楚材曰:“裂土分民,异日有尾不大掉之患。不如多以金帛赐之。”帝曰:“朕已许之,奈何?”楚材曰:“请朝廷置吏收其赋税,与之,使毋擅科征可也。”帝然之。始定天下赋税:每二户出丝一斤,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给诸王、功臣。地税,上田亩三升,中田二升半,下田亩二升,水田亩五升;商税三十分而一;盐价银一两四十斤。永为定额。朝议以为太轻,楚材曰:“异日必有以利进者,则今已为重矣。”
国初,盗贼充斥,周岁不获正贼,令本路民户偿其失物,前后积累万计。又官吏贷回回银本,年息倍之,次年并息又倍之,谓之羊羔利,往往质妻子不能偿。楚材奏请悉以官银代还,凡七万六千锭,仍奏请无论岁月远近,子本相俟,更不生息。
中使脱欢奏选室女,楚材格其事不下,帝怒。楚材曰:“向所刷室女二十八人,足备使令,令又行选刷,臣恐重扰百姓,欲复奏陛下耳。”帝良久曰:“可。”遂罢之。帝欲收民间牡马,楚材曰:“汉地宜蚕桑五彀,非产马之地,异日必为民害。”亦从之。
九年,楚材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臣。儒臣之效,非积数十年之久,殆末易见也。”帝曰:“可择其人官之。”楚材奏命宣德州宣课使刘中随路校试,以经义、词赋、论分三科,士俘为奴者,亦令应试,其主匿弗遣者死。凡得士四千三百人,免为奴者四之一。又请汰三教冒滥者,僧道中选给碟住寺观,儒中选则复其家。楚材初言僧道中避役者多,合行选试,至是始行之。
时诸路官府,自为符印,僭越无度。楚材奏并仰中书依式铸造,于是名器始重。因奏时务十策,曰:“信赏罚,正名分,给俸禄,封功臣,考殿最,定物力,汰工匠,务农桑,定土贡,置水运。帝虽不能尽用,亦择而行之。”
十年,天下旱蝗。帝问御灾之术,楚材曰:“今年租赋乞权行停阁。”帝恐国用不足,楚材奏仓库之储可支十年,帝允之。初籍天下户得一百四十万,至是逃亡者十四、五,而赋仍不减,天下病之。楚材奏除逃户三十五万,民赖以苏。
富人刘忽笃马等扑买天下课税,楚材曰:“此剥下罔上之奸人,为害甚大。”奏罢之。尝曰:“兴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世称为名言。
先是,楚材定课税之额,每岁银一万锭,后增至二万二千锭。译史安天合谄事左丞相镇海,引回回人奥都剌合蛮扑买课税,增至四万四千锭。楚材曰:“虽取四十四万亦可得,不过攘夺民利耳,民穷为盗,非国之福也。”帝不听,楚材反复辩论,声色惧厉。帝曰:“汝欲搏斗耶?”楚材力不能夺,乃太息曰:“民之穷困,自此始矣!”楚材每陈天下利病,生民休戚,词气恳切,言与泣下。帝曰:“汝又欲为百姓哭耶?”
帝嗜酒,楚材屡谏不听,乃持酒槽铁口进曰:“曲蘖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人五脏!”帝悟,语近臣曰:“汝辈爱君忧国之心;有如吾图撒合里者耶。”以金帛赐之,敕近臣曰进酒三钟而止。
楚材初拜中书令,引镇海、粘合重山为同事,权贵不能平。咸得卜尤嫉之,谮于宗王皇叔曰:“楚材多用南朝旧人,必有二心,宜奏杀之。”宗王遣使奏闻,帝察其诬,责使者遣之。后有告咸得卜不法者,帝命楚材鞫之,奏曰:“咸得卜性倨傲,又暱群小,易得谤。令将南伐,他日治之未晚也。”帝私谓左右曰:“楚材不较私仇,真长者,汝辈宜效之,”有道士诬其仇为逃军,结中使及通事杨惟忠执而杀之,楚材按治惟忠,中使诉楚材违制。帝怒,暴系楚材,既而自悔,命释之,楚材不肯解缚,进曰:“臣备位宰相,陛下以臣有罪而系之,又以臣无罪而释之,反覆轻易如戏小儿,国有大事何以行焉!”众失色,帝曰:“朕宁无过举?”乃温言谢之。转运使吕振、副使刘子振以脏抵罪,帝责楚材曰:“言卿孔之教可行,何故有此辈?”对曰:“孔子之教,万世由之,如天之有日月也。岂得缘一人之失,而废发万世常行之道乎!”帝意乃释。
十三年冬十一月,帝崩。皇后以储嗣问,对曰:“此事非外臣所敢议,且有先帝遣诏,遵之则社稷幸甚。”皇后称制,奥都剌合蛮以贿得执政,大臣悉畏附之,惟惮楚材沮其事,以银五万两赂之。楚材不受。皇后以御宝空纸付奥都剌合蛮,使便宜填行。楚材奏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号令自先帝出,今如此,臣不敢奏诏。”寻有旨:奥都剌合蛮奏淮事理,令史不书者,断其手。楚材曰:“军国之事,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与焉?若事不合理,死且不避,况断手乎!”因厉声曰:“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不负国家,皇后岂能以无罪杀之。”后虽怒其忤己,亦以先朝勋旧,深加敬惮焉。
皇后称制三年夏五月,卒,年五十五。有谮于后曰:“楚材为宰相二十年,天下贡赋半入其家。”后命中使麻里札覆视之,仅琴阮十余,及古今书画、金石、文字数十卷,无他物。
楚材从释万受佛学。一日,万松造之,楚材方饭,惟以菜根蘸油盐而已。其俭于自奉如此。
旁通天文历算及医卜之书。太祖亲征西域,祃旗之日雪三尺,帝疑之。楚材曰:“此克敌之征。”冬,雷,又问之,对曰:“苏尔滩当野死。”已而果然。苏尔滩,西域王号也。蒙古未有历学,太祖十五年,西域人奏五月望夕月食,楚材曰:“否。”果不食,明年,楚材奏十月望当月食,西域人曰不食,是夜月食八分。帝曰:“汝于天上事尚无不知,况人事乎!”是年八月,长星现西方,楚材曰:“女直将易主矣。”明年而金主殂。帝出兵,必命楚材卜,帝亦自灼羊脾以相符应焉。太宗十三年十一月,帝出猎,楚材以太乙数推之,亟言不可。左右皆曰:“不骑射无以为乐。”猎五日而帝崩。皇后称制二年五月,荧惑犯房,楚材奏:“当有驾扰,然无事。”未几亲王斡赤斤引兵至,人心震骇,后欲西迁避之,楚材曰:“朝廷天下根本,岂可动摇,臣观天道,必无患也。”后数日而事定。楚材尝言:西域历五星密于中法,乃作麻答把历,又以日食躔度与中法不同,以《大明历》浸差故也,乃定其父所撰乙未元历以行于世云。
至顺元年,赠经国议制寅亮佑运功臣、太师、上柱国,追封广宁王,谥文正。二子:铉,监开平仓,早卒;铸。
铸,字成仲,幼聪敏,善属文,尤工骑射。楚材卒,领中书省事,上言宜疏禁网,采历代善政之可行者八十一事以进。从宪宗伐宋,领侍卫骁果,属出奇计,赐尚方金锁甲及内厩骢马。
宪宗崩,阿里不哥叛,铸弃妻子自归,世祖召见,赏赐优渥。中统二年,拜中书左丞相,将兵戍北边,从帝败阿里不哥于上都之北。
至元元年,迁右丞相,加光禄大夫,奏定法律三十七章,吏民便之。二年,命行省山东,迁调所部官吏,寻召还。初,太庙雅乐止有登歌,诏铸制宫县备八佾之舞。四年,乐成,表上之,赐名《大成之乐》。六月,改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七年,复拜左丞相。十年,迁平章军国重事。十三年,诏监修国史。十四年冬,无雪,帝问勤民之政,对曰:“縻谷之多,无资曲蘖,祈神赛社费亦不资,宜一切禁止。”从之。十九年,复拜左丞相,奏言:“有司采女扰民,请大州岁取三人,小州岁二人,择可者留之,余遣还,著为令。”从之。二十年冬,坐不纳职印,妄奏东平人谋逆,及党罪囚阿里沙,免官,仍籍家资之年,徙山后。二十二年,卒,年六十五。
至顺元年,赠推忠保触宣力佐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懿宁王,谥文忠。丸子:希征,希勃,希亮,希宽,希素,希固,希周,希光,希逸。
希亮,字明甫。初乃马真皇后命以赤帖古氏归铸,生希亮于和林南之凉楼。皇后遂以其地名之曰秃忽思,后改今名。完宗使铸核钱谷于燕京,铸奏言:“愿携诸子往受学读书。”帝允之,乃命希亮师事北平赵衍。铸扈驾南征,以希亮从。
宪宗崩于蜀,铸护辎重北归,至陕西,世祖即位,阿里不哥叛,遣使召大将浑都海。铸说浑都海等入朝,不听,乃弃妻子挺身归世祖。浑都海知铸去,胁希亮母子至甘州,从阿里不哥将阿蓝答儿于焉支山。既而浑都海、阿难答儿俱败死,其余众北走,推哈剌不花为师。希亮匿于甘州北沙陀中,为所获。初,哈剌不花从宪宗伐蜀,疾病,铸召医诊之,遣以酒肉。至是释希亮缚,谓之曰:“我昔受汝父恩,此图报之时矣。”希亮逾天山,至北庭都护府,明年,至昌八里城,逾马纳思河,抵叶密里城,至于火孛之地。
三年,从定宗幼子火忽大王至忽只儿之地。会宗王阿鲁忽至,诛阿里不哥守将唆罗海,复从火忽及阿鲁忽还叶密里城,王遣以大珠二,使穿耳带之。希亮辞曰:“不敢伤父母之遗体。”王文解金带遗之。后辗转至也里虔城,哈剌不花兵至,希亮从二王还不剌城,哈利不花败死,乃函其头遣使报捷。四年,至可失哈里城,阿里不哥兵复至,希亮又从二王至浑八升城。
先是,铸言于世祖:“臣妻子皆留朔漠。”至是,世祖遣不花出使于二王,因以玺书征希亮赴阙。六月,由苦先城至哈剌火州,道伊州,涉大漠而还。八月,觐世祖于上都,面奏边事及羁旅困苦之状。帝悯之,赐钞千锭、金带一、帛三十匹,命为速古儿达鲁花赤。至元八年,授奉训大夫、符宝郎。
十三年,宋平,帝使希亮问诸降将,日本可伐否。夏贵等皆云可伐。希亮奏曰:“宋、辽、金相攻日久,今海内混一,百姓甫得休息,俟数年后兴师未晚也。”帝然之。太府监令史卢挚言于监官:“各路贡布惟平阳独长,诸集赛台争取之,若截与他路等,则息争,且所截者可为髹漆器皿之用。”从之。后帝闻其事,监官当挚盗截官布罪,帝命斩之,希亮遇挚呼冤,命缓刑,具以实奏。诏董文忠谳之,竟释势而责御史大夫塔察儿等曰:“此事,御史当言而不言,微秃忽思,不枉杀此人耶!”
十四年,转礼部尚书,寻迁吏部尚书。帝驻跸察纳儿台之地,希亮自大都至,奏对毕,董文忠部近事。希亮曰:“囹圄多囚耳。”帝欹枕卧,忽悟,问其故。对:“近奉旨,汉人盗钞六文者死,故囚多。”帝惊问:“孰传此语?”左右曰:“脱儿察言:陛下在南坡,以告蒙古人者。”帝曰:“朕戏言,乃著为令耶!”命希亮返大都,谕中书省除之。
十七年,以足疾致仕。至大三年,武宗访求旧臣、除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希亮类次世祖言行以进,英宗命取其书置禁中。泰定四年,卒,年八十一。希亮性至孝,在北庭,藏祖父画像,四时奠祭穹庐中,曲尽诚敬。朔漠之人,咸来聚观,叹曰:“此中华之礼也。”著有《愫轩集》三十卷。赠推忠辅义守正功臣、资善大夫、集贤学士、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忠嘉。
有尚,字伯强。
祖思忠,字天祐,楚材仲兄也,从金宣宗南渡,累官都水监使,充镇抚军民都弹压。太宗四年,楚材奉诏索思忠北还。金哀宗召见于宣德殿,思忠不欲往,哀宗冀和议可成,赐金帛而遣之。思忠自投于内东城濠中而死。
父钧,仕蒙古,提领东平路工匠长官,佩金符。赠昭文馆大学士、漆水郡公,谥庄慎。
有尚资禀绝人,受业许衡,为高第弟子。其学以诚为本,仪容辞令,动中规矩。
至元八年,衡授集贤大学士、国子祭洒,奏以有尚及王梓、韩国永、苏郁、孙安、高凝、姚燉、刘季伦、吕端善、刘安中、白栋等十二人为伴读,皆衡之弟子也。十圻,衡乞疾归,诸生祖饯于都门外。衡谓诸生曰:“他日能尊严师道者,耶律君也。汝等当以事我之礼事之。”未几,朝廷复以有尚等为助教,领学事。久之,拜监察御史,不赴,除秘书丞。
二十年,出为苏州知州,为政以宽简得民。州无职田,岁征于民,有尚独不取。裕宗在东宫,召为詹事院长史。有尚既去国学,事颇废,廷议以谓非有尚不足以继衡,授国子监司业。时学馆未建,师弟子皆僦而屋而居,有尚屡以为言,二十四年,始设国子监官,增广弟子员,建学舍居之。擢有尚国子祭洒,阶奉议大夫。二十六年,乞养归。
大德元年,复召为国子祭洒。寻除集贤学士,兼前职。累迁太常卿、集贤学士。八年,丁父忧归。朝廷思用宿儒,以安车召之,累辞不允。又明年,拜昭文馆学士,兼祭洒。丞相哈剌合孙令使者述朝廷伫望之意,勿以老病辞,乃就职。武宗即位,大臣奏有尚久列三品,宜叙迁。帝曰:“是儒学旧臣也。”拜昭文馆大学士,兼国子祭酒,进中奉大夫。
有尚前后五居国学,其教士以义理为本,凡文词小技,破裂圣人之大道者,皆屏黜之。后以年老致仕,使者护送归乡里。延祐六年,遣使者,赐上樽,士论荣之,七年,卒于家,年八十六。赠资德大夫、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追封漆水郡公,谥文正。
史臣曰:“蒙古初入中原,政无纪纲,遗民惵惵不保旦夕。耶律楚材以民爱物之心,为直寻枉尺之计,委贽仇邦,行其所学,卒使中原百姓不至践刈于戎狄,皆夫人之力也。传所谓,自贬损以行权者,楚材其庶几欤。”
●卷一百二十八·列传第二十五
亦鲁该 阿勒赤 忽难 迭该 古出古儿 木勒合勒忽 布拉忽儿 汪古儿者歹 朵豁勒忽 哈剌察儿 阔阔搠思豁儿豁孙 蒙古兀儿 客帖 木格 速亦客秃 种索 轻吉牙歹 塔亦儿 阿儿孩合撒儿 八剌扯儿必 八剌斡罗纳儿台 掌吉帖木儿 蔑格秃 合答安 薛亦兀儿 也客捏兀邻 朵歹 晃答豁儿 速客孩 晃孩 合儿忽答 别都温 赤歹 朵儿伯多黑申 附朵罗阿歹等十又七人
亦鲁该,雪泥惕氏,与迭该同为太宗傅。太祖临崩,称为忠直,受顾命辅翼太宗,又护太祖梓宫北还。弟阿勒赤,亦授千户,管护卫散班。
忽难,格泥格思氏,授术赤下万户。太祖尝谓博尔术、木华黎曰:“忽难夜为雄狼,白日为鸟鸦。”其见重于帝如此。
迭该,别速氏。初为太祖牧羊。及既位,授千户,使收集无户籍之部众。弟古出古儿,太祖车工也,与木勒合勒忽同管一千户。木勒合勒忽,札答剌氏,掌牧养有功。古出古儿双管御膳,及告老以布拉忽儿代这,布拉忽儿擢行军万户,以汪古儿代之。
汪歼,乞颜氏,与其父蒙格秃俱事太祖。汪古儿管御膳,又称海萨特,乃蛮语也,译为管酒樽事。太祖即位,授千户,使收集伯牙兀部众。
者歹,忙忽特氏。太祖去札木合,者歹与弟朵豁勒忽追从之。或云,者歹父有二兄,欲归泰亦兀赤,弟不从,二兄杀之。有巴而忽人抱其婴儿匿羊毛车中,其兄剌以枪不中。后又匿饭釜中。迨太祖平泰亦兀赤,乃以此子来归即者歹。太祖使带纠弓箭,与合赤温、多豁勒忽、斡哥来同侍左右。太祖灭塔塔儿,其部人合儿吉逸去,乞食于诃额伦太后。时拖雷方幼,合儿吉抽刀斫之,为博尔术妻阿勒塔泥所掣,刀堕。者歹与者勒蔑在外宰牛,闻之入,杀合吉儿。论功,阿勒塔泥第一,者歹、者勒蔑次之。太祖既位,授者歹拖雷下千户。朵豁勒忽,亦授千户,管护卫散班。太宗二年,朵豁勒忽与金人战失利,太宗以私憾杀之。后语皇兄察合台曰:“吾有四过,其一则样忠义之朵豁勒忽也。”
哈剌察儿,巴鲁剌思氏。父速忽薛禅。太祖去札木合,速忽薛禅率其子从之。太祖即位,授哈剌察儿察合台下千户。木华黎伐金,遣使告捷,太祖申拇指奖之。木华黎大说,问使者:“获拇指之奖者凡几人?”对以博尔术、博尔忽、忽必来、赤老温、哈剌察儿、者歹、乞失里黑、巴歹。博尔术等以力战,乞失里黑、巴歹以告王罕阴谋,惟哈剌察儿、者歹事佚。
阔阔搠思,巴邻氏。与迭该、兀孙老人同为术赤千户。太祖以察合台性刚,改使阔阔搠思辅导之。太祖议立嗣,察合台诟术赤,为阔阔搠思所斥,事具《术赤传》。又术赤傅豁儿豁孙、蒙古兀儿、客帖,察合台傅木格,氏族均佚。
种索,那牙勒氏;轻吉牙歹,斡勒忽讷兀惕氏;亦从太祖者,俱授千户。
答亦儿,氏族佚。太祖自讹脱喇儿攻布哈尔,答亦儿为前锋将,招降奴尔城。
阿儿孩合撒儿,札剌亦儿氏,薛扯朵抹黑之子,与弟八剌扯儿必同事太祖。阿儿孩管护卫散班,所领皆勇敢之士,临敌常为前锋。金中都降,太祖使阿儿孩与忽都虎、汪古儿至中都,检视府藏。守藏吏献金帛,忽都虎不受,阿儿孩、汪古儿受之,为太祖所责。
八剌,从太祖征西域,与朵儿伯多黑申追札拉哀丁入印度,攻拔壁遏城,掠拉火耳壁萨乌尔蔑里克甫尔诸而城而返。八剌尝问太祖:“上神武如是,其先有兆应否?”太祖曰:“朕未即位之先,独出,遇六骑攒射,朕无一伤。朕杀此六人,并获其马而返。所谓兆应者,如此而已。”又有八剌斡罗纳儿台,与札剌儿氏八剌同名,故缀氏以别之,亦授千户。
掌吉,氏族佚。宪宗即位,坐诱诸王为乱,伏诛。
帖木儿,氏族佚。定宗崩,诸王会议,帖木儿为和林总管,定宗皇后使帖木儿莅会。
蔑格秃,氏族佚。太宗即位,使绰儿马罕征西域,以蔑格秃与斡豁秃儿为大军后援。
合答安,塔儿忽惕氏。父答勒都儿罕,故又称合答安答勒都儿罕,以别于同名都,太祖称汗,与汪古儿、薛赤兀儿同为保兀儿赤。
薛赤兀儿,豁罗剌思氏,后与曷思麦里同为必阇赤。
也客捏兀邻,氏族佚。太祖选护卫万人,命也客捏兀邻等十人分领之,称为也客诺延。太祖征西域,从拖雷攻拔赛儿奴城。
朵歹,那牙兀。太祖称汗,命朵歹总管家人,及即位,管护卫散班。太祖伐乃蛮,朵歹请设疑兵于阿里客豁儿之地,夜令各燃五炬,以张兵势,太祖从之。事具《乃蛮传》。
晃答豁儿,晃豁坛氏,与其子速客该俱事太祖。太祖称汗,遗速客该与答该告于王罕。太祖败王罕,还至统格黎河,又遣速客该与阿儿孩致命王罕,责之。后晃答豁儿从太祖征西域,与晃孩、绰儿马罕俱为火儿赤。晃孩,氏族佚。
合儿忽答,沼列氏。太祖将袭王罕,遣合儿忽答与者勒蔑之弟察兀儿罕为哈萨儿使者,伪请降于王罕,事具《王罕传》。
别都温,朵儿别氏。太祖嫌其性拗,忽必来言于太祖,始于忽必来同为千户。
赤歹,宏吉剌氏。初为阿勒赤牧人。王罕与札木合袭太祖,赤歹在卯温都山牧马,见尘起有急兵,走告太祖,事具《王罕传》。太祖即位,授管护卫干户。
朵儿伯多黑申,朵儿别台氏。太祖即位,授千户。博儿忽征秃马惕战殁,太祖使朵儿伯多黑申讨之,从剌安不合之地,潜师袭之,槎山通道,径据山巅,俯视秃马惕全部,书得虚实,遂虏其部众而返。后又从太祖征西域,与八剌追札拉哀丁。
太祖功臣,见于《秘史》者,或自有传或附传。其余无事实及氏族并佚者,凡十又七人,附著左方:
朵罗阿歹,氏族佚。
马剌勒,氏族佚。
兀都台,氏族佚。
忽儿察儿思,氏族佚。
翁吉阑,氏族佚。
抹罗合,氏族佚。
余鲁罕,氏族佚。
阔阔,氏族佚。
朵里不合,氏族佚。
亦都合歹,氏族佚。
塔马赤,氏族佚。
合兀阑,氏族佚。
倒温,氏族佚。
秃亦迭格儿,氏族佚。
者迭儿,氏族佚。
斡剌儿驸马,氏族佚。
忽里勒,氏族佚。
●卷一百二十九·列传第二十六
乞失里黑 巴歹 塔里察 抄兀儿 哈散纳 绍古儿 忽都虎 铁迈赤 虎都铁木禄塔海 拜延八都鲁纽儿杰 布智儿 唵木海 忒木台儿 抄儿 纯只海 帖古迭儿 大达里 咬住
乞失里黑,斡罗纳和氐,与弟巴歹俱为也客扯连牧马。也客扯连者,合不勒罕之孙,始附太祖,后与阿勒坛、忽察儿等间太祖于王罕,潜谋来袭,也客扯连至家,与其妻言之,且曰:“今设有人往报帖木真,不识彼将何以赏之?”时巴歹适送马乳至,闻基语,出告乞失里黑,乞失里黑往侦之,见也客扯连之子纳都客延坐帐外,磨镞自言曰:“汝自饶舌,安能防人之口?”乞失里黑谓巴歹曰:“信矣。”二人即乘夜告于太祖,避于卯温都儿山阴,太祖灭王罕,又王罕撒帐、金洒器并管酒局之人赐之。太祖即位,乞失里黑、巴歹并封千户,赐号答剌罕。遇大宴喝盏,乞失里黑从太祖征西域,平西夏,俱有功,双从太宗伐金,以病卒。
子塔里察,从睿宗间道攻河南,又从塔察儿破察州,以功赐顺德为食吧。孙囊家台,从宪宗伐蜀,卒于军中。
抄兀儿,沼列台氏,事太祖为麾下部曲。太祖驻兵彻彻儿山,哈剌赤、散只儿、朵鲁班、塔塔儿、宏吉剌、亦乞列思诸部会坚河忽兰也吉之地,谋奉札木合为局儿可汁潜师来袭。有塔海哈者,与抄兀儿为婚媾,抄兀儿往视之,并辔而行。塔海哈以鞭筑其肋,抄兀儿回顾,塔海哈目之。抄兀儿悟,乃下马佯卧,塔海哈遂以诸部之谋告之曰:“事急矣,汝将何往?”抄兀儿大惊,即驰还,遇火鲁剌人也速该,言其事。也速该曰:“我左右只幼子及家人火力台耳。”因使火力台偕抄兀儿住,且誓之曰:“汝至彼,惟见帖木真夫妇及我婿哈撒儿则告之,苟泄于他人,必断汝彩腰膂。”中道遇忽兰八都哈喇蔑力吉台之游兵,为所执。其人亦必附太祖,赠以獭色马而释之。既双遇送髦车白帐于札木合者,抄兀儿疾驰获免。见帝,悉以所闻告之。帝以兵迎战于海剌儿阿带亦儿浑之野,札木合败走,宏吉剌部来降。太祖赐抄兀儿以答剌罕之号。卒。
子那真事世祖为也可扎鲁花赤。那真卒,子伴撒袭。伴撒卒,了火鲁忽台袭,致和元年执倒剌沙使者察罕不花并其金字圆牌献于文宗,赐金带。尝奏言:“有犯法者治之,当自贵人始;穷乏不给者救之,当自下始。如此,则得众心。”其言最切于时弊云。
哈散纳,怯烈氏。从及祖征王罕有功,同饮巴渚泐纳水。后管领阿儿浑军,从平西域,下薛迷斯干诸城。太宗时,仍命领阿儿浑军并回回人匠三千户,驻于寻麻林。寻授平阳、太原两种达鲁花赤,兼管诸色人匠。卒。
子捍古伯,从宪宗攻钓鱼山有功,卒。
绍古儿,麦里吉台氏,太祖时,同饮巴渚泐纳水,扈从亲征。己而从破信安,略地河西,赐金虎符,授洺磁等路都达鲁花赤。复从破河南。太宗命领济南、大名、信安等处军马。宪宗元年,卒。
子拜都袭。拜都卒,子忽都虎袭,移睢州。从世祖渡江,攻鄂州,还镇恩州。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寻命修邳州城,率所部镇淮南。十一年,从丞相柏颜渡江,有战功,又从参政董文炳攻沿海郡县,还镇嘉兴,行安抚司事,十二年,加昭勇大将军,职如故。十四年,授喜兴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寻擢镇国上将军、黄州路宣慰使,寻罢黄州宣慰司,复旧任。十六年,改授浙西道宣慰使,加招讨使。奉诏征占城,以其国降表、贡物入见,帝嘉之,厚加赏赉。二十四年,从征交趾,明年还师,授邳州万户府万户。三十年,卒。
铁迈赤,合鲁氏,善骑射。初事忽兰皇后帐前为桐马官。从太祖定西夏。又从皇子阔出、行省铁木答儿定河南,累有战功。宪宗伐宋,遣元帅兀良哈台自云南捣宋,与诸军合。时世祖方围鄂州。闻兀良哈台至长沙,遣铁迈赤将劲卒千人,铁骑三千迎之。兀良哈台得援,始抵江夏,世祖即位,从讨阿里不哥于昔木土之地。至元七年,授蒙古诸万户府奥鲁总管。十九年,卒。
子八人,虎都铁木禄最显。
虎都铁木禄,字汉卿。好读书,与士大夫游。其母姓刘氏,故人又称之曰刘汉卿。仁宗尝谓左右曰:“虎都铁木禄字汉卿,虽汉之名卿,何以过之,汝等以汉卿称之宜矣。”
至元十一年,从丞相伯颜伐宋。既入临安,遣视宋宫室,护帑藏。谕下明、台等州,又从平章奥鲁赤入觐,授忠显校尉、总把,再转昭信校尉。改奉训大夫,荆湖占城等处行中书省理问官。一日,以军事入奏,世祖大悦,曰:“虎都铁木禄辞简意明,令人乐于听受。昔以其兄阿里警敏,令侍左右。斯人顾不胜耶?”敕都护脱因纳志之。
平章政事程鹏飞建议征日本,奏为征东省郎中,帝顾脱因纳曰:“鹏飞南士也。犹知其能。姑听之,候还,朕当擢用。”征东省罢;征虎都铁木禄还。丞相阿里海牙遣郎中岳洛也奴奏留之。
二十年,从皇子镇南王征交趾。北还。时桑哥方擅威福,遂告归。二十八年,哈剌合孙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询旧人知方面之务者,众荐虎都铁木禄,遣使驿致武昌,后奏事京师,称旨,擢给事中,台臣奏为广西海北道廉访司副使,陛辞,帝留之旧职。三十年,湖广行省平章刘国杰奏伐交趾。造战船五百于广东。帝曰:“此重事也,须才干者济之。”遂以虎都铁木禄督其事,敕曰:“汝还,当显汝于众。”未几,帝崩,改福建行省郎中。累迁中顺大夫、湖南宣慰司副使。
峒酋夸雄叛,奉诏谕之,雄为帖服。改河南行省郎中,擢同佥枢密院事,拜礼部尚书。大臣奏核实江南民田,虎都铁木禄奉诏使江西,以田额旧定,重扰民不便,置不问。止奏茶、漕置局十七所,以七品印章敕授局管五十一员,增中统课缗五十万。转兵部尚书,阶正议大夫。未几,出为荆湖北道宣慰使,进中议大夫,已命复留之。
延佑三年,浙东商舶以贸易激变,遣虎都铁木禄宣慰闽、浙。后卒于官。从子塔海。
塔海,少隶土土哈部下充哈刺赤,至元二十四年,扈驾征乃颜。二十六年,入觐,帝命充实儿赤,扈驾至和林,赐只孙服。大德四年,授中书直省舍人,迁中书客省副使。武宗即位,赐中统钞五百锭。寻进和林行省理问所官,改通政院佥事,历和宁路总管,改汴梁路。
先是,朝廷令民自实田,有司绳以峻法,多虚报以塞命,其后差税无所出,民多逃窜。塔海言其弊于朝。由是省虚粮二十二万石。后改庐州总管,有飞蝗北来,民患之,塔海祷于天,蝗自引去,亦有坠水死者,人皆以为异。岁饥,民乏食,开仓减直粜之,全活甚众。
天历元年,枢密院奏以塔海守潼关及河中府,赐白金、钞、币,宣授佥书枢密院事。未几,西军犯南阳,塔海督诸卫兵御之;赐三珠虎符,进大都督,阶资善大夫。卒。
拜延八都鲁,札刺台氏,幼事太祖,赐名八都鲁,太宗七年,命领所部兵,与塔海甘卜出秦、巩入蜀,有功。
宪宗三年,又与总帅汪德臣立利州城。四年,破宋军鹿角寨,夺其军资。七年,从都元帅纽邻城成都及围云项山,宋将姚统制降。帝亲征,纽邻进兵涉马湖江,留拜延八都鲁镇成都,降属县诸城,得其民,悉抚定之,赐黄金五十两、衣九袭。诸王哈丹、乃欢、脱脱等征大理还,命拜延八都各率兵迎之。道过新津寨,与宋潘都统遇,一战败之,中统二年,元帅纽邻上其功,授蒙古奥鲁官。
子外貌台,孙兀浑察。至元六年,拜延八都鲁告老,兀浑察代领其军,从行省也速答儿征建部有功。十六年,从大军征斡端,又有功,赏银五十两。二十一年,诸王术伯命兀浑察屯乞失哈里之地,以御海都时敌军众。兀浑察以勇士五十人拒之,擒其将也班胡火者以献。王杜之,以其功闻,赐银六百两、钞四千五百贯,授蒙古军万户,赐三珠虎符。三十年,卒。
次子袭授曲先塔林左副元帅,寻卒。弟塔海忽都袭,进镇国上将军都元帅,改授四川蒙古副都万户。至治二年,以疾退。子勃罗帖木儿袭。
纽儿杰,脱脱里台氏。身长八尺。善骑射,能造弓矢。尝道逢太祖骑士别那颜,邀与俱见太祖,视其所挟弓矢甚佳,问谁造者,对曰:“臣自造之。”适有野凫翔于前,射之,获其二,并以二矢献而退。别那颜从之至所后,见其子布智儿,别那颜奇之,许以女妻。布智儿父子遂俱事太祖。纽儿杰赐号拔都,宪宗时卒。
布智儿,从征回回、斡罗斯等国,每临敌,必力战。尝身中数矢,太祖亲视之,今人拔其矢,流血,闷仆几绝。太祖命取一牛,剖其腹,纳布智儿于牛腹,浸热血中,移时遂苏。宪宗即位,以布智儿充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天下诸路也可札鲁包赤,印造宝钞。赐七宝全带只孙十袭,又赐蔚州、定安为食邑。
布智儿性酷暴,一日杀二十八人,内一人既杖,复追斩以试其刀,为世祖所切责。世祖即位,布智儿附阿里不哥,有二心,帝徙布智儿于中都,使孟速思监护以往。未几,卒。
子四人:长好礼,事世祖,备宿卫。丞相伯颜伐宋,奏好礼督水军攻襄樊,从渡江入临安,以功擢昭毅大将军、水军翼万户府达鲁花赤。次别帖木儿,吏部尚书。次补儿答思,云南宣慰使。次不兰奚,袭兄职为水军翼万户招讨使,镇江阴,移通州。子完者不花,辽阳省理问。
唵木海,八刺忽解氏。与父孛合出俱事太祖,征伐有功。帝尝问攻城之策,对曰:“攻城宜炮石,力重而能及远。”帝即命唵木海为炮手。九年,木华黎南伐,帝谕之曰:“唵木海言,攻城用炮甚善,汝能任之,何城不破。”赐金符,授随路炮手达鲁花赤。唵木海选五百余人教之,后平诸国,多赖其力。
太宗四年,从围南京。宪宗二年,特授虎符,摧都元帅。从宗王旭烈兀征木刺夷,报达,俱有功。卒。子忒木台儿。
忒木台儿,以战功授金符。袭炮手总管。至元十年,筑正阳东西二城,置炮二百,与宋大战,却之。十三年,从丞相伯颜伐宋,驻军临安之皋亭山,同忙古歹等八人,率甲士三百入宋宫,取传国宝。宋太后请解兵延见内殿,期明日出降。至期,果遣贾余庆等奉玺宝至军前。以功技行省断事官,复令其于忽都答儿袭炮手总管。
十四年,进昭勇大将军、炮手万户,佩元降虎符,镇平江之常熟。州有乱民拥众自称太尉者,行省会诸军讨之,忒木台儿父子自为一军,斩贼酋戴太尉,擒朱太尉。十五年,兼平江路达鲁花赤。寻改徽州、湖州。卒。忽都答儿后擢炮手万户,改授达鲁花赤。卒。
抄儿,别速氏。从太祖平诸国有功。又从伐金,殁于阵。
子抄海,从平山东、河南。复殁于阵。
抄海子别帖,从世祖攻鄂州,又从忽哥由太子西征大理国,亦战殁。
别帖子阿必察,至元五年授蒙古千户,赐金符,从伐宋,渡江,夺阳罗堡,擢宣武将军、蒙古军总管,领左右手两万户。下广德,又从阿里海涯袭琼州,帅死士夺白沙口。十六年,命管领侍卫军。卒。
纯只海,珊竹台氏。宿卫太祖,从征西域有功。太宗五年,授益都为行省军民达鲁花赤,从塔出攻拔徐州。九年,以益都为诸王伊克分地,改京兆行省都达鲁花赤。至怀州,大疫,士卒多病,遂留镇怀孟。未几,代察罕总兵河南,复授怀盂路达鲁花赤。
十一年,同官王荣潜怀异志,伏甲,执纯只海,断其两足跟,复以帛塞其口,置佛寺中。纯只海妻喜里伯伦率众夺出之。纯只海从二子走旁郡,乞援讨杀荣。帝遣使至怀盂,以荣妻孥资产赐纯只海,驱城中万余人至郭外戮之。纯只海力争曰:“罪在荣一人,于民何与?若朝廷怒使者不杀,吾任其咎。”使者还奏,帝韪其言。纯只海给荣妻孥券,纵为良民,以其宅为官廨,一无所取。郡人德之,为立生祠。入觐,帝以纯只海太祖旧臣,赐第于和林。寻卒,敕葬山陵之侧。皇庆初,赠推忠宣力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温国公,谥忠襄。后又赠宣忠协力崇仁佐运功臣,进封定西王。
六子,知名者曰塔出,曰昂阿刺,曰大达立。塔出,袭管军总管,早卒。昂阿刺,袭怀孟路达鲁花赤。孙台加□,瓜州等处达鲁花赤,改镇守徽州路泰州万户府达鲁花赤。卒,子脱烈袭。脱烈子帖古迭儿。
帖古迭儿,字元卿。袭父职,治军严整,百姓安之。前后累平剧贼。漳州李志甫叛,江浙万户以兵会讨者九人。帖古迭儿伟貌虬髯,贼称为黄胡子万户,见辄败走。平居延接儒生,诘经义,恂恂如寒素云。
大达里,纯只海第六子也。中统初,兄塔出以管军总管卒,其母携塔出于黄头暨大达里入见,诏大达里袭兄职,大达里让于黄头,上嘉其能让,别授大达里怀盂军奥鲁官。
中统三年,从大军破李璮。至元六年,从大军攻襄、樊,筑万山堡,俱有功。九年,宋将张顺自襄阳乘夜突,图走,大达里率所部以火攻之,尽歼其众,生擒都统副将四人,获战舰二十艘。又从大军围安阳堡。主将录前后功,奏上,世祖大悦曰:“大达里名阀,朕所知,他日当大用之。”赐白金、锦段有差。十一年,樊城降,进攻襄阳,大达里请说其守将纳款。及入城,守将吕文焕宴大达里于城楼,盟而出。后三日,文焕出降。伯颜与诸将议攻郢州,大达里言:“郢州据北岸,城坚,攻不易。”伯颜使大达里率千骑巡视形势,至黄家原,有小河入汉江约十里。归言:请越郢不攻,径渡江可也,众谓:“水浅,何以行舟?”大达里请编竹藉淖上曳之行,伯颜从之。郢将赵都统率万骑来追,大达里为殿,败之,斩赵都统,抵汉口。大达里言:“敌皆巨舰,吾舟十不当一。可分攻阳逻堡,夜以劲卒乘战舰溯流,捣其不备,南岸可得也。”伯颜、阿术与大达里意合,话旦,遂登南岸。鄂、汉、黄、蕲既下,伯颜留大达里与郑鼎守蕲州,曰:“以鼎之勇,大达里之智,足以御敌矣”。
十三年,移大达里守建德。未几,衢、婺等州皆叛,宣抚使唆都讨之。大达里宴唆都于射圃,众报贼且至,大达里与诸将击球为乐,如不闻。密与唆都引兵出,大破之,境内以安。十七年,赐金虎符,迁福建道宣慰使兼万户。卒。赠平章政事、柱国、温国公,谥恭惠。
子和卓,袭总管,次帖木儿,吏部郎中;次咬住;次合刺,万户。
咬住,以功臣子入直宿卫。从大达里下襄、樊,所至有功,授行军上千户。大达里卒,以昭勇大将军、虎符万户,将其父军。寻奉旨:“尔祖纯只海,事太祖,征带阳汗、回鹘、唐兀,尔父大达里,佐俾颜、阿术伐宋;尔惟胄嗣,可任父官。”即授镇国上将军、福建宣慰使、管军万户。
时江南初定,多反仍,咬住弭乱未萌,民翕然颂之。未几,改怀盂万户府达鲁花赤,又换建德路达鲁花赤。杨振龙叛,咬住擒斩之。行省责吱住擅发兵,竟抑其功赏,咬住词不屈。又从行省平章史杠讨处、婺二州贼,释俘口万余。
至元二十九年,省臣入觐,奏咬住劳绩。帝曰:“咬住,朕所知者。”擢征行左军元帅。
咬住在镇十年,律下严,无敢恣横者。大德二年,致仕。以子察罕袭职。七年,起为大宗王府也可札鲁花赤。至大元年,卒,年五十八。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温国公,谥懿靖。子铁木儿,袭万户,官至章佩太监。
●卷一百三十·列传第二十七
阔阔不花 按札儿(忙汉 拙赤哥) 肖乃台(抹兀答儿 兀鲁台 脱落合察儿) 吾也而 拔不忽 槊直腯鲁华(撒吉思卜 华明安答儿) 乃丹 忒木台(奥鲁赤 脱桓不花)
阔阔不花,按摊脱脱里氏。魁岸,有膂力。太祖命木华黎伐金,分水马赤为五部,各置将一人,阔阔不花为五部前锋都元帅。性不嗜杀,以威信服人。略定滨、隶诸州,俘流民四百余口,俱籍其姓名,遣归乡里。徇益都,守将迎降,悉以财物分赐将士。
太宗四年,从大军攻汴,分兵渡淮,略寿州,射书谕以祸福。城人感泣,以彩舆奉金公主开门送款。阔阔不花下令,军士擅入城剽掠者死,城中帖然。公主,哀宗之姑,东海郡侯女,所谓小四公主者也。
八年,太宗命五部将分镇中原;阔阔不花镇益都、济南,按札儿镇平阳、太原,孛罗镇真定,肖乃台镇大名,怯烈台镇东平。括民匠,得七十二万户,以三千户赐五部将。阔阔不花得户六百,立官治其赋,俾置长吏,岁给五户丝。以疾卒。
子黄头代为木马赤都元帅,从丞相伯颜伐宋,道卒。子东哥马袭职,累迁右都威卫千户,卒。
按札儿,客列亦秃别千氏。从太祖伐金,寻隶国王木华黎摩下,充五先锋之一,转战河北、山东、山西及辽左,无役不从。
太祖十四年,河中府降,木华黎北还,以按札儿领前锋总帅,摄国王事,统所部屯平阳。金将乞石烈牙吾答屯陕西,窥伺河东,畏按札儿成名,不敢犯。十七年,元帅石天应守河中,作浮桥于河,通陕西。明年正月二日,金将侯小叔自中条山乘夜来袭,城陷,天应死之。小叔烧浮桥以自守。按札儿自平阳进兵,攻杀小叔,复取河中。
是年三月,木华黎卒,孛鲁嗣国王,以平阳重地,仍令按札儿屯戍。太宗元年,金将武仙围潞州,嗣国王塔思由大同南下援之。武仙退驻州东十余里,塔思至,营垒未定。是夜,金将布哈来袭,我军战不利,按札儿之妻奴丹氏被获,送于汴京。金主闻按札儿名,因召见奴丹氏,谓之曰:“今纵尔还,能偕尔夫来,当有厚赏。”奴丹氏佯诺之,遂得还。太宗闻而嘉之,诏奴丹氏预前锋事。
二年,按札儿从驾围风翔,明年克之。四年正月,又从塔思会拖雷兵,破金师于钧州三峰山。四月,车驾北还,留按札儿偕都元帅速不合围汴。城中识按札儿旗帜,惧曰:“其妻犹勇且义,况其夫乎!”金亡,论功,赐平阳广大百十有因、驱户三十、猎户四。未几,卒。二子:曰忙汉,曰拙赤哥。
至元十五年,忙汉为管军千户。先后从征乃颜、海都。二十七年,授蒙古侍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元贞元年,命领探马赤军,从宗王出伯西征。改授昭信校尉、右都卫成千户。大德元年,召还。至大四年,卒。子乃蛮袭。
拙赤哥,从世祖渡江,围鄂州。至元三年,从诸王不者克征李璮,战死。
子阔阔术,为御史台都事。三十一年,国王速浑察之孙硕德既殁,家有故玺,将鬻之,命阔阔术以示中丞崔彧、御史杨桓辨,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以为秦玺也。彧献之皇太子妃,赐阔阔术钞二千五百贯、金织文缎二。成宗嗣位,授阔阔术佥汉中道廉访司事,终廉访使。
肖乃台,客列亦秃别干氏。以忠勇侍太祖左右。时木华黎、博尔本为左右万户,太祖从容间肖乃台:“汝愿谁属?”对言:“愿属木华攀。”即赐金符,领蒙古军,隶木华黎麾下为前锋。
二十年,武仙杀史天倪,据真定以叛。监军李伯佑求援于嗣国王孛鲁,孛鲁命肖乃台帅蒙古兵三千,与史大泽兵合进逼中山。仙遣骁将葛铁枪来拒,肖乃台击之,败诸新乐。会日莫,阻水为营。贼宵遁,遂取中山、无极,进拔赵州。仙弃真定,奔双门砦。肖乃台与天泽入城,抚定其民。未几,仙潜结水军为内应,夜开城南门纳仙。肖乃台仓卒以步卒七十大逾垣奔藁城。迟明,部曲稍集,势复振,还攻真定。仙奔西山抱犊寨。将士忿城民反覆,驱万余人出,将屠之。肖乃台曰:“反覆在贼,小民被其迫胁,何罪焉?若不胜一朝之忿,匪唯自屈其力,且坚他城下降之心。”杀叛者三百人,余尽释之。
初,仙之叛也,其弟贵质国王中军,闻而遁去。肖乃台遣弟撤寒遣及于紫荆关斩之,俘其妻子而还。肖乃台遂逾太行,拔太原长胜寨,斩仙治中卢奴。引兵而东,败宋宋将彭义斌,追斩之。至大名,守将苏椿以城降。进败金安抚王立刚于阳谷,金东平行宫蒙古纲弃城遁,别将邀击败之,遂定东平。又与蒙古不花徇河北怀、卫、盂诸州。
太宗四年,从大军渡河,徇睢阳。至阳驿后,遇金将完颜兀里及庆山奴,临阵折兀里。庆山奴走,马踬,擒之。五年,金哀宗入蔡,塔察儿会宋师围之。肖乃台与史天泽分攻城北面。六年正月,结筏渡汝水,血战连日,克之。金亡,肖乃台功多,命并将史氏三万户军,镇东平。八年,赐食东平三百户,且命严实为治第宅,分拔牧地,日膳供二羊及衣粮等。以老病卒。子七人,抹兀塔凡、兀鲁台最知名。
抹兀培儿,从嗣国王忽林池行省于襄阳,略地两淮。宪宗八年,从世祖渡江,攻鄂州。中统元年,从讨阿蓝答儿、浑都海,有功。二年,从败阿里不哥于昔木士。三年,从平李璮。授提举本投下诸色匠户达鲁花赤。卒。子四人,火你赤,江南行合御史大夫。
肖乃台次子兀鲁台,中统三年从百高山奉旨拘集探马赤军,授本军千户。至元八年,授武略将军,佩银符。十年,从攻樊城,以功换金符。十一年,从渡江伐宋,以功累进武节将军。明年四月,卒于军中。
子脱落合察儿袭职,从参政阿刺罕攻独松关,授宣武将军,寻命管领侍卫军。枢密院录其渡江以来前后功,十八年进怀远大将军。二十年,江西行省命讨武宁叛贼董琦,平之,换虎符,授江州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十四年,移镇湖州,成张文惠、罗半天等啸聚,奉江西行枢密院檄讨之,斩成首罗大老、李尊长等。卒于军。
吾也而,撤勒只兀歹氏。父图鲁华察,以武勇称。吾也而状貌甚伟,腰大十围。
太祖六年冬,与者别袭破东京。十年,从木华黎取北京,即北京总管、权兵马都元帅。金将挞鲁据惠和渔河口不下,击斩之。又帅史天祥禽赵守玉于兴州。明年,木华黎讨锦州张致,吾也而别将攻溜石山。致平,以功赏马十匹、甲正事。十二年,兴州监军兴儿叛,吾也而往讨,所乘马中箭殖,仍力战破贼。十五年,从木华黎围东平,先登陷阵,生挟二将以还。明年,从攻延安,不克,矢中右股。攻鄜州克之,禽金骁将张铁枪以献。又明年,从攻凤翔不下。
十八年,从嗣国王孛鲁征西夏。明年,克银州。二十一年三月。从郡王带孙围李全于益都,全降,所属三十余城悉下。太宗元年。入觐。命与札刺亦儿台豁儿赤征辽东。三年,又同征高丽,克受、开、龙、宣、泰、葭等十余城。高丽惧,请和,乃还。既而复叛,再讨之。十二年,攻拔昌、朔等州,高丽屡乞罢兵,吾比而谕之曰:“若能送质子则可。”十三年四月,王■〈日育攵〉乃以族子永宁公綧为己子,充秃鲁花,从吾也而入朝。以功为北京、东京、广宁、盖州、平州、泰州、开元七路兵马都元帅,佩虎符。
定宗时,高丽岁贡不入。宪宗即位,召问其事。对曰:“臣虽老,倘藉威灵,指挥三军,敌国犹可克,况东夷小醜乎?”帝壮其言,问饮酒几何?对曰:“唯所赐。”时有一驸马在侧,素能饮,帝命与角饮为笑,赐锦衣、名马。俄谢病归。七年,复来朝,宪宗闵其老,曰:“太祖时老臣,独卿无恙。”赐赉甚厚,以其仲子阿海代之领军。八年秋九月,卒,年九十有六。追封营国公,谥忠勇。子撒礼。
撒礼子拔不忽,幼颖悟,其师周正方更名之曰介,字仲清。初为同知北京转运司事,累迁濮州尹、平滦路总管、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移山北淮东道,召为刑部尚书,复除江东宣慰使。以病目去官,延名儒张须立、吴澄教其子。至大元年卒。
槊直腯鲁华,蒙吉克烈氏。率其部二百人从太祖征乃蛮、西夏有功。及伐金,使为木华黎前锋,袭金群牧监获战马甚众,分属诸军,军势大振。七年,从破辽东、西诸州,唯东京未下,获金使,遣往谕之。槊直腯鲁华曰:“东京,金旧都,备严而守固,攻之未易下,以计破之可也。请易眼与其使偕往说之,彼将不疑,俟其门开,以大军赴之,则克矣。”如其计,遂取东京。后从攻大名,中流矢卒。武宗时,赠太傅,追封卫国公,谥武敏。子撒吉思卜华。
撒吉思卜华,嗣其父职。太宗元年,赐金符,安辑河北、山东诸州。史天泽为真定、河间、济南、东平、大名五路万户,命撒吉思卜华佩金虎符以达鲁花赤监其军。
金宣宗徙汴,立河平军于新卫以自固。撒吉思卜华数攻之,不拔。四年正月,太宗自白坡济河而南,撒吉思卜华渡自河阴,攻郑州,守将马伯坚降。及金哀宗出奔,帝命撒吉思卜华追蹑之。会其节度使斜捻阿卜弃新卫赴汴,撒吉思卜华遂入而据之。明年正月,哀宗自黄陵冈济河。撒吉思卜华与其将白撒战于白公庙,败之。
哀宗走归德,撒吉思卜华薄北门而军,左右皆水。史天泽言于撒吉思卜华曰:“此非驻兵之地,彼若来犯,则进退失据矣。”不听。先是,河北之战,金将蒲察官奴之母为蒙古军所得,挟之采为诱降计。官奴即因母与忒木合约和,诡言欲劫金主降。忒木台信之,还其母,因定和计。官奴日往来军中讲议,或乘舟中流会饮,探知撒吉思卜华营在王家寺。遂以五月五日,帅其忠孝军四百五十人,出南门登舟,由东而北。我军习见官奴往来,犹以为议和也,不设备。是夜,杀我外堤逻卒,四更至王家寺斫营。我军仓卒接战,官奴军小却,以小船载其军七十人自后夹攻。撒吉思卜华腹背受敌,一军皆覆,溺水死者凡三千五百余人。
金亡,命大臣忽都虎料民分封功臣。撒吉思卜华妻杨氏自陈曰:“吾舅及失皆死国事,独见遗,何也?”事闻,赐新卫民二百户。撒吉思卜华赠太师,追封卫国公,谥忠武。弟明安答儿。
明安答儿,善骑射。撒吉思卜华战殁,嗣国王塔思承制以明安答儿领其行营。寻授蒙古汉军万户。后从围淮安,因粮于敌,未尝匮乏,军士咸乐为用。宪宗三年,从昔烈门太子伐宋,卒于钧州。赠太保,追封卫国公,谥武毅。
子腯虎,从世祖北征叛王,挺戈出入其阵。帝壮之,赐号拔都,赐白金四百五十两。从讨李璮,亦有战功。次子普兰溪,光录大夫、徽政使。
乃丹,达里伯氏。其部落在和林之外千余里,世有都刺合之地。乃丹闻太祖起兵,率其众来附,命隶国王木华黎部下,从收云中、九原,取辽西,俱有功。卒。子二人:忻都、合刺。
忻都,以材武从国王平河朔,早卒。子儿人:哈剌、朵忽兰、瘦瘦儿、阿里罕、爱不哥察儿、忽里罕、万奴、众家奴、忙驴,皆有勇略,常为诸军冠。忽里罕、万奴、阿里罕子高奴及合刘子纽邻,俱战及。爱不哥察儿,至大元年授宣抚将军、韶州路达鲁花赤,卒。子纳怀,廉镇端直,武宗闻其名拜监察御史,累官吉安路总管,兼管劝农事。
忒木台,札利台氏。祖豁火察儿、父朔鲁罕俱骁勇、善骑射。太祖亲征,豁火察儿常为前锋。朔鲁罕,从太祖败金人于野狐岭,中流矢,帝亲为傅药。及卒,帝叹息曰:“朔鲁罕,吾之一臂,今亡矣。”赐其家马四百匹、锦绮万段。
忒木台,从征康里,俘其部长以献。又从太祖征西夏有功。木华黎卒,命忒木台以行省领兀鲁、忙兀、怯烈、宏吉刺、札刺儿五部之众。河南平,赐户二千。从宪宗征蜀,卒于军。忒木台尝屯兵河南、太原、平阳,民德之。及卒,皆为立祠。子奥鲁赤。
奥鲁赤,早事宪宗,特见亲任,从攻钓鱼山。至元五年,又从阿木攻襄阳,授蒙古军万户。明年,赐虎符,袭父职,领蒙古军四万户。十一年,从伯颜渡江,围鄂州。遣许千户同宋俘持金符抵城东南门招之,守将张晏然以城降。迁昭毅大将军。大兵出独松关,宋兵败溃。
十三年,宋主降,分讨不下州郡,加镇国大将军、行省参知政事。未几,行湖北道宣慰使,诏括逃亡;有司拘良民千余人,无所归,众议隶于官。奥鲁赤曰:“民被兵,幸而骨肉完聚,复羁之可乎?”悉纵为民。征诣阙,赐赉优渥,擢行省左丞,行宣慰使。十八年,移宣慰司于澧州,讨平剧喊周龙等。复召入觐,进右丞,改荆湖行枢密院副使。
二十三年,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夏四月,诏诣上都,命佐镇南王征交趾。以其子脱桓不花袭万户;既而,师出无功,改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二十六年,以疾乞退,不允,改同知行枢密院事。
成宗即位,进光录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大德元年,卒,年六十六。赠推忠开武协运佐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追封郑国公,谥忠宣。二子:拜住、脱桓不花。
拜住,蒙古亲军副都指挥使。
脱桓不花,行省左丞、蒙古军都万户。从世祖征乃颜有功。又佐仁宗入定内难,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进左丞相。卒,赠守忠翊正济美演德功臣、上柱国,追封郑国公,谥宣简。二子:普答刺吉、察罕估木儿。
普答刺吉,袭都万户,枢密副使。卒,赠保忠经武致德宣惠功臣、江西行省右丞,追封常山郡公,谥荣襄。
察罕估木儿,袭都万户。
●卷一百三十一·列传第二十八
阿剌浅 阿剌瓦而思 不别 斡都蛮 哈只哈心 昔思铃部 爱鲁 小钤部赵阿哥潘 重喜 塔本 阿里乞失铁木儿迭里威失 锁咬儿哈的迷失 曷思麦里
阿刺浅,西域赛夷氏。赛夷者,西域族长之名,因以为氏。又称札八儿火者。火者,其官名也。太祖在巴泐渚纳,阿刺浅自汪古部驱驼羊,沿额而古涅河易绍鼲,遇太祖,倾心归附。为饮巴泐渚纳水十九人之一。
太祖灭王罕及乃蛮太阳罕,欲伐金,乃遣阿刺浅使于金以觇之,金人不为礼。然往返之间,尽得金人虚实及道路之险易。太祖遂自将伐金:金人恃居庸之险,冶铁锢关门,布铁蒺藜百余里,以精兵守之。太祖召阿剌浅问计,对曰:“从此而西有间道曰紫荆口,骑行可通,臣尝过之。若勒兵出此,一日便至。”太祖留喀台布札与金守将相持,今阿刺浅前导,疾赴紫荆口。金人闻之。遣奥敦他兵拒守。比至,太祖兵已度隘,逆战于五回领,大破之。时喀台等亦入居庸关。遂尽得金之险要。后太祖入中都,览山川形势,谓左右曰:“朕得至此者,阿刺浅之功也。”又谓刺浅曰:“汝引弓四射,随箭所落,悉以地畀汝。”太祖北还,留阿剌浅与石抹明安等守中都,授黄河以北铁门以南天下都达鲁花赤,赐养老一百户。
栖霞道士邱处机,太祖闻其名,遣使征之。路过宣德,皇太弟斡赤斤遣阿刺浅迓之,并命护送至行在,及处机东归,又命阿剌浅送至中都。时山东新附,人多反侧,阿刺浅欲与处机弟子尹志平同往招谕之,处机不允。阿刺浅曰:“若大兵一到,杀戮必多,愿真人救之。”处机良久曰:“虽不能救,犹愈坐视其死。”乃为招谕书,俾志平与阿刺浅同往焉。处机语阿刺浅:“我尝识公。”阿剌浅曰:“我亦尝见真人。”他曰,处机问;”公欲极一身贵显,抑子孙蕃衍?”阿刺浅曰:“身后富贵安在,有子孙以承宗祀足矣!”处机曰:“闻命矣。”后果如其言。
阿刺浅长身美髯,雄勇善骑射,每战被重铠,驰突如飞。兼通蒙古、汉语,前后凡九使金,皆得要领。太宗即位,设诸色站赤,命阿刺浅与脱忽察儿董其事。卒,年百十有八岁。赠推忠佐命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定武。二子:阿里罕、明里察。
阿里罕,从父出入行阵,勇而善谋。宪宗伐蜀,为兵马都元帅。
子哈只,湖南宣慰使,赠推诚保德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凉国公,谥安惠。
哈只子:养安,陕西行省平章政事;阿思兰,太府监丞;补孛,太仆寺丞。
养安子阿葩实,太仆寺卿。
明里察,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康懿。子:亦不速金,户部尚书;哈刺,陕西行省参知政事。
阿刺瓦而思,回鹘八瓦耳氏,仕回鹘为千夫长。太祖驻跸八瓦耳之地,阿刺瓦而思率其部众来降,从太祖征西域。卒于军。
子阿刺瓦丁,从世祖北征有功。至元二十九年,卒,年一百二岁。
子赡思丁,有子王人:鸟马儿,陈州达鲁花赤;不别,隆镇卫都指挥使,忻都,监察御史,阿合马,拱卫直司都指挥使;阿散不别,骁勇善骑射,历事成宗、武宗、仁宗,计前后所赐褚币四十万缗,他物称是,阶荣禄大夫,三珠虎符。
子斡都蛮袭职。致和元年,自上都来降,丞相燕帖木儿以为裨将,率壮士百人,围灭里帖木儿等于陀罗台,擒以献,赐衣一袭及秃秃马矢甲、金束带各一,白金百两,钞二百锭。天历元年九月,充同佥行枢密院事。十月,从击忽剌台、马札儿等军于芦沟桥,败之,追至紫荆关,多所俘获,以功赐所籍倒拉沙子泼皮宅。二年,进同知枢密院。三年,以隆镇卫都指挥使兼领拱卫司。卒。
哈只哈心,阿鲁浑氏,西域人。太祖征西域,哈只哈心扼阿母河,筑垒坚守,力屈始降。太祖按剑问之,先断其发将戮之。哈只哈心正色对曰:“臣各为其主,非罪也。死不过污一席地,何恨,但恐无名尔。”太祖壮而释之。因进言:“失刺子城坚固,不易攻,请往招之。”太祖驻兵马鲁城,使哈只哈心单骑至失刺子谕以祸福,其酋遂内附。以功擢领怯伶口。既班师,隶皇孙旭烈兀部下。至元五年,卒,年一百十七岁。
子阿散,大名路税课提领。阿散子:昭都刺,大都路警巡达鲁花赤,凯霖,彰符路达鲁花赤。哈只哈必要于荀氏,阿散二子皆以荀为氏。
昔里钤部,河西人。自其父答尔沙必吉以上七世相西夏。必吉,译言宰相也。其先本沙陀部长,从唐赐姓为李氏,以别于西夏国姓为小李,后又讹为昔里。答尔沙官肃州钤部。生子以官配姓,名曰昔里钤部。又名益立山,在西夏累官沙州钤部。其兄以肃州钤部来聘,与馆接使察罕深柏结纳,输诚内附。及太祖围肃州,射书城外,约以城降。事觉,全家被害。太祖二十一年,昔里铃部遂率部曲来降,隶国王木华黎帐下。二十二年,与忽都帖木儿招谕沙州。其守将伪以牛酒犒师,伏发,忽都帖木儿马踬,遣兵垂及,以已所乘马受之,使先奔,自乘踬马为殿。木华黎壮其勇,问曰:“汝临死地,而易马与人,何也?”曰:“我新附者,战死不足轻重,不可陷国之宿将。”帝闻而嘉之。从克沙州,帝怒城久不下,欲屠之。泣请,曰:“臣亲属咸在,愿赐全宥,且抗命者数人,若屠城,恐坚未降者心。”许之,城人赖以获免。
太宗七年,从诸王征西域,至宽田吉思海。又从拔都征斡罗斯,攻拔也里赞城。十一年,至阿速灭怯思城,坚守不降。率死士十大蹑云梯先登,大呼曰:“城破矣!”众蚁附而上,遂拔之。赏西京名马,赐号拔都。十二年,班师。授千户,赐只孙为四时宴服。寻命佐也马赤为其部断事官。
定宗即位,授大名路达鲁花赤,先后与断事官合达及卜只儿同署燕京行省。宪宗元年,复为大名路达鲁花赤,佩金虎符。凡监大名十有四年,号今明肃,豪右屏息。一日,释菜庙学,见礼殿且圮,喟然曰:“泽宫若此,何以兴善于民。”即日完茸之。其邮传官署,皆以次修举。漳水岁泛溢,夹岸为堤,植槐柳于上以固崩啮,且充材木之用,后公私赖之。卒,年六十九。追赠太师,谥贞献。
三子:爱鲁;次罗合,大名路行军万户;次小钤部。
爱鲁,袭大名达鲁花赤,佩虎符。至元五年,诸王忽哥赤镇云南,使爱鲁将卫士从之。讨金齿诸部蛮,以射手五百人歼其众数千,诸部詟服。六年,再入金齿,定其租赋,招降火不麻等三十四砦。七年,改中庆路达鲁花赤,兼管爨僰军。
十年,赛典赤行省云南,使爱古疆永昌田。十一年,使阅中庆户籍,皆核其隐匿,增入甚多。初,世祖征云南,假道吐蕃,嫌其回曲。十三年,思、播二州平,改道从蜀入,命爱鲁开两道,陆出乌蒙,水由马湖江。乌蒙合都掌、圈豕、鹅夷诸称拒命,累战始服。自是,水陆邮传皆达叙州。又开左右两江道,达于邕州。平溪洞蛮獠五十余州。十三年,忙部、也可不薛叛,爱鲁讨平之,迁广南西道左右两江宣抚使,兼招讨使。十六年,迁云南诸路宣慰使、副都帅。十七年,复立云南行省,拜参知政事。招将万人,合湖广、四川兵,讨罗氏鬼国,平之。十八年,乌蒙白水蛮杀万户阿忽以叛,复讨平之。
十九年,入觐京师,擢右丞。亦奚不薛再叛,与四川都元帅也速答儿、湖南行省脱理察合兵进讨。也速答儿以地炎瘴,转输不继,奏请旋师。诏许之,留药刺海屯其地。久之,亦奚不薛纳款,仁普诸酋皆降,得户四千。二十二年,乌蒙阿谋杀宣抚使以叛,爱鲁与右丞拜答儿讨之。拜答儿知爱鲁习山川道理,命诸将悉听指授,分道进兵,禽阿谋以归。
二十四年,进右丞,改尚书右丞。镇南王征交趾,诏爱鲁将六千人会之。自罗罗斯入交趾境,败其兵四万于兀木门,平三十八栅,先大军一月至王城,其王与世子皆乘舟遁于海。明年,师还,咸瘴疠,卒,年六十三。
爱鲁不吝赏赉,能得人死力,大小百余战,未尝败衄,为一时名将。赠银吉光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毅敏。皇庆元年,加赠乘忠执德威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封魏国公,谥忠节。
三子:教化,特进中书平章政事,孝友有蕴藉,临事枯核;也先帖木儿,江西行省平政事;骨都歹,大名路达鲁花赤。
小钤部,袭大名路达鲁花赤。冬猎,民不堪命,监察御史姚天福按之,赂侍御史安兀失纳,天福又搜获其赂。奏闻,小钤部论死。
赵阿哥潘,土播思乌思臧掇族氏。始附宋,赐姓赵氏。世居临洮。
祖巴命,宫甲诸羌。
父阿哥昌,貌甚伟,有勇力,金贞佑中以军功至熙河节度使。金亡,保连花山,以其众来归。皇子阔端承制,以阿哥昌为垒州安抚使。时兵兴,城无居人,阿哥昌招抚流民,立城垒,课耕桑,以安辑之。年八十,卒于官。
阿哥潘,事亲以孝闻。从伐蜀,与宋都统制曹友闻屡战,胜负相当。以破大安功最,授同知临洮府事。破朝天关,从嘉凌江至阆州,获战船三百艘。攻利州,生得其刘太尉,败宋师于潼川。宋制置使刘雄飞进攻青居山,阿哥潘击之,宵溃,四川大震。进逼成都,略嘉定,平峨眉太平寨,擒其将陈侍郎、田太尉,余众悉降。大小五十余战,皆先登陷阵。
宪宗初,世祖以皇弟南征大理,道出临洮,见而奇之,命摄元帅,城益昌。时宋兵屯两川,堡栅相望,矢石交击,历五年而城始完。宪宗伐蜀,以阿哥潘为选锋,攻西安,下之,赐金符,授临洮府元帅。帝驻钓鱼山,合州守将王坚夜来斫营,阿哥潘率杜士逆战,手杀数十人,坚引去。明日陛见,帝喜曰:“有臣如此,朕复何优。”赏黄金五十两,赐号拔都。中统元年,诏还镇临洮。岁饥,发私廪粟二千余石、芜菁子百石,以赈贫乏,人赖不饥。郡当孔道,传置旁午,有司弊于供给。阿哥潘以私马百匹充驿骑,羊千口代民输。帝闻而嘉之,诏京兆行省酬其直。阿哥潘曰:“我岂以私惠而邀公赏耶!”卒不受。以军事赴青居山,道为宋兵所这,战殁。
阿哥潘好畜良马,岁择五驷贡于朝,子孙遵之不替。先是勋臣子孙为祖父请谥者,帝每靳之,至是敕大臣锡以美谥,曰桓勇。
子重吝,始给侍皇子阔端为亲卫。从世祖征哈刺章,数有功。中统元年,浑都海反,从总帅江良臣引兵至拔沙河纳火石地逆战,以功授征行元帅。四年,从讨忽都、达吉、散竹台等,克之。诸王只必帖木儿承制,使袭父职为元帅。入觐,赐金虎符,为临洮府达鲁花赤。
时解军职而转民官者,例纳所佩符。有旨:“赵氏世世勤劳,其金符勿拘常例,使终佩之。”
重喜在郡,劝农兴学,省刑敦教,以善治闻。请致仕不许,诏其长子官卓斯结袭为达鲁花赤。擢重喜巩昌二十四处宣慰使。卒,谥桓襄。
官卓斯结性静退,辞官闲处二十余年,仁宗闻其名,召不起。于寿,云南行省左丞。
塔本,伊吾庐氏。以好扬人善,人称之曰扬公。父宋五设托陀,托陀者,其国主所赐号,犹华言国老也。
培本初从太祖讨诸部。复从围燕京,下平滦、白霫诸城,军士有妄杀人者,培本戒之曰:“国之本,民也。杀人得地,何益于国。且杀无罪,以坚敌心,非上意。”太祖闻而善之,赐金虎符,俾镇抚白霫诸郡,号行省都元帅,管内得承制除县吏,死囚得专决。
久之,徙治兴平。兴平经兵火后,民户凋残。塔本召父老问所疾苦,为除之,民大悦,归者四集,塔本始至,户止七百,不二三年,乃至万户。出己马以宽驿人,官吏贷银,其子钱不能偿者,焚其券。与贫农耕牛,比岁告稔,民用以饶。太宗二年,诏以中山府、平定州及德州之平原县隶行省。六年,盗李仙、赵小哥作乱,塔本止诛首恶,宥其诖误。
乃马真皇后称制二年,卒。遗命葬以纸衣瓦棺。赠推诚定远佐运功臣、太师、开储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忠武。子阿里乞失铁木儿。
阿里乞失铁木儿,嗣父职为兴平等处行省都元帅,其为治一遵先政,虽同僚不敢私役一民,从大军伐高丽。宪宗六年,卒。赠宣忠辅义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营国公,谥武襄。子阿台。
阿台,当袭父职。适罢行省为平滦路总管府,宪宗命阿台为平滦路达鲁花赤。始至,请蠲银、盐、酒等税课八之一,细民不征。
世祖即位,来朝,赐金虎符。诸侯王道出平滦,供给费银七干五百两,户部不即偿,阿台自陈上前,尽取偿以归。置甲乙籍,籍民丁力,民甚便之。至元十年,进怀远大将军。岁饥,发粟赈民。或持不可,阿台曰:“朝廷不允,愿以家粟偿官。”僚属始至。阿台必遗之盐、米、羊、畜、什器,曰:“非有他也,欲其不剥民耳。”姻族穷者,月有带给,民有丧不能葬者,与之棺椁、布帛、资粮。滦州为古孤竹国,庙祀伯夷、叔齐以励风俗。
二十一年,进昭武大将军。二十四年,乃颜叛,献马五百匹佐军,世祖大喜,已而安得乃颜银瓮,亟以赐之。二十五年,入朝,以疾卒。赠推忠宣力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永平郡公,谥忠亮。子迭里威失。
迭里威失,少好读书,成宗时入宿卫,授河西廉访司佥事,拜监察御史,迁淮西廉访副使,召为中书左司员外郎,改枢密院参议,迁判官。
延祐四年,授翰林侍谥学士,出为河间路总管。属岁饥,出俸金及官库所积赈之,活数十万人。河间当水路要冲,四方供亿皆取给焉。迭里威失立法调遣,民便之。复建言增置便习弓马尉一人,益逻兵之数,于是盗贼屏息,陵州奸民结党横行,迭里威失收系狱中,悉杀之,一郡肃然。后拜辽阳行省参知政事。子锁咬儿哈的迷失。
锁咬儿哈的迷失,年十二,宿卫英宗潜邸,掌服御诸物。英宗即位,拜监察御史,首言:“国家政柄,总归中书,不得隔越奏事。凡有奏行布告,并从中书省送国史翰林院,详定可否。”廷议赶之。著为令。至治元年春,诏起大刹于京西寿安山,锁咬儿哈的迷失与御史观音保、成圭、李谦亨上章极谏,以为东作方始,而兴大役,以耗财病民,非所以祈福也。且岁在辛酉,不宜兴筑。初,司徒刘夔妄献浙右民田,冒领内帑钞六百万贯,丞相帖木迭儿分取其半,监察御史发其奸,遂嫉台臣,至是,帖木迭儿之子琐南为治书侍御史,密奏曰:“彼宿卫旧臣。闻事有不便,弗入告,乃讪上以扬已之直,大不敬。”帝遂杀锁咬儿哈的迷失与观音保,杖圭、谦亨,琼而窜之。
泰定初,赠锁吱儿哈的迷失资德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永平郡公,谥贞愍。赐其妻子钞五百贯、良田千亩,仍树碑于墓道以旌之。
曷思麦里,西辽虎思斡儿朵人。事西辽主直鲁古,为柯散城八思哈长官。太祖遣哲别伐西辽,时乃蛮太阳罕子古出鲁克已篡直鲁古之位。者别至垂河,曷思麦里率柯散等城官史迎降。者别以局思麦里为前锋,引大军逾葱岭,追斩古出鲁克于撒里黑昆,传首殉未下诸城,皆望风款服。
太祖十四年,从者别渡阿母河,入呼拉商,追货勒自弥苏尔滩,战于秃马温山。遣至可疾宁城西可隆堡,射伤苏尔滩之马,收其珍宝而还。中途攻破玉儿堡,获苏尔滩之母、妻。又取谷德痕城。未几,可疾宁亦降,乘胜略西北邻部阿在儿拜展,其酋鄂思贝克降。遂驻冬于麦加,招降西南山中曲儿忒种人,略曲儿只部。
十五年,者别再入曲儿只,曷思麦里仍为前锋。以道路险阻,退而东行,渡古尔河,破设里汪之沙马起城。进攻擒耳班,逾太和岭,败阿速军,乘胜入奇卜察克。明年冬,自阿速履冰渡黑海,入于撒吉刺之地,招降黑林城。十七年,乞卜察克以斡罗思援军至,大军与战于孩儿桑,大败之,事具《者别传》。
十九年,大军凯旋,者别中遣卒。曷里麦里率所部东还。会太祖亲征西夏,曷思麦里以所获珍宝及七宝伞觐帝于阿刺思不别思行在所。帝顾谓群臣曰:“者别尝称曷思麦里之功,其躯干虽小,声闻甚大。”就以所进珍宝,听称为自取。仍命与薛赤几儿同为必阇赤。曷思麦里言:“向所招降人,尚留亦利八里,愿率以从征。”许之。
太宗三年,从车驾伐金,次怀孟州,命领奥鲁事。明年,从败金人于三峰山,授怀孟州达鲁花赤,佩金符。五年,金中京留守强伸来寇,曷思麦里与昔里吉思、锁刺海等力战,却之。又遣蒲宗寒奴、乞失里札鲁招降金总帅范真。是年,太宗又以曷思麦里宣劳西域有年,命其二子捏只必、密里吉分袭怀孟达鲁花赤、必阇赤。曷思麦里以札鲁忽赤归西域。行省帖木迭儿奏留之。明年。进怀孟、河南二十八处都达鲁花赤,所隶州县,不从命者,承制得籍其家。宪宗元年,卒。
密里吉袭怀孟达鲁花赤,中统三年,从征淮西,战殁。
史臣曰:“曷思麦里,西辽旧臣也。藉蒙古之兵,枭古出鲁克以复故国之仇,可谓义烈。虽功名逊于者别,其忠于所事,则非者别所及也。”
●卷一百三十二·列传第二十九
札刺亦儿台豁儿赤 塔出 阿只乃 怀都 塔孩拔都儿 阿塔海 速哥忽兰 失鲁孩 麦里 昔里吉思
札刺亦儿台豁儿,札刺亦儿氏,以氏为名,亦译为撒里塔。事太祖为宿卫。契丹人乞奴、鸫儿、喊舍等驱辽东遗民渡鸭绿江,窜据高丽江东城。十二年,以哈真为元帅,“札刺亦儿台副之,帅蒙古军,兼督耶律留可契丹军、蒲鲜万奴将完颜子渊军。讨之。破和、孟、顺、德四城,麟州都领洪大纯帅其子福源迎降。十二月,使著古与至高丽乞粮,且征兵。商面输米千石,遣其将赵冲、金就砺帅师来会。又明年正月,契丹平,札刺亦儿台与冲约为兄弟,冲请岁输贡赋。札敕亦儿台曰:“追路梗阻,汝国来往不易,我目每岁遣使不过十人,可赍以去也。”于是高丽王■〈日育攵〉进其权阖门祗候尹公就中书注书崔逸持牒文采行营。遣使报之。定约而还。十五年,著古与再使商丽归,盗杀诸途。由是与高丽绝信使者七年。
太宗初,金平章温迫罕哥不霭行省于辽东。连结高丽与蒲鲜万奴以拒命。大宗命札刺亦儿台帅北京元帅吾也而、辽王薛阇,义、川等州节度使王荣祖,都提控耶律捏儿等渡辽,先讨哥不霭,技益州、宜城等十余城,哥不霭走死。
三年,追讨商丽杀信使之罪,遂围新兴镇,屠铁州,洪福源帅降民千五百户导札刘亦儿台攻州郡之未附者。九月,至西京,大黄风州,克宣郭州。取披邑四十余。使阿儿秃与福源招谕王■〈日育攵〉,使其弟淮安公侹请和。十一月,后平州。元帅唐古拔都儿箐至王京。王■〈日育攵〉遣御史闵曦犒师。十二月,蒙古军分屯王京城外,闵曦复来犒。札刺亦儿台遣使持持牒入城谕降。王■〈日育攵〉使弟侹献方物。札敕亦儿台复征贿,王■〈日育攵〉又献国赐,且遣使上表自陈。札刺亦儿台遂承制置京府及州县达鲁花赤七十二人,以也速迭儿帅探马赤军留镇之。
明年正月,率所部先归,遣使二十四人持玺书谕高丽王。三月。王■〈日育攵〉遣中郎将池义深、录事洪巨源、金谦等赍目赆牒文送札刺亦儿台行营。四月,又进其上将军赵冲及御史薛慎来上表称臣,献方吻。五月,帝以将征蒲鲜万奴,遣使九人征兵高丽。七月,高丽权臣崔瑀胁迁其王于江华岛,并遣内侍复昌往北界诸城,夺蒙古所置达鲁花赤弓矢,达鲁花赤射杀之。八月,其西京巡抚闵曦亦谋杀达鲁花赤,不果。是月,札敕亦儿台复奉命讨高丽。先贻书诘贡王■〈日育攵〉,■〈日育攵〉一再答书自辩。十二月。札刺亦儿台至王京,攻处仁城,为商丽人金允佳所射杀,别将帖可引军还。子塔出。
塔出,以勋臣子,至元十七年授昭勇大将军、东京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十八年,召见,赐钞六十锭,旌其廉勤,授开元等路宣慰使。二十二年,入觐,帝慰劳久之,且问曰:“太祖命尔父札刺亦儿台圣旨,尔能记否?”塔出奏对称旨,帝嘉之,奶以玉带、弓矢,拜龙虎卫上将军、东京等路行中书省右丞。复授辽东追宜慰使。
塔出探知乃颜谋反,遣人驰驿上闻。命领军一万偕皇子爱牙赤各御之。女直、水达达官民与乃颜连结,塔出遂弃妻子,牢麾下十二骑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与乃颜党太撒拔都儿等合战,两中流矢,其党帖哥、抄儿赤等欲袭攻皇子,塔出扈从皇子渡辽水。乃颜军来追,堵出转斗而前,射其将帖古歹,镞出于项,坠马死。追兵始退。遂还军懿州。州老幼千余人,焚香罗拜追傍,泣曰:“非宜慰公,吾属无遗种矣。”塔出至辽西罴山北小龙泊,得叛将史秃林台、卢全等纳款书,期而不至,即遣将讨拎之,又获其党王赛哥。复与曲迭儿大王等战,破之,将士欲俘掠,塔出禁止之。与诸将汉爪、脱脱台等造乃颜余党,北至金山。帝嘉其功,召赐黄金、珠玑、锦衣、弓矢、鞍勒。
二十八年,赐明珠虎符,充蒙古军万户。是年,讨哈丹于女直,还攻建州。明年,哈丹涉海南,奔高丽。塔出复进兵讨之。入朝,赐珍珠上服,拜荣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兼蒙古军万户,卒。子答兰帖木儿,中奉大夫、辽阳省各知政事。
阿只乃,亦译为阿术哈,斡罗纳儿氏。与饮巴泐渚纳水。太祖元年,授千户。屡从征讨,赐银印,领兵收附辽东女真,还,赐金甲、珠衣、宝带。从太祖征西复,大战于额里合牙。西夏主李睍惧,乞降,来朝行在。时帝已崩,脱栾扯儿必遵遗诏杀之,分给西夏主资产于阿只乃。复从太宗伐金,下宿、泗等州二十余城。诸王闵阿只乃年老,命其子不花代领军职。
中统二年,不花卒。子幼,以兄子怀都袭。
怀都,从亲王哈必赤讨李璮,围济南。夏四月,璮夜出兵冲突,怀都力战,斩首百余级,俘二百余人,璮退走入城。秋七月,破济甫,诛璮。哈必赤第其功居最,诏赐金虎符。领蒙古、汉军,攻海州,略淮南庐州。
至元三年,充邳州监战万户。四年,领山东路统军,从伐宋。至襄阳,西渡汉江,宋遣水军绝归路,怀都士卒泅水,夺战舰二十余艘,斩首千余级。六年,略地淮南天长·至五河口,与宋兵战,败之。七年,诏守鹿门山、白河口、一字城。九年春,怀都请攻樊之古城堡。堡高七层,怀都夜动士卒,攀援而上,遂拨之,斩宋将韩拔发,擒蔡路钤。襄阳既降,帅师城正阳,复略地南丰,获口无算。
十二年夏,宋将夏贵来攻正阳,怀都领步卒薄西岸,至按河口,逆战效之。十二年,北度,至栅江堡,败宋军。复南渡江。驻兵镇江,谍报宋平江军出常州,怀都领千人,至无锡,与宋兵遇,大战,歼其众。秋七月,行省檄怀都领军护焦山江岸,仍驻扬州湾头立木城,以兵守之。九月,权枢密院事,复守镇江。宋殷帅张彦、安抚刘勇攻吕城,怀都与万户忽刺出、帖木儿追战至常州,战船百余,擒张彦及范总管。冬十月,从右丞阿培海攻常州,宋朱都统赴援,怀都帅所部至横林店与之遇,奋击,大破之。十一月,克平江,徇秀州,仍抚治临安迤新附军民。
十三年秋,偕元帅撒里蛮、帖木儿、张弘范徇温州、福建,所至州郡迎降。十四年,授镇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讨台、庆叛贼,战于黄奢岭,又战于温州白塔屯寨,转战至漳、泉、兴化,平之。十六年,召至阙下,赐玉带、弓矢,授行省参知政事,至处州,以疾卒。
子八忽台儿,官至通奉大夫、浙东边宣慰使都元帅,平浙东、建宁盗贼,数有功。
不花子忽都答儿既长,分袭蒙古军千户,从平宋有,授浙西招讨使,改邳州万户,加荣禄大夫、平责政事。卒。
塔孩拔都儿,逊都思氏。始与其兄赤勒古台、弟秦亦赤兀歹事札木合。继而弃之,归于太祖。以赤功古台同皇弟合撤儿带刀宿卫为兀勒都赤,泰亦赤兀歹与忽图抹里赤主饲马群为阿都兀赤,塔孩与诃儿孩合撒儿、速客该、察兀儿孩四人,掌远近巡察之事,特被亲信。常与速客该往来奉便于王罕,后同饮巴泐渚纳水。太祖即位,授赤勒古台第十四千户,塔孩第二十四千户。塔孩从太祖征西域,与阿刺黑、速客图攻白纳克城,降之。进忽毡城,其守将帖木儿以精兵千人屯赛浑河中洲,矢不能及。塔孩儿等填石以进,帖木儿不能守,遁去,遂克忽毡。后卒。子卜花,袭职。孙阿塔海。阿塔海。魁伟有大度,才略过人。既袭千户,从大帅兀良合台征云南,身先行阵。师还。事世祖于潜邸。至元九年,命督诸军攻襄阳。襄阳下,第功授镇国上将军、淮西行枢密院副使。筑正阳东西域。五月霖雨,未将夏贵乘淮水溢,来争正阳。阿塔海率众御之,贵走,追至安丰城下而还。
拜中书右丞、行枢密院事,渡江,与丞相伯颜军合,克池州。十二年,师次健康。朱镇江守将石祖忠降,其扬州守将李庭芝遣兵突由来攻,阿塔海率师救之,宋兵望风退走。对其、泰诸城尚为朱守,镇江地扼襟喉,城壁不完,阿塔海乃立木栅,以保障居民。又分兵屯瓜洲,以绝扬州之援。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帅舟师阵于江中焦山下,阿塔海与平章阿术登南岸督诸军大破之。订阅殿帅张彦与平江都统刘师夷袭吕城,进万户怀都击之,获彦。十月。并行枢密院于行中书省,仍以阿塔海为右丞。克常州,降平江、嘉兴。十三年正月。会兵临安,朱降,以其幼主、母后入觐。诏赴瓜洲。与阿术议淮南事宜。
十四年,授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中书省事。十五年二月,召赴阙,拜光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相,移治临安。十八年,迁征东行省丞相,征日本,遇风舟坏,遂失利。二十年,行同知沿江枢密院事。二十三年,行江西中书省事,入朝。二十四年,扈从征乃颜,师还,奉胡请居京师。二十六年十二月,卒,年五十六。赠推忠诩运宣力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顺昌王,谥武敏。子阿里麻,江淮行枢密副使、江南行台御史大夫。
速哥,蒙古怯烈氏。父怀都事太祖,尝从饮巴泐渚纳水。
速哥为人,外质直而内沈勇,雅为太宗所知。命使会,觇其虚实,语之曰:“即不还,子孙无扰不富贵也。”速哥顿首日:“臣死,职耳,况本陛下威命以行,必无他虑。”帝悦,赐御马。至河,金人闭之舟中,七日始登南岸,又三旬乃至汴。及见金主,曰:“天子念尔土地日狭,民力日疲,故遣我致命,尔能修岁币,过好不绝,则转祸为富矣。”谒者令下拜,速哥曰:“我大国使,肯为尔屈乎!”金主壮之,取全卮饮之酒。速哥饮毕,即怀金卮出,默识其地理厄塞、城郭人民之强弱。既复命,备以虚实告,且以所怀金卮献。帝喜曰:“我得金于汝手中。”复以赐之。始下令征兵南伐。大兵至河北岸,方舟欲渡,金人阵于河南。帝令仪卫导速可居中军,亲卒偏师掠阵策马登岸。及金亡,诏妨赐护驾士五人,曰:“以旌汝为便之不辱也。“速哥昔过崞州,盗杀其马,至是兼以一州民赐之。
太宗八年,帝从容谓速哥曰:“我将官汝,西域、中原,惟汝择之。”速哥拜曰:“幸甚!臣意中原便。”帝曰:“西山之境,八达岭以北,汝其主之。汝于城中构大楼居其上,使人皆仰望汝。汝俯而谕之,顾不伟乎。”乃以为西山大达鲁花赤。
受命方出。有回回六人讼事不实,将抵罪,遇诸途,谓监刑者曰:“姑缓其刑,当入奏。”复见帝曰:“此六人者,名闻西域,以小罪诛之,恐非所以怀远人也。愿以赐臣,臣得笞辱之,使侮过迁善,为他日用。”帝意解,召六谓之曰:“生汝者速哥也,其竭力中之。”后六人有至大官者。速哥卒,年六十二。赐推忠诩运同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宣宁王,谥忠襄。
六子:曰长罕,曰玉吕忽都撤,曰合里都,曰忽兰,曰忽都儿不花,曰不花。长罕、玉吕忽都撤、合里都,皆从兀鲁赤太子出征,以战功显。
忽兰,以母为后戚,得袭职。乙未抄户籍,前赐崞州户已入官籍,更赐山西户三百。郡县捕盗不获,法当计失物直倍偿,郡县苦之。有甄军判者,率群盗杀人浑源界。县以失捕当偿,忽兰曰:“此大盗也,县岂能制哉!”即遣千人捕甄杀之,其害乃除。
忽兰性纯笃,然好佛法。尝施千金修龙宫寺,建金轮大会,供僧万人。卒。年四十二。赠太保、金港澳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云国公,谥康忠。
子天德于思,颍悟过人。世祖闻其贤,令袭父爵。养母完颜氏以孝闻。海都寇边,天德于思抚循其众,守备甚完。帝闻而嘉之,赐驯豹、名鹰,使得纵猎禁地。卒,年三十九。赠太傅、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云目公,谥显毅。子孙世多显贵。
失鲁孩那颜,沼兀列台氏。从太祖同饮巴泐渚纳水。授千户,统沼兀列部从征诸国。卒于河西。
子麦吉,从太祖平金。
孙麦里,从定宗平乞卜察克、阿速、斡罗斯诸国。又从宪宗征蜀。中统初,诸王禾忽附阿里不可,麦里以为上初即位,而禾忽为乱首,不可不诛。与共弟桑忽答儿帅所部讨之。一月八战,夺所掠札刺亦儿台、,塔塔儿诸部民而还。桑忽答儿为禾忽所杀。帝闻,遣使者以银钞羊马迎致麦里,赐号答剌罕。寻卒。子秃忽鲁。
昔里吉思,佚其氏族。从太祖征西域。太宗时,从睿宗伐金,师次京兆府。会亦来哈□作乱,昔里吉思挺身斫贼阵,众皆披靡。俄失所乘马,走还军中。睿宗嘉其功,妻以侍女唆火尼。世祖尤爱之,命侍左右。其妻为皇太子乳母,里太子待以家人之礼,得饮白马潼。二子:曰堵出,曰撒里蛮。
塔出,官宝儿赤迭只斡儿朵千户。塔出于千家奴,从伐乃颜,战殁。帝命籍乃颜人口赐之。
撒里蛮。从讨阿里不哥,赐号拔都儿,授光禄少卿,仍袭千户。累迁佥宣徽院使。以千户从征乃颜,赏金盏二。人为同知宣微检事。成宗即位。拜宣徽使,加大司徒。卒,子帖木迭儿,袭千户,累迁宣徽使,遥授左丞相。
●卷一百三十三·列传第三十
镇海 粘合重山 南合 牙刺洼赤 马思忽惕 刘敏 王德真 杨惟中 孛鲁欢 也先不花 答失蛮 按摊 阿荣 搠思监 忙哥撒儿 伯答沙
镇海,怯烈氏,或日本田氏,至漠北始改为怯烈氏。或曰当时同名者三人,以管屯田故称田镇海云。镇海以百户从太祖同饮巴勒诸纳水。与亲王、大臣大会斡难河上,共上太祖尊号曰成吉思汗。太祖倚眷日密,授礼鲁忽赤。从征乃蛮,赐御马。又从攻西辽,赐珍珠旗,佩金虎符,为必阇赤。总属官金符十人、银符五十人,命屯田于阿鲁欢之地,且城之,因名其地曰镇海。
七年,从太祖伐全,师次抚州,与金将忽察虎战,流矢中左胁,裹创复战,竞拔其城,赐白金以旌之。燕京下,命镇海登大悲阁,环射,四简所至园廛邸舍,悉以赐之。
太祖崩,受顾命奉太宗践阼,拜中书左丞相。后尚右,又改右丞相。凡中书省文书,行于西域、畏兀儿诸国者,用畏兀文,镇海主之;行于中国及契丹、女真者,用汉文,耶律楚材主之。然仍于年月之前,镇海书畏兀定曰付与某人,用相参验。帝收天下符节,独镇海符节听留。四年,偕速不台、塔察儿由汴京,赐九龙旗、乘舆、椅、益。五年,被蔡州,以功德恩州千户为汤沫邑。世食其赋。先是,收天下童男女及工匠置局于弘州。既而得西域织金绮纹工三百户及汴京织毛褐工三百户,皆分隶弘州,命镇海世掌之。太宗崩,六皇后称制,素不喜镇海,罢其官。定宗即位,复拜右丞相。定宗以仅疾不视事,本多决于镇海与喀达克。卒,年八十四。
其后宪宗伐宋,常拊髀叹曰:“使吾有镇海,何优江南,借其亡矣!”或曰宪宗即位,杀定宗用事大臣,镇海、喀达克皆诛死,莅杀镇海者为丹尼世们。疑莫能详也。
世祖即位,以镇海旧部及降人千户为贵赤,授其孙庄家千户,曾孙也里卜花百户,为十七投下之一焉。
镇海子十二人。知名者:曰要束木,札击忽赤,佩金符。曰孛古思,从世祖征云南,率千人架浮桥于金沙江以济师,以功授益州都等路宣慰使,赐金虎符、玉带。中统二年,改东平路副达鲁花赤。寻迁济南等路宣慰使。至元二年,迁南京达鲁花赤,讨平蕲县贼,以病乞归。授保定路达鲁花赤,卒。曰阔里吉思:子,八十八,佥河东廉访司事;按摊不花,淮东廉访副使。孙脱烈,靖州达鲁花赤。
史臣曰:许有壬撰镇海碑,称镇海卒于乙未八月。定宗元年丙午至宪宗元年辛亥,中无乙未。意者镇海诛死,子孙讳其事,妄言卒年,而不悟其年事之不合也。
粘合重山,一名钧,金女奚烈氏。初为质子,知金亡,遂委质于太祖。受必阇赤,直宿卫,赐马四百匹。从攻西夏,执大旗指麾将士,手中流矢不动。太宗即位,数侍内宴,因谏曰:“臣闻天子以天下为忧,忧之则治,忘优则乱。今置酒为乐,此忘优之术也。”帝深纳之,以重山与史大泽、刘黑马为三万户,统汉军。三年,立中书省,拜重山为左丞相。时耶律楚材为中书令,帝委以国事,而以重山佐之。
七年,从皇子阔出伐宋,诏军前行中书省事,许便宜从事。重山收降民三十余万。师还,复入中书视事,赐中厩马十匹、贯珠袍一袭。卒,赠太尉,追封巍目公。谥忠武。子南合。
南合,初为江淮安抚使。十年,诏嗣其父行军前中书省事。时大将察罕围寿春,七日城始下,欲屠其域。南合曰:“不降者,独守将耳,其民可罪?”由是城人获免。
初,世祖伐宋,南合进曰:“李璮受国厚恩,专制一方,然其人多诈,叛无曰矣。”帝然之。中统元年,迁西京等处安抚使。己而,立宣抚司,改西京路宣抚使。明年,拜中书左丞、中兴等路行中书省事。三年,迁秦蜀五路行中书省事。是年,李璮反,帝使谕甫合曰:“卿言犹在吾耳,璮果反矣。卿宜严防西边。“南合奏曰:“臣谨受诏,不敢以西事累陛下。”至元元年,进中书平章政事。五年,卒。追封魏国公,谥宣昭。
子博温察儿,河中知府。孙世臣,同知京畿都漕运使。
牙剌洼赤,忽鲁谟斯人。太祖征西域,皇子拙赤等下兀笼格赤,牙刺洼赤挈其二子马俺木惕、马思忽惕来降。从驾追札刺勒丁,中过哥疾宁,留牙刺洼赤守之。西域略定,分置达鲁花赤监治不合儿、薛米思坚、兀笼格赤、兀丹、乞思合儿、兀里羌、古先、答里勒等城,以太师耶律阿海总领之,命马思忽惕同知其事。
牙剌洼赤从驾东耳,佐太宗定西域丁赋,授燕京行省札鲁忽赤,断汉民公画,且掌中原财赋。有西域商人奥都刺合蛮请扑买中原银课二万二千锭,以四万锭为,太宗从之,以为提领诸路课税所官。牙刺洼赤不以为然。及六皇后称制,益任奥都剌合蛮以财政,罢牙刺洼赤官,祸不测。马思忽惕在西域,闻之俱,亡命依亲王拔都。其后奥都剌合蛮伏诛,定宗仍以牙剌洼赤管中原财赋,马思忽惕治突厥斯单薛米思坚等处财赋,并锡金狮符。
宪宗初立,太宗孙失烈门,定宗诸子忽察、脑忽等合谋为变。事觉,捕其从官,鞫问辞服,廷臣请穷治其狱。帝以初政,不欲多行杀戮,见牙刺洼赤立户外,呼人问之曰:“汝老成人,更事多,何独无言?”严对曰:“臣西域人也。诗得言西域事。昔者希腊王阿来;阿来珊德已灭波斯,欲人印度,将领中多异议,令出不行。阿来珊德遣使询于其傅阿里斯拓忒耳。使者致命,阿里斯拓忒耳无言,与使者至园中,遇树之蔽碍者,令仆从芟伐。或竟拔其根株,易以新植。使者悟,归报阿来珊德,乃诛诸不从令者,使人代将之。竞平印度而回。”帝闻是言,遂诛三王之党预逆谋者凡七十人。仍命牙剌洼赤与不只儿等行尚书省事于燕京,管印造宝钞,马思想惕与纳杯、塔刺海充别失八里行尚书省事。其父子同被四胡宠遇如此。
中统时,阿里不哥僭号,与察阿歹后王阿鲁忽交兵久之。阿里不可使马思忽惕往议和,阿鲁行忽以马思忽惕治不合见、薛米思坚等城财赋,军用饶足,马思忽惕遂留事察阿歹后王。其后八剌合谋攘旭烈兀后王呼拉珊之地。至元五年冬,遣马思忽惕为使,阳谓阿梅河左右之地,本属公家,成吉思四子皆得分其岁赋,阴则探道路、诇军事。马思忽惕至,阿八哈大王厚礼之,赠以成吉思御服,出示岁计簿籍,明无余财。马思忽惕既得簿籍,不辞而去,来时沿途留骑以待,易马疾驰,追者及诸诃,己在舟中矣。及笃哇立,仍以马思忽惕治拉珊财赋。马思忽惕在西域前后五十余年,所至府库裕而民不扰,有善理财之名。
刘敏,字德柔,一字有功,宣德人。太祖七年,大军次山西,敏年十二,从其父母进兵于德兴禅房山,尽室被俘。敏隶于一大将麾下。一日,御营犒宴,敏辄人,坐共食。上见之,亲问姓名,敏跪而自陈,并诉主将不见恤,无以自赡。上怜之,命改隶中宫。阅二年。能通诸部语,赐名玉出干,出人禁闼为奉御。
十八年,授安抚使,便宜行事,兼燕京征收税课、漕运、盐场、僧过、司天等事,给以西域工匠千余户,及山东、山西兵,置二总管府。敏从子二人,佩金符,为二府长,以敏总之,赐玉印,佩金虎符。敏奏佐史朱元为安抚副使,高逢辰为安抚佥事,李臻为参谋。契丹人在燕京。住中夜扶弓矢掠民财,敏戎其渠魁。又豪家目籍良民为奴者众,敏悉归之。选习星历者为司天太史,兴学校,进名士为之师。
太宗即位,改造行官幄殿。七年,城和林,建万安官,设宫闱司局,立驿传,以便贡输,皆以敏董其役。既成,宴赐甚渥。十三年,授行尚书,诏曰:“卿之所行,有司不得与闻。”俄而牙刺洼赤自西域回,奏与敏同治汉民,帝允之。牙刺洼赤素刚尚气,耻不得自专,使其属忙哥儿以沆言诬敏,杖出手诏示之,乃已。帝闻之,命汉察火儿赤、中书左丞粘合重山、奏御李简诘问得实,罢牙剌洼赤,令敏独任。复辟李臻为左右司郎中。臻在幕府二十年,参赞之力居多。
六皇后称制,以辍与奥都剌合蛮同行省事。仍命与牙刺洼赤同管中原财赋。四年,清以子世亨自代,帝许之,赐世亨银章,佩金虎符,赐名塔塔儿台。帝谕世亨有不从命者黜之。又赐其子世济名散祝台,为必阇赤,入宿卫。
帝伐宋,幸陕右,辍舆疾请见。帝曰:“卿有疾,不召而来,将有言乎?”敏曰:“臣闻天子出巡,义当扈从。但中原初定,劳师远伐,恐非计也。”帝弗纳。敏还,退居年丰。世祖南征,过年丰。敏人见,谕之曰:“我太祖励精图治,汝及见之。今汝春秋高,其汇次圣政以为后世法。”未几,以病归于燕京。厘升四月,卒。与敏同为太祖奉御者,有王德真。
王德其,字济淮,哇兴丰利人。九岁而孤。太祖败金军于野狐岭,获德真,爱其风骨,命后宫抚养之。稍长,通蒙古语,善于译说。太祖以德真汉人,定官名为奉御,与也速拜儿、培布台、札固剌台三人同列,皆当时勋贵也。德真知无不言,或至夜分,犹敷陈于御榻之下。又命真兼掌二皇后宫政,皇后抚之如子。从平西夏,太祖欲屠城,德真谏曰:“陛下一视同仁,非敌百姓也。”太祖说,遂放之。
太宗即位,以先朝亲旧,不欲劳以烦剧,赐金符,授德兴人匠达鲁花赤。四年,崔立以南京降,从速不台入离京。后除德兴、燕京、太原人匠达眚花赤。中书令耶律楚材从容谓德真曰:“君佐命旧臣,宜大中书,相与同心辅政。”德真固辞。六皇后称制,以德真为西京等路廉访使,世祖南征,又以彷真为平阳、太原等路廉访使;皆不就。至元九年卒,年七十一。
杨惟中,字彦试,弘州人。幼事太宗,知读书,有胆略,太宗器之。卷命使西域,籍其户口而归。皇子阔出伐宋,命惟中于军前行中书省事,克宋枣阳、光化等军。光、随、郢、复等州,及襄阳、德安府,凡得知名士数十人,由伊、洛诸儒著述送燕京,立宋大儒周敦颐祠,建太极书院,延赵复、王粹讲授其间,慨然欲以道济天下。
太宗崩,乃马真皇后称制,惟中代耶律楚材为中书令,以一相总庶务。
定宗即位,平阳路断事官斜彻横恣不法;诏惟中宣慰,惟中按诛之。金将武仙余党散人太原、真定,据大明川,用金天兴年号,众至数万。诏会诸道兵讨之,不克。惟中仗节开谕,降其渠帅,余党悉平。
宪宗即位,世祖以大弟开府金莲川,立河南道经略司于汴粱,奏椎中等为使,俾屯田唐、邓、申、裕、嵩、汝、蔡、息、豪、颍诸州。监河挢万户刘福为河南道总管。性贪酷,虐害遗民二十余年。惟中至,召福听约束,福称疾不至。惟中设大挺于坐,复如之,使谓曰:“汝不奉命,吾以军法从事。”福不得己,以数十人拥卫见惟中,惟中即握大挺击仆之。数日福死,河南大治。迁陕西四川宣抚使,时诸军帅横侈病民,郭千户者尤甚,杀人之夫而夺其妻,惟中戮之以徇,关中肃然。语人曰:“吾非好杀,国家纲纪不立,致此辈贼害良民,无所控告,虽欲不杀可乎!”
世祖伐宋,奏惟中为江淮京湖南北路宣抚使,建行台,蒙古、汉军诸帅并听节制。师还,卒于蔡州,年五十五。中统二年,追谥忠肃。
孛鲁欢,怯烈氏。父昔刺斡忽勒,兄弟四人,长曰脱不花,次曰怯烈可,李曰哈剌呵忽刺,俱隶王罕部下。王罕与太祖有隙,脱不花率其二百户来降,经蕹古部,为部长所留,居之忙兀鲁地。脱不花遣其子要速特儿伪为贾人,至太祖告其事。太祖使脱仑扯儿必往索之。雍古部长乃归其兄弟于太祖。太祖问脱不花:“汝为王罕何官?”对曰:“质子也。”乃使为质子,宴享班大巨之列。从太祖征西域,赐畏兀儿户五百四十八。后从拖雷伐金,又从速不台征西域,从拔都征钦察,病卒。首剌斡忽勒为千户,早卒。孛鲁欢其长子也。
幼事睿宗,为护卫。定宗崩,与亲王拔都拥立宪宗。即位之日,文臣以孛鲁欢为班首,掌宣发号令、朝觐、贡献及内外闻奏诸事。二年,又以孛鲁欢掌必阇赤写发宣诏及诸色目官。谒真定之束鹿为其食邑。宪宗崩于军中,以序为贤,世祖当立,而先朝旧臣阿蓝答儿等谋立阿里不哥,孛鲁欢亦附之。至元元年,阿里不可来降,帝令四亲王、三大臣鞠其逆谋。阿里哥曰:“孛鲁欢、阿蓝答儿二人劝我:先帝崩,两兄将兵在外,我为留守,应即大位。”帝乃诛孛鲁欢等,等阿里不哥不问。后赠推诚赞治功臣、仪同三司、太傅、昌国公,谥庄愍。孛鲁欢四子:曰也先不花;曰木八剌,御史中丞;曰答失蛮;曰不花帖木儿,荣禄大夫,四川行省平章政事。
也先不花,初袭必阇赤长。裕宗封燕王,世祖命也先不花傅之,谓裕宗曰:“也先不花,吾旧臣子,端方明敏,闲习典故,汝可敏事咨之。”
二十三年,拜云南行省平章政事。阿郎、可马丁诸种僰夷为变,讨平之。立登云等路、府、州县,得户二十余万。
大德二年,迁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会河南妖贼,事连湖广平章刘国杰、右丞燕公楠,朝廷驿召二人。也先不花附奏,辩其虚诬,事得释。先是,也先不花与二人不相能,当时成称为长者云。八年,迁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河决落藜堤,也先不花督有司塞之。身先吏士,功立就。九年,进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至大二年,卒。天历二年,赠推忠守正正佐运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恒阳王,谥文贞。子五人:曰亦伶其,累拜湖广行省左丞相,天历二年赠推试辆治宣化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昌王,谥忠定,曰秃忽鲁,累拜中书右丞相、御史大夫、太傅、录军国重事,天历二年赠怀忠秉义昭宣弼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广阳王,谥清献;曰答思,湖南宣慰使;曰怯烈,中政使;曰按摊。
答失蛮,幼事世祖于潜邸,掌第一宿卫、奏记,兼监斡脱总管府。及即位,拜户部尚书,兼内八府宰相。凡马湩、祭天、燔肉、告神诸典礼,皆答失蛮掌之。十八年。改总管府为泉府司,旋为丞相哈刺哈孙所奏罢。二十五年,答失蛮请复立泉府,帝从之。是年,乃颜叛,答失蛮扈驾亲征,诏诸王以下以军法便宜从事。乃颜平,哈丹又叛,诏答失蛮从皇孙讨之。哈丹走高丽死,迁宣政院使。二十六年,海都寇北边,又扈从世祖亲征,至杭海,置西北驿传而还。二十八年,拜荣禄大夫、泉府大卿。
元贞元年,海都复入寇,成宗召答失蛮曰:“卿名素重,非身往不可”加银青光禄大夫、平章军国重事,发卫士千人从行。大德三年,兼翰林院学士承旨,领泉府司事。八年,卒,年五十七。赠推忠益国辅治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高昌王,谥忠惠。
按摊,有至性,以孝闻。事成宗,袭为少阇赤长。也先不花有疾,命给七乘传,使省父于湖广。未几,拜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海岛生黎叛服不常,按摊素有声威。生黎王高等二十余洞,皆耗输租税如平民。至大二年,擢中书右丞、浙东边宣慰司都元帅。奔父丧,以哀毁卒。天历二年,赠秉义效忠著节佐治功臣、太保、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追封赵国公,谥贞孝。子阿荣。
阿荣,字存初。幼事武宗,直宿卫。累迁湖南道宣慰副使。岁饥,分廪禄为粥,以食俄者。迁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入佥会福院事。寻除吏部尚书。秦定初。出为湖南道宣慰使,旋改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以疾辞。天历初,起为吏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知经筵事。进奎章阁大学士、荣禄大夫、太禧宗禋院使、都典制神御院事。久之,谒告归。至元元年,卒。
阿荣精数学,逆推事成效及人祸福,多奇中。天历三年,廷试进士,阿荣与皮虞集会于直庐,语集曰:“更一科后,贡举当辍。辍两科,而复,则人材大出矣。”又曰:“君犹及见之,荣则不及矣。”后三年,卒。元统三年,科举罢。至正元年,始复。如其言。
搠思监,亦柃其之子也。早岁,性宽厚。寡言语,皆以远大许之。秦定初,袭长宿卫,为必阇赤怯薛官。至顺二年,除内八府宰相。元统初,出为福建宣慰使都元帅。后至元三年,拜江浙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是岁,督海运漕米三百余万石,悉达京师。无耗折。六年,迁湖北道肃政廉访使,未行,改江浙行省右丞。福建盐法久坏,诏搠思监往充其私鬻、盗鬻及出纳之弊,至则悉廉得其利病,为罢行之。
至正元年,改山东肃政廉访使,寻召拜中政使。明年正月,除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三月,复为中政使。八月,调太府慰。四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寻迁右丞。六年,迁御史中丞,除翰林学士承旨,俄复为中丞。又由资政使迁宣徽使。九年,除大宗政府也可札鲁忽赤,寻复入中书为右丞。十年,迁平章政事,阶光禄大夫。十一年,拜御史大夫,进银青荣禄大夫。十二年,复为中书平章政事,从丞相脱悦平徐州有功。十三年,拜勾史大夫,寻又为中书平章政事。
十四年九月,奉命讨贼淮南,身先士卒,面中流矢不为动。十五年,迁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召拜知枢密院事。俄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兼大司农分司,提调大都留守司及屯田事。一日,入侍,帝见其面有箭瘢,深叹闵之,进为首平章。十六年,复迁御史大夫。四月,拜中书左丞相。明年三月,进右丞相。十八年,加太保,诏封其首祖孛罗欢为云王,祖也先不花为瀛王,父亦伶真为冀王。
搠思监居相位久。无所匡救,又公受贿赂,物议喧然。是年冬,监察句史燕赤不花,劾搠思监任用私人朵列及妾弟崔完者帖木儿印造伪钞,事将败,令朵列自杀以灭口。搠思监乃请解机务,诏止收其印绶。而御史笞里麻失里、王彝言不已,帝终不听。会辽阳贼势张甚,明年,起为辽阳行省左丞相,未行,二十年三月,复拜中书右丞相,仍诏谕天下。
时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乘间用事为奸利,搠思监与朴不花相表里,四方警报壅不上闻。孛罗帖木儿、扩廊帖木儿各拥强兵于外,以权势相思,搠轧监与朴不花党于扩廊帖木儿,诬孛罗帖木儿以不轨,二十四年三月。下诏削其官爵,且命扩廊枯木儿讨之。宗王不颜帖木儿、秃坚帖木儿等皆称兵与学罗拈木儿合,上表言其无罪,京师震恐。帝乃窜搠思监于岭北,朴不花于甘肃,悉复孛罗帖木儿等官爵,然诏书虽下,而搠思监、朴不花仍留京师。
四月,孛罗帖木儿遣秃坚帖木儿称兵犯阙,必得搠思监、扑不花乃已。帝不得已,纤二人畀之,皆为孛罗帖木儿所杀。搠思盛始至,孛罗贴木儿释其结厚礼之。逾日,方诘其浊乱天下之罪,又笑谓搠思监曰:“前赂汝七宝数珠一串,宜见还。”搠思监使取似此者六串,至孛罗帖木儿,祝之,皆非也。因怒曰:“宰相贪婪如此。我安能不正其罚。”送杀之。已而御史复奏:“搠思监矫诏杀丞相大平,盗用钞板,私家草诏,任情黜陟,鬻狱卖官,费耗库藏,使天下八省之地番致沦陷,乃误国之奸臣,究其罪恶,大放难原。曩者,奸臣阿合马之死,剖棺戮尸,搠思监之罪,视阿合马尤甚。今虽死,必宜剖棺戮尸,以泄众愤。”诏从之。而台臣言犹不已,遂没其家产,窜其子宣徽使观音奴于远方。
怯烈氏四世为丞相者八人,至搠思监竟隳其世业焉。
史臣曰:“孛罗帖木儿跋扈,搠思监不且力而讨之,使喋血京师,幽皇后,杀宰相,身既不免,匡亦几亡。是故激孛罗帖木儿以成其俘逆者,搠思监之罪也。然其人庸懦,劾者方之阿合马则过矣。”
忙哥撒儿,札剌儿氏。曾祖赤刺温孩亦赤、祖搠阿,并事太祖。拥阿精骑射,太祖爱之,号为蔑儿干。尝与贼遇,将战,有二飞骛至,命搠阿射之。请曰:“射其雄者,抑雌者?”太祖曰:“雄者。”搠阿一发堕之。贼望见惊曰:“是善射若此,飞鸟且不能逃,况人乎!”不战而去。
太祖征蔑儿乞,兵溃,期阿与其弟左右力战以卫太祖。会者功蔑来援,础乃引退。搠阿生那海,那海生忙可撒儿。大宗平金,念那海世勋,赐食洛阳百七十五户。
忙哥撒儿事拖雷,恭谨过其父。定宗以为札鲁忽赤。宪宗在藩邸,深知之。从征斡罗罗、阿速、乞卜察克诸部,常身先诸将,及颁赏,则退然一元所取;宪宗益重之,使治藩邸部分民。间出游猎。则命为军长,动如纪律。虽太后及诸嫔妃小有过失,知无不言,邸中人敬惮之。乃授为也客札鲁忽赤,义谓大断事官。
既拜命,出怅殿外,欹橐坐熊席,其僚列坐左右者四十人。忙哥撒儿问曰:“王以我长此官,诸公谓我当用何道以称职?”众皆默然。又问,有夏人和斡居下坐,进曰:“夫札鲁忽赤之道,犹宰之刲羊也,解肩者不使伤其脊,在持平而已。”忙哥撒诳闻之,即起入怅内。众不知所为,皆咎和斡失言。既人,乃为宪宗言之。宪宗召和斡,命之步,曰:“可用材也。”和斡由是知名。
定宗崩,亲王拔都大会宗亲,议立宪宗。畏兀八刺曰:“失烈门,皇孙也,大宗尝言其可以君天下。“时诸大臣闻八刺言,皆默然。忙可撒儿独曰:“汝言诚是,然乃马真可敦立定宗时,汝何不言耶?拔都汁固亦遵太宗遗言者。有异议,吾请斩之。“众莫敢支吾,宪宗之位始定。
已而察合台后王燕只吉歹二子与失烈门、忽察、脑忽三王欲乘大会燕饮作乱。刳车辕,藏兵器其中,以至在道辕折、兵器见,御者克薛杰上变。忙哥撒儿即发兵拒之,忽察等不虞事迭觉,仓卒不能战,好言赴会。宪宗付忙哥撒儿鞫治,忙哥撒儿悉诛之。宪宗以其奉法不阿,委任益专。当刑者,辄以法处决,然后上闻。或卧未起,心哥撒儿直造金怅前,叩箭房,帝问何言。即可其奏。尝以所御大帐行扇赐之。
三年秋,授万户。冬,病酒卒。
帝以忙哥撒儿当国时多所诛戮,又是成腾谤言,乃为诏谕其子脱欢、脱儿赤曰:
汝高祖赤刺温孩亦赤,暨汝曾祖搠阿,事我成吉思皇帝,皆著劳绩,惟朕皇祖实嘉赖之。汝父忙可撒儿,自其幼时,事我太宗,朝夕忠勤,罔有过咎。从我皇考,经营四力。逮事皇妣及朕兄弟,亦罔有过咎。暨朕讨定斡罗思、阿速、隐儿别里乞察克之域,济大川,造方舟,伐山通道,攻城野战,功多于诸将。大赍有绩,则退然无得之心。惟朕言是用。修我邦宪,治我搜田,辑我国家,罔不咸义。惟厥忠。虽其私亲,与肤嫔御,小有过咎,无有比私。故朕皇妣,迨朕昆弟,无不嘉赖。朝之老臣、宿卫耆旧,无不严畏。不其勤劳,命为鲁忽赤,迨朕皇考受民,布昭大公,以辨狱慎民,爰作朕股肱耳目,众无哗言,朕听以安。
自时厥后,察合台阿合之孙,太宗之裔定宗、阔出之子,及其人民,越有他志。赖天之灵,时则有克薛杰者,以告于朕。汝父肃将大旅,以追乱徊,额勒只吉歹等谋是用溃,悉就拘执。朕取有幸者,使辨治之,汝父体朕之心。其刑其宥,克出于法。又使治也速蒙哥、不里狱,亦克比于法。
惟尔脱欢、脱儿赤,自朕用汝父,用法不阿,兄弟姻亲,咸丽于宪。今众罔不怨,曰:“尔亦有死耶”,若有慊志。人则虽无死,朕将宠之如生。肆朕训汝,尔克明听朕言,如是而有福,不如是而有祸。惟天惟君,能祸福人。惟天惟君,是敬是畏。立身正直,制行贞沽,是汝之福,反是勿思也。能用朕言,则不坠汝父之道,人亦不能间汝矣。不用朕言,则人特仇汝,伺汝,间汝。怨汝父者,必曰“汝亦与我夷矣”,汝则殆哉。汝于朕言,弗慎绎之,汝则有咎,克慎绎之,人将敬汝、畏汝、无间伺汝,无慢汝怨汝者矣。
又,汝母汝妇,有谗欺巧佞构乱之言,慎勿听之,则尽善矣。
至顺四年,追封忙撒儿兖国公。四子,曰脱欢,万户;曰脱儿赤,脱儿赤子明里帖木儿,翰林学士承旨;曰也先帖木儿;曰帖木儿不花。
帖木儿不花子伯答沙,幼英敏端重,长人宿卫,历事成宗、武宗,官宣徽院使。成宗崩,扩大宫北葬,守凌三年乃还。
延祐四年,拜中书右丞相。时丞平日久,朝廷清明,百姓义安,号称极治。
仁宗崩,铁木迭儿专政,改集贤大学士。未几。以大宗正札鲁忽赤出镇北方。泰定间,还朝。
天历初,上都兵渍,伯答沙奉玺绂来上,拜太傅,仍札鲁忽赤。卒,贫无以为殓,人称其廉。追封威平王。
三子:曰马马的因,曰波皮,曰八郎。八郎期而孤,母乞要歹氏年二十守志不它适。八郎后亦为大宗正札鲁忽赤。
史臣曰:“镇海、枯合重山、杨惟中、俱非宰相之才。牙剌洼赤导宪宗以杀戮,忙讨撒儿又以醋济之,盖长君之恶者。孛鲁欢拥戴阿里不哥,蒙古之家法如此,死非其罪,宜其有后也。”
●卷一百三十四·列传第三十一
耶律留哥 薛阇 收国奴 古乃 善哥 蒲鲜万奴 王珣 荣祖
耶律留哥,契丹人,仕金为北边千户。太祖起兵,金人疑契丹遗民有异志,下令契丹一户,以二女其户夹居防之。留可不自安,近至隆安、韩州,聚众剽掠。时有耶律的,与之合,招集亡命,数月间,众至十余万,推留哥为都元帅,的副之。
太祖命阿勒赤那颜略地至辽东,遇之,问所从来,留哥曰:“我契丹军也,欲住附大国,道阴逗留于此。”阿勒赤曰:“我奉命讨女真,适与尔会,岂非天!然尔欲效顺,以何为信?”留哥乃帅所部会阿勒赤登金山,刑白牛、白马,北向折矢以盟。
金遣咸平兵马都总管完颜承裕来讨,声言有得留可骨肉一两者,赏金银如之,仍世袭千户。留哥度不敌,驰表乞援。太祖使阿勒赤、宇都欢、阿鲁都罕引千骑会留哥,与金兵对陈于迪吉纳兀儿。留哥以侄安奴为先铸,横冲承裕军,大败之,献所获辎重。太祖召阿勒赤还,以可特哥副留哥屯其地。
其部众遂推留哥为辽王,建元元统,都广宁,立妾姑里氏为妃,以耶律厮不为郡王,坡沙、僧家奴、耶律的、李家奴等为丞相、元帅、尚书,统古与、著拔行元帅府事。时太祖八年三月也。金知广宁府温迪罕青狗退守益州,妻子陷于广宁。金遣青狗住谕留哥降,不从。青狗竟留事之。金主怒,复进咸平宣抚蒲鲜万奴来讨。留哥逆战归仁北细河上,万奴大放,收散卒奔东京。安东同知阿怜惧,遣使降于留哥。于是留哥尽有辽东诸州,定都咸平,号为中京。金左副元帅移剌都以兵来攻,又为所败。
十年正月,藩鲜万奴僭号于东京,北袭咸平,东略娑速。留哥侦知万奴兵出。国内空虚,乘间袭被东京。耶律厮不等劝留哥称帝,留再不从。是冬,与其子薜阇奉金币九十车、金银牌五百,至桉檀孛鲁罕入觐。
时大朝会,敕汉人引见先纳款者,太信耶律阿海奏:“刘伯林纳款最先。”太祖曰:“伯林纳款虽先,然迫而来降,未若留哥杖义效顺也,其先留哥。”既见,尽献所赍,并以子薛阇为质。太祖大说,谓左右曰:“凡留哥所献,告之于天,乃可受也。”陈以白毡,七日而后纳于库。间留哥何官,对曰:“辽王。”命赐金虎符,仍为辽王。又问户籍几何,曰:“六十余万。”大祖命以三千人为秃鲁花军,遣蒙古三百人偕留哥所进乞奴、秃可二人往取之。先是,东京之破,可特哥纳万奴妻李仙娥,留哥不直之。及是以闻,太祖怒可特砑悖法,命执之来。可特哥惧,与耶律厮不等绐众,言留哥已死,杀所遣蒙古三百人以叛,惟三人选归告变。太祖慰留哥曰:“尔毋以失众为恨,吾他日倍此封尔,不吝也。草青马肥,资尔甲兵,往取妻孥。”
十一年乞奴、金山、青狗、统古与等推耶律厮不僭号于澄州,称大辽收国王,建元天成,以留哥兄独刺为平章,青狗为元帅。未几,青狗叛归金,厮不为其下所杀,推其伪丞相乞奴监国,与行元帅鸦儿等分兵民为左右翼,屯开、保二州间。金益州守将完颜众家奴以兵三万讨之,战于开州馆,不克,退屯大夫营。留哥引蒙古军数千适至,得兄独剌并妻姚里氏,户二千。乞奴、鸦儿引数万,渡鸭绿江,仅高丽宁朔、定戎之境。留哥乃招抚懿州、广宁,徙居临潢。未几,金山杀乞奴,自称大辽收国王,改元天德。是岁十一月,帅众践冰,渡大同江,人西海道。十二月,屠黄州。明年,统古与杀金山,而代其位,喊舍又杀之。
十三年冬,留哥颁所部契丹军,与蒲鲜万奴将完颜子渊,从元帅哈真、札刺亦儿台入高丽,围喊舍于江东城。遣使至高丽乞粮征兵,商丽输米千石,且使其将赵冲、金就砺帅师来会。明年正月,克江东城,喊舍自经死。留哥收其众而还,置之西楼。自留哥人觐,辽东反复,耶律所不僭号七十余日,金山二年。统古与、喊舍共二年,至是留哥复定之。
十四年,留哥卒,年五十六。妻姚里氏入奏,会太祖征西域,皇太弟斡赤斤居守,承制以姚里氏佩虎符。权领事者七年。二十一年,车驾东还,姚里氏挈次子善哥、铁哥、永安及从子塔塔儿,孙收国奴,人觐于阿里湫行在。太祖曰:“健鹰飞到到之地,尔妇人乃能来耶!”赐之酒,慰劳甚至。姚里氏奏曰:“留哥既殁,其长子薛阇扈从有年,耗以次子善哥代之,使归袭爵。”太祖曰:“薛阇为蒙古人矣,当令善哥袭其父爵。”姚里氏拜且泣曰:“薛阇者,留哥前妻所出嫡长也,宜立。善哥者,婢子所出,若立之,是私己而蔑天伦,窃以为不可。”太祖嘉叹其贤,给驿骑四十。从征西夏,赐夏俘九口、马九匹、白金九锭,币器皆以九计,许以薛阇袭爵,而留善哥、塔塔儿、收国奴于朝,先进其季子永安从姚里氏东归。
二十二年,进辞阇归,谕之曰:“昔尔父起兵辽东,会我蒙古军,又能割爱,以尔事我。继而奸人耶律厮不等叛,人民离散。欲食尔父子之肉者,今岂无人!我以兄弟视尔父,则尔犹吾子,尔父亡矣,尔其与吾弟别勒古台并领辽东军马,以为第三千户。”
太宗二年,从伐宋,赐马四百匹、牛六百头、羊二百敫。三年,奉命从札刺亦儿台东征,收其父遗民,移镇广宁,行广宁路都元帅府事。十年,薛阇卒,年四十有六。
子收国奴袭爵,行广宁路总管军民万户府事,易名石刺,从征高丽有功,宪宗即位元年,以石刺三世为国宣劳,命更造虎符赐之,佐诸王也古及札刺亦儿台控制高丽。九年,卒,年四十五。
子长古乃嗣。中统元年,从王合丹、不者克讨阿蓝答儿及浑都海于山丹。平之。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六年,胡廷并广宁路于东京,去职。是岁卒,年三十有六。子忒哥。
薛阇弟善哥,赐名蒙古歹,隶诸王口温不花,大宗二年,从拔天城堡。明年,克风翔。四年,引兵三千从渡河,平金。后伐朱,又从拔光州、枣阳,由千户迁广宁尹,至元元年卒,年五十。有二子,天祐袭广宁千户,改广宁到尹。
蒲鲜万奴,女真人。初仁金为尚厩局使。金泰和六年,以其翼统与阿鲁带、完颜达吉不,从都统完颜赛不败未将皇甫斌于溱水上,万奴别将断真阳路,怀诸军迫击至陈泽,斩获有功。金宣宗立,万奴累擢咸平招讨使。
太祖九年,与耶律留哥战归仁北,败绩。金主御下严,万奴丧罪不自安,又闻车驾南迁,思据地自擅。忌东北路招讨颜铁哥兵强,征其部骑兵二千并秦州军三千,及其户口,实咸平。扶哥不遣。会万奴代完颜承裕为辽东宣抚,即坐铁哥罪,下狱杀之。北京留守奥屯襄、宣差蒲宗五斤表万奴有异志。金主疑三人不协,诏谕每事同心并力备御,万奴益不自安。
十年正月,遂据东京叛,自称天王,国号大真,建元天泰,以兵北取咸平,走耶律留哥,东京诸猛安,谋克多从之。高丽畏万奴势强,因其乞枚,给以八千百。四月,万奴掠上古城,别将攻望云驿三义里。五月,据大宁镇。先后为金同知娑速路兵马都总管纥石烈桓端部将温迪罕怕哥辇等所败。九月,万奴自帅所部,出宜风及易池,与桓战,众溃。是时,耶待留哥谍知万奴兵东出,国内空虚,来间与可特哥以兵袭试东京。
万奴进退失据。十月,来降,以其子帖哥人质。既而杀辽东行省右丞耶律捏儿哥,复叛去,帅众栖于海岛。明年四月,被金兵于大夫营,转入女真故地,自称东夏国,改金上京会宁府曰开元,都之,哈真、扎刺亦儿台讨喊舍于高丽,万奴命完颜子渊帅女真军二万住会焉。先是,金主闻万奴叛,遣侍御史完颜素兰与近侍局副内族讹可,由山东肮污赴辽东,命驻于铁山,体访消息。后审其果叛,乃诏谕高丽及辽东行省平章温迪罕哥不霭讨之。万奴又与再不霭相结。
太宗即位,先命札剌用亦儿台征辽东,请不霭走死,乃进征高丽,且遣也速迭儿为札剌亦儿台后援。高丽平。五年,命诸王阿勒赤歹、嗣国王塔思,各帅本部左手军讨万奴。九月,围其南京,城坚如立铁,裨将石抹查刺约别将攻其东南,自奋长槊,超登西北隅,斩陴卒数十人。大军乘之,城遂拨,开元、恤品两路亦先后下。万奴就擒,斩之。
万奴自乙亥岁僭号,至是凡十有九年而亡。
万奴之相曰王浍,金宣宗授右谏议大夫,充辽东安抚司参谋官,后进为万奴宰相。年九十余卒。世谓有知来之术云。
史臣曰:辽东之乱,耶待留哥、蒲鲜万奴与兵事相终始,留哥无御众之才,以归时独早,特祸为福。万奴,金之旧将,一且反噬,自称东帝,偭向无常,卒归夷灭。皆盗贼之雄,何足算也。
王珣,字君宝,本耶律氏。全正隆末,契丹窝斡叛,祖父成从母避难辽西,更姓王氏,遂为义州闻义人。
珣武力绝人,善骑射。年三年余,遇道士,奇珣之相,谓之曰:“君他日因获一青马而贵。”珣不信。岁余,有以青马为鬻,珣私喜曰:“道士之言验矣。”乃倍价买之,后乘以战,进退无不如意。又得一刀,其铭曰:“举无不克,动必成功,”常佩之,每有警,刀必先呜,故所向克捷。
金末,豪强各拥众自保。乡人推珣为长,旬月之间,招集遗民至十余万。
太祖十年,木华黎略地奚,珣率吏民出迎,承制以珣为元帅,兼领义、川二州事。十一年春,张致僭号锦州,阴结开义杨伯杰等掠义州,珣出故,伯杰引去。致兄子复以千骑来寇,珣进十八骑突其前,卒枪刺珣。珣挥刀杀之,其众溃走。时兴中亦叛,木华黎围之,召珣以兵来会。致乘虚袭义州,家人皆遇害。及兴中平,珣无所归,木华黎留之,遣其子荣祖驰秦其事。帝谕之曰:“汝父子宣力我家,不意为张致所袭陷。归语汝父,俟逆党平,自之族属、城邑、人民,一以付汝,吾不吝也。仍免徭赋五年,使汝父子世为大官。”珣以木华黎兵复开义,擒伯杰等杀之。进攻锦州,致部将高益缚致妻子及其党千余人以献。木华黎悉以付珣,珣但诛致家,余皆释之,始还义州。
十二年,入朝,赐全符,加全紫光禄大夫、兵马都元帅,镇辽东便宜行事,兼义、川等州节度使。珣貌黑人。呼为哈刺元帅。从木华黎略山东,至满城,命珣还镇,戒之曰,“新附之民,反覆不前,非尽坑之,终必为变。”对曰:“国朝经略中夏,宜以恩信结人,若杀降,宁有复至者乎!”于是降民皆获免死。十九年正月卒,年四十八。四子,荣祖最知名。
荣祖,字敬先,珣长子也。性沉厚,音吐如钟。珣初时于木华黎,以荣祖为质,稍见任用,珣卒,袭荣禄大夫、崇义军节度使、义州管内观察使。从嗣国王孛鲁人朝,帝闻其勇,选力士三人与之搏,皆应手而倒,欲留置宿卫,会金平章政事哥不霭行于辽东,咸平路宣抚使蒲鲜万奴僭号于开元,遂命荥祖还,副札刺亦儿台讨之,拔益州、宣城等十余城,哥不霭走死。金将郭琛、完颜泄鲁马、赵遵、李高奴等犹据石城,复攻拔之,泄鲁马战死,遵与高奴出降。虏生口千余,荣祖皆放为良民。方城未下,荣祖遣部卒贾实穴其城,城崩被压,从谓巳死,弗顾也。荣祖曰:“士忘身死国,安忍弃之。”发石。实犹未死,一军感激,有言义州人怀反侧者,札刺亦儿台将片屠之,荣驰秦说话,乃止。
大宗元年,授北京等路征行万户,换全金符,从伐高丽。田其王京。高丽王遣弟淮安全侹奉表纳贡。五年,从讨万奴,擒之。赵祁以兴州叛,又从诸王按只台平之。祁党犹剽掠景、蓟间,复从大将唐兀台讨之。将行,荣祖曰:“承诏讨逆人耳,岂可戮及无幸。”唐兀台然之,由是免死者众。再从征高丽,被十余城。高丽王遣綧入质。帝赐锦衣,旌其功,又从王也忽略地高丽,降天龙诸堡,遂下瓮子城、竹林寨、苦苦数岛。赐金币,官其子兴千户,移镇高百平壤,帝遣使谕之曰:“彼小国负险自守。釜中之鱼,不久自死,缓急可否,卿当熟思。“荣祖乃募民兵屯戍,辟地千里,高面王大惧,遣其世子倎出降:荣祖遂以倎入朝。
中统元年夏,诏荣祖诣阙,进沿边招讨使,兼北京等路征行万户,赐宝鞍、弓矢。还镇,以病卒,年六十五。
子十三人:通,兴中府尹;泰,权知义、佛、川等州总官;兴,征东千户;遇,襄阳路管军万户;达,东京五处征行万户;廷,镇国上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璲,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卷一百三十五·列传第三十二
耶律阿海 秃花 秃满答儿 忙古带移剌捏儿 买奴石抹也先 查剌库禄满 石抹明安咸得卜 石反动派 孛迭儿石抹海住 世昌耶律忒末 天祐
耶律阿海,金桓州尹撒八儿之孙,尚书奏事官脱迭儿之子也。善骑射,通诸国语。金末,使于王汗,见太祖姿貌异常,因进言:“金国戎备废弛,俗日侈肆,亡可立待。”帝吝曰:“汝肯臣我,以何为信?”阿海对曰:“愿以子弟为质。”明年,复出使,与弟秃花俱往,慰劳加厚,遂以秃花为质,直宿卫,阿海亦留事太祖,参预机谋,常在左右。
及王汗来袭,太祖与诸将同休戚者,饮巴泐渚纳水为盟,阿海兄弟皆预焉。既败王汗,金人讶阿海久不反,命拘其家属于渍州。阿海殊不介意。帝闻之,妻以贵臣之女,给户食其赋。从阿攻西夏诸国,累有功。
太祖即位,敕大将者别略地漠南,阿海为先锋。六年,从破乌沙堡。八年,从拔宣德,乘胜次居庸北口。阿海奏曰:“好生乃圣人之德,愿止杀掠,以应天心。”帝嘉纳焉。遂分兵略燕南,山东诸路,还驻中都近效。金主惧,请和。太祖谕其使曰:“阿海妻子,佑故拘系弗遣?”金人即归其妻子。
九年拜太师,行中书省事。从帝攻西域,拔布哈尔、撒马尔干等城,留监撒马尔干。未几,以疾卒,年七十三。至元十年,追谥忠武。
三子:长忙古台、次绵思哥,次捏儿讶。
忙古台,太祖时佩虎符、监战左副元帅,阶金紫光禄大夫,管领契丹、汉军,守中都,招安水泊等处。卒,无子。
捏儿哥,佩虎符为右丞,行省辽东。万奴叛,举家遇害。
绵思哥,袭太师,监撒马尔干城。久之。请还内郡。改中都路也可达鲁花赤,佩虎符。卒。
二子,买哥,通诸国语,太祖时为奉御,赐只孙服,袭其父职。时供亿浩繁,佞贷于民,买哥悉私帑偿之。事闻,赐银万两。从宪宗攻蜀,师次钓鱼山,卒于军。妻移剌氏。以哀毁卒,特谥贞静夫人。七子,知名者曰:老哥、驴马。
老哥,历捉刑按察使,入为中书左丞。
驴马,备宿卫为必阇赤,迁右卫亲军都指挥使。至元二十四年,世祖宴于柳林,命驴马居其父位次,赐只孙服。二十五年,戍哈丹秃,有战功,以老乞骸骨。
驴马七子:五台奴,袭父职;拔都儿,中书右丞:文谦,兴国路总管;卜花。早卒。蒙古不花,荆湖北追宣慰使;虎都不花,一名文炳,潮州同知;万奴,人匠副总管。
秃花。又译为统灰,国语质子也。帝即位,封千户,与阿海同亲任用事。从伐金,为向导,率刘伯林一军招降山后诸州。九年,金将斫答、札剌儿来降,太祖命与石抹明安会攻中都。又从木华黎收山东、河北有功,拜太傅、总领也可那延。封濮国公,赐虎符、银印,岁给锦币三百六十匹,镇宣德。大乐即位,立汉军七万户,以秃花统万户札剌儿、刘黑马、史天泽伐金。卒于西和州。
子朱哥嗣,仍统刘总马等诸万户,与都元帅塔海绀卜伐蜀,卒于军。子宝童有疾不任事,以朱哥帅弟买住嗣,别授宝童随路新军总管。买住言于宪宗曰:“今欲灭朱,当先定成都以为根本。”帝然之。使率诸军攻嘉定,末下而卒。以兄百家奴嗣。
自朱哥至百家奴,并袭大傅、领也可那延。
秃满答儿,百家奴子也,常留中宿卫,后代百家奴为成都管军万户。
至元十一年,从忽敦攻嘉定,侈平康寨以守之,十二年,从汪田可攻九顶山,嘉定降。又从忽教徇泸、叙诸州,围重庆,守合江口,又以舟师塞龙门,败其投兵,十三年,小沪州叛,从汪田可攻之,泸州坚守不下,秃满答儿夜率所都,夺其水城。黎明,遂克泸州。复从围重庆,败守将张珏于城下,重庆降。赐虎符,投夔州路招讨使。迁四川东道宣慰使,仍兼夔州路招讨使,改同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衙,迁四川行省左丞,尚书省立,改尚书省左丞,迸右丞。卒。
忙古带,宝重子也。沈雄有胆略,世祖时,赐金符,袭父职为随路新军总管,统领山西两路新军。从行省也速带儿征蜀,攻拔重庆、沪州,俱有攻,擢万户。至元二十一年,迁云南都元帅,从攻罗必甸,诏率所部人缅,迎云甫王。金齿、白衣、答奔诸蛮住往伏险要为劫掠。忙古带奋击败之,凡十余战,开金齿道,奉王以归,迁副都元帅。二十四年,从诸王阿台征交趾,至白鹤江,与交趾文王战,夺其战舰八十七艘。又从云南王攻必甸,破之。二十九年,人觐,赐金、币有差。
成宗即位,擢镇国上将军,授乌撒乌蒙等处宣慰使,兼管军万户。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六年,乌撒、罗罗斯叛,云南行省使忙古带讨平之。事闻,赐钞三千贯、银五十两、金鞍辔、弓矢,以旌其功。九年,讨普安罗雄州叛贼阿填。昼夜不解甲,一曰之间合战者九,擒阿填杀之。十年。进骠骑卫上将军,邂授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左丞,行大理金齿等处宣使使、都元帅。十一年,卒于大吉州。年五十八。至大四年,赠龙虎卫上将军、平章政事,迫封濮国公,谥威愍。子,火你赤。船桥万户达鲁花赤,旺札鲁术花,云南诸路兵马右副元帅。
移剌捏儿,契丹人,沈毅多谋略。金人欲官之,辞不受。闻太祖举兵,私谓所亲曰:“为国复仇,此其时矣!”率其众百余人来降且献伐金十策、帝召见,与语,奇之,喝名赛因必阇赤。又问生于何地。捏儿对曰:“霸州。”因号为霸州元帅。
太祖十年,授兵马都元帅,佐木华黎取北京,及张致据锦州叛,使捏儿吾也而、脱兰阇里必合兵讨之。致平,迁龙虎卫上将军、兵马都提控元帅。兴州达鲁花赤重儿叛,复与吾也儿讨平之,赐金虎符。
从木华黎围风翔,先登,手杀数十人,左臂中流矢,裹创进攻丹、延诸州。木华黎止之,对曰:“创不至死,敢自爱耶!”木华黎壮之,赠以所乘白马。明日,介其马,饰以朱缨,简骁骑七十人,与金人战。木华黎登高望之,见其驰突万众中,曰:“此霸州元帅也。”金人大败,丹、延十余城皆降,迁军民都达鲁花赤、都提控元帅,兼兴胜府尹。
二十一年,从太祖征河西,取甘、合、辛、蛇等州。复从郡王带孙攻益都,下胶、莱、淄等州,大宗元年,卒。追赠推忠定力保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定目公,谥武颜。子买奴。
买奴,太宗召见,问曰:“汝年小,能袭父爵乎?对曰:“臣虽年小,国法不小。”太宗异其对,顾左右曰:“此儿甚肖其父。”以为为商州等处达鲁花赤,兼征行万户。
从札刺亦儿台攻高丽花凉城,监军张翼、刘拔都陨于敌,买奴怒曰:“两将陷贼,义不独生!”力战,斩其大将一人。进攻开州,获守将金沙密,遂下龙、宜、云、泰等十四城。
太宗五年,从诸王阿勒赤歹征蒲鲜万奴,有功。未几,召还。兴州赵祚反,土豪杨买驴等附之。仍从阿勒赤歹往讨,斩城将董蛮等,围买驴于险树塞。三月不下。买奴令健卒刘五儿循塞北小径上大树,悬绳引百人登,直前奋击,买驴投崖死,余党悉平。以功赐金鞍良马。
又从唐古征高丽,围王京,取其西京而还。赐金锁甲,加镇国上将军、征东大元帅,佩金符。出镇商丽,将行,以疾卒,年四十,赠推诚效义功臣、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兴国公,谥显懿。
买奴子元臣,别名哈剌哈孙。年十六,入宿卫,进止有度。世祖谓丞相各礼合孙曰:“此勋臣子,蜚凡器也。”以为怯薛必阇赤,袭千户,将其父军。从伐宋,攻淮西,戍清口,取瓜州,下通、泰诸州。至元年十三年,预平宋功,进阶武义将军、中卫亲军总管,佩金虎符。
十四年,翁吉剌部只儿瓦台叛,围应昌,时皇女鲁国仅在围中,元臣帅所总兵驰救,击败只儿瓦台,追执诸鱼儿泺。公主赐赉其厚,秦请暂留元臣镇应昌,以安反侧。心中有居一岁,召还,迁明威将军、后怀亲军副都指挥,还镇。又三岁,召还。加昭勇大将军。十九年,世祖以所籍没权臣阿合马家妇人赐这,辞曰:“臣家世清素,不敢自污。”帝嘉叹不已。
二十二年,进昭毅大将军,同佥江淮行枢密院事;院罢,归高州,车驾亲征乃颜,元臣率家僮五十人谒行在,自请扈驾讨贼。二十八年,移佥湖广行枢密院。时溪洞施、容等州蛮獠作乱,元工具书亲入敌境,谕降其酋鲁万丑。三十年,卒于官。赠安远功臣、龙虎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追封兴国公,谥忠靖。
子迪,中奉大夫、湖广宣慰使都元帅。
石抹也先。本辽述律氏,辽之后族也,入金后改石抹氏。祖库烈儿,誓不食金禄,率部落元徙,年九十而卒。父脱毕察儿,有五子,也先其仲子也。
年十岁,从其父问辽亡事,即愤曰:“儿能复之。”及长,勇力过人,多智谋。金人征为奚部长,让其兄赡德纳,而自匿于北野山,射狐兔以食。闻太祖起朔方,即来降,建言:“北京,金根本地,先取之,则中原可传檄而定。”太祖悦,命隶木华黎麾下取北京。
师次高州,木华黎使也先率千骑为先锋。也先曰:“兵贵出奇,何用多为?”谍知金新易北京留宋将至,也先与数骑邀而杀之。怀其敕命径至北京,谓守门者曰:“我新留守也。”入府中,问吏列兵城上何为?吏以边备对。也先命尽撒之,曰:“寇至在我,无劳尔辈。”是夜,下令易置其将佐部伍。越三日,木华黎至,也先开门纳这,得户十万八千、兵十万、资粮器械山积,降金将寅答虎等四十一人、城邑三十有二。
木华黎以北京抗命,城下,将屠之。也先谏曰:“降而复屠,则未下者,人将死守,天下何时可定?”因以其事上闻,诏赦之,授也先御史大夫,领疚达鲁花赤。时石天应等据兴中府,也先分兵降之,秦以为兴中尹。又副脱忽兰阇里必,监张鲸等取燕南未下州县。至平州,鲸称疾不行,也先执鲸送行在。帝责之,鲸对:“臣实病,非敢叛也。”帝曰:“今呼汝弟致质,当活汝。”鲸诺宵遁,也先追斩之,时致已杀使者应其兄矣。致伏诛,也先籍其私养士十万二千人号黑军,上于朝,赐虎符,进镇国上将军,以御史大夫提控诸路元帅府事。
后从木华黎攻蠡州北城,先登,中礧石卒,年四十一。子:查剌,次咸锡博罗、侃。
查剌,亦善射,袭御史大夫,领黑军。太祖十四年,诏以黑军分屯真定、固定、太原、平阳诸郡。及南征,尽以黑军为前列,败金将白撒、官奴于河北。渡河再战,尽歼其众。论功,黑军为最。太宗五年,从国王塔思讨万奴,获之,事具《万奴传》。十三年,授真定、北京两路达鲁花赤。卒,年四十。四子:库禄满。
库禄满,卓荦有大志。关弓满石。画的去百步射之,无不中。袭父职为黑军总管。宪宗八年,从大军攻襄阳,昼夜苦战,与从弟度剌攀去弟而上,手条数百人。度剌死之,中统三年,从讨李璮于济南分地以守。璮数率精锐冲突,库禄满辄挫之。后攻城,中流矢,年四二一。
库禄满临阵,每身先士卒。或之,曰:“恶死好生,人之常情。吾不以身率之,谁肯捐躯以效命乎?男子当援桴死事,邮局咕咕死尸牖下,效儿子耶?”闻者壮之,子良辅、家儿良辅,袭总管。至元十七年,以功擢昭毅大将军、沿海副都元帅。二十一年,改沿海上副万户。大德十一,致仕。子继祖,袭万户。
家儿,丰县尹。
继祖子宜孙,自有传。
石抹明安,桓州人。幼尝骑杖左边马,令群儿前导,行列整肃,无哗者,父老见而异之。
太祖七年,大军克金抚州,金主命纥石烈九斤来援,明安为裨将,阵于温根达坂。九斤谓明安曰:“汝尝至蒙古,识其汗,可往见之,问举兵之故,彼若不逊,即诟之。”明安如所戒,太祖使缚以俟命。即而大金兵,太祖召见明安诘之曰:“我与汝无怨,奈何之辱我:”明安曰:“臣欲归顺,恐九斤见疑,故如所戒,得所乘机至上前,不然何以自达?”太祖善其言,释之。八年,金复遣明安等乞和,太祖允之。后来降,太祖命领蒙古军抚定云中东西两路。
九年,金言迁汴,其糺军斫答等杀其主帅来降。是时,太祖欲休兵北还,明安谏曰:“金有天下十七路,我甫云中两路。使彼并力而来,则难敌矣。且山前民久不习战。可传檄而定,后贵神速,岂宜犹豫!”太祖从之,即命明安与撒木哈由古北口进围中都。诸将议屠城,明安奏曰:“攻而后降,城中人固当死,若生之,则州郡之未附者必闻风自至。”太祖从之。
十年春正月,克通州,金将蒲察七斤降。是时,中都围急,金主遣御史中丞李英、元帅左都监乌古论庆寿来,援人负粮三斗,庆寿亦自负以率其众。明安将五百骑邀之,遇于永清,佯败。金兵来追,大破之,获李英及粮车千余,未几。全将完颜合住、监军阿兴松哥,复以步兵万二千人来接。明安将三千骑,战于涿州碇风察,复破之,获松哥,合住遁。四月,克万宁官及富、丰宜二关,分兵拔固安县。
初,大军破顺州,兵士缚密云主打完颜寿孙以献,明安用为掾史。俄逸去复来,间其故,对曰,“有老父在城中,往就之,今已没,故来。”明安义而释之。五月,金丞相完颜承晖仰药死,中都官率父老开门请降。明安谕之曰:“负固不服,非汝等罪,守者之责也。”悉宥之。仍赈以粟,众皆感悦。
太祖驻桓州,明安遣使告捷,即以明安守中都,加太傅。兼管蒙古、汉军兵马大元帅。后以疾卒,年五十有三。
子咸得卜袭职,性贪暴,杀人盈市。耶律楚材闻之泣下,奏请禁州县非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必待报,违者罪死。咸得卜始稍戢。
次子忽都华,太宗时复为燕京等处行尚书省事,兼蒙古、汉军都元帅。
石抹孛迭儿,契丹人。父桃叶儿,徙霸州,孛迭儿仕金为霸州平曲水寨管民官。木华黎至霸州,孛迭儿迎降。木华黎奇其才,擢为千户。太祖九年,从木华黎觐太祖于雄州。赐银符,充汉军都统。太祖次牛阑山,欲尽戮汉军,木华黎以孛迭儿可用,奏释之,仍隶其麾下,从平高州。
十年,授左监军,佩金符,与都元帅吾也而分领红罗山、北京东路汉军,又从脱忽阑必攻洺州,城守甚坚,孛迭儿卒众先登,拔之。十二年,从木华黎定山东沂、密等州。十三年,又从定太原、平阳、忻、代、泽、潞、汾、霍等州。十四年,又从平岢岚、吉、隰、绛等州。擢龙虎卫上将军、霸州等路元帅,统黑军镇守固安水寨。既至,令军士屯田,且耕且战,技荆棘,造庐舍。效年之后,城郭悉完,为燕京之外蔽。
太宗二年,人觐,赐金符。三年,从国王塔思定河南。五年,从讨万奴于辽东,平之。孛迭大小百余战,所至有功,七十以疾卒。
石抹海住,名德亨,字仲通,以小字行。木华黎承制授馆陶县尹。从克磁州,未尝戮一人。又行鹿邑、太康生口五千余,悉纵之。从攻彰德有功,迁奉国上将军、彰德路总管,兼行军总元帅府事。卒。石抹本辽之萧氏,金改为石抹氏,海住后更为萧氏,以复其旧云。子圭,征南千户。
孙世昌,字荣甫。幼端重。年十三,袭千户,已雄传如成人。从讨李璮及复宿、蕲等州,皆有功。至元六年,宋五河口,手馘四十余人,搏战舟中,血流没髁,得战舰二。卒于军中,年二十五。妻段氏,至元二十二年以节孝旌其门。子:恒,袭千户,从镇南王征交趾。以疾归,封武略将军、临漳县男;谦,仁和县尹。谦子赖哈不花,内邱尹。
耶律忒末,祖丑哥,仕辽为统军都监,迨辽亡,丑哥夫妇俱死。
忒末仕金,仍为都监。宣宗迁于汴,忒末及子天祐率众三万内附。授忒末帅府监军,天祐招讨使,从元帅史天倪略赵州平枣、强、栾城、元氏、柏乡、赞皇、临城等县。太师木华黎承辆加忒末洺州等路征行元帅。与天祐略邢、洺、磁、相、怀、孟、招花马刘元帅有功,木华黎又承制授忒末真定路安抚使、洺州元帅。进兵临泽、潞,降其民六千余户,以功迁河北西路安抚使,兼、泽、潞元帅府事。太祖十七年,致仕,退居真定。天祐袭职,从天倪攻取益都诸城,略沧、隶,得户七千,兼沧、棣州达鲁花赤,佩金符。十九年,攻大名拔之。明年,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杀守将史天倪。忒末父子夜过逾城而出,会天倪弟天泽自北京还,遇诸满城,合蒙古诸军与贼战,走武仙,复真定。朝廷以大泽袭兄爵,而以天祐镇赵州。明年,仙复犯真定天泽奔稿城,忒末与其妻子在真定者皆陷焉。仙进遣仆刘揽儿持书诱天祐曰:“汝能杀赵州官吏以附,当活父母,仍授汝元帅,不尔尽烹之。”忒末密令揽儿语天祐曰:“仙狡猾,汝所知也,毋以我故坠其机阱,以亏忠节。”天祐得书恸哭,至稿城以书示天泽,天泽曰:“王陵之事,前史所称,汝能遵父命,功不在王陵下也。“天祐乃趋还赵州,率众殊死战,仙怒,尽杀忒末家十八人。天祐战屡捷,监军张林密通仙,启关纳贼。天祐听斩关出。复收散卒围城。二十二年,贼弃城走,追至稿城,会天泽兵至,夹击杀林。加奉国上将军、潞州征行元帅,兼赵州安抚使。后致仕。卒。
●卷一百三十六·列传第三十三
仳里伽贴木儿 岳璘贴木儿都尔弥势 哈剌普华偰文质 偰列篪撒吉思 答理麻哈剌阿思兰都大塔塔统阿玉笏迷失 力浑迷失哈剌亦哈北鲁 阿邻贴木儿沙剌班 世杰班野里术 铁哥术孟速思 阿失贴木儿八丹 阿散亦辇真 昔班斡罗思密
仳理伽贴木儿,畏兀儿人。国相暾欲俗之后也。
暾欲谷数世至克直普尔,袭国相、答剌罕,锡号阿大都督。西辽授以太师、大丞相,总管内外藏事,国人称之为藏赤立。卒,子弼袭。岳弼七子:曰达林思弼,曰亚思弼,曰衢仙,曰搏哥,曰博礼,曰合剌脱因,曰多和思。
亚思弼子仳理伽贴木儿,年二六,袭国相、答剌罕。时西辽,尚强,威制畏兀儿。命太师僧沙均监其国,骄恣擅权。亦都掮患这,谋于仳理伽贴木儿。对曰:“能杀沙均挈吾众归大蒙古,彼且震骇矣。”遂袭杀沙均,以功加号伽理赤忽的,进授其妻明别吉号赫斯迭林。左右有之者,譛于亦都护曰:“沙均珥珠,先王宝也,仳理伽贴木儿匿之。”亦都护怒,索珠甚急。仳理贴木儿度无以自明,乃亡归太祖;赐金虎符、狮纽银印、金螭椅、金济逊衣,护卫四人,以二十三城为食邑,又赐银五万两,后卒。弟岳璘木儿。
岳璘贴木儿,初奉亦都护命来朝,后为质子,从太祖征讨有功,皇帝贴木格斡赤斤求师傅,帝命岳璘贴木儿教之,以孝弟、仁厚为先,帝闻而嘉之。
从太宗平河南,徙酂县民万余户于乐安。俄授河南等处都达鲁花赤,佩金虎符,赐宫女四人。岳璘贴木儿所得赏赉,悉散于亲旧,所过榛莽又乏水,为之凿井置堠,戍行旅称便。
以中原多盗,充断事官。从帖木儿格格斡赤斤镇抚燕京等路。寻复监河南等处军民。卒。年六二七。后赠宣力保德功臣、山东道宣慰使,谥庄简。
子十人,日益弥势普华,曰都督弥势普华,曰怀朱普华,曰都尔弥势,曰八撒普华,曰旭烈普华,曰各尚,曰合剌普华,曰犹可理普华,曰脱烈普华。
都尔弥势,初从撒吉思讨李璮,以功授行省郎中,除博举州沂州达鲁花赤。
伯颜伐宋,慨然曰:“此吾立功报国之日也。”叔父撒吉思嘉其志,乃举以自代。与从子撒里蛮俱伯颜麾下。宋丞相贾似道屯于丁家洲,都尔弥势为前锋,败之。与宋殿师孙虎臣战于焦山,又败之。又从破常州。擢断事官。
宋平,授安丰路达鲁花赤,权处州达鲁花赤。时新附这民多阻兵自保,都尔弥势单骑招降,兵不血刃。人以四哥佛子称这之。阿合马用事,乃告归。大军征日本,起为征东都元帅,又与丞相阿答海等异议,辞不行。已而大军果无协而返。卢世荣欲荐为参知政事,亦力辞。迁同知浙东宣慰司事,改行省郎中,累迁太平路达镥鲁花赤、广西道提刑按察使。卒于官。
哈剌普华,幼侍母奥敦氏居益都。尝叹曰:“幼而不学,必附吾宗。”岳璘帖木儿奇其志,使习畏兀儿书及经史。记诵通敏过人。李璮叛,合剌普华与其母相朱,撒吉思以行省讨贼,合剌普华从之,得其母归。撒吉思言于世祖,召直宿卫,命至益都,置广兴、商山二治于四脚山,授商山铁治都提举,佩金虎符,让职于弟,大军伐宋,授行都漕运使,帅诸翼兵万五五千人督馈饷。
宋平,上疏言:“亲肺腑,礼大臣,以存国家之体,兴学校,奖名节,以励天下之才。正名分。严,考察,以定百官之法,通钱币,却贡献,以厚生民之本。”又言:“江南新附,宜登用旧族,力穑通商,驰征薄敛,以驯抚之,不然,恐尚烦圣。”帝采用其言。
属漕米二十万石。舟覆,损十之一,又每斛视都斛亏三升。时阿合马专政。责偿舟人。合剌普华抗言:“朝廷不任亏损,臣独当其咎。”阿合马怒,出为宁海州达鲁花赤。迁江南道宣慰使。未行,改广东都转运使,兼领诸番市舶。
东莞、香山、惠州贩徒捣乱,哈喇普华与招讨使答失蛮讨平之。条盐法之不便者,悉除其害。按察使脱欢大为奸利。哈剌普华劾罢之。遂与都元帅课儿伯海牙、宣慰都元帅白佐等,分讨剧盗欧南喜。
未几,右丞唆都征交耻,使哈剌普华护饷道。至东莞、博罗二县界,诅硪欧钟等。遇贼不敌,为所执。贼欲奉为主帅,不屈遇害于中心冈,是夕,其妻希吉特勒氏梦其来告曰:“吾死矣。”知事张德、刘闰亦梦之。赠户部尚书、守忠全节功臣,追封高昌郡侯。谥忠愍。希吉特勒氏有节行,有司旌之。
子偰文质,十岁时,刲股肉以愈母疾,延佑初,为广德路总管,改潭州路,又迁赣州路,擢同知宣慰司事、副都元帅。徭民叛,以计诱其酋龙半天等诛之。余众悉降。迁吉安路达鲁花赤,致仕,卒。次越伦质。
偰质五子:偰直坚、偰哲笃、偰朝吾、偰列吾、偰玉立,皆第进士。时人称里为五桂坊。偰直坚,宿松县达鲁花赤。偰哲笃。吏部尚书,建议改钞法,丞相脱脱从之。累官江西行省右丞。偰朝立,翰林待制,至正中出为泉州达鲁花赤,有名绩。越伦质子善著,偰哲笃子偰百僚逊,善著子偰正宗、阿儿思兰,皆相继成进士。
偰列篪,字世德,以父官江西,遂家焉。由翰林待制擢潮州达鲁花赤,有惠政;至正中授河南路经历,贼攻府城,偰列篪守北门,城且陷投井死,妻、子从殉者十一人。
撒吉思,阿大都督和多思之次子也。为斡赤斤国王必阇赤,领王傅。斡赤斤卒,长子只不干蚤世,孙塔察儿幼,庶兄脱迭欲废适自立。时乃马真皇后称制,撒吉思与火鲁和孙驰白其事,后乃授塔察几以皇弟宝,袭国王。撒吉思以功于火鲁和和孙分治国王本部事:黑山以南撒吉思治之,其北火鲁孙治之。
撒吉思从宪宗攻钓鱼山,建言宜乘势定江甫,不当顿兵坚城下,帝不能用。及崩,阿里不哥争立,诸王多附之,撒吉思驰见塔察儿,力言宜推戴世祖,塔察儿从之。世祖即位,闻撒吉思前言,授北京宣慰司使,仍赐宫人翁吉利剌及金帛、章服。
李璮叛,撒吉思从宗王不者克讨平之。王以益都民从乱当屠,撒吉思争曰:“王者之师,诛止元恶,协从罔治。”不者克从之,众情大说。授山东行省都督,迁经略、统军二使,兼益都路达鲁花赤,辞不拜,上言山东重镇。宜选亲贵临之。世祖不许。赐京城宅一区、益都田千顷,及璮马群、园林、水硙。兵后民无牛具,为之上闻,验民丁力,官给之。
时董文炳为山东路经略便,收集益都旧军充武卫军戌南边。诏撒吉思与文炳议军民箔,每十户唯取其二,其海州、东海、涟水移人益都者,亦隶本卫,既而分益都军民为二,文炳治军,撒吉思治民,有统军抄不花者,田游无度,害稼病民,元帅野速塔儿据民田为牧地,撒吉思随事表闻。敕杖抄不花,令野速答儿还其田。璮故将毛璋谋执撒吉思,帅所部归宋,事觉,撒吉思袭璋杀之,尝慕人举仇之义,璮旧部,得与子弟参用,公论多之。山东岁屡歉,请于朝,发粟振之。又奏蠲其田租,士民刻石颂德。卒,年六十有六。追赠安边经远宣惠功臣、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封云中郡公,谥襄惠。
孙曰答里麻。曰约著。约著,隆禧观使,以伯父及父名皆有里字,乃以里为氏。
答里麻,弱冠人宿卫。大德十一年,授御花院达鲁花赤,迁回回药物院。寻出佥湖北、山南两道廉访司事。召拜监察御史。时丞相帖木迭儿专权,答里麻帅同列亦伶真、马祖常等劾其罪,风纪大振。抉擢河东道廉访副使。隰州民赛神,因醉欧杀姚甲。为首者逸去。有司逮同会者狱,历岁不决。答里麻曰:“杀人者既逃,存亡不可知。此辈皆诖误无罪,而反桎梏耶?”悉纵之。
至治元年,帖木迭儿复相,专务报复,答里麻谢病归。明年,改燕南道廉访副使。开州达鲁花赤石不花歹有政缋,同僚忌之,诬其与民妻俞氏饮。答里麻察俞氏乃八十老妪,石不花歹实不与酒,抵诬告者罪。石不花歹复还职。行唐县民砍桑道侧,有人借斧削杖,其人夜持杖劫民财,事觉,并这逮斧主下狱。答里麻原其不知情,纵之。深州民媪殴儿妇死,妇方抱其子,子亦死。媪年七十,同僚议免刑,答里麻曰:“法,罪人七十免刑,为其血气已衰,不任刑也。”媪能杀二人,何谓衰,卒死狱中。至治元年,除济宁路总管。济阳县有牧童,持铁链击雀,误杀同牧者,击狱数岁。答里麻曰:“小儿误杀,宜末减罚遣进之。”
泰定元年,擢福建廉访使。胡廷遣宦官伯颜督绣段,横取民财,宣政院判官术邻亦取赂于富僧,答里麻皆劾之。迁浙西麻访使,会文宗发江陵,阿儿哈秃来求赂不获,还谮于胡。召至京师,将罪之。比至,帝怒解,迁上都同知留守。天历元年八月,明宗崩,文宗人正大统,使者旁午,事无缺失误。帝嘉之,特赐锦衣一袭。三年,迁淮东谦访使。明年,召拜刑部尚书。新君即位,赐诸王、驸马、妃主及宿卫官金锦,答里麻建议唱名给散,无虚冒者,费大省。帝复赐黄金腰带,以旌其能。
元统元年,擢辽阳行省参知政事。高丽使者道过辽阳。谒省官,各奉布四匹、书一幅,用征东省印封之。答里麻诘其使曰:“国制设印,以署公牍,防奸伪,何为封私书?况汝出国时,我尚在京,未为辽阳省官,今何故有书遗我?汝君臣何欺诈如是耶?”使者愧服。三年,改山东廉访使。时山东盗,答里麻以为官吏贪污所致,先劾去之,而后上擒喊方略。胡廷喜纳之。除大都路留守。帝晏大巨于延春阁,特赐答里麻白鹰,以表其廉。帝尝命答里麻修七垦堂。先是,修缮必用金银装饰,答里麻独令画工图山林景物,左右皆不以为然。是岁秋,车驾自北京还,观之大悦,以手抚壁叹曰,“有心哉,留守也。”赏赉有加。
至正六年,擢河南行右丞,改翰林学士承旨。七年,迁陕西行台中丞。时年六十九,致事。后召商议中书平章政事,不拜,赐终身全俸。未几卒。
哈剌阿思兰都大,畏兀氏,父玉龙阿思兰都大。都大译言巨室也。
太祖四年,畏兀亦都护纳款。时蔑里乞酋托克塔败死,其子忽都等涉也捣乱石河,将奔畏兀。亦都护拒之,败忽都等于真河。以蔑里乞为帝亿,遣哈剌阿思兰都大与察鲁等四人来告战事,具奏亦都护之诚款。帝曰:“果如尔言,其告亦都护以方物来献。”对曰:“陛下幸哀怜,亦都护身且不敢有,何论方物。”复命亦都护遣哈剌阿兰都大赍宝货金织段以献。由是高昌内附。哈剌阿思兰都大亦留事太祖,直宿卫,从太祖伐金,卒于柳城,后赠资善大夫、胡广行省右丞、上护军,追封范阳郡公。
子阿塔海牙,用宿卫积劳,除塔山屯田捕打提举不就,卒于京师。赠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
阿塔海牙子阿思兰海涯,由达鲁花赤入监察御史,累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文宗即位,眷遇九渥,以玉刻署押赐之,延臣皆敌为异数。后致仕,卒于家。弟赛因海牙,同金宣徽院事。
塔塔统阿,畏兀儿人。通本国文字,乃蛮太阳汗尊之为傅,掌其金印及钱谷。太祖平乃蛮,培塔统诃怀印遁去。巳而就擒,大祖诘之曰:“乃蛮人民疆土悉入我矣。汝怀此安归?”对曰:“臣之职也,将以死守,求故主归之耳。岂敢有他。”大祖曰:“忠臣也。”间是物何用?曰:“出纳钱谷,委任人才,一切用为信验。”太祖善之,侍左右。后文牍始用印,仍命掌之。又问畏兀儿文字,塔塔统阿奏对称旨,遂命教诸皇子以畏兀儿字书。
太宗即位,命司内府玉玺、金、帛,且以其妻吾和利氏为皇子哈剌察儿乳母,时加赐予。塔塔统阿召诸子谕之曰:“上以汝母鞠百皇子,故加赐予。汝等岂宜有之。当先供皇子,有余则可分受。”太宗闻之,以为廉,由是益加礼遇之。卒。至大二年,赠中奉大夫,追封雁门郡公。
四子,长玉笏迷失,次力浑迷失,次速罗海,次笃绵。
玉笏迷失。少有勇略,浑都海叛于六盘,玉笏迷失为皇孙脱脱守营垒,拒战,败之。追至只必勒,适阿蓝苔儿以人兵来与浑都海合,玉笏迷失众寡不敌,死之。
力浑迷失,有膂力。尝猎于野,与众相夫,遇盗三人,欲褫其衣。力浑迷失手搏之,尽仆,执这以归。太宗召见,选力士与之搏,无相对者,帝壮之。赐金,命备宿卫。
速罗海,袭父职,仍司内府玉玺、金帛。
笃绵,旧事哈剌察儿,世祖即位,从其母入见,欲官之,以无功辞,命备宿卫。奉使辽东。卒,封雁门郡公。子阿必宝哈,陕西行省章政事。
哈剌亦哈赤北鲁,畏兀儿人,性聪敏。亦都护月仙帖木儿卒,子巴而术阿阿而忒斤嗣位,年少,西辽王直古鲁遣契丹人均监其国,且召哈剌亦哈赤鲁至,以为诸子师。会巴而术阿而忒斤杀沙均,而附于太祖,更遣阿怜贴木儿都督等四人使西辽。阿怜贴木儿都督者,哈剌亦哈赤北鲁婿也。语之故,于是与其子月朵朱野讷驰归太祖,太祖大悦,即命诸皇子受学,仍使月朵失野讷以质子宿卫。十四年,哈剌亦哈赤北鲁从西域,经别失八里东独山,见城空无人。太祖问曰:“此何城也?”对曰:“独山城。往岁大饥,民皆流徙,然此地当东路要冲,宜屯田,臣昔在唆里迷国,有户六十,愿移居之。”帝曰:“善。”即遣月朵失野讷佩金符往取之,父子皆留居焉。后六年,及祖西征珲,见田野垦辟,大悦。问剌亦哈赤北鲁,已卒,乃赐月朵失野讷都督印。兼独山城达鲁花赤。卒。子筷赤宋忽儿,太宗时袭职,赐号答剌罕。四子:曰塔塔儿,曰忽栈,曰火儿思蛮,曰月儿蛮。
世祖命火儿思蛮,从雪雪的斤镇云南。
月儿思蛮事宪宗,袭父职。兼领僧人。后因笃哇据别失八里,尽室徙平凉。与其子阿的迷失帖木儿入觐,诏人宿卫为必阇赤。寻从安西王忙哥剌出镇六盘。忙哥剌卒。其子阿难答嗣。成宗即位,遣使入朝,因奏,“阿的迷失帖木儿父子,本先帝旧臣,来事先王,服勤二十余年,思归陛下用之。”帝从之,授阿的迷失帖木儿汝州达鲁花赤。累官秘书大监。卒。子阿邻帖木儿。
阿邻帖木儿,善国书,历事累朝。由翰林待制累迁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英宗时,以旧学日侍左右。陈说祖宗以来及古先哲王嘉言懿行,翻译诸经。纪录故实,总治诸王、驸马、番国朝会之事。天历初,北迎明宗入正大统,明宗一见,甚悦,反左右曰,“此朕师也。”明年。进光禄大夫、知经筵事。子曰沙刺班,曰秃忽鲁,曰六十,曰咱纳禄。
沙剌珏,字敬臣,惠宗师也。帝即位,礼遇优渥,尝科侍禁中,寝于便殿之侧。帝以藉坐方褥,所谓朵儿别真者,扶而枕之。患头疡,帝亲为傅佛手膏,伯颜当国,有宋王译奏:‘薛禅’二字,自为世祖庙号,人臣遂不敢用。今太师伯颜功高德望,请赐以‘薛禅’名字。“御史大夫帖木儿不花为伯颜心腹,欲怂恿执政允之。沙剌班言于帝曰:“此事关系甚重,不可曲从。”命学士欧阳玄、监丞揭傒斯会议,以“元德上辅”四字代之。
沙剌班累官翰林学士承旨,拜中书平章政事、大司徒、宣政院使。卒,追封北庭王,谥文定。沙刺班希帝意,诂立奇氏为皇后,时论少之。
子世杰班,字彦时,为尚辇奉御,忘宗亲爱之。帝黜丞相伯颜,世杰班与其谋帝制洪禧小玺,贮以金函青囊,命世杰班掌之。悬项下或置于袖中,其母不知也。有问以内廷之事,则答以他语,其慎密如此。累官翰林学士承旨。
野里术,高昌人。
父达识,有谋略,为国人所服。太祖西征,亦都护惧,以锦衣、貂帽召达识谋之,达识劝亦都护执贽称臣,以保其国。由是擢为尚书。
太祖班师,诸王言于帝曰:“闻达识之子野里术骁勇善骑射,所将部落又强大。盖召用之。”帝韪其言,命以耳马五百匹迎。野里术既至,帝甚重之。十七年,太祖征西域,野里术从亲王按只台力战有功。按只台方以绛盖障日,闻野里术议事,喜见颜色,既退,撤其盗送之十里,合兼四环卫之必阇赤。太宗四年,从伐金。六年,副忽都虎籍汉人户口,均其赋役。顷之卒。子铁哥术。
仗哥术,沈鸷有才识,军兴,文檄文驰,铁哥术以国书译之,无过漏者,世祖嘉之。至元中,擢棣州达鲁花赤,调德安府达鲁花赤,宋遗民蔡知府据城叛,铁哥术率从先登,身被数创,犹麾众力战,遂克之。主将议屠城,铁哥术曰,“叛者蔡知府数人,城民何与焉。请诛其党与而止,毋滥杀。”主将从之,迁婺州达鲁花赤。卒。成宗敕其孙海寿返葬京师。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荣国公,世简肃。
三子,长义坚亚礼,幼给事裕宗。至元十五年,为中书省宣使,奉使河南,适大疫,义坚亚札命村坊构室庐,备医药,以畜病者,全活甚众。迁直省合人。征考上都储峙,赐锦衣貂裘一袭以旌其能。累迁湖州路达鲁花赤,次月连术,同知安隆府事。次八札。同知宣政院事。
义坚礼亚子污寿,一官杭州路达鲁花赤,有惠政。卒,赠翰林直学士,追封范阳鄯郡,谥惠敏。
孟速思,畏兀儿氏,世居别失八里,后徙大都,祖父八里木,父阿的息思,皆有名。孟速思年十五,尽通畏兀儿国书。太祖内而召之,一见大悦,曰:“此儿眼中有火,他日可大用。”使侍睿宗,管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复侍世祖于潜邸。
世祖伐宋,孟这思与不只儿俱为断事官。宪宗崩,密白世祖:“神器不可久旷,宜早即大位。”诸王塔察儿、也孙哥、合丹等皆然之。世祖立,眷顾益重。及阿里不哥叛,不只儿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不只儿于中都,监护以往。帝又使迎安藏于和林。至元初,诏与安童并拜丞相,固辞。然尊礼与丞相等。凡所引荐,皆当世之选。帝语安童及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思,求之彼族。为罕也。”四年,卒,年六十,帝痛惜之,特谥敏惠。大德十一年,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大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
十一子,曰脱因,宣政院使、大府卿;曰帖木儿不花,翰林学士承旨,曰小云者,同知安西路总管事;曰也迭干,平阳达鲁花赤;曰买奴,开府仪同三司、大司徒、翰林学士承旨,领章佩监:曰阿失帖木儿;曰乞带不花;曰叔丹,吉州达鲁花赤;曰月古不花,中书左丞;曰火你赤,云南都元帅。
脱因子:曰察牙孙,四川行省左丞;曰僧家奴,行大司农少卿;曰本牙失理,同知澧州事;曰五十,唐州达鲁花赤。也迭干子,曰阿思兰,开成路达鲁花赤。买奴子,口朵儿克吉班。翰林侍读学士。月可不花子,曰朵儿克。檀州达鲁花赤。
阿失帖木儿,性聪强,能传家学。至元五十五年,从征乃颜有功,授枢密院都事,徽仁裕圣皇后召大内廷,命以字学授成宗及晋王。十九年,迁枢密院断事官。大德二年,迁翰林侍读学士,复命以字学技武宗。累擢翰林学士、正议大夫。武宗即位,以师傅恩,持拜荣禄大夫、大司徒、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未几。加金紫光禄大夫,领太常礼仪院使,至大二年,卒。年六十,赠推诚保德济美功臣、大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武都王,谥忠筒。
子:别帖木儿,庐州达鲁花赤;木忽秃,澧州达鲁花赤;宽者,太常少卿。
八丹,畏兀儿氏。
父小云石脱忽柃。大祖四年,亦都护人朝,朝小云脱忽传为其国吾鲁爱兀赤,译言大臣,其父为的斤必里杰提,译言智福大相,俱从之。父子遂留享大祖,小云石脱忽柃尤为帝所亲幸,后给事拖雷,壮圣皇后抚为荞子。真定,拖雷分地,命为宣差、都达鲁花赤、断事官。闪子:曰八丹;曰速浑察,从皇弟旭烈兀征西域;曰哈剃哈孙,中书右丞,行中书省事,后以本官袭父职;曰闾闾,宣宜慰使。
八丹事世祖,为宝儿赤、鹰房万户。从征哈剌有功。赐男女口,金铤、银铤。从征阿里不哥,战于昔门秃,日三合。斩获甚众,赐金铤。又从裕宗北征。至镇海你里温,赐银椅、钞、币,命还守真定。未几,又命行省扬州。八丹辞曰:“臣自幼未尝去陛下左右”改隆兴府达鲁花赤,遥授中书右丞,谕之曰:“隆兴府朕之旧居,汝往居之。”八丹又辞,帝不允。从晋王甘剌麻征海都有功,赐金铤。未几卒,赠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
子五人:曰阿里,鹰房千户;曰石得,安西王相府官,曰德服,汝宁府达鲁花赤;曰阿散,曰腊真,由会同馆使、同知通政院,累官中书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通政院使,卒。
腊真子察乃,由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人为通政使,泰定中拜中书平章政事,卒。
察乃子十人:曰孛孛实,河东山西边宣慰使;曰老汉;曰亦辈真,曰老章,知枢密院事;曰草地里,真定路达鲁花赤,曰捏烈秃,宫传,曰答剌海;曰罗罗,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曰撒马笃,中书参知政事;曰伯颜帖木儿,光禄少卿。
阿散,八丹第四子,通畏兀儿文,兼长骑射。裕宗在东宫,以奉训大夫为詹事判官。
至元二十四年,除真定路达鲁花赤。只进正议大夫。真定滨滹沱,多水患。阿散奏言冶河,即古之太白渠旧,合水于栾城县北,经赵州南而东人大陆泽;今冶水由平山西入滹沱,其势益张;若浚冶而复嘉场堰,使冶水循故道,滹沱湍悍之势可杀。廷议从之。堰成,规利者恶害其私,决之,遂为台臣所劾,罢其事。
元贞元年,拜甘肃行省平章政事,赐玉带。大德三年入觐。帝慰劳之,赐三珠虎符,统领西边军马,仍旧平章政事,八年卒,年五十。
子班祝,佥河东山西道市政廉访司事。
亦辇真,察乃第三子。幼敏慧,为英宗御位下必阇赤。泰定初,授内八府宰相。初,高丽王阿难答失里袭位,其从弟完者笃诉于朝,阿难失里人觐留弗遣。至是,命亦辇真送阿难答失里归其国。亦辇禹真宣布朝廷德意,人皆悦服。亦辇其弟老章,从明宗于朔漠。及帝北还。亦辇真奉玺绶迎于杰坚察罕。帝大悦,即除翰林学士,阶资善大夫。故事,诸王入朝,从翰林求进,馈馈甚厚,亦辇真悉拒不纳。
惠宗即位,擢资政大夫、山东山西追市政廉访使。复召为通政院使,奉命巡视驿传,历答八失剌哈孙,抵晃火儿目连之地,以便宜革驿传弊政。东胜州之吴栾、永兴、马牛三驿牧地,为人所仅冒,讼久不决,亦辇真谳得其实,众皆辞服。乃正其经界,缓其逋租,民德之,立德政碑于三驿。未几,迁山东西道宣慰使。江淮贼起,亦辇真与诸将讨之。至邳州,遇诚二百人,诸将逡巡引却,亦辇真独与亲兵十二人拒之,斩首七十余级。使拜辽阳行省左丞。时贼在胶州。亦辇真曰:“代者未至,我岂敢逭贼。”遂整众东行,至沂水,而代者至,乃还。以疾卒于辽田,年五十二。
昔班,畏兀儿人。
父阙里别斡赤,身长八尺,智勇过人。从太祖征西域,立战数功,将重赏之,自请为本国坤阊城达鲁花赤。从之,仍赐田卒二百。
昔班尝授太宗皇长子合失书;合失,海都之父也。后事世祖潜邸,长必阇赤。中统元年,授真定路达鲁花赤,入为宗人府札鲁忽赤。阿里不哥争立,昔班本世祖命督餫,绐河西军。还至西京北,闻万户阿失铁木儿等方选士卒,将从阿里不哥。昔班矫制召其军赴行在。阿失铁木儿狐疑未决,昔班委曲论文。且曰:“可汗兄也,阿里不哥弟也。从兄顺,又何疑焉。”阿失铁木儿请至夜熟议,翌旦复命,且以兵围昔班而待。明日至,曰:“从尔之言矣。”即便宜以西京钱粮给其军,率之以行,及人见,帝叹曰:“战陈之间,得一夫之助,犹为有济。昔班以二万军至,其功岂少哉!”
海都叛,遣昔班往谕,使罢兵、置驿来朝,海都听命,既退军置驿,而丞相安童袭禾忽大王部曲,尽获其辎重。海都俱,将光,谓昔班曰:“我不难杀汝,念我父尝受书于汝,姑进汝归,以安竟事上闻,非我罪也。昔班以闻,世祖曰:“汝言是也。先是来者,亦尝不有此报。”十三年正月,拜中书右丞,参议政事,妻以宗女不鲁其真主。三月,改户部尚书。明年,复使海都,过逾朝。海都辞以畏死,昔班不得要领而归。昔班奉命奔走三年。风沙翳目,遂失明。命为翰林学士承旨,给全俸养老。年八十九而卒。”
子斡罗思密,至元二十三年授浙东宣慰使。浙东盗起,僭称天降大王,斡罗思密讨平之。移镇广西,招降垌蛮罗天佑。年六十九卒。
子咬住。至大三年授典用监卿。有盗世祖御带者,悬货五千定购贼,咬住擒获之,盗伏诛,咬住辞赏。武宗嘉其不伐,予之千锭。累官荣禄大夫、宗正府札鲁忽赤。
史臣曰:“菜古灭乃蛮,得畏兀儿文字用之。故畏兀儿人多显者,其后百余年,偰氏,畏兀儿之世家也,反以中国文学知名。彼此一时,亦视人主之好尚而已。”
●卷一百三十七·列传第三十四
严实 忠济 忠嗣 忠范 王玉汝 张晋享 好古 齐荣显 岳存 王德禄 信亨祚 毕叔贤 阎珍 孙庆 齐圭 秉节
严实,字武叔,泰安长清人,为人美仪观,略知读书,志气豪放,再施与。
太祖八年,大兵略河北、山东,已而北归。金东平行台调民兵,署实为百户。九年春泰安张汝楫据灵岩山,遣其将攻长清;实败之。以功授长清尉,东阿、平阴、长清三县提控捕盗官,摄长清令。张林以益都附宋,乘势西略,实出城督民租,比还,城己陷,俄以兵复之。行台疑实通于宋,欲杀实,实挈家壁于青崖崮,倚林为声援,十五年八月,宋使赵拱谕东京州县,过青崖,实因降宋,分兵四路,所至州县皆下。
是年冬,木华黎至济南,实知宋不足恃,遂挈二府、六州户三十万,诣军门降。木华黎承制,拜实金紫光禄大夫、行尚书省事。进攻曹、濮、单三州,皆克之,偏将李信守青崖有罪。惧诛,来实出,杀实妻杜氏及其兄彬,降于宋,十六年,实以蒙古兵攻信杀之,从木华黎围东平。木华黎谓实曰:“东平粮尽必弃城走,汝入即安辑之。”以实权东平行省。又谓千户扎拉儿台曰,“东平破,可命实与百圭分南北守之。既而守将蒙古纲遁走,实入城,建行省。扎拉儿台以木华黎命,使实略定东平以北思、搏等州,石圭移治曹州。
十七年,宋将彭义斌复取东京州县,实将晁以青崖降。实家属又为义斌所获。十八年,都元帅史天倪攻河卫,实以兵会之,与金将布哈等战失利,实为所擒。天倪使壮士要于延津,实得脱归。二十年四月,义斌攻东平,实求授于孛里海,兵久不至,城中食尽,乃与义斌连合。义斌亦欲擒实收河朔,而后图之。以兄礼事实。时实众尚数千,义斌不之夺,留其家属不遣。六月,义斌缘真定西山,与孛里海等军相望,实自拔归于孛里海,后义斌战于赞黄五马山,败溃,史天泽拈义斌斩之。于是,京东州县复为实有。是年冬。带孙郡王取彰德。明年取濮州、东昌、太宗元年孛鲁取益都;实皆从行有功。
四年八月,朝太宗于牛心帐殿,赐坐,宴飨终日。太宗欢甚,赐实金虎符,数顾实左右曰:“严实,真福人也。”八年,复朝于和林,授东平路行军万户,偏裨赐金符者八人。实所领凡五十四城,后割大名、彰德外属,而益以德、兖、济、单四州。太宗雅知实不便鞍马,诏实毋从征伐。实病风痹久,或劝迎良医,实笑曰:“人岂不死,吾得列疾病以殁足矣。”十二年四月,卒,年五十九。
实在东平,以宋子贞为评议官。兼捉举学校,延致名儒康晔、李昶、徐世隆、孟祺等于幕府,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文学,彬彬称盛。实亦折节自厉,从儒者问古今成败,至仁民爱物之事,辄欣然慕之,带孙郡王克彰德,驱老弱数万欲屠之,听实谏而止。及破濮州,复欲屠之,实谏,获免者又效万。大兵由武关出襄、邓,攻拔河南诸州县,实知俘戮多,载金帛往赎之,且约束部将毋妄杀。岁大饥,流民多殍。国法,臣逃亡,保社皆缘坐,流民无所托,僵尸塞路,实作糜粥,置道傍哺之,全活无算。王义深者,彭义斌别将也,义斌败奔于金,实家属在东平者,皆为所害。金亡,实获义深妻子,厚恤之,其宽厚长者类若此。
中统二年,追封实为鲁国公,谥武惠。七子:忠贞、忠济、忠嗣、忠范、忠杰、忠裕、忠祐。
忠贞,金紫光禄大夫,先实卒。子度,甘肃行省左丞。忠济,一名,忠翰,字紫芝,从实入见太宗,赐虎符,袭东平路行军万户、管民长官,初统千户十有七。宪宗五年,入朝,命括新军,山东益兵二万有奇。忠济弟忠嗣、忠范为万户,以次诸弟及旧将之子为千户,使忠济统之,戍蕲县。九年,世祖南征,诏忠济帅所部会鄂。中统二年还京帅,命忠范代之。
忠济在东平,代贷于人,为部民纳逋赋。债家执文券来征,世祖命出内藏偿之。至元二十二年,特授资德大夫、中书左丞、行江浙省事,以老辞。二十九年,赐钱万五千缗,宅一区,召其子瑜入侍。三十年,卒,谥庄孝。
忠济早岁骄恣,朝廷恒虑其难制,及谢事后,贵而能贫,安于义命,世以是多之。
忠嗣,少从张澄、商挺、李桢学,略知经史大义。授东平人匠总管,领单州防御使事。宪宗五年,充东平路管军万户。七年,从忠济略地扬州,攻召伯埭,有功。九年,从忠济渡淮,分兵出挂车岭,与朱人相拒三昼夜,杀获甚众。又从攻蕲州,及渡江围邱州,战甚力,师还,赐金虎符。
中统三年,宋人攻蕲州,徐州总管李杲哥叛降于朱。忠嗣从大军复徐州,执杲哥杀之。赐银二百两、币五十匹。四年,罢归,卒于家。
忠范,代兄忠济为东平路行军万户。至元九年,金成都行省事,战失利,逮至东师,会赦免。十二年,授国信副使,偕廉希贤使于宋,至独松关,为宋将张濡所杀。
史臣曰:严实降于宋,又降于蒙古,盖亦乘时徼利之土。迨中原粗定,挈壑转徙之民民,置之衽席之上,兴学养士,文教蒸蒸,虽学道爱人者何以尚此。宜乎功名之盛不及张柔、史天泽,而令闻独远也。
凡严实行台官有名迹者,得十有二人,附著左方:王玉汝,字君玮,郓州人,严实署为掾吏,稍迁行台令史。中书令耶律楚材过东平,奇之,授本路奏差官。夏津灾,玉汝秦请复其民一岁。
太宗十年,以东平地分封诸功臣,各私其人,不隶有司。玉汝曰:“若是,则严公事业存者无几矣!”夜哭于楚材怅后,明日。楚材召问之曰:“玉汝为严公之使。今产公地分裂,而不能救止,无面目还报,将死于此。是以哭耳。”楚材恻然良久,使诣帝前诉之,玉汝进言:“严实以三十万户归朝廷,崎岖忠难,卒无异志,岂与他降人同,今裂其土地,非所以旌有功。”太宗嘉玉汝忠款,罢其事,迁行台知事,遥领平阴令。
实子忠济嗣,授左右司郎中,总行台之政。定宗即位,食邑东平者复欲剖分实地,玉汝力争于上,事始己。宪宗即位,命常赋外岁出银两,谓之包垛银,玉汝曰:“民力不支矣!”率诸路管民官诉之阙下,砍三分之。累官泰定军节度使,兼兖州管内观察使,充行台参议。后以病谢事,忠济强起之。未几卒。
张晋亨,字进卿,南宫人。
兄颢,金同知安武军节度使事。领枣强令,卒所部降于严实,进安武军节度使,战殁。
木华黎承制,以晋亨袭颢职。晋亨性畏慎,实器之,以女妻焉。其子忠贞人质,遣晋亨从之,大祖二十二年,从孛鲁攻益都,以功迁昭教大将军,领恩州剌史,兼行台马步军都总领,再迁镇国大将军。太宗六年,从实入觐,授东平路行军千户。从围安庆,攻光州之定城,略信阳,又别攻六合,拔之。
实卒,其子忠济奏晋亨权知东平府事,东平贡赋率倍他迫,又订书狱讼曰不瑕给,晋亨任七年,甚获民誉。宪宗即位,从忠济入觐。时包银制行,廷议户赋银六两。诸道长史有辄请试行者。晋亨面责之曰,“诸君为亲民之吏,民利病且不知乎?今知而不言,罪也。承命而归,事不克济,尤罪也。且五方土产不同,任土而赋之,则民便而享易济,必责民输银,虽破产有不能办者。”大臣以闻,明日,大宗召见,如其言以对,帝韪之,乃蠲户额三分之一,仍听民输他物,遂为定制。帝欲赐晋亨金虎符,辞曰:“虎符,为长一边者所佩,臣佩虎符,非制也。不敢受。”帝益悦,改赐玺书、金符,恩州管民万户。
中统三年,李璮叛,晋亨从忠范败贼于遥墙泺,改本过奥各万户。四年,授金虎符,分将本追兵充万户,戍宿州,建言:“汴堤南北沃壤,宜屯田以资军食。”乃分兵屯垦。期年,遂获其利,至元八年,改淄莱路管,寻兼军事。十一年,大举伐宋,晋亨在选中,闻命就道,曰:“此报效之时也。当率所部。”由安庆渡江,伯颜留戌镇江;战焦山、瓜洲,皆有功,十三年,卒。三子:好古、好义、好礼。
好古,字信南,晋亨权知府画,忠济以好古领其父军。戍宿州,旋授行军千户。从围樊城,又从略场州,攻邵伯埭,拔之。中统元年,兼恩州刺史。未几,移戍蕲州。宋人来攻,好古力战。死之。时晋亨在济南军中,闻之曰:“吾儿得其死矣。”至元元年,以好古殁没于王事,命其弟好义、好札并袭职为千户。
齐荣显,字仁卿,聊城人,父旺,金同知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荣显九岁代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从妻父严实屡立战功。攻濠州,宋兵背城为阵,荣显薄之,所向披靡。部将王孝忠力战,中钩戟,荣显断戟拔孝忠出。大帅察罕壮之。进拔五河口,擢权行军万户府,守宿州。堕马伤股,改捉提本路课锐,又改本路军镇抚,兼提控经历司。值断事官钓校诸路积逋,官吏多遭诟辱,荣显从容辨理,悉为蠲贷。从实人朝,授东平总管参议,兼领博州防御使。及大兵伐宋,道出东平,索供给银二万锭,荣显诣断事官诉之。得折充赋税。中统元年,告归,卒于家。
岳存字彦诚,大名冠氏人,严实承制帅府都总领,守冠氏。金将郑倜据大名,来攻。存坚守,倜复自将万人围之。存率死士百余人,突出西门。博战,倜退走。从实拒武仙于彰德西,放之。迁明威将军,领冠氏主簿。明年,存率五百人自彰德北还,过金将张开,众万余。存兵入林中,戎之曰,“彼众我寡,不可轻动,听吾豉声为节。”乃命骑居前,步卒在后,距敌二十岁,鼓之,直簿开众,开遁走,不损一卒而还。旋擢本县丞,移楚丘。告老归,卒于求,年六十九。
子玉祯,袭父职冠氏县军民弹厌。从由盗、焚,筑百丈山、鹿门等堡。又监战船于镇江,战焦山,拉千户。朱平,从张宏范觐世祖于柳林,赐金饰,银鞍勒,摧福州路总管。累迁建康路总管,有惠政,民勒碑记之。至大二年,卒,年七十二。
王德禄,兴中府人。以骑兵从王守玉屯东平,又从守玉归于严实,以功乐迁同知衮州军事。与宋将彭义斌战、殁于阵。
信亨祚,字光祖,上谷人,率乡曲千余人壁梁山,归于严实,署五翼都总领,佩金符。全济南兵来袭青崖,一战败之,斩获甚众。后守曹州,不解甲者三年,又从实破黄山,取恩州,皆先登陷砗。又从大军破彭义斌将刘庆福,迁同知曹州事。实治军严,动以军法从事,亨祚从容救止,多所全活。泰安人司仙统万余户壁于徂徕山,因亨祚自归,亨祚。受之,秋毫无所犯,卒年四十九。
毕叔贤,永清人,为金济南总管成江养子,李全据益都,以叔贤为帐前都统。迁统制。大军围益都,城中食尽,全闭户欲自经,以试众心向背。叔贤排户人,说全曰:“公死城即破,大兵一纵,城民无噍类矣。公降,必不死,何惜屈一身而不为城民计乎?”全遂纳降。后从成江归于严实,实倚重之。妖人李佛子之狱,诖误万人,实欲尽诛之。叔贤谏曰:“民自陷于死已可哀,况其老幼。公一言之重,人获更生。何忍坐视而不救乎?”实侧然感动,别白诖误,全活甚众,并以金缯赎之。十五年,实承制授行军总领,遥授邹平、齐河两县令。累迁濮州剌史,改营屯都总领,复并本路税课所长官。卒。
阎珍,上党人,仕金为为公府掾。金上党常公张开壁马武寨,遣别将李松守潞州。严实从大兵略地,开遁,城民推珍为主,遂以城降。实承制授珍为潞州招抚使。有谮于实者,言珍多敛部民金,私贮之。实按籍问之,出入皆有朱黑可寻。实嘉叹,加元帅左监军,兼同知昭义军节度使事。又用实荐,迁左副元帅、昭义节度使,佩金虎符。武佩复叛,执珍马武寨,有营救之者,释不诛,迁珍于河南。后复归于实。卒。
孙庆,济南人。严实壁青崖崮,庆往从之。实与彭义斌连和,密告难于国王孛鲁。大军来援,与义斌返于赞皇西山。时实率所部从义斌,庆献计,援兵至,我宜入北军以张其势,成败在此一举,几不可失。实即驰赴之。义斌大效,寻被获。授庆济南府军资库使,改行尚书省应办使。累行本路镇抚军民副弹压,兼府领事。后罢职。复起为都指挥使。卒。
齐圭,滨州蒲台人。从严实攻德州。有功,授无棣县尹,摄政行千户,后兼总管,镇枣阳。李璮叛,征枣阳兵会讨。仅留赢卒数千。时圭摄万户,与宋人对垒,以东门外濠狭,命浚广之。宋将聂都统,陈总管果率兵万余抵东门,阴于濠。不能仰攻。圭复率众力战,敌退走。事闻,赐金符,真授千户,至元二年,致仕,举子秉节自代。卒于家。
秉节,字子度,宪宗四年,宋人围海州,秉节往援,突囝,掂其二将。五年,从大军伐宋,筑新城白河口堡鹿门山,略地郢州大洪山黄山洞。七年,擢上千户,旋擢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攻郢。克武矶堡,擒宋将阎都统。十二年,大军败宋贾似道于丁家州,使秉节屯建康,与宋将赵淮战于西离山,淮遁去。迁武义将军。又从定太平、安庆诸路,与宋将张咨议战于昆仑山,斩之。十四年,授宜武将军、管军总管。黄州叛,秉节往讨之,斩叛将余总辖于阵。十岳七年,授明威将军。二十三年。移饶州,擒安仁剧盗蔡福乙。二十五年,擢广威将军、枣阳万户府副万户。二十八年,卒,年六十二。子英嗣。英亦有武略,不妄杀降卒。时称珪三世为仁义将军。
●卷一百三十八·列传第三十五
史秉直 进道 天倪 楫权 元亨 天安 枢 天泽 格耀 天祥
史秉直,永清人,祖伦,筑室得藏金,遂饶于财。金末,中原大乱,叹曰:“财者,人之命也,安可独享。”乃遍周贫乏,建家塾,招徕学者,岁大祲,发粟八万石赈之,父成圭。亦倜傥好施。
秉直,读书尚气概。太祖八年,木华黎率师南伐,所向残破。友直残族谋曰:“世乱如此,吾家百口何以自保?”已而知降者皆无恙,即率乡民万人诣涿州军门降。木华黎欲官之,秉直辞而荐其子。乃以子天倪为万户,而命秉直统降人家属屯霸州。来宜拊众有方,远近来降者十余万家。寻迁于漠北,降道众饥,秉直所得牛羊悉杀以食之,全活无算。九年,从攻北京,城降。诏以吾也尔为北京路都元帅,秉直行尚书六部事。吾也尔虽为大帅,其军府事一委秉直,又以秉直主馈饷,军中未尝乏绝。
天倪以都元帅行真定府事,降将武仙副之。天倪将赴真定,戒直密戒之曰:“观仙之词气,必不为我用,宜备之。”天倪谓:“大人奈何教儿猜中,而不信人。”秉直怒,乃携其孙楫、权还北京,曰:“吾不忍其并及于难也。”既而仙果袭杀天倪,人始服其先识。太宗二年,以老病谢事归。前巾蠃马,逍遥里巷,见者不知其为贵官也。卒,年七十一。弟进道,子天倪十天安、天泽。
进道,字道远,大兵徇燕、赵,进道与秉直共白于母。其母曰:“吾决以天道,莫若颀之。”遂借秉直谒国王木华黎。木华黎器其才,深加抚慰。九年,从木华黎围北京。十年三月,城降,木华黎遣进追及要鲁火赤、吾也尔等进兵,攻兴州,守将赵玉望风纳款。以功进义州节度使。命管领北京勾当。十一年。锦州守将张致叛,从木华黎讨平之。又令招讨谕广宁,兵至,即迎降。就命进道守广宁,寻改留守北京,迁北京管民长官万户。进道治北京十余年,推诚御众,不为钩距谲诈之事。轻徭薄斌,阖境安之。尝谓人曰:“幼不能事父母,长不能事兄,吾于诚有阙矣。且吾兄居镇阳,吾思之,吾兄得北向思我乎?”愀然变色者久之。大宗六年,荐张翼自代,致仕归。卒年六十五。
天倪。字和,姿貌魁杰。初生时有白气贯于庭中,及长。好学,日诵千言,大安末,举进士不弟,叹曰:“大丈夫立身,何必文事!使吾拥百万之众,功名可唾手取也。”木华黎见而奇之,承制授万户。天倪乃进言:“金迁都于汴,失策之甚者也。辽东、西诸郡。金之心腹地,我若据大宁以扼其吭,则辽阳可不攻自下矣。”木华黎善之。
初,伦卒,乡人感其德,结清乐社以祀伦,凡四十余社。至是,天倪选其壮勇万人为义兵号清乐军,以从兄天祥为先锋,所向无敌,分兵略三河、蓟州,谙寨皆望风款服。太祖九年,人朝,召见行幄,赐金符,授马步军都统,管领二十四万户。从木华黎攻高州,又攻北京,皆降之。
十年,授右副都元帅。改赐金虎符。八年,克平州,金经略使乞往烊。进兵真定,其将武仙不下,乃移兵趋大名,众谓城坚不可猝拔。天倪循视良久,使攻其西南隅。劲卒屡上、屡隙,天倪一跃而登,守者辟易,遂克之。十一年,清州监军王守约、平川推官合达,俱以城叛,欲从海追南归。天倪追袭至乐安,金益都行省忙古以兵来投,效之,杀守约,擒忙古,斩首万级。
十二年,徇山东诸郡,部卒有宰民豕者,立斩之,军中肃然,金知中山府李明、赵州李瑀、邢州武贵、威州武振、磁州李平、浼州张立等,皆降。十四年,从木华黎徇河东,至绛州。城人甃为团楼御敌,天倪穴地攻之,楼陷,遂拔其城。木华黎大喜,木华黎大喜,赏绣衣、鞍马。
十五年,武仙降,木华黎承制以天倪为金紫光禄大夫,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天倪言于木华黎曰:“今中原粗定,而所过犹纵钞掠,非王者吊民伐罪之意。且王奉天子命,为天下除暴,岂可效他将所为。”木华黎曰,“彗。”下令:攻有剽掠者,军法从事。远近大悦。十六年,金怀州元帅王荣、潞州裴守谦、泽州王珍皆以城降。十七年,攻济南水寨,破之。
十八年,徇山西,不浃旬,定四十余寨。未几,还军真定。宋大名总管彭义斌侵河北,天倪逆战于恩州,效之。
二十年,武仙部将据西山腰水、铁壁二寨叛。天倪捣其穴,尽掩杀之。仙怒,会义斌复陷山东郡县。仙谋叛,用设宴邀天倪。有知其事者,止天倪毋往,不从,遂为仙所害。先是,天倪击鞠夜归,有大星陨马前有声,心恶之,已而果及于难,年三十九,妻程氏闻乱,恐为贼污,自杀。子五人:楫、权,其三子俱死于难。
楫,字大济,太宗十一年,知中山讹。宪宗三年,世祖驻六盘,召泽义经略司事,天泽奏:“臣摄兄天倪军民之职,天倪有二子,长子楫管民政,次子权又握兵柄。臣可退休。”世祖曰:“昔成吉思汗封功臣十人千户,谕众曰:“所有年幼者,汝等无疑,此人父兄俱有功,安得不报。’且功臣中,岂无一门三要职者。”意不许辞。寻迁楫征南行军万户翼经略,徇地蕲、黄。楫善抚士卒,所向有功,后天泽又请使楫袭其父职。世祖叹曰:“今争爵者多,爵者少,卿深可嘉尚。吾自有官与楫。”即以楫为真定兵马都总管,佩金虎符。
朝廷始征包银,楫请以银与物折,仍减其元数,以纾民。诏从之,著为令。各道以褚缺币相贸易,不得出境,二三岁辄一易。钞本日耗,商诱不通。楫请立银钞相权法。人以为便。或请更盐法,按籍计口给之,楫争其不可曰:“盐铁从民贸易,岂能如差税例配之。”议遂寝。元氏民有诉府僚于达官者,鞫之无实,将抵死,楫力为营解,达官曰:“是欲陷于涌现辈死地,汝救之,何也?”楫曰:“诛之足以惩扣,然不若寡之以愧其心。且人命之处理重,妄言罪不列。”乃杖而遣之。
中统无年,授真定路总管、同判本道宣抚司事。所举州县佐吏有文学者三十余人,后皆知名。四年,以天倪为武仙所杀,籍仙宅赐楫。会天泽言:“兵民之官,不右关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楫即日解印绶归。卒归。卒年五十九。
五:炫,常德管军总管;辉,知孟州;燧,同知东昌事;煊,潼关提举炀,佥广西按察司事。
权,字伯衡,勇而有谋,宪宗十年,天泽以万户改河南经略使,命权代为万户。四年,屯邓州,败宋将高达于樊城。世祖伐宋,次鄂州。闻宪宗崩北还,使权总兵屯江北岸之武矶山。中统元年,降诏奖谕,赐金虎符,授真定,河间、滨棣、邢洺、卫辉等州路并摩哩糺军兼屯田民户沿边镇守诸军总管万户,其所属万户、千户悉听节制。三年,改授江汉大都督,依前屯大戌。宋将夏贵攻邳州,签邳总管李杲出降。贵既去,杲哥自陈能保全一州,权奏闻其事。诏自杲哥以下,并原其罪。已而杲哥降贵事发觉诏诛之,并责权妄奏。
至元元年,入觐上都。六年,复诏赴上都,问取宋方略,对曰:“樊城为襄阳之外郛,若先克樊城,则襄阳不战自降。然后东、西并举,事必有济。”帝善其言。七年,宋人入寇,权引兵趋荆子关,大破之。赐白金五百两。权翻与麾下分之。夏贵以战舰万艘载锐卒,欲截江面,权进攻破之。赐衣币、弓矢、鞍勒。未几,转饷随州,贵复引兵钞夺,权又败之。赐白金金七百两,授河南等外宣抚使。未行,赐金符,复充江汉大都督,总制兵马,总管屯田万户。天泽请罢子弟兵柄,授镇国上将军、真定总路总管,兼府尹。徙东平,又徙河间。座。谥武穆三子:烜,大中大夫、同知两淮转司事;火赤,善化县必。烜子无享。
元亨,字太初,至元二十九年,以大臣荐,入见皇太子于隆德殿,命直宿卫,出为龙兴路同知,擢黄州通判,移婺州。势政以元亨阀阅近臣,不宜限年劳,由奉训大夫进朝列大夫。元亨有吏能,豪民许诈乘传肆为奸利,元亨以法绳之,余皆惕息。婺州不产铜,元亨言于行省,罢铸钱,民万颂之,延祐四年,迁饶州路同知,未赴任而卒。年五十四。
初,天倪卒,子楫、权幼,天泽袭为万户,及长,天泽辞万户,世祖弗许,别授二子官。烜卒,弟火赤未仕,元亨母张氏使以父爵让火赤,由是火赤得善化县尹。人皆称史氏之世让焉。
天安,字金甫,从秉直降木华黎,以其兄天倪为万户而质天安军中,太祖十一年,从讨锦州张致,平之。十四年,又从略西,生擒鄜州张资禄,号张铁枪,骁将也。武仙条天倪于真定,天泽进兵野头,天安亦率所部来赴,并力攻仙,败之。以功授行北京元帅文化教育事,屯真定。
宋人聚兵天邢州之西山,为仙声援,遣其党赵和行间,诬倅副李甲、刘清输款为内应,守将械二人送府,大帅命戮之,天安揣知其诈,请鞫之,得实,乃斩和以徇。太宗四年,从伐金。师还,坟剧盗果满、苏杰等,悉平之。六年入觐赐黄金、裘、马。宪宗五年,卒。子枢。
枢字子明,年二十余,以功臣子知中山府,有治绩宪宗四年,初籍新军,诏大臣求可以慎固封守,闲于将略者。擢枢征行万户。配以真定、相卫、怀孟新军,戌唐、邓二州。五年,败宋舟师于汉水之鸳鸯滩,赐金虎符。
八年宪宗伐宋,枢从天泽觐帝于大散关。帝劳之,枢奏曰:“臣祖、父,受国厚恩,今陛下亲总六师,暴露万里之外,臣愿出死力,以报国恩之万一。”帝壮其言,命为前锋,从攻宋剑州。州侨治于若竹崖,前阴绝涧,深数百心爱。枢率壮士数十人,缒而下。及城降,大宴诸将,帝顾皇后,使饮枢酒,谕降将曰:“此国家殊礼,尔等有功,礼亦如之。”九年,从天泽败宋将吕文德于嘉陵江,追至重庆而还。
世祖即位,改赐金符。中统二年,从天泽扈驾北手。三年,从天泽围李璮于济南。枢营于城西南,夹涧为栅,淫雨暴涨,栅木坏,枢曰:“乘隙,今夜必出。”命作苇炬数百待之,参军夜,曲果至飞炬掷之,风怒火烈,弓弩兼发,大溃,死者无算。未几,璮就擒。
至元四年,宋人攻开、达诸州,以枢为左壁总帅,佩虎。七年,高丽权臣林衍死,其党化公为王,窜珍,岛进枢昭勇大将军,高丽凤州等处经略使,佩虎符,领屯田事。八年五月,枢与经略使忻都等进兵至高丽,谓诸将曰:“贼势方张,未易力胜。况盛暑,马弓力驰弱,猝不可用。宜分军三路,多张旗帜,以疑之,吾潜师捣穴,可破也。”诸将从其计,大破珍岛贼,平其地而还。
十二年,复以万户从丞相颜伐宋,赐锦衣、鞍勒弓矢,仍给天泽帐下十人。宋平,署安吉州安抚使,时新附之众,所在依险自保,枢以威信招纳之。皆复以为民。
十四年,移疾还。十九年,起为东京路总管,辞不赴。二十一年,以卢世荣荐,拜中书左丞。世荣败。坐免。二十三年,复授中奉大夫、山东西道宣慰使。二十四年,卒,年六十七,子:焕,昭勇大将军、后卫亲军指挥使,佩金符;辉奉训大夫、秘书少监。
天泽,字润甫,身长八尺,音吐如钟,善骑射,膂力过人。天泽帅真定,署天泽帐前军总领。
太祖二十年,天泽送其母还北京,甫行,而天倪为武仙所害,府经历王缙追及天泽于中途,曰:“变起仓卒,部曲虽散走,尚在近郊,公能回辔而南,则不招自至矣。”天泽毅然曰:“兄弟之仇,不反兵,虽死何敢避。况不必死耶!”即倾赀装,购甲仗南还。次满城,收兵千余,马刑事百匹。遣监军李伯佑诣国王孛鲁言状,且请济师。
勃鲁承制授天泽都元帅,使笑乃□率蒙古兵三千援之合势攻仙。生擒其将葛铁,军威大振,遂复中山、赵州,进屯进野头,仙惧奔西山抱犊砦。三月,遂复真定。六月,宋将彭义斌以兵应仙,天泽御于赞皇,擒斩之,未几,仙令谍者入城若大历寺为内应,夜半斩关纳仙。天泽逾城走,援于藁城董俊。俊授以锐座数百人,与笑乃□军合,攻仙。二十一年八月,天泽夜袭真定,克之,仙复走抱犊砦,笑乃□仇民从贼,驱万余人将杀之,天泽曰:“此为其所胁耳。杀之可悯。”力争天笑乃□,始得释。天泽招集流散,官府、民居日以完葺。以抱犊诸寨仙之巢穴,急攻之,仙败遁,相、卫州遂平。
太宗即位,议立三万户,分统汉兵,适天泽入觐,太宗素知天泽,以杖麾天泽及刘黑马、萧札剌居右,诏为万户,其居左者悉为知户,遂以真定、间,在名、济南东平五路兵围之。金将完颜合达以十万众来持,战不利,诸将皆北,天泽独绕出敌后,夹攻之,仙弃城走。
四年,太宗由白坡渡河,诏天泽以兵会河南,招降太、睢、柘等州县,金徐州行省完颜庆山努入援,败之于杨驿店。床山劝马踬被擒,见天泽,问为谁?天泽曰:“我真定史万户也”庆山努曰:“是天泽科,吾国已残破,公其以生灵为念”后床山努卒不屈死。五年春,金主突围而出,使完颜白撒自黄龙冈袭新卫,天泽率轻骑赴之,白散等败走蒲俘斩八万余人。金言奔归德,天泽会诸军于城下,新卫达鲁花赤撒吉思不花全军。人主自归德迁蔡州,元帅倴率大军围之,天泽当其北面,力战有功。蔡州平,天泽还军真定。
时政烦赋重,贷钱于西北贾人以代输,数倍其息,谓之关羔利,民不堪。天泽奏请官为代偿,本息平而止。岁饥,假贷以充民赋,积一万三千锭,天泽罄家资率属吏偿之。又请以中户为军上,上下户为民,著为定籍,从之。
七年,从皇子曲出伐宋,攻枣阳,天泽先登拔之。又攻襄阳,宋舟师数吉陈于峭石滩,天泽挟两舸真前捣之宋师覆溺无算。九年,从口温不花攻克光州。次复州,宋舟师栅湖中,天泽曰:“栅破,则自下。”募死士四千攻其栅,破之,复州降。进攻寿春,乘胜而南,所向辄克。
宪宗三年,入觐,赐卫州五县分邑。世祖在潜邸,知汉地不治,河南、陕西尤甚,请以天泽及赵壁为经略使。天泽均赋税,更钞法,建行仓,立屯田、保甲,境内大治。七年,诏阿蓝答儿钩较诸路财赋。阿蓝答儿性若刻,锻炼罗织,无所不至,独以时望容假天泽。天泽曰:“我为经略使,愿责我而宽属吏。”由是获免者甚众。
八年,从宪宗伐蜀,明年夏,驻合州钓鱼山,疫作,议班师。宋将吕文得力以艨艟数千溯江而上,战不利。帝命天泽御这,天泽分两翼,截江为陈。自率麾下迎敌,夺战舰数百艘,追至重庆而还。
吕统无年,世祖首召天泽,问以治安之道,天泽疏奏:“立省部以正纪纲,设监司督诸路施恩泽以安反侧,屏贪残以任贤能,颁俸秩以养廉,禁贿赂以防奸,则上下丕应,内外休息。”帝嘉纳之,以天泽为河南等路宣抚使,俄兼江淮诸翼军马经略使。帝问窦默曰:“腾欲求如唐魏征者,岂有其人乎?”默对曰:“深谋远虑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帝以为然。二年夏五月,拜中,书右丞相。天泽谓同官:“天泽本武夫,邮局堪负荷。但事理未安者,老夫通译其间,为诸君条达之。何敢言相?”人多其能让。初宪宗时,括民户百余万至是诸色占役者大半,天泽翻奏罢之。秋七月,从世祖讨阿里不哥,次昔木土之地,线真将可右军,天泽将左军,合势蹙之,阿里不哥败走。
三年,李璮叛,诸王哈不赤讨之,复命天泽往,闻璮入济南,笑曰:“豕突八笠,无能为矣!”乃进说于哈必赤曰:“璮兵精,不宜力角,当岁月毙之。”于是,深沟高垒,遏其奔轶,城中食尽,出降,生擒李璮,斩于军门。
初,天泽将行,帝临轩授,招俾诸将皆听节度。天泽未尝以诏示人,及还,帝慰劳之,悉归功于诸将。其谦慎如此。言者谓李璮之叛,由诸将权太重。天泽遂奏:“兵民之官,不可并在一门,行之请自臣家始。”于是史氏解兵符者十七人。
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皇太子领中书省,兼判枢密院事,以天泽为国上将军、枢密副使。四年,复加光禄大夫,改左丞相。六年,降授为平章政衙。大军攻襄,诏天泽与驸马剌出往经画之,赐白金楮币。天泽相要害,建地堡,以绝襄阳声援,为必取之计。七年以疾还,八年,进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
十年,与平章阿术等进攻樊城拔之,襄阳降。十一年,诏天泽与丞相伯颜总大军,自襄阳水陆并进。以左丞相行中书省于荆湖。天泽至郢州,疾笃,还襄阳,帝遣近问赐药饵,天泽附奏曰:“臣大限有终,死不足惜,但愿天兵渡江,慎勿杀掠。”语不及他。十二年二月卒,年七十四。帝闻,震悼,赙白金二千五百两,赠太尉,谥忠武,后累赠太师,追封镇阳王。天泽平居,未尝自矜其能。及临大事,毅然以天下自任。言约鸸是核,气和而色壮。年四下始折节读书,尤熟于《资治通鉴》。至论成败得失,虽都是宿儒自以为不及也。拜相之日。门庭悄然,或劝以权自张,天泽举韦澳告周墀之语曰:“愿相公无权。爵禄刑赏,天子之柄。何以权为!”言者惭服。初泽取卫州,获卫士蒲察辅之,问金之名士,以近侍局副使李大节对。及史归德,获大节。署为参谋,委以一路之事,常署空名,委劄数十事,畀大节用之。又使王昌龄治食邑,尽蠹民之政,昌龄一切罢之。失职者造为诬谤,天泽不顾也。其知人之明,多类此。天泽髯已白,用药染之,世祖见而问曰:“史拔都之髯,何乃更黑耶?”对曰:“臣览镜见白髯,窃悼衰暮效力于陛下之日浅,故染之。”帝大喜。世祖时,汉人赐名拔都者,惟天泽与张宠范、张兴祖三人云。
九子:格樟,真定顺天新军万户;棣,卫辉路转运使;杠,湖广行省砂丞;札淮东道廉访使;梓,同知漕;楷,同知南阳府;构中书左丞。
格,字晋明,宪宗二年,以卫州汉、胙城、新乡、获嘉、苏门五县封天泽,即以格为节度使。从宪宗伐宋。宪宗崩,至各林,留廉州,五年始得归。大军围襄阳,格请从,授怀过大将军、毫州万户,佩虎符。天泽诫之曰:“战事无居人后。”襄阳下,赐白金、衣裘鞍马、弓矢。大军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宋将夏贵锁战舰绝江为阵,以拒我师。格下千户马福尝从世祖渡江,请为向导,拖舟由沙武口入湖达于江。平章阿术将二十万户,以五万户为前列,择一个帅之,格居其一。军先济,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格身被三创,力战,鹏悄乃败走。阿术奏格轻进,找军法。世祖贷之,赐白金五百两。阿术东下,格从阿里海涯围潭州,攻铁坝,炮石伤肩,又中流矢,格拔矢,先登克之。遂以格为军民安抚使,戍潭州。
旋入觐,加定远大将军。格泽服玉带,赐物也,奏上之。帝曰:“太尉所服,汝服可嫌?”即以玉带赐格。自是格班诸将,独服一品服。从攻静江,众以轒辒自蔽凿城,格当炮之礌冲,轒辒不能前,乃率士攀堞,蚁附而上,拔之。阿里海涯北还,留格戍静江。格乘胜徇定广西昭、贺、梧、浔、藤、容、象、贵、郁林、柳融、宾、邕、横、廉、钦、高、化十八州,广东肇庆、德庆、封三州,除其三年田租,发仓稻以振贫民。遣万户河、朱国宝、刘五刚、赵圭、赵修己戍昭、贺等州,千户马天麟、宋景、刘君进、花礼、完颜世英、李宗、张下、邹瑛、阎国顺、脱欢戍浔、宾、容象等州。又以千户兼民职,则权又分而令不专,皆便宜加以军民总管。事闻,诏即授十千户为总管。初,静江末下,溪洞诸蛮皆附于云南。至是,格遣使谕之,来降者五十余洞。云南行省平章赛黄赤以书让格曰:“吾与先太尉共事久,汝奈何有吾成功。”各上其事于朝,诏听格格节度。擢昭勇大将军、广西宣抚使。寻罢宣抚,改镇国上将军、广南西道宣慰使。宋将张世杰据福州,传檄岭南,诈言夏贵已复濒江州县。诸将恐江路绝,不能北归,皆托计事返静江。格曰:“此虚声怵我耳!君辈勿擅弃戍地。”行省又议弃肇庆先进三州,并兵戍梧州。格曰:“地则示贼以怯,宜分兵戍之。”行省从格言,众心始定,土贼苏促据镇龙山,横、象宾、贵四州皆受其害,格讨平之。世杰分兵破浔州,又遣其将罗飞围永州,判官潘泽民间道告急于格,格率所部援之,殄其众。
进攻宋都督会渊子于雷州,渊子走石冈州,世杰将兵数万欲复取雷州,万户刘仲海击败之。世杰悉众来攻,城中粮绝,格漕钦、廉诸州杰给之。世杰解围去。诏格移戍雷州。岭南平,行省议户赋酒醋算,格曰:“两广地狭而户少,俗悍而产贫,征之,适急其为盗耳。”事遂寝。张宠范请复将毫州兵,乃还格邓州两万户。寻拜参知政事,行广南西道宣慰副使。入觐,拜资德大夫、湖广行省右丞。日本用兵诏格督造战舰六百艘,送扬州。要束木来为左丞,钩考战舰费,欲以危法中格,无所得而止。寻迁江西右丞,进左丞,复还湖广为右丞,进平章政事,二十八年,卒。五十八。
时要束木定州县赋籍,责偿十五万锭,会赦令下,要束木独以为不应贷。格曰:“今重赋于民,民不能堪。又格恩命不征,倘大乱起,孰任其咎?”要束木始减收五万锭。未几,要束木伏诛,格已先座矣。
子耀、荣。荣袭邓州旧军万户。
耀,字焕卿,权子。至元六年,以格为毫州万户,从围襄阳。时格无子,言于天泽,请以耀为子,天泽许之。行省授耀千户,从参政崔斌破土寇赵宣机,耀射杀数人,贼夺气。斌叹曰:“真将种也!”
阿里海拔静江,留格戍之。或问其故,曰:“吾去而静江叛,戍将必诛。史宣慰功臣子,朝当宽宥之。”
耀从格戍静江,徇定广东、西州县,以功授同知潭州总管府事,摄德庆府总管,讨平肇庆贼赵都,迁潭州路治中,改广东道宣慰副使。唆都将兵至广州,耀主办馈运,事治而民不扰。改浙东道宣慰副使,从省臣破山贼柳分司,又从讨杨镇龙、娄蒙才等,皆擒斩之。张宏范自南海还,求将毫州兵,还邓州于史氏,诏允之。是时,令诸将位至省臣者,许自择,欲相去将,欲相罢将。格已官右丞,奏请以张温代为邓州万户,世祖曰:“史天泽之兵,岂可使他人代将。”部格:“谁可授万户者?”格奏:“臣子耀可。”耀固辞,请俟弟荣授之。及各座,诏以耀袭邓州旧军万户,耀以弟荣入觐,奏曰:“荣为臣所后,父格之子,今年十四岁,宜代臣为万户。”世祖曰:“昔天泽让职于兄子,今汝复让职于弟,真天泽子孙也。”
至元二十九年,以将讨爪哇,授耀福建等处行省平章政事,赐金虎符。未几,改命史弼,耀不行。
成宗即位,拜江浙行省左丞。会人告省臣迎诏,裼衣上香,引耀为征。遣御史按问耀,言未见其裼,但不束带耳。当国者庇其人,摭耀他事,史官。
大德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移湖广二年,复还江西。以屯田赣州,兵多死于瘴疠,广东宣慰司加丁粮于田租之外,皆按治主者之罪。入为大司农,核公帑逋缗钱数千万,率势家贷为贸易,负子钱不归,耀悉征入之,不徇请托。九年卒。年五十,泰定三年,追谥义襄,耀性刚狷,虽勋贵不肯少下之。廉于财,所至赁屋以居。
子埙,瑞州总管,迁江西省左丞。卒。
天祥。父怀德,秉直从祖弟也,从秉直降于木华黎命怀德就领黑军。后从木华黎攻大宁,先登擒二将,中流矢卒。
天祥初署都镇抚,木华黎选降卒勇健者二百人隶之。太祖九年,从木华黎略地高州,攻拔惠各、金源等十五城,惟大宁固守不下。天祥获金将完颜胡速,木华黎欲杀之。天祥曰:“杀一人无损于失敌,且天祥尝许以不死。杀之,何以取信于后。”乃释为千户。
怀德卒,一面祥痛愤,战愈力。十年,与吾也而攻北京,降其将寅达虎、乌古伦。进略北京傍近诸寨,擒都统不剌,释其缚,谕以利害,不剌感泣,愿效死。天祥命与降将王都统往谕楼子崖等二十余寨,悉降之,得胜兵八千人。惟西乾河答鲁、五指山杨赵奴不降,天祥攻之,赵奴死,答鲁败走。授西山总帅兵马。兴州守赵守玉反,天祥与吾也而分道坟平之。答鲁聚众寇龙山,槊剌吾也而堕马,天祥驰救获免,复与战,败之,答鲁死。进克兴中府。
十一年,从木华黎擒张致于锦州,得黑军五百人,命天祥统之。
十一年春,觐太祖于鱼儿泺,赐金符,授提控元帅攻拔金、苏复等州获金半岛完颜帑、耶律神都马,迁镇国上将军、利州节度使、所部降民都总管、监军兵马元帅。武平贼祁各尚拒命,天祥击斩这。遂拎金将巢元帅以献。又讨浴州叛将重儿,斩之,十三年,权兵马都元帅,蒙古、汉军、黑军并听节制。从大华黎攻拔河东平阳等八十余城。
十五年,略地至真定,天祥谓木华黎曰:“攻之恐戮及无幸,不如先往谕之。不从,加兵未晚。”木华黎许之,守将武仙果降,已而请留天祥守真定,木华黎曰:“天下未定,天祥智勇之士,不可离吾左右。”乃使秉直子天倪守真定,而以天祥为左副都元帅,引兵南屯邢州。仙兄贵以万人壁邢州。西山,负固不降。天祥率完颜胡速等扳援而上,尽翱捕之。贵大惊,谓天祥曰:“公若有羽翼者,不然,何能至此。”遂以众降。又从木华黎败金人于黄龙冈,拔单、滕、充三州。
木华黎围东平久不下,怒吾也而不尽力,将手剑斩之,天祥请代攻。木华黎大悦,赐皮甲一,又以己铁铠被之。鏖战良久,木华黎使人止之曰:“尔力歆矣,宜少息。”赐又金鞍名马。十六年,从拔绥德、鄜、坊等州。十七年,木华黎攻青龙、金胜诸堡,花帽军坚守不下,既破欲屠之,天祥力谏而止。
十八年,赐金虎符,授蒙古、汉乐兵马都无帅,镇河中。是冬,略地西夏,还遇贼狙,射伤额,遂失明。十九年,归北京等七路兵马都无帅。太宗二年,入觐,乞致仕。不许。三年,太宗用兵河南,强之行,使转漕,馈诸军饷。
四年,命天祥领民兵数千,屯霸州之益津,行元帅府事,赐衣一袭。会天祥金疮发,睿宗闻而悯之,授海滨和众利州等处总管,兼领霸州御衣局人菝都达鲁花赤,行北京七路兵马都元帅府事。宪宗八年卒,年六十八。
天祥长身骈胁,膂力绝人,性好施予。太宗七年,括中州户口,天祥纵其奴千余口为良民,人万颂之。
子:彬,江东提刑按察副使槐,袭御衣局人匠都达鲁花赤。史臣曰:“史秉之降附,盖为保全宗族之计,然其父子卒以功名显,余既叹秉直之知去就,又叹用人者能各尽其智勇也。天泽出入将相,不伐不施,世祖谓:‘郭子仪、曹彬终身无大过。朕所见者惟史天泽似人。’知言哉!”
●卷一百三十九·列传第三十六
张柔 宏彦 宏略 宏范 珪
张柔,字行刚,汲州定兴人。少康慨,尚气书,以豪侠称。右额有肉如钱,怒则坟起。贫不事产业,尝曰:“大太夫当为公侯,田舍翁不足道也。”金贞祐间,河北盗起。柔年三十四,有女道蔡氏语之曰:“金祚将讫,君当为诸侯辅新朝。”以兵法授之。柔聚众保西山东流寨,选壮士自卫,盗不敢犯。县人张信假柔势,纳流入女为妻,柔鞭信百,而还其女。信憾之,谋杀柔。既而信有罪当诛,柔救之获免,部众益服柔之威德。
中都经略使苗润承制柔定兴令,累迁青州防御使。道润表其才,加毅大将军,遥领永宁军节度使,兼雄州观察使,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道润为其副贾瑀所杀,瑀使告柔曰:“吾得除道润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其使曰:“瑀杀吾所事,吾食瑀肉且未足快意,反以此言戏吾耶!”遂移檄道润部曲,会于易州军市川,誓复仇。适道润麾下何伯祥得道润所佩金虎符以献,因推柔行经略使事。金主加柔骠骑将军、中都留守,兼大兴府尹、本路经略使,行元帅事。太祖十三年,大兵出紫荆口,柔战于狼牙岭,马蹶被执,遂以众降。太祖还其旧职,得便宜行事。柔攻下雄、易、安、保诸州,获贾瑀,部其心以祭。瑀部将郭瑀亦降,尽有其众,徙治满城。
金真定帅武佩来攻,柔从数骑跃马直抵仙营,敌众披靡,获其旗鼓以归。又明日,益张旗帜为疑兵,援桴径进,佩大败,僵尸数里。乘胜攻完州,命部将聂福坚架飞梯,跃而登城,巩彦辉率突骑继之,城遂拔。获州甄同,词色不挠,柔义而释之。十四年,仙复来攻,败之,进拔山、祁阳、曲阳诸城寨。既而中山叛,柔引兵围之,与仙将葛铁枪战于新乐,流矢中柔贪折其二齿,拔矢以战,斩道数千级,遂克中山。仙复攻满城,柔登城拒战,为流矢所中。仙兵大呼曰:“中张柔矣。”柔不为动,开门突击,仙败遁。又败仙兵祁阳,进攻深泽、宁晋、安平,拔之。分遣别将攻下平棘、藁城、无极、奕城诸县,拓地千余里。由是深、冀以北三十余城。缘山鹿儿、野狸等寨相继降。一月之间,与仙十七战,仙望风辄败。
方献捷于在所,闪宣德,而易州军叛,逐其守卢应,据西山马头寨自保,柔闻之,即引还,出奇兵,破其寨,叛者皆伏诛。加荣禄大夫、河北东西等路都元帅,赐号拔都,将土迁授有差。
蒙古帅孱赤台数凌柔,柔不为下,乃谮柔于行省曰:“张柔骁勇无敌,向被执而降,非其本意。今委以兵柄,威震河朔,失今不图,后必难制。”行省召柔至,囚之土室,孱赤台立帐寝其上,环以甲骑,明日将杀之。孱赤台一夕暴死。柔始获免。
十十年,武仙既降复叛,杀元帅史天倪,其弟天泽来筷援。柔遣骁将乔惟忠等率千余骑赴这,仙大败,遂分遣惟忠、宋演略彰德,聂福坚略大名。玺书授柔行军千户、保州等处都元帅。二十二年,移镇保州。州毁于兵,十余年为盗薮。柔画市井,定民居,修官廨,引泉水入城,疏沟渠以汇之,迁庙学城东南,增其旧制,屹然为河朔重镇。
太宗四年,从睿宗伐金,语其部将曰:“吾用兵杀人多矣,宁无冤者,自今以往非与敌战,誓不杀人。”大兵围南京,柔军于城西北,金人屡出战,柔皆却之。金哀宗自黄陵冈渡河,败走归德,崔立以南京降,柔入城,于金制无所取,独入史馆,取《金实录》并秘府图书,访求耆献及燕赵大姓十余家,卫送北归。从军围归德,城濒水,诸将背水而营。柔曰:“敌开门击我,必挤我于水中。”众不听。既而金人果乘夜来袭,众溃乱。柔率百余骑援之,敌败走。复益兵而出,势张甚。柔命舣舟南岸,示无还意。下令登舟者斩,使一卒执大旗,立提上,伏战土于下,伺敌至击之。敌意不敢逼而退。金言走蔡州,州恃柴潭为阻。宋孟珙以兵来会,决其南,潭水涸。金人惧,开门死战,柔中流矢如猬,为金人所获。珙麾兵救之,挟柔出。已而宋后夺柴楼,柔使聂福坚先登,破外城,又遣张信堕其西城,诸军齐奋,东城始陷。大将下令屠城,一小校缚十人待。一人貌独异,柔问之,状元王鹗也,乃解其缚宾礼之,后卒为名臣。六年柔入朝,太宗历数其功,班诸将上,赐金虎符升万户。
七年,从皇子阔出伐宋,拔枣阳。又从大帅太赤攻徐、邳、樯其外城。宋守将出战,诸军悉力拒之。柔绕出敌背击之。敌溃走,溺死者甚众。又与史天泽邀南海溃走者,尽戮之。后从大帅察罕出许州,略淮东、分戍许、郑两州,而还。九年,诏屯兵曹武以逼宋,道出九里关,柔欲率所部径进。或言道隘,宋必设伏,柔不听。从二十骑,方解甲而食,伏起,围数重,右皆失色。柔怒马驰突意与二十骑达于曹武。复攻拔洪山寨,寨据山顶,四壁斗绝,柔肉薄而上,刬其垒。遂会诸军围光州,柔夜遣巩彦辉率劲卒二百伏城西南,柔攻其西北,城人悉力拒,柔、彦辉乘虚而入,拔其外城,宋守将降。又进攻黄州,宋重兵据三山寨,地险绝,柔诱敌出战,潜遣死士从间道鱼贯而上。会天雾,守者不觉,遂崩溃,斩馘数万。柔壁于黄州西北隅,城人每次舟出者,柔曰:“此侦我者也,夜必袭我来备。”乃分军为三,以待之。宋人果夜至,柔大败之,宋人惧,请各。柔乃班师,使王安国摄行府事,戍光州。
察罕攻滁州,柔以骑往。城久不下,察罕欲解去,柔请决战。既阵,柔突入宋军,宋将执柔辔曳之,遇救得还,飞石中柔鼻,裹创复战。夜遣巩彦辉劫其营,焚城东南隅,柔率锐座先登,竟入滁州。十一年,诏以本官节制河南诸翼兵马征行事,河南三十余城皆属焉。
柔辟王汝明为书记。汝明年二十余,始见柔,说以军事,柔与语竟日,不觉堕尘尾于地,自是深重之。明年,诏柔等八万户伐宋,王汝明说柔曰:“明公终岁用兵,惟资两淮粮谷以给军食,非久远计也。莫若用许、郑两州戍兵开屯垦,以给粮储。”柔从之。十三年,赐御衣数袭、名马二、尚厩马百匹。柔帅师自五河口济淮,略和州。裨将赵明、石文战殁,柔哭之曰:“当为婚姻不负汝也。”师还,命王汝明、聂福坚将千人屯田于襄城。察罕奏柔总诸军屯杞县。初,河决于汴西南,入陈留分而为三,杞居中潬。宋人恃舟楫之利,由毫泗以窥汴,柔乃平河筑连城,通以浮桥,为进战退守之计。未几,又败宋兵于泗州,王汝明漕襄城粟数千斛至,军食以济。冬,还军札县,命子宏范娶赵明女,以己女妻石文之子,人皆服其主义。乃马真皇后称制五年,柔帐下吏夹谷显祖得罪亡走,上变诬柔,诏逮柔至和林讯之,执政素知柔,以百口保之,座辩其诬,显祖伏诛。柔闻陵川郝经贤,请教其诸子经,为柔经国大要,柔深加礼敬焉。
宪宗即痊,换金虎符。三年,柔遣王安国与总管叱剌攻宋卢州。四年,王安国略汉南,深入而还。柔遣张信戍颍州,自帅山汉军城毫州,移戍之。五年,安国复侵宋,率水军出台子湾,抵蒙县。柔支会元帅不怜吉歹,攻蕲州及五河口,自毫州以南筑甬道抵百丈口,中为横堡,又东六十里六栅水中,由是宋之舟师不能北犯。奏入,宪宗大悦,赐衣一袭、诩根甲一、金符九、银符九,颁将校之有功者。
九年,分遣裨将张果、王仲仁,从宪宗入蜀;王安国、胡进、田伯荣、宋演从塔察儿攻荆山;柔自从世祖攻鄂。世祖出大胜关,柔出虎头关,与宋兵遇于沙窝,柔子宏彦击败之。世祖济江,柔以兵来会,使何伯祥作车,洞掘其城,别遣勇士先登。城垂陷,宪宗凶问至,宋亦行成。世祖北还,使统诸军以俟后命。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诏班师。阿里不哥叛,征柔入卫,至卢朐河,复止之。分其兵三千五百人卫京师,以子宏庆为质子。二年正月,入朝于上都,廷议削诸侯权,选耆德监之。诸万户惧。柔言于上曰:“今治郡者皆年少,未习于政事,获罪不加以刑,则废法,重绳之,则没其先世之微劳。请使老成人监之为便。”世祖大悦,遂立十道安抚司。诸万户皆怒,已而咸德之。三年,柔请老,年已七十,封安肃公,以第八宏略袭其职。李璮反,诏柔与子宏范率精兵二千入卫,未九复止其行。宋夏贵出蕲州为璮声援,宏范败之。
至元三年,城大都,起柔判行工部事,将二十万人以受役,子宏略佐之。御史台建,博罗请以柔为御史大夫,帝曰:“台臣构怨之地,非所以处功臣也。”议封柔国公,帝以柔起于燕,成功于蔡,诏自择之。柔曰:“燕子所都,臣封蔡足矣。”乃进封蔡国公,刻印赐之。五年六月卒,年七十九,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武康。延祐五年,进封汝南王,谥忠武。
子十一人:福寿,早卒;宏基,顺天宣权万户;宏正,袭宣权万户;宏规,从郝经受《左氏春秋》顺天、涿州等路新军奥鲁总管;第四子宏彦、第八子宏略、第九子宏范最知名。
宏彦,从郝经受学,善骑射,前后杀虎以百数,从伐宋荆山有功,授新军总管。攻鄂州,先登者再。中统元年,扈驾上都,;改顺天路新军总管。三年,授新军万户,佩金虎符。至元二年,授鄂州万户。十六年,裕宗在东宫,召为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年四十告老,八十而卒。
宏略,字仲杰。宪宗五年,入朝,授金符,权顺天万户,从征蜀,以其幼,赐锦衣还。柔致仕,授宏略金虎符、顺天路管民总管、行军万户,仍总宣德、河南、怀孟等路诸军屯毫州,中统三年,李璮反,求救于宋将夏贵。贵乘虚北夺毫、滕徐、宿、邳、沧、滨七州,瓣蔡、符离、蕲、利津四县,杀守将。宏略率战船御之于涡口,贵退保蕲县,宏略水陆并进。宋兵素惮毫军,焚城宵遁。尽复所失地李璮既诛,追部当与璮通书者,独宏略书劝以忠义,事得释。朝延惩璮叛逆,务抑诸侯权以保全之,因解宏略兵职,宿卫京师,赐只孙冠服,以从宴享。
至元三年,城大都,佐其父为筑宫城总管。八年授朝列大夫、同行工部事,兼领宿卫亲军、仪鸾等快局。十三年,城成,赐内帑金扣、毒瑁卮,授淮东道宣慰使。十四年,宋广王昺据闽、广,时东海县储粟万,行省檄宏略将兵二千戍之,仍命造舟运杰入淮安。宏略雇民舟,有能载粟十石者与一石,人争趋之,一月而毕。
十六年,迁江西宣慰使。会饶州盗起,犯都昌。宏略以饶州虽属江东,与南康止隔一湖,寇不严竣,则南康必有相扇而起者。乃使人捣其巢穴,缚贼酋磔于市,余党溃散。下令曰:“不操兵者皆为平民,余无所问。”顷之,略曰:“公但居毫,未在江财产,入见宜自明。”宏略曰:“吾明之,则言者获谴矣。吾宁引疾家居。”
二十九年,见世祖于龙虎台,请曰:“臣之子玠长矣,愿备宿卫。”从之,且赐以酒曰:“卿年未老,谢事何为?”特命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元贞二年卒。赠推忠佐理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蔡国公、谥忠毅。子三人:玠、瑾、琰。
宏范,字仲畴。年二十,兄宏略为顺天路总管,上计,留宏范摄事,吏民服其明决。蒙古军肆暴,宏范杖之,入其境无敢犯者。
中统初,授御用局总管。三年,改行军总管,讨李璮于济南,濒行请毡帐。柔曰:“汝欲即安耶”不与。戒之曰:“汝围城勿避险地,险则己不敢懈,兵必致死。且主将知其险,有来犯,必赴救,可因以立功。勉之。”宏范营城西,璮出军突诸将营,独不向宏。宏范曰:“我营险地,璮乃示弱玩,必以奇兵来袭,谓我不司也。遂筑长垒,内伏甲士,而外为壕,开东门以待之,夜令士卒浚壕益深广,璮不知也。明日,果拥飞桥来攻,未及岸,兵陷壕中,得跨壕而上者,入垒门,遇伏皆死,降两贼将。柔闻之曰:“真吾子也。”璮既诛,朝廷罢大藩子弟,宏范例解总管。至元元年,宏略入宿卫,授宏范顺天路管民总管,佩金虎符。二年,移守大名。岁大水,宏范辄免本县租赋。朝廷罪其专擅,宏范请入见,进曰:“臣以为朝延储小仓,不若储之大仓。”帝曰:“何说也?”对曰:“今岁水潦不收,必责民输租,仓库虽实,民死亡殆尽,明年租将安出?曷若活其民,使不逃亡,则岁有恒收,非陛下大仓乎?”帝悦其言,诏勿问。然卒坐盗用官钱免官。
六年,括诸道兵围宋襄阳,授益都淄莱等路行军万户,复佩金虎符,戍鹿门堡,以断宋饷道,且绝郢之救兵。宏范建言曰:“国家取襄阳,为延久之计者,所以重人命而欲其自毙也。曩者,夏贵乘江涨送衣粮入城,我师无御之者。其境南接江陵、归、峡,商行旅士卒络绎不绝,宁有自毙之时乎?宜城万山以断其西,栅灌子滩以其东,则庶几速毙之道也。”帅府奏用其言,移宏范兵千戍万人。
既城,与将士较射出东门,宋师奄至。将佐谓众寡不敌,宜入城自守。宏范曰:“吾与诸君在此,敌至不战可乎?敢言退者死。”即擐甲上马,遣偏将李庭当其前,自率二百骑为长阵,令曰:“闻吾鼓则进,未鼓勿动。”宋军步骑相间突阵,宏范军不动,再进则却,宏范曰:“彼气衰矣。”鼓之,前后奋击,宋师奔溃。
八年,筑一字城逼襄阳。破樊城外郭。九年,攻樊城,流矢中其肘,裹疮见主帅曰:“襄、樊相为唇齿,故不可破。若截江断春援兵,水陆平攻,樊必破矣。樊破,则襄阳何所恃!”从之。明日,复率锐座先登,遂拔樊城。未几,襄阳亦下。偕宋将吕文焕入觐,赐锦衣、白衣、宝鞍,将校行赏有差。十一年,丞相伯颜伐宋,宏范率左部诸军循汉东略郢西,南攻武布堡,取之。大兵渡江,宏为前锋。宋相贾似道督兵屯鞠湖,殿帅孙虎臣据西家洲。宏范转战而前,诸军继之,似道败走,宏范去驱至建康。伯颜大会诸将,出库金行赏。宏范后至,伯颜曰:“祖宗之,以军事命集,罪加后至者,虽贵近无所贷,尔何为后至?”宏范曰:“临阵居先,受赏在后,何为不可?”伯颜默然而止。十二年五月,帝遣使谕伯颜:方署,宜少驻以待。宏范进曰:“圣恩待士卒诚厚,然缓急之宜,不能遥度。今故已夺气,正当乘破竹之势取之。岂应迂缓,使敌得为计耶?”伯颜然之,驰驿至阙,面论形势。诏进兵。
十三年,次瓜洲,分兵立栅,据其要害。扬州都统姜才以二万人出扬子桥,宏范佐都元帅阿术御之,与宋兵平水阵。宏范以十三骑径度冲之,阵坚不动,宏范引却。一骑跃马挥,直趋宏范,宏范旋辔剌之,应手顿毙马下,其从溃乱。追至城门斩首万余级。宋将张世杰、孙虎臣等率水军阵于焦山,宏范率所部横冲其阵,宋帅大败。追至圌山之东,夺战舰八十艘,俘馘千数。上功,改毫州万户,赐名拔都。
是年,复从董文炳由海道会伯颜,进次临安近郊。宋主上降表,以伯侄为称,往返未决,宏范将命入城,数其大臣之罪,皆屈服,取称臣降表上。未几,台州叛,宏范遣人持书谕之,守将杀使焚书,宏范力疾攻拔之。部将请屠城,宏范不许,但诛其守将,台民感悦。十四年,师还,授镇国上将军、江东道宣慰使。
十五年,宋张世杰立广王昺于海上,闽、广响应。宏范入觐,自奋请讨之,乃授蒙西、汉军都元帅。陛辞,奏曰:“汉人无统蒙古军者,乞以蒙古军者,乞以蒙古信臣为帅。”帝曰:“汝知而父察罕之事乎?其破安丰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不人人。师还,安丰复为宋有,进退失据,汝父深悔之,以委任不专故也,岂可使汝复有汝父之悔。”面赐锦衣、玉带,宏范不受,以剑甲为请。帝出武库剑甲,听自择,且谕之曰:“剑汝之副也,不用今者,以此处之。”将行,荐李恒为副,从之。
至扬州,先将校水陆二万人,分道南征,以弟宏正为先锋,戒之曰:“汝戏勇,非私汝也。军法重,我不敢以私挠公,勉之。”宏正所赂克捷。攻三江寨,拔之。进克漳州,又攻鲍浦寨拔之。由是濒海郡县皆望风降附。获宋丞相文天祥于五坡岭,使之拜,不屈宏范义之,待以宾礼,送至京师。及宏范座天祥在国之垂涕焉。
十六年正月庚戍,由潮阳港乘舟入海,至甲子门,获宋斥候将刘青、顾凯,乃知广王。辛酉,次崖山。宋军千余艘碇海中,建楼橹其上,隐然坚壁也,宏范引舟师赴之。崖山东西对峙,春北水浅,舟胶,非乘朝不能进,乃由山之不转南入大洋,始得逼其舟,又出奇兵断其汲路。宋人以乌蛋船十余舣大舟,宏范夜操小艇,带劲兵潜袭之。取乌蛋船载划,乘风纵火。宋预以泥涂舰,悬水筒无数,火船至,钩而沃之,竟莫能毁。宏范乃与李恒了画图定计,授恒以战舰二,使守北面。
二月癸未,将战,或请用炮。宏范曰:“火起帅舟迸散,非计也。”明日。四分其军,军其东南北三面,宏范自将一军相去里余,下令曰:“宋舟潮至必东遁,急攻之,勿令去。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先麾北战军乘潮而面一,不克,李恒等顺潮而退。乐作,宋将以为休息,少懈。宏池率舟师复犯其前,命将士负盾而储存,令之曰:“闻金声起,先金而亡动者斩。”飞矢集如猬,伏盾者不动。舟将接,鸣金撤舟中布幕,弓弩火石交作,顷刻破其七舟,宋师大溃。宋丞相陆秀夫抱其主昺赴水死。世杰陵。其余将吏,皆降。岭海悉平,勒石纪功而还。
十月,入朝赐宴内殿慰劳甚厚。未几,以染瘴疠疾作,帝命尚医诊视,敕卫士监门,止杂入毋扰其病,病甚,沐浴易衣冠,扶掖至中庭,面阙再拜。退坐,命酒作乐,与亲故言别。出所赐剑甲,付嗣子珪曰:“汝父以是立思汝佩服勿戽也。”语竟,端坐而座卒,年四十三。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烈。至在四年,加赠推忠效节诩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改谥忠武。延祐六年,加保大功臣,进封淮阳王,谥献武。
宏范喜读书,身长七尺,修髯如画,歌诗踔厉奇伟,著有《淮阳集》。子珪。
珪,字公瑞。年十六,摄管军万户。至元年十七年,拜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镇建康。未几宏范卒,丧毕,世祖召见,珪奏:“臣年幼,军事重,聂祯者,从臣祖、父,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叹曰:“求老成自副,常儿不知出此。”厚赐而遣之,遍及从者。十九年冬,以使事入觐。初宏范以功高,凡内宴,赐坐诸王上,至是,特敕珪坐宏故处。
还镇,贼起芜湖及宣、微二州。珪率所部讨之,芜湖平,乃言于行省曰:“宣、微蜚我所部,然不敢分彼此,以误军国之事。”遂进讨宣州贼。官兵屡败于贼,几卒有杀民家豕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兵之所以败也。”斩之。明日战,三合三胜。时贼势尚,珪曰:“宣卒败而怯,勿累我。”命名张旗鼓为声势,自将所部攻之,贼大败,斩首三百人,余众悉降。又有吴道子者,以妖术惑众。易珪年少,欲因入剌杀珪,珪执而斩之。其党又欲袭珪,珪伏兵山上,令曰:“贼至而起。”明日,贼悉众来攻,伏起,蹴贼堕死岩谷者无算,拎其酋磔之。宣州平,移兵讨微州获生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前知汝为逃获生口三十纵之归,使散语其人曰:“张万产知汝为逃死计,与官军斗非汝本心。来降,吾能活之。不然,吾杀汝立尽。”明日,有持牛酒来见者,珪厚加抚恤,远近渐以信服,独南岩西坑寨尤险固,又尝败官军,坚守不降。珪选壮士百余人鸟道缘登栅后,度已上,纵兵击之。贼出战,登者已夺其棚,贼回顾朱巢穴不得还其孥,由他道走。诸将请邀之。珪不可。已而贼以孥出渐懈,珪曰:“可矣。”追之尽歼其众。南陵盗又起攻宣州,宣州告急。珪帅轻骑赴之,贼见兵无后,拒引人围珪。珪挥槊出入,斩首数千级,振旅而还。宣州人德珪,立生祠祀之。贼平,军中无事。珪迎宋礼部侍郎邓光荐,师事之。光荐授以所著书曰:《相业》,谓珪曰:“熟读之,后必赖其用矣。”
珪在军中凡十有四年而复入朝,时至凶十十九年也。廷议江滩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张瑄领海运。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曰:“风上当自言之。”召对,珪曰;“使行院可罢,亦非瑄所应言。”帝深然之。未几,拜行枢密院副使。太傅月儿鲁诺延言:“珪尚少,请试以佥书,异日大用未晚。”帝曰:“不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汉人赐号拔都者,惟史天泽与珪家。史徒持文墨议论,孰与其家功多,今可吝此耶!”进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院副使。
成宗即位,罢行枢密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以便宜振之,罢冗官无益于民者。使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以下三十余人,征赃巨万计。珪得监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欲中以危法,贿遗近臣,妄言珪有压事,且沮盐法。帝遣使杂沼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期罔状,皆伏罪。召珪拜佥枢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人之际灾习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子、退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百言。是时中书平方章政事梁德珪以受张暄、朱清贿谪湖广,夤缘近幸求复相位,阿里亦由行省人为中书平章政事。珪并劾之,不报。又驰驿面论其事,亦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不赴。武宗即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太子宾客,复拜詹事,辞就不就。御史中丞久阙,议择人,仁宗时在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可。”即日拜御史中丞。至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皇太后旨,行礼于隆福宫,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止之曰:“议已定,虽百奏无益。”珪曰:“未一奏,安知无益!”奏入,帝果移伏御大明殿。赐珪只孙衣二十袭、金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腾欲赐卿宝玉,非卿宝玉,蜚卿所欲。”以拭面额,纳诸珪怀,曰:“腾面泽之所存,心之所存也。”
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微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自以徽政使领之,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是年十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纲领国子学,请减烦冗还有司以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著为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谏止之,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为太师,万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儿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帝韪之。是时车驾幸上都,已度居庸,皇太后宫幄在龙虎台,遣失列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符玺,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向别时,卿父无病。”景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赐上樽,拜大司徒,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侧寝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复赐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卿四世旧臣,朕将畀卿以政。”珪辞归,丞相拜住问珪曰:“宰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是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士。先是,铁木儿既复相,以私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上都留守贺伯颜,皆籍没其家。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致灾。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一端乎?死者固不能复生,而清议犹可昭白,毋使朝廷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玉带。
三年秋八月,铁失等弑英宗,逆党夜入京师,坐中书堂,矫制夺符印。时卫王彻彻秃监省,珪密说之,彻彻秃意动。珪因曰:“大统应在晋邸,我有密书,非王莫敢致。彻彻秃恐事泄,珪曰:“事成,王之功,不成,我甘齑粉,不敢以言累王。”于是彻彻秃使人达其书。泰定帝即位于龙居河,铁失等皆伏诛。驾至,珪等迎谒,帝顾问曰:“此张平章也,密书来,甚合朕意。”因控囊出片纸付翰林学士承旨曲出曰:“此当书于国史者。”铁木迭儿之子治书待御史锁南,议远流,珪曰:“于法,强盗分首从。锁南从弑逆,亲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始伏诛。盗窃仁宗庙主,参知政事马剌兼领太常礼仪使,当迁左丞,曰:“参政迁左丞,虽曰叙进。然太常奉宗祏不谨,当待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合遂不下,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集议,珪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当时得失。珪自诣上都奏之曰:
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玄宗,前用姚崇、宋璟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几致亡国。虽赖郭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藩镇纵横,纪纲亦不复振。良由李林甫妒害忠良,布置邪党,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也。前宰相铁木失儿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方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表里为奸,诬杀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已,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实其腹心,忠良屏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以遗患,构成弑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不足塞责。今复回给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合马贪残几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儿之奸恶哉!臣等议,宜遵成宪,仍籍铁木迭儿家产,远窜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
君父子仇,不共戴天,所以明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弑逆,君相遇害,天下痛心疾首,所不忍闻。比奉旨:“以铁失等既伏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尔、曲吕不花、兀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言事者,其勿复举”臣待议:古法,弑逆,凡在官者杀无赦。圣朝立法,强盗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罪,况弑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其徒党,以谢天下。
《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天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宗室,居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而乃觊幸赦恩,报复仇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今不之罪,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纪纲由此不振。设或效尤,何法以治!县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讨。
刑以惩惩,国有常宪。武备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贪其家人畜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忌,远在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政!古人有言,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
中卖宝物,世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直数万,当时民怀忿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挞,何其用之不吝!夫以经国有用之宝,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司聘要和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献,冒给回赐,高其值且十倍,蚕蠹国财,暗行分用。如赛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具存吏牍。陛下即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书乃得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锭,较其元值,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舶番货。计今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只十一万锭,己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科征。臣等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给之日议之。
太庙神主,祖宗神灵所妥。国家教治天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盗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变,而捕盗之官兵,不闻杖责。臣等议:蔗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
国家经赋,皆出于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以亿万计;剌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君县,杂役男女,动经年岁,穷奢致怨,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宜守前诏,示民有信,其创造、剌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
人有冤抑,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等,枉遭铁木铁儿诬陷,籍其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比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只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议:宜如前诏,以元业还之,量其值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
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究滋长,虽有智者,不能禁止。比者也先帖木儿之徒,遇朱太医妻女过省门外,强曳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扈从上都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取则四方!臣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不无冤滞,方今盛夏,宜令省、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镇利病,宜合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吏病者,给粥食药;死者,人给钞二十五贯,责所司及同乡者,归骨于其家。
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莞县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利,分蜓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察儿等,又献利于失列门,创设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中旨,驰驿督采,耗禀食,疲民驿,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
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昭雪。铁失弑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蒙褒赠。铁木迭儿专权之际,御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东平,及贾秃坚不花之属,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刑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
政出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冗俸滥,白丁骤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世祖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日积月增,虽常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崇祥、寿福院之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性六十余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必无实效,即与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以后改升创设员冗者,诏格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奏,不该常调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长宁寺及边镇屯戍,别议处之。
自古圣君,惟诚于治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徼福于僧道,以厉民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只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味奏请,增修布施莽斋,自称特奉。所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清净为本,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教,一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凡所供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子,彼既行不修洁,适足亵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只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侍之属,并不得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从中书复奏乃行。
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用匮而重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卫、宦女之属,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驼,岁有常法,公布郡县,各有常数,而宿卫近侍,委之仆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蜂;仆御四出,无所拘钤,私鬻刍豆,瘠损马驼。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棚、团槽枥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宜如大德团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著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元知,少梗王化,得之无益,失之无损。至治三上,参卜郎盗,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恒性。宜令宣政院督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兵,明敕边吏谨守御,忽生事,则远人格矣。
天下官田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奸吏为脏,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著为令。
国家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儿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粮,又以两准、荆襄沙碛作熟收征,徼名兴利,农民流徙。臣等议:宜如旧制,只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沙碛不可田亩之税,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田典卖,随收入户。铁木迭儿为相,纳江南诸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免其赋役。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产业,宜悉役之,著为令。
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寺;宜清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常人,如蔡道泰、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亵天渎神!臣等议:僧道之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
赏功劝善,人主大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近侍之人,窥同天颜喜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嫁女娶妇,或以技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要求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臣等议:非有功勋劳效著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著为令。
臣所言,弑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消弭灾变。
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不能用。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小车,得乘至殿门下。帝开经筵,命右丞相旭迈杰与珪领之,进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赐之。珪荐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求去益力。二年夏,得请暂归。
三年春,复遣使召珪。珪至,帝曰:“卿来时,民间合如?”珪奏:“真定、保定、河间民饥甚,朝廷虽振以粟帛,惠未及者十之五、六。”帝恻然,敕有司赡之。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经筵如故。帝见其赢甚,命养疾西山,继行旨还家。
未几,起珪商议中书省事,以疾不赴。四年,卒。
五子:景武,定远大将军、保定等路上万户,佩虎符;景鲁,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景哲,佥河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事;景元,河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景丞,内政司丞。
天历元年,紫荆关败卒南走保定,沿途剽掠,景武与同知阿里沙率乡民梃毙数百人。参知政事也先捏以兵至保定,执景武兄弟五人,尽杀之,籍其家。诏以珪女归也先捏。延臣言:“保定万户张昌,其诸父景武等既受诛,宜罢所将兵,并夺其金虎符。”不许。
已而御史台言:“北兵夺紫荆关,官军溃走,掠保定。本路官与故平章张珪子五人,率民击官军死。也先捏不先奏闻,辄擅杀官吏及珪五子。珪祖父三世为国勋臣,即使景武等有罪,珪之妻女又何罪焉?今既籍其家,又以其女妻也先捏,诚非国家待勋臣之意。”帝曰:“卿等言是也。诏中书还其所籍。御史台又论也先捏擅杀之罪,诏窜也先捏于南宁,听珪女还家。
至顺元年,帝以珪议立泰定帝,追怨之,又疑景武等附上都,复籍珪五子家资。
元统初,监察御史王文若奏:“珪祖父世巨积有勋烈,诸子横罹戕害,官籍其家,且革正之,以为功臣之劝。”奏寝不报。
史臣曰:“张柔平河北,经略江淮有攻城野战之功。宏范崖山之役,功成身殁,赏不酬劳。珪蹇蹇匪躬,称为贤相。以三世之忠,不能庇其子孙,唏矣!景武兄弟既骈戮,又籍其家,失刑莫甚焉!盖出于文宗之私憾欤。”
●卷一百四十·列传第三十七
张荣 邦杰 宏 宓刘鼎 张迪 福
张荣,字世辉,济南历城人。父衍,以周急称于乡里。荣貌奇伟,尝从军,流矢贯眦,使人以足抵其额拔之,神色自若。
金末,山东盗起,荣率乡民据济南黉堂岭,略有章丘、邹平、济阳、长山、辛市、蒲台,亲城及淄州之地。
太祖二十一年,荣举其地纳款于按只台那颜。引见,太祖责其降附之晚,对曰:“山东之地,悉归陛下。臣不能独立,若尚有倚恃,仍不款服。”太祖壮之,拊其背曰:“真赛因拔都儿也。”授金紫光禄大夫、山东行尚书省,兼兵马都元帅,知济南府事。
太宗二年,议取汴。荣请先清跸路,太宗喜之,赐衣三袭,位诸侯上。四年,大军至河上,荣率死士宵济,守者溃走,夺战船五十艘,麾抵北岸,乘胜破张、盘三山寨,俘获万余。大将阿术鲁欲尽杀之,荣力谏而止。五年,从阿术鲁攻归德。阿术鲁欲杀降人,烹其油以灌城,荣又谏止之。城下,荣单骑入城拊其遗民。六年,攻沛且,守将唆蛾夜捣我军,荣觉之,唆蛾败死。乘胜拔其城。进攻徐州,守将国用安引兵突出,荣逆击败之,用安赴水死。七年,攻拔邳州。又从诸王阔出拔宋枣阳等三县。
时河南流民北徙济南,荣下令分屋与地居之,资以树蓄,且课其殿最,于是污莱尽辟。中书考绩,为天下第一。李璮在益都,私馈以马蹄金,荣隙之。年六十的,乞致仕,不许。世祖即位,授济南路万户,并封济南公,致仕,卒,年八十三。赠推忠宣力正义佐命功臣、太、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济南王,谥忠襄。子七人。
长子邦杰,字智万年十七为质子。荣老病,奏请以邦杰袭爵。奥都拉合蛮行省燕京,拟于常赋外征银七两,诸路畏其权重,莫敢言者。邦杰曰:“今天下甫定,疮痍未复,轻徭薄赋以招徕之犹惧不济;岂宜厚敛,重困吾民!”奏请免征,太宗许之,行省增酒这时候岁三百锭,邦杰曰:“今正供犹不给,又倍酒税,是驱民于死地也。”力争之,卒如旧额。先是,逃亡者之逋赋,省檄居民代偿邦杰诣和林奏免之。寻榷盐利,有司欲均赋于民,邦杰又奏寝其事。民翕然颂之。土寇李佛拥众掠东平齐河,邦杰讨平之。母卒,庐于墓侧,哀毁逾礼,先荣卒,年四十四。邦杰勤于抚字,宪宗赐新造虎符及织金币,割河南路将陵、临邑等六县属之,以旌治绩。时论荣之。谥宣惠。
邦直,邳州行军万户。至元二年,坐违制贩马论死。
邦彦,权济南行省。
邦允,知淄州。
邦孚,大都督府郎中。
邦昌,奥鲁总管。
邦宪,淮安路总管,赠宣忠秉义功臣、中奉大夫、河南江北行中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济南公,谥贞毅。
荣孙四十人。邦杰子宏,字可大,通诸国语,袭父爵。从宪宗攻钓鱼山。世祖在潜邸,伐宋,宏为前锋,得生口辄询山川地形,途所从出,城郭向背,主将谁,某仓储、兵卒之数,一一奏之,且逆进取之策,既捷,卒如其言。世祖曰:“汝殆身历耶,何其言之信也。”大军至阳逻堡,宏以四百艘先济,夺大船名白鹞者一,宋师奔溃。世祖围鄂州,宏先诸将攻城,登其陴。师旋,授济南府行军万户、管民总管,佩虎符。
中统三年春,李璮袭陷济南,宏舁其祖荣走师。荣命宏以剑誓子孙及诸将校曰:“讨贼不且命者死。”众悉奋。初宏亿知璮必反,条其逆迹十事,上闻曰:“诸路城堡不修,而益都因涧为城。国初以全师攻之,数年不下。今更包以砖石,而储粟于内,且留壮丁之转输者于府,志欲何为?又诸路兵久从征伐,不得休息,率皆困弊。而璮假都督之重,拥强兵至五、七万,日练习整厉,名为讨宋,而实不出境。士卒,惟知璮之号令,不复禀朝廷之命。平章王文统故璮参佐,倘中外连构,窥僻间隙,以逸待劳,此尤可虑。又大驾前岁北征,郡臣躬捍牧圉,而璮独以御宋为辞,既不身先六军,又不遣一校以从。及驾还京师,诸侯朝觐,又不至,不臣之心,路人共知。国家去岁遣使聘宋,实欲百姓休息,璮独不喜,方发兵边境,下窃兵威,上失国信。又如市马,诸路无论军民概属括买,独不及益都。而璮方散遣其徒于别境,高其直以市马。王文统与璮缔交于此尤著。又中统钞法,诸路通行,惟璮用涟州会子,所领中统钞顾于于臣境留易,商人买盐而钞不见售。又山东盐课之额,岁以中统钞计为三千五百锭,近年互为欺诳,省为二千五百锭,余悉自盗,属法制初新,宜复旧额,而欺盗仍前。又前岁,王师渡江,宋人来御,璮乘其隙取宋涟州,辄留岁赋为括兵之用,而双侵及盐课。诚使璮绝淮向南,去杭尚远,方今急务,政不在此。而徒以兵赋假之,不可不虑,今亟宜罢王文统,而择人代璮,且征璮从攻西北,足以破其奸谋。如或不然,尚宜再设都督,内足以分其势,而伐其谋,外足以鼎立而御侮。”
奏上,帝谕近侍军国密计毋泄。至是,诏诸王合必赤统兵讨璮,以宏为导,宏率所部断饷道,璮欲突围走,宏屡却之。以功迁大都。及城破,宏言于合必赤,城民无罪,请禁剽掠。合必赤从之,遣将分掌门钥,有褫妇人衣者,立斩以徇。于是城民皆免于难。
至元初,迁真定路总管,兼府尹,加镇国上将军。有故吏摭宏诸父罪状,辞连及宏。又言宏在济南,盗用官物。世祖念其功,特原之,而免所居官。
九年,大军围襄阳,起宏为怀远大将军、新军万户,佩金虎符。宋襄阳守将吕文焕纳款,遣使来告:得张济南一言,吾无盟矣。诏宏往论,文焕即举城降。十年,授襄阳等以统军使,总兵十七万人。十三年,谢病归。卒于家,年五十九,谥武靖。
子:元节,袭宏爵宣武将军、征西万户。元里,建昌路达钱花赤。宏女也速贵为诸王忽剌忽儿妃。忽剌忽儿与乃颜通谋,也速贵以逆顺祸福,反复开谕,不听。及败逮系,诏狱有旨诘问:“汝从乃颜反,亦有人谏汝否?”忽剌忽儿以也速贵之言对。世祖嗟异曰:“是济南张宏女也。”命索于军中,给传返济南,有司供亿。元贞初,山东宪司奏也速贵忠孝大节,赡养不足,乞赐田周恤之,诏加赐钞币二万缗。元节子那怀征西万户。
邦宪子宓,字渊仲,幼以质子侍武宗于潜邸,赐名蒙古台。武宗即位,授尚沐奉御。尝诏见便殿,问古圣人可法者,宓对曰:“帝王之德,莫大于孝。臣济南人,济南有舜祠,舜事父母底豫,可法者宜莫如舜,武宗嘉纳之。后山东蝗旱,命宓至济南祷于舜祠,乞事而雨蝗尽死。还奏,赐金织衣一袭。
仁宗即位,欲授宓二品官。固辞。仁宗谕省臣曰:“朕惟张拔都儿,昔以五十万众归我太祖,世祖念其勋劳,爵双上公,其孙蒙古台事先帝久,欲官以二品,辞不肯受。其以三品官授之。”寻选知滕州,陛辞,赐海东青以宠之。旋入度支监丞,出知南阳府,未行,转兵马司都指挥使。豫讨铁失赤斤帖木儿逆党,迁彰德路总管。内患盗,宓令村置一鼓,盗发则击鼓相应,各为守备,盗悉遁。天历初,擢山北廉访副使,寻改保定路总管。时上都兵猝至紫荆关,戍卒溃走保定,大肆剽掠,同知路事阿里哥及平章张珪子景武等率居民梃毙数十人。知枢密院事也先尼至保定,营于城外,绐同知、县尉与张景武兄弟及居民百余人至军中,责以擅杀,尽戮之。复下令屠城,宓方以病在告,即舆疾至也先尼帐下。也先尼跽宓而诟之曰:“汝欲反乎?”宓从容对曰:“我病,不与官事,闻戍卒见敌而溃,剽掠良民,此法所不贷者。民不辨谁何,仓卒杀之。枢密戮百余人,足以相赏复欲屠城,城中户口万余,若激而生变,孰任其咎耶?愿以身代民死,幸枢密允之。”也先尼气沮,遂杀数人页去。城民闻宓归,咸额手以更生相庆。后台臣言也先尼擅杀之,罪,诏刑部鞫之,籍也经家,杖一百七,窜南宁。然终无以宓之事上闻者。
宓后调真定路,移平江路。平江积讼牒七百余,宓下车数日,剖析略尽。时东南诸路富民佃其田于提举司,州县一切不得问,其徭役则责之贫户。宓言于行省,请罢之。事闻,诏罢平江、杭州、集庆提举司,民尤称便。元统二年,召为吏部尚书。明年,拜岭北行省参知政事,谢病归。至正三年,起为山东东西道宣慰使。益都路增油税至四千五百锭,羡入十倍。宓下令厘革之,益都民勒石颂其事。复乞致仕,卒于家,年六十六。赠中奉大夫、江浙等处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济南郡公,谥宣懿。
子元辅,松江财赋司副提举。
荣行台官知名者,曰刘鼎、张迪。
史臣曰:张起岩撰《张宏行状》称张氏累世有善政。论工诸侯尚忠厚、崇信义,而不夺民力,惟济南为然。予考其时,东平严忠济骄豪隳父业,益都李璮包藏祸心,独荣子孙恂恂奉职,恭俭爱民,所谓岂弟君子求福不回者也。也先尼欲屠保定,张宓冒死以纾其祸。微宓,则保定之民必揭竿而应上都。文宗罪也先尼,而不赏宓之功,鸣呼,何其暗欤!
刘鼎,字汉宝,济南章丘人。美须髯,有器度,临事才智捷出。金末,山东大乱,有盗栅历城南山中为民患,官兵不能制。鼎直登其栅,喻以祸福,盗遂隆。以功授历城令。土氏据遥墙泺,恣为奸利。遥墙泺,县之大泽也。鼎一日往泺中,伏壮士于路侧,诱李出,执而杀之。
张荣闻鼎名,授为行台掾。益都李全听谗言,分为三道攻济南。荣欲悉兵拒之。鼎方卧疾,扶掖入见,谓荣曰:“彼众我寡,战必败,公第入,老夫为公隙之。”鼎致书于全及其三帅,三帅勒兵待命。全发书,抚掌大笑曰:“我固言之矣,此老在,何益。”趣罢兵,修好如故。太宗五年卒,年五十一。
子景石,十岁遍通五经。客命赋火镰诗,景石援笔立就,一座尽惊。官山东转运司经历,以刚介不能从俗,自免归。后除滨州教授。卒,年六十七。子,敏中,自有传。
张迪,字吉甫,本济南章丘人,后徙禹城。迪有膂力,能臂擐石狮子以行,兼控二强弩俱彀满。隶荣帐下,有战功,授济南兵马钤辖,权济南府事。行省自水寨还旧治,迁怀远大将军元帅、右监军、济南府推官,佩金符,仍提领历城县事。荣从大军代宋,荐迪为留后。迪莅政廉明,号称良吏。顷。卒。
子福,字显祖。好学,能背诵《春秋左氏传》。从荣朝太宗于和林,预伐宋之谋。大军围沛县,城中食尽,率敢死士乘夜突围而出。福力战,却之,擢中书奏差,佩银符。延议增调诸路兵伐宋,济南路应调二千三百人,民大扰。荣使福面奏:“兵兴,役无虚岁。今又增兵,民情震骇。宜寝其命,以安反侧。”世祖从之。迁济南军民镇抚都弹玉。行中书省牙鲁瓦赤建议,常赋外增银六两,视丝绵中分折纳。荣子邦杰袭位,使福白于宗王,亟罢其议。迁镇府钤辖,权济南府事。从邦杰入朝面奏,乞休兵以养民力。世祖嘉纳之。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一。
福五子,中子铎最知名。
铎,字宣卿。幼负奇节,读书通大义,以古人自勖。出《中庸》、《大学》授其子弟曰:“此宰相之业也。”累迁东昌录事推官。卒。
铎弟铸子东,四川等处副提举,工诗,有《蓬窗稿》、《益斋庥》、《旅斋集》。范子起岩,自有传。
●卷一百四十一·列传第三十八
董俊 文炳 士元 士选 文蔚 文用 士廉 文直 文忠 士珍守中 守简 士良 士恭
董俊,字用章,真定藁城人。少力田,长涉书史,善骑射。金贞祐间,边事方急,藁城令立的募,射中者拔为将。独俊一发破的,遂领所募兵的统将。
太祖十年,国王木华黎南下,俊迎降。十四年,以劳擢知中山府事,佩金虎符。金将武仙据真定,诸城皆应仙。俊率众夜入真定,逐仙走之。十五年春,中山府治中李全叛应仙。俊方屯曲阳,仙来攻,败之黄山下,献捷于木华黎。及仙以众降,木华黎承制授俊龙虎卫上将军、行元帅府事,屯藁城。俊谒木华黎曰:“武仙奸黠,终不为我用,请备之。”木华黎然其言,以俊为左副元帅,升藁城县为永安州,号其众为匡国军,兵、民之事,一委于俊。二十年,仙果杀都元帅史天倪,据真定叛,劳郡县皆为仙守。俊以孤军居反侧间,战士不满千人。仙攻之,不能下,乃纵兵蹂民禾。俊呼语之曰:“汝欲得民,而夺之食,无道贼不为也?”仙惭而去。久之,俊复夜入真定,仙败走,乃纳史天倪弟天泽为帅。
太宗四年,会诸军围汴。明年,金主汴奔归德,追围之。金兵夜出薄诸军于水,俊力战死之。时年四十有八。
俊早丧父,事母以孝闻,待亲故皆有恩意。克汴时,以侍其轴为贤,延归教诸子。尝曰:“射,百日事耳。《诗》、《书》,非积学不通。”屡诫诸子曰:“吾一农夫,遭天下多故,徒以忠义事人,仅立门户,深愿汝曹力田读书,勿求非望为吾累也。”
临阵,勇气慑众,立矢石间,怡然若无事者,虽中伤亦不为动。每慕马援为人,曰“马革裹尸,援固可壮。”故战必先登。或谏,俊曰:“我人臣也,敌在前,不死,乃就安避危乎!”初,太宗即位,朝于行在,诸将献户口各增,数,吏请如众。俊曰:“民实少,他日需求无应,必重敛以承命,是我独利,而民日困也。”蒿城有三百余人克期作乱,事觉,戮其渠魁,余并释之。深、冀二州妖人惑众,图不轨,连逮者数万人,有司议当族。俊力请主者,但诛首恶。节度使刘成叛降武仙,俊下今日:“叛者成一人,余能去逆效顺,即忠义士,吾畀其资产,仍奏官之。”众果相率来降。沃州天台寨既降,他半欲掠其子女。俊曰:“在降而俘其家,仁者不为也。”力止之。
为政宽明,见人善治田庐,必曲加褒奖,有惰者,则怒罚之。故所部完实,民惟恐其去也。赠翊运效节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寿国公,谥忠烈。加赠推忠翊运效节功臣,改封赵国公。
九子:文炳、文蔚、文用、文直、文毅、文振、文进、文忠、文义。文毅,同知潭州路总管府事。文进,顺德路总管府判官。文振、文义,早卒。
文炳,字颜明,俊之长子也。父卒,年始十六。母李夫人有贤行,治家严。文炳事母,抚诸弟,俨如成人。
太宗七年,以父任为藁城令,时年甫十七。文炳明于听断,同列皆束手下之,吏抱案牒求署字,不敢仰视。县贫,重以旱蝗,征敛日暴,民不聊生。文炳出私谷数千石赈之。前令因军兴,称贷于人,贷家取息岁倍,偿以蚕、麦。文炳曰:“民困矣,吾当为代偿。”乃以田庐计直与贷家,复籍县亲田畀贫民为业。于是流离渐复。朝廷初料民,必隐实者诛,籍其家。文炳使民聚口而居,少为户数。众以为不可,文炳曰:“为民获罪。吾所甘心。”民亦有不乐为者,文炳曰:“后当德我。”由是赋敛大减。旁县民讼不得直,皆诣文炳求决。文炳尝上谒大府,旁县人聚观之,曰:“吾亟闻董令,董令顾亦人耳,何其明若神也!”府帅需索无厌,文炳抑不予。或谗于府,帅欲中伤之,文炳曰:“吾终不能剥民求利也。”即弃官去。
宪宗元年,世祖受合征大理,文炳率四十六骑从行,人马道死殆尽。及至吐番,止有两人,挟文炳徒行,取死马肉食之,日行二、三十里。会使者过,遇文炳,还白其状。世祖即命其弟文忠以尚厩五马载糗粮迎之。既至,世祖闵其劳,赐赉甚厚。有任使皆称旨,由是日亲贵用事。
九年秋,世祖伐宋,攻淮西台山寨。文炳驰至寨下,谕以祸福,不应。文炳脱胄呼曰:“吾所以不亟攻者,欲活汝众也,不速下,今屠寨矣!”守者遂降。九月,师次阳罗堡。宋兵筑堡于岸,列船江中,军容甚盛。文炳请于世祖曰:“长江天险,宋所恃为国,势必死守,不夺其气不可,臣请尝之。”即与敢死士数百人先发,率弟文用、文忠,鼓棹疾进。锋既交,文炳麾众上岸搏之,宋师败走。命文用轻舟报捷,世祖方驻香炉峰,因策马下山问战胜状,以鞭仰指曰:“天也!”命诸军毋解甲,明日围城。既渡江,会宪宗崩,闰十一月班师。
明年,世祖即位于上都,是为中统元年,命文炳宣慰燕南诸道。还奏“人久驰纵,一旦遽束以法,不可。宜赦天下,与之更始。”世祖从之。二年,擢山东东路宣抚使。方就道,会立侍卫亲军,帝曰:“亲军非文炳难任。即遥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
三年,李璮反济南。文炳会诸军围之,贼势日蹙。文炳曰:“穷寇可以讲擒。”乃抵城下,呼璮将田都帅曰:“反者璮耳,余来即吾人,毋自取死。”田缒城降。田,璮之爱将,即降,众遂乱,擒璮以献。璮兵有沂、涟两军二万余人,勇而善战,主将怒其从贼,配诸军,使阴杀之。文炳当杀二千人,言于主将曰:“彼为璮所胁耳,杀之恐乖天子仁圣之意。向天子伐南诏,或妄杀人,虽大将亦罪之,是不宜杀也。”主将从之。
璮伏诛,山东犹未靖,乃以文炳为山东东略经路使,率亲军以行。出金银符五十,有功者听与之。闰九月,文炳至益都,留兵于外,从数骑衣冠而入。居府,不设警卫,召璮故将吏谓之曰:“璮狂贼,诖误汝等。璮已诛,汝皆为王民。天子至仁圣,遣经略使抚汝,当相安毋惧。经略使得便宜除拟将吏,汝等勉取金银符,经略使不必格上命不予有功者。”所部大悦。
至元二年,以文炳代史氏两万户为邓州光化行军万户、河南等路统军副使。到官,造战舰五百艘,习水战,凡厄塞要害皆列栅筑堡,为备御计。帝尝召文炳密谋,欲大发河北民丁。文炳曰:“河南密迩宋境,人习江淮地利,宜使河南人战,河北耕以供食。俟宋平,则河北长隶兵籍,河南削籍为民。如是为便。又将校素无俸给、马乘,请使所部千户私役兵四化,百户二人,听其雇役,稍食其力。”帝皆从之。始颁将校俸,以秩为差。
七年,改山东路统军副使,治沂州。有诏和籴本部,文炳命收州县所移文。众谏,文炳曰:“但止之。”乃遣使入奏,曰:“敌人接壤,知吾虚实,一不可;边民供顿甚劳,重苦此役,二不可;困吾民以惧来者,三不可。”帝大悟,罢之。九年,迁枢密院判官,筑正阳两城。
十年,以文炳行枢密院事,守正阳。夏霖雨,水涨,宋淮西制置使夏贵帅舟师十万来攻,文炳登城御之。飞矢贯文炳左臂,文炳拔矢授左右,发四十余矢。箙中矢尽,顾左右索矢,又十余发,力困不能张满,遂闷绝气殆。明日,水入外郭,文炳麾士卒却避,贵乘之。文炳病创甚,子士选请代战,文炳壮而遣之,复自起束创,手剑督战。士选以戈击贵,几获之,贵遂遁去。
是岁,大举伐宋,丞相颜自襄阳东下。十一年正月,拜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于淮西。文炳会伯颜于安庆,安庆守将范文虎以城降。文炳请于伯颜曰:“大军既疲于阳罗,吾兵当前行。”伯颜许之。宋都督贾似道来御,望风败走。进至和州,文炳伯颜曰:“和州与彩石户对岸,亦坚城也,今不取,异日必为后患。”伯颜使文炳与万户晏彻儿往招之,知州事王喜以城降。
三月,诏以天时向署,命伯颜军驻建康,文炳军驻镇江。时扬州坚守不下,常州、平江既降复叛。张世杰、孙虎臣约真、扬兵誓死战,陈大船万艘碇焦山下江中,劲卒居前。文炳身犯之,载士选别船。文直子士表请从,文炳顾曰:“吾弟仅汝一子,脱吾与士选不返,士元、士秀犹足杀敌,吾不忍汝往也。”士表固请,乃许之。文炳乘轮船,建大将旗鼓,士选、士表船翼之,大呼突陈。战酣,短兵相接,宋兵亦殊死战,声震天地,黄尸委伏仗,江水为这不流。自寅至午,宋师大败,世杰走,文炳追及于夹滩。世杰收溃卒复战,又破之,遂东走于海。文炳船小,不能入海,乃还。俘甲士万余人,悉纵不杀,获战船七百艘。
十月,诸军分三道而进,文炳居左,曲江阴并海趋临安。先是,江阴军佥判李世修欲降不果,文炳檄谕之,世修以城降,令权本军安抚使。所过民不知兵,凡获生口,悉纵遣之,无敢匿者。张瑄有众数千,出没海上,文炳命招讨使王世强及士选单舸至瑄所,谕以威德,瑄即率所部降。
十三年春正月,次盐官,招之再返不下。将佐请屠之,文炳曰:“县去临安近,声势相及,临安约降已有成言,吾轻杀人,则挠大计,况屠一县耶?”于是,遣人入城谕之,城人遂降。文炳会伯颜于临安城北。
宋主隰既纳款,伯颜命文炳入城,罢宋官府,散其诸军,封库藏,收礼乐器及图籍。文炳尽取宋主诸符玺,上于伯颜。伯颜以宋主入觐,诏留事一委文炳。时翰林学士李槃奉诏至临安,文炳谓之曰:“国可灭,中不可没。宋十六主,有天下三百余年,其太史所记具在史馆,宜收之。”乃得宋史及诸注记五千余册,归之国史院。宋宗室福王与苪赴京师,遍以重宝致诸贵人,文炳独却不受。及官录与苪家,具籍受宝者,惟文炳无名。伯颜入朝奏曰:“文炳旧臣,忠勤朕所素知。”乃拜资德大夫、中书左丞。
时张世杰奉吉王昰据台州,福建亦为宋守敕文炳进兵,所过禁士马勿践田责,曰:“在仓者吾既食之,在野者汝又践之,新附之民何以续命。”次台州,世杰遁。诸将先俘州民,文炳下令曰:“台人首效顺于我,我不暇有,故世杰据之,其民何罪。敢不纵所俘,以军法论。”得免者数万口。至温州,其守将火城中而遁文炳追擒之,数其残民之罪,斩以狥。逾岭,漳、泉、建宁、邵武诸郡皆送款。闽人感文炳德,庙祀之。
十四年,帝在上都,适北边有警,欲亲征,急召文炳。四月,文炳至自临安,帝日问来期,及至,即召入。文炳奏曰:“今南言已平,臣无所效力,请事北边。”帝曰:“朕召卿,意不在是也。竖子盗兵,朕自抚定。山以南,国之根本,尽以托卿。卒有不虞,便宜处置以闻。中书省、枢密院事无大小,咨卿而行,己敕主者,卿其勉之。”文炳避谢,不许;因奏曰:“臣在临安时,阿里伯奏诏检括宋诸藏货宝,追索没匿,人实苦之,恐非安怀之道。”即诏罢之。又奏:“昔者泉州薄寿庚以城降,寿庚素主市舶,臣欲重其事权,使为我捍海寇,诱诸蛮臣服,因解所佩金虎符佩寿庚矣,惟陛下恕其专擅之罪。”帝嘉之,赐金虎符。燕劳毕,即听陛辞。文炳求见皇太子,帝许之,复敕太子曰:“董文炳所任甚重,见毕即遣行。”太子慰谕恳至。文炳留十选宿卫,即日京追,凡在上都三日。
至大都,更日至中书、枢密,不暑中书案。平章政事阿合马方恃宠用事,生杀任情,惟畏文炳。尝执笔请曰:“相公官为左丞,当暑省案。”请至再四,不肯暑。皇太子闻之,谓官臣竹忽纳曰:“董文炳深虑,非尔曹所知。”后或私问其故,文炳曰:“主上所付托者,在根本之重,非文移细故。且吾少徇则济奸,不徇则致谗。谗行则身危,而失付托本意。吾是以略其细务也,”
十五年夏,文炳有疾,奏请解机务。诏至上都,命佥书枢密院事、中书左丞如故。八月,天寿节,礼成赐宴,帝命文炳上坐,谕宗室大臣曰:“董文炳,功臣也,理当坐是。”每尚食,上食辄辍赐文炳。是夜,文炳疾复作,敕赐御医诊视,疾笃,洗沐而坐,召文忠等曰:“吾以先人死王事,恨不效命边疆,今至此,命也。原董氏世有男子能骑马备行伍,则吾死瞑目矣,言毕,卒,年六十二。帝闻,悼痛良久,赠金好光禄大夫、平章攻事、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献。世祖眷文炳最厚,尝曰:“朕心,文炳所知;文炳心,朕所知。”故谗间不行。文炳卒后十余年,奸臣桑哥败,帝诏文炳子士选入,曰:“汝父忠勤不欺,成吾大事。汝不必远学,学汝父足矣。”其为帝所眷如此。文炳孝友,居母丧,哀毁骨立,教诸弟如严师。文用、文忠虽贵显,休沐还家,不敢先至私室,侍立终日,不问不敢对,诸弟有过受笞退,无怨言。当世言家法者,比之汉万石君云。子士元、士选。
士元,一名不花,字长卿,文炳长子也。自襁褓丧母,祖母李氏爱之,谓文炳曰:“俟儿能言,即令读书。”宪宗征蜀,士元年二十三,从叔父文蔚率邓州军西行。次钓鱼山,宋人坚壁拒守。士元请代文蔚攻之,以所部锐卒先登,力战,以它军不断而还。宪宗壮之,赐金、帛。
中统初,文蔚入典禁兵,士元选供奉内班,从车驾巡狩北方。会文蔚病卒,无子,命士元袭为千户,率禁兵戍淮上。士元在军中,修敕武备,号令肃然。
丞相伯颜克江南,两淮郡县犹为宋守,十元攻拔淮安堡,以功迁武节将军。从太师博鲁欢攻扬州,驻湾头堡。博鲁欢病还京师,以行省阿里代领诸军。扬州守将姜才以米运至,出步骑五千阵于丁村。阿里素不习兵,率轻骑数百出堡,士元与别将哈刺秃以百骑从之。日已暮,宋兵至者万余,士元谓左右曰:“大丈夫报国正在今日,勿俱也。”整军欲战,阿里已遁去。土元与哈刺秃以所部迎敌,泥淖马不能驰,乃弃马步战,至夜,宋兵始退。及明日,阿里来视战地,见士元卧泥中,身被十七创,甲裳尽赤,肩舁至营而绝,年四十二。哈刺秃亦战死。文炳闻士元死,一恸而止曰:“真吾子也。”
江淮既平,伯颜入朝言于帝日:“淮海之役,所损者二将而已。”帝问其人,以上元与哈刺秃对。曰:“不花健捷过人,昼战必能制敌,夜战而死,甚可借也。”至大元年,赠镇国上将军、佥书枢密院事,谥节憋。后加赠推诚效节功臣,资政大夫、中书左丞、护军,追封赵郡公,改谥忠愍。
士元妻凌氏尝以赐币为土元作服,世祖善之,谓左右曰:“董士元妻必勤于女红者。”由是有贤名。子守仁,中书参知政事,谥肃诚。
士选,字舜卿,文炳次子也。幼从文炳居兵间,昼治武事,夜读书不辍。文炳败宋兵于金山,士选战甚力。及降张瑄等,丞柏伯颜临阵观之,壮其骁勇,遣使问之,始知为文炳子。奏功,佩金符为管军总管。临安降,从文炳入官,取宋主降表及收其文书图籍,静重识大体,秋毫元所取,军中称之。诏置侍卫亲军诸卫,以士选为前卫指挥使,未几,以职让其弟士秀。帝嘉其意,命士秀将前卫,而以士选同佥行枢密院事于湖广,久之召还。
乃颜叛,帝亲征,召士选至行在所,与李庭同将汉军以御之。乃颜飞矢及乘舆,士选等出步卒横击之,其众败走。级急进退有礼,帝甚善之。桑哥伏诛,召士选论议政事,以中书左丞与平章政事彻理往镇浙酉,听辟举僚属。至部,察病民事,悉以帝意除之。西僧杨琏真伽总摄僧教于杭州,淫态不法,士选受密旨逮之,械之于市,士民称快。
成宗即位,佥行枢密院于江南。未几,拜江西行省左丞。赣州盗刘六十聚众至万余,自号刘王。朝廷遣兵讨之,主将观里不肯战,贼势益盛。士选请自往,众欣然许之。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史李霆镇、元明善二人,持文书以去,众莫测所为。至赣境,捕贪吏病民者治其罪,民大悦。进至兴国县,去贼百里,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橐者。于是民争出自效,不数日,遂擒贼首,散余众归农。军中获贼所为文书,旁近郡县富人姓名具在。霆镇、明善请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奏于朝。中书平章政事不忽木召其使,谓之曰:“狂公上功簿耶?”使者曰:“某且行,左丞告某日:‘朝廷若以军功为问,但言镇抚无状,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书,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己,不言破贼事。廷议深叹其不伐。
拜江南行徇史台中丞,廉威素著,不严而肃。入佥枢密吭事,俄拜御史中丞。前中丞崔彧久任风纪,善斡旋以就事功。既卒,不忽木以平章军国重事继之,方正持大体,已而多病,遂属之士选。士进风采明俊,中外竦然。
时丞相完泽用刘深言,出师征八百媳妇,及至,士卒死者十已七八。驱民转粟饷军,溪谷之间不容舟、车,必负捉担以达。一人致粟八斗,率数人佐之,凡数十日乃至。由是民死者亦数十万,中外骚然。而完泽说帝:“江南之地尽世祖所取,陛下不兴此役,则无功可见于后世。”帝入其言,用兵意甚坚,故无敢谏者。士进率同列言之,奏事殿中毕,同列皆起,士选乃独言:“刘深出师,以有用之民而取无用之地。就令当取,亦必遣使谕之,谕之不从,然后视时而动。岂得听一人妄言,致百万生灵于死地?”帝色变,士进犹辨论不止,侍从皆为战栗。帝日:“事已成,卿勿复言。”士选曰:“以言受罪,臣所甘心。他日以不言罪臣,臣虽死何益!”帝麾之起,左右拥士选出。未数月,帝闻师败绩,慨然曰:“董二哥之言验矣。吾愧之。”因赐上尊,以旌直言。乃罢兵,诛刘深等。世祖尝呼文炳曰董大哥,故帝以二哥呼士选云。久之,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汴梁行省平章政事,又迁陕西。至治元年卒,追封赵国公,谥忠宣。
士选平生以忠义自许,尤廉介,门生故史无敢以苞苴进者。治家甚严,言世家有礼法者,必归之董氏。尤礼敬贤士,在江西以属掾元明善为宾友,既又师事吴澄,延虞汲于家塾,以教其子,后又行范椁等数人,皆以文学显。
子守忠,云南行省参知政事、枢密副使,谥靖献;守悫,浙东道廉访使;守思,知威州。
文蔚,字颜华,俊之次子也。重厚寡言,善骑射,膂力绝人。事母至孝,凡所与交,贵贱长幼,待之无异。
太宗十三年,佥民兵南行,文炳命文蔚率十有七人,私整鞍马衣甲,自为一队,与众军渡淮。宪宗四年,世祖收大理,还驻六盘山。文炳以文蔚公勤可委以事,解所佩金符让之。帝嘉之,授藁城等处行军千户,镇邓州,是年冬十一月,城光化。明年,城昆阳。六年,城枣阳。文蔚悉总其役。
七年,从大军攻樊,城南据汉江,北濒湖,卒不得渡。文蔚夜率所部,于湖水狭处,伐木为桥,至晓,师毕过,城人大掠。文蔚复统拔都军以当前行,夺其外城,论功居最。九年,从宪宗入蜀,至钓鱼山,地势险绝,惟一径可登。文蔚激厉将士,挟云梯以上。帝亲劳之,厚加赏赉。
中统二年,世祖置武卫军。文蔚以邓州兵入为千户。帝北狩,留屯上都。三年,李璮反,据济南,文蔚以所部围其南面。至元五年七月,卒于上都之炭山。秦定中,赠明威将军、佥右卫使司事、上骑都尉、陇西郡伯。
文用,字彦材,俊第三子也。生十岁,父卒,长兄文炳教诸弟有法。文用学问早成,弱冠试词赋中选。藁城为庄圣太后汤沐邑,太后命择邑中子弟来见,文用始从文炳谒太后于和林。世祖在潜藩。命文用主文书,讲说帐中。
宪宗三年,从世祖征云南大理。七年,世祖命授皇子经,是为北平王、云南王。又使召遗老窦默、姚枢、李俊民、李冶、魏璠符。九年,从世祖伐宋,攻鄂州,宋吕文德将兵来拒,水陆军容甚盛。世祖临江督战,文炳求先进,文用与文忠固请偕行,世祖亲料甲胄,择大舰授之,大破宋师。
会宪宗崩,世祖不即去,文用一日三谏,乃班师。世祖即位,使文用宣谕过郡,且择诸翼军充侍卫,七月还朝。中书左丞张文谦宣抚大名等路,奏文炳为左右司郎中。二年八月,以兵部郎中参议都元帅府事。三年,李璮叛,从元师阔阔讨之。阿术伐宋,召文用为其属,文用辞曰:“新制,诸侯总兵者,其子弟勿任兵事。今吾兄文炳以经略使总重兵镇山东,我不当行。”阿术曰:“潜邸旧臣,不得引此为说。”文用卒谢病不行。
至元元年,召为西夏中兴等路行省郎中。中兴自浑都海之乱,民间柏恐动,窜匿山谷。文用至,镇之以静,为书置通衢谕之,民乃安。始开唐来、汉延、秦家等渠,垦中兴、西凉、甘、肃、瓜、沙等州之地为屯田,归者四五万户,更造舟于河,受诸部落及溃叛之来降者。
时诸王只必铁木儿镇西方,部下需索无算,省臣不能支,文用坐幕府,辄面折以法。其徒积忿,谮文用于王。王怒,召文用,使左右杂问之,意叵测。文用曰:“我天子命史,非汝守所当问,请得与天子所遣为王傅者辨之。”王即遣其傅讯文用。文用谓之曰:“我汉人,生死不足计。所恨者,仁葱宽厚如王,而其下毒虐百姓,凌暴官府,损王声名。于事体不便。”因历指其不法者数十事,其傅白于王,王即召文用谢曰:“非郎中,我不知也。郎中持此心事朝廷,宜勿怠。”自是谮始不行。二年,入奏经略事宜还,以诏旨行之。
八年,立司农司,技山东东西道巡行劝农使。文用巡行所部,至登州,见其开垦有方,以郡守为能,作诗表异之。莅任五年,政绩为诸道劝农使之最。十二年,丞相安童奏文用为工部侍郎,代纥石里。纥石里,阿合马私人也,安童罢相,即使鹰监奏曰:“自纥石里去,工部侍郎不绪鹰食,鹰且瘦死。”帝怒,促召治之,因急捕文用入见,帝望见曰:“董文用乃为尔治鹰食者耶!”置不问,别令取给有司。
十三年,出为卫辉路总管,佩金虎符。诸郡运江淮米于京师,卫当运十五万石。文用曰:“民籍可役者无几,且米船不能以时至,而先为期会,是未运而民己困矣。”乃集旁郡通议,立驿置法,民力以舒。十四年,诣漕司言事。适漕司议通沁水东合御河以便漕,文用曰:“卫为郡,地最下,大雨时行,沁水辄溢出,今又引之使来,岂惟无卫,将无大名、长芦矣。”会朝廷遣使相地形,上言:“卫州城浮屠最高者,才与沁水平,势不可开。”事始寝。
十六年,受代归。裕宗在东官,数为台臣言:“董文用忠良,何以不见用。”十八年,台臣奏起文用为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使,不赴。十九年,朝廷选旧臣,召文用为兵部尚书。二十年,江淮省臣建议行台隶于行省,状上,集朝臣议之。文用议曰:“御史台,譬之卧虎,虽未噬人,人犹畏其为虎也。今虚名仅存,纪纲犹不振,一旦摧抑之,则风采{艹而}然;无可复望者矣。昔阿合马用事时,商贾贱役皆行贿入官,及事败,欲尽去其人,廷议以为不可,使阿合马售私思,而朝廷敛怨。乃命按察司劾罢其不称职者,然后吏有所惮,民有所赴诉。则是按察司者,国家当激励之,不可摧抑之也。”于是廷臣悉从文用议。
转礼部尚书,迁斡林、集贤二院学士,知秘书监。时中书右丞卢世荣,以掊克为功,建议曰:“我立法治财,视常岁当倍增,而民不扰。”招下会议,人无敢言者。文用阳问曰:“此钱取于右丞家耶?将取之于民耶?取于右丞之家,则不敢知。若取诸民,则有说矣,收羊者岁尝两剪其毛,今牧人日谓其毛而献之,则主者固悦其得毛之多,然而羊无以避寒热,即死且尽,毛又安所得哉!民财有取。取之以时,犹惧其不给。今刻剥无遗,尚有百姓乎!”世荣不能对。丞相安童谓坐中日:“董尚书真不虚食俸禄者。”议者出,皆谢文用曰:“君以一言,折聚敛之臣,吾曹不及也。”世荣竟以是得罪。
二十二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文用力辞。帝曰:“卿家世非他人比。朕所以任卿者,不在钱谷细务,卿当察其大者,事有不便,但言之。”文用遂行。行省丞相忙兀带;素贵倨,同列莫敢仰视,跪起禀白如小吏。文用至,则坐堂上,侃侃与论是非,无所迁就,虽数忤之,不顾也。有以帝命建佛塔于宋故宫者,官史奉行甚急;天大雨雪,入山伐术,死者数百人,犹欲并建大寺。文用曰:“非时役民,民不堪命,少徐之如何?”忙兀带曰:“参政奈何格上命耶?”文用曰:“非敢格上命,今日之困民力而失民心者,岂上意耶?”忙兀带意沮,遂稍宽其期。二十三年,朝廷将用兵日本,文用上书极谏,时论韪之。
二十五年,拜御史中丞。文用曰:“中丞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荆玩恒、许楫、孔从道十余人为按察使,徐琰、巍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时桑哥当国,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文用独不附之。桑哥令人风文用颂己于上前,文用不答。桑哥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于丞相府矣。”文用又不答。会北边军兴,诛求愈急,文用谓桑哥曰:“民惫矣。外难未解,而内伐其根本,丞相宜思之。”桑哥益怒,乃摭拾台事百端,文用与辩论不为屈。于是具奏桑哥奸状,语密外人不知也。桑哥曰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戆傲不听令,沮挠尚书省,谁治其罪?”帝曰:“彼御史之职也,何罪之有!且董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迁大司农。时欲夺民田为屯田,文用固执不可。乃迁为翰林学士承旨。
二十七年,隆福太后在东官,以文用旧臣,欲使女用授皇孙经,以帝命命之。文用讲说经旨,必附以朝廷故事,反覆开悟,皇孙亦特加敬礼。
三十一年,帝命文用诸子入见,文用曰:“臣蒙国厚恩,死无以报,臣之子岂敢滥邀恩宠。”命至再三,终不肯从。世祖崩,成宗即位上都,太后命文用从行。既即位,巡狩三不刺之地,文用曰:“先帝新弃天下,陛下不以时还;元以慰元元之望,宜趣还京师。”帝悟,即时旋跸。帝每召文用,问先朝故事,文用亦盛言先帝虚心纳谏、开国经世之务,奏对或至夜半。
初,帝在东官,正旦受贺,于众中见文用,召使前曰:“吾向见至尊,甚称汝贤。”至是眷赉益厚。是年,诏修《世祖实录》。迁资谓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文用于祖宗世系功德,近戚将相家世勋绩,皆记忆贯穿,史馆恒质疑于文用。大德元年,请老,赐中统钞万贯以归,官一子,乡郡侍养。六月卒,年七十有四。赠银青光禄大夫、少保、寿国公,谥忠穆。
八子:士亨,晤勇大将军、侍御亲军都指挥使;士恒,南康路总管:士廉,字简卿,以儒业起家为国子师,匾其书室曰“性斋”,学者称之。
文直,字彦正,俊第四子也。通经史法律,为藁城令,佩金符。性好施,乡里有贫乏者,每阴济其急,不使之知。卒年五十有二。
子士表,后卫亲军都指挥使,追封陇西郡侯,谥武毅。土表子守义,前卫亲军都指挥使,追封陇西郡侯,谥昭毅。
文忠,字彦诚,俊第八子也。入侍世祖潜邸。从讨云南。又从伐宋与兄文炳、文用败宋兵于阳罗堡,得艨艟百艘。
世祖即位,置符宝局,以文忠为郎,授奉训大夫,居益近密,尝呼董八而不名。至元二年,安董以右丞相入领中书,陈十事,言忤旨。文忠曰:“丞相素有贤名,人方倾听,所请不得,何以为政。”遂从旁代奏,条理详明,始蒙允纳。
八年,侍讲学土徒单公履欲奏行贡举,知帝于释氏重教轻禅,乃言儒亦有之,科举类教,道学类禅。帝怒,召姚枢、许衡与宰臣廷辨。文忠自外人,帝曰:“汝日诵《四书》,亦道学者。”文忠对曰:“陛下每言,士不治经讲孔盂之道而为诗赋,何关修身,何益治国。由是海内之士,稍知从事实学。臣今所诵,皆孔孟之言,焉知所谓道学。而俗偏守亡国余习,欲行其说,故以是上惑圣所,恐非陛下教人修身治国之意也。”帝意始解。
十一年,伐宋,民田供给,文忠奏免常岁横征,从之。又请罢官鬻田器之税,听民自为。时多盗,诏犯者皆杀无赦,文忠言:“杀人取货,与窃一钱者均死,恐乖陛下好生之德。”帝悟,敕革之。或告汉人欧伤国人,及太府监属卢挚盗剪官布。帝命杀以征众。文忠言:“今刑曹于囚罪当死者,已有服辞,犹必详谳。是岂可因人一言,遽加重典。宜付有司阅实,以俟后命。”乃遣文忠及近臣突满分核之。皆得其诬状,遂原之。帝因责侍臣曰:“方朕怒时,卿曹皆不敢言。非董文忠开司朕心,则杀二无辜之人,必取议中外矣。”因赐文忠金樽,曰:“用旌卿直。”裕宗亦语官臣日:方天威之震,董文忠从容谏止,实人臣所难能者。”卢挚奉物诣文忠泣谢曰:“鄙人赖公复生。”文忠曰:“吾素不知子,所以相救者,为国平刑,岂望子见报哉。”却其物不受。
自安童罢相,阿合马独当国柄,惧廉希宪复入相,害其私计,奏希宪以平章政事行省江陵。文忠言:“希宪,国家名臣。今宰相虚位,不可使久居外,以孤人望;且江陵卑湿,希宪病,宜早召还。”从之。十六年十月,奏曰:“陛下始以燕王为中书令、枢密使,才一至中书。自册为太子,欲使明习军国之事,然十有余年,终守谦退,不肯视事者,非不奉明诏也,盖朝廷处之未尽其道尔。夫事已奏决,而始启太子,是使臣子而可否君父之命,故惟有避逊而已。以臣所知,不若令有司先启太子而后奏闻,其有未安者,则以诏敕断之,庶几理顺而分不逾。”帝即日召大臣,面谕其意行之。复语太子曰:“董八祟立国本者,其勿忘之。”
礼部尚书谢昌元请立门下省,封驳制敕,以绝近习奏请之弊。帝锐意行之,诏廷臣杂议,且怒翰林学士承旨王磐曰:“如是有益之事,汝不入告,而使南方后进言之,汝用学问何为!”廷议以文忠为侍中。近臣乘间奏曰:“陛下置门下省,今实其时。然得人则可以宽圣心,新民听。今闻用欺诈之臣,臣实惑之。”其言多指摘文忠。文忠忿辨,帝令言者出,文忠犹诉不止。帝曰:“朕自知之,彼不言汝也。”文炳官中书左丞卒,太傅伯颜言文忠可相;文忠固辞。
十八年,升典瑞局为监,郎为卿,仍以文忠为之,授正议大夫。俄授资德大夫、佥书枢密院事,卿如故。车驾行幸,诏文忠毋扈从,留居大者,凡官苑、城门、直舍、徼道、环卫、管屯、禁兵、太府、少府、军器、尚乘诸监,皆领焉。兵马司旧隶中书,并付文忠。时桑哥累请夺还中书,不报。是冬十月,卒。帝悼惜之,赙钱数十万。大德四年,赠光禄大夫、司徒,封寿国公,谥忠贞。后加赠体仁保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赵国公,谥正献。五子,士珍、士良、士恭最知名。
士珍,字周卿。幼从许衡学,淹贯经史,通国语,善骑射。世祖命侍东宫,裕宗尝解御衣赐之。至元十九年,参议枢密院事,谳军户康甲冤,老吏咸服其明断。二十三年,进同知上都留守司事。时桑哥立尚书省,专以钱谷羡余罔上。士珍典仓瘐,出纳均平,不事掊克。世诘之,对曰:“臣收栗不以高概,多取于民,出栗不以低概,少与于军。臣不为欺,羡余故无自出。”帝感悟。二十八年,除山东东西道肃政廉访使。
成宗即位,召为兵部尚书。大德元年,迁吏部尚书。五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赐钞万五千缗,以旌其廉。七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与右丞相答剌罕、右丞尚文等同心轴政,有中统、至元之风。会河东地震,民多死伤,命士珍发属郡藏粟赈之。八年,出为江西行省左丞,以疾不赴,改陕西行台中丞。至大元年,又移江南行台,皆力辞。
仁宗即位,拜河南江北行省左丞。皇庆二年,御史中丞员缺,仁宗与台臣议其人,既而曰:方今无逾董士珍者。”驿诏还都,拜御史中丞。仁宗性严教,士珍执奏或不得旨,至再三,必谕允乃己。帝辄叹曰:“董中丞直人也。”尝一日论事榻前,忤帝意,进曰:臣等死生,至微臣若顾其至微,而使君有过,举国有缺政,何面目立朝廷之上。”中书以四方灾异,欲遣使者巡行郡国,士珍曰:“此时急务,选贤能,任守令,省刑薄敛,其民自安。使者巡行郡国,徒增扰耳。”事遂寝。省、台议禁围猎,欲置犯者极刑。士珍曰:“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可乎?”其人语塞。士珍在言路,蹇蹇自矢,有古直臣风,为它官则务持大体。居中书时,帝议讨西南夷,台臣力谏不纳,士珍侍左右,从容进曰:“台臣言是。”帝意解,遂寝其事。延祐元年卒,年五十九,谥清献。土珍三子:守中、守庸、守简。守庸,御史中丞,坐党附逆臣铁失,免官;
守中,字子平。始入太学,世祖召问时政,条对详敏,如素习吏事者,世祖称之。年二十二,以世胄供奉内廷。历尚服院,出为怀庆路判官,坐事左迁河南行省理问。丁父忧,起为典瑞院丞、佥典瑞院事,不赴。服阕,除集贤侍读学士,出为浙江道廉访使。以弟守庸为御史,改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河北饥,部使者下令逐流民南渡,守中止而赈之,全活无算。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江西岁给蒙山银冶粮四万余石,输银三万五千两,兴国路龙阁诸山亦产银,有请包办兴国银冶者。守中曰:“此奸利之民。”斥弗听。旋改汉中道廉访使。时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迎怀王于江陵,使河南行省平章伯颜简兵扈从。守中赴汉中任,过河南,伯颜留之,与闻密议。伯颜遣孛罗守潼关,守中谏,不听。已而潼关果失守。怀王至,召赐白金百两,除河南道廉访使,使将兵守武关。事平,迁湖北道廉访使,晋阶正奉大夫。岁大饥,豪发控米商闭籴城中,斗米至万钱。守中适至,杖其党与七十余人,米大贱。拨贡士庄钱入学养士,俾不至以饥废学。又刻朱子戊申封事于南阳书院,以教学者,士论翕然颂之。后以病乞归。至顺四年,卒于家,年六十一。赠枢密副使,追封赵郡公,谥清献。三子:锫、铉、钥,佥群玉内司事。钥,监察御史。
守简,守子敬,士珍第三子也。甫冠,入直宿卫,仁宗察其忠谨,授集贤待读学士。守简辞,帝曰:“朕知卿家法,崇礼让,宜成卿之美。”乃以守简兄守中代之。换守简佥典瑞院事。帝赐守简《大学衍义》,适近侍进酒,守简引《衍义》之说以谏,帝大悦。
英宗即位,命守简代祀秦蜀山川。陕西饥,守简移行省开仓廪赈之,复命谢专擅之罪。帝曰:“卿朕之汲黯也。”除淮安路总管。岁早,条荒政便且奏之。未及报,先以禄廪,倡官民输钱粟流民,为粥食之,土著则给以钱,使不失其业,邗沟涸,发官帑浚之,使饥民得食其力,公私皆以为便。未几,迁汴梁路总管,郡人挽留不得行,由他道而去。有吏于汴而不返葬者,弟利其资,逼寡嫂启冢归其柩,嫂匿其骨之一体,弟诉之,下嫂于狱,豪家又觊以贱价,售其田宅,共贿狱卒杀嫂,以瘐死闻。守简廉得其实,豪家、狱卒与民弟皆论死。陈州有恶少,为何人所杀,且诱其妻以逃。事觉,有司逮其族人论死。守简诘吏曰:“恶少死,其妻安在?”吏不能对。乃捕其妻至,一讯而服。汴人以为神明。擢海北海南廉访使。广西徭人窃发,官军不能制,守简劾其总兵官罢之。诸将皆肃然听命,徭患遂平。累擢江东廉访使,以疾告归。召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尹,辞不就。遣中使赐上樽,强起之。旋除枢密院判官。
至正元年,出为山东廉访使,未行,拜中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复以疾辞。改浙西廉访使,擢湖广行省左丞,又改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先是,建集庆寺,取官没田宅给之,丙有故平章政事张珪别业,未几敕复归张氏,有司犹观望。守简至,立命归之。召还,拜御史中丞。
至正四年九月,迁中书左丞,寻命知经筵事。新进士授官,吏部奏,恐碍入粟补官者。守简曰:“朝廷下诏求贤,将储为公卿也。苟急于此,而缓于彼,人将谓读书不如献栗,恐贻笑于天下后世。”乃授进士官如故事。有司患盗,欲重法以惩之。守简曰:“民贫故为盗,不思保民而淫刑以逞,可乎?”或谓去岁汴中乱,连坐者犹末竟其狱,此盗所以起也。守简曰:“罪人已得州县奉行文书,容有不能辨其真伪者,未可以首从论,且事在赦前,使国家失信,何以安反侧?”于是系狱者百余人皆释不问。延议以盗发,禁汉人挟弓矢。帝曰:“董左丞祖父佐祖宗征伐四方,岂得以汉人待之。”赐良弓二,命其族人皆得挟弓矢。四月,惠宗北巡,命守简留守京师,赐御衣一袭。未几,以左丞总裁辽、金、宋三史,复拜御史中丞,时荣禄大夫。至正六年卒,年五十五。赠推诚佐治济美功臣、荣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肃。子铠。
士良,文忠第二子。由曲阳尹累迁开州尹。文忠卒,世祖召见诸子。士良偕其弟士恭入见,帝熟视之,指士良语左右曰:“此儿甚肖其父。”遂命入直宿卫,以母疾谢归。再起为曲阳尹,县陶缥瓷岁贡之。是年,变色为赤,士良曰:“礼奇器,不入公宫。”悉毁之。人服其有识。士良尝以公事至曲阜,孔氏有相争之狱,累年不决,闻士良至,咸愧而相告曰:“吾辈所为,何以见董公?”遂罢讼。泰定四年卒。
士恭,字肃卿,文忠第五子。幼瑞重,未尝见其嬉笑。文忠卒,世祖召见诸子。士恭年甫十三,命往返步于廷中,正色敛容,周旋中度。帝甚奇之,问学射否?对以汉人挟兵有禁。帝即以弓矢赐之,仍命董氏一族驰挟兵之禁。后入直宿卫,从成宗至三不刺,命代祀岳渎,复命奏对称旨。世祖常呼文忠为八哥,帝因呼士恭为察罕八哥,其见亲礼如此。大德九年,授典瑞少监。十一年,有位士恭下者,中书奏迁太监。帝怒曰:“董少监不迁何耶?”特命擢典瑞太监,阶正议大夫。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觊觎神器,亟索符玺,士恭持不与。仁宗入平内难,士恭奉御宝以进。武宗即位,赐黄佥带以旌之。典瑞升为院,拜中奉大夫、同知典瑞院事。四年,出为江南行合侍御史,莅事不务苛细,人服其知大体。皇庆二年,典瑞复为监,授典瑞卿,使属吏佩金字圆牌驰驿召之。有宗室位士恭下,固让之。帝不允,士恭始拜命。帝问民所疾苦,以省刑薄敛对。问臣子之道,以忠孝对。帝大悦。延祐二年,拜陕西行合御史中丞。丞相阿斯罕迎诏便服不拜,又肩舆登堂北在坐。士恭厉色责之,叱左右去其肩舆。翌日,诸御史踵门谢曰:“微公,台纲几坠。”未几,谢病归。累除河南江北、淮东西道廉访使,俱不赴。至顺元年卒,年五十三。
子守让,东昌路总管,守训,中书工部司程;守诚,衡水尹,有惠政,县人立碑颂之。
史臣曰:“藁城董氏与永清史氏、定兴张氏,皆为功臣之胄。董氏被服儒术,家法尤严,父子兄弟世济其美,出任干城,入为腹心。《诗》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其董氏之谓与。”
●卷一百四十二·列传第三十九
汪世显 忠臣 德臣 良臣 惟臣
汪世显,字仲明,巩昌盐川人。本姓王,父彦忠,隶于汪古部,故改姓汪。世显仕金,屡立战功,为征行从宜,分治陕西西路。时军储匮,世显出家资为豪右率,邻州效之,兵食以足。哀宗以忽斜虎为巩吕总帅,世显同知府事,二人同心固守。及忽斜虎勤王败溃,乃以世显代为总帅。哀宗迁蔡州,欲奔巩昌,以粘葛完辰为巩昌行省。蔡州破,完展欲安众以侍嗣立者,乃遣入称使者,自蔡州宣谕。世显知哀宗凶问,且嫉完辰制之遣使,约会州守将郭斌并力图巩昌,使者至,为斌所拒,且曰:“尔帅欲背国家,任自为之,何为及我?”世显遂袭杀完展,据巩固。及皇子阔瑞至,乃率众降。皇子曰:“吾征四方,所至皆下,汝独固守,何也?”对曰:“臣不敢背主失节。”又问曰:“金亡己久,汝不降,果谁为耶”对曰:“大军迭至,莫知适从,惟殿下神武不杀,窃意必能保全阖城军民,是以降也。”皇子大悦,承制授世显旧官。
从伐宋,断嘉陵江,捣大安,宋将曹友闻潜兵与诸蛮相为犄角,世显败之。入武信,遂进逼葭萌。宋将依山为栅,世显以数骑袭夺之,乘胜定资州,略嘉定、峨眉。进次开州。宋军屯万州南岸,世显即水北造船以疑之,夜从上游乘革舟以济,败之,追奔至夔峡,与宋援军遇,轩首三千余级。明年,师还攻重庆,会大暑,乃罢归。入觐太宗,锡金符,易其名曰中山,且历数其功。
十三年,蜀帅陈隆之贻书请战,声言有众百万,阔端集诸籽议之,咸谓隆之可擒。世显曰:“顾临敌何如耳,不必夸辞。”进薄成都,隆之战屡却,坚壁不出。其部曲田显约夜降,隆之觉之,世显日:“事急矣!”亟梯城入救显,得与从者七十余大出,获隆之,斩之。世显复简精锐五百人,捣汉州,州兵三千出战,尽歼之。三日,大军薄其城,克之。
六皇后称制二年,阔端承制拜世显便宜总帅,秦、巩等二十余州事皆听裁决,赐虎符、锦衣、玉带。世显先己巳构疾,至是加剧,卒年四十九。中统三年,追封陇西公,谥义武。延佑七年,加封陇右王。七子:忠臣;德臣;直臣,巩昌中路都总领,战殁;良臣;翰臣,兵马都元帅;佐臣,巩昌左翼都总领,战殁;清臣,四州行枢密院副使。
忠臣。字汉辅。以管军总领从攻成都,入其外城。世显陷伏中,忠臣手杀十余人,翼世显而出。后从克叠州,赐金符。世显卒,忠臣让世爵于弟德臣,皇子阔端嘉之,以忠臣为巩昌元帅、知府事。宪宗二年,权都总帅事。世祖征云甫,祃牙临洮,忠臣上谒,使督嘉陵漕运。九年,帝自将攻蜀,德臣集诸将问曰:“吾境内凋瘵,一旦乘舆至,左右贵近之需索,何以应之?”忠臣曰:“吾辈拔身健儿,惟应效死前驱,何至为媚人计,汝但恤吾妻子足矣。”德臣泫然,灌酒于地,誓与诸将同生死。忠臣从宪宗攻苦竹隘,先登,赐银四百五十两。复从攻长宁山,又以先登,赐银币。德臣卒于合州,忠臣集将佐议曰:“吾弟殁王事,子惟正虽未冠,宜世其爵。”诸将乃奉惟正为总帅。
中统元年,授忠臣副总帅,戍青居山。三年,玺书褒美,赐虎符,复以弟良臣代之。卒于巩昌,年四十八,谥忠让。
子惟益,袭副总帅。孙安昌,怀远大将军、便宜都总帅。
德臣,赐名田哥,字舜辅。袭爵巩昌等二十四路便宜都总帅,从征蜀,将前军出忠、涪,所向克获。进攻运山,所乘马中飞石死,步战,拔其外城。宋将余玠攻汉中,德臣驰援之,玠闻,遁去。
宪宗素闻其名,入觐,赐印符,命地沔州,数日而毕。进攻嘉定,敌潜军夜出,德臣迎战,杀百人。还至云顶山,宋军乘夜斫营,觉之,擒斩无算。进次隆庆,宋军乃夜出,与力战,大败之。及马漕沟,遇伏兵,获其统制罗廷鹗。又诏德臣城益昌,诸戍皆听节制。世祖以皇弟有事西南,德臣入见,乞免益昌赋税及徭役,漕粮、屯田为长久计,并从之。命置行部于巩昌,立漕司于沔,通贩鬻,给馈馆。奏乞以兄忠臣摄府事,使己得专事益昌。益昌为蜀喉襟,宋人惮其威名,不敢犯。
已而嘉陵漕舟水涩,议者欲弃去。德臣曰:“国家以蜀事托我,有死而已,奈何弃之!”尽杀所乘马飨士。袭嘉州,得粮三千余石。云顶守将吕远以兵五干邀战,擒之复,得粮五千石。
获宋提辖崔忠、郑再立,纵令持檄谕苦竹,守将南清以城降,所俘城中民,悉归之。戍卒数百人有去志,德臣揣知之,给券纵去,皆泣谢。未几,山寨相继输款。宋将余晦遣都统甘闰,以兵数万城紫金山,德臣选精卒,衔枚夜进,大破之,闰仅以身免。南清入觐。其下杀清妻子叛,宋将焦远馈以粮,德臣击败远,尽获所馈粮。又败宋援兵,获粮百余艘。鱼关至沔水,迂回为渡百又八,至是为桥梁以通行旅。
宪宗亲征,次汉中,德臣朝行在所。初,成都猝为宋人所围,德臣遣将赴之,约曰:“先破敌者,奏领此城。”围遂解。诏俟江南事定,如约以城与之。帝幸益昌,驻北山,谓德臣曰:“来者言汝立利州之功,今见汝身甚小,而胆甚大,不知敌曾薄汝城否?”德臣对曰:“赖陛下福,未尝一来。”帝曰:“彼惮卿威名耳。”赐金带,且俾立石纪功。嘉陵、白水交会,势汹急,帝问:“船几何可济?”德臣曰:“大军百万,非可久淹,当别为方略。”即命系舟为浮桥,一夕而成,如履坦途。帝顾谓诸王曰:“汪德臣言不虚发。”赐白金三十斤,仍命刻石纪功。苦竹既逆命,至是攻之,岩壁峭绝,或请建天桥,帝以问德臣,对曰:“臣知先登陷阵而已,他非所知也。”既而桥果无功。乃率将士鱼贯而进,帝望见,叹曰:“人言其胆勇,岂虚誉耶!”宋守将赵仲武纳款,杨立犹率所部拒战,德臣奋击,尽杀之。俄有疾,帝劳之曰:“汝疾皆为我家。”饮以葡萄酒,解玉带赐之,曰:“饮我酒,服我带,疾其廖乎!”德臣泣谢。宋龙州守将王德新,遣使不纳软,乞宥州民抗命之罪,奏如其请。进攻长宁,拔之,斩守将王佐。
帝东下,德臣为先锋,抵大获山,夺水门。宋将杨大渊降。已而,远山、青居、大梁皆降。攻钓鱼山,守臣王坚负险,五月不下,德臣率死士夜登外城马军寨,杀守寨者,梯折,后军不继,乃还。德臣单骑至城下,大呼曰:“王坚,我来活汝一城军民,宜早降!语未既,几为飞石所中,遂感疾。帝遣使问劳,俾还巩昌,奏曰:“陛下尊为天子,犹冒寒暑,服劳于外,臣待罪行伍,死其分也。”卒,年三十有六。中统三年,追封陇西公,谥忠烈。
六子:长惟正;次惟贤,大司徒、中书右丞,惟孝参知政事、昭文馆大学士;惟明,以质子为元帅;惟能,征西都元帅;惟纯,权便宜都总帅、屯田上万户府万户。
良臣,年十六即从兄德臣军中,每战辄为前锋。以功擢裨将,兼便宜都府参议。宪宗三年,以德臣荐,为巩昌帅,领所部屯田白水。宪宗亲征,军至六盘,良臣还巩昌,供亿所须,民无扰累。诏权便宜总帅府事。良臣奏,愿与兄德臣效力定四川。帝曰:“行军馈饷,所系不轻,汝任其责可也。”以劳赐黄金、弓矢。
世祖即位,阿蓝答儿、浑都海逆命,劫六盘府库,西垂骚动,诏良臣讨之。兵至山丹,贼按兵不战者凡二月。俄大举至耀碑谷,两军相当,良臣慷慨誓诸将曰:“今日之事,系国安危,胜则富贵可保,败则身家并尽。苟能用命,虽死行问,不失忠孝之名。”众踊跃而前。会大风扬沙,昼晦,良臣手刃数十人,贼势沮,众军乘胜捣之,贼大溃,获阿蓝答儿、浑都海。捷闻,赐金虎符,权便宜都总帅。
中统二年,合刺叛,复讨平之。入觐,赐燕,屡称其功,良臣拜谢曰:“臣奉诸王成算,何功之有!”世祖嘉其能让,复赐金鞍、甲胄、弓矢,转同签巩昌路便宜都总帅,凡军民官并听良臣节制。宋将昝万寿帅战船二百,溯江而上,欲掩青居。良臣伏甲数十艘,身先逆战,万寿败走,伏发,几获之。三年,授阆蓬广安顺庆等路征南都元帅。良臣以钓鱼山险绝,不可攻,奏请就近地筑城曰武胜,以扼其冲。四年春,良臣攻重庆,命元帅康脱脱先驱,与宋将朱祀孙战兵交,良臣引兵横击,敌败走,趋城,不得入,尽杀之。
至元六年,授东川副统军。八年,兄子惟正请于朝,谓良臣劳苦,乞身代之。九年,复授良臣昭勇大将军、巩昌等二十四处便宜都总帅,兼本路诸军奥鲁总管。明年,入觐。帝曰:“成都被兵久,须卿安集之。”授镇国上将军、枢密副使、西川行枢密院事,蜀人安之。十一年,进攻嘉定,昝万寿坚守不出,筑垒逼其城。万寿悉军出战,大破之,万寿遂降。良臣统兵顺流而下,紫云、沪、叙相继款附。还围重庆。
十三年,宋涪州安抚杨立,帅兵救重庆者再,良臣皆败走之。宋抚张珏遣将乘虚袭据沪州,良臣还军平之。十五年春,张珏率众突出,良臣奋击,身中四矢。明日,督战益急,珏所部赵安开门纳降,珏遁走。良臣禁俘掠,发粟振饥,民大悦。四川悉平,捷闻,世祖喜甚,召良臣入觐,授资善大夫、中书左丞、行四川中书省事,赐白貂裘。良臣陈治蜀十五事,世祖嘉纳之。行省罢,改授安西王相,不赴。十八年夏,卒,年五十一。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忠忘,加赠推诚保德宣力功臣、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梁国公。
七子:惟勤,云南诸路行省平章政事;惟简,保宁万户;惟和,同知屯田总管府事;惟永,征西都元帅;惟恭,阶州同知;惟仁,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惟新,汉军千户。
惟正,字公理。幼颍悟,藏书一万卷,喜从文士游。父卒于军,塔察儿国王使权袭父爵,守青居山。
世祖即位,遂以父爵授之。初,宪宗遣浑都海以骑兵二万守六盘,又遣乞台不花守青居。至是,浑都海叛,乞台不花欲发兵相应。惟正命力士缚乞台不花,杀之。世祖嘉其功,诏东川军事悉听处分。
中统二年,入朝,赐甲胄、宝鞍。三年,诏还巩昌。部长禾秃叛,民大扰,惟正谓诸将吏曰:“禾秃今基若犭制犬,方肆狂啮,苟一战不利,则城邑为墟,当胜以不战。”乃发兵踵之,贼欲战不得,相持两月,知其粮尽势蹙,曰:“可矣。”屡战皆捷。禾秃遣三十人来约降,即遣十人还,潜兵蹑其后,出禾秃不意擒杀之。
至元七年,宋人筑合州,诏立武胜军以拒之。惟正临嘉陵江作栅,扼其水道,夜悬灯栅间,编竹笼,中置火炬,照百步外,以防不虞。宋人知有备,不敢近。九年,略江、忠、涪三州,破寨七,擒守将六,降户千六百有奇。会丞相伯颜克襄阳,议取宋,惟正奏曰:“蜀未下者,数城耳,宜并力攻余杭,本根既拔,此将焉往!愿以本兵,由嘉陵下夔峡,与伯颜会钱塘。”帝优诏答曰:“四川事重,舍卿谁托!异日蜀平,功岂在伯颜下耶!”未几,两川枢密院合兵围重庆,命惟正助之,惟正夺其洪崖门,获宋将何世贤。皇子安西王出镇秦蜀,召惟正还。
十四年冬,皇子北伐,藩王秃鲁叛于六盘,王相府命布色台进讨,惟正为副。进次平凉,简枯兵八千人而行,至六盘。秃鲁先据西山,惟正分安西兵为左右翼,巩昌兵居中,去秃鲁一里许,皆下马,弯弓。秃鲁遣百骑突阵,惟正令引满毋发,将及,又命曰:“视必中而发。”于是矢下如雨,突骑中者三之一,余尽驰还。惟正麾兵逐之,三逾山,至萧河,擒叛将燕只不花。复进兵,秃鲁亦就擒。安西王至,惟正迎谒,王历称其功。明日,大燕,赏以金樽、貂裘。王妃赐其母珠络帽衣,且曰:“吾皇家儿妇,为汝母制衣,汝母真福人也。”诏惟正入朝,世祖推玉食食之,赐白金五千两、锦衣一袭,授金吾卫上将军、开成路宣慰使。十七年,迁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秦蜀中书少事,赐玉带。以省治在长安,去蜀远,乃命惟正分省于蜀。惟正留意抚循,人安之。二十年,进阶资德大夫。二十二年,改授陕西行中书省左丞。入觐上都,还至华州卒,年四十四,谥贞肃。
二子:嗣昌,武略将军、成都管军副万户;寿昌,资德大夫、江南行御史台中丞、四川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汪世显、郭斌,俱为佥将。世显袭杀元帅,据巩昌以叛,因降附晚,又窃忠义之名。金之降将,未有如世显之狡者。斌捐躯ㄕ糜妻子,而汪氏累世富贵。其义与利之相反如此。然志士仁人,终不以此而易彼也。”
●卷一百四十三·列传第四十
石珪 天禄 王珍 文干 杨杰只哥刘通 复亨 渊 刘斌 思敬 赵柔晟 耿福 继元
石珪,泰安新泰人。体貌魁伟,倜傥不羁。金末,渡河,率少壮据险自保,与滕州陈敬宗破张都统等兵于龟蒙山。又败宋将郑元龙于亳州,乘胜引兵入盱眙。会宋贾涉诱杀涟水忠义军统辖季先,众迎珪为帅,称为太尉。
太祖十三,使葛不罕与宋议和。明年,珪令麾下刘顺觐太祖于塔什干城,太祖慰劳顺,且敕珪曰:“如宋和议不成,吾与尔为一家,勿扰不富贵。”顺还告珪,珪感悦,日夜思降。十五年,宋果渝盟,珪弃其妻孔氏、子金山,杖剑渡淮,宋将迫之曰:“太尉还,完汝妻子。”珪不顾,宋将沉珪妻子于水。遂率烦及李温等归木华黎。木华黎承制拜珪光标大夫、济兖单三州兵马都总管、山东诸路行元帅府事,佩金虎符,便宜从事。后金弃东平,珪与严实分守,收辑济、兖、沂、滕、单诸州。十八年,加金紫光禄大夫、东平兵马都总管、山东诸路都元帅。
秋七月,珪攻克曹州,与金将郑从宜战,马仆为所获,送至汴。金主壮其为人,诱以名爵。曰:“吾身事大朝,官至光禄,复能受封他国耶!假我一朝,缚尔以献。”金主大怒,蒸杀于市。珪抬然就死,色不变。其部下祠兖州祀之。子天禄,
天禄,袭父爵,授龙虎卫上将军、东平路元帅,佩金虎符。时宋将彭义斌取大名及中山,天禄从孛里海败之,又败金将武仙,屡立战功。国王孛鲁奏迁金紫光禄大夫、都元帅。
太宗四年,从皇太弟拖雷伐金,率战船,夜至归德城下,袭其营,杀三百余人。金将陈防御来追,天禄回军复战,金兵退走。明年秋九月,破考城,复围归德。冬十二月,归德降。六年,入觐,改授征行千户,济、兖、单三州管民总管。七年,从札剌温火儿赤渡淮,攻随州,至襄阳夹河寨,败宋兵。又从攻蕲、黄等州。
时诏天禄括户东平,军民赋税并依天禄己括籍册,严实不得科收。天禄病不任职,以子兴祖袭。明年卒,年五十四。
子十人,兴祖袭千户,官武略将军。从伐宋,攻鄂州。至元四年,由宿州率所部抄沿淮诸郡,俘获甚多。统军司赏马二十匹、银五百两、锦二十端。十二年,攻常州,为先锋,功在诸将上。宋亡,第功,擢宣武将军、管军总管,戍温州。平土贼林大年等,招辑南溪山寨归农者三万余户。十六年,晋显武将军,佩金虎符。十九年七月,卒于军。子琏嗣。
王珍,字国宝,大名南乐人。金末,所在盗起,南乐人杨铁枪聚众保乡里,珍从之。大兵略地河朔,铁枪迎降,署珍军前都弹压。铁枪战死,众推苏椿代领其众。宋将彭义斌侵大名,椿战不利,降之,义斌遂据大名。珍弃其家,间道走还军中,按只吉歹大王嘉其诚心归附,以为义子。复从速鲁忽击走义斌,苏椿以大名降,归珍妻子。珍语之曰:“吾非弃汝辈,诚不以私爱夺吾报国之心。”闻者称叹,授镇国上将军、大名路治中、军前行元帅府事。俄迁辅国上将军,复授统摄开曹滑浚等处行元帅府事,兼大名路安抚使。
苏椿有异志,珍觉之,与元帅梁仲先发兵攻椿,椿,开南门遁。国王斡真授仲行省,珍骠骑卫上将军、同知大名府事,兼兵马都元帅。从速不台经略河南,破金将武仙于郑州,复与金人战于萧县,斩其将。顷之,仲死,国王命仲妻冉守真权行省,珍为大名路尚书省下元帅,将其军。国用安据徐、邳、珍从太赤及阿术鲁攻破之,授同签大名行省事。从伐宋,破卢、寿、滁等州,珍常身先诸将。宋城五河口,珍帅死士二十人夺之,乘胜连破濠、泗、涡口。
太宗二年,入朝,授总帅本路军马管民次官,佩金符。珍言于帝曰:“大名困于赋调,贷借西域贾人银八千锭,及通粮五万斛,若复征之,民无生者矣。”诏官偿所借银,复尽蠲其逋粮。已而朝廷议分蒙古、汉军戍河南,以珍戍睢州,修城煌,明斥侯,宋兵不敢犯。定宗三年,入朝,晋本路征行万户,加金虎符。在镇九年卒,年六十五。子文干。
文干,善骑射,袭为行军万户。从世祖攻鄂州,先登,中流矢,赐良马、金帛。李璮叛,从哈必赤大王讨平之,论功第赏,文干曰:“增秩则荣及一身,赐金则恩逮卒伍。”乃以白金二千两、器血百事、杂彩数百缣赏之,文干悉颁于军中。
中统三年,制:“父兄子弟并仕者,罢其子弟。”文干弟文礼为千户,文干自陈愿解己官,而留文礼。诏从之。改同知大名路总管府事,累迁河东山西道捉刑按察副使。近臣言其鄂州之功,晋佥东川行枢密院事,历金州、卫辉、东平总管。改江东建康道捉刑按察使,卒于官,年五十八。发其箧中,钱仅七缗,贫不能归葬。人以此称之。
杨杰只哥,大兴宝砥人。少有勇略。大兵略地燕、赵,率族属降附。从攻辽东,又从元帅阿术鲁克西夏诸城,有功。
太宗元年,皇太弟拖雷赐以金、币,命从阿术鲁攻信安。阿术鲁知其材出诸将右,命裁决军务。信安城四面阻水,其帅张进数月不降。杰只哥曰:“彼恃巨浸,我师进不得利,退不得归,不若往说之。”进见其来,怒曰:“吾己斩二使,汝不畏死耶!”杰只哥无惧色,从容言曰:“今齐、鲁、燕、赵地方数千里,郡邑皆闻风纳款,独君恃此一城,亡可立待。为君计,不如归附,可以保富贵。”进默然曰:“姑待之。”凡三往,乃降。
三年,大名守苏椿叛,讨获之。众议屠城,杰只哥曰:“怒一人而族万家,非招来之道也。”众是其言。由是滑、浚等州皆下。四年,大军攻徐州,阻河不得济。杰只哥率劲卒,恁河夺贼舟楫,众遂毕渡,获河南诸郡降人三万余户。进围徐州,金将国用安拒战,杰只哥率百余骑突阵,大败之。皇弟拖雷赐名拔都,授金符,命总管新附军民。
七年,太宗特赐杰只哥种田民户租赋。九年,众从阿术鲁攻归德,杰只哥麾诸将缚草作筏渡濠抵城下,梯城先登,拔之。乘胜得五州、十县、四堡、二寨。十年,宋兵至,杰只哥率舟师击之,转战中流,溺死,年四十。子孝先、孝友。孝先,佥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司事;孝友,镇江路总管。
刘通,字仲达,东平济河人。初从严实来归,收濮、曹、相、潞、定陶诸州县,实荐于太师木华黎,以通为齐河总管,寻授镇国上将军、左副都元帅、济南知府、德州总管、行军千户。太宗赐金符,擢上千户。宋将彭义斌攻齐河城,己登陴,通率六七人鼓噪而进,宋人惊坠,溺死者甚众。明日,复围城三匝,通令守陴者植槊如栉,俄撤去,宋人惧其出攻,遂引退。九年,迁德州等处二万户军民总管。卒。子复亨。
复亨,袭行军千户。从严实略安丰、通、泰、淮、濠、泗、蕲、黄、安庆诸州。宪宗西征,复亨摄万户,统东平军马攻钓鱼山苦竹寨,有功。师还,兼德州军马总管。
中统元年,率所部戍和林,还,授虎符,进武卫军副都指挥使。李璮叛,遣使招复亨,复亨斩之。时诸军乏食,复亨出其私蓄以济师,世祖嘉之,赐白金五千两,复亨固辞。
至元二年,进左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四年,迁右翼。九年,加昭勇大将军、凤州等处经略使。十年,迁征东左副都元帅,统军四万、战船九百,征日术,由博多舍舟登陆,屡败日本。兵进至令津,战于百道原,复亨披赤甲,纵横指挥,锋锐甚。日本将三郎景资射复亨坠马,乃引军还。事具《日本传》。十二年,授昭信路总管。十四年,迁黄州宣慰使。十五年,改太平路总管,俄授镇国上将军,为准西道宣慰使都无帅。二十年,加奉国上将军。三月卒。五子:浩、泽、澧、渊、淮。浩,中统四年袭千户,至元八年殁于兵。泽,由近侍出为荆州湖北道宣慰使;澧,知长宁州。俱早卒。渊,至元十一年佩金符,授进义副尉,为徐、邳屯田总管下不庄千户。九月,领兵巡逻泗州,至淮河九里湾,遇宋兵,夺其船三十余艘。十二年三月,与宋安抚朱焕成于清河,败之,擒十四人,夺其辎重。九月,从右丞别里迷失攻淮安。十三年,与宋人战于昭信军南靖平山。俱有功。十四年,入觐,进武略将军、管军总管。十五年,从元帅张宏范征闽、广诸州,以功授武符将军。十六年,从攻崖山,宏范命渊领后民办军,水战有功。十七年,进安远大将军,为副招讨。二十一年,迁颍州副万户。二十四年,从征交趾,镇南王脱欢命别将二万人攻万劫江,又攻灵山城,大败贼众。还师,讨浙东土寇,平之。三十一年,兼领绍兴浙江五翼军,守杭州。大德十一年卒。
子无晦,至大元年袭授晤信枝尉、颍州刮万户。延祐五年,以病免。六年,改河南江北行省都镇抚。秦定四年,加宣武将军。卒。
刘斌,济南历城人。少孤,鞠于大父。有勇力,从济南张荣起兵,为管军千户。太宗四年,以功授中翼都统。从攻归德,军杏堆,距陈州七十里,闻金兵屯州城外,斌率众夜破之。又袭败太康兵,拔其城。移屯襄阳,军乏食,斌知青陵多积谷,陈可取状。众难之,斌叱之曰:“青陵前阻大泽,彼侍险,不设备,可必胜也。”乃率百骑夜发,行大泽中五十余里,遇敌兵,斌挥槊突击,败之,获其粮数千斛。从攻六安,先登,破其城。
擢济南推官。授本道左副元帅。擢济南新旧军万户,移镇邳州,宪宗九年,病,谓其子曰:“居官当廉正自守,毋黩货以丧身败家。”语华而逝,年六十有二。追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护军、彭城郡公,谥武庄。子思敬。
思敬,赐名哈八儿都,袭父职为征行千户。世祖南征,从董文炳攻台山寨,先登,中流矢,伤甚。帝亲劳赐酒,易金符。中统二年,授武卫军千户。从讨李璮,赐银六十锭。四年,授济南武卫军总管,捕盗有功,又赐银千两。至元三年,授怀远大将军、侍卫亲军左翼副都指挥使。四年,命筑京城。八年,授广卫将军、西川副统军,佩金虎符。九年,宋嘉定守臣昝万寿乘虚袭成都,哈八儿都邀击之,战于青城,宋兵大败,夺所俘二千人还。十二年,转同佥行枢密院事,复攻嘉定,取之。沪、叙、忠、涪诸郡及巴县筹胜、龟云、石笋等寨十九族,及西南夷五十六部,悉来降。十三年,围重庆,败宋将张万,得其舟百余。六月,沪州复叛,杀哈八儿都妻子。哈八儿都讨擒其将任庆,攻破盘山寨,俘九千余户,又获其将刘雄及王世昌等。夜入东门,巷战,杀王安抚等,遂克沪州。复攻重庆,其将赵牛子降。十六年,蜀平,拜中奉大夫、四川行省参知政事。行省罢,改四川北道宣慰使。
十七年,授正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平吉、赣盗,民赖以安。二十年卒,年五十三。赠推忠宣力果毅功臣、平章政事、柱国,封滨国公,谥忠肃。
弟:思恭,字安道,累官昭毅大将军、右卫亲军都指挥使;思义,宣武将军、昌国州军民达鲁花赤。
赵柔,易州涞水人。父世英,金易县令。柔有胆略,金末避兵西山,栅险自保。同县刘伯元、蔡友资、李纯等亦各聚众数千,闻柔信义,共推为长。柔明号令,严赏罚,人多服之。
大兵入紫荆关,柔以众降,行省札八儿奏闻,授涿、易二州长官,佩金符。时群盗并起,柔单骑遍入贼寨,说降其众,以功迁真定、涿州等路兵马都元帅,佩金虎符,兼银冶总管。太宗二年,命兼管诸处打捕总管。八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卒。至原元年,追封天水郡侯,谥庄慎。
四子:守赟、守信、守纯、守政。守赟二子:谦,袭打捕鹰房总管;晟,最知名。守信二子:简,洺水尹,赠荣禄大夫、柱国、巍国公,谥忠宪。简子世安,中书平章政事。守纯子千闾,提领打捕鹰房总管。守政子:允,保定总管府通判;密,大名打捕鹰房府总管。
晟,字子昌,以伯父守赟荫,累官秀容县尹。秀容民家女为妖所冯,术士劾之,辄投以瓦石。晟至,妖不复作,其家绘晟象祀之。转新城尹,时太保曲枢圉人牧马于新城,践蹋田禾,晟收系之。曲枢怒,使其长史持刑部牒按治晟,卒无所得。
至治元年,诏举守令,部使者以晟应,改中山尹,又转安熹。所至有能名,以台臣荐,拜陕西行合监察御史、佥四川道廉访司事。
天历元年,召拜监察御史。首言:“天下已定,不当有彼此之分,上都官吏宜序用。”劾平章政事速速恃功骄恣。帝亲祀太室,速速为礼仪使,称疾不出,又亵服入斋宫,不敬。又劾参知政事也先捏,将兵御西军,逗挠不进,擅杀万户张景武兄弟二人。皆以罪废。除山东道廉访司副使,改燕南道。迁同知储政院事,拜燕南道廉访司使。以年老致仕,不允,拜林直学士。
至顺三年,大雨雪,晟上言:“雨水正月中气,春分二月中气,四阳上行,封为大壮。今自正月雨雪至二月未己,阳和弗兴,阴凝不释。阳为君子为善,阴为小人为恶,宜预防其变。”中书以其言下礼部。是年晟卒,年七十四。明年,赠集贤直学士,追封天水郡侯,谥惠肃。
耿福,字伯禧,祁州束鹿人。沉鸷寡言,善骑射。大兵入中原,河朔盗起,令遁去,束鹿民推福摄县事,号令明信,境内晏然。
太祖八年,木华黎徇地至束鹿,福以众降。九年春,木华黎以冀州不纳使者,命福讨之。福请先招之,果不来,兴师未晚。乃遣福持檄往谕,守将犹疑曰:“若遣亲信来,我即降。”福使其妻兄往,守将迎降。冀州平,谒太祖于行在,赐金织衣一袭、名马二、拜镇国上将军、安定军节度使,行元帅府事,佩金虎符。是年秋,武仙悉众来攻,福逆击之,仙不能克,乃以火炮攻北门。城中火起,福祷于真武庙,反风灭火,大雨如注。俄闻刘仲禄以兵迎邱真人行次安平,福宣言于师曰:“刘便宜率精兵援我,期以明日破贼。”诸军闻之,胆皆壮。是夜,分兵三队,攻贼。仙弃营走,福追击,斩首数千级,仙仅以身免。顺天帅张柔上其功,加辅国上将军。明年二月卒,年四十九。
子孝祖,袭束鹿军民长官,赠吏部尚书,追封高阳郡公;绍祖,束鹿县尉。孝祖子继元。
继元,字舜臣。幼英悟好学,年十八以质子入宿卫,袭束鹿县尹。官制行,改固安州判官,移锦州。有剧盗据山险,继元至,掩捕无遗,境内以安,民号其山曰耿公山。累官葛城、大同、河间县尹,同知绛州事。
卒。子焕,由中书掾累官监察御史、都事,拜治书侍御史。至元元年以户部尚书晋中书左丞。二年,迁侍御史,拜御史中丞。六年,赐上尊、束帛,致仕。卒。
●卷一百四十四·列传第四十一
张子良 懋 王檝 高宣 天锡 塔失不花 邸顺 浃 琮泽 张全 思忠 匡才 国政 鲜卑 仲吉焦德裕 李邦瑞 唐庆 张羽 王钧
张子良,字汉臣,涿州范阳人。金末,四方兵起,子良率千余人阻水治舟筏,取蒲鱼自给,从之者众,至不能容。子良部勒定兴、新城数万口就食东平,东平守蒙古纲纳之。久之,纲弃东平,檄子良屯宿州,又使移屯寿州。夏全劫其民出鸡口。李敏据寿州,子良率麾下造敏,敏欲害之,子良走归宿州。因以宿帅国用安之众,夺全所劫老幼数万以还。大军围汴,声援尽绝,用安欲以涟水之众入援,道阻不能进。子良与一偏将,昼伏夜行,得入汴,达用安意。金君臣以为自天降也,曲赐劳来,凡所欲皆如用安请,因以徐、宿二州授子良。明年,子良运米五百石于汴,授荣禄大夫、总管陕西东路兵马,仍治宿州。是时,金之命令己不行于陕,而用安亦卒不得逞。徐、宿之间,民无食者出城采旅谷以食,子良严兵护之,防钞掠。猝遇敌,子良被重伤,乃率其众就食泗州。守将欲图之,子良与麾下十数人,即军中缚守将杀之。
太宗十年,率泗州西域二十五县、军民十万八千余口,因元帅察罕来归。太宗命为东路总帅,授银青荣禄大夫,擢京东路行尚书省兼都总帅,管领元附军民,进金紫光禄大夫。十二年,赐金符。自兵兴以来,子良转徙南北,依之以全活者不可胜计。
宪宗即位,授归德府总管,领元附军民。中统二年,改为归德、泗州总管,降虎符,仍管领泗州军民。至元七年,罢元管户录诸郡县,授昭勇大将军、大名路总管,兼府尹。八年卒,年七十八。赠昭勇大将军、金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清河郡侯,谥翼敏。二子:长懋,次亨。亨,佩金虎符,为管军千户。卒,子与立袭。与立卒,子鉴袭。
懋,字之美。未弱冠,己有父风。领父众,从丞相阿术,城归德府,留其军镇之。未几,移镇下邳,知归德府事。李璮叛据济南,以所部戍蔡州。中统元年,授泗州军总把,佩金符。
至元七年,擢济南诸路新军千户。九年,从破襄、樊,有功。十一年,丞相伯颜南征,其行阵以铧车弩为先,众军继之。懋以勇鸷,将弩前行,擢为省都镇抚。
临安平,还驻瓜洲,伯颜命懋往谕淮西夏贵,将骑士直趋合肥。贵出迎,设宾礼。懋示以逆顺祸福,辞旨雄厉,贵受命顿首,上地图降。还报,伯颜大喜,复令徇镇东、安丰、寿春、怀远、淮安、濠等州郡,皆下之。十三年,懋驰驿至上都,伯颜上其功,授明威将军、泗州安抚司达鲁花赤。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管府,置宣慰使,拜同知淮西追宣慰司事。十六年,改授怀远大将军,吉州路总管。
部使者刘宣贤之,凡所征治,朝至夕报可,豪强竦然。万户苏良恃势虐民,为之翼者,有十虎之目,民苦之。乃上其事于宪府,尽诛十虎,夺良虎符黜之,民大悦。群盗有白昼劫城者,懋闻之,率从骑捣其穴,缚盗首以归。流民来归者数千家,相率为生祠祀之。十七年二月卒,年六十三。赠昭勇大将军、龙兴路总管、上轻车都尉,追封清郡侯,谥宣敏。
二子:文焕,以父荫任承务郎、江州路端昌县尹;文炳,三汊河巡检。文焕子圭,初为高安县尹,有异政,擢江西检校,拜南台御史,迁淮西、江西二道廉访佥事。卒。
王柽,字巨川,凤翔虢县大。父霆,金武节将军、麟游县主簿。柽性倜傥,弱冠举进士不第,乃入终南山读书。泰和中,复下第,诣阙上书,论当世急务,金主俾给事缙山元帅府。寻有元帅高琪荐,特赐进士出身,授副统军,守涿鹿。
太祖将兵南下,柽鏖战三日,兵败,见执,将戮之,神色不变。太祖问曰:“汝曷敢抗我,独不俱死?”对曰:“臣以布衣,受金主恩,今即偾军,得死为幸!”帝义而释之,授都统,佩金符,今招集山西溃兵。从大军破紫荆关,取涿、易、保州、中山府,次雄州。节度使孙吴坚守不下,柽入城谕以祸福,吴以城降。
九年,授宣抚使,兼行尚书六部事。从三模合拔都、石抹明安入古北口,攻蓟、云、顺等州,所过迎降,遂围中都。中都降,柽进言曰:“国家以仁义取天下,不可失信于民,宜禁虏掠,以慰民望。”时城中绝粒,人相食,乃许军士赍粮入城转粜。于是土得金帛,民获粒食。又议:“田野久荒,兵后无耕牛,宜差官住庐沟桥索军回所驱牛,十取其一,以给农民。”用其策,待牛数千头,分给近县,民大悦,复业者众。三模合、明安俾柽招谕保定、新城、信安、堆、霸、文安、清、沧诸城,皆里风款附,乃置行司于沧州以镇之。遂从明安入觐,授银青荣禄大夫,仍前职,兼御史大夫,世袭千户。
时河间、清、沧复叛,帝命柽讨之,复命驸马孛秃分蒙古军及汉军三千属柽,遂复河间,得军民万口。孛秃恶其反覆,欲尽诛之。柽曰:“驱群羊使东西者,牧人也,羊何知焉!歼其渠魁足矣。释此辈,迁之近县,强者使从军,弱者使为农,此天之所以畀我也,何以杀为?”孛秃曰:“汝能保此辈不复反耶?”柽曰:“可。”即移文保任之。
帝命阇里必与斡赤斤国王分拔诸侯城邑,谕阇里必曰:“汉人中若王宣抚者,可任使之。”遂以前职兼判三司副使。又命省臣总括归附工匠之数,俾大臣分掌之。太师阿海具列诸大臣名以闻,帝曰:“朕有其人,偶忘姓名耳。”良久曰:“得之矣,旧人王宣抚可任是职。”遂以命柽,时都城庙学毁于兵,柽取旧枢密院地,复创立之。春秋率诸生行释菜礼,仍取歧阳石鼓列庑下。
二十一年,从征西夏。及秦州,夏人尽撤桥梁为备,军阻不得前。柽夜督士卒运木石,比晓,桥成,军乃得进。明年,奉监国公主命,领中都行省。金将张进据信安,结北山盗李密,转掠近县。柽曰:“都城根本之地,不可无备。”引水环城,调度经费,柽自为券,假之贾人,而剑不及民,民安之。遣其子守谦率所部讨平诸盗。
太宗元年,从大军入关中,克凤翔。请于太宗曰:“此城乡邑也,愿入城访求亲族。”果得族人数十口以归。五年,奉命持国书使宋,以兀鲁剌副之。至宋,宋人甚礼重之,即遣使以金币入贡。柽前后凡五往,以和议未决,卒于宋。宋人重赗之,乃遣使归其柩。
高宣,辽阳人。太宗元年,以宣为元帅,赐金符,统兵从睿宗攻大名。宣进曰:“伐罪吊民,愿勿听杀,以称上意。”睿宗召元帅阿术乃谕之,下令军中如宣言。四年正月,从破金兵于三峰山,降宣者三千余户,籍以献,立打捕鹰坊都总管府统之,以宣为都总管,赐金符。卒。皇庆二年,赠推忠宣力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追封营国公,谥简僖。子天锡。
天锡,事世祖潜邸,为必阇赤,甚见亲幸。中统二年,授鹰房都总管。四年,改燕京诸路奥鲁总管,迁按察副使,仍兼鹰坊都总管。天锡语丞相不花、左丞张文谦曰:“农桑者,衣食之本,务本则民衣食自足,古之王政,莫先于此。”丞相以闻,帝悦,命立司农司,以天锡为中都山北道巡行劝农使,兼司农丞。寻迁司农少卿、巡行劝农使。又迁户部侍郎,进嘉议大夫、兵部尚书。卒。后赠推忠保义功臣、太保、仪同三司、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庄懿。
子谅。裕宗初封燕王,以谅为符宝郎。俄命袭其父官,为鹰坊都总管。裕宗甚爱之,谓符宝郎董文忠曰:“汝为我奏请,以谅所管民户隶于我,庶得谅尽力为我用。”文忠入奏,帝从之。未几,授谅嘉议大夫,迁兵部尚书。卒。仁宗时,赠推诚保德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营国公,谥宣靖。
子塔失不花,成宗命世其祖父官,以居丧辞。大德元年,授奉议大夫、章佩监丞。累迁少监。武宗即位,授中议大夫、秘书监丞。仁宗居东宫,召入宿卫。至大三年冬,迁少中大夫、钠绵府达鲁花赤,且谕之曰:“此汝先世所守旧职也。”皇庆元年春,改授嘉议大夫、同知崇祥院事。冬,进资德大夫,为院使。延祐四年夏四月,帝谓塔失不花曰:“汝祖尝为司农,今复以授汝。”遂迁荣禄大夫、大司农。英宗居东宫,培失不花撰集前代嘉言善行,名曰《承华事略》并画《豳风图》以进。帝览之,奖谕曰:“汝能辅太子以正,朕甚嘉之。”命置于东宫,俾太子时时省览。六年,改集禧院使。卒。
邸顺,保定行唐人,占籍曲阳。金末,聚众数百人,与其弟常分据石城、元保两寨。太祖九年降,授行唐令。十一年,真定饥民穴地避成,贼发而啖之,顺擒斩数百人。迁恒州安抚使。
武仙率众来攻,顺败之,赐金虎符,加镇国上将军、恒州等处都元帅。十五年,仙屯于黄、尧两山,顺及弟常又击败之。时西京郝道章,阴结武仙,掠州县,顺擒道章杀之,仙退保真定。又从木华败仙于王柳口,仙遂出降。以功,赐顺名察纳合儿,擢骠骑上将军,充山前都元帅:常,赐名金那合儿。
太宗三年,从攻河南诸路,招降民十余万,以顺知中山府。十一年,赐金符,迁行军万户,管领诸路元差军五千人。定宗二年,屯子五河口,宋兵乘夜来袭,顺掩杀甚众。完宗三年,攻宋涟水军,举部将肖撒八、耨邻之功以奏,皆赐金符,仍使隶顺麾下。六年卒,年七十四。子浃。
浃,袭父职。从世祖围鄂州,有功。中统元年,浃举部将张宣等十二人,皆赐金符。三年,以归德万户从讨李璮,还守息州。至元十一年,赐虎符,授金州招讨副使。俄迁怀远大将军、金州万户。又改襄阳管军万户、行淮西总管万户事,守庐州。
十四年,移屯隆兴,仍管本翼军民。后又为管军万户,攻赣州崖石寨、太平岩贼有功。十七年,擢镇国上将军、都元帅,镇隆兴诸路,兼管本万户府事,赐银印。吉、赣盗起,迁元帅府以镇其地。三十一年,元帅府罢,仍为万户。未几,佩元降虎符,为归德万户,镇吉安。又统江西各万户,戍广东。大德三年卒,年七十七。赠辅国上将军、北庭元帅府都元帅、护军,追封高阳郡公,谥武敏。
子荣仁,袭佩父虎符,以归德万户镇广东潮州,因疾谢事。子贯袭。贯卒,子士忠袭。士忠卒,子文袭。
琮,顺之族弟。从常来降。太祖二十年,武仙据真定叛,琮败之于黄台。太宗五年,从倴盏破蔡州,授真定诸路万户,选充总管府推官。寻赐金符,授管军总押管,领七路兵马镇徐州。十一年。从察罕攻宋滁州,力战,中流矢卒,子泽。
泽字润之。通《左氏春秋》。年十一,袭父职。宪宗七年,城鹿邑,避河流啮,移戍颍州。宋夏贵夜悉锐攻东南壁,泽将射士御之。戒更吏促其漏,丙夜伐五鼓,敌以为旦,遽引去。自此贵不敢复犯颍州。
中统四年,尽收诸将符节,泽亦纳金符。明年,制还之。至元初,入觐,赐锦衣、弓矢、鞍勒。从刘国杰围襄阳,掠鸦山,拨平塞寨。功最,受衣币之赐。又从伯颜南伐,下郢州,赐白金三百两。又从阿里河涯下荆南,进武德将军、管军总管。又从攻潭州,流失贯肘,城拔,进显武将军。明年,从攻静江,炮礧伤首,绝而后苏。从阿里海涯讨平土寇罗飞、张虎、周龙,皆生获之,剥其皮以献,进怀远大将军万户,换虎符。率所总监郴州,位总管上。初至城中,才四百户,泽招怀安辑,期年遂至万户。重修孔子庙,聘进士左云龙为校官。州界酃州,盗起,宣慰司将调兵讨之。泽曰:“盗始起,官兵遽讨之,民惧俘戮,必惊窜,与盗合。是驱使为贼也。”乃召父老谕之曰:“吾止官军,不使暴,汝佃民有从贼者不坐汝,听汝执送自赎。”得五百人,惟诛首事数人,余悉纵之。
大兵伐占城,所过城市,肆行剽夺。至郴州,泽捕劫抄者,械送军中,责其部将约束不严,皆杖之。既而命彬州造海舰十五艘,度用钱七十五万。泽戢吏侵牟,用未半而工已就。后伐安南,令馈米千石入桂林。泽曰:“自是入桂,陆行千里,负担之民,人胜五斗,二千人为担夫,负资装者半之,行未中道,秘委负而逃,可前知也。”乃召丁家曰:“吾将出家资,责诸县令即桂林籴之,上不乏军兴,而下纾民力,何如?”众踊跃从之,后贷钱加息还泽,辞不受其赢。又谓罢陶坑银,减酒醋税,皆惠政也。
迁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彬州人号泣遮留,如失父母。又改颍州万户,戍无为军。盗起江南,泽率所部讨之,饶、信等处皆降。破宣、徽二州贼于南陵,斩首或万余。绩溪贼壁塘山,山周十里,峻二百丈,行省官以六万兵攻之,不能下。泽一战破之,田留泽戍徽州。进拜都万户,寻还无为州,复戍郴州。二十一年卒,年六十三。子谦元,袭颍州万户。
张全,大兴永清人。宗族同居百余年,称义门张氏。以良家子从军,隶史天倪麾下,充唐山令,进授都镇抚。太宗四年,以千户从史天泽略地河南,密县西山难民匿山窟中,诸将欲焚其窟。全言于天泽,禁之,全活甚众,人称为佛张镇抚。
子思忠,字立言,从父军中。既冠,嗣父职。至元五年,朝廷会诸道兵取襄、樊,思忠建议筑堡于氵育河口,以遏宋人转输之路。从之,以思忠充唐州新野等处提举粮漕。清河浅深不常,艰于纲运,思忠建数堰以平水势,造江轴车兼通陆运,军饷以济。从攻樊城,先登,中流矢,力战不辍。以劳授都镇抚,其职掌上承主帅方略,指授诸将,军中有所关白,必因都镇抚上达,凡训练、调遣、巡逻之事,皆领之。当时大小四十余营,每遣翼镇抚一员,号曰接手,听将令于都镇抚。其权重如此。
十年春,襄阳降。明年,诏丞相伯颜等水陆并进,次郢州,与宋军相持。思忠按视江北,有一港通湖,可三里许,由湖复入于江。喜曰:“吾事济矣。”遂拖舟达湖中,无复阻碍,伯颜大悦。时主帅从偏裨百余骑周巡险要,会天大雪,误抵宋壁,宋兵潜出围之,众将相顾失色。思忠奋槊突击,杀数十人,始得解去。
寻以功授宣武将军,从伯颜败贾似道于丁家洲,遂入建廉。丞相阿术分兵趋瓜步,回捣扬州,择勇而有谋者偕往,以思忠为首选。伯颜惜,不遣,奏请权充万户。命未下而卒,年三十九。子四人,用道嗣职为千户。
匡才,邳州人,金邳、徐兵马都巡使。太宗五年,率所部降于都元帅大赤,建言:邳、徐逼宋北边,铜陵、孟山、宿迁、桃源、睢口,皆要地,今不乘胜取之,则邳徐不可守。”大赤然之,使才与裨将百家奴攻拔五城,获宋将马都统、王都统。授沂、邳、东河监军。
八年,邳人袁万作乱,阴结宋将李都统袭邳州,才大败宋兵,擒万斩之。加诸路兵马使。十年,徐州守将张彦叛,合宋将范太尉来攻,才复败之。获鲍太尉。进沂、邳、东河元帅,兼建武军节度副使。十二年,宋兵入境,战不利,殁于阵,年六十五。
才妻高氏有志操。初才以事诣幕府,贼乘虚袭邳,执高氏以去。高氏骂不屈,贼斫其面仆地,卒获免。后大军破贼,分其产畀之,名其田曰夫人庄。子国政。
国政,六岁而孤。宋兵至,国政与高氏相失,高氏冒死求之,得于乱尸中,竟无恙。中统三年,李璮叛,宋人陷邳州,国政母子皆被俘,徙之淮安。宋亡,国政率所部三百余人北归,从行枢密院别乞烈迷失入觐,赐宴便殿,赏衣靴,授扬子县丞。累迁睢州判官,虞城县尹。所至以廉惠称。国政笃孝,母疾,刲肝疗之。又疾剔脑,和药遂愈。丁母扰,庐墓三年,有驯獐至其庐。有司上其事,表所居曰贞孝里。
鲜卑仲吉,字庆仲。其先中山人,后徙滦州。太祖十年,大兵定中原,仲吉首率平滦路军民诣军门降,太祖命为滦州节度使。从阿术鲁南征,充右副元帅,以功赐虎符,授河北等路汉军兵马都元帅。从平蔡州有功,加金吾卫上将军、兴平路都元帅、右监军、永安军节度使,兼滦州管内观察使、提举常平仓事。寻卒。
子淮,充营军千户,从札合火儿赤东征高丽。中统元年,赐金符,扈驾征阿里不哥,以功受上赏。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十年,授侍卫亲军千户、昭武大将军、大都屯田万户,佩虎符。卒。
子诚,袭授宣武将军、高邮上万户府副万户,佩虎符。改授怀远大将军、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从征瓜哇,攻八百媳妇,使广东,俱有功。寻以疾卒。子忽笃土袭。
焦德裕,字宽父。其远祖赞,从宋丞相谓弼镇瓦桥关。遂为雄州人。父用,金千户,守雄州北门。太祖兵至,州大开南门降,用犹力战,生获之。帝以其忠壮,释不诛,复旧官。徇地山东,未尝妄杀一人。年六十二卒。
德裕通《左氏奋秋》,有拳勇,善射,从其舅解昌军中。下武仙败,禅将赵贵、王显、齐福等保仙故垒,数侵掠太行。太宗择廷臣有才辩者往招之,杨惟中以德裕荐。遂降齐福,擒赵贵。王显亡走,德裕追射杀之,其地悉平。诏赐井陉北障城田。
中统三年,李璮平,世祖命德裕曲赦益都。四年,赐金符,为阆蓬等处都元帅府参议。宋夏贵围宣抚使张庭瑞于虎啸山,实薪土塞水源,人无从得饮。帅府檄德裕授之。德裕夜薄贵营,令卒各持三炬,贵惊走,追及鹅汉,首或千人,获马畜兵仗万计。擢京畿漕运使。至元六年,佥陕西追提刑按察使事。八年,转西夏中兴道按察副使。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南征,授佥行中书省事,遂从下安庆。至镇江焦山寺,僧诱居民叛,丞相阿术既诛之,欲戮其徒众,德裕谏止之。宋平,赐予有加,奉敕求异人、异书。平章阿合马谮丞相伯颜杀丁家洲降卒,事奏,以德裕为中书参知政事,欲假一言证成之,德裕辞不拜。久之,复佥行省事。
十四年,改淮东宣慰使。淮西贼保司空山,檄淮东四郡守为应。元帅帖逻得其檄,即械郡守许定国等四人使承反状,将籍其家。德裕言:“四人者皆降将,有地有民,岂肯他觊,奈何以疑似杀之。且安知非反间耶?”乃尽复其官。拜福建行省参知政事。二十五年卒,年六十九。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恒国公,谥忠肃。
二子:简,余姚州知州;洁,信州治中。
李邦端,字昌国,以字行,京兆临潼人。幼嗜学,读书通大义。被掠,逃至太原,木华黎兵至,邦端迎降。太原字符器之,具鞍马遣赴行在。太宗二年,奉使于宋,至宝应不得入。未几,命复往,谕行尚书省李全护送,宋仍拒之。复奉诏以行道出蕲、黄,宋遣贱者来迓,邦端怒叱之,宋改命行人,乃定约而还。赐车骑、衣袭,并银十锭。邦端奏:“宗族离散,乞归寻访。”帝允之,并谕速不台、察罕、也速、达海等,邦端宗族有隶诸部者归之。六年,从诸王阔出经略河南,凡所历四十余城,绘图以进。授金符、宣差、军储使。卒。子荣。
太宗时使于金,为金人所杀者有唐庆。至元中使于宋,为宁人所杀者有张羽。
庆事太祖,为管军万户、权元帅左监军。二十五年,赐虎符,使金。太宗四年,复以庆为国信使,取金质子,督岁币,以金曹王来见帝于宫山。七月,使庆再往,令金主黜帝号称臣。金飞虎军夜半入馆舍,杀庆及其弟山禄、兴禄,并从者十七人,金主不问,和议遂绝。金灭,购庆尸不得,厚恤其家,赐金五十斤。子政,中统三年入见,诏计其家口给粮养之。
张羽,字飞卿,陕西人,以千户议中书省事。至元十三年,大兵渡江,羽请至临安为陈祸福,抵中江,宋人杀之。诏官其子一人,复其家。
王钧,凤翔歧山人。金末,关中群盗蜂起,钧集乡兵万人壁拙山后,移壁三棱堡。侦知贼巢窟,纵奇兵击之,擒贼首张嵩、杨政等,复招降剧贼梁七兄弟,并将其众。授都扣控,再迁凤翔安抚使。率邠、泾诸州流民,复凤翔,进拜都元帅。凤翔大饥,移民就食秦州,与汪世显连兵拒守。
金亡,明年始来降。太宗义其后服,不之罪,使将所部从大军伐蜀。是年,攻拔大安军。太宗八年,围成都,克其郛。入觐,以功赐金符,仍故宫。九年,克遂宁。十年,袭万州,累战皆捷。改平凉长官、元帅,兼征行元帅。再从伐蜀。入成都,虏其将以归。宪宗驻跸六盘,平凉为近郡,使者征发旁午,皆取给钧家。后运粟沔阳,率十石致一百,钧为民代输三千石,阖郡翕然颂之。钧由此罄其家资。以老病致仕,使子赟袭其职。后卒。归葬,民沿途哭之,为位以祭者至数万人。
赟,由知平凉府迁同知安西路总管府事。卒。
●卷一百四十五·列传第四十二
赵天锡 贲亨 赵瑨 秉温 秉正 赵迪 椿龄 买塔剌浑 六十八乔惟忠 袁湘 王兆 刘会 赵祥 聂珪 靳和 用 王守道李伯佑 杨彦珍 吴信 段直 杨珪 周献臣 染成
赵天锡,字受之,东平冠氏人。祖诚,岁饥发栗赈饿者,为乡里所推重。父林,金贞祐之乱,以乡豪保县城,授冠氏令。大军略洺州,林坚守不降,城陷,死之。
天锡,初为本县防城提控,后避兵于洺州。防御使苏政召置幕府,仍充冠氏令。乃挈乡人壁桃源,天平诸山。太祖十六年,降于行合严实,从征泽、潞有功,迁元帅左都监,兼冠氏令如故。
十九年,宋将彭义斌据大名,天锡度冠氏不能守,率所部往依大将孛里海。义斌败,授镇国上将军、左副元帅、同知大名路兵马都总管事。二十年,复为冠氏令。先是,冠氏守将李泉降于义斌,大兵至,怒城民反覆,欲屠之。天锡悉为营护,活老幼数万人。后泉在大名,又结苏椿等,纳金将郑倜,欲复取冠氏。一日,倜自将万人来攻,天锡率死士乘城力战三昼夜,倜知不可攻,乃引去。太宗元年,朝于行在,上便民数事,优诏答之。四年,严实败于黄龙冈,将佐十余人为金所俘,天锡皆以计活之。五年,用实荐,授行军千户,赐金符。十年,众伐宋,病卒,年五十。
天锡天资厚重,造次必以礼,事母至孝,在军中未堂妄笞一人。冠氏屡经寇乱,户口凋耗,天锡敝衣粝食,劝课农桑,数年之后,流亡复业,宾至燕享犒劳如承平故事,来往者皆称为乐土云。
天锡姊有勇略,自将万余人,锦衣绣帽从横无敌,东西数千里咸以女王目之。天锡子贲亨。
贲亨,字文甫,袭父行军千户。宪宗九年,从世祖渡江攻鄂州,有功。至元年五年,总管山东诸翼军。从围襄、樊。贲亨别抄蕲、黄以五百人拔野人原写山寨,修白河新城。七年,偕元帅刘整入朝,授征行千户,赐金符及衣带、鞍马。从攻樊城,拥盾先登,拔之。十一年,败宋将夏贵于淮西,益以济南、汴梁二路新军。十二年从攻镇江,与宋将孙虎臣、张世杰战于焦山,杀获甚众。江南平,进宣武将军。
十四年,授虎符、怀远大将军、虔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未行,盗发澉浦,行省檄为招讨使,率所部平之。未几,处州盗季文龙、章焱作乱,文龙自称两浙安抚使,据处州天庆观。贲亨将三百骑讨之,走章焱。文龙复率众来援,贲亨与万户忽都台合兵攻之,贼大溃,文龙溺死。忽都台欲尽戮州民,贲亨不从。兵虏掠,南亨捕为首者斩之,还所掠于民,阖境悦服。
十五年,龙泉贼张三八杀庆元县达钱花赤也速台儿,衢州贼陈千二、遂昌贼叶一丙六遥与三八连合,贲亨以孤军转战,前后斩首三千余级,贼悉平。十七年,改处州路管军万户。卒,年五十七。
赵瑨,蔚州飞狐人。父昆,金帅府评事。兄圭,亦为金将,守飞狐城。昆卒,圭奉母如蠡州,留瑨于飞狐。
太祖八年,大军至飞狐,瑨迎降。十二年,木华黎署瑨为百户,从攻蠡州。神将石抹也先战死,木华黎怒,将屠城,晋泣曰:“母与兄在此,愿以一身赎城中民命。”木华黎义而许之。从攻易州,城中死士突出,瑨力战,中流矢,出脑后。城下,擢冀州行军都元帅,佩金虎符。瑨让于圭,从之,改授瑨冀州军民总管,迁易州达鲁花赤,佩金虎符。太宗代金,瑨输矢二十余万行在,帝大喜,命权中书省事。五年,赵扬据兴州叛,瑨讨平之,迁中山、真定二路达鲁花赤。
中统三年,立十路宣慰司,以瑨为顺天路宣慰使。至元元年,转淄菜路总管。六年,改太原路。十二年,擢燕南道提刑按察使。十四年,改河南道。后致仕,卒年八十三。皇庆元年,赠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定国公,谥襄穆。子秉温、秉正。
秉温,事世祖于潜邸,命受学于太保刘秉忠。从征云南大理。中统初,行右三部尚书事。至元八年,预制朝仪,授礼部尚书、知侍仪司事、秘书少监,购求天下秘书。十九年,迁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侍仪司事。《授时历》成,赐钞二百锭,进中奉大夫。二十九年,编《国朝集礼》成,官其子袭侍仪使。后卒。皇庆元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司徒、云国公,谥文昭。子和,昭文馆大学士。
秉正,字公亮,瑨次子,秉温弟也。初为新军上千户。世祖自鄂班师,瑨迎谒于定州,奉牛酒以献。帝为下马,坐帐内,瑨进酒,秉正从拜于后。世祖伟其貌,命入直宿卫。
从伯颜伐宋,赐金符,授徽州管军总管,迁佥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司事。丰城尹张甲夤缘东宫近待得官贪虐。秉正按之,张怒曰:“吾受东宫教者。”秉正曰:“东宫教汝残民耶?”吏不敢书其狱词。秉正曰:“吾得罪,必不累汝等。”卒论如法。行部迎刘辰翁、邓光荐诸老宿会于学官,命诸生师事之。移佥汉中道,谢病归。二十八年,起为佥河东道提刑按察司事。成宗即位,擢江南行合治书侍御史。大德五年,出为江西廉访使。卒年六十七,谥忠敏。
赵迪,真定藁城人。有膂力,善骑射。金末为义军万户。郡将出六钧强弩,募挽者,独迪能之,署真定尉,迁藁城丞。
大军至藁城,迪率众迎降。太祖十七年,升藁城为永安州,号其军为匡国军,以迪同知节度使事。从太祖征西域,将枝多纵意剽掠,独迪治军严,所过秋豪无犯。
初,真定既下,迪亟入索城中藁城人,得千余,诸将欲分取之曰:“是我所掠者,宜归我。”尽纵之去,众皆感泣。后战骨蔽野,迪为大冢瘗之。迁永安军节度使。卒年七十。子椿龄。
椿龄,字寿卿,袭父职为永安军节度使、藁城丞,寻迁县令。有甲乙二人共饮,甲返,乙不知所往。其家讼甲杀之,己诬服。椿龄以不得乙尸,缓其狱,不令甲偿死。逾月,沪陀冰释而尸出,乃醉后堕水死也,甲之诬始白,一县称其详审。
迁西京总管,兼大同尹。诏采民女实掖庭,椿龄上言:“山西距京师甚远,又无大家,民女率寒陋,无可充掖庭之选。徒令嫁娶失时,非朝廷之盛举。”同列不敢署名,椿龄独奏之。事竟报罢。
改南京总管,兼开封尹。未行,裕宗在东官,留为兵部尚书。未几,改户部,又改礼部。建言:“省部用人,率御其私,非独名器日滥,且启仕者之争,无忌惮者至遮乘舆自诉,其风不可崇长。”时论韪之。至元十七年,出为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十八年,迁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二十七年卒,年七十三。子瓛,大中大夫、江州总管。
买塔剌浑,冀州人。太祖伐金,募能用炮者籍为兵,授塔剌浑四路总押,佩金符以领之。及攻拔益都,擢龙虎卫上将军、元帅左监军,便宣行事。帅还,驻谦谦州。
十四年,从太祖征西域,将所部及契丹、女真、唐兀、汉兵攻斡脱剌儿城,塔剌浑督诸军穴城先入,破之,拜元帅,改银青光禄大夫。太宗四年,从睿宗渡汉江,略唐、邓、申、裕诸州。又从大帅太赤攻下徐、邳诸州。六年,卒。子抄儿赤袭。从诸王孙哥、塔察儿伐宋。宪宗八年卒。子冀驴袭,卒。
弟六十八袭。至元五年,从诸军攻襄、樊。九年,六十八率所部戍骆驼岭一字城,立炮樊城南,不发,以怠敌心。俄率锐卒突出,攻其城西,破之。赐银币、鞍马、弓矢。十二年,进宣武将军,从攻宋常州,发炮摧其城,以纳诸军。宋援兵突至,六十八力战却之。临安降,进怀远大将军。再进昭勇大将军。领南军精锐者入宿卫。累进奉国上将军、管领炮手军都元帅。二十年,罢都元帅,更授炮手军匠万户,佩三珠虎符,二十六年,卒。
乔惟忠,字孝先,涿州定兴大。从张柔起兵,保西山之东流埚。金行台授惟忠定远大将军、桓州刺史。柔降于蒙古,招惟忠,不从。及克东流祸,柔嘉其守义,释之。武仙叛,柔会诸将讨之,使惟忠摄元帅事。仙弃真定走,将聚保于狼山寨,惟忠谓诸将曰:“彼欲归巢穴,我遏之,必致死于我。不如开其归路,彼得归,无斗志,是获兽于穴也。”众从之。仙既过,惟忠奋击,大破之。有别将陷敌,惟忠横戈突阵,援而出之,斩首或无算。
遂会攻彰德,转战至膝州,营于牙出。金人夜袭其营,惟忠挥戈陷阵,诸军继之,敌众骇散。又会攻益都,败援兵于城下。先是,柔开元帅府于满城,以惟忠为元帅都监,迁副远帅。师还,复从柔镇新卫州。
太宗云年冬,从大军破金人于钧州,遂围汴。金哀宗北渡,其丞相白撒围卫州,惟忠力战却之,追奔至黄龙冈。又从围蔡州。金亡,柔入觐太宗,奏言:“臣凭藉国威,所向克捷。臣剐将乔惟忠,战功第一,乞加恩泽。”玺书赐金符,授千户。自是连年伐宋,从破枣阳,攻光、黄等州,俱有功。定宗元年卒,年五十五。
惟忠美须髯,沈勇善战,遇克捷,无自得之色。其攻黄州,宋人夜袭诸栅,惟忠率锐卒拒战。主帅举火侦之,见青甲而黄马者战甚为。明日悬赏购人,惟忠终不自言,其不伐如此。子圭,袭千户。
袁湘,字润夫,太原临泉人。金将王公佐镇葭卢,当蒙古之冲,力不支。一日,问将佐使举所知可与计事者。或荐湘,公佐辟之,授忠显校尉,遥授延长县主簿。以功进武节将军、临泉令。公佐卒,人心惶沮,湘曰:“吾不受一死,敌怨我日久,我死,彼将甘心于民,吾何忍耶?”济河,诣大将孛里海,湘请降,解所佩剑誓曰:“所有二于公者,有如此剑。”孛里海义之,以便宜升临泉为州,授湘为守将,遣将州兵略地鄜、延,悉下之。
擢延安路兵马总管。湘敦劝农桑,裁抑游惰,邻民闻之咸逾河而至。又征儒者侯邱、严明、焦举华、张玉明、华美、邵瑞、张辅等延致幕下,由是礼让大行。
会检料户口,湘止籍主户,漏其侨家浮客。或咎以何独损吾户口,湘曰:“若欲肥版籍以炫众耶?一旦赋役下,侨浮必逃亡,祗益累也。”后河东、山西累徙其民,湘谓使者曰:“吾所籍止主户,不敢以侨浮为土著,版册具在,可稽也。何如勿徙,使各奠其居,置吏岁集其赋入,是以吾土养吾民,便甚。”使者从之。寻有诏,任民随在占籍。湘犹减浮侨之庸调。同列嫉其能,讦于朝,征湘就辨。湘见贵幸,币贽甚薄,执政嘉其廉直,释之归。世祖驻跸六盘,湘上谒,建言:“始延安籍民为兵,皆悬赏募之,人率授银三十两始行。及运戍久役,津馈不加于前,老稚日困,则怯者挺身亡去,悍者连伍俱归。军吏虽以法诛之,莫能止也。非大选阅州民厚籍饶丁更代,以休其力,则兵帐不充。”世祖韪之,责诸道将吏曰:“汝辈之来,其所请求不过官资之崇卑,符节之轻重而已。亦尝有一白军民利病,如袁湘者乎?”闻者愧服。自是,虽不自行遣官属奏事,世祖辄曰:“若从袁湘所来耶?”即报可。卒年五十九。子克忠,昭勇大将军、陇右道提刑按察使;克良,提举太原桴术司。
王兆,坚州人。少为军吏,非所好,弃去,从旁郡诸豪侠游。太祖十二年,蒙古兵围雁门,游兵至坚州,知州弃城遁。城人推兆与刘会同管州事,兆度不能守,乃与会等持牛酒诣军门上谒,且献攻取之策。主帅伟之,以便宣授兆左监军,会军事判官尽还所俘坚州生口。已而受监国公主教,迁昭武将军、坚州左副元帅。时兵荒之后,兆招集流民,劝课农桑。在职二十年,威惠大行。以老病致仕,卒年八十。
弟斌,善骑射,兆倚为爪牙。武仙余党匿五台山中为盗,斌侦知所在,擒盗首戮之,余党悉平。
兆子王巳,权坚州军民。
次官刘会,亦坚州人。由判官迁骁骑将军、坚州都元帅,兼节度使。子泽质于监国公主,深蒙礼遇。泽妻卒,公主赐良家女为继室。会卒,泽袭坚州军民长官。
赵祥,字天麟,繁畤人。金末,徙蔡州之平舆。大军围金主于蔡州,祥纠合义兵数千,发平舆富人藏栗,突围馈城中。金主嘉之,赐银符,命还守平舆。金亡,祥率其众降宋。宋襄阳守将虑降人反覆,欲坑之。太尉江海持不可,使祥戍邓州,以裨将呼延实为之监。祥与实不相能,又知其始谋,益愤。太宗七年冬,大兵略地至邓州,祥突入实营,劫令约束所部毋妄动,即开门迎降,纵实还襄阳以谢宋。
八年二月,皇子曲出伐宋,徙唐、邓、均三州民于洛阳西,以长水为邓州治,令祥权行省事。襄、樊二州民亦徙于洛阳西。祥入觐,奏岁饥,请发大名军储米,运陕州盐,以振之。报可。赐金符、锦衣。旋授邓州长官,以其弟彦为次官。祥在任十二年,垦污菜,建城邑,甚有能名。宪宗三年,史天泽奉命经略河南,还五州民于故土,祥仍为邓州帅。时宋人已复取襄、樊,守以重兵,二州民无所归,皆寓于邓州。祥外捍敌兵,内务耕作,四年积谷七十万石。以疾乞休,不允。卒年六十一。祥有勇力,善射,性坦直。子侃,以平宋功,授诏勇大将军,镇衢州。
聂珪,字廷玉,冀宁寿阳人,少孤,从兄璋学,天资天敏。金摄太原府事赵裕辟为委差官。时德裕寄治榆次之利和寨。
太祖十七年,大军克利和寨,珪率众迎降,授招抚司副使,同都元帅王璋抬抚平定州诸寨。璋卒,珪代为都元帅,而以璋弟贵副之。贵素骄恣,珪稍加检制,贵不平,潜结武仙以叛。二十一年正月,遣步卒戕,珪以弓弦缢之,舁置于城西北隅。至夜,珪帐下督王常等视珪可救,缓共其缢而活之。珪奔于太原,太原继陷,珪挺身走,檄召本路兵复克太原。
都行省恒察遣两千户讨仙,以珪为乡导,袭破仙于石人寨。仙窜仙台寨,珪进围之,仙众溃,进奔汲县。珪以功,摄平定臬晋威盂辽仪等处总兵都元帅,守令以下听珪选注,赐金虎符。
时遗民据山寨自保,珪攻降石龛、焘泉等十余砦。北山民兵帅赵德以骁勇闻,屡入寇。珪败德于张家河,生获之,德请降。珪使德入平山境,招抚张山、保安等寨。后德卒以战死。
太宗五年,再攻新寨,拔之。于是河北之南路、西路,诸贼帅悉解甲来降。六年,仙余党复据平定、皋落,珪攻破之,其安抚史雄、康义等俱降。七年,东山罗珪等亦率所部来降,境内始平。时朝延更制,改授珪平定邢晋等州长官。
先是,珪拔新寨,俘男女数千人,大帅习力吉思欲尽坑之,珪不从,众始获免。珪天资仁厚,其为政缓急轻重,悉有条例。家居喜宾客,多购法书名画,与元好问、李治等友善。卒年五十六,赠西阳郡公。
子大本,袭平定等州军民长官。
靳和,字达道,平阳曲沃人。家富,喜施予。
太祖十四年,率义兵三千人降于木华黎,授征南元帅。木华黎南征,留和守曲沃。金将据弹平、青龙诸寨,屡出剽掠,和选募乡兵,且耕且战,境内卒免流殍。太祖嘉之,拜绛阳军节度使,赐金符。后乞致仕,卒。
长子麟,袭节度使。
次子用,初授荣河尹,迁汲县尹。廷议开沁水通漕,用力争不可,以举家没入为请,事获寝。已而沁水涌溢,壤民田千余顷,其言卒验。拜监察御史,出为岭北湖南道廉访佥事。所至廉直有声。卒于官。
王守道,字仲履,真定平山人。金亡,群盗并起,往往杀守令,拥众自保。宣抚司署守道为县尉,因摄令,改真定主簿。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镇真定,收大名、泽、潞、怀、孟诸城之未附者,以守道为府经历。及金恒山公武仙降,为天倪副,守道谓天倪曰:“是人位居公下,意不平,宜先事备之。”天倪不以为然。未几,果为所害。及仙以城反,史氏旧部与属县豪杰纳天倪之弟天泽为主帅,攻仙。仙走保西山诸寨,执守道家人,以重市诱之。守道不顾。擢庆源军节度使。
天泽为五路万户,署守道行军参谋,兼检察使。真定为庄圣太后汤沐邑,守道频岁入觐,奏对称旨,赐金符、锦衣、金钱。至元七年卒。至大元年,以子颙贵,特赠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追封寿国公,谥忠惠。仁宗即位,复加推忠协力秉义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
李伯佑,高丽人,为史天倪部将。武仙袭杀天倪,其弟天泽方在燕京购入觐礼节,伯佑驰告之,与从事王玉汝、王缙推天泽领其兄溃卒。又北见国王勃鲁,使奏闻。诏天泽嗣为都元帅,以伯佑为都提控。仙复夜袭真定,伯佑从天泽缒城出,先投下以藉。天泽走藁城,求援于董俊,诸将有异谋者,伯佑手斩之。天泽再取真定,伯佑转镇抚军民都弹压。
从天泽伐宋,以功授金符,授本路兵马都总管。大军围襄阳,宋人栅峭石滩,环以战舰。天泽将伯佑等二十人攻其栅,伯佑棹轻舸而进,三进三却。宋人以为怯,不设备。遂疾趋敌舰,天泽先登,伯佑继之,平其栅而还。又从拔寿春,授千户。天泽拜河南经略使,以伯佑摄真定万户。又从世祖围鄂。
中统元年,擢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符。李璮反,从大军讨之,战于老鸧口失利。伯佑与董文蔚合,请天泽督师,从之。璮平,伯佑以老致仕,卒年八十三。
子珣,真定甘军千户;公懋,沐阳令;珏,江陵总管;琦,宝庆总管;琳,提举越州人匠。初,伯佑致仕时,禁网尚疏,诸将多以家奴伏兵。后核兵籍,事发,罪至死。珣为部下所讦,事连伯佑。珏方为质子,乃自承曰:“吾以资用乏,为此事;父兄不知也。”下狱当死,执政知其事,悯之,奏军官未受俸以前,宜减罪。珏始获免。后从大军伐宋有功,应得万户,闻珣卒,子幼,恐夺珣千户,乃弃已功,求代兄子袭千户,曰:“吾父、兄世官也,吾宜及兄。”俟其子壮,授之。人称其孝弟云。
杨彦珍,汴粱杞县人。金末,聚众二万人来降,授万户。从张柔战淮南、北,复徐、邳两州,擢行军千户。又从柔拔光化、枣阳,克信阳军,戍邓州。宋将刘整来袭,战于塔桥、古村、黔陂,屡败之。与游显筑威楚、铁狗两堰,以灌屯田,岁收粟数万石。宪宗四年,以老乞致仕,使子珪袭其职;至元中卒,年七十。
杨珪,始以副千户领彦珍旧部。江汉督府遣别将袭宋房州,为宋兵所邀截,檄圭援之。战于分道口,斩其副将杜胡。又战于马嘶山通道,房州全军皆出。从史天泽援开、达二州,累战皆捷,获生口五百。又从阿术围襄阳,战于小堰堡南漳鸦及八瓣棱三山,擒宋将解都统、樊提辖于湖城寨,赵总管于野鹅池,刘都官于蚌山,王总管于狢子川。至元六年,襄阳下,授敦武校尉。
十二年,从伯颜攻汉阳,先登,拔之。又从败宋师于阳逻堡,获船五十五艘。又从阿里海涯战于荆口,降其将高安抚。从攻沙市,先登,拔之。徇地峡州,乡民多趋险阻自保,圭择宜都富民骆升为众所信向者,署为邑令,招还五千户。从围潭州,先登,进武略将军、千户,佩金符。从下衡、永、全、道四州,拔静江,进宣武将军、总管,佩虎符。又从拔西融州,召还,进明威将军、副万户,再迁广威将军、万户,戍襄阳。后卒。
圭大小七十余战,身被五创,矢中右手,洞肩汰股贯踵,众推其勇敢云。
吴信,晋宁荣河人。目了能夜视,月下射雉兔于百步之外,矢无虚发。
太祖十七年,率众降于木华黎,授镇西元帅,留戍禹门东卫堡。进据汾阴乡,金荣州守将惮信威名,不敢迎击。信遂定荣州。
太宗二年,太傅耶律秃花遣信进攻夹家堡,中伏,士卒溃散。信突围而出,过深阱,跃马过之,如有神助。已而溃卒复集,现战,大破之,堡众遂降。
及境内宁谧,信躬勤稼穑,公私皆足。在任十余年,为政廉平,远近归之。后以疾致仕,卒年六十八。子思,袭荣河诸军奥鲁。
段直,字正卿,泽州晋城人。木华黎略地河东,直率众归之,承制授泽州长官,兼潞州元帅府右监军,佩金符。时天下初定,以泽州冲要,留兵戍之。将士恣为侵暴,民苦之,往往聚为盗贼。直上言,愿罢戍兵,请身任防守。从之。群盗始息。
直见土人避乱者多未复,乃籍其业于亲戚、邻人,约曰:“俟主还与之。”于是流亡尽返,户口日增。新法匿逃亡者籍没,从坐保任。直乃豫为符券,若系宫收养以俟诸军物色者,于是臣家皆获免罪。州人俘于他郡者,直又出资赎之。阖境翕然以为乐土。
直乃大修庙学,购书万卷贮之。州人李俊民,累征不起,赐号庄靖先生,直迎而师之,学徒通经预选者至百二十余人。世祖在潜邸,闻而嘉之,特命提举本州学校事、直未拜而卒,年六十五。
子绍隆,袭泽州长官,加武略将军,移知葭州。
同时有王圭,闻喜人。父谨成,金华州节度使,天兴元年,拒大军于新门,兵败死之。圭以父死事,授招抚使,金亡降于蒙古,授征行元帅、孟津令,敦尚儒雅,士论称之。
周献臣,字梦卿,忻州定襄人。
父丕显,质直尚义。有以女奴嫁饥民为赘婿者,岁久并所生男女奴之。丕显教以诉讼法,为有司所直,所生女从母,其余皆免为良。当世贤之。
丕显长子鼎臣,金阳曲令,城陷死之。
献臣其次子也。岱逊郡王略地河东,献臣率众迎降,承制授定襄令。从岱逊南略辽、沁、晋、绛、河解等州,皆望风纳款。复从岱逊安辑灵、夏,以功擢九原府左副元帅,权四州都元帅,行九原府事。未几,又从平河北,山东诸路。
太祖二十一年,武仙围忻州,献臣援之,遇仙骁将姬节便于忻州之南原,敌锐甚。献臣谓麾下曰:“彼众我寡,不可缓也。”乃陷阵而大,大破之,斩首三百余级,围立解。仙复遣骁将董佑袭盂州,遂侵忻州,献臣拒战,互有胜负,中流矢,创甚,意气愈厉,复败佑于盂州之丘石甸,佑仅以身免。自是,仙不敢窥忻州。
太宗二年,车驾南征,诏献臣屯三棱、大胜等寨,以御金人。已而从大军克蔡州。又从大军伐蜀。宣授征行千户,赐金符。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四。献臣用兵有法,赏罚明信,与士卒同甘苦,故所向有功。
子允中,袭父职,累迁宣武将军、太原路行军总管:敏中,忻州诸军奥鲁长官。
襄陵人梁成,与献臣同时,亦有名。成,性刚勇。国王孛鲁选善骑射者,成中选为偏将,从孛鲁拔益都。又从攻河南,授广威将军、都元帅,赐金符。卒。
子正视,以质子从征西域,每战先登,不避矢石,授武略将军,充千户,赐虎符。从也里城,殁于军。子乞住,袭父千户。
●卷一百四十六·列传第四十三
刘伯林 黑马 元振 元礼 夹谷常哥常哥子忙古带 郭宝玉 德海 侃石天应 安琬
刘伯林,济南历城人。好任,善骑射。金末为威宁防城千户。太祖围威宁,伯林知不能敌,乃缒城诣军门降。帝问伯林,在金国为何官,“都提控。”即以元职授之,命选士卒为一军,与太傅耶律秃花招降山后诸州。
太祖北还,留伯林屯天成堡,遏金兵,前后数十战。进攻西京,赐金虎符,以本职充西京留守兼兵马副元帅。从征山东,攻梁门、遂城,下之。复从大军攻下济、诸州。木华黎上其功,赐名马二十匹、锦衣一袭。太祖十三年,从攻太原、平阳。明年,破潞、绛及闻喜诸州县。时论欲徙闻喜民实天成堡,伯林以人艰于食,止之。部曲俘掠万计,纵之还。
在威宁十余年,务农积谷,与民休息。尝曰:“吾闻活千人者,后必封,吾之所活,何啻万余人,子孙必有兴者。”十六年卒,年七十二。累赠太师,封秦国公,谥忠顺。子黑马。
黑马,名嶷,字孟方。始生时,家有白马产黑驹,故以为小字,后遂以小字行。骁勇有胆略,从父大小数百战,出入行阵,略无惧色。尝率十三人巡逻,遇金兵围之,即搏斗,手刃数人,十三人皆得脱。袭父职,佩虎符,兼都元帅。
太祖十八年,从国王木华黎攻凤翔,不克,回屯绛州。又从孛罗攻西夏。明年,以按真定攻破东平、大名。二十年,金降将武仙据真定以叛,从孛罗讨之,武仙遁去。金将忽察虎复取山后诸州,黑马逆战隘胡岭,大破之,斩忽察虎。
太宗即位,始立三万户,以黑马为首,萧札剌、史天泽次之,授金虎符,充管把平阳、宣德等路管军万户,仍佥太傅府事,总管汉军。从破凤翔、西河、沔州诸城堡。太宗二年,睿入自大散关,假道于宋以伐金,命黑马先由兴元、金、房、东下。至三峰山,从大军败金将合达。又从攻香山寨及钧州。赐西锦、良马、貂鼠衣,以旌其功。会增立七万记仍以黑马为首,萧札剌、史天泽、严实等次之。
五年,从破南京,赐绣衣、玉带。六年,从破蔡州,灭金。七年,同都元帅答海绀卜征西川。十三年,改授都总管万户,统西京、河东、陕西诸军万户,夹谷忙古歹、田雄等并听节制。入觐,帝慰之,赐银鼠皮三百为只孙衣。寻命巡抚中原,察民利病。应州郭志全反,胁从诖误都五百余人,有司议尽戮之,黑马止诛其为者数人,余悉从轻典。
宪宗三年,从车驾至六盘山。商州与宋接境,数为所侵,命黑马守之,宋人剑兵不敢犯。七年,入觐,请立成都,以图全蜀。帝从之,就命管领新旧军民、小大诸务,赐号也可向立。
中统元年,廉希宪、商挺宣抚川、陕,时密力火者握重兵居成都,希宪与挺虑其为变,以黑马有胆智,使乘驿矫诏诛之。其子诉于朝,世祖谕之曰:“兹朕命也,其勿复言。”三年,命兼成都路军民经略使。泸州被围,黑马已属疾,犹亲督转输不辍。左右谏之,黑马曰:“国事方急,以此死无憾。”遂卒,年六十三。累赠太傅,卦秦国公,谥忠惠。子十二人,元振、元礼最显。
元振,字仲举,黑马长子也。从父入蜀,会商、邓间有警,命黑马往镇其地,以元振摄万户,时年方二十。既莅事,号令严明,麾下宿将皆敬惮之。宪宗伐宋,驻跸钓鱼山,以元振与纽邻为先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廉希宪、商挺奏以为成都略使总管万户。宋泸州守将刘整送款请降,黑马遣元振往受之。诸将皆曰“刘整无故而降,不可信也。”元振曰:“宋权臣当国,赏罚无间,有功者往往以计除之,是以将士离心。且整本非南人而居泸州重地,事势与李全何异。整此举,无可疑者。”遂行。黑马戒之曰:“刘整,宋之名将。今遽以城降,情伪不可知。汝无为一身虑,事成则为国家之利,不成则当效死,乃其分也。”元振至,整开门出迎。元振先下马,与整相见,未以不疑。明日,请入城,元振释戎服,从数骑与整聊辔而入,饮燕至醉。整心服焉,献金六千两、男女五百人。元振以金分赐将士,而还其男女。宋将俞兴率兵围泸州,昼夜急攻,自正月至五月,城几陷。左右劝元振曰:“事势如此,宜思变通。整本非吾人,与俱死无益也。”元振曰:“人以诚归我,既受其降,岂可以急而弃之。且泸之得失,关国家利害,吾有死而已。”食将尽,杀所乘马犒将士,募善游者赉蜡书至成都求援,又权造金银牌分赏有功者。未几,援兵至。元振与整,出城合击兴兵,大败之,斩其都统一人,兴退走,捷闻,且自陈擅造金银牌罪,帝嘉其通变,赐锦衣一袭、白金五百两。入朝,又赐黄金五十两、弓矢、鞍辔。
黑马卒,元振居丧,起授成都军民经略使。至元七年,时议以勋旧之家事权太重,遂降为成都副万户。十一年,命兼潼川路副招讨使。十二年卒,年五十一。
子纬,袭父职,佩虎符为万户。守潼川,立遂宁诸处山寨。从围钓鱼山,数战有功。授潼川路副招讨,迁副都元帅。复授管军万户,迁同知四川西道宣慰司事。入朝,进四川西道宣慰使,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卒。
元礼,黑马第五子也。从父在军中,授金符,为京兆路奥鲁万户。中统四年,迁兴元、成都等路兵马左副元帅。
至元元年,迁潼川路汉军都元帅。二年九月,宋将夏贵率军五万犯潼川,元礼所领才数千,众寡不敌,诸将登城望贵军有惧色。元礼曰:“料敌制胜,在智不在力。”乃出战,屡破之。复大虎蓬溪,自寅至未,胜负不决。元礼谓将士曰:“此去城百里,为敌所乘,则城不得入,潼川非国家所有。丈夫当以死战取功名,时不可失也。”即持长刀,大呼突阵,所向披靡,大败贵兵,斩首万余级。捷闻,赐锦衣二袭、白金三锭、名马一匹、金鞍辔、弓矢。召入朝,命复还潼川,立蓬溪寨。
元礼又奏:“嘉定去成都三百六十里,其间旧有眉州城,可修复之,屯兵以扼嘉定往来之路。”世祖从之。四年,命平章赵宝臣往视可否。或以为眉州荒废已久,立之无关利害,徒费财力。元礼力争之,宝臣是其立,遂兴工,七日而竣。元礼镇守眉州五年,召入朝,乞解官养母,从之。九年,起授怀远大将军、延安路总管。卒。
初,伯林与夹谷常哥同守威宁,又同时来降。其父子功名与刘氏相埒焉。
夹谷常哥,女真人。既降,在祖合率所部守威宁。金人以大官,使反正,常哥缚其使以献。太祖嘉之,擢为万户兼招讨使。卒。后赠定襄郡公,谥忠敏。
子忙古带嗣万户,从木华黎平山东、河北。又从睿宗拔凤翔。明年,从破宋人于大散关。俱有功。太宗七年,从塔海绀卜伐蜀。明年上言:“兴元形势,西控巴蜀,东扼荆襄;山南之地,无要于此。诚留兵戍守,招徕未降,择便水田,授以牛种,既省关中馈运,亦制蜀一奇也。”帝从之,授兴元军民安抚使,领屯田事。
定宗即位,置行省于兴元,以忙古带领之,宋阆州守将马仲、巴州守将张文贵等皆来降。宪宗元年,宋制置使余玠败利州路元帅王进于金牛堡,遂围兴元。忙古带誓死拒守,城垂陷,会都元帅秃薛以授兵至,玠始遁去。宪宗嘉其功,授军民万户,再赐金虎符。七年,与刘黑马城成都,七日而工毕。中统三年,改赐虎符。四年,致仕,以子坚实嗣,卒年七十。后追封沔国公,谥忠靖。坚实,官至河南行省右丞。
郭宝玉,字玉臣,华州郑县人,唐中书令子仪之裔也。通天文、兵法、善骑射。金末,为猛安,屯定州。时童谣曰:“摇摇罟罟,至河南,拜阏氏。”既而太白经天,宝玉叹曰:“北军南,汴梁即降,天下改姓矣。”金人以独吉思忠、完颜承裕行中书省,领珍筑鸟沙堡。大军至,思忠等败走,宝玉举兵降。
木华黎引见太祖,问取中原之策,宝玉对曰:“中原势大不可忽也。西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图金。”又言:“建国之初,宜颁新令。”帝从之。于是颁条画五章,如出军不得妄杀,刑狱惟重罪处死,其余杂犯量情笞决;军户,蒙古色目人每丁起一军,汉人有田上顷、人三丁者,佥一军;年十五以上成丁,六十破老,站户与军户同;民匠限地一顷;僧道无益于国、有损于民者悉禁止之。皆宝玉所陈也。
帝将征西域,患其城多依山险,问宝玉攻取之策,对曰:“使其城在天上,则不可取,如不在天上,至则取矣。”帝壮之,授抄马都镇抚。从木华黎取高州,降北京、龙山,复帅抄马从锦州出燕南,破太原、平阳诸州县。
十四年,从帝西征,宝王胸中流矢,帝命剖牛腹置其中,少顷,乃苏。进次忽章河,敌列两阵迎拒,战方酣,宝玉望其众疾呼曰:“西阵走矣!”其兵果走,追杀殆尽。从下寻思干城。次阿母河,敌筑十余垒,陈船河中,俄风涛暴起,宝玉令发火箭射其船,乘胜直前,破护岸兵五万,斩大将佐里,遂屠诸垒,收呼拉商部马里四城。
十六年,西域主札剌勒西南走入铁门,宝玉追之,遂奔印度。帝驻跸大雪山前,时谷中雪深二丈,宝玉请封山川神。十七年三月,封昆仑山为玄极王,大盐池为惠济王。从者别、速转战有功,累迁断事官,卒于贺兰。二子:德海、德山。德山以万户从破陕州,攻潼关,卒。
德海,字大洋。资貌奇伟,亦通天文、兵法、金末,为谋克,击宋将彭义斌于山东,败之。知父宝玉北降,遁入太行山,大军至,乃出降,为抄马弹压。
从者别西征,渡乞则里八海,攻铁山,衣帜与敌军不相辨,乃焚蒿为号,烟焰温野,敌军动,乘之,斩首三万级。逾雪岭西北,进军次答里国,讨平之。二十年,还至峥山,吐蕃帅尼伦、回纥帅阿必丁反,复俱擒斩之。
二十一年春,从元法律顾阔阔出游骑入关中,金人闭关拒守,德海引骁骑五百,斩关入,杀守者三百人,直捣凌风寨,以后兵不至,引还。太宗元年秋,破南山八十三寨,陕西平。德海导大将夔曲捏拔都,假道汉中,历金、房而东,与金将武仙遇于白河,德海提孤军转战,侧败走,复破金移剌粘哥于邓州。四年春正月,从睿宗败金兵于三峰山。又破金将合喜兵于中牟。完颜斜烈复帅军十万来拒,战于郑州,德海先登破之,杀其都尉左崇。以功迁右监军。五年正月,破金师于黄龙冈。六年,河南复叛,德海往讨之,炮伤其足,以疾归。卒。
德海请遣大臣试天下僧、尼、道、道士,选精通经文者千人,有能工艺者,则命小通事等领之,余皆为民;又诏天下置学禀育人才。太示皆从之。子侃。
侃,字仲和。幼为丞相加急天泽所器,留于家教养之。弱冠为百户,鸷勇有谋略。太宗五年,金将伯撒复取卫州,侃拒之,破其兵四万于新卫。遂渡河,追金主至归德。又从速不台攻汴西门,以功授总把。从天泽屯太康,复以下德安功为千户。
送兵仗至和林,改抄马那颜。从宗王旭烈兀西征。宪宗三年,至木剌夷。敌堑道,置毒水中,侃破其兵五万,斩其将忽都答而兀朱。五年,至乞都卜。其城在檐寒山上,悬梯上下,守以精兵悍卒。侃架炮攻之,守将火者纳失儿开门降。旭烈兀遣侃往说兀鲁兀乃算滩来降。其父阿力据西城,侃攻之,走据东城,复攻破杀之。六年正月,至兀里儿城,伏兵,下令闻钲声则起。敌兵果来,伏发,尽杀之,海牙算滩降。又西至阿剌汀,破其游兵三万,祃拶答而算滩降。至乞石迷部,忽里算滩降。
从旭烈兀进攻报,教主哈里发所都也。侃至,破其兵七万,屠西城。又破其东城,东城殿宇,皆构以沉檀木,举火焚之,香闻百里,得七十二弦琵琶、五尺珊瑚灯檠。两城间有大河,侃预造浮梁以防其遁。城破,合里发登舟,睹河有浮梁扼之,乃自缚诣军门降。其将纣答儿遁去,侃追之,至暮,诸军欲顿舍,侃不听,又行十余里,乃止。夜暴雨,先所欲舍处水深数尺。明日,获纣答儿,斩之。
又西行三千里,至天房,其奠住石致书请降,左右信其言,易之,不为备。侃曰:“欺敌者亡,军极多诈,若中彼计,耻莫大焉。”乃严备以待。住石果来邀我师,侃与战,大败之,巴儿算滩降。
又西行至密昔儿,会日暮,已休,复驱兵起,留数病,卒,西行十余时顿军,下令军中,衔枚而进。敌不知也,潜兵夜来袭,杀病卒,其酋可刀算滩大惊曰:“东将军,神人也。”遂降。
旭烈兀命侃西渡海,收富浪国。侃喻祸福,兀都算滩曰:“吾昨所萝神人,乃将军也。”即来降。师还,至石罗子,敌来拒,侃一鼓败之,换斯干阿答毕算滩降。宪宗九年,破兀林游兵四万,阿必丁算滩大惧,来降。西南至乞里弯,忽都马丁算滩来降。西域平。侃以捷告至钓鱼山,会宪宗崩,乃还邓州,开屯田,立保障。
世祖即位,侃上疏陈建国号、筑都城、立省台、兴学校等二十五事,及平宋之策,其略曰:“宋据东南,以吴越为家,其要地则荆襄而已。今日之计,当先取襄阳,既克襄阳,彼扬,庐诸城弹丸地耳,置之勿顾,而直趋临安,疾雷不及掩耳,江滩、巴蜀不攻自平。”后皆如其策。
中统二年,擢江汉大都督府理问官。三年二月,益都李璮反,夏贵复来犯边。史天泽荐侃,召入见,巨祖问计所出,曰:“群盗窃发,犹柙中虎。内无资粮,外无救援,筑垒环之,坐侍其困,计日可擒也。”帝然之,赐尚衣弓矢。夏贵焚庐舍,徙军民南去。侃追贵,过宿迁县,夺军民万余人而还。赐金符,为徐、邳二州总管。贵以兵三万入寇,侃出战,斩道二余级,夺战船二百。
至元二年,有言当解史天泽兵权者,天泽遂迁他官,侃亦调同知滕州。三年,侃上言:“宋人羁留我使,宜兴师问罪。淮北可立屯田三百六十所。每屯置牛三百六十,计一屯所出,足供军旅一日之需。”四年,徙高唐令,兼治夏津、武城等五县。从大军克襄阳。江南平,迁知宁海州。居一年,卒。
侃行军有纪律,野爨露宿,虽风雨不入民舍,所至兴学课农,吏民畏服。子秉仁、秉义。
史臣曰:元之兵制,汉人无将蒙古兵者。旭烈兀平木剌夷及报达,郭侃之功在怯的不花诸将之右。其事或虚罔不实。《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今仍采旧史之文,为列传去。
石天应,字瑞之,兴中永德人。善骑射,豪爽不羁,乡人多归之。太师木华黎南下,天应率众迎谒军门。木华黎即承制授兴中府尹、兵马都提控。天应造攻战之具,临机应变,捷出如神,以功拜龙虎卫上将军、元帅右监军。天应旌旗色黑,人目之曰黑军。从木华黎,大小二百余战,常身先士卒,累功迁右副元帅。
太祖十六年五月,拔洺州。九月,从木华黎自东胜渡河,取葭州,进克缓德。天应因说木华黎曰:“西戎虽降,实未可信。此州当金、夏之冲,士卒健勇,仓库丰实,加以长河为限,脱为敌军所梗,缓急非便,宜命将守之。多造舟楫,以备不虞。”木华黎然之,表授金光禄大夫、陕西河东路行台兵马都元帅,以劲兵五千,留守葭芦。遂造舟楫,建浮桥,诸将多言水涨劳费无功,天应下令曰:“有沮吾事者,断其舌!”桥成,诸将悦服。先时,金葭州守将王公佐收合余烬,攻函谷关,将图复故地,及见桥成,遂遁去。
一日,谒木华黎于汾水东,木华黎谕谕以进取之策。天应还镇,召将佐谓曰:“吾累卿等留屯于此,今闻河东皆平川广野,可以驻军,规取关陕,诸君以为如何?”或谏曰:“河中虽用武之地,南有潼关,西有京兆,皆金军所屯,且民新附,其心未一,守之恐贻噬脐之悔。”天应曰:“葭州通鄜、延,今鄜已平,延不孤立,若发国书,令夏人取之,犹掌中物耳。且国家之急,本在河南。河中虽迫于二镇,实用武之地,北接汾、晋,西边同、华,若起漕运以通馈饷,则关内可克期而定。关内既定,河南在吾目中矣。吾年垂六十,一旦卧病床第,闻后生辈立功名,死不瞑目也。”
秋九月,遂移军河中。即而金军果潜自中条,袭河中。天应知之,选遣骁将吴泽伏兵要路。泽勇而嗜酒,是夕醉卧,金兵由间道已抵城下。时兵烬后,守具未完,敌乘隙入。天应见火举,知城已陷,左右从者四十余骑,皆劝其渡河。天应曰:“先时人谏我南迁,吾违众而来,今事急弃之,是不武也。纵太师不罪我,何面目以见同列乎!今日惟死而已,汝等勉之。”少顷,敌兵四合,天应力战,至日午,死之。木华黎闻而痛惜,以子焕中知兴中府事;执中,行军千户;受中,兴中府相副官。
初,天应死事时,弟天禹子佐中在军中。伺敌少懈,倒抽其斧,反斫之,突城而出,趋木华黎行营,率蒙古军数千回与敌战,败之。木华黎嘉其勇,奏授金符,行元帅事;寻诏将官升就本职,授兴中府千户。子安琬。
安琬,袭职,佩金符,从征大理、讨李璮皆有功。十三年,分宁盗起,行省檄安琬讨之。贼背山而阵,安琬引兵出阵后,贼惊溃,退而距守。安琬挥兵直抵垒门,贼扬言曰:“愿少容行伍而战,死目不憾。”安琬从之,贼果出,安琬突阵而入,大呼曰:“吾止诛贼首,庸卒非我敌也。”手刃中其背,生擒之。累功至右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进阶怀远大将军,赐金虎符。后授大同等处万户,领江左新附卒万人,屯田红城。大德三年,李万户当戍和宁,亲老且病,安琬请代其行,及还,以病卒。
子居谦袭职,后改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卷一百四十七·列传第四十四
李守贤 彀 伯温 守正 守忠 何实 李亨安 世英 薛塔剌海四家 奴 高闹儿 元长 灭里干 王义 奥敦世英保和 希恺 希尹 田雄 史千 张拔都 忙古歹 世泽 张荣 君佐 孙威 拱
李守贤,字才叔,大宁义州人。祖父小字放军,从金将攻宋淮南,飞石伤髀,录功,赏生口七十。主将分命将校杀所掠俘口,有失亡者,放军当杀五百人,皆纵之去。放军为人营救,亦获免。
金大安初,守贤暨兄庭植、守患,弟守正,从兄伯通、伯温,降于国王木华黎,明太祖于行在,即命庭植为龙虎卫上将军、右副元帅、崇义军节度使;守贤,锦州临海军节度观察使;守忠为都元帅,宁河东,守贤自锦州迁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
太宗元年,朝于和林,加金紫光禄大夫,知平阳府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太宗南伐,道平阳。见田野不治,以问守贤。对曰:“民贫无耕具,且流亡未复,故荒田多。”诏给牛万头,仍徙关中生口垦地河东。三年,平阳当移粟万输云中,守贤奏:“百姓疲敝,不任挽输。”帝嘉纳之。时河中未下,守贤请自北面凿城先登,如其言,城果下,遂构浮桥以通来往。明年,济河入潼关,大破金将赵雄兵于苪城。
时方会师围汴,留守贤屯嵩、汝二州,金将完颜延寿保嵩山太平寨,众十余万。五年正月望日,延寿等击球为戏,不设备。守贤潜逃遣壮数十人,缘崖蚁附以上,杀其守卒,遂纵兵入,破之,下令禁抄掠,悉收余众以归。不两旬,连天、交牙、兰若、香炉诸寨,皆望风俱下,守贤未尝妄杀一人。蓝由贼王祐聚众据虢州南山,守贤使有招之,祐素惮守贤威略,即以所部降。六年冬十月卒,年四十六。
子彀嗣。九年,从太师塔海绀卜伐蜀有功,明年,又攻碉门,又明年,征万州,会战于瞿塘峡,获战舰千余艘。十三年,朝行在,授河东道行军万户,兼总管。进兵攻成都。由广元出葭萌,度木爪坡,宋人闻彀至,潜伏以待,彀谍知之,令众衔枚疾进,伏兵不敢动。径克成都。
宪宗南伐,彀造浮桥济援兵,彀以所部先犯之,诸军继进,遂大捷。明日,帝召诸将谓曰:“汝辈平日自负鸷勇,及临敌不能为朕立尺寸功。独李彀摧锋陷阵,视敌蔑如,言勇者如彀乃可耳。”赐白金二百五十两。中统三年,改河东路总管,佩金符。移京兆路,加昭勇大将军。未几,转洺磁路。至元七年正月卒,年四十九,子惟则,怀远大将军、平阳征行万户。
伯温,守贤从兄也。兄伯通从国王木华黎讨张致,殁于阵。伯温行平阳帅府事,镇青龙堡。平阳陷,弟守忠被执,金人尽锐来攻。守卒多遁去,部将李成开水门,导敌入。伯温登城楼,谓左右曰:“吾兄弟受之寄,今不幸失利,当以死报国,吾弟已被执,我不可再辱。”即拔剑驱家属投井,以刃植柱,刺心而死。金人登楼,见伯温抱柱,目不瞑,咸嗟叹之。
守正,质于木华黎,后为平阳守,活俘虏甚众,授银青荣禄大夫、河南路兵马都元帅。上党、晋阳合兵攻州,将陷。守正赴授,众寡不敌,别遣老弱百人曳薪扬尘,多张旗帜,敌谓大兵至,遂解去。汾人持牛酒迎犒,且泣谢曰:“幸公完是州,德甚大,愿奉是州以从。”杨铁枪既降复叛,守正擒斩之。轩成据隰州,与守正相拒;中流矢疮甚。金大将合达复以众来攻,守正裹疮战殁。大帅以其兄守忠代之。
守忠,官至银青荣禄大夫、河东南路兵马都元帅,兼知平阳府事,从攻益都北还,部将彭智孙乘间据义州叛,守忠长驱抵城下,力战克之。太祖二十二年四月,金将纥石烈真袭攻平阳,行营招讨使、权国王按札儿屯于洪洞,守忠援之,师溃,婴城自守。副帅夹谷常德潜开东门,以纳金兵。城遂陷,金人执守忠至汴,诱使降,守忠骂之,金人怒,置守忠铁笼中,炙死。
何实,字诚卿,大宁人,父道忠,金北京留守。
实少孤,依叔父以居,家人常入卧内,见一青蛇蜿蜒被中,骇而视之,乃实也。及长,通诸国译语,骁勇善骑射,远近之民慕其雄略,咸倾心归附。
张鲸既纳款,复以叛诛。鲸弟致亦谋叛,使问于实,实叱之曰:“天命今在朔方,汝等为不轨,徒自毙耳。”乃籍户口一万、三千来归。国王木华黎与论兵事,奇变百出,甚称之,引见太祖,献军民之数,帝大悦,赐鞘剑一,命从木华黎充前锋。
时致据锦州,实与贼遇于神水县,挺身陷阵,大破之。木华黎奏赐鞍马、弓矢。以功,为帐前军马都弹厌。十二年,木华黎平河北、山东,使实率四千人徇曹、濮、恩、德、泰安、济宁诸州,薄潍州,与木华黎会,迁兵马都镇抚。十二年,从攻大同、鹰门及石、隰等州。引兵掠太原、平阳、河中、京兆,所向款附。木华黎录其功,表实为元帅监军。
木华黎卒,子孛鲁嗣。武贵既降复叛,据邢州。实率所部围之,立云梯,先登。城破,贵遁走,逐北四十里,斩首二百余级,实下令,敢有剽掠者斩,军中肃然。孛鲁命实戍邢州,抚恤凋残,邢民敬爱之。孛鲁征西夏,分织匠五百户置局课织,以实领之。
太祖二十二年,赐金虎符,便宜行元帅府事,邢州岁屡饥,请移织匠局于博州,孛鲁从之,悯实劳瘁,檄东平严实与这分治军民,博州兵燹后,公私扫地,实以丝数印会子,权行一方,民获贸迁之利。
太宗二年,收诸将金符。九年,实入觐,贡金币纹绮三篚。次陵州,遇寇,实纵击,毙二十余人,生擒十余人。朝于幄殿,帝欢甚,命所获寇勿杀,仍以赐实,是日,赐坐,与论军中故事,良久,曰:“卿效力有年,朕欲授以征行元帅,后当重任。”实叩头谢曰:“臣披坚执锐,从事锋镝二十余年,身被十余创,右臂不能举,已为废人,臣不敢辱命,愿辞监军之职,幸得元佩金符,督治工匠。”帝默然不悦,命之射,实谢不能,命入宿卫,密使人觇之,实臂果不能举。始俞李其请,赐宴,取金符亲佩之,授以汉字宣命,充御用局人匠达鲁花赤,子孙世其官,更赐白貂帽、减铁系腰,貂衣一袭、弓一、矢百,遣归。宪宗七年,卒。
子九人、孙十七人。子崇礼,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
刘亨安,其先范阳人,后迁辽东川州。
国王木华黎经略辽东,其兄世英率宗人录麾下,分兵收燕、赵、云、朔、河东,以功充行军副总管,河东被兵之后,民物凋残,世英言于木华黎曰:“建国以民为本,今平阳诸路遗民殆尽。异日我师复至,孰给转输?收存恤亡,此其时也。”木华黎善之。以绛州边地,难其人,授世英绛州节度使,兼行帅府事,世英卒。无子,国王孛鲁命其族兄德仁袭职。金将剌布哈攻绛州,城陷,死之。孛鲁承制以亨安领其众,奏赐金虎符,授镇国上将军、绛州节度使,行元帅府事,兼观察使。
太宗二年冬,从大军入关。明年春,从克凤翔。四年,从败金人于三峰山。五年,从平蔡州。既而宋兵入汴,趋洛阳,元帅塔察儿使亨安拒之,与宋军遇龙门北,撝戈突阵,众乘之,宋师大溃,追奔百余里。塔察儿拊其背曰:“真骁将也。”延坐诸将之右,劳赐甚厚。八年,从都元帅塔海征蜀。围成都,亨安为先锋,大破宋兵于城下,生擒其将陈侍郎,有乔长官与亨安争功,未几攻城,乔为炮所伤,亨安负之以出,乔感愧。
亨安从军十年,所获金帛悉推与将佐,故士卒乐为之用。六皇后称制二年二月,卒。子贞,嗣职。
薛塔剌海,大兴人,太祖引兵至北口,塔刺海帅所部三百余人来归。帝命佩金符,为水军炮手元帅,屡有功,进金紫光禄大夫,佩虎符为水军炮手及诸色人匠都元帅,便宜行事,从征西域,俱以炮立功,太宗四年,从睿宗假道金、房,败金兵于钧州三峰山。又从下南京,取鄢陵、扶沟。四月,卒。
子夺失剌,袭为都元帅,略地江淮,卒于军。
弟军胜袭,宪宗八年,从宪宗征蜀,攻苦竹崖、大林平、青居山,破重庆,马湖、天水,赐白金、鞍马,授武卫军炮手元帅,中统三年,李璮据济南叛,又以炮克其城,至元五年,人围襄阳,卒。
丞相阿术欲以干户刘添摄帅府事,子四家奴,年方十六,请从军自效,帝壮而许之,八年,始袭父爵。十年,从阿里海涯克樊城,四家奴以用炮,论功第一。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渡江,至郢州,先登,克之。十二年,授武节将军。六月,与宋将夏贵战于峪溪口,夺其船二百余艘。十一月,屠常州。十二月,取平江。十三年,攻镇巢,进围扬州,守臣李庭芝弃城走。追获之。九月,进阶怀远将军。将兵徇浙东,遂入福建。与宋人战于滦江,破之。十六年,进阶镇国将军,留镇扬州。二十二年,改为万户。卒。
高闹儿,女真人,事太祖,从征西域。复从阔出太子、察罕那演伐宋,累有功,授金符总管,管领山前十路工匠军。宪宗悯其老。命子元长袭职。
元长,从世祖渡江攻鄂,还镇随州。至元二年,移镇李阳堡。五年,从元帅阿术建白河口、新城、鹿门山等处城堡。围襄、樊。七年,充李阳军马总管。十年,从攻樊城,先登。十一年,从渡江,与宋人战,杀三百余人,夺其船及铠仗,以功赐虎符、擢宣武将军。进兵丁家洲,败宋将孙虎臣等,夺其船太铠仗无算。又败夏贵于焦湖。从攻常州,先登,又从攻杭州。宋平,护送宋太后幼主至京师。以功进怀远大将军、万户。
二十一年,从镇南王脱欢征安南,追袭安南世子于海口,夺其战舰以还。二十二年,进安远大将军、李阳万户府万户。是年夏,复以兵追袭安南世子于三叉口,中毒矢卒。
子灭里干,初直宿卫,袭父职,领兵戍广东,寻移戍惠州。平谭大獠、朱珍等。元贞元年,移戍袁州,盗蔡陀斗众犯境,一战获之。寻,南恩盗起,复以兵歼之。还,卒于袁州。赠怀远大将军、李阳万户府万户、轻车都尉、渤海郡侯。
王义,字宜之,真定宁晋人。世业农。义有胆智,沉默寡言。金人迁汴,河朔盗起,县人推义摄县事,称为都统。木华黎兵至城下,义率众以宁晋归焉。入觐,太祖赐骏马二匹,授宁晋令,兼赵州以南招抚使。时乱后,农皆失业,所在人相食,宁晋东薮泽,周回百余里,中有小堡曰沥城,义曰:“沥城虽小而完,且有鱼藕菱芡之利,不可失也。”留偏将李直守宁晋,自率从保沥城,由是归附者众。金将李伯祥据赵州,木华黎袭其城,会大风雨,义帅壮士,挟长梯疾趋,夜四鼓登城,杀守埤者,城中乱,伯祥挺身走天坛寨,一州遂定。木华黎承制授义赵州知州,兼赵、冀二州招抚使。太祖十二年,从大军南取洺州,还至唐阳西九门,遇金监军纳兰率冀州节度使柴茂等,将兵万余北行。义伏兵桑林,先以百余骑挑之,诱纳兰至桑林,伏起,金兵大乱,奔还,获纳兰二弟及万户李虎。十三年,拔束鹿,进攻深州,守将以城降,顺天都元帅张柔上其功,擢深州节度使,兼深、冀、赵三州招抚使。
金将李伯祥据赵州,木华黎袭基城,会大风雨,义帅壮士,挟长梯疾趋,夜四鼓登城,杀守埤者,城中乱,伯祥挺身走天坛寨,一州遂定。木华黎承制授义赵州知州,兼赵、冀二州招抚使。太祖十二年,从大军南取洺州,还至唐阳西九门,遇金监军纳兰率冀州节度使柴茂等,将兵万余北行。义伏兵桑林,先以百余骑挑之,诱纳兰至桑林,伏起,金兵大乱,奔还,获纳兰二弟及万户李虎。十三年,拔束鹿,进攻深州,守将以城降,顺天都元帅张柔上其功,擢深州节度使,兼深、冀、赵三州招抚使。
金将武仙以兵四万攻束鹿,谕军士曰:“束鹿兵少,城无楼橹,一日可拔也。”义固守月余,仙不能克。一夕,义如将佐曰:“今城守虽固,然外无援兵,粮食将尽,岂可坐而待毙。”椎牛飨士,率精锐三千,衔枚夜出,直捣仙营。仙军乱,乘暗攻之,斩首或数千人。仙率余众遁还。悉获其军资器仗。木华黎闻之,遣使送银符士,命义赐有功者。十五年,拔冀州,获柴茂,械送军前戮之。授龙虎卫上将军、武安军节度使,行深、冀二州元帅府事,赐金虎符。
十六年,仙复遣其将卢秀、李伯祥陷沥城,率战舰数百艘沿河而下,义以舟师截其下流,邀击之,士卒皆习水战,敌莫能当。擒秀。伯祥退保沥城,义引兵拔之。伯祥遁走。邢州盗赵大王,聚众数千,据任县固城水寨,真定史天泽集诸盗道兵攻之,不能下。义引兵薄其城,一鼓破之,获赵大王、侯县令等,余党悉平。义乃布教令,招集散亡,督劝农功,深、冀之间,遂为乐土。未几卒。
奥敦世英,女真人。其先世仕金,为淄州刺史。大兵下山东,州民奉世英及弟保和迎降,皆授为万户。世英侗傥有武略,由万户迁德兴府尹。时金经略使苗道润率众欲复山西,世英拒战,败之,将尽杀所俘。其母责之曰:“汝华族也。畏死而降,岂可歼同类,以立威名!”世英感母言,皆宥之。未几,巡部至定襄,卒于军。
保和,由万户升昭勇大将军、德兴府元帅,赐虎符,改雄州总管。寻以元帅领真定、保定、顺德诸道农事,垦田二十余万亩。改真定路劝农事,兼领诸署,赐居第、弓矢、裘马、给户,食其租。年五十六,致仕。保和四子:希恺、希元、希鲁、希尹。
希恺,袭父职。皇太后赐以锦服,曰:“元坠汝世业。”大军伐宋,置军储仓于汴、卫,岁输河北诸路粟以实之,分冬月三限,失终限者死,吏征敛舞法,病民尤甚。希恺知其敝而宽之,事集,民无罹法者。寻以劝农使兼知冀州,蒙古军占民田久不归,希恺夺而返之,军无怨言。至元二年,迁顺天府治中。三月,改顺德府。又逾月,擢知河中府。秩满归。时阿合马专政,官以贿成,希恺不往见之,降武德将军、知景州。数月卒。
希元,彰德路漕运使。
希鲁,沣州路总管。
希尹。中统三年,李璮叛,世祖命丞相史天泽讨之,希尹谒天泽面陈利害,愿从军自效。天泽试以骑射,壮之,命充真定路行军千户。与贼战,矢无虚发,贼败走入城中,希尹请深沟高垒,不战而坐待其困。天泽从之,璮就擒。至元十一年,枢密院录其功,自右卫经历,六迁至同知广东道宣慰司事。卒。
田雄,字毅英,北京人,以骁勇善骑射知名,金末署军都统。太祖兵至北京,雄率众出降,隶国王木华黎麾下,从平兴中、广宁诸郡,定府州县二十有九。又从攻邢、相二州,及鄜坊、绥、葭、诸州,俱有功。木华黎承制授隰、吉二州剌史,兼镇戎军节度使,行都元帅府事,平汾西霍山诸寨,既而金兵至,雄不能守,弃隰州,归于木华黎。太祖十七年,以木华黎命,授河中帅,听石天应节制。
太宗二年,从攻西和、兴元,赐金符,授行军千户,召为御前先锋。别将一军,攻克桢州雷家堡。招纳河南降附,得户三万七千有奇,民皆安堵。五年,授镇抚陕西、总管京兆等路事。雄披荆棘,立官府,开陈祸福,招徕堡寨之未降者,获其人,皆慰遣之,由是归附者日众。雄乃教民力穑,京兆大治,事闻,赐金符,定宗元年,入觐于和林,以疾卒,年五址八。后追封西秦王。
子大明,袭职,知京兆等路都总管府事。
与雄同隶木华黎部下者,有河州人史千。木华黎南下,千率众迎降,授镇西元帅,佩金符。从太宗围凤翔。又从大军略汉中,取河南,俱有功。诏领平阳、太原两路兵,戍关中,为田雄之副。后告归,卒于家。
张拔都,昌平人,太祖南征,拔都率众来降,愿为前驱。遂从大将军罕都虎征河西诸蕃,屡战,流矢中颊不少却。帝闻而壮之,赐名拔都。罕都虎亦专任之。金亡,罕都虎为炮手诸色军民人匠都元帅,守真定,卒,无子,以拔都代这。及罕都虎兄子赡阇长,拔都请于朝,归其职于赡阇。后卒于家。
子忙古台,从宪宗攻钓鱼山、苦竹隘二城,亲冒矢石,屡挫而不沮,以勇闻。中统元年,赐银符,预议炮手军府事,寻易金符,为行军千户,从征襄樊有功。卒。
子世泽袭,从丞相伯颜南征,大小十余战,皆有功。又从平广西。明年,收琼、万诸州,拜宣武将军、行军总管。未几,迁行军副万户,加明威将军。从镇南王伐交趾,既还,议再举。有万户脱欢当行,病不能起,世泽曰:“吾祖父以力战荷国厚恩,吾蒙其余泽,当输忠王室,岂可苟为自安计耶!”请代脱欢行,人服其义勇云。
张荣,清州人,后徙鄢陵。从石抹明安降,太祖赐虎符,授怀远大将军、元帅左都监。领军匠。从太祖征西域诸国。十五年八月,至西域莫阑河,不能涉。太祖召问济河之策,荣请造船,以一月为期。乃督工匠造百船,及期师毕济。太祖尝其功,赐名兀速赤。十八年七月,擢镇国上将军、水军炮手元帅。十九年七月,从国王孛罗征河西。二十一年,从征关陕五路。十月,攻凤翔,炮伤右髀。赐银三十锭,养病于云内州。太宗三年七月,卒,年七十三。
子奴婢,袭佩虎符、炮军水手元帅,戍祭州。五年,从都元帅阿术攻襄阳。至元八年,调守襄阳一字城、骆驰岭,攻南门牛角堡,破之。攻樊城,亲立炮摧其角楼。十年,襄阳降。参政阿里海牙以宋降将吕文焕入朝,敕召蒙古、汉人万户凡二十人陛见,各以功受赏,君佐预焉,命还镇。十一年,从大军渡江,至沙洋。丞相伯颜命率炮手军攻其北面,焚城中民舍几尽,遂破之。赐良马、金鞍、金段。又以火炮攻阳逻堡,破之。十二年,从大军与宋将孙虎臣战于丁家洲,复从丞相阿术攻扬州。是年冬,又从诸军破常州。
十三年,擢怀远大将军,率所部屯真、扬二州间,绝宋粮道。宋制置李庭芝、都统姜才弃城走,扬州平,以君佐为安庆府安抚司军民达鲁花赤。十四年春,安庆野人原及司空山天堂贼,将攻安庆,君佐密侦知之。时城兵仅数百人,君佐命扼贼出没要道;贼不也入,乃袭陷黄州。大军复黄州,授君佐为黄州达鲁花赤。十五年,加镇国上将军,仍水军炮手元帅。十九年,命率新附汉军万人,修胶莱河以通漕运。二十一年,兼领海道运事。是年卒。
孙威,浑源人,幼有巧思。金贞佑间,应募为兵,以骁勇称,及来降,守将表授义军千户,从军攻潞州、凤翔,皆有功。善为甲,尝以意制蹄筋翎根铠以献,太祖亲射之,不能彻,大悦。赐名伊克乌兰,佩以金符,授顺天、安平、怀州、河南、平阳诸路都总管。威突战不避矢石,帝劳之曰:“汝等知所爱重否?”诸将对,皆失旨。太祖曰:“能捍蔽汝等以立功名者,非威之甲耶?尔辈何言不及此?”复赐威锦衣。威性仁慈,恐民有横被屠戮者,辄以简工匠为言,全活之。卒,年五十八。至大二年,赠中奉大夫、武备院使、神川郡公,谥忠惠。
子拱,袭顺天、安平、怀州、河南等路甲匠都总管。巧思如其父,常制甲二百八十袭以献。至元十一年,别制垒盾,其制,张则为盾,敛则合而易持。世祖以为古所未有,赐币帛旌之。丞相伯颜直征,以甲胄不足,召诸路集民匠分制。顺天河间甲匠先期毕工,且绘虎豹异兽之形,大为帝所称叹。十五年,授保定路治中,岁饥。议开仓赈民,或曰:“宜请于朝。”拱曰:“救荒事不可缓,若得请而后发粟,则民馁死矣。苟见罪,吾自任之。”遂发粟四千五百石以赈饥民。二十二年,除武备少卿,迁大都路军器人匠总管、工部侍郎。
成宗即位,典朝会供给。赐银百两、织纹段五十匹、帛二十五匹、钞万贯。元贞二年,授大同路总管,兼府尹。大德五年,迁两浙都转运使。盐课旧二十五万引,岁有亏负,拱至,增五万引,恢辨虽充,民无扰累,遂为定额。九年,改益都路总管,兼府尹,仍出内府弓矢、宝刀赐之。卒于官。赠大司农、神川郡公,谥文庄。
●卷一百四十八·列传第四十五
郝和尚拔都 天挺 何伯祥 玮 王善 庆端 梁瑛 天翔 杜丰 思明思忠 思敬 王玉 忱
郝和尚拔都,安肃人,出于朵鲁别族,以小字行。幼为国兵所掠,长通译语,善骑射。太祖遣使宋,往返再四,以辨称。授太原府行军元帅,佩金符。
太宗三年,授行军万户,七年,从定宗伐宋。围襄阳,宋兵陈汉水上。率先锋数百人,直前突之。宋兵溃走。八走,从都元帅塔海伐宋,克兴元。宋将王连以重兵守剑关,募死士乘夜攻之,遂入关,直抵成都。明年,取夔州,宋舟师来援。和尚拔都乘轻舸径进,既出复入,宋人莫能当。由是以敢战名。
十二年,朝太宗于行在,命解衣,数其创痕二十有一,进拜宣德、西京、太原、平阳、延五路万户,易佩金虎符,以兵二万属之,复赐上厩马二、西域马三,锦帛弓铠有差。六皇后称制三年,朝定宗于宿瓮都之行宫,赐银万锭,辞以“赏厚,臣不敢独受,愿分于将校。”遂奏刘天禄等十一人,皆赐金、银符。定宗三年,诏还治太原,凡租税、盐课,悉蠲其过重者,岁饥,出银六千锭、粟千石,羊千头以赡国用。四年,升万户府为河东北路行省,得以便宜行事。宪宗二年。追赠太保、仪同三司、冀国公,谥忠定。七子:天益,佩金符,太原路军民万户都总管;仲威,袭五路万户;天举,大都路总管兼府尹;天佑,陕西奥鲁万户;天泽夔州路总管;天麟,京兆等路诸军奥鲁万户;天挺,最知名。
天挺,字继先,受业于元好问。
以勋臣子召见,世祖嘉其容止,诏以文学之事侍皇太子。云南建行省,除参议行尚书省事,寻擢参知政事;又擢陕西汉澡道廉访使。未几,入为吏部尚书,寻除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四川行省参政、江浙行省左丞,俱不赴。
武宗即位,拜中书左丞,与宰相论事不合,辄面斥之。一日,以敷奏明允,特赐黄金百两,不受。武宗曰:“非利汝弟,旌汝敢言耳。”
仁宗即位,诏天挺与张闾等十人共议大政,革尚书省诸弊。出为江西行省右丞,改河南行省。召拜御史中丞。入见,首陈纲纪之要,以猎为谕曰:“御史击奸,有似鹰扬禽之,弱者易获也。其力大者,必藉人之力。不然,有伤鹰之患。”仁宗韪之。又上书陈七事,曰:惜名爵、抑浮费、止括田、久任使、论好事、奖农务本、励学养士,诏中书省施行。寻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时卜怜吉歹为行省丞相,待以师礼。皇庆二年,卒,年六十七。赠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定。
好问撰《唐诗鼓吹》十卷,天挺为之注,赵孟頫序其书,以为唐人之于诗,非好问不能尽去取之工,非天挺亦不以发比兴之蕴云。
子佑,字君辅。仁宗时拜殿中侍史,以廉直称。迁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拜陕西行台侍御史。
孙忠恕,翰林待制,献所著《无逸图》。命预修辽、金、宋三史,书成,即谢病归,卒于家。
何伯祥,字世麟,其先陕州人,后徙易州。父渊,知易州。伯祥以行军千户隶张柔部下。时保定经略使王子昌、信安公张甫坚守不降。子昌,金骁将也,柔命伯祥取之。伯祥薄其城而阵,子昌出走,伯祥追及之,子昌反射伯祥中手贯枪,伯祥策马弃枪,徒手搏之,禽子昌及所佩金虎符,甫亦遁去。伯祥遂攻西山诸寨,悉平之,取三十余城,后从破蔡州,以功授易州等处军民总管。
太宗九年,从察罕伐宋,伯祥拔三十余寨,获战舰万余艘。宋人以兵二万守洪山,伯祥逆战,破之,又从克光州,进攻黄州。有小舟来觇,张柔曰:“此侦者,吾当备之。”命伯祥伏兵赤壁,以伺之。夜果水陆来攻,伯祥横击宋师,大败之。军还,又拔张家寨,俘斩万级。大帅口温不花、察罕以其功上闻。及张柔故觐,面奏伯祥战功,赐宣命、军符,充易州等处行军千户,兼军民总管,仍赐厩马、衣甲。柔常命伯祥摄帅府事,军事皆咨之。
宪宗二年,又从大军南征,深入敌境。察罕由别道遽还,诸将仓皇失措,伯祥曰“此必为敌所遏,不如出其不意,使不能测我,乃可出也。”遂直抵司空山寨,为攻取之势。既夜,分所部为十营。营火十炬,炬伏精卒于前,黎明,整众徐行。宋兵果追之,遇伏,惊溃,大败之,转战千余里,诸军赖以拔出,帝闻之,赐黄金二百两。
世祖伐宋,以伯祥参预军事,后卒于鄂州。延佑初,赠推忠保节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易国公,谥忠毅,子瑛,玮,行军千户,与子德隆俱战殁。
玮,字仲韫。年十六,从张柔见世祖,帝感其父之殁,授玮易州知州,未几,袭行军千,镇亳州。从围樊城,宋将夏贵帅舟师来援,玮营于城东北,扼其冲。贵纵兵烧北关,进逼玮营,万户脱温不花等邀玮入城,玮不从,率所部力战,贵败走。
至元十一年,伯颜伐宋,以玮为帐前都镇抚。伯颜令军拒命者屠之。玮谏曰:“丞相吊民伐罪,宜以不杀为本。”伯颜善其言。及克黄家湾、沙洋堡,使玮抚定其民,则沙洋已屠矣。进攻阳罗堡,夏贵列战舰上下游,玮从阿术选济,奋击之,贵败走。又败贾似道于丁家洲,授武德将军、管军总管,佩金虎符。宋平,进怀远大将军、太平路军民达鲁花赤。俄迁户部尚书,行两淮都转运使。阿合马用事,谢病归。
十八年,召参议中书省事。出为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改大名路总管。二十八年,迁湖南宣慰使。三十一年,拜中书省参知政事。时宰执十二人,玮以政出多门,辞不拜。
大德四年,除侍御史,又以母疾辞。七年,改授御史中丞。玮刚直无所顾忌。奏政要十事,以纾民力、制国用、备荒政、重吏禄、开贤路为急务,且曰:“丞相安童甚贤,而相业前后异者,盖初则有史天、廉希宪、许衡诸人为之佐,及再相,则诸人去矣。”成宗嘉纳之。京师孔子庙成,玮请建国学于庙侧,从之。地震,上言:咎在大臣。明日,洪双叔、木八剌沙、阿老瓦丁皆罢政事。既而赛典赤、八都马辛等召还,玮言:“奸党不可复用,宜选正人以为辅弼。”疏入,报闻。御史郭章劾郎中哈剌哈孙受赇,已抵罪。哈剌哈孙结权幸,以枉问逮章。玮言于帝曰:“陛下杀郭章,如祖宗法度何?”帝意解,即释之。
九年冬,将有事于南郊,议配享,玮曰:“严父配天,万世不易。”不果行,成宗崩,左丞相阿忽台奉皇后命,集议成宗祔庙及皇后摄政事。玮曰:“朝廷故事,惟亲王得与此,非臣所敢知。”阿忽台变色,以唐武后为辞。玮曰:“彼有庐陵王,事体不同。”及出,劝右丞相答剌罕、御史大夫塔思不花密白武宗及皇太后,早定大计。
武宗即位于上都,除玮副詹事,复遥授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武宗至,群臣郊迎,帝问:“孰为何中丞。”玮出拜,帝曰:“闻卿忠直,其匡朕不逮,勿有所隐。”
至大元年,迁詹事,兼卫率使。拜中书左丞,仍商议中书省事。越王秃烈请置吏自赋,脱虎脱等议建尚书省易钞法。玮皆奏格之。未几,出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提调屯田事。帝召至榻前,谕曰:“汴事重,屯田久废,卿当为国竟力。”赐黑貂裘、锦衣各一袭。玮行部至扬州,民负镇南王钱、王佣之,岁满没入为奴。玮白王释之。奸人赵万儿造妖言,事觉,连南阳、归德等路数百家,玮按诛万儿,尽释逮系者。岁余,增河南屯田米十七万石。又经理荆湖废屯。岁得米百万石。以行台钱五十万建国学,买地三千亩书院于南阳,祠诸葛亮。又请置洪泽芍陂屯田万户府儒学教授。三年,改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卒,年六十六。皇庆中,赠推忠佐理同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文正。子德严、顺德路总管;德温,武略将军、副万户。
王善,字子善,真定藁城人。姿貌雄伟,多智略,金宣宗南迁,河朔群盗蜂起,藁城人推善为首,使捍卫乡里,授本县主簿。
未几,权山府治中。时武仙在真定,忌善威名,密使知府李济、通判郭安图之。善觉,袭杀二人,来降,授同知中山府事,佩金虎符。率所部三百人攻武仙,仙遣裨将拒战,善擒斩之。仙走获鹿,使其将段琛城守,善进攻拔之,军势大振,自中山以南,降州县四十有二。
十五年,迁中山、镇定等路招讨使。寻加右副元帅、骠骑大将军,屯藁城。十七年,升藁城为永安州匡国军,以善行帅府事。明年,进金吾卫大将军、左副元帅。武仙既降,善奏:“仙狼子野心,终必反复,请修城堑为备。”十九年,仙果叛,率众来攻,及西门,善力战却之,仙自是不敢复入真定。二十一年,赐金虎符,仍行帅府事。
太宗四年,从攻河南,至郑州,守将马伯坚素闻善名,登陴呼曰:“藁城王元帅在军中否?愿以城降之。”善免胄应之,伯坚果出降。八年,兼河北西路兵马副总管。十三年,授知中山府事,属县新乐居冲要,迎送供给,倍他县,民不堪命,善出家赀助之,民怀其德。卒。年六十一。皇庆元年,赠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追封冀国公,进赵国公,谥武靖。
庆端,字正甫。初为西路管库官。迁水军提领,训练将士常如临敌。败李璮于老鸧口,以功授金符,为千户。监筑大都城,议用甓,庆端请易以韦,省费不赀。事竣,第劳赏,庆端固辞,且言共事者有颜进,遂擢进千户,别赐庆端银钞。大军伐宋,使庆端戍清口,宋人觇知虚实,来攻,守将战没,城垂陷,庆端拔刀誓众,树栅,以手臂创剧,割之,力战数日,敌卒退。进武节将军、管军总管,令左右中卫兵。至元初,从世祖北征,还,迁右亲军副指挥使,进侍卫军都指挥使。庆端建武威营,以处卫兵,又别立神锋军,教以蹶张之技,又作整暇堂、屏利局,经画田庐,如治家事。其后诸卫皆取以为法。
十九年,设詹事院,就兼詹事丞,有司欲贷威武卫仓谷万石,以赈饥民。皇太子问庆端,对曰:“兵民一体,何问焉!”即日付之,世祖闻其事,叹曰:“真宰相之器也。”帝遣近侍夜出诇察,为逻卒所执,告以故,卒曰:“军中知将令,不知其他。”近侍奏闻,赐庆端黑貂裘以奖之。及亲征乃颜,敕庆端以所部扈从。庆端六十余,与士卒同甘苦,夜不解衣而卧,暇日使士卒为军市,自相贸易。故经年暴露,士天饥色,事平。世祖北巡,命庆端先归。庆端引义,仍求扈从,帝嘉奖之。
世祖崩,庆端言于裕圣皇太后,谓:“神器不可久虚,宜速定大计,以慰天下之望。”成宗即位,论翼戴功,拜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徽政院副使,兼隆福宫左都卫使。大德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佥书枢密院事;兼使如故。十二月,以疾卒。皇庆二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翼国公,谥忠武,子桓,亦官至平章政事。
梁瑛,汾州平遥人,有勇力,善骑射。太祖十三年,率众降于木华黎,授元帅左监军,使攻城堡之未下者。瑛招怀降附,甚得人心。十四年,从按赤那延径回牛、凤栖二岭,攻克平阳、霍州、晋安、沁、潞等数十州县。又逾太行,略怀、孟等州。十五年,从木华黎入陕西,天寒,黄河冰合,诸军平波,遂攻拔祯州,擢征行都元帅,佩虎符,以平遥县行平安州事,使瑛领之。二十二年,金人陷平阳、太原,摄国王按札尔檄瑛会兵讨之。敌败之。
太宗元年,入觐,适改走天下官制,特授瑛御前千户,佩金符。二年,扈驾南征,至凤翔,使瑛别将所部西略宋地,克西和、兴元十余城。四年,从诸将败金兵于三峰山。时降人日众。诸将以粮不继,欲尽杀之。瑛曰:“杀降不祥。”凡隶麾下者,皆得免死。十一年,从塔海甘卜伐蜀,略重庆、万州,败宋大于夔州,作皮浑船以济师。奏擢征行万户,留镇兴元。又从塔海围资州,逾月始下。塔海欲坑其众,瑛曰:“今始得一城,而坑之,他城未易下也;”事获己。瑛喜曰:“吾大小百余战,未尝败衄,所全活着,亦不下数千人,可以无傀于心矣。”十三年,从塔海攻成都,自新井入,诈立宋将帜,以诱城中,宋制置使丁黼夜出战于石笋街,败死,遂克其城。
六皇后称制元年,宋人再陷成都,瑛复从塔海攻,之,与先锋秃薛擒其制置使陈隆之,成都平。定宗二年,瑛告老,不允,以瑛充西京、平阳、太原、京兆、延安正路万户,治太原。子翼,袭行军千户。瑛以太原甫定,民多流散,奏请给复三年,于是四方来归者三万余户,宪宗六年卒,年六十六。
三子:翼、羽、天翔。翼,由千户累官成都转运使;羽,太原路行军千户。
天翔,字飞卿,生而颖异,读书能知大义,通习国语,尤善射。年十八。授平遥县尹,召父老十余人询以民事,众曰可,而后行。境内翕然颂之。中统五年,授同知怀盂路奥鲁总管府事。至元九年,改介休县尹,县面北驿冲,诸王使命络绎,天翔迎送供亿,民不扰而事集。承制佥兵以戍南边,天翔第民众寡甲乙为伍,咸服其公允。
十三年,用部使者荐,授同知郢州事。州初附,人怀反侧。不逞者聚而为盗,天翔捕首恶,杖杀之,余释不问,一境慴服。擢佥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再迁海北广东道提刑按察副使。宣慰使白甲贪虐,土豪因众怒谋为乱,天翔劾罢之,民心遂靖。转奉议大夫、四川道提刑按察副使。岁饥,天翔欲发禀赈之。众议上闻。天翔独曰:“报下,则民殍矣。朝廷罪责吾当身任。”遂发粟四万石,事闻,世祖韪之,桑哥秉政,遣使括天下钱谷,檄天翔分理其事。天翔不希旨剔,时论称之,建言:“思、播、八番蛮獠怙险为盗,窃宜迁其右部郡县之,且选能吏驭之,使知悚惧。”后设宣抚使镇其地,由天翔请也。俄迁奉政大夫、浙东海右道提刑按察副使,未上。
二十六年,授云南行合侍御史。天翔下车,访军民利病,条汰冗员,薄税敛,省驿传,迁土官,恤兵政,已逋悬,布威德,怀远人,共二十余事,世祖嘉纳焉。入为吏部侍郎。高丽饥,诏天翔往赈,还,除少中大夫、成都路总管。又改西蜀四川道肃政廉访使。命下,而卒。年五十五。
子时中,信州路总管府治中;时正,清河县尹;时仁,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司佥事;时义,成纪县尹。
杜丰,字唐臣,汾州平遥人。少倜偿有大志,仕金为平遥县义军谋克,佩银符。太祖取太原,丰率所部降于国舅按赤那延,授兵马都提控。从攻平阳。又从克绎州、解州诸堡,招集流民三万余家,赐金符,擢征行元帅左监军。
太祖十五年,金将上党公张开寇汾州,丰击败之。从皇弟哈察儿略怀、孟,拔温谷、木涧诸寨,又攻克洪洞西山及松平山,斩获万计。十七年,授丰龙虎卫上将军、河东南北路兵成都元帅,便宜行事。
二十一年,从按赤那延克益都,遂略登、莱,降岛民万余。太宗元年,率本部克沁州及铜鞮、武乡、襄垣、浮山、沁源诸县。三年,命丰抚定平阳、太原、真定三路及辽、沁二州未降山寨。七年,授沁州长官。丰在沁州十余年,宽摇薄赋,劝农积谷,民以殷富。定宗二年,致仕。宪宗六年,封沁阳郡公,卒,年六十七。沁人立庙祀之。子三人:思明、思忠、思敬。
思明,字彦昭。丰致仕。思明袭父职。中统初,例迁隰、邓、陕三州剌史,政尚严猛,盗贼屏迹。至元十九年,从伯颜伐宋,攻阳罗堡,先登,授明威将军、吉州路总管达鲁花赤。卒年六十四。
思忠,字信甫。沁州诸军奥鲁长官。高丽金通精沟乱,诏思忠讨之,谕以大义,高丽人遂降。还,授承务郎、固镇铁冶提举,思忠曰:“盐铁之政,古人所鄙营利。非余所能。”弃官归。时论高之。
思敬,字亨甫。许衡门人。事世祖于潜邸,累迁治书侍御史。阿合马败,台臣以不早言,皆斥去。思敬为世祖所眷,独留,出为顺德、安西等路总管。再入为侍御史。按治桑哥之罪,台纲振肃。未几,拜参知政事。改四川省右丞,不赴。以中书右丞致仕,卒年八十六,谥文定。
思明子洄,长宁州知州,思敬子肯构,山西迫宣慰使;肯播,会州知州;肯获,陕西行省左丞。肯构子宣,光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追封晋国公。肯获子文献,晋宁路同知。
王玉,赵州宁晋人,父守忠、金承信枝尉。玉长身骈胁多为,金末为万户,守赵州。大兵至,玉率众降。领本部军从攻邢、洺、磁三州,济南诸郡,号长汉万户。从攻泽、潞诸州,独潞州坚坐不下。玉力战,沉矢中左目,竟拨其城,又破平阳,下太原、汾、代等州。师还,暑元帅府监军,以赵州四十寨隶焉。
武仙既降复叛,杀元帅史天倪。宋将彭义斌在大名,阴与仙合,玉从笑乃带、史天泽,攻败武仙,擒义斌,驻军宁晋东里寨。仙遣人赉诰命,诱玉妄,妄拒曰:“妻岂可使吾夫为二心臣耶!”仙围之数匝,杀其子宁寿。玉闻之,领数骑突其围,斩获数百人而还。仙遣人追之,不敢迸,皆曰:“王将军胆气骁雄,我辈非敌也。仙乃尽发玉先世二十七冢。玉从史天泽诸将,败仙于赵州,仙粮绝,走双门寨,围之,会大风,仙得脱走,斩其将四十三人,真定遂平,加定远大将军,权真定正路万户,假赵州庆源军节度副使。
有负西域贾人银者,倍其母,不能偿。玉出银五千两代偿之。又出家奴二百余口为良民。时论称之。中统元年卒,年七十,子忱。
忱,字允中。幼明敏。平于赵璧引见裕宗,奏对称旨,命宿卫,掌钱谷计簿。至元十七年,授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司副使,秩朝列大夫。驸马伯忽里,数出猎蹂民田。忱以法绳之,司史耿熙言征北京宣慰司积年逋负,可得钞二十万锭。帝遣使核实,熙惧事露,擅增制语,有“并打算大小一切诸衙门等事”凡十二宁,逮系官史至数百人。忱验间,知其诈,熙乃款伏。裕宗卒,忱建言:“陛下奋秋节,当早建储嗣。”章三上,平章不忽木以闻。帝嘉纳之。
二十四年,改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寨副使,忱以江南人鬻子北方,名为养子,实为奴,乞禁之。又省部以正军余田出调发,忱言,”士卒,冲冒寒暑,远涉江海,宜加优恤。”皆从之。款州朱喜,俘于兵,既自赎,主家利其资,复欲以为奴。又有诬息州江清为奴,杀而夺其妻子田宅者。狱久不决,忱皆平反之。劾罢镇南帅唐兀台,唐兀台诬奏忱。逮忱至京师,面陈其事,世祖大悟,抵唐兀台罪。迁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副使,帝谓左右曰:“此人非素餐者。”敕省台慰使之。二十七年,河间盐司盗印钞十余万,忱核正其罪。诸王分地恩州,以钱货民,倍其息,忱令子母相当则止,逾者有罚。先是佥民为兵,限私田四顷赡其家,忱曰:“一兵岁费不啻千缉,区区限亩,岂能充给。”奏请增田权以恤之,不报。至是,以戍兵贫乏,敕忱与诸臣会议,简料真定、顺德、广平等路,得富民数百户充兵额,汰贫兵还,人皆服其平允。三十年,拜广西道肃政廉访使,秩嘉议大夫,以疾辞。
元贞元年,起为河东道肃政廉访使。五台山建佛寺,省臣择干史工部司程陆信董其役,驱民地数千入山伐木,死亡大半。忱言于皇太后,减其役,乃恤死者家,民德之。宗王分地河东,其左右哈塔不花仿势虐民,忱按其事,已款伏,王为之请,忱不从。会车驾北巡,哈塔不花亡走,诉忱不法,敕中丞崔彧问之。俄彧卒,哈塔不花又上诉,敕省台官同鞫之。事皆不实,抵哈塔不花罪。
大德三年,迁江陵路总管,不行,又改汴梁路,河决原武,回回炮手居鄢陵者万余户,忱督使趋工,不数日堤成,民尤颂之。至大三年,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未行,卒,年七十九。追赠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护军、太原郡公,谥宪租。
忱与姚天福、陈天样齐名,并以方鲠称于当世云。
史臣曰:“赦和尚拔都诸人,披坚执锐,为时名将,又俱有贤子,振其世业。赦天挺之文学,王庆琳、粱天翔之政事,王忱之谏诤,皆卿士之良也。何韩正色立朝,侃侃訚訚,尤不愧社稷之臣,庶几,与张珪、李盂相伯仲矣。”
●卷一百四十九·列传第四十六
按竺迩 车里 步鲁合答 国宝 赵世延 野峻台 阿巴直 月乃合 马润 马祖常
按竺迩,雍古氏。幼鞠于外祖达工家,达工,术要甲氏,讹为赵家,故按竺迩亦姓赵氏。达工为金群牧使,太祖获其牧马,达工死之,
按竺迩年十四,隶皇子察合台部下。尝从猎射,获数麋,有二虎突出,按竺迩三发皆中之。由是以善射名。
从太祖征西域,以功为干户,二十年,从攻西夏积石州,先登,拔其城,围河川,破临洮,攻德顺,又从攻巩昌,皆有功。
太宗即位,以按竺迩为元帅,镇删丹州,自敦煌置驿通西域。三年,从围凤翔,按竺迩分兵攻西南隅,选死士先登,拔其城,追斩金将刘兴哥。发兵攻西和州,宋将强俊坚璧,欲老我师。按竺迩率死士诟城下挑战,俊怒,悉众出。按竺迩佯走,俊追之,因以奇兵夺其城,生获俊。余众退保仇池,进击,拔之。从攻平凉、庆阳、邠、原、宁夏,皆降。泾州叛,杀守将郭元恕,按竺迩往定之。众议屠城,按竺迩但诛首恶。师还原州,降民弃老幼夜亡走,众曰:“此必反,宜诛之,以儆其余。”按竺迩曰:“此辈俱吾驱之北徙耳。”遣人谕之曰:“汝等若走,以军法从事,父母妻子并诛矣。汝归,保无他。明年草青时,其具牛酒迎我。”民皆复业,豪民陈苟集数千人匿新寨诸洞,众议以火攻之。按竺迩曰:“招谕不出,攻未晚。”遂偕数骑抵寨,纵马解弓矢,召苟遥语之,斩矢为誓。苟即率其众罗拜降。
金人守潼关,攻之,战于扇车回,失利。睿宗分兵由山南入金境,按竺迩为先锋,趣散关。宋人已烧绝栈道,复由两当县出鱼关,军沔州。宋制置使桂如渊守兴元,按竺迩假道当于洲曰:“宋仇金久矣。曷从我以洗国耻!今欲假南郑,由金、洋达唐、邓,会大兵以灭金,岂独吾利,亦宋之利也。”如渊遂输刍粮,遣百人,导大兵由武休关东抵邓州,西破小关子。金人大骇,谓我军自天而下。睿宗以玉杯盘、生口三十赏按竺迩假道功。
初,金将郭虾蟆自风翔突围出,保金、兰、定、会四州。至是金亡,命按竺迩往攻之。围虾蟆于会州,食尽,城陷,虾媒手剑驱妻子于一室,焚之。有一女奴抱儿出,泣授人曰:“将军尽忠,忍使绝嗣,此其幼子也,幸垂哀悯。”言毕,复赴火死。按竺迩闻之,恻然,命收养之。金将汪世显守巩州,按竺迩奏记皇子阔瑞,请遣使招子。皇子遣按竺迩往,世显果降。太宗劳之曰:“长官民官,何官为尊,任汝自择。”按竺迩固辞。乃拜征行大元帅。赐锦衣。
七年,大军伐蜀,皇子出大散关,分兵令宗王穆哥等出阴平。按竺迩领炮手兵为先锋,破宕昌、阶州。攻文州,守将刘禄坚守不下,谍知城中无井,乃断其汲道,率勇士梯城而上,陷之,禄不屈死。因招徕吐蕃酋勘陀盂迦等十族,赐以金符,略定龙州,遂与大军合,进克成都。师还,成都复叛。
按竺迩言于宗王曰:“陇西州县甫平,人心犹贰,西汉阳陇、蜀之冲,宜得良将镇之。”宗王曰:“无以易汝。”分蒙古千户五人,隶麾下以往。按竺迩命侯和尚等南戊沔州之石门,术鲁西戍阶州之两水关,谨斥喉,严巡逻,境内帖然,敌不敢犯。
十一年,从元帅塔海伐蜀,克隆庆,进攻重庆,围万州,败宋舟师于夔门。十三年,连下西川二十余城,成都守将田显开北门迎降。其制置使陈隆之遁,追获之,缚至汉州,令诱降守将王夔,夔乘夜驱牛,突围走,遂斩隆之。六皇后称制元年,攻拔遂宁、沪、叙等州,迸克资州。命按竺迩班师,安辑泾、邠二州。宪宗即位,宋制置使余玠攻兴元,文州降将于德新乘隙叛,执扈、牛二镇将,率众走江油。宪宗召按竺迩还镇。按竺迩遣别将直捣江油,夺扈、牛二将归。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叛将阿蓝答儿、浑都据关陇。时按竺迩以老,委军事于其子,帝遣宗王哈丹、阿曷马等西讨。按竺迩曰:“今内难方段,岂臣子安卧之时?吾虽老,尚能破贼。”遂引兵出删丹之耀碑谷,从阿曷马与贼合战。会大风,尽晦,大败之,斩首或无算。捷闻,帝赐玺书褒美,赐弓矢、锦衣。四年卒,年六十九,延佑元年,赠推忠佐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封秦国公,谥武宣。
子十人:车里、国宝、南家台、阿巴直、钦木儿、质儿瓦台、主浑、伯延、察野、连台儿、孛浪台。
车里,袭父职。从都元帅纽璘攻成都,宋将刘整以重兵守云顶山,车里败之,拔其城。又进攻重庆,车里将兵千人为先锋,渡马湖江,败宋兵于马老山。诸军还屯灰山,宋兵夜来劫营,复为车里所败,斩首二百级。世祖即位,赐金符,为奥鲁元帅,又改征行元帅。
至元二年,车里以老疾不任事,命子步鲁合答代领其事。至元八年,授步鲁合答管军千户,佩金符。宋将昝万寿攻成都,佥省严忠范遣步鲁合答将兵七百人御之于沙坎,流矢中右颊,拔矢,战愈力,大败其军。十一年,行院汪良臣围嘉定,步鲁合答即率其众攻九顶山,克之,嘉定降。进攻重庆,宋军突围出走铜锣坎,行院呼敦遣步鲁合答追之,至广羊坝,斩首二百级。沪州叛,还军讨之,步鲁合答以所部兵攻宝子寨,岁余不下,造云梯以登。始克之。十六年,重庆降,以功迁武略将军、征行元帅。
二十一年,命统蒙古揉马赤军千人从征金齿蛮,平之。都元帅蒙古歹征罗必甸,步鲁合答率游兵为前锋,江水暴溢,率众泅水而渡。傅城下七日,诸军始至,步鲁合答先登,拔其城,遂屠之。又从征八百媳妇,至车厘。车厘者,其酋长所居也。诸王阔阔命步鲁合答将游骑三百往招之降,不听,进兵攻之,步鲁合答毁其北门而入。赐金虎符,授怀远大将军、云南万户达鲁花赤。卒。子忙古不花,袭管军千户。
国宝,一名黑仔,倜傥有谋略,按竺迩为元帅,军务悉以委之。
中统元年,从攻阿蓝答儿有功。阿蓝答儿部将火都据吐蕃之点西岭,国宝摄帅事讨之。众欲速战,国宝曰:“此穷寇也,宜少缓,以计破之。”火都欲西走,国宝据险要之。挑战,则敛兵自田。相持两月,潜师出其不意,擒之。挺门,赐弓矢、金绮。
初,按竺迩告老,诏使车里袭征行元帅。车里以病不视事,国宝谓诸弟曰:“昔我先人立功西垂,关陇虽平,而西戎未戢,此吾辈自奋之时也。”乃遣部将谢鼎持金帛说降吐蕃,酋长勒陀盂迦从国宝入觐。国宝癸曰:“文州山川险扼,控制北蕃,宜城文州,屯兵镇之。”乃授国宝三品印,为蒙古汉军元帅并文州吐蕃万户府达鲁花赤。
国宝宣上威德,于是扶州诸羌呵哩禅波哩揭诸酋皆降,从国宝入觐。国宝图山川形势以献,诏授呵哩禅波哩揭为万户,赐虎符,诸酋长为千户,赐金符。国宝治文州有善政。至元四年,卒。延佑元年,赠推诚佐星功臣、光标大夫、平章政事、柱国、封粱国公,忠宪。国宝子世荣、世延,俱以赵为氏。
世荣,一名那怀,袭怀远大将军、蒙古汉军副元帅,兼文州万户达鲁花赤,后以功进安远大将军、吐蕃宣慰使议事都元帅,佩三珠虎符。
赵世延,字子敬,一名达察儿,天资秀发,善读书。
弱冠,世祖召见,俾入枢密院,御史台习官政。至元二十一年,技云南诸路提刑按察司判官,时年二十有四。二十六年,擢监察御史,与同列五人劾丞相桑哥不法。中丞赵国辅,桑哥知帝,抑不以闻,更以告桑哥。于是五人悉为所挤。桑哥知帝眷世延,独容之。敕按平阳达鲁花赤也先忽都赃钮万,鞫左司郎中董仲威杀人狱,皆明允。二十几年,转奉议大夫,出佥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事。修澧阳县坏堤、严常、澧掠卖良民之禁,部内颂之。
元贞元年,除江南行御史台都事,丁内艰,不赴,大德元年,复除前官。三年,移中台都事,俄改中书左司都事。复为中台都事。六年,由山东肃政廉访副使,改江南行合治书侍御史。十年,除安西路总管。安西积讼三千牍,世延既至,不三月,剖决殆尽。陕民饥,省合议,请于朝赈之。世延曰:“妆荒如救火,愿先发禀以赈,朝廷设不允,世延当板家财以偿。”从之,所活者众。
至大元年,除绍兴路总管,改四川肃政廉访司使。蒙古军科差繁重,而就戍往来者扰民尤甚,且军官或抑良民为奴,世延古除其弊。又修都江堰,民尤便之。四年,迁中奉大夫、陕西行合侍御史。先是,八百媳妇叛,右元刘深讨之,兵败而还,坐弃市。皇庆元年,复命右丞阿忽台姓往,世延曰:“蛮夷地,在羁縻,而重烦天讨,致军旅亡失,诛戮者臣,藉使尽得其地,何补于国?今穷兵黩武,实伤圣治。朝廷当进重臣知治体者,付在边寄,兵宜止,勿用。”事闻,枢密院臣以为用兵国家大事,不宜以一人之言为进止。世延闻之,章再上,事卒罢。
二年,拜江浙行省参政政事,寻召还,拜侍御史。延佑元年,省臣奏:“比奉诏汉人参政用儒者,赵世延其人也。”帝曰:“世延诚可用,然雍古氏非汉人,其署宜居右。”遂入之中书,参知政事。明年,迁御史中丞。诏省臣自平章以下,送之官。其礼前所末有,由是为权臣所忌,乃假皇太后,命出延延为云南行省右丞。陛辞,帝特命留之。三年,右丞相帖木迭儿罢。未逾月,复起为太子太师,世延劾其罪恶十有三,诏夺其官。复迁翰林学士承旨,兼御史中丞,世延固辞,乃解中丞。五年,进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守大都留守,乞补外,拜四川行省平章政事,世延议即旦庆路立屯田。得江津、巴县闲田七百八十三顷,摘军千二百人垦之,岁和粟万一千七百石。
仁宗崩,帖木迭儿复居相位,锐意报复,属其党何志道,诱世延从弟胥益儿哈忽诬告世延。逮世延置对,中途遇赦。世延以疾抵荆门,留就医。帖木迭兀遣使录至京师,复使人讽世延啖以美名,令告引同时劾己者。世延不听,乃坐以违诏书不敬,又谋害宰相,当外极刑。帝以事在赦前,不允。帖木迭儿更以它事白帝系之,刑曹逼令自裁,世延不为动。逾年,胥益儿哈忽亡去,中书左丞相拜住屡言世延亡辜,命出狱养疾。先是,帝猎北凉亭,顾谓侍臣曰:“赵世延,先帝所尊礼,而帖木迭儿妄入其罪,数请诛之,此殆报私怨耳,朕岂能从之。”侍臣皆即头称万岁。帖木迭儿在上京,闻世延出狱,索省牍视之,怒曰:“此左丞相罔上所为也。”事闻,帝语之曰:“此朕意耳。”未几,帖木迭儿死,事乃释。世延侨于金陵。
泰定元年,召还,除集贤大学士。明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四年,入朝,复为御史中丞,又迁中书右丞。诏:赵世延顷为权奸所诬,中书宜遍移天下,昭雪其辜,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光标大夫。经筵开,兼知经筵事。又加同知枢密院事。
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迎文宗于江陵,使世延分典机务。文宗即位,世延仍以仍史中丞兼翰林学士承旨,以疾乞归田里,诏不允。用中丞崔彧故事,加平章政事,居前职。天历二年正月,复除江甫行台御史中丞,行次济州,三月,改集贤大学士,六月,又加奎章阁大不士,八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冬,世延至京,固辞,不允。诏以世延年高多疾,许乘小车入内。至顺元年,诏世延与虞集等纂修《经世大典》,世延屡乞解中书政务,专意纂修。帝曰:“老臣如卿者无几,退之言,后勿复陈。”四月,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封鲁国公。六月,燕铁木儿言:“向有旨,惟许臣及伯颜兼领三职,今赵世延以平章政事兼翰林学士承旨、奎章阁大学士。”引疾以辞,帝曰:“朕重老成人,其令世延仍视事中书,果病,不领铨选可也。”七月,监察御史葛明诚言:“世延年逾七十,智忠衰耗,固位苟容,无补于事,请斥归田里。”诏中书议之。燕铁木儿言:“世延以年屡乞致仕,臣等以闻敕”世延旧人,宜在中书。御史之言,不知前旨也。”帝曰:“御史言,世延固难任中书,其仍以翰、奎章之职任之。”是年,世延乃乞病归,养于金陵之茅山。二年,改封凉国公。
元统二年,诏赐世延钱四万缗。至元元年,仍除奎章阁大学土、翰林学士承旨、中书平章政事、鲁国公。明年五月,至大都,十一月卒,年七十有七。至正二年,赠世忠执法佐运翊亮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世延尝较定律令,汇次《风宪宏纲》行于世。
五子,野峻台,次月鲁,江浙行省理问官;次伯忽,夔州路总管,天国初囊加台据蜀叛,死于难,赠推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善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蜀郡公,谥忠愍。
野峻台,由四川行省左右司郎中、西行合监察御史、河西廉访副使,转黄州路总管。湖广既陷,朝廷察其材,擢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命与平章吱住讨喊。咬住军五千,分锐卒八百,使野峻台为前驱。贼方据巴东县,攻拔之。是时,归、峡等州皆方贼所守,野峻台破贼江上,斩溺无算。归、峡平,又进拔枝江、松滋两县,乘胜趋江陵。贼出阵清水门,鏖战至夕,贼退入城。黎明,贼出战,咬住止军百步外,先大陷阵,贼飞枪剌野峻台,杀之。事闻,赠荣禄大夫、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凉国公,谥忠壮。
阿巴直,一名国安。国宝将卒,以子世荣幼,命阿巴直袭其职。兼文州吐蕃万户府达鲁花赤。后以国宝功,赐阿巴直金虎符,进昭勇大将军。十五年,讨叛王吐鲁于六盘山,获之,请辞职授世荣。帝曰:“人争,汝证,可以敦薄俗。”录其六盘功,迸昭毅大将军、招讨使,世荣袭其父职。
弟:钦木儿,佩金符、管军万户;质儿瓦台、主浑,俱佩金符、营军千户。
月乃合,字正卿,本雍古部,后征于静州,曾祖帖木儿越哥,金马步军指挥使,因以马为氏。父马庆祥,本名昔里吉思,金凤翔府路兵马都总管判官。大军克凤翔,昔里吉思尽室自焚。其仆抱婴儿出,即月乃合也。金宣宗南迁,赠昔里吉思镇国上将军、恒州剌史,从祀于褒忠庙。
月乃合,幼好学,每奋而自誓曰:“吾爷死于国难,吾纾家难可也。”金亡,北渡河,见宪宗于藩邸。帝嘉其端谨,使佐断事官卜儿只。月乃合概然以治道自任。政事修举,有能名。
完宗二年,料汉地民籍,凡试通一经以上者,为儒士,复其家,实月乃合为帝言之。又清廷常平仓,举海内贤者杨春卿、张孝纯等,分布诸郡,辟马文玉、牛应之等为参佐,后皆至显仕。
九年,世祖南征,使月乃合专馈饷,运济南盐百万斤,以给公私之费。世祖即位,降诏褒谕。阿蓝答儿据鱼儿泺以叛,乃合市马五百匹以佐军实,带给券赐其家曰:“后宜偿汝也。”中统二年,拜礼部尚书,佩金虎符。
四年,奏光、颖等州立榷场,岁可得铁一百万七十余斤,铸农器十万件,易粟四万石,官民既便,兼可填服南方。诏以本职兼领已括户三千兴造炉治,蒙古、汉军并听节制。未行,以疾卒,年四十八。至顺元年,赠推忠宣力翊运功臣、正议大夫、金枢密院事、上轻车都尉,追封梁郡侯,谥忠懿。
子十一人:世忠,常平仓都转运使;世昌,尚书省左右司郎中,赠嘉议大夫、吏部尚书,追封梁郡公;世显,通州知州;世禄,织染局捉举;世吉,绛州判官;审温,瑞州路总管。世昌子润。
润,字仲泽。父以文学入官。累迁两淮转运司经历,盐商争先后,岁终盐直不售。润请刻筹,第甲乙,置筒中,使商人自押之,其弊遂除。未几,改太平路当涂县尹。上疏言括马料,民徒户增户为不便。时宰相桑哥主其事,独润以县令争之。再调常州路武进县,擢奉训大夫、知光州。言利者请籍光州新开田,称岁可得粟十万石。河南行省下其事,润执笔不肯署,吏固请,润曰:“官可免,笔不可署。”卒格其事不行。州无茶税,民采茶自食,转运使捕之抵于法。会胡廷遣使者问民疾苦,润诉其冤,自转运使以下各降黜有差。久之,改漳州路同知。皇庆二年,卒,年五十九。赠中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梁郡公。所为诗曰《礁隐集》。
子:祖常,最知名;祖义,郊祀法物库使;祖烈,江浙行省承宣使,祖孝,与祖常同举进士,陈州判官;祖谦,保德州同知,迁束鹿县达鲁花赤,有惠政,部使者至县,父老数百人争言其贤,使者以状闻,召为昭功万户知事,卒。
祖常,字伯庸。七岁知学。十岁时,见烛欹侧烧屋壁,解衣沃水以灭火,人咸异之。既长,益笃于学。时名儒张须立谥学仪真,往受业其门,质以疑义,须立甚器之。延佑初,科举法行,乡贡、会试皆中第一,延试国人居第一甲,祖常为二甲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三年,拜监察御史。
是时,仁宗在御已久,独居东宫,恒饮酒过度。祖常上书“请御大明殿正衙,立朝仪,御史执简,太史执笔,则虽有怀奸利己乞官求赏者,不敢出诸口。天子承天地祖宗之重,当慎为调摄,至于酒醴,近侍迸御,应思一献百拜之义”帝嘉纳之。英宗为皇太子,又上书请简择师传,时奸臣铁木迭儿为丞相,威权自恣,祖常率同列劾其十罪,仁宗震怒,黜罢之。祖常又奏参议孛、刘吉为铁木迭儿腹心,交通贿赂,左右司都事冯翼霄、刘允中依冯权势,侥幸图进。孛罗等皆褫职。秦州山移,祖常言:“山不动之物,今移动,由在野有当用不用之贤,在官有当言不言之佞,”疏闻,大臣为家居待罪。祖常英前平章政事萧拜住、左丞王毅前与铁木迭儿抗辩是非,当置机要;前御史彻里帖木儿、中书参议韩若愚,皆被铁木迭儿见诬罔,宜早赐录用;翰林承旨刘敏中敛身高蹈,宜赐俸在厉廉隅;国子司农吴澄海内名儒,宜登两院;翰林修撰陈观、刑部主事史惟良,才器方严,宜居谏职。皆一时贤者也。俄改宣政院经历,月余辞归,起为社稷署令。七年仁宗崩,亡何,铁木迭儿复相,左迁祖常开平县尹,因欲中伤之,遂告归。久之,铁木迭儿死,拜住独相,召除翰林待制。泰定元年,立皇太子,擢典宝少监、太子左赞善,兼翰林直学士。除礼部尚书。寻辞归。
天历元年,召为燕王内尉,仍入礼部,两知贡举,一为读卷官,时称得人。迁参议中书省事,参定亲郊礼仪,充读册祝官,拜治书侍御史,历徽政副使,迁江南行台中丞。
元统元年,召议新政,赐白金二百两,钞万贯。又历同知徽政院事,兼知经筵事,遂拜御史中丞。帝以其有疾,诏特免朝礼,光禄日给上尊。祖常在宪台,务存大体。西台御史劾其僚禁酤面有酒容,以苛细黜之。山东廉访司言孔庆讼事,以关名教寝之,按者亦引去。除枢密副使,复辞归。起为江南行台中丞,又迁陕西行台中丞,皆以疾不赴。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摅忠宣宪协正功臣、河南行省右丞、上护军、魏郡公,谥文贞。
祖常立朝既久,多所建明。尝议:国族及诸部既诵圣贤之书,当知尊诸母以厚彝伦。又议:将家子弟骄脆,恐负任使,庶民有挽强蹶张老死草野者,当设武学、武军,储材以备非常。时虽弗用,识者韪之。祖常工文章,务去陈言,专以先奏、两汉为法,尤致力于诗,圆密清丽。有文集行于世。文宗尝驻跸龙虎台,祖常应制赋诗,甚被叹赏,谓中原硕儒唯祖常一人云。
二子:武子,湖广行省检校官;文子,秘书省著作郎。
史臣曰:“雍古氏,回鹘之贵族也。按竺迩父子,为当时名将。至赵世延,乃用文学取贵仕,观其劾桑哥、忤铁木迭儿,岂非謇谔之土,晚节依违,贻田宠之讥。所谓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者欤。马祖常高才硕学,与元明善、虞集齐名,独以排摈集为士论所不满。借哉!”
●卷一百五十·列传第四十七
绰儿马罕 希拉们 贝住 岱尔拔图 也速台儿 脱忽察儿 图格察儿 速客图 撒里 成帖木儿 库而古司 阿儿浑 尼佛鲁慈
绰儿马罕,翰帖格歹氏,事太祖为火儿赤。太宗与术赤、察阔台攻克西域乌尔鞬赤都城,尽戮其民,留工匠及妇女分取之,而无所献于太祖。太祖怒,及太宗、察阔台赴行在,不令入见。绰儿马罕与晃孩、晃格合见诸人曲为营救,且请讨报达哈里发以迎合太祖之意。太祖怒始解,遂命绰儿马罕任西征之事。太宗即位,复以斡豁秃儿及蒙格秃为绰儿马罕后援。
时札拉勒不据亦思法杭,哈里发为波斯汗。二年,绰儿马罕将兵三万讨之。杨拉勒丁以天寒,我师未必遽进,不设备,遣小校率十四骑往阿剌黑侦敌,至赞章及阿八哈耳,突遇前锋从,骑尽没,小校仅以身免返报。札拉勒丁遂由台白利司走莫干城,纠合部众。兵未集,而绰儿马罕奄至。札拉动丁复走,与诸酋议,欲还亦思法杭。适阿尼式部酋遣使诱札拉勒丁西入罗马国,徐图恢复。且请发四千骑以卫之。札拉勒丁乃赴阿尼忒,中途夜饮,我师追主之。札拉勒丁突围而走,至阿尼忒,闭城不纳,绰儿马罕急追之,从者尽死。札拉勒丁单骑入库儿忒山,为仇家所杀。
绰儿马罕既克札拉勒丁,遂入呵尼忒、爱而西楞、梅法而定三部,破沙而来脱及忒勿沙与麻而顿,分军入毛夕耳部,屠漠那萨。又一军东北入必忒力斯、阿而奇斯。分军下梅拉喀,西南至哀而陛耳而还。绰儿马罕营于白利司,令民输布帛以贡和林,定赋额之数。阿特耳佩占先并于札拉勒丁,至是亦降。绰儿马罕复取阿儿掩,屠甘札,由莫干侵角儿只,别军克哀而陛耳。
太宗九年,入义拉克、阿剌伯二部,报达大震。我师失利而返。十年,再入义拉克、阿剌伯,围倪匿斤城。哈里发遣七千骑赴援,绰儿马罕设伏兵邀之,尽歼其众。部将分下角儿只所属之地,嗄达罕取,达巴古城、法而沙拿速忒城,谟拉尔取商喀耳城,绰儿马罕弟笼拉取哈程城,察格塔取罗黎城,图格塔取盖恒城。盖恒守将阿拔克为角儿只大将意万乃之子,迎降。绰儿马罕自取脱马尼城、商马素亦而台城、帖弗利司城。十一年,商喀耳等土酋皆纳款。阿拔克与商喀耳酋瓦拉马从绰儿马罕攻降孤尼城、喀而斯城,于是西北诸部略定。太宗命绰儿马罕留镇其地。
十二年,阿拔克僧呵释阿甫妻汤姆塔入朝,汤姆塔前为札拉勒丁妻,阿拔克之女弟也。太宗厚抚之,诏绰儿马罕返其侵地。未几,又诏绰儿马罕:角儿史国及其国之属地岁贡久,勿苛敛。绰儿马罕获札拉勒丁,威震西域。为一时之名将。六皇后称制元年,卒。以副将贝住代之。绰儿马罕希拉门勇冠三军,蒙古人呼为金柱,从旭烈兀伐报达。阿八喀嗣为汗,以希拉们领角儿只事。
贝住,别速特氏,为绰儿马罕副将,复代绰儿马罕为元帅。乃马真皇后称制二年,贝住伐罗马国。别将给索倭耳分军入西里亚。降木拉梯亚城。其阿勒波部、掩体育部、达马期克部,俱纳款输岁赋。四年,克凯辣脱城,行太宗之命,使汤姆塔主其地。又入美索卜塔米牙克罗哈城、夕你班城。五年,与报达兵战于牙库拔,失利。定宗崩后一年,攻达枯克城,拔之。杀报达所置官史,以报牙库拔之役。宪宗二年,复入美索塔米牙,大掠而还。贝住初攻罗马,以炮毁爱而西楞城,复与罗马酋开廊苏战于爱而靖占,大破之。追至舍挖司,降其及,罗马遂纳款。小阿昧尼亚酋,闻罗马服,亦纳款于贝住。六年,从旭烈兀伐报达,为右翼大将。涉毛夕耳河,攻报达西北诸城,克之。后卒。子阿拉尔为诸王阿八哈将。
岱尔拔图,又译为艾儿拔都,康里氏。太祖攻布哈尔,以岱尔拔图为前锋,循沙漠僻路,突至努尔城,降其众。太祖使速不台收抚之,令如平日赋额,输金一千五百底那。岱尔拔都复从速不台征钦察,伐西夏,灭金,又从定宗攻阿速,皆有功。西域呼拉商长官成帖木儿不能抚其民,札拉勒丁旧部喀拉扎构乱,岱尔拔都方为八脱吉斯城守将,太宗命会兵讨之。喀拉札据山为堡,攻围二年始下。岱尔拔都以书告成帖木儿,呼拉商人本不从喀拉札,徒以汝贪婪,激民为乱,今可汗命我辖呼拉商,汝宜速去。时元帅绰儿马罕亦征成帖木儿还,以呼拉商、马三德兰两部属于岱儿拔都部。宪宗未,从世祖伐宋,命充怯伶口阿答赤孛可孙,又从大军渡江,攻鄂州。以疾卒。子也速台儿。
也速台儿,从讨阿蓝答儿、浑都海,又从平李璮,伐宋,累功授管军总把。至元十四年,从攻福建兴化,招吉田等处五千余户,以功擢武略将军、千户,赐金符。又招手号新军二千五百余人,进宣武将军总管,赐虎符。世祖议讨日本,也速台愿往,赐以弓矢,进怀远大将军、万户。二十年,授泰州达鲁花赤。二十三年,迁昭勇大将军、钦察亲军都指挥使。二十四年,从征乃颜有功,明年,卒。赠金吾卫上将军,追封威武郡公,谥显敏。
脱忽察儿,佚其氏族。太祖讨札拉勒丁,以者别为前锋,速不台为者别后援,脱忽察儿又为速不台后援。时蔑而甫汗蔑里克遣使纳降。太祖命者别三人经汗蔑里克之地,勿扰其部众。者别、速不含皆秋豪无犯,脱忽察儿后至,独纵兵暴掠,且征求苛急,民不堪命。蔑而甫部众尽叛,脱忽察儿为其所杀。汗蔑里克遣使言其事于太祖,且馈衣服以谢,然内不自安,卒叛附札拉勒丁。
太祖征西域诸将,以杀掠降众,为人所戕者,又有图格察儿。图格察儿,为拖雷前锋。至你沙不儿城,不知城已降附。纵兵大掠,城民射杀之。后拖雷攻克你沙不儿,图格察儿之妇率万人入城,遇人尽杀从,以报失仇。
速客图,晃豁坛氏。事太祖,以千户营钦膳。太祖用兵西域,分四路攻之。速客图与阿剌黑、塔孩二人将五千人为一路,东南攻白讷克特城。围三日,降之,分康里兵与民置两地,尽杀康里兵,取工匠从军,忽毡城酋帖木儿玛里克守锡尔河中潬,与城犄角,矢石不能及,又造十二艘。裹以毡泥,御火箭。速客图以兵力不足,请援。援兵至,驱民五万,运石填河,为甬道,达于中潬。玛里克不能守,遂遁。
撒里,垮塔儿氏。父哈剌拔都与兄忽里,俱为太祖忽兰皇后所抚养。撒里从攻西夏之托奇城,蒙哥见一壮士登城战甚为,问其人,则撒里也。遂擢用之。其后从征西域,至印度斯单,大掠而回。西域屯田,多撒里旧部。子鄂尔多诺颜,袭父职。
成帖木儿,佚其氏族,术赤部将也。术赤伐西域。遣使招降撒格纳克城,城人杀之。进至郑忒城,守将遁。又使成帖木儿招降,遂单骑入,谕以祸福。成帖木儿获免,城亦下。太祖分咸海西南货勒自弥之地,及咸海、里海之北,封术赤。术赤以乌尔鞬赤为货勒自迩都城,使成帖木儿守之。
太宗即位,命绰儿马罕讨札拉勒丁,复命成帖木儿自乌尔驻鞬至呼拉商,捕札拉勒丁余党,即以成帖木儿为呼拉商长官,属于绰木儿马罕。呼拉商,西域一大都会也。兵事竣,流民复业,百货充牣如平日。太祖诸子,各置官于呼拉商,以收赋税。太宗遣开里拉特,拔都遣奴萨尔,察阔台遣库尔图喀,睿宗子遣佟嘎,皆为成帖木儿之佐。成帖木儿见黩货而虐民,札拉勒下之旧将喀拉札、徒干桑尔率康里兵万余人,窜你不沙儿、徒思山中,乱民应之。于是呼拉商全部大扰。
成帖木儿自将攻喀拉札,不能克。开里拉特自萨伯子洼城赴援,力战三昼夜,喀札拉败遁。康里兵三千人走海拉脱。开里拉特追歼之。时太宗又命八脱吉思守将岱尔拔都会讨喀拉札,劳师二年,喀拉札始就擒。岱尔拔都移书成帖木儿言:我已受命代汝为呼拉商长官,绰儿马罕闻成帖木儿之召乱也,亦征之,遂以呼拉拉商、马三德兰两部属于岱尔拔都。
成帖木儿使开里拉特入觐太宗,誉其才,太宗信之,复命成帖木儿领拉商、马三德兰,开里拉特副之,不便受岱尔拔都节制焉。
库尔古司,别失八里人。幼隶术赤帐下,从出猎,适太祖书至,仓卒无读者,惟库而司能读,术赤悦,令以畏兀文授其子。成帖木儿守乌尔鞬赤,以库而古司治文书,复从至呼拉商,与呼拉商人射里甫哀丁、志费尼人巴海勒丁俱为成帖木儿所任。太宗七年,成帖木儿卒,以奴萨尔代之,耄不治事,皆取决于开里拉特。初,库而古司与巴海动丁入觐太宗,言西域事甚悉,簿籍出入之数尤明晰,丞相镇海才之。及奴萨尔不称职,太过欲用库而古司,丹尼司们则请以成帖木儿之子翁古帖木儿嗣父任。镇海独对,力荐库而古司,乃命摄呼拉商长官。奴萨尔解任,开里拉特与射里甫哀丁均失势鞅鞅,遂使翁古帖木儿诬库而古司以罪状,入告。太宗命阿儿浑偕二使按其事。库而古司亦赴诉于和林,遇诸途。命库而古司返,不从,怒而殴之,齿斩,溅血淋漓,库而古司使其仆裹血衣赴和林,自与使者返呼拉商。太宗见血衣,大怒,召诸人严鞫之。开里拉特往,至布哈尔,为怨家所杀。翁古帖木儿坐诬告,以年少为人诖误,宥其罪,令库而古司回任,以阿儿浑亦直库而古司,俾佐之。库而古司集属僚,谕以上意,母溺职,毋侵官,毋骫法度,吏受赇,簿其赃入官,将士不得妄杀部人,于是民大悦,流亡尽复。初睿宗徙海拉脱氏千户于别失八里,库而古司以海拉脱荒残,归其三百户,逾年海拉脱已增至六千户云。
阿儿浑,西域卫拉特氏,通畏兀文。太宗使治文书。既佐库而古司,嫌库而古司专,乃往依察阔台。库而古司执射里甫哀丁,讯以刑,尽得其构陷之事,将入告于太宗,闻太宗崩而返。射里甫哀丁之妻诉于察阔台妃。阿儿浑方用事,遂捕库而古司,使诸王喀喇忽拉台以沙塞其口毙之,而诬为供状以奏,乃马真皇后即以阿儿浑代库而古司之任。
定宗二年,命野里知吉带率绰斯满兵征西域未下诸部,中分西域之地,东属阿儿浑,西属野里知吉带。初,太宗崩,诸王各以敕令征西域财赋。乃马真皇后四年,召内外大臣会议,立定宗。阿儿浑亦往,尽取所奉诸王敕令以献,定宗嘉之,诸王始敛戢。至是求贷者复络绎于西域。
宪宗即位,阿儿浑再言其事,完宗命详定条例以上,乃援牙剌洼赤计丁出赋之例,按贫富分则,一切科敛悉革之,毋听诸王滥发号令,报可。锡阿儿浑狮首金符,充阿母等处行尚书省事,以巴海勒丁、沙拉智哀丁佐之。万户音杜绰克擅杀守吏,阿儿浑以诏书便宜行事,戮之。于是西域一切之政,始有条理焉。野里知吉带二于从失烈门谋逆,事觉,伏诛,完宗命捕野里知吉带,付拔都杀之。
阿儿浑丸子,知名者日尼佛鲁慈,日合济那兰,日勒格济,日萨德尔迷失。
尼佛鲁慈,初佐阿鲁浑长子合赞镇呼拉商。及阿鲁浑杀其相布哈,尼佛鲁葱恐祸及于己,阴勒所部劫合赞营,适合赞他往,遂奔突而基斯单,附于海都。阿鲁浑卒,其弟盖喀图嗣为汗,四年,为贝住等所弑。合赞起兵讨贝住,尼佛鲁慈用其妻托绀珠公主之言,仍归于合赞,佐平内乱。合赞嗣位,拜尼佛鲁慈为大将,位群臣右。尼佛各慈恃功骄蹇,合赞厌之。其裨将奴尔兰等又诬其通书埃及,请藉埃及兵力以图合赞。遂捕尼佛鲁慈家属,悉诛之。尼佛鲁慈据呼拉商以叛。大德二年,合赞遣兵讨之,尼佛鲁慈奔于海拉脱,海拉脱酋缚献军中,杀之。事具诸正传。自阿儿浑奉命至西域,诸子多尚公主,一门鼎盛,至是族灭云。
史臣曰:“西人书载翁古帖木儿献一帐于太宗,为风所仆,太宗不怿。库而古司继献一帐,称太宗意,又献宝石带,太宗束之,腰疾顿愈。然则库而古司之受知,亦由于贿欤,余观成帖木儿贪黩,射里甫哀丁等娼嫉,其人均不足道。然如库而古司、阿儿浑之设施,皆荦荦大政,又恶可没耶。阿儿浑既直库而古司,又诬而杀之,其子卒为人构陷,至于灭族,天道神明,报施不爽,尤可畏哉!”
●卷一百五十一·列传第四十八
常咬住 普兰奚 普化 奥屯世英 贞 也里迭儿石抹明里 刘哈剌八都鲁许国桢 扆 韩麟
常咬住,信都人。祖父资,太祖选入宿卫,典御膳。父兀迩笃袭职,兼纳怜总管奴婢。宪宗二年夏,大会诸王于驴驹河上,水忽暴涨,鼎俎失序,兀述骂躬自营护,竟无废礼,帝甚嘉之。然兀迩笃以致疾,赐医药费养疾于家,以其奴来兴代之。明年,卒。
世祖伐宋,还至顺德,追思兀迩笃之勤,召咬住入见,令直宿卫。至元四年,敕以来兴还之,嗌住曰:“来兴奉至尊久,岂宜为臣奴?”顿首固辞。帝悦,赐钞偿之。因谓左右曰:“咬住忠谨,出于天性,宜友贤士,以成其德。”命与董文忠同直。至元九年,遣咬住侍皇太子。一日,复召人。左右谏曰:“畀之而复夺之,不可。”帝笑曰:“朕特戏言耳。”赐巾服、佩刀遣之。三十一年,改中顺大夫、家令司丞。成宗即位,转吏部尚书、内宰司丞,进资善大夫、同知宣徽院事。大德八年卒,年六十一。延佑二年,赠推诚宣力保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信都王,谥忠懿。二于:普兰奚;次小和尚,内宰司丞。
普兰奚,八岁裕宗养于宫中,母疾,刲股和药疗之,不令人知,裕宗称其孝。丁父忧,哀毁逾制。起为资善大夫、同知宣徽院事。武宗即位,入侍兴圣宫,进徽政院使,固辞,仍为同知徽政院事。皇庆元年,擢光禄大夫,封赵国公,赐尚服黄金币、白鹘。延佑二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徽政院使。卒。
子普化,甫龀,成宗爱之,召入禁中,累迁集贤学土,领典瑞院。延佑中,加荣禄大夫,守司徒,不拜,卒。
奥屯世英,字伯豪,小字大哥。其先居上京胡里改路,徙蒲城,遂为蒲城人。其远祖黑风,佐金太祖征伐有功,封王。父闰生,新平县令。
世英以荫补官,累迁郃水酒税监,充征行都统,领军率其众来降,以材武为太祖所知,赐虎符,隶朵火鲁彻立部下。大军攻陕西,世英与礼古带偕至富平,主帅命诸将分下各州县,世英欲得浦城,从之。至城下,谕以祸福,城人相率出降。世英复从大军攻凤翔,自陇州克凤州,取武休关,至兴元,又攻巩州,再入宋境。从皇弟拖雷,由兴元历金、洋诸州,所至城寨无不降附。遂败金兵于三峰山。
金亡,奉命镇河中,招降天和、人和二堡。初,太宗在凤翔,许世英以河中府尹,会以他事不果。世英入觐,太宗喜曰:“曩之所许,今可相付矣。”世英奏曰:“臣名在四大王府,今改属别部,何面日见唐妃母子?”帝始怒,既而喜曰:“汝言是也。”唐妃闻其言,甚悦,礼遇益厚。十三年,河中般桥官以事诬世英,夺虎符。唐妃言于太宗,复异之,授军民万户,便宜行事,改赐金虎符。卒,年六十二。赠嘉议大夫,追封丰元郡侯。
世英性至孝,大兵围庆阳,战失利。世英家属为金人所获。世英狼狈北归,每夜焚香祝天,愿得生遇父母,每就寝则泪渍裀席。太宗悯之。及大兵下河南,下令军中曰:“得大哥父母者,生致之,无使惊怖。”及攻拔许州,有唱者曰:“奥屯将军家属在此。”世英驰往视之,则阖门百口如故。人以为孝感所致云。二子:贞、亮。
贞,字正卿。年十三,世英卒。入见宪宗,诏曰:“世英早附太祖呈帝,统兵南伐,我师失利,叛者如蚁,而世英弃父母、损妻子,束身来后,先帝嘉之。以有昔授,今命其子贞袭万户,佩金符。毋少贞,若不奉约束,罪死没入其室。”贞从攻重庆、嘉定诸路,俱有功。世祖即位,贞入觐,赐黄白金锦衣。至元十三年,以贞为南阳府尹,阶明威将军。累迁广南西道宣慰使,改蓬州路总管,又转顺庆、嘉定两路总膏。所至有惠政。卒,年六十七。
子金刚奴,金齿大理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银刚奴,锦州判官。
也里迭儿,西域人。事世祖于潜邸。宪宗九年,世祖伐宋,还幸其第。也里迭儿以金■〈纟罽〉衣地藉马蹄,帝嘉叹之。及即位,使领茶迭儿局,茶迭儿,译言庐帐也。未几,赐虎符。至元三年,授嘉议大夫,领茶迭儿局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兼监领宫殿。又命与大兴府尹张柔、工部尚书段天佑同行工部事,监筑宫城。卒。
初部人凿石,肖也里迭儿象,及卒,家人谓其非法,议弃之。帝夜梦也里迭儿若诉事状,讯其家人,以实告。帝亟命止之。赐金币为祀事。
子马合谋沙,袭父职,遥授工部尚书。卒。
子:密见沙;次木八剌沙,领茶迭儿局、工部尚书;次忽都鲁沙,户部尚书;次阿鲁浑沙。
也里迭儿,追赠推诚力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敏。马合谋沙,追赠推诚赞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靖。
石抹明里,契丹人。祖合鲁,事太祖为膳夫。睿宗求之,帝听以其僚十人往,敕曰:“皇子方总兵,朕辍尔畀之,能以事朕者者事之,将用黄金覆汝周身。”睿宗从太宗西征,道中无水,合鲁辰聚草霜,调羹以进,睿宗嘉之,师还,赐金帛甚厚。年八十,卒。
中统初,明里入见,世祖令近侍关明里于裕宗,且曰:“明里,朕亲臣之子,今以事汝。”已而世祖命裕宗以从者十人来,朕将行赏。十人至帝前,帝曰:“第五人非明里耶?”对曰:“然。”帝曰:“上之。”明里越一人立,帝曰:“更上之。”明里又越一人立,帝曰:“止。”赐金衣一袭。明里出,侍臣相与耳语。帝闻之,曰:“明里之祖合鲁,事太祖、睿宗以及朕兄弟,尔时汝辈安在,顾疑其后来耶!”帝亲征乃颜,明里请从。师还,第功赐自金百两。至元二十八年,为尚食令。
成宗即位,加朝列大夫,赐金带,又赐御衣一袭、钞万五千贯。诏曰:“明里旧臣,其令诸子入宿卫,可假礼部尚书,进阶嘉议大夫,食尚书禄以老。”
武宗即位,诏曰:“明里夫妇,历事帝后,保抱朕躬,朕甚德之。可特加明里荣禄大夫、司徒。其妻梅仙封顺国夫人。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千五百两、衣一袭。
仁宗在东宫,语官人曰:“昔朕有疾甚危,徽仁裕皇后忧之,梅仙守视,不解带者七十日。今不敢忘,其赐明里宝带、锦衣、舆马。”至大三年二月,卒,年六十九。
刘哈喇八都鲁,河东人,世业医。至元八年,世祖驻跸白海,以近臣言,得召见。世祖谓其目有火光,异之,留侍左右,初赐名哈喇斡脱克赤。擢太医院管勾。昔里吉叛,宗王别里帖木儿奉命征之,帝谓哈喇八都鲁曰:“当行者多避事,汝善医,复习骑射,能从行否?”对曰:“事君不辞难,臣不行将何为!”即请受甲。帝曰:“医汝事也,甲不可得。”惟赐环刀、弓矢、裘马等物。
一日,从王猎于野,有狐窜草中,哈喇八都鲁一发中之,王大喜。又疗王妃疾愈,王奏为长史。将战,从王请甲,王曰:“上不与汝甲,我何敢与!”因留之,使领辎重。哈喇八都鲁不肯,曰:“大丈夫当效力行陈,乃守营帐如妇人耶!”见有甲者,饮以酒,高其直购之。明日,被以往。王望见,使人问之,免胄曰:“我也。”因慨然曰:“一人为善,万人可激,我为万人激耳!”中道,三遇贼,射哈喇入都鲁皆不中。王解衣衣之曰:“此所以识也。”
师次金山,有使者云自脱忽大王所来,曰:“我受太祖分地,守此不敢失。凡上所使与昔里吉之过我者,并饮食供给之,无二心,且愿见天子,而道远无向导,今闻王来甚喜,得一见可乎?”王以为信,左右曰:“此诈也,脱忽与背里吉为耳目,愿勿听。”乃使人间道诇之,获其游骑三十人,讯之得其情,知脱忽方酣饮。遂出其不意,袭击,大败,因获昔里吉所遣使,知其不为备,又乘势攻之,王乃命哈喇八都鲁献俘行在。帝见其瘠甚,辍御膳羊胾以赐,既拜受,先割其美者怀之。帝问之,对曰:“臣将行,值母有疾,不敢以远役告。今归,母幸存,请以君赐遗之。”帝悦,命自今凡赐食,必先赐其母。以功授和林等处宣慰副使,赏赉甚厚。二十三年,迁同知寒慰司事。二十四年,迁宣慰使。
二十五年,海都入寇,尚书首以和林屯粮,奏用怯伯管出纳。帝曰:“钱谷非怯伯所知,哈喇斡脱克赤可使也。”进嘉议大夫,与怯伯偕往。
二十六年,海都寇和林,皇子北安王使报怯伯,率其民避去。怯伯与哈喇八都鲁南行六日至巴尔布拉克,距海都军五六十里。怯伯大俱曰:“事急矣,不如顺之。”哈喇八都鲁语其弟钦祖,荣祖曰:“怯伯有二心矣。”遂潜遁,遇护忽鲁速,从骑百余人,间之,忽鲁速曰:“吾在海都军中,闻怯伯反,宣慰脱身归报天子,我欲往从之。”哈喇八都鲁察其诚,与之谋,乘高结陈,令曰:“吾将往责怯,汝曹勿动,见吾执弓而起,即相策应。”既见怯伯,哈喇八都鲁诡辞自解,乘间疾去。忽鲁速整阵以出,怯伯遣骑来追,拒却之。道遇送军装者,护送至盐海,及入见,帝喜曰:“人言汝陷贼,乃能来耶!”命与酒馔。顾谓侍臣曰:“譬诸畜犬,得美食而弃其主,怯伯是也。虽未得食而不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斡脱克赤,赐钞五千贯。
二十七年,迁正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奏曰:“臣累战而归,衣裘尽敝,河东,臣乡里,愿乞衣锦之荣。”帝以金织文衣赐之,居二年,召还。帝谕之曰:“自此而北,乃颜故地曰阿八剌忽者,产鱼,吾立一城名曰肇州,汝往为宣慰使,仍别赐汝名曰小龙儿,或曰哈喇八都鲁,汝择其一可也。”对以小龙儿非人臣所敢当,愿赐名哈喇八都鲁。帝复赐绣衣、玉带及钞五千贯。既至,一日得鱼九尾,皆千斤,遣使来献,俄召还。
三十一年春,世祖崩,太傅伯颜车皇太后旨,以哈喇八都鲁为咸平道宣慰使。元贞元年,召为御史中丞,行至懿州卒。
许国桢,字进之,绛州曲沃人,祖济,金绛州节度使。父日严,荣州节度判官。世业医。
国祯博通经史,尤精医术。世祖在潜邸,国桢以医征至,疗壮圣太后疾,刻期而愈。太后年五十三,以白金铤如年数赐之。宗王昔班屡请以国桢隶帐下,世祖重违其请,将遣之。辞曰:“国桢蒙恩拔擢,誓尽心以报,不敢易所事。”乃不果遣。
世祖过饮马湩,得足疾,国祯进药味苦,却不服。国祯曰:“古人有言:良药若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已而足疾再作,召国祯入视,世祖曰:“不听汝言,果困斯疾。”对曰:“良药苦口,大王既知之,忠言逆耳,愿留意焉。”世祖大悦,以七宝马鞍赐之。
宪宗三年,从世祖征云南,与闻机密,朝夕侍左右。或在告,帝辄不悦。九年,从有围鄂州,师还,招降民数十万口,国祯发蔡州军储粮赈之。全活甚众。
世祖即位,录前劳。授荣禄大夫、提点太医院事,赐金符。至元三年,改授金虎符。十二年,迁礼部尚书。国祯疏陈八事,曰:慎财赋,禁服色,明法律,严武备,设谏官,均卫兵,建学枝,立朝仪,多见施行。凡所荐引,皆知名士,士亦归重之。帝与近臣言及勋旧大臣,因谓国祯曰:“与朕同履艰难者,惟卿数人在尔。”遂拜集贤大学士,进阶光标大夫。每进见,帝呼为许光禄而不名,由是内外诸王大臣皆以许光禄称之。拜翰林集贤大学士。卒年七十六。时大臣非有勋德为帝所知者,罕得赠谥,特赠国祯金紫光禄大夫,谥忠宪,人以为荣,后加赠推诚广德协恭翊亮功臣、翰林学士承旨、上柱国,追封蓟国公。
初国祯母韩氏,亦以能医侍庄圣太后,赐以真定宅一区。国祯由是家于真定。子扆。
扆,字君黼。从其父事世祖于潜邸,赐名忽鲁火孙,伸从许衡学,入直宿卫,忠慎小心,尝因事忤旨,欲罪之,帝后悔,谓近侍帖哥曰:“朕初罪忽鲁火孙,汝何不言?汝二人自今约为兄弟,朕有所谴责,则更相进谏。”乃置金酒中,使二人饮酒为盟。时裕宗居东宫,帝又谕忽鲁火孙曰:“若太子罪汝,将谁谏耶?”遂命宫臣庆山奴亦同饮金酒。俄除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事,赐日月龙凤纹绮衣二袭。每外国使至,必命扆应对,辞理明辨,莫不倾服。改尚医太监。帝使画工写其仅赐之。转正议大夫,仍提点太医院事。
有窃大安阁礼神币者,将论死。忽鲁火孙谏曰:“因敬神而置人于死,臣恐不享其祭。”帝即命释之。忽鲁火孙与丞相安童善,桑哥忌之,数谮于上,帝不之信。桑哥败,系于左掖门,帝命忽鲁火孙往唾其面,固辞,帝称其仁厚,赐以白玉带。且谕之曰:“以汝洁白无瑕,有类此玉,故以赐汝。”
成宗即位,迁中书右丞,行太常卿。辞不拜。乃命以中书右丞暑太常事。俄改陕西行中书省右丞。时关中饥,议发仓粟赈之。同列以未请于朝不可,忽鲁火孙曰:“民为邦本,今饥馁如此,若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独任之。”进发粟。不数日,命亦下。明年旱,祷于终南山而雨,岁以大熟,民皆画像祀之。
忽鲁火孙不事生业,田宅皆上所赐。有足疾,不能行,仁宗以为先朝老臣,特敕乘车入禁中,访以旧事,后疾益甚,每国有大政,使近侍即其家问之。特授荣禄大夫、大司徒,食其禄终身。卒。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光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僖简。
以医术为国桢所荐者,有韩麟。
麟,字国瑞,真定人。世祖召见便殿,示以西域药。麟奏对称旨,授尚医。帝春秋高,体常不平。麟典领方药。累赐绍裘、玉带,擢御药局副使。
成宗即位,迁太医院副使,晋太使。太医院升二品,进嘉议大夫、佥书太医吭事。召麟读《资治通鉴》、《大学衍义》,麟开陈义理,帝听之忘倦。御史中丞崔彧言事件旨,麟乘间奏曰:“台谏,天下耳目,使噤口不敢言事。是自塞其耳目也。”帝悟,彧得无罪,帝问麟:“今儒臣,孰与卿比?”对曰:“集贤学士焦养直学为通儒,非臣所及。”遂召养直入侍左右。帝晚年寝疾,麟言:“治世莫如爱民,养身英如寡欲。”帝嘉纳之。
至大中。出为准安路总管,不赴,皇庆元年,拜秘书卿。明年,进昭文馆大学土。延祐六年,卒,年六十七。
●卷一百五十二·列传第四十九
月里麻思 塔不已儿 重喜 怯怯里 相兀速 孛罕 忽都 苫彻拔都儿哈八儿秃 察罕 阿儿思兰 阿散直 失剌拔都儿口儿吉 阿老瓦丁 亦思马因 失里伯 拜延 合剌江 坤都岱 乌克岱 勖实带 只儿哈郎 秃鲁不花 咬住哥
月里麻思,乃蛮氏。太宗命为断事官忽都虎之副。又同阿术鲁充达鲁花赤,破宿州。太宗十三年,使于宋,从行者七十余人,月里麻忠语之曰:“吾与汝等奉命南下。楚人多诈。倘遇害,当死毋辱君命也。”已而抵淮上,宋将以兵胁之曰:“尔命在我,生死顷刻间耳。若能降,官爵可立致。不然,必不汝贷。”月里麻思曰:“吾持节南来,以通国好,反诱我以不义,有死而已。”言辞慷慨,不少屈。宋将知其不可逼,乃囚之长沙辟虎寨二十六年而死。”
世祖深悼之,诏复其家,以子忽都哈思为答剌罕。忽都哈思自陈于帝曰:“臣愿为国效命,为父雪耻。”帝嘉纳之,授以均州监占上万户。十八年,以招讨使将兵征日本,战没。
塔不已儿,束吕糺氏。太宗时,以招讨使将破信安、河南,授金虎行、征行万户,以疾卒。
子脱察剌袭职。宪宗九年,伐宋,破十字寨,命其子重喜从行。重喜与宋兵战于洋隘口,夺战舰一,流矢中左足,勇气愈倍。时世祖驻跸口北,亲劳之曰:“汝年幼,能宣力如是,深可嘉尚,然继今尤当勉之。”
及脱察剌卒,以重喜袭职。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四年,率所部镇莒州。至元二年,筑十字路城,以重喜为游击军。四年,从抄不花伐宋。至泗州北古城。时蔡千户为宋兵所围,重喜救出之。五年,入觐,赐白金、纳失失段及金鞍、弓矢等。十一年,宋兵围正阳。败之。十二年,从下涟、海诸城,别领五千人径至衡阳后,与宋将李提辖等战,大败之。遂进驻瓜洲。十三年夏六月,宋都统姜才来攻,败之。又从败李庭芝等于泰州。十四年,进昭通大将军、婺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佩己降虎符。未几卒。
子庆孙袭职。初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镇守安乐州。十六年,移戍镇江府。十八年,还镇通州。二十年,进明威将军。二十二年,移镇十字路。二十四年,领诸翼军镇太湖,教习水战。二十九年,从征爪哇,擢昭勇大将军、征行上万户。将行,诏留之。皇庆二年,卒。子孛兰奚袭。
怯怯里,斡耳那氏。以千户从阔出攻安丰、寿州。又从诸王塔察几率蒙古军二千攻荆州,破之。赐马二匹。与万户纳鸊以兵略涟海,又从元帅怀都攻襄阳。卒。
子相兀速袭父职。至元十三年,率本部兵从丞相伯颜渡淮,别将千骑攻淮安南门,破之。又从元帅博罗罕筑湾头堡。万户纳儿鸊卧疾,令相兀速权领蒙古、女真、汉人三万户,宋扬州都统姜才引兵来寇,相兀速逆战有功。又从丞相阿术袭制李庭芝及姜才于泰州。皆获之。十四年,加宣武将军、管军总管。十八年,为蒙古侍卫亲军总管。二十三年,改千户。三十年,擢蒙古侍卫亲军副指挥使司事。易金虎符。加显武将军。
子捏古鸊,元贞元年为蒙古侍卫亲军百户。大德六年,袭父职,佩金虎符,授宣武将军。延佑四年,迁左翊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仍所佩符,进怀远大将军。卒。
孛罕,兀鲁带氏。事太祖,备宿卫。太宗时,领蒙古、汉军从攻河中府、潼关及河南诸州县,与拜只思、札忽带、阿思兰攻秦、巩及仁和诸堡。又与拜只思共守长安。太宗七年,授万户。从都元帅塔海绀卜伐蜀。卒于师。
子忽都袭万户。宪宗命将其父军,从都元帅大答攻巴州。又从都无帅纽璘渡马湖江,破宋叙州兵于老君山下。中统元年,宋人以舟二千犯成都新津,忽都逆击败之。至元元年,授蒙古、汉军总管。二年,从都元帅百家奴败宋将夏贵于淮安。五年,卒。
子札忽带方在宿卫,弟忽都答立袭其职。忽都答立卒。札忽带复嗣为千户。从行枢密院围重庆。守将张珏以劲兵数千挑战,札忽带力战,大破之。回军围沪州。未下,行枢密院遣入朝计事。授定武将军、管军总管。复还攻沪州,登城,搏战而殁。子阿都赤。
苫彻拔都儿,钦察人,初事太宗,掌牧马,从攻凤翔,战潼关,皆有功。后从大将军速不台攻汴京。金人列大栅于河南。苫彻拔都几率死士往拔之。赐良马十匹。师还。金将高英率众邀于中路,苫彻拔都儿击斩之。赐白金五十两、币四匹。从攻秦州,前锋塔察儿与金将战。金将淬其须,苫彻拔都儿斫金将,乃得脱。蔡州破,金守将佩虎符立城上。苫彻拔儿以铁椎击杀之。取虎符以献;命从皇子阔出攻枣阳。又从宗王吕温不花攻光州。一日五战,光州下,赐黄金五十两、白金酒器一事、马三十匹。百户爱不怯赤自以无勇略,乞苫彻拔都儿自代,遂授为百户,从攻滁州,宋兵败走西山,苫彻拔都儿与千户忽孙追歼之。世祖伐宋,募能先绝江者,苫彻都儿与脱欢领兵百人,同朱使谕鄂州降。找城下,鄂守将杀使者,以军来袭,苫彻拔都儿奋击,大破之。复赐黄金五十两。
中统三年,授蔡州蒙古、汉军千户。冬,宋人犯西平,为苫彻拔都儿所却。至元二年秋,由安庆入庐州,闻宋兵至,设伏于竹林败之。四年秋九月,从元帅阿术败宋兵于襄阳安阳滩。五年,从阿术围襄阳,夺宋将夏贵米舟。阿术入汉江,使与札剌儿引军南略,多所斩获。十年八月,略地淮东。十二年,遣招降滁州,戮其守将王应龙。改武略将军管军千户。十三年,复略地淮东,获其总管二人以献。迁滁州总管府达鲁花赤。宋都统妻才率军取粮高邮,苫彻拔都儿从史弼夺其马及粮橐二万。淮东平,入朝。
十四年,从讨只里瓦歹于怀剌合都。改宣武将军、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
十七年,率其子脱欢、孙麻兀入见。奏曰:“臣老矣,幸主上怜之。”帝命以脱欢为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佩金符;麻兀为滁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后脱欢以征日本有功,授明威将军、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迁昭勇大将军,征行万户府达鲁花赤,佩三珠虎符。又以征爪哇功,迁昭毅大将军,镇守元为、滁州万户府达鲁花赤。卒。次子锁住袭其职。
哈八儿秃,薛亦氏,从宪宗攻钓鱼山,有功。又从亲王塔察儿北征,充千户所都镇抚。从千户脱伦伐宋,没于阵。
子察罕,从培察儿攻樊城,领扬州等处游击军与宋兵战,有功。至元十一年,从忽都帖木儿攻江陵。又从阿剌罕败宋兵于阳逻堡。阿利罕选为万户府副镇抚。十二年,从总管脱脱出广德,与宋兵战,败之。赐白金酒器。又从攻独松、千秋等关及诸山寨,抚其降民。赐白金一百两。十三年,中书省檄为瑞安县达鲁花赤。始至,招集逃民十万余户,十四年,擢管军总把,并领新附军五百人,从宣慰唐兀台战于司空山。有功,命以本职兼都镇抚。俄选充侍卫亲军。十六年,授银符、忠武校尉、管军总把。二十四年,赐金符,授承信校尉、蒙古卫军屯田千户。二十五年,进武义将军、本所达鲁花赤。二十七年,迁左翼屯田万户府副万户。大德五年,卒。子大纳袭。
阿儿思兰,阿速氏。宪宗伐阿速部,阿儿思兰偕其子阿散真上谒,帝赐手诏,命专领阿速部众,留其众之年,余悉遣归,以阿散真侍左右。道遇阇里哥叛。阿散真力战死。帝命裹其尸还葬之。阿思兰言于帝曰:“臣长子死,今以次子捏古来侍,陛下愿用之。”
捏古来,从兀良合台征剌章有功。又从伐宋,中流矢卒。
子忽都儿,世祖命从孛罗那颜便于哈儿真,以疾卒。子忽都帖木儿。
失剌拔都儿,阿速氏。
父月鲁达某,宪宗时率阿速十人入觐,充阿答亦。从世祖平大理,兀良合台奏其功,赏俘口。后以金创发,卒。
失剌拔都儿,至自脱别之地,赐白金、楮币、牛马有差。至元二十一年,从伯颜南征有功,仍充阿答赤。二十四年,授武略将军、管河速军千户,赐金符。乃颜反,从诸王和兀鲁讨之,赐金带及银交椅。二十五年,进武德将军、尚乘寺少卿,兼阿速千户。从讨哈答安等,败之,获其驼马。又从讨叛王脱脱,擒之。大德六年,卒。
子那海颜袭职。至大二年,进宣武将军、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赐二珠虎符。泰定二年,加明威将军。卒。
口儿吉,阿速氏,与父福得来赐,俱事宪宗,直宿卫。世祖时,口儿吉以百户从阿术伐宋,有功,宋平,命充允大宗王府也可札鲁花赤。领阿速军,从征海都。师还,命宣抚湖广等处,访百姓疾苦。至大元年,追录前劳,擢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进广威将军。卒。
子的迷的儿,由玉典赤改百户,领阿速军。从指挥玉哇失征叛王乃颜,败金刚奴于锁宝赤之地。至大四年,袭父职。授明威将军、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卒。
子香山,事武宗、仁宗,直宿卫。天历元年九月,与上都兵战于宜兴。自卫至暮,却敌十有三次,以功赐金带,授左阿速卫都指挥使。卒。
阿老瓦丁,西域木发里人,世祖至元八年,遣使征炮匠于宗王阿八哈,以阿老瓦丁、亦思马因应诏。首造火炮置于五门前,帝命试之,各赐衣段。十一年,阿里海涯伐宋,奏乞炮手匠。命阿老瓦丁往,破潭州、静江等路。十五年,授管军总管。十七年,入觐,赐钞五千贯。十八年,屯田南京。二十二年,改元帅府为回回炮手军匠上万户,以阿老瓦不为副万户。大德四年,告老,以子富谋只袭职。
亦思马因,别马里斯丹人。人大兵攻襄阳。亦思因置炮于城东南隅。机发,声震天地。守将吕文焕惧,以城降。授回回炮手总管,佩虎符。十一年,卒。
子布伯袭职。从大兵波江。每战皆有功。十八年,赐三珠虎符,加都元帅。明年,时军匠府万户。迁刑部尚书。以弟亦不敕金为万户,佩元降虎符。布伯改通奉大夫、浙东宣慰使。卒。
失里伯,蒙古氏。
祖怯古里秃,从太祖经略西夏有功。隶于术赤。领宝儿赤,与金人战,及。
父莫剌合袭其职。从讨阿蓝答儿有功。卒。
失里伯,由枢密院断事官,出为河南行中书省断事官,赐金虎符。至元七年,引水军四万攻襄阳。八年七月,宋将范文虎来援。败之,与诸将田樊城,先登。十年,迁昭勇大将军、耽罗招讨使。入觐上都,改管军万户。领襄阳诸路新军,从正相伯颜渡江。破独松关。取湖州,行湖州安抚司事。十四年,授湖州总管。进镇国上将军、浙西道宣慰使。十九年,卒。
子塔剌赤,曲靖等路宣慰使。
拜延,西夏人。
父火夺都,以质子降于太祖。太祖立质子军,号秃鲁花,以火夺都为百户。从元帅纽璘征西川。承制授为千户,忽都叛于临洮。世祖命火夺都从大军讨之。卒。
拜延,袭千户。至元九年,授征行千户。佩金符。宋人寇,成都佥省严忠范遣拜延击败之。又从也速带儿攻嘉定,从忽敦攻沪、叙、重庆,皆有功。十二年,授东西两川蒙古、汉军万户总帅。汪田哥用兵于忠州。拜延将兵二千住涪州为策应。宋人伺田哥回,以舟师邀于清江,拜延却之,擒副将李春等十七人,夺其军资。十三年,沪州叛,拜延率所部扼沪之珍珠堡。败其将王世昌,移兵戌暗溪寨。宋合州将来援。败之,遂克沪州。从行院副使不花围重庆,重庆降,授宣武将军,蒙古汉军总管。十九年,从汪田哥入觐:擢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改赐金虎符。卒。
子答察儿,金州万户府达鲁花赤。
坤都岱,钦察氏。
父库春,为钦察部酋诸孙,太宗时,速不台平钦宗,库而隶速不含庄下为百户。卒。
坤都岱嗣。从速不台平河中、凤翔,又从围汴京。金亡。从诸王巴哈及察罕伐宋,破襄阳、郢州、德安,援淮西诸州,登阵陷阵,常为诸将冠。后戌光州。宋兵来犯,率所部御之。中流矢卒。年五十一。
子乌克岱嗣百户。从攻襄阳,斩宋将白都统。从大军伐宋。由忠显校尉、蒙古大总把,赐金符。监真定河间、曹州、大名翼各千户。从伯颜济江,授元帅府知事。擢经历,以给西安、河东蒙古军衣粮。赐鞍勒、弓矢。累迁泰州同知宣政院断事官,擢朝列院经历。驿征西蕃负欠金五千两、钞八万五千锭。丁母忧。庐墓,为乡里所称。寻起为参议院事、西蕃宣慰使,佩虎符。入为吏部郎中,累氦尚书吏部侍郎。卒。
合剌江,宏吉剌氏。
祖纳鲁都,从太祖伐金。授千户。卒。
父门特哥,袭为平阳府达鲁共赤,赐金虎符。卒。
合剌江袭。累官武略将军,晋、潞、吉三州达鲁花赤。至元四年,李璮叛,从宗正合必赤讨之。璮突围出,适当合剌江分地。力战,却贼。合必赤饮以酒,并饮器赐之。世祖又赐白金。卒。
子阿尔答蓝嗣。历晋、朔、应三州达鲁花赤。以治最,拜监察御史。历浙东西、广西等路廉访司佥事、副使。
勖实带,克烈氏。祖昔里吉思、父兀都,世为炮手军千户。至元中,勖实带袭职。从伯颜南伐,以渡江功,授武义将军,佩金符。迁武触将军、本军总管,诸将渡江争掠金帛、妇女,勖实带独取图书百卷。士之被俘者,辄赎而归之。宋平,还屯闻喜,建伊川书院以教士。手不释卷。与陈天样、姚燧、卢挚、赵简友喜。台省交荐之。会卒。勖实带晚改名士希。字及之,有诗五百余篇,曰《伊东拙藁》。
子慕颜帖木儿袭千户,亦有学行。
只儿哈郎,灭里乞氏。至元二十四年,授昭武大将军、太仆卿。元贞元年,进资德大夫、御史大夫、太仆卿、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佩虎符。寻进荣禄大夫。大德四年,以疾卒。
子秃鲁不花,至大元年,授开府仪同三司、丰国公,遥授平章政事、行太府院使,西域亲军都指挥使,佩虎符。又特授左丞相、行枢密院事。至大元年,卒。
子咬住哥,嘉议大夫、西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皇庆二年,进通议大夫。至治三年,改授同知典院院使。兼前职。天历元年,有战功。三年,授云需总管府达鲁花赤。
●卷一百五十三·列传第五十
田嗣叔 子成 孟德 义 郑义 江 巩彦晖 信 刘恩 石高山 隋世昌 贺祉 楚鼎 张均 王昔剌 宁 李天祐
田嗣叔,字起宗。其先平阳赵城人,后徙中山。有至性,侍母疾四十余日,衣不解带。岁饥,以粟贷贫民,不能偿即取券焚之。金末,河北盗起,嗣叔聚众自保。后降于睿宗,赐金符,授行军千户。每战,率所部为先锋,号敢死军。后与金兵遇于马黄陂,嗣叔捣其中军,金兵大乱。俄伏发,仓卒为流失所中,创甚。以忠孝勉其二子,言讫丽卒。二子:子实、子成。
子成,勇悍多智略。从父攻城略地,身先士卒、言于元帅田镇海,留俘众有工艺者备任便。镇海奏闻,从之,命阅实。未几,饷不继,将屠其老弱及不习工艺者,子成复进言:“兵为拯民焚溺,临阵降者,尚不可杀,己为民而杀之,可乎?散于河北,使自食其力,足以结人心。”又从之。活二千余家,号种田户,太宗命其兄子实为总管领乏。子成佩父金符,为弘州人匠总管。后致仕。卒。子实孙忠良见《艺术传》。
盂德,济南人。由邹平县令、淄州节度使,累官至同知济南路事。太宗八年,诸王阔羰命德为元帅,佩金符,领济南军攻宋徐州、光州,降其众。六皇后称制,按只台大王以德为万户,攻濠、蕲、黄等州。宪宗三年,命德守睢州。五年,移守海州。宋安抚吕文德寇边,德败之,俘其太尉刘海。又与子义从世祖攻鄂州,先登。中统三年,从征李璮。璮平,德以老告归。
义袭为万户。领兵守沂、郯。四年,赐虎符。至元元年,城郯。六年,从山东统军帖赤攻五河口。宋军拒南岸,义率兵波河击之,宋军败走。九年,迁宿州万户。十一年,宋制置夏贵攻正阳,义夺其战舰数艘,贵遁去。十二年,从攻杨子桥,有功。十三年,改守杭州。九月,从下福建、温、台等处。十四年,授瑞州路达鲁花赤。十月,徙镇闽州。十六年,授招讨使。二十二年,复为沂、郯万户。元贞元年,以老辞职。
子智袭。授三珠虎符、宣武将军,为万户。延祐二年,进明威将军。以病去职。子安世袭。
郑义,冀州枣强人。太师木华黎平河北,义帅其乡人迎降,授虎卫上将军、元州路兵马都元帅,兼景州军民人匠长官,佩金符。从伐金,战殁。
二弟:曰德温,曰甫。德温袭职。从攻徐州,陷阵而死。
子泽袭。从万户史天泽,数有功。
年老,弟江代其职。世祖北征,赐金符,授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判武卫军事,兼景州军民人匠长官。中统三年,李璮据济南叛,世祖令各州县长官子弟充千户。于是以江子郇为干户,领景州新佥军千余人,败贼众于马马桥。璮平,郇以例罢。擢江为都指挥使,赐虎符,寻改左卫。至元八年,从攻襄阳,殁于阵。
郇袭其职,甫以战功,迁同知冀州节度使事,兼管民万户。
二子:渤,袭都元帅,谥宣靖;澧,性高洁,不乐仕进。澧子奄,累官通议大夫、奉元路总管。
巩彦晖,易州人。与兄彦荣俱以武勇称。彦荣以百户隶千户何伯祥麾下,累有战功。后告老,以彦晖代之。诸军伐宋,彦阵从破枣阳,斩首甚众。万户张柔驻曹武镇,彦晖与伯祥别将一军,破大洪诸寨。宋人选兵二万救之,彦晖与伯祥逆战,斩首五百级,生擒其将曹路分等。是夜,宋兵来攻彦晖,率甲士三十人拒之,敌溃走,擒其主将以归。战光州,柔军于东北,夜二鼓,命彦晖率劲卒二百伏西南。五鼓,东北声振天地,彦晖植梯先登,众继之,破其外城。遂急攻,并其子城破之。战滁州,彦晖率浮浑脱者十人,夜渡堑入栏马墙,杀守军三铺,焚其东南角,排寨木帘,大军继之。比晓,拔其城。从大军攻黄州,诸将壁垒未定,柔遣彦晖伏甲二百于赤壁之下。至夜,宋人果水陆并进,彦晖等侯其半过,击之,敌夺溃,生擒十七人。师还,又破张家寨。从攻寿州,夺其嗣,生擒三人以出。从攻泗州,诸将集城下,为堑水所阻。两军交射如雨,彦晖被重甲径渡。敌将来御,彦晖剌其胸,搏杀之。众毕渡,克其外城。寻登其月城,彦晖部将顾伯祥陷城中,不能出。乃与骁将王进反求之,翼伯祥以归。事闻,赐彦晖银符。宪宗九年,世祖伐宋渡江,次武昌。宋援兵四朱,来挑战。彦晖逐之,中伏,围彦晖数匝,彦晖矢尽,短兵接,身被重创。度不免,遂自投水中。敌援之出,载归江州,见宋将不屈,问以事不对,竟死,年五十六。
长子信袭。授银符、易州等处管军总把。中统三年,从征李璮。至元四年,从元帅阿术甫征。九年,从攻樊城,先登,夺其土城,焚西南角楼。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攻沙阳堡,率勇士五十人,焚其寨,遂破之。是年,从渡江,二抵鄂州下,擒宋将江路分以归。十二年,战丁家洲,杀宋兵七十余人,夺战舰二。江南平,以功擢武略将军、管军千户,镇太平州。十六年,以疾辞。
子思明、思温、思恭。思明初患目疾,以思温袭。及思温卒而思明疾愈,复以思明袭。思明卒,以思恭袭,改怀盂万户府管军下千户,佩金符。
刘恩,字仁甫,洺州洺水人,后徙成州。奋发以材武隶军籍,累功为百户。俄迁管军总管,佩银符,太傅府经历。从伐蜀,数有战功。中统三年,都元帅纽璘遣恩受刘整降,赐金符。至元三年;宋将以战船五百艘载甲士三万人屯于江上游,先以一万人据云顶山,欲取汉州。恩率千人渡江,与战,败之。授成都路管军万户。六年,从平章赛典赤攻擒定,过九顶山,与宋军遇,生擒其部将十八人,械送京师。九年,从皇子西平王、行省也速带儿征建都,恩将游兵为先锋,一日三战,皆捷。时大军久驻,食且尽,恩招谕诸蛮,得粮三万石、牛羊二万头,士气益振。廷都因山为城,山有七顶,恩夺其五,并断其汲道,建都乃降。入朝,升管军万户,戍盾州。十二年,昝万寿以嘉定降,恩移戍嘉定。安西王遣使召恩至六盘山,问曰:“江南已平,四川未下,奈何?”恩曰:“以不徇私之重臣,丰诏督责之,则半年可下矣。”王即遣恩与木儿赤乘传以闻。帝然之,命丞相不花符行枢密院于西川,授恩同佥院事。十五年,重庆降,不花遣恩招降反侧,旬月之间,得大小州县六十四。入朝,赏赉有加,授四川西道宣慰使。
改副都元帅,率蒙古、汉军万人征翰端,进都元帅,宣慰使如故,赐宿烈孙皮衣一、锦衣一及弓刀诸物。师次甘州,奉诏留屯,得粟二万余石。十八年,命恩进兵斡端。海都将玉论亦撒率兵万人拒战,游骑先至,恩设伏以待,大败之。海都又遣八把以兵三万来攻,恩料众寡不敌,敛兵而退。二十二年,授佥行枢密院事。卒。子德禄袭成都管军万户。
石高山,德兴大。父忽鲁虎从太祖定中原,太宗赐以东昌、广平四千余户,遂徙居广平之洺水。
中统三年,高山四平章培察儿入见世祖,因奏曰:“昔太祖皇帝所集按察儿、孛罗、窟里台、孛罗海拔都、阔阔不花五部探马赤军,金亡之后,散居牧地,多有入民籍者。宜加招集,以备驱策。”帝大悦,曰:“闻卿此育,犹寐而觉。”即命与诸路招之,既籍其数,仍命高山佩银符领之。
四年,授管军总管,镇息州,军令严肃,寇不敢犯。赐金符奖之。至元八年,从取光州,克枣阳,进攻襄、樊,皆有功。十年,从阿术略地淮南。十一年,从平江南,以功迁显武将军。十二年冬,丞相伯颜命以所部兵取宁国,下令无虏掠,既至城下,喻以祸福,守将开门降,秋毫无犯。复从至焦山,与宋将孙虎臣、张世杰转成百余里,杀获甚多。赐金虎符,进信武将军,镇高邮。
伯颜朝京师,帝问:“有瘦而善战者,朕忘其名。”伯颜以高山对,且盛言其功。帝即召见,命高山自择一大郡以佚老,高山辞曰:“臣筋力尚壮,犹能为国驱驰,岂敢为自安计。”帝大悦,进显武将军,率所部北征,屯亦脱山。十六年,命同忽都鲁领三卫军,戍和林屯田,以给军储。二十四年,从讨乃颜,有功。赐三珠虎符、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守卫东宫。成宗悯其老,以其子阔阔不花袭职,赐钞三百锭。大德七年,卒于家,年七十六。
隋世昌,其先登州栖霞大。父宝,徙菜阳,金末管军都统,领镇行村海口。太宗下山东,宝迎降,授菜阳令。历莱州节度判官,终高密令。
世昌其第四子也,善骑射,身长八尺,锻浑铁为枪,重四十余斤,能左右击剌,选充队长。宋兵攻海州,世昌战却之。从攻涟水,世昌村云梯攀缘而上,众从之。遂克其城。授马军千户。
中统元年,宋将夏贵军淮南新城,世昌夜乘艨艟抵城下。宋兵出战,斩首数百级。未几,涟水复叛归宋,世昌军于东马寨,击败宋兵。三年,改步军千户,还镇行村海口。至元元年,朝议分拣正军奥鲁,授莱阳县诸军奥鲁长官。
七年,迁淄莱万户府副都抚镇,守万山堡,建言修一字城以田襄阳。迁管军千户。九年,败宋兵于鹿门山。元帅刘整筑新城,使世昌总其役。世昌立炮帘于樊城拦马墙外,夜大雪,城中矢石如雨,世昌不肯却,炮帘卒立。宋人列舰江上,世昌乘风纵火烧其船百余。樊城出兵鏖战,世昌创甚,血渍衣甲,勇气愈壮。樊城下,迁武略将军。
从伯颜伐宋,攻新城。巨昌坎其城而登,中数矢,伤臂,昏眩坠地,少苏,复进,遂拔之。明日,丞相伯颜视所坎城市一丈五尺余,论功第一。从诸军渡江,抵南岸,率蒙古哈必赤军步战,大败宋兵,斩其将一人。十二年,从败贾似道于丁家州,以功赐金符。十三年,围扬州,世昌绝其粮道,兼搜湖泊,宋兵闻铁枪名,不取近。扬州平,充四城兵马使。从平章阿术入觐,授宜武将军、管军总管。十四年,平野人原、司空山等七寨贼,进安抚使,佩金虎符,镇澉浦。十七年,拜定远大将军。二十三年,改沂、郯上副万户。世昌前后百战,遍体金疮,竟以是卒,年六十一。追封定海郡侯,谥忠勇。子国英嗣。
贺祉,益都人。父进,元帅左监军,守淄州;改千户,守胶州。
祉初以质子入宿卫,至元六年袭父职为千户,仍守胶州。七年,宋兵攻胶州,祉固守却之。十年,领舟师五百艘为先锋,攻五河口。军还,殿后。时宋兵以巨索横截淮水,号浑江龙,祉用刀断之,却其救兵,清河里遂降。攻高邮、宝应,战淮安,城下,丞相伯颜以其功上闻,授武节将军。攻泗州,获战船五百艘。还,从右丞别乞城迷失入朝,帝赐以弓矢,锦衣、鞍勒,加宣武将军,镇新城。绝淮安、宝应粮道,获战船六百艘及器械,上于行枢密院,遂命领宝应军民事。十四年,特赐金虎符、怀远大将军。二十年,讨建宁贼黄华,有功。二十四年,以征交趾,请行,湖广行省檄令守辎重,屯思明州。军还,至建康卒。
楚鼎,安丰蒙城人。父王弁,金寿春府防御使,守宿州。太宗十一年,以州降。阿术鲁命王弁守之。宋兵攻陷宿州,王弁战殁,宋人囚鼎于镇江府十有四年,会赦免。
至元十二年,大兵渡江,鼎从知太平州孟之缙降。行省遣鼎谕宁国府守将孙世贤,下之,承制授鼎管军总管,加怀远大将军,镇宁国,剿建平、广德诸盗。鼎与权万户孛罗台护送徽州招抚使李铨子汉英至徽州,谕铨降。十三年,汉英与李世达叛,旌德、太平两县附之。鼎与兀忽纳进兵,用徽人郑安之策,按兵徐人,不血刃而乱定。十五年,鼎始受符印。十八年,东征日本,鼎率千余人从左丞范文虎渡海,大风舟坏。鼎挟破舟板,漂流三昼夜,至一山,会文虎船,因得达高丽之金州合浦。后病卒。
张均,济南人。父山,从军伐宋,以功为总把,战殁。
均袭百户,从亲王塔察儿攻鄂州,面中流矢。中统三年,从征李璮有功,以总帅命升千户,守淄州。至元六年,从左丞董文炳攻宋五河口,转战濠州北,遇其伏兵,均力战败之。十年,攻连州,夺孙村堡。十二年,赐金符,授忠翊校尉、沂郯翼千户。从攻芜湖,夺宋战船,俘四十余人。又从阿塔海战有功,加武略将军。十四年,赐虎符,加宣武将军。
二十二年,擢松江万户。二十四年,从镇南王征交趾。二十六年,从北征,擢明威将军、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三十年,以扈从世祖亲征乃颜功,受赏。成宗即位,命屯田和林。大军讨西北叛王,军粮未尝乏绝。大德元年,改和林等处副元帅。历宣慰司同知,擢都元帅,加镇国上将军。延祐元年,卒。
子世忠,袭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王昔剌,保定人。初事世祖,以其有勇略,赐名昔剌拔都。从攻钓鱼山及阿里不哥,累功,赐金符,授武卫亲军千户。中统三年,从征李璮于济南。四年春,元帅阿术经略河南,遣昔剌将蒙古、汉军,复立宿州。至元六年,赐虎符,升海州万户。引兵攻盐林山寨,多所俘获。
十年,授同佥东川行枢密院事。十五年,从攻夔府,有功。十六年,徙镇万州,卒于军。
二子:宏、宁。宏先佩金符,为左卫千户。及枢密院拟宁袭武职,宁让于宏,于是授宏中卫都指挥使,佩父虎符,而以宁代宏为千户,佩金符。宁从阿剌台、憨合孙北征,追击脱脱木儿于阿纳秃阿之地。师还,又从别急里迷失等击贼外剌,斩首百余级。复从忽鲁忽孙北征,有功。升右卫亲军总管,后改前卫都指挥使司、佥事。子处恭,袭宏职,仕至侍御史。李天祐,修武人。以百户从大兵破蔡州。又从攻钓鱼山有功,转均州万户府都镇抚。从破襄阳,转战渡江,率骁勇千人登战舰,横出江口。宋人列船以待,天祐持长矛钩其船而攻之,斩获百余级,宋人夺气。擢敦武校尉、总管荆南迤北站赤千户。五年,迁武略将军、荆湖北道屯田总管。募民能田者,躬自率之。尤习于水利,岁收数倍。卒年七十一。
●卷一百五十四·列传第五十一
杭忽思 阿塔赤 伯答儿 拔都儿 别吉连 帖赤 帖木儿脱欢 帖木儿不花 忽都思 和尚 千奴 中仙鼐 帖哥术探花爱忽赤 脱力世官 也罕的斤旦只儿 脱欢 勃兰奚 怯烈 举连赤海牙 也速■〈碍,角代石〉儿 昔都儿 阔里吉思 伯行 铁连 谟克博罗
杭忽思,阿速部长也。太宗兵至其境,杭忽思率众来降,赐名拔都儿,佩金符,领其部众。寻敕选阿速军千人,及其长子阿塔赤扈亲征。既还,阿塔赤入直宿卫。杭忽思归国,遇贼战殁。敕其妻处麻思领国事。外麻思躬擐胄,平乱后,以次子按法普代之。
阿塔赤,从宪宗伐宋军于钓鱼山,战有功。帝亲饮以酒,赏白金。阿蓝答儿、浑都海叛,从大军讨这,腹中流矢。赏白金,如入宿卫。中统二年,扈征阿里不哥,追至苏马勒图之地,复以功赏白金。三年,从征李璮,授金符千户。至凶五年,从塔卜台伐宋,克金刚台。六年,从攻安庆府。七年,从下五河口。十一年,从下松江诸郡戍镇巢。宋降将洪福乘醉杀之。世祖悯其死,赐白金五百两、钞三千五百贯及镇巢降民一千五百三十九户,命其子伯答儿袭千户佩金符。
伯答儿,从讨叛王昔里吉。与只儿瓦台战于押里。复与药大忽战秃剌及斡鲁欢。十五年春,与叛将赤怜战于伯牙之地。五月,又与外剌台、宽赤哥思等战于阿赤牙,其大将塔思不吉为大栅、石城以自守。伯答儿督勇士先登,拔之,矢中右股。元帅别里吉迷失以其功闻,赏白金。二十年,授虎符、定远大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兼领左阿速卫事,充阿速拔都达鲁花赤。二十二年,征别失八里军亦里浑察罕儿之地,与秃呵不早麻战,有功。赐貂裘、弓矢、鞍辔,寻复以银生奇赐受害。二十六年,征杭海。大军管食,其母乃咬真输私财及畜牧等,以佐军储。世祖闻而嘉之,赐予甚厚。大德四年,伯答儿卒。
长子斡罗斯,由宿卫累官佥隆镇卫都指挥使司事,赐一珠虎符。天历元年,谕降上都兵,赐降上都兵,赐三珠贞符,擢本卫都指挥使。
斡罗斯二子:长都丹,右阿速卫都指挥使;次福定,怀远大将军、右阿速卫达鲁花赤,兼管后卫军。后以兄都庙领右阿速卫。福定复迁后卫,升同佥枢院事,命领军一千守民镇,寻授定远大将军、佥枢密院事、后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右卫阿速达鲁花赤。二年,进资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间,进知枢密院事,因忤伯颜,放海南。寻召还。卒。
拔都儿,阿速氏。世居上都宜兴。宪宗在潜邸,与兄殛作儿不罕及马塔儿沙帅众不归。马塔儿沙,从征蔑吉思城为前锋,身中二矢,先登,拔其城。又从征蜀,至钓鱼山,殁于军中。
拔都儿,从征李璮,围济南,有功,赏纳失思段九,命领阿速军一千常居左右。寻充阿塔赤怯薛百户。后从塔卜台南征,与宋人战于金刚台,又功受赏。师还,言王帝曰:“臣愿从军为国效死。”世祖留之,充孛可孙,兼领阿速军。令鞚引御马。至元二十三年,授广威将军、后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赐虎符。明年夏,征乃颜于亦米河,擒金家奴、塔不台以归,赏钞及段,加定远大将军。大德元年,卒。
子别吉连袭。至大四年,河东、陕西、巩昌、延安、燕南、河北、辽阳、河南、山东诸翼卫探马赤争草地,讼者二百余起。命别吉连往谳之,悉正其疆界。累官怀远大将军。致和元年,从增帖木儿入中书省,拎平章政事乌伯都剌等,迎立文宗。使别吉连领卫军,守居庸关诸害。天历元年十月,梁王王禅兵掩至关头山,势张甚,别吉连从燕帖木儿击之,突入其军,王禅败走。文宗赐御辞。子也连的袭。
帖赤,答答里带我。同都无帅塔海绀布伐蜀,并将蒙古也可明安、和赤马赖及炮手诸军,攻下兴元、利、剑、成都诸路。中统二年,赐虎符,授西川便宜都元帅。俄进行枢密院,率诸军略定未下郡县。至元元年,迁益都等统军使,卒于军。二子:帖木儿脱欢、帖木儿不花。
贴木儿脱欢,初以蒙古军知户从伐蜀有功,行枢密院承制授万户,并将列别木、塔帖木儿、也速带儿、匣剌撒儿四千户军从大军取重庆。徇下流诸城,留戍夔州,兼本路安抚司达鲁花赤,进怀远大将军、蒙古军万户。迁定远大将军,兼嘉定镇守万户、本路总管储达鲁花赤。寻升镇国上将军、诸蛮夷部宣慰使,加都元帅。亦奚不薛叛,与岳剌海会云南兵讨平之。改征缅都元帅,卒于军。子忽都答儿嗣。
帖木儿不花,中统初,入备宿卫。至元七年,授虎符,代张马哥为淄莱水军万户,将其众赴襄阳,与宋将范文虎战于灌子滩,夺其战舰,追至云胜洲,大败之。行其省功,赐白金五十两,并衣甲、鞍辔。九年,授益都、淄莱新军万户。
从丞相伯颜伐宋,败其大将夏贵于阳罗堡。论功,赐白金五百两。又从下鄂、蕲、黄、江、常、秀等州;累加昭武大将军。从参知政事阿剌罕,略定经绍兴、温、福建,授台州路总管府鲁花芝。迁广东宣慰使。
十六年,加都元帅,从攻宋将张世杰于崖山。世杰死,降其众数千人。广东平,领领诸降臣及将校有功者入见于大安阁,命太府监视其身制银鼠裘,亲赐之,授中书左丞,行省江西,二十五年,拜四川等处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兼总军,改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卒。
忽都思,玉耳别里伯牙吾氏。父哈剌察儿,率所部归太祖。忽都思有膂力,太宗四年从睿宗败金兵于三峰山,赐号拔都。六年,授百户,从攻宋唐、邓州,数有功,赐银币、名马、甲胄、弓矢。宪宗四年,从攻宋汉上铁城寨,战殁。追赠竭忠宣力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流国公,谥武愍。子和尚。
和尚,袭父职。从世祖攻鄂州。又从在军讨李璮,败其众于老僧口,擢阿剌罕万户府经历。至元五年,从攻襄阳,都元帅阿术荐其才可大用。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渡江,战于柳子、鲁洑、新滩、沌口,皆有功。十三年,从平章政事阿里海涯攻陵,宋安抚使高达城守,和尚直抵城下,谕以祸福。达开门出降。以功擢行省郎中。从围潭州,守将李芾坚守不下。十二年,城陷,诸将议屠其民。和尚曰:“拒命者宋将耳,民何罪。且列城未附者尚多,若降而杀之,是坚其效死之心也。”参知政事崔斌曰:“郎中言是。”阿里海涯从之。由是湖南郡县望风纳款。世祖闻而嘉之。改行省断事官,分徇广西,兼行宣抚司事。
未几,授常德达鲁花赤,以治最闻,擢岭南广西道提弄按察使。阿里海涯恃功骄恣,和尚据事劾之,不小贷。迁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卒于官,年四十九。赠宣忠守正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追封沇国公,谥庄肃。子千奴。
千奴,以月鲁那延荐,召见大安阁。世祖以其父官授之,拜江南浙江道提刑按察使。是时行省、行台皆治杭州,千奴上言:“两府并在杭州,势逼则权分,情通则威亵,宜移行台于要便之地。”后行台卒移于江东道。
二十六年,累迁淮西江北道提刑按察使。入觐,极言丞相桑哥罪状,帝为之改容。未几,桑哥竟伏诛。二十八年,改立肃政廉访司,授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使,进阶广威将军。三十一年,换江东建康道,丁祖母忧归。
大德二年,授太中大夫建康路总管,未行,奉使淮东、西,察官吏能否。还奏军民便宜三十事,多见采用。历江西湖东、江南湖北两道。奏劾中书平章政事伯颜等颛权固位,行台闻于上,伯颜等皆被黜。千奴刚正不挠,朝迁事有不便,必上章极论之,未尝以外吏为嫌。
七年,授大都总管兼大兴府尹。俄进通义大夫同佥枢密院事。奏言:“蒙古军在山东、河南者,往戍甘肃,资装归其自办,往往鬻田产、卖妻子。戍者未返,代者又继,前后相仍,困若日甚。请以甘肃邻境兵戍之。其山东、河南戍兵,官为出钱,赎其田产、妻子。”诏从之。未几,迁参议中书省事。
武宗即位,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兼左翼万户府达鲁花赤,赐班带。延祐五年,乞致仕,仁宗悯其衰老,从之,仍给半俸终身。
千奴屏居济南,筑先圣祠于历山之下,聚书万卷,延名儒都其乡里子弟。赐额历山书院。家居七年卒,年七十一。赠推忠辅治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景宪。
四子:龙宝,监察御史、洪泽屯田万户;不兰奚,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观音保,袭洪泽屯田万户,孛颜勿都,郑州知州,以治行第一,入为翰林国史院经历。
叶仙鼐,畏吾氏。父土坚海牙,以才武从太祖、太宗平西夏及金,俱有功。
叶仙鼐,事世祖于潜藩。从征吐蕃、云南,常为前锋。从伐宋,至鄂州,先登,夺其外城。中统元年,从征阿里不哥,赏白金、貂裘。明年,讨李璮,又以功赏白金五百两。授西道都元帅,金虎符。吐蕃宣慰使。叶仙鼐随地之厄塞,设兵屯镇抚之,恩威兼著。赐金币钞及玉束带。为宣慰使历二十四年,迁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寻改江西行省平章政事。至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召还,赐玉带,改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谢事归陇右。十年,卒。赠协恭保节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术国、巩国谥敏忠。子完泽,太子詹事。至大四年,拜平章政事。皇庆二年,以宣微院事,除知枢密院事。延祐四年,出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后与弑英宗,伏诛。
帖哥术探花爱忽赤,畏吾氏。
父八思忽都花爱忽赤,领畏吾、隔剌温、灭里乞、八思四部,从攻四川战殁。
宪宗命帖哥管理渴密里、曲先诸宗藩地。浑都海、阿蓝答儿叛,执帖哥术械系之。帖哥术乘间脱走,入觐。世祖赐金符,袭其父职,命率所部讨贼。以功赐衣服、弓矢、鞍勒。又命从诸王奥鲁赤讨建都蛮,平之。擢昭勇大将军、罗罗斯副都无帅、同知宣慰司事。至西藩境内,蕃酋遮道不得进,帖哥术战却之,道遂通。赐金符,赏白金及衣二袭。卒于官。子脱力世官。
脱力世官,袭父职为武德将军、罗罗斯副都元帅、同知司宣慰司事。定昌路总管谷纳叛,与千户阿夷谋率众渡不思鲁河。脱力世官引兵擒阿夷,杀之。德平路落来民叛,又讨平之。
亦奚不薛诸部未附,诏脱力世官率罗罗斯、蒙古军百人,罗罗章六百人,从左丞爱鲁讨之。爱鲁命率兵攻罗羽,抵落穿,夺其关,获牛马以给士卒。又与万户兀都蛮攻怯儿部,其酋阿失据寨不下,脱力世官先登拔之。爱鲁遂命脱力世官总左手四翼兵,讨平亦奚不薛。又有蛮子童者,立寨于纳土原山,脱力世官与参政阿合八失夹攻之,贼穷蹙乞降。进兼管军副万户。蛮细狗、折兴等及威龙州判阿遮,皆阴险为乱,脱力世官夜袭其寨,贼败走,获阿遮斩之。
入觐,授三珠虎符,加远远大将军、罗罗斯宣慰使,兼管军万户。既还,括户口,定赋税,以给屯戍。昌州苏你、巴翠等作乱,以云南王命讨降之,徙其众于昌州平脱力世官据其要路扼之,世禄降。未几入觐,卒于京师。
子唆南班,由宿卫袭职,佩三珠虎符,晋镇国上将军。
也罕的斤,匣剌鲁氏。
祖匣答儿密立,以斡思坚部哈鲁军三千人降于太祖。以千户从征西域,双从睿宗及哲别谕降河西诸城。后从攻监洮,战殁。
父密立火者,从太宗灭金,又从宪宗攻蜀,为万户府达鲁花赤。宪宗崩,大军北还,留密立火都戍都以备宋。世祖即位,密立火者贰于阿里不哥,廉希宪使别思马袭杀之。
世祖以匣答儿密立死王事,中统二年授也罕的斤千户,数有战功,拔宋五花、石城、白马等寨。至元十七年,宋兵入成都,以四百人拒之,相侍四日,宋兵败退,追击于眉州,败之。授蒙古、匣剌鲁、河西、汉军万户,戍眉州。从攻嘉定,筑怀远上砦以扼其要害,屡败宋兵。
十二年,入朝,赐对衣、玉带、白金百两,加昭勇大将军、上万户,益兵万人。会围重庆,督湖江两岸水陆兵。十四年,从攻泸州神臂门,先登拔之。又从行枢密院副使卜花攻重庆,屯佛图关,移屯堡子头,宋将赵安开门降。复率所部略地恩州。加昭毅大将军,授嘉定军民、西川诸蛮夷部宣抚司达鲁花赤,增户万余。进奉国上将军、四川宣慰使、都元帅。
十七年,率所部成斡端,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二十一年,与诸王相吾答儿、或丞太卜等分道征缅,造舟二百于阿昔、阿和二江,进拔江头城,以都元帅袁世安守之,且图其地形势以献。先是遣黑的儿、杨林等谕缅降之,不报。诸叛蛮据大公城以拒官兵,复遣僧谕以祸福,反为所害。乃水陆并进,连拔建都、金齿等十二部,命都元帅合带、万户不都蛮等戍之。缅遂纳款。二十八年,改四川行枢密完副使,卒。
子:火你赤的斤,云南都元帅;也连阿,蒙古军万户。
旦只儿,蒙古答答带氏。至元初,从征蜀,败宋兵于马湖江。九年,从征建都蛮。十三年,从败宋兵于峡江。又从拔泸,叙诸州,进围重庆,败宋将张万。泸州叛,旦只儿先将所部据红米湾,败宋援兵,进至安乐山,复败之,斩首五百余级。宋兵邀粮运于安乐山,击走之,遂破其石盘寨。十四年,从诸军拔泸州。张万欲引兵向合州,旦只儿以锐卒千人邀击于龙坎,万遁走。赐银符,授管军千户。从征斡端,至甘州,赐金符,擢总管。十九年,从诸王合班、元帅心古带讨斡端,与叛王元卢战,败之。二十年,诸王八巴以兵来攻,旦只儿败其众五百人,拔出户卒二千余人。进副万户,二十六年,授信武将军、平阳等路万户府达鲁花赤。卒。子建都不花袭。
脱欢,札剌儿台氏。
父脱端,为千户,从皇子阔出伐宋。宪宗三年,镇蔡州,卒。子不花袭。不花卒,弟阿蓝答儿袭,阿蓝全儿卒,弟长袭,并为千户长。
寿卒,脱欢袭。加武略将军,佩金符,从阿术攻阳逻堡,又从攻拔鄂、汉诸州,建康、太平等路。宋将姜才攻杨子桥,脱欢率锐卒逆之,斩馘无算。俄宋兵又集于堡北,复破之。万户昔里罕入朝,道滁州,为宋兵所遮,脱欢击败宋兵,出昔里罕。从攻扬州,至泥湖,夺战舰三十艘。进攻平江,宋将王邦杰等迎降。至元十三年,大军围高邮,脱欢率所部赴之,未至二十里,遇宋将漕高邮粟,擒之。又败高邮兵于城下。十四年春,授怀远大将军、太平达鲁花赤。会只里瓦带寇北边,遣脱欢御之,左臂中流矢二,赐铠甲、弓矢、鞍勒、钞千五百缗。十五年,从亲王斡忽台、丞相孛罗西征,加定远大将军、福州路达鲁花赤,改武昌路。卒。
孛兰奚,宏吉剌氏。
祖忙哥,以后族为太祖宿卫。
父律实,状貌魁伟,善骑射。太宗问以兵事,应对称对称台,授千户,寻命隶济南王按只吉歹府。从睿宗伐金,有功。仍入宿卫,卒。
孛兰溪英迈有父风,幼孤,能自刻厉。暇日习弓马,夜则读书。其母尝训之曰:“汝父忠勇,天不假年。汝能自立,则汝父无憾矣。”孛兰奚亦感奋,期成其父之志,袭为济南王府官。世祖征乃颜,孛兰奚以王府兵从,跃马陷阵,所向报靡。世祖望见壮之,及战捷,帝劳曰:“无忝尔父也。”赐黄金及织文二匹,授黄金及织文二匹,授宣武将军、信州路达鲁花赤。时江南初附,孛兰奚宣布德意,与民休息,期年信州大治。使者以闻,帝遣使赐以上尊。俄以疾卒,年三十三。赠河间路达鲁花赤,追封范阳郡侯。
子脱颖不花,历监察御史、河南道廉访使、郴州达鲁花赤。
怯烈,西域人。云南行省平章赛典赤辟为掾。至元十五年,分省大理。缅人入寇,怯烈击却之。授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十八年,平章纳速剌西遣诣阙面奏边事,世祖爱其聪辨,赐虎符,授镇西平顷麓川等路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成都、乌蒙诸驿阴绝,怯烈市马给传,往来便之。俄召入询征缅事宜,奏对称台,赐币及翎根甲。诸王相吾答儿、右丞太卜征缅,命怯烈率兵船为向志,拔其江头城。复从云南王入缅,将兵三千屯骠甸,招徕蛮峒,民多复业。后入觐,授镇西产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佥缅中行中书省事,佩金符。颁诏于倾缅,缅王稽颡降附,遣世子信合八的入贡。迁通奉大夫、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进资善大夫、左丞。二十八年,改四川行枢密院副使。大德四年卒。
月举连赤海牙,畏兀氏。从宪宗攻合州,奉命修药曲以疗疫,赏白金五十两。又从皇子忙哥都征云南。中统三年,火都暨答离叛,从大军讨平之。至元十二年,佩虎符,为陇右河西道提刑按察使。番酋兀朗孩、火石颜谋为从,从皇子安西王讨平之。十五年,与伯速带讨平土鲁蕃,皇子赐衣带、金碗。十七年,进嘉议大夫。二十年,进中奉大夫、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寻以疾归秦州。大德八年,卒。至顺中,赠推忠宣力定远功臣、资善大夫、陕西行省左丞、护军,追封威宁郡公,谥襄靖。
也速■〈碍,角代石〉儿,伯牙乌氏。父爱伯,太祖时内附,徙济阴,以五十户从大军伐宋,战殁。
也速■〈碍,角代石〉袭父职,从大军经略襄、樊,攻百丈山、鹳子滩,俱有功。樊城围合,也速儿先登,赐银钞。明年,破复州,以功迁百户。主将言赏不酬劳,世祖擢为千户,赐金符,督五路招讨。至元十六年,改授金虎符、管军总管。宋平,进怀远大管军、成户,领江淮战舰数百舰,东征日本,全军而返,特赐养户一百及弓矢、鞍辔。二十二年,移镇泰州。是时籍民丁为兵,得万人,以也■〈碍,角代石〉儿为钦察亲军指挥使统之。二二四年,诏范文虎将卫军五万镇平滦州,也速■〈碍,角代石〉儿及右卫佥事王通副之。大德三年,卒。
四子:黑厮,袭万户;黑的,牧马户同知;延寿拜颜,哈剌赤;完泽贴木儿,广德万户府达鲁花赤。
昔都儿,钦察氏。父秃孙,从大军讨李璮有功,授百户。至元十年,告老,以昔都儿代之。从攻襄阳、唐、邓等州,授管军把总,赐银符。十四年,从诸王伯木儿追击只儿瓦台、岳不思儿等于哈喇和林,平之,赐金符,进武略将军、侍卫军百户。宋亡,江南郡县犹有未附者,昔都儿白于省臣,愿率所部平之。诸城望风景附。赐虎符,进宣武将军、溪洞左江万户府达鲁花赤。率洞军从镇南王征交趾。二十四年冬十月,屯手段万劫,右丞阿八赤命进兵,拔其一字城,夺战舰七。明年春正月,与交趾兴道王战于塔儿山,右臂中毒矢,裹创力战,诸军乘胜继进,大败之,入其都城。四月,战于韩村堡,擒其将黄泽。是夜,增多人劫营,官军坚壁侍之。敌退追败之。斩馘无算。五月,镇南王引兵还,以革都儿为前军,至陷泯关,败追兵,迎镇南王于女儿关。交人以兵四万截要路,将士相顾失色,昔都儿率死士奋,败之,镇南王遂由单已县起趣盝州间道出。二十六年,赐虎符,授广威将军、炮手匠军万户府达鲁花赤。大德二年卒。子也先帖木儿袭。
阔里吉思,蒙古按赤歹氏。
曾祖八思不花,从太祖平乃蛮诸部,常为先锋,佩虎符。以谕降丰州、无能为云州,擢宣抚使。
祖忽押忽辛,袭父职。宪宗语曰:“汝所佩虎符旧矣,何以旌世功。”命改制,赐之。中统三年,改河中府达鲁花赤。卒。
父药失谋,襄阳统军司经历,改宿州达鲁花赤,不拜。枢密副使孛罗、御史中丞木八剌引见世祖,奏曰:“此忽押忽辛子也,乞以其祖父虎符赐之。”除金刚台达鲁花赤,累迁建康路达鲁花赤。卒。
阔里吉思,以宿卫充博儿赤。至元二十五年,拜司农少卿,赐金束带。适司农卿,进秩资善大夫。未几,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平海南黎峒,入觐,赐玉带、金银、币帛有差。成宗即位,又入觐,赐海东青鹘、白鹘各一。大德二年,改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旋改福建道宣慰使、使大帅。迁征东行省平章政事。阔里吉思与高丽王王日巨不相能,又多受贿赂。五年,征还,复拜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明年,改陕西行省,以目疾还京师。如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行省左丞相。卒年六十六。
子完泽,湖广行省右丞,征广西徭,卒于军中。
伯行,玉吕伯里氏,本西北部人。父忽都,从太祖定中原,遂家于大名路之请丰县。伯行幼孤,大兴尹张柔见而奇之。后从丞相阿塔海镇州。阿塔海奏以本州所领四成户移于鄂,易鄂州两万户戍扬州,廷议如所请。湖广行省丞相阿里海涯不从,阿塔海使伯行乘马日至鄂州,宣上旨。语竟,阿里海涯怒而面赤。伯行前曰:“此圣旨,公怒不敬。”阿里海涯曰:“吾怒阿塔海也。”伯行曰:“圣旨蜚阿塔海所造,公殆怒上耳。云盍姑退。”阿塔海以伯行通国语,使专奏对,岁率乘驲六七返。世祖见而喜曰:“是黑髯使者复来矣。”
至元二十二年,授金坛县尹。未几,迁行省理部官。帝欲欲再伐日本,阿塔海言其不便,使伯行入秦,帝悟,遂罢兵。帝谕执政曰:“伯行,胶昔以黑发使者目之,今察其人温良洁正,可当重任。”时桑哥秉政,寝上命不下。阿塔海移江西,奏以伯行自辅,授奉议大夫、行省都镇抚。
二十九后,除庆无路治中。庆元多宋故家,翰林学士王应麟杜门谢客,伯行首加尊礼,俾学者师事之。胥吏侮大夫,至叱名召立廷下。伯行禁之,俾称其故官。民大悦。
大德元年,迁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副使。太傅答剌罕其贤,擢工部侍郎。伯行条江南弊政数百事,答剌罕悉革之。十一年,成宗崩。伯行掌诸库键龠,迁尚书。至大元年,加正议大夫。从皇太子幸五台山,顿递如法,民不知劳。赐白金、名马以奖之。丁母忧归,特赐上尊祭墓。起为两浙都转运使,辞不就。再授资国院使,复辞不允。三年,奉使至江南,道卒,年六十一。延祐四年,赠资政大夫、江浙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顺义郡公,谥贞惠。
伯行母徐氏守节,教子甚严,及伯行贵,闻其事于朝,诏旌其门。子:和尚监察御史;教化,同知沔阳府事。铁连,乃蛮人,居绛州,祖伯不花为宗王拔都傅。铁连魁伟寡言,有智略。早岁宿卫王储。拔都公地平阳,以铁连监隰州。中统初,调平阳马肯部达鲁花赤。至元初,海都叛,廷议欲伐之。世祖曰:“朕以宗室之情,当怀之以德,其择谨密足任大事者往使焉。”左右以铁连对。遂召见,帝嘉其辩慧,曰:“此事非汝不可。然必先诣蒙哥帖木儿,相与计事而后行。”使二人副之。铁连欲直造海都境,视其虚实,副者弗从曰:“上命我辈先与诸王议,今遽造敌境,不可。”铁连曰:“亲承密旨汝辈违则当诛。”副都惧而从之。
既至,海都召与宴饮,铁连乃厉声拆之曰:“且食勿语,望语言脱口相摭为罪耶!”良久,海都早:“直哉!”酒半,铁连济南市衣库赐。海奢嘉其辩,将解与之。其妃止之,赠以裘二袭,因语春属曰:“为命名者当如是矣。”
及蒙哥帖木儿所,具告以故。王曰:“祖宗有训,叛者人得诛之。如通好不从,奉师以行天罚,我即外应掩袭,剿绝不难矣。”铁连还,秋以事闻,因言于帝曰:“海都兵多而锐,不宜速战,来则坚垒待之,去则勿追,自守既固,必元他虞。”帝然之,敕所受都裘饰以金,凡朝会服之,以旌其奉使之劳。
后屡于海都,道遇海都洲兵,副者前行失对,遇害。铁连后至,曰:“我为天子使,可以非礼犯耶!”游兵语屈,乃曰:“前者伪使,此真使也。”释之,遂得还。帝常谓侍臣曰:“有铁连,则腾之宗族不朱和好矣。”铁连始终凡四往返,历十有四年。
帝谓铁连曰:“在朝官之要重者,惟汝所择。”对曰:“臣志在王室,其事未办,不敢奉命,今臣母在绛州,老且病,得侍朝夕,幸也。”诏从其请,授绛州达鲁花赤。至元十五年,平阳李二谋,铁连捕问,尽得其状。中书奏进其秩,帝曰:“铁连岂惟能办此耶!”加宣武将军。至元十八年,病卒于官,年六十四。
子答剌带嗣,官信武将军、同知大同路总管府事。
谟克博罗,难尼斯国人。从其父来中国贸易。世祖平江南,授为杭州管税官,乞解职返国,从之。时旭烈兀后王阿鲁浑使者至求汉女妃,世祖以蒙古女库喀奇赐之,媵以宋宗室女,使谟克博罗送之,并使通好于英吉利、法兰西、日斯巴尼亚诸国。谟克博罗与阿鲁浑使者三人,从海道归。逾年,始抵西域城模子。阿鲁浑已前卒,盖喀图嗣立,命谟克博罗送女于合赞,阿鲁浑之长子也。谟克博罗著游记,载西哉及中国事甚悉。泰西人入中国,著书,以谟克博罗为称首云。
●卷一百五十五·列传第五十二
赛典赤赡思丁 纳速拉丁 乌马儿 忽辛 布鲁海牙 廉希宪 廉希贤 廉惠山海牙 阔阔 坚童
赛典赤赡思丁,一名乌马儿,回回人别阉伯尔之裔。别庵伯尔者,西域诸国尊回回教主之名也。赛典赤,犹华言贵族。赡思丁自去:“与中国孔子同世系”,言为教主后同于中国孔氏之贵云。父苦鲁马丁。
太祖征西域,赡思丁率千骑迎降,献文豹、白鹘。命直宿卫,赐号赛典赤而名。太宗即位,授丰、净、云内三州都达鲁花赤,改太原、平阳三路达鲁花赤,迁燕京断事官。宪宗即位,命与塔剌浑行六部事,改燕京路总管。旋擢本路采访使,多惠政。
世祖中统元年,立十路宣抚司改燕京路宣抚使。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至元元年,出为陕西五路、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莅官三年,增户九千五百六十五、军一万二千二百五十五、钞六千二百二十五锭,屯田粮九万七千二十石,撙节各买钞三百三十一锭。中书奏闻,赐银五千两,命陕西五路、四川行院大小官并听节制。
七年,改军前行尚书省事,镇四川。宋嘉定守将昝万寿与赛典赤对垒,赛典赤推诚待之,万寿心服。未几,召还。万寿请置酒为好,左右难之,赛典赤竟往。酒至,左右复勿饮,赛典赤笑曰:“汝等何见之小。昝将军能毒我,岂能尽毒我国之!”万寿叹服。八年,大军围襄阳,诏各路进兵以牵制之。赛内赤与佥省与佥省郑鼎,水陆并时,至嘉定,纵筏断其浮桥,获战舰二十八舰。寻命行省事于兴元,主馈运。
十年,入觐,帝谓赛典赤曰:“云南,朕尝亲至。其地比委任失官,使远人不安,欲选谨厚者抚之,无如卿者。”赛典赤受命,退朝,绘云南舆图以上。帝大说,拜云南行省平章政事,赐钞五十缗。
时南平秃鲁镇云南,惑于左右之言,赛典赤至,必夺其权,征兵备之。赛典赤遣其子纳速丁先谒秃鲁,请曰:“天子命臣安辑云南,今未敢专,请王遣一人来人议其事。”秃鲁闻之,遽詈其下曰:“几为汝辈所误。”明日遣亲臣撒满、立哈乃等至,赛典赤问相见之礼。对曰:“吾等与纳速拉丁偕来,犹史弟也,请以子礼见。”皆名马为贽,拜跪甚恭,观者大骇。赛典赤设宴,尽以金银、酒器与之。明日来谢,赛典赤谓之曰:“二君虽宗王亲臣,未有名爵,不可议国事,欲屈为行省断事官,以未见王,敢擅授。”请一人还报,从之,秃鲁大悦,由是政令一听赛典赤所为。
十二年,奏:“云南诸夷未附,拟宣慰司兼行元帅府事,并受行省节制。”又奏:“哈剌章、云南壤地相等,而州县皆以万户、千户主之,宜改置令长。”并从之。云南俗:男女自相配偶,亲死则火之,无丧祭之仪。春地元桑麻粳稻,子弟不知读书。赛典赤教以媒妁通婚,死者为之棺椁奠祭,又教民播种,为陂池以防旱涝,创建孔子庙明伦堂,以经史授学者。由是旧习渐除。云南以贝为钱,时初行钞法,民不便之,赛典赤奏闻,俾仍其旧。又以山路险远,多盗贼,相地置镇,每镇设土官一人、百户一人,遇盗贼动掠,则罪之。
有怨家走京师,诬告赛典赤专僭数事,帝命械送赛典赤不台其罪。既至,赛典赤脱械谕之曰:“汝不知上以便宜命我,故疑我专僭。今贳汝罪,且官之,能竭忠自赎乎?”皆叩头谢,誓以死报。
交趾叛服不常湖广行遣兵讨之,失利。赛典赤使人谕以逆顺祸福,且约为兄弟。其王亲至云南,赛典赤效迎,待以宾礼礼,遂乞永为藩服。
萝槃甸叛,命赛典赤计之,有忧色。左右部其故,赛典赤曰:“吾非自忧,忧汝辈冒锋镝,不幸无幸而死。又忧汝辈劫掠,使民不聊生耳。”师次罗槃城,三日不降诸将欲攻之,赛典赤不可。遣使谕之,越三日仍不降,诸将怒请进兵,又不可。俄将校有每乘城而上者,赛典赤大怒,鸣金止之,召万户责之曰:“天子命我安抚云南,未尝命我杀戮。无主将命而擅攻,于军法当诛。”叱左右缚之,诸将叩头,请俟城下之日军法从事。罗槃酋闻之曰:“平章宽仁如此,吾拒命不祥。”乃出降。由是诸夷翕然款服。广南侬土贵、左江李维屏、右江岑从威,共籍户四十万来听命。夷酋入见,必有献纳,赛典赤翻分赐从官,或以赡贫民,秋豪无所取。又以酒食劳诸酋,制衣冠靴袜,易其卉服草履。众皆感悦。
至元十六年,卒,年七十九,百姓苍哭。交趾遣使者齐衰致祭,其祭文有“生我育我,慈父慈母”之语云。帝思赛典赤之功,诏云南省臣守其成规,勿擅改。大德元年,赠守仁佐运安远济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雍国公,谥忠懿。后进封咸阳王,改谥忠惠。子:纳速剌丁;次哈散,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次忽辛;次苦速丁兀默里,建昌路总管;次马忽速,云南行省平章政事。纳速拉丁,累官中奉大夫、云南路宣慰使都元帅至元十四年,迁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以兵抵金齿、蒲骠、曲蜡、缅国,招降帖木、乃木、普蒙、帖木、巨木、秃磨欲等砦土官曲腊沟折民四千,孟磨爱吕民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剌民二万,蒙古甸甫禄保民一万,木都弹秃民二万。以驯象十二入贡,赐金五十两、前二袭,将士赏赉有差。
十七年,授资德大夫、云南行省左丞,寻迁丞。建言三事:一,云南规措所造金薄贸易病民;一,谓云南有行省,又有宣慰司都无帅府,近宣慰;司已罢,而元帅府尚存,行省既兼领军民,则元帅府当罢;一,谓官吏子弟入质,大吏弟当遣,余当罢。并从之。
二十一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从皇子托欢征交趾,赐银二千两。云南俗尚鬼,相传劚土一尺,则死者旋踵。纳速拉丁告诫之,使劚土者日以闻,于是筑提防、建庐舍皆无避忌。二十八年,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纳速拉丁受代去,云南人范金为像祀之。二十九年,卒。赠推诚佐理德功臣、太师、开储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左丞相,追封岐国公,谥贞简。后进封延安王,改谥宣靖。
子十二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次乌马儿;次沙的,云南行省左丞;次阿荣,太常礼仪院使;次伯颜察儿,中书平章政事,赠守诚佐治安惠世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中书丞相,追封奉元王,谥忠宪。
乌马儿,累官福建行省理间政事,建泉州、兴化两郡庙学,置学田。又筑兴化、莆田等县海塘为口,以赡贫民,闽人颂之。
至治元年,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领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事。岁饥,出财赋府米十万石贱粜之,又自购米五百石饥者。是年冬,京师亦岁祲,诏江浙行省每岁海运米二百三十万石,使春运五十八万,以四月至京师,一府愕然,曰:“凡海运以夏至为期,方春,东北风多,安能济事。”乌马儿曰:“吾奉天子命,不敢缓,即时开运。”四月,海道万户府以状闻,运米五十五石赴都仓讫,官民相庆。时不淮财赋府初立,乌马儿入觐,太皇太后劳而遣之。至是,半岁之输增三十三万锭,太皇太后赐织室锦袄、大官上尊以为宠赉焉。后来卒于官。
忽辛,赛典赤第三子也。以世臣直宿卫,世祖善其应对。至元十四年,授兵部郎中,出为河南等路宣慰司同知。河南多盗,官军缉捕失利,忽辛遣人持檄谕之,有二人来降,忽辛赐以冠服,放还,招其部党。未几,偕盗魁十余辈至,罗拜庭下,瞻视异常。左右惊怖失措,忽辛使吏其姓名为民,以饮食赐之,命服役于左右。郡盗闻之,相继款附。二十一年,授云南诸路转运使,累迁汴梁路总管三十年,授两浙盐运使。
大德元年,擢江东道宣慰使。改陕西行生活上御史中丞,又改云南行省右丞。时梁王松以皇曾孙镇云南,忽辛条诸不便事,白于梁王改之,王不可。忽辛与左丞刘正驰还京师,诏王依所奏施行。于是病民之政,划除始尽。豪民避徭役投充王储宿卫,忽辛按旧额所元者,悉籍为民,去其宿卫三分之二。马龙州酋谋反,事觉,王将释之,忽辛与正反复和研鞫,尽得奸状,斩之。军粮支给,道有远近,吏夤缘为奸,忽辛籍军户姓名及仓廪之所在,更番支给,弊遂革绝。
先是,赛典赤建孔子庙,置祭田,及卒,田为大德寺所有,忽文夺还之,令诸路遍立庙学,文教大行。
广南酋沙奴素强悍,尝受宋之金印,忽辛遣使招之,留数月不遣,酋请还。忽辛曰:“汝欲还,可纳印来。”酋不得已,以印上,忽辛置酒宴劳,使赍印入觐。
五年,缅酋负固不服,忽辛遣人谕之曰:“我老赛典赤之子,一切奉先人训,汝国所不便事,当为汝更之。”缅酋闻之,民使者偕至,献白象一,曰:“此象古所未有,今应圣德而来,敢效方物。”忽辛奏闻,帝大悦。俄有附会图谶以惑王者,忽辛与刘正密奏之,帝遣使者按问,诛之。忽辛偕使者入觐。
八年,改四川行省左丞。又改江西行省。至大元年,拜荣禄大夫、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明年,以母老乞养归,卒于家。天历元年赠守德宣惠敏政功臣、上柱国、雍国公,谥忠简。子伯杭,中庆路达鲁花赤;曲列,湖南道宣慰使。
史臣曰:元末歙人罗文节为普定府知事,豪酋馈以金文,节却这。酋怒曰:“君赛典赤耶?乃不受金吾金。”赛典赤之名,为蛮夷所重如此,虽郑子产、楚孙叔敖何以尚以哉!
布鲁海牙,畏吾儿人。祖牙儿八海牙,父吉台海牙,俱以功为其国世臣。
布鲁海牙年十八,随亦都护内附,充宿卫。太祖西征,布鲁海牙扈从,不避劳苦,赐赐羊马、毡收,又以西辽菊儿汁女耶律氏配之。太祖崩,扬长避短雷监国,选使燕京总理财赋。使还,庄圣太后闻其廉谨,请于太这宗,使管汤沐邑,凡军拓户在燕京、中山者悉统统之,又赐中山店舍、园田、民户二十,授真正路达鲁花赤。
太宗三年,拜燕南诸路廉访使,佩金虎符,赐民户十。未几,授断事官。时断事官得专生杀,布鲁海牙慎于用刑。有误殴人死者,吏论以重法,其子号泣清代,布鲁海牙戒吏,使缚送于市,惧则杀之。其子无惧色,乃曰:“误殴人死,情有可原,子而能孝义无可诛。”遂并释之,使出银以资葬埋。
是时法制未定,奴有罪,主得专杀,布鲁海牙知其非法而不能救,尝出金赎死者数十人。隶军籍者,惮于行役,往往募人代之,又多逃归者,朝廷定制:募代者杖百,逃归者死。命布鲁海牙与断事官卜只儿按顺天等路,得募人代者万一千户,逃者十一人。布鲁海牙悯而奏之。皆得轻减。有丁多产富未至则逃者,则曰:“此而不杀,何以惩后!”其执法平允,类如此。
世祖即位,择信臣宣抚十道,命布鲁涨牙使真定。真定富民出钱贷人者,不逾时倍取其息,布鲁海牙使息如本而止,著为令。中统钞法行,以金银为本,本至,乃降新钞。真定无金银,钞不可得。布鲁海牙遣幕僚刑泽往谓平章王文统曰:“昔奉杖后旨,金银悉送上京,真定南北要冲之地,商贾甚多,今旧钞既罢,新钞不降,何以为政。且以金银为本,岂若以民为本乎!”文统不能夺,立降钞五千锭,民赖以济。俄迁顺德等路宣慰使,佩金虎符。来朝,帝命坐,慰劳之,赐海东表鹘。至元二年秋,卒,年六十九。
初布鲁海牙拜廉访使,命下之日,子希宪适生。喜曰:“吾闻古以官为姓,天其以廉为吾宗之姓乎。”故子孙皆姓廉氏仕进者多,宜稍汰之,世祖曰:“布鲁海牙功多,子孙亦朕所知,蜚汝所当预也。”大德初,赠仪同三司、大司徒,追卦魏国公,谥孝懿。
子十三人:希闵,蕲黄等路宣慰使;希宪;希恕,中书平章政事、湖广行省左丞;希愿;希鲁;希贡,昭文馆大学士、蓟国公;希中;希括;阿鲁浑海牙,广德路达鲁花赤。孙五十三人,多显仕。
廉希宪,字善甫,一名忻都。幼魁传止异凡儿。九岁,家奴四人盗五马逃,既获,法当死。布鲁海牙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又尝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言,希宪曰:“是以我幼也。”即送府狱,杖之。皆奇其有识。年十九,侍世祖于潜邸,恩遇殊绝。希宪笃好以史,手不释郑。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怀书以进。世祖问:“读何书?”对曰:“《孟子》。”又问《孟子》大义,对曰:“陈王道,明义利,不妨一牛,推恩四海。”世祖嘉之,目曰廉孟子,由是知名。与近臣校射世祖前,希宪腰插三矢,有欲取以射者,希宪曰:“汝以我为不能耶?但吾弓力肖弱耳。”左右授以劲弓,三发连中。众惊服曰:“真文武材也。”
世祖受京兆分地,命希宪为宣抚使。京兆控制陇蜀,王藩分布左右,发杂羌戎号难治。希宪讲求利病,抑强扶弱。暇日从名儒许衡、姚枢等访治道,首请用衡提举京兆学校,教育人材,为根本计。国制:为士者不隶籍。京兆多豪强,令格不行。希宪至,悉令著籍为儒。贫民贷富家钱,至本息相当,收其本,又以息为券,展转责偿,号羊羔利。负则虐待之,不胜其毒。希宪正其罪,偿利勿过本息,余皆取券焚之,著为令。
初,世祖受命宪宗,经理河南、关右。谗者谓王府人多专擅不法。至是,命阿蓝答儿、刘太平检核所部,用酷吏分领其事,大开告讦。希宪曰:“宣抚司事由己出,有罪当独任,僚属何预。”及事竟,无获罪者。宪宗九年,世祖渡江围鄂州,希宪引儒生百余拜伏军门,因言:“王师渡江,凡土人宜官为赎还,以广示德意。”世祖从之,还者五百余人。宪宗凶闻至,希宪启曰:“殿下太祖嫡孙,先皇母弟,子惠黎地,率士归心。今大行奄弃万国,神器无主,愿速不正大位,以安天下。”世祖然之,且命希宪先行审察事变。对曰:“刘太平、霍鲁欢在关左,浑都海在六盘。太平性险诈,素畏殿下英武,倘倚关中形势,连结诸将,则不可制,宜遣赵良弼往觇人性向背。”从之。后良弼自关中奏刘太平等反状,卒如希宪言。
阿里不哥构乱北边,使脱忽思佥兵河朔。真定名士李盘,尝奉庄圣太后命,侍阿里不哥讲读。脱忽思怒槃不附己,械之,希宪白于世祖而释之。宗王塔察儿,东诸侯之长也,世祖欲招徕之,难其使,希宪请行。塔察儿宴希宪,希宪从容说之曰:“大王属尊望重,发言推戴,谁敢不协?”塔察儿从其议。还奏世祖,惊曰:“此大事卿何轻率如此。”对曰:“《论语》谓:“时然后言,臣所言亦惟其时耳。”
时年,至开平,宗室诸王劝进,世祖谦让未充。希宪复以天时人事进言,且曰:“阿里不哥于殿下为母弟,留守和林,专制有年,或觊望神器,事不可测,宜早定大计。”世祖良久曰:“吾意决矣。”明日,遂即,建元中统。希宪上言:“高丽王世子倎久留京师,今闻其父死,宜立为王,遣还国,以恩结之。”又言:“宜遣使与宋讲好,敕诸军北归。”帝皆从之。
初分汉地为十道,乃并京兆、四川为一道,以希宪为宣抚使。刘太平、霍鲁欢闻之,乘驿急至京兆,谋为变。后一日,希宪至,室布诏书,遣使安慰慰六盘。未几断事官阔阔出遣使来告:“浑都海已反,杀所遣使者朵罗,遣人约密里炎者于成都,乞台不花于青居,各以兵来援。又多与蒙西军奥鲁官兀奴忽等金制,尽起新军。且鸡太平、霍鲁欢同日俱”希宪得报,召僚属谓曰:“上新即位,责任吾等,正为今日。不早为之计,悔将无及。”遣万户刘黑马、京兆治中高鹏霄、华州尹史广,掩捕太平、崔鲁欢及其党,获之,悉置于狱。复遣刘黑马诛密里火者,总帅惟正诛乞台不花,具以驿闻。时关中无兵,命汪惟良率秦、巩诸军进驻六盘,惟良以未奉诏为辞。希宪即解所一虎符、银印授之,付银一万五千两以充功赏,出库币制军衣。惟良感激,遂行。又发蜀卒更戍,及在家余丁,推节制诸军蒙古万户八春将之,谓之曰:“君所将之众,未以训练,六盘兵精,勿与争锋,但张声势,使不得东,则大事济矣。”会有诏大赦,希宪命绞太平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人心遂安。乃遣使自劾停赦行刑、征调诸军、擅以惟良为师等罪。帝深善之,曰:“《经》所谓行权,此其事也。”别赐金虎符,使节制诸军,且诏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权,事当从宜,忽拘常制,坐失事机。”
西川续邻奥鲁官,将举兵应浑都海,八春获之,系其党五十余人于乾州狱,送二人至京兆,请杀之。二人自分必死,希宪谓僚宪谓僚佐曰;“浑都海不能乘势东来,保无他虑。今众志未一,犹怀反侧,彼见其将校囚执,或别生心,为害不细。若因其惧死,并加宽释,使之感恩效力,就发其余丁,往隶八春,上策也。”纽邻见奥鲁官得释,果大喜过望,切谕其属,人人感悦。
浑都海知京兆有备,遂渡河西趋甘州,阿蓝答儿复自和林率兵应之,又使纽邻兄宿敦为书招其弟。于是成都帅百家奴,兴元帅忙古台,青居帅汪惟正、钦察,俱遣使言,人心危惧,事不可测。希宪遣使谕之,两川诸将夙惮宪威名,皆从命。时朝议欲弃两川,退保兴元,希宪奏曰:“四川已定,无故自堕成功,后悔不及。”帝即拜希宪中书右丞、行秦蜀中书省事。浑都海、阿蓝答儿合军而东,诸将朱利,河西大震。会亲王合丹及汪惟良、八春等合兵,复战,大败之,俘斩略尽,枭二叛首于京兆市。事闻,帝大奖这,曰:“希宪真男子也。”进拜平章政事,赐宅一区,时希宪年甫三十云。
希宪奏:四川降民皆散处山谷,宜申敕军吏禁止俘掠,违者千户以下与犯人同罪。又禁诸人无贩易生口,由是四川遂安,降者益众。又罢解盐户所摘军,及京兆诸处无籍户戍灵州屯田者,以宽民力。饮察获宋张炳震、王政二人,以母老,愿赐矜放,希宪皆遣之。因为书与宋四川制置使余玠,谕以天道人事。玠得书感愧,不复轻动。巩昌帅府言,镇戎州有谋叛者,连引四百余人。希宪详推之,惟诛首恶五人。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尽系前降宋者数百人待报。希宪奏释之,且致书宰相,待整以思,当得其死力。宋将家属之在北者,希宪岁给资粮,仕于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父母,人皆感之。
招括北京诸郡牛马以济河西,希宪奏曰:“关中凋瘵已极,岁赋不,不堪此役。”奏入,特复二年。
希宪父布鲁海牙为顺德等路宣抚使,入朝面奏曰:“臣子希宪误蒙奖拔,恩谕其分,且事多专,辄恐开后衅。”帝曰:“朕欲大用希宪久矣,第难地代者。卿勿疑惧。”
李璮反,事连王文统。平章赵璧素忌希宪勋名,因言:“文统为张易、廉希宪荐引,遂至大用。且关中形胜之地,希宪得民心,有商挺,赵良弼为之辅。此事宜关圣虑。”帝曰:“希宪自幼事朕,朕知其心。挺、良弼皆正士,何虎焉。”蜀怜人费寅为同知兴元府事,后坐法当死,会赦免。希宪恶其为剑用。寅乃为飞语,谮希宪因李璮叛,亦治兵,潜蓄异志。帝惑之,命中书丞南合代希宪行省,且复验其事,卒无实。诏希宪还京师,陛见,奏曰:“方关陕叛乱,川蜀未宁,川蜀未宁,事急星火,臣随宜行事,不谋佐贰,罪止在臣,臣请逮系有司。”帝抚御床曰:“当时之言,天知之,朕知之,卿何罪!”慰谕良久。进拜中书平章政事。
一日夜半,召希宪入禁中,从容道藩邸旧事,因及赵璧所言。希宪曰:“昔攻鄂时,贾似道作木栅环城,一夕而成,陛下顾扈从诸臣曰: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刘秉忠、张易进曰:“山东王文统,才智士也,今为李璮幕僚。诏问臣,臣对;亦闻之,实未尝识其人。”帝意始释。
希宪在中书,振举纲维,综核名实,冗滥,裁抑伐幸,当时翕然称治。又建言:“国家自开创以来,凡纳土及始命之臣,咸令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州县长吏皆其皂僮奴,宜更张之,使考课黜陟。”乃议行迁转法。
至元元年,丁母忧,率亲族行西丧礼,勺饮不入口者三日,恸则呕血,不能起,寝臣草土,庐于墓侧。宰执以忧制未定,欲劝之出。既至,闻号痛声,竟不忍言。未几,有诏夺情起复,希宪虽不敢违命,然出则素服从事,入必缞绖。及丧父,亦如之。
奸臣阿事马领左右碚,专总财赋。会其党相攻,帝命中书推覆,众畏其权,莫敢问。希宪穷治其事,以状闻。杖阿合马,罢所领归有司。帝谕希宪曰:“吏废法而贪,民朱业而逃,工不给用,财不赡费,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为相,朕无此忧。”对曰:“陛下圣犹舜,臣等未能以皋陶、稷、契之道,辅佐太平,实力溺职。今日小康,未足多也”因论及魏徵,对曰:“忠臣、良臣,何代无之。顾人主用不用尔。”有内侍传旨内朝堂,言某事当尔。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启也。”遂入奏,杖之。
言者论丞相史天泽,亲党布列中外,威权日盛。诏罢天泽政事,使待鞫问。希宪进曰:“天泽事陛下久,知天泽深者,无如陛下。陛下以其可付大事,用为辅相,小人一旦有言,陛下当察其心迹,果有肆横不者乎?今日信臣,故臣敢进言。他日有论臣者,臣亦遭疑矣。臣等备员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泽既罢亦当罢臣。”帝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帝召谕希宪,事遂解。
又论四川帅钦察者,帝敕中书遣使诛之。明日,希宪复奏。帝怒曰:“尚尔迟回耶!”对曰:“钦察大帅,以一小人言诛之,民心必骇,宜逮至京师,与论者廷对,然后明其罪于天下,诛之未晚。”诏遣使乾按问,事竟无实,钦察得免。
希宪每奏议帝前,论事激切无少回异。帝曰:“卿昔事朕王府,多所容受。今为天子臣,乃尔木强耶!”希宪对曰:“王府事轻,天下事重,一或面从,天下将受其害,臣蜚不自爱也。”
方士请炼大丹,敕中书给所需。希宪以秦、汉故事奏,且曰:“尧、舜之寿,不国大丹也。”帝曰:“然。”遂却之。时方尊礼国师,帝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孔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五年,始建御史台,继设各道提刑按察司。时阿合马专总财利,乃曰:“庶务责成诸路,钱谷付之转运,今如此绳治,事何由办?”希宪曰:“立台察,古制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访求民瘼,裨益国政,无大于此。若去之,使上下专瓷贪暴,事岂可集耶!阿合马不能对。七年,诏释京师系囚。西域人匿赞马丁用事先朝,资累巨万,为怨家所告,系大都狱,既释之矣,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是秋,车驾还自上都,怨家诉于帝,希宪取堂判补署之,曰:“天威莫测,岂可幸其不署以苟免耶。”希宪入见,以诏书为言。帝曰:“诏释囚耳,岂有诏释匿赞马丁耶?”对曰:“不释匿赞马丁,臣等亦未闻有此诏。”帝怒曰:“汝等号称读书,临事乃尔宜得何罪?”对曰:“臣等忝为宰相,有罪当罢退。”宰相,有罪当罢退。”帝曰:“但从汝言。”即与左丞相耶律铸同罢,时至七年也。一日,帝问侍臣:“希宪居家何为?”侍臣以读书对,帝曰:“读书固朕所教,然读之而不肯用,多读何为?”意责其不复求进也。阿合马因谗之曰:“希宪日与妻子宴乐尔。”帝变色曰:“希宪清贫,何从宴设?”希宪有疾,帝遣医诊视,医言须用沙糖。时沙糖最难得,家人求于外。阿合马与之二斤,且致密意。希宪却之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终不以奸人所与服之也。”帝闻而赐之。右丞相安童奏希宪行省河西。帝曰:“河西诸王分地,希宪执法严,于朕意尚不肯曲从,岂听诸王命者。”会嗣国王头辇哥镇辽阳,言者谧其扰民不便。十一年,诏起希宪为北京行省平章政事,肩舆入辞,赐坐,帝温谕良久,且曰:“辽户不下数万诸王、附马分地所彼皆素知卿,故命卿往,体朕此意可也。”故事:亲王使者传令旨,官立听。希宪至,始革正之。
有西域人自称驸马,营于城外,系富民,诬其祖父尝贷息钱,索偿甚急。民诉之行省,希宪命收捕之。其人怒,每次马入省堂,坐榻上。希宪命扌座下跑,而问之曰:“法无私狱,汝何人,敢擅系良民。”令械之。其人惶惧求哀,国王亦为之请,乃令其待对。遂夜遁。俄诏头辇哥归国,希宪独行省事。朝廷降钞买马六千五百,希宪遣买于东州,得羡余马千三百。希宪曰:“上之,则若自炫。”即与他郡不及者,以其直还官。长公主及驸马入朝,纵猎,发民牛车,载其所获,征求费至万五千贯。希宪宴公主,从者怨饮食不及希宪曰:“我天子宰相,非汝庖人。”驸马怒起立,希宪面责之曰:“驸马畋猎,非国制也。费民财不资,我已驰奏矣。”驸马惊,入告公主。公主,饮希宪酒,曰:“从者扰民,吾不知也。请以钞万五千贯还敛民之直,幸勿遣使者。”自是贵人皆莫敢纵。
十二年,右丞阿里海牙下江陵,图地形上于朝,请命重臣开府镇之。帝急召希宪还,使行省荆南,赐坐,谕曰:“荆南入我版籍,欲使新附者感恩,未来者向化,且令宋人知我朝有臣如此,亦足以戢其心。南土卑湿,开卿非宜,今以大事付托,度卿不辞。”赐田以养居者,马五十以给从者。希宪曰:“臣每惧才识浅近,不能胜大任,何敢辞疾。然敢辞新赐。”复有诏,令希宪承制度三品以下官。
希宪冒暑疾驱以进。至镇,阿里海牙率其属郊迎,望拜尘中,荆人大骇,通商贩,兴利除害,兵民安堵。首录宋故宣抚、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备采访,仍择二十余人,随材授职。左右难之,希宪曰:“今皆国家臣子也,何用致疑。”时宋故官礼谒大府,必广致珍玩。希宪拒之,且语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迁擢,当念圣恩,说力报效。今所馈者,若皆己物,我取之为蜚义;一或系官,事同盗窃;若敛于民,不为无罪。”皆感激谢去。又令敢杀俘获者,以故杀平民论。为军士所瞄,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有。立契券质卖妻子者,重其罪,乃没入其直。先时,江陵城潴水陂,以御敌,希宪命决之,得良田数万亩,分于贫民。发沙市仓粟不入官籍者二十万斛,以赈公安之饥。大纲既举,乃选教官置经籍,且日亲诣讲舍,以厉诸生。
西南溪洞及思、播田杨二氏,重庆制置使赵定应,俱越境请降。事闻,帝曰:“先朝蜚用兵不能得地,今希宪能令数千百里外越境纳土,其治可知矣。”关吏得江陵人私书,不敢发,上之。枢密发于帝前,其中有曰:“归附之初,民不聊生。皇帝遣廉丞相出镇荆南,岂惟人渐德化,昆虫草木,咸被泽矣。”帝曰:“希宪不嗜杀人,故能你也。”希宪疾久不愈,十五年春,近臣董文忠言:“江陵湿热,如希宪病何?”乃召希宪还,江陵民号泣遮道留之,相与画象建祠。希宪囊橐萧然,帝知其贫,特赐白金五千两、钞万贯。
五月,至上都,太常卿田忠良来问疾,希宪谓曰:“上都,圣上龙飞之地,天下视伪根本。近闻龙冈遗火,延烧民居,此常事耳,慎勿令妄谈地理者惑动上意。”未几,果有以徙建都邑上奏者,枢密副使张易、中书左丞张文谦与之廷辩,力言不可,帝不悦。明日,召忠良质其事。忠良以希宪语对,帝曰:“希宪病甚,犹虑及此耶。”议遂止。
诏征扬州名医王仲明视希宪疾。既至,希宪服其药,能杖而起,帝喜谓希宪曰:“卿得良医,疾向愈矣。”对曰:“医持善药以疗臣疾,苟能戒慎,则诚如圣谕,设或肆情纵欲,良医何益?”盖以医讽谏也。
会议立门下省,帝曰:“侍中非希宪不可。遣中使谕旨曰:“鞍怒之任,不以功卿,坐而论道,时至省中,事有必须,奏肩舆以入可也。”希宪附奏曰:“臣疾何足恤。输忠效力,生平所愿。”皇太子亦遣人谕旨曰:“上命卿领门下省,无惮群小,吾为卿除之。”然竟为阿合马所沮。
十六年春,赐钞万贯,诏复入中书,希宪称疾笃。皇太子遣侍臣问疾,因询治道,希宪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豁民害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对意,急为屏除,不然感激可药矣。”戒其子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己,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天下事苟无牵制,三代可复也。”又曰:“汝读《钬梁公传》乎?梁公有大节?为不肖子所坠,汝辈宜慎之!”
十七年十一月,有大星陨一地正寝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灭。是夕,希宪卒,年五十。
希宪在中书,宋降将刘整上谒,希宪弟希贡为通报。希宪方读书,不答。希贡出,整复求见。希宪中坐,命整入。整再拜,希宪不予一言。整求退,谓之曰:“此我这私宅,汝欲有所陈,明日当至政事堂见我。”整出,愧赧无人色。未几,宋太学诸生袖诗入见,希宪肃容入,执礼甚恭。诸弟问之,希宪曰:“吾国家大臣,嚬笑系天下轻重。整叛臣也,故折辱之,令其知君臣之义。至寒士,皆诵法孔子者,我不礼敬之,则儒术将扫地矣。”丞相伯也颜尝曰:“廉公,男子中真男子,宰相中真宰相也。”其惟服希宪如此。
大德八年,赠忠清粹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谥文正。加赠推忠佐理翊运动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恒阳王,谥如故。
子六人:孚,佥辽阳等处行中书事;恪,台州路总管;恂,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忱,邵武路总管;恒,御史中丞;惇,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陕西行省左丞。从弟希贤。
希贤,字达甫,一名中都海牙。伯父布鲁海牙尝曰:“是儿刚果,当大吾家。”年二十余,与从兄希宪同侍世祖,出入禁中,小心慎密。至元初,北部诸王拘杀使者,世祖使希贤往谕之。希贤宣布上意,辞旨条畅,王悔谢,为设宴,赠貂袭一袭、白金一笏。还奏,帝喜,赐以御膳。寻进中议大夫、兵部尚书。
左丞相伯颜伐宋,即渡江。十二年春,授希贤礼部尚书,佩金虎符,与工部侍郎亚忠范、氦书丞柴紫芝持国书使宋。三月丙戌,至广德军独松关,守关者不知为使,袭而杀之。守将张濡以为己功,受赏,知广德军。明年宋亡,获张濡杀之,诏遗使护希贤丧归,后籍濡家资与之。希贤死年二十九。
廉惠山海牙,字公亮,阿鲁浑海牙之子也。惠山海牙幼孤,言及父辄泣下。养母家日不给,敝衣粝食,不以为耻。母亲,哀毁逾礼。年弱冠,大臣欲荐入宿卫,辞曰:“吾世父事世祖以通经,号廉孟子。今方设科取士,愿读书以科第进。”乃入国学积分。
至治元年,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顺州事。有弓匠提举马都刺怙势夺州民田,同列畏之。惠山海牙至,即谳其事,座还民用。用荐者召入史馆,预修英宗、显宗《实录》寻拜监察御史,抗章劾中书省臣贪猥,语同列曰:“倘以言责获罪,吾之职也。”既又劾奏明里董阿不当摄祭太庙。迁都水监,疏会通河,堤滦、漆二水,又修京东闸。历秘书丞、会福总管府治中。上疏言,迎佛费财蠹俗。时论韪之。出淮东廉访司事,迁汇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佥河东、河南、江西廉访司事,擢江南行御史台经历。时山东盐法大坏,以选除都转运使,未期月,用课最,赏赉金、币、上尊。
至正三年,初行郊礼,召拜侍仪使。明年,预修辽、金、宋三史。迁崇文太监,出为河南行省右丞。迁湖广行省右丞。以武昌失守连坐。既而事白,迁江西行省右丞,就除本道廉访使。未几,江西省治亦陷、惠山海牙走福建。久之,除佥江浙行枢密院画。改拜福建行省右丞。居岁余,奉诏还治省事,且督赋税由海道供给京师。迁行宣政院使。明年,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卒年七十有一。
史臣曰:浑都海扔重兵附阿坦克不哥,与刘太平、霍鲁欢相表里,廉希宪以一书生,拄其间,决犹豫,平大乱,可谓智勇矣。及为宰相,划为宰相,划除蠢弊,与民休息,侃然以古大臣之事己任。元之理学名臣,希宪一人而已。安童、不忽木其次也。
阔阔,字子清本蔑里吉氏。部族世居不里罕哈里敦之地。其俗骁勇,善骑射,诸族惮。国初举族内附。
世补助居潜邸,选阔阔为近侍。世祖闻王鹗贤,避兵居保州,遣使征至,问以治道,命阔阔与廉希宪皆师事之。既而阔阔出使于外,迨还,而鹗已行,思期慕不食者累日。世祖闻而贤之。后宪宗复召鹗至各林,仍命阔阔受学。每旦起盛饰冠服,鹗让之,阔阔深自悔悟。明日,衣纯素以进,鹗乃悦。
宪宗二年,奉命佥诸路军籍,以丁壮产多者充之,所至编籍,无挠累,人皆德之。及还,帝悦,命领产京匠局。
世祖即位,特授中书左丞。迁大名路宣抚使。时李璮据济南未下,故事死囚呈中书省待报。阔阔与参议乌古论真谋:大名近济南,不便宜从事,无以伏叛党,一切重囚皆命戮之于市。”时论称其明决。未几,以疾卒,年四十。
子坚童,字永叔。少孤,甫十岁即从王鄂游。及长奉命入国学,复从许衡游。弱冠入侍禁廷,授中顺大夫、侍仪奉御,迁中议大夫、同修起居注。奉使济南,见杨桓贤,遂力荐之。
至元二十三年,授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迁吏部尚书,秩未满,特授通议大夫、御史。二十四年,扈从东征有功,迁燕南河北道肃提刑按政廉访使。二十八年,授正议大夫、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驿召赴阙,未拜,以疾卒,年三十九。
●卷一百五十六·列传第五十三
高智耀 睿 纳麟 李桢 刘容 阔阔出 脱欢 朵儿赤 仁通 暗伯 亦怜真班
高智耀,字显达,河西人。祖逸,夏大都督府尹。父良惠,夏右丞相,封宁国公。智耀登进士第,而国亡,遂隐于贺兰山。太宗召见,将用之,固辞。
皇子阔端镇平凉,知耀上言:“儒者给复已久,不宜与厮养同役,请除之。”皇子从之。宪宗即位,智耀入觐,奏言:“儒者所学尧、舜、禹、汤、文、武之道,自古有国家者,用之则治,不用则乱。然欲资其用,宜先养其材,蠲除徭役,因教育人材之先务也。”帝问:“儒者何如巫医?”对曰:“儒以纲常治天下,岂方技所能比乎。”帝曰:“善。前未有以此告朕者。”诏复各路儒户,徭役无所与。
世祖在潜邸已闻其名,及即位,尤加礼遇,呼为高秀才而不名。命铸印授之,凡儒户给公文为左验。时士之被俘者,皆没为奴,智耀请朝廷赎之。即拜翰林学士,命巡行各路,赎免三千余人左右。或言其诡滥,帝诘之,对曰:“士譬则金也,金色有浅深,谓之非金不可,才艺有短长,谓之非士亦不可。”帝悦。智耀又言:“国初庶事草创,纲纪未立,宜仿前代置御史台以司纠劾。”至元五年立御史台,用智耀之言也。
未几,拜西夏中兴等路提刑按察使。会西北藩王遣使入朝,奏言:“蒙古旧俗与汉人不同,今留汉地,建城郭宫室,仪文制度遵用汉法,其故何如?”帝选使报聘谕之,智耀请行。至上京,病卒。
自太宗考选各路儒士后,所在不务存恤,仍与齐民无异。智耀前后上言,正户籍,蠲力役,由是儒术始重,人才渐出。学校中多立祠祀之。后赠崇文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宁国公,谥文忠。子睿。
史臣曰:赵氏南迁,中原文献扫荡无余,独拓拔氏建国二百余年,唐之故家遗俗尚有存者,如高智耀、李桢等皆是也。自智耀上言,正户籍,蠲力役,中原之士始知向学。其祀于学校,宜哉!
睿,年十八,以父荫授符宝郎,出入禁闼,恭谨详雅。久之,除唐兀卫指挥副使,累迁礼部侍郎。
出为嘉兴路部管,迁江东道提刑按察使。盗发,声言围宣城,城门昼闭,睿召官吏责之曰:“贼势方炽,吾先示弱,民何以赖?”命开门,听民出入贸易,密治兵以备之。贼惮睿且知有备,不敢进,遂讨平之。除同佥行枢密院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奸民有连结党与,持官吏长短者,其魁曰十老,吏莫敢问,睿悉按法诛之,阖境称快。拜江南行台侍御史,进御史中丞,又改淮东道肃政廉访使。盗窃真州库钞三万缗,有司大索,逮系良民数百。睿廉得其情,悉纵之。己而果获真盗。复拜南台御史中丞。延祐元年卒,年六十六。赠推忠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宁国公,谥贞简。子纳麟。
纳麟,大德六用丞相哈剌哈孙荐,入直宿卫,除中书舍人。至大四年,迁宗正府良中。皇庆元年,出佥河南道廉访司事。延祐初,拜监察御史。以言事忤旨,帝怒甚,中丞杨朵儿只力救之,始解。事具《杨朵儿只传》。四年,迁刑部员外郎。出为河南行省郎中。至治三年,入为都漕运使。未几,擢湖南湖北两道廉访使。天历元年,除杭州路总管。
明年,改江西道廉访使。岁饥,议发粟赈民,行省难之。纳麟曰:“朝廷如不允,我愿以家赀偿之。”议始决,全活无算。又劾罢贪吏平章政事八失忽都,民尤颂之。至顺元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召为户部尚书,未至,改江南行台侍御史,寻擢只丞。
后至元元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迁同知枢密院事。出为江浙行事右丞,乞致仕,不允。除浙西道廉访使,辞不赴。六年,除行宣政院使。上天竺僧弥戒、径山僧惠洲犯法,纳麟皆按治之。请行宣政院设崇教所,升行省理问官四品,以治僧狱。从之。寻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至正三年,迁河南行省。明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七年,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复召拜御史大夫。八年,进金紫光禄大夫,请老,不许,加太尉。旋为御史劾罢,退寓平江。
十二年,江淮盗起,复拜南台御史大夫,兼太尉,总制江浙、江西、湖广三省军马,诏遣直省舍人慰谕之,许便宜从事。会杭州失守,淮南行省平章失列门引兵来援,次于采石。纳麟以宣城危急,请失列门先救之,调部将脱火赤率蒙古军为应,大败贼于閟下门,宣城围解。
已而贼陷微州,游兵至集庆,纳麟命治书侍御史左答纳失里守城,御史中孙伯家奴屯城外,遗监察御史郑鄈征兵于湖广行省平章也先帖木儿。也先帖木儿时屯和州,引步骑二千人趋集庆,江浙行省平章三旦八、佛家纺驴亦引兵来会,贼始败走。十三年,纳麟固请谢事,从之。十六年,南台移绍兴,复以纳麟为御史大夫,兼太尉。十八年,召入都,至黑水洋,阻风而返。十九年,由海道趋直活,八月至京师,未几卒,年七十。
九子:安安,判江浙行枢密院。纳麟再为南台御史大夫,耄昏,政事皆决于安安,为当时所讥,时同知秃坚不花在余姚团结民兵,与慈溪尹陈文昭、绍兴达鲁花赤迈里古思相犄角,安安忌之,恐三人不受制,绐秃坚不花至,夜半使人杀之。已而国珍亦执陈文昭沈于海。拜住马代纳麟为御史大夫,又杀迈里古思,绍兴遂为国珍所据。
李桢,字干臣,其先西夏族子也。金末,桢以经童中选。既长,为质子于蒙古。太宗嘉其文学,赐名玉出干必堵赤。从皇子阔出伐宋,太宗命之曰:“凡军事必咨于桢而后行。”阔出遣桢及吉登哥赴唐、邓二州,料民实。兵后,连岁凶荒,民流亡殆尽。桢至,振恤饥寒,归者如市。十年,又从察罕伐宋,以功赐金符,授军前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桢奏:录访天下儒士,令所在优给之。
乃马真皇后称制六年,从察罕围宋寿州,不克。进攻扬州,会霖雨,乃班师。桢表言:“襄阳,宋咽喉地,得之则可为取宋之基。”定宗嘉纳之,赐虎符,授襄阳军马万户。宪宗六年,命桢巡哨襄樊。八年,宪宗伐蜀,召桢议事。秋九月,卒于合州,年五十九。
刘容,字仲宽。其先西宁青海人。高祖阿勒华,西夏主尚食。西夏平,徙西宁民于云内,容父海川在徙中,后遂为云内人。
容幼颖悟,稍长,喜读书。国俗素尚武,容亦善骑射,然非所好。中统初,以国师荐,入侍皇太子于东宫,命专掌库藏。每退,直即诣国子祭酒许衡受学。至元七年,世祖驻跸称海,闻容知吏事,召至,命权中书省掾,以忠直称。
十五年,奉命使江西,抚慰新附之民。或劝其受馈遗,归赂权贵。容曰:“剥民以自利,吾心何安。”使还,惟载书籍数车,献之皇太子。忌嫉者从而谗之,由是稍疏容。然容亦终不辩。会立詹事院,容上言曰:“太子,天下本,苟不得端人正士左右辅翼之,使倾邪侧媚之徒进,必有损令德。”闻者是之,俄命为太子司议。改秘书监,出为广平路总管。
富民有同姓争产者,讼连年不决。容至,取谱籍考二人父祖名,得其实,立断之。皇子云南王至汴,道过广平,达鲁花赤欲厚敛以贿左右。容请自往,减其供张之费,民以不病。后卒于官,年五十二。
阔阔出,唐兀氏。
祖小丑。太祖定西夏,括诸色人匠,小丑以治弓进,赐名怯延兀兰,为行营弓匠百户,徙和林,卒。
父塔尔忽台袭职。阿里不哥叛,塔尔忽台从战于失亩里秃之地,死之。
塔尔忽台二子:长朵罗台,从万户也速觞儿、玉哇赤等累战有功,授前卫亲军百户,累官昭信校尉、芍陂屯田千户所达鲁花赤,以疾卒。
阔阔出,其弟也,亦为弓,尝献所造弓。帝称善,问其父何名,阔阔出对曰:“塔尔忽台,臣之父也。”帝见其状貌魁伟,问能射否,左右对曰:“能。”试之果然,遂命侍左右。明年,武备寺复以其弓献,且奏用之。帝曰:“孔子言三纲五常,人能自治,而后能治人,能齐家,而后能治国。汝可以此言谕阔阔出,吾用之未晚也,”俄擢为大同路广胜库达鲁花赤。广胜库贮兵器,时总管兀海涯以库作公署,置甲仗于虚廪,为虫鼠所啮。阔阔出言于帝,复之,且责其偿。使者薛绰不花、纳速鲁丁以檄取鹰房军衣甲弓矢,阔阔出责其入文书。时副使速鲁蛮已命有司封钥其库,将点视之,阔阔出不从。事闻,帝命笞速鲁蛮,罢其官。
大德元年,迁大同路武州达鲁花赤,兼管本州诸军奥鲁劝农事。又监建州、利州,改佥四川道廉访司事。拜监察御史,累官中大夫、大宁路总管。卒于官。
子脱欢,初直宿卫,累拜监察御史,迁四川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四川廉访司佥事,枢密院都事、断事官。在四川,尝上疏曰:
内外修寺,虽支官钱,而一椽、一瓦,皆劳民力,百姓嗟怨,感伤和气,宜且停罢,仍减省供佛、饭僧之费,以纾国用,如此则上应天心,下合民志,不求福而福自至矣。回回户计,多富商大贾,宜与军民一体应役,如此则赋役均矣。为国以善为宝,凡子女、玉帛、羽毛、齿革、珍禽、奇兽之类,皆足以丧德、丧志,今后回回诸色人等,不许赍宝中卖,以虚国用,违者罪没,如此则富商大贾无所施其奸伪,而国用有余矣。
其辞恳直剀切,当时称之。
朵儿赤,宁道明,西夏宁州人。
曾祖斡道冲,为西夏名儒,位至宰相。
父斡扎箦,守西凉,大兵至,率父老以城降,太祖命副撒都忽为中兴路管民官。大后西征,督转输,无毫发之私,时号曰满朝清。世祖即位,斡扎箦卒,遗奏因高智耀以进,请慎名爵,节财用。帝嘉纳焉。
朵儿赤,年十五,通《论语》、《孟子》、《尚书》。帝闻其聪敏,欲试用之,召见于香阁。帝曰:“朕闻儒者我嘉言。”朵儿赤奏曰:“陛下圣明仁智,奄有四海,惟当亲君子,远小人尔。古帝王,未有不以用小人而亡者,惟陛下察焉。”帝曰:“朕于戆直忠言,未尝不悦而受之,违忤者亦不肯加罪,盖欲养忠直,而退庚佞也。汝言甚合朕意。”因问欲何仕,朵儿赤对曰:“西夏营田,实占正军,倘有调用,则又妨耕作,土瘠野旷,十未垦一。南军屯聚以来,子弟蕃息稍众,若以成丁者编入籍,以实屯户,则地利辟而兵有余矣。请为其总管,以尽措画。”帝然之,乃授中兴路新民总管。至官,大兴屯垦,寒黄河支流,浚其三以资灌溉。凡三载,赋额增位。就转营田使,秩满,入觐。帝大悦,擢潼川府尹。时公府无禄田,朵儿赤以官旷地给民,收其租为官禄,潼川仕者有禄自此始。
未几,台臣奏为云南廉访副使,迁山廉访副使,调云南廉访使。会行省丞相帖木迭儿贪暴,擅诛杀。罗织安抚使法花鲁丁将置极刑。朵儿赤谓之曰:“生杀之柄,系于天子,汝以方面之臣,而专杀,意欲何为。小民罹法,且应审覆,况朝廷命史耶!”法花鲁丁竟获免,寻复其官。僰夷与蛮相仇杀,时省臣受贿,诬奏蛮反,杀良民。朵儿赤劾罢之。年六十二,卒于官。
子仁通,云南省理问。天历二年三月云南诸王与万户伯忽等叛,仁通率官军讨之,没于陈。
暗伯,唐兀人。祖僧吉陀迎太祖于不伦答儿哈纳之地,太祖嘉其效顺,命为秃鲁花必阇赤兼怯里马赤。父秃儿赤袭职,事宪宗,累官至文州礼店元帅府达鲁花赤。
暗伯性严重刚果,有大志。弱冠,娶妇于敦煌,阻兵不得归,乃住依宗王阿鲁忽。世祖遣彻干等使阿鲁忽,以通好,阿鲁忽留使者数年弗遗。暗伯以马驼厚赆之,令逃去。薛彻干等得脱归,具以白世祖,世祖称叹久之。既而,命元帅不花帖木儿等征于阗,暗伯乘间至行营,见薛彻干于帐中。薛彻干曰:“公之忠义,已上闻矣。”言于不花帖木儿,遂承制暗伯权充枢密院客省使,护送其妻子来京师。未几,宗王乃颜叛,世祖新征。暗伯在行间,命为客流速、不鲁合、不周兀等处万户,及诸王哈鲁、驸马秃绵答儿等叛,暗伯率所部战于客流速石巴秃之地,身中七创,所乘马蛮中二矢,自旦至晡,鏖战愈力,刺秃绵答儿杀之,生擒哈鲁以献。论功,命长唐兀卫,兼佥枢密院事。凡分立诸色五卫军职、袭替屯戍之法,多所更定。历同佥、副枢、同知,至知枢密院事,以疾卒于位。赠推忠保节功臣、资善大夫、甘肃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宁夏郡公,谥忠遂。
子阿乞剌,知枢密院事;次亦怜真班。
亦怜真班,性刚正,动有礼法。仁宗召见,令入宿卫。延祐六年,超拜翰林侍讲学士。至治二年,调同知通政院事,擢虎符唐兀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初,迁典瑞院使。天历二年,选为太子家令。寻擢资政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迁侍御史,仍兼指挥使。至顺初,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迁功德使,指挥使如故。已而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未行,复为翰林学士承旨。时伯颜为丞相,嫉其论事不阿,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杀其子答里麻,谪亦怜真班于海南。伯颜败,始召还。
至正六年,拜御史大夫。迁宣政院使。出为甘肃行省平章政事。先事弭西羌之乱,民立石颂之,召还为银青荣禄大夫、知枢密院事,提调太医院。寻加金紫光禄大夫,复为御史大夫、领经筵事,兼宣忠斡罗思扈卫亲军指挥使。奏言:“风俗人心日趋于薄,请禁故吏不许弹劾年事长官”。太师马札儿台与子丞相脱脱谪居在外,时相欲倾之,嗾之告变,且扳台臣同时上奏。亦怜真班曰:“为宰相者,孰无闲退之日,况脱脱父子在官无大咎,奈何迫之于险?”终不从。及监察御史劾丞相别儿怯不花,帝不听,亦怜真反复论奏。由是忤上意,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迁湖广行省左丞相。复召知枢密院事。
十一年,颍亳盗起,亦怜真班数言行失,不听。复拜江浙行省左丞相。十二年,移江西。时贼由蕲、黄陷饶州安仁县,乱民应之。亦怜真班道出安仁,命子哈监朵儿只与江西右丞火你赤等,乘高纵火,攻败之,余贼皆降。先是,江西行省平章政事道童以宽容为政。军民懈弛。亦怜真班至,威声大振。十四年八月,以疾卒于官。时论惜之。事闻,赠推忠佐运正宪乘义同德功臣,追封齐王,谥忠献。
九子:长答里麻,为伯颜所杀;普达失理,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桑哥八剌,同知称海宣慰司事;哈蓝朵儿只,宣政院使,桑哥答思,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沙嘉室理,岭北行省参知政事;易纳室理,大宗正也可札鲁火赤;马的室理,佥书枢密院事;马剌室理,内八府宰相。
●卷一百五十七·列传第五十四
刘秉中 秉恕 张文谦 窦默 姚枢 炜 燧
刘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聪,拜官后始改今名,其先瑞州人,后徙邢州。太祖十五年,木华黎取邢州,立都元帅府,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巨鹿、内丘两县提领。
秉忠风骨秀异,志气英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七岁,为节度使府令史。居常郁郁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为刀笔吏乎!丈夫遇不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安山中,久之,天宁僧虚照招为弟子,使掌书记,后游云中,居南堂寺。
世祖的潜邸,僧海云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行。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六壬遁甲之属,靡不精通。世祖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藩邸。后数岁,奔父丧,赐金百两,仍遣使送至邢州,秉忠初丁毋忧,毁瘠骨立,衣一敝裘。三年不易。及父卒。虽从天竺之教,然哀感几于灭性,与执通丧者无以异。服除。复召还和林,上书于世祖曰:
典章、礼乐、法度、三纲五常之教,备于尧、舜,三王因之,五霸假之。汉兴以来。至于五代,一千三百余年,由此道者,汉文、景、光武、唐太宗、玄宗五君,而玄宗不能有终也。然治乱之道,系乎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诸国,不数年而取天下,勤劳忧苦,遗大宝于子孙。
愚闻之曰“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治之。”昔武五,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继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保周天下八百余年,周公之力也。今皇帝,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事而行之。千载一时,不可失也。
君之所任,在内莫大乎相,在外莫大乎将。内外相济,天下之急务也。然天下之大,非一人所能及;万事之细,非一心所能察。当择开国功臣之子孙,分为京府州郡监守,督责旧官,以尊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则贤能奋而人才出。
天下户过百万,自忽都那演断事之后,差徭役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之民以定差税,招逃都复业,再行定夺。官无定次,清洁者不迁,污滥者不黜。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禄仪伏,使家给身荣。有犯于民,设条定罪,威福者君之权,奉命者臣之职。今百官自行威福,进退生杀惟意之从,宜从禁治。
天下之民未闻教化,见在囚人宜从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则犯者自少。教令既设,又不宜繁,因大朝旧例,增益民间所宜设者十数条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矣。皆提察然后决;犯死刑者,覆奏然后断;不致刑及无辜。
天子以天下为家,兆民为子,国不足,取于民,民不足,取于国,相须知鱼水,有国家者。置府库、仓廪,亦为助民;民营产业,亦为资国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债负,若实为应当差发所借,宜依合罕皇帝圣旨,一本一利,官司归还。凡赔偿无名,虚契所负,及还过元本者,并行赦免。
纳粮就远仓,有一废十者,宜从近仓以输为便。当驿路州城,饮食祗待偏重,宜计所费以准差发。关市津梁正税十五发分取一,宜从旧制,禁横取,减税法,以利百姓。仓库而耗甚重,宜令权量度均为一法,使锱铢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诈。金银所出,掏砂炼石,实不易为。一旦以饰皮革,涂木石,取一时之华丽,废为无用,甚可惜也,宜从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处,无职之人不得僭越。今地广民稀,赋敛繁重,民不聊生,何力耕耨以厚产业?宜差劝农官二员,率天下百姓务农桑,营产业。
古者庠序学校未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宜从旧制,修建三学,教士以经义为上,词赋论策次之,兼科举之设,已奉合罕皇帝圣旨,因而举之,易行也。开设学校,宜择开国功臣了孙受教,选达才任用。
关西、河南地广土沃,以军马之所出入,荒芜不治,宜设官招抚,不数年民归土辟,以资军马之用,实国之大事,移剌中书拘榷盐铁诸产、商贾酒醋货殖诸事,以定宣课,虽使从实恢办,不足亦取于民,已不为轻。奥鲁合蛮奏请于旧额加位榷之,往往科取民间,科榷并行,民无所措手足,宜从旧例办榷,更或减轻。罢繁碎,止科征,勿任献利之徒削民害国,鳏寡孤独废疾者,谊设孤老院,给衣粮以为养。使臣到州郡,宜设馆,不得于官衙民家安下。
孔子为百王师,立万世法,今庙学虽废,存者尚多,宜令州郡祭祀,释奠如旧仪。近代礼乐崩坏,宜刷征太常旧人教引后学,使器备人存,实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广远,虽成吉思皇帝威福所被,亦天地神明之佑也。宜访名儒,循旧礼,奠祭上下神祇,和天地之气,顺时序之行。
见行辽历,日月交食颇差,闻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施行。宜因新君即位,颁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灭史存,古之常道。宜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附于后世。
国家广大如天,万中取一,以养天下名士宿儒之无营运产业者,使不致因穷,或有营运产业,应输差税,其余大小杂泛并行蠲免,使自给养,实国家养才励人之大者,明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随其巨细长短,以施规矩绳墨。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小人所拘都狭,不能同君子之量。尽其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人君有之,蔽天下。宜先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防维于至密。君子之心,一于理义,小人之心,一于利欲。君子得位,可容小人,小人得势,必排君子。不可不辨也。孔子曰:“远佞人”,又曰“恶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谓也。
今言利者人,非图利国,实欲残民而自利也。宜将国中场冶,付各路课税所,以定榷办,其余言利者并行罢去。古者治世均民产业,自废井田为阡陌。后世遂不能复。今穷乏者益损,富盛者增加。宜禁居官在位者忽侵民利,商贾与民交易,勿擅夺欺罔,真国家之利也。
笞箠之制,宜斟酌古今,均为一法,使无敢过越。禁私置牢狱,及鞭背之刑,以彰好生之德。立朝省以统百官,分有司以御众事,以至京府州县亲民之职无不备,纪纲正于上,法度行于下,天下可不劳而治矣。
世祖览其书而善之,及即位多见施行。秉忠又言:“邢州旧万余户,兵兴以来不满数百,凋坏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安张耕、洛水刘肃者治之,犹可完复。”世祖即以耕为邢州安抚使。肃为安抚副使。由是流民复业,户口日增。
宪宗三年,秉忠从世祖征大理,恒以天地好生之德劝世祖,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从伐宋,复为世祖言之,所至全活不可胜计。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金淅旧臣及山林遗逸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
秉忠虽居左右,犹不改旧服,时人称之为聪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鄂奏言:“秉忠久侍藩邸,积有岁年,参幄帷之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万物惟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其衣冠,崇以显秩。”奏上,即日拜光禄大夫、太保,参预中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赐第奉先坊,给以少府宫籍监户。秉忠即受命。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燕闲顾问,辄推荐人物可备器使者,凡所甄拔,后悉为名臣。
初,帝命秉忠相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建城郭于龙冈,三年而毕,名曰开平府。继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筑中都城,始建宗庙、宫室。八年,奏建国号曰大元,以中都为大都。他如颁章服、起朝仪、给俸禄、定官制,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
帝尝以钱币之制问秉忠,对曰:“钱用于阳,褚用于阴。国家龙兴朔漠,宜用褚币,子孙世守之。若用钱,天下将不靖。”帝从之。后武宗铸钱,旋废不用。惠宗再铸钱,而天下亡于盗贼。果如秉忠之言。
十一年,扈从至上都,其地有南屏山,筑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无疾端坐而卒,年五十九。帝闻惊悼,谓群臣曰:“秉忠事联三十余年,小心慎密,不避险阻,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出内府钱具棺殓,遣礼部侍郎赵秉温护其丧还葬大都。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文贞,成宗时,赠推诚协谋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谥文正。仁宗时,又追封常山王。
秉忠自幼好学,至老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澹然,不异平昔。自号藏春散人,每以吟咏自适,其诗萧散闲淡,类其为人。有文集十卷。无子,以弟秉恕子兰璋后。
秉恕,字长卿。好读书,受《易》于刘肃,秉忠事世祖,以荐士自任,嫌于私亲,独不及秉恕。左右以闻,召见,遂同侍潜邸,世祖尝赐秉忠白金千两,辞曰:“臣山野鄙人,侥幸遭际,器服翻出尚方,金无所用。”世祖曰:“卿独无亲故遗之邪?”辞不允,乃受而散之,以二百两与秉恕,秉恕曰;“史勤劳有年,宜蒙兹赏,秉恕无功,敢冒恩乎?”终不受。
中统元年,擢礼部侍郎、邢州安抚副使。二年,赐金符,迁吏部侍郎。三年,各升为顺德府,赐金虎符。为顺德路安抚使。至元元年,改嘉议大夫,历彰德、怀孟、淄莱、顺天、太原五路总管。淄莱府有死囚六人,狱已具,秉如疑之,详谳得其实。六人赖以不死。召除礼部尚书,出为淮西宣慰使,会省宣慰司,历湖州、平阳两路总管。平阳饥,辄开仓以赈之,全活者众。年六十,卒于官。赠礼部尚书,谥文定。
张文廉,字仲卿,邢州沙河人。父英,金邢州军盗库使。文廉幼聪敏,与刘秉忠同学。既而欲习吏事,英召而责之,谢曰:“仰衣食于父母,窃不自安,故勉为此。今闻命矣,愿改业。”乃专心儒术。
太宗十年,试天下儒士,文谦中选,免本户徭役。世祖居潜邸,受邢州分地,秉忠荐文谦可用。召见,应对称旨,命掌王府书记,日见信任。邢州初分二千户为勋臣食邑,岁遣人监领,征求百出,民不甚命。或诉于王府,文谦与秉忠言于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为甚。盍择人往治之,责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均受王之赐矣。”世祖从之,先安抚使张耕、副使刘肃及李简往。三人协心为治,流亡复归,户增数倍。由是世祖益重儒者,任之以政,其端实自文谦发之。
世祖征大理国,其相高祥拒使,杀信使遁去。世祖怒,将屠城。文谦与秉忠、姚枢谏曰:“杀使拒命者,高祥尔,非民之罪,请宥之”。大理之民赖以全活。世祖伐宋,文廉与秉忠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可嗜杀。”世祖曰:“期与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诸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立中书省,首命王文统为平章政事,文谦为左丞。文统素忌克,议论之际屡相可否。文谦遽求出,诏以本官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经费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俟时和岁丰,取之未晚也。”乃蠲常赋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一。
二年春,来朝,复留居政府。三年,阿合马领左右部,总司财用,欲秦请,不关白中书,诏延臣议之,文谦曰:“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无是理也。若中书弗问。天子将亲莅之乎?”帝曰:“仲卿言是也。”
至元元年,诏文谦以中书左丞行省西夏中兴等路。羌俗素鄙野,文谦得蜀士陷于俘虏者五六人,使习吏事,旬月间簿书有品式,子弟亦知读书,俗为一变。浚唐来、汉延二渠,溉田十数万顷,人蒙其利。
三年,入朝。诸势家言有户数千,当役属为私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谓以乙未岁户帐为断,奴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良民无为奴之理。议遂定。四年六月,裁执政,降为参知政事。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众,事觉,逮捕百余人,丞相安童以文廉言奏曰:“愚民无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诏即命文谦往决其狱,惟三人坐弃市,余皆释之。
七年二月,立司农司,以参知政事兼司农卿。十二月,改为大司农。复拜大司农卿,奏立诸道劝农司。巡行劝课,请开籍田,行祭先农先蚕等。复与窦默请立国子学。诏以许衡为国子祭酒,选贵胄子弟教之。时阿合马议拘民间铁,铸农器,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诸路转运司蠹政害民,文谦悉于帝前极论罢之。
十三年,迁御史中丞。阿合马虑文谦发其奸,乃奏罢诸道按察司,以风示台臣。文谦奏复之,然自知为奸臣所忌,力求去。会修新历,乃授文谦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以总其事。十九年,复拜枢密副使。首议肃兵政,汰冗员,选择将士而优恤其家。未及施行。二十年三月,以疾卒,年六十七。
文谦蚤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学。为人刚明简重。数忤权幸,不以为意。中统初,国学之育人才,司农之勤民事,太史之授人时。凡出于文谦规画者,皆为一代成宪。成宗即位,赠光禄大夫、大司徒,谥忠宣。累赠推诚同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
二子:晏,侍裕宗于东宫,为府正司丞。世祖以宴功臣子,选充邢部郎中。累迁大司农丞。成宗即位,命进讲经史。擢集贤侍讲读学士、参议枢密院事,迁大学士、枢密判官。出为陕西行台御史中丞。卒。
赠陕西行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文靖。次子杲,侍仪司进使。
窦默,字子声,初名杰,字汉卿,广平肥乡人,幼力学,毅然异于常儿。大兵伐金,默与同行三十人俱被俘,惟默得脱归。南走渡河,医者王翁妻以女,使业医,转客蔡州。遇名医李浩,授以铜人针法。金主迁蔡州,默恐兵且至,又走德安。孝感令谢宪子以伊洛性理之书授之,学日进。适中书杨惟中招集儒、道、释之士,默乃北归,隐于大名,与姚枢、许衡讲学,至忘寝食。
世祖在潜邸,遣召之,默变姓名以自晦。使者从其友人往见,默不得已,乃拜命。既至,问以治道,默首以三纲五常为对。世祖曰:“人道之端孰大于此。失此,则无以立于世矣。”默又言:“帝王之道,在诚意正心,心既正,则朝廷远近莫敢不一于正。”一日凡三召见,奏对称旨。自是敬待加礼,不令去左右。世祖问今之明治道者。默荐姚枢,即召用之。俄命皇太子真金从默学,赐以玉带钩,谕之曰:“此金内府故物,汝老人,佩之为宜,且使真金见之如我也。”久之,请南还,命大名、顺德各给田宅,有司岁给衣物。
世祖即位,召至上都,问曰:“朕欲求如唐魏征者,有其人乎?”默对曰:“犯颜谏诤刚毅不屈,则许衡其人也。深识远虚,有宰相才,则史天泽其人也。”天泽时宣抚河南,帝即召拜右丞相,以默为翰林侍讲学士。时初建中书省,平章政事王文统颇见委任,默上书曰:
“臣事陛下十有余年,数承顾问与闻圣训,有以见陛下急于求治,未尝不以利生民安社稷为心。时先帝在上,奸臣檀权,总天下财,操执在手,贡进奇货,炫耀纷华,以娱悦上心,其扇结朋党、离间骨肉者,皆此徒也。此徒当路,陛下所以不能尽其初心。
今天顺人应,诞登大宝,天下生民莫不欢欣踊跃,引领盛治,然平治天下,必用正人端士,唇吻人小一进时功利之说,必不能定立国家基本,为子孙久远之计。其卖利献勤、乞怜取宠者,使不得行其志,斯可矣。若夫钩距揣摩,以利害动人主之意者,无他,意在摈斥诸贤,犹执政柄耳,此苏、张之流也。惟陛下察之。伏望别选公明有道之士,授以重任,则天下幸甚。
他日默与王鄂、姚枢俱在帝前,复面斥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久因相位,必祸天下。”帝曰:“然则谁可相者?”默曰:“以臣观之,无如许衡。”帝不悦而罢。文统深忌之,乃请以默为太子太傅。默辞曰:“太子位号未正,臣不敢先受太傅之名。”复为翰林侍讲学士,事具《许衡传》。未几,默谢病归,及文统伏诛,帝追忆其言,谓近臣曰:“曩言王文统不可用者,惟窦汉卿一人,向使更有一二人言之,朕宁不之思耶?”召还,赐第京师,命有司月给廪禄。国有大政辄访之。
默与王磐等请分置翰林院,专掌蒙古文字,以翰林学士承旨撒的迷底里主之;其翰林兼国史院,仍旧纂修国史,典制诰,备顾问,以翰林学士承旨、兼修起居注和礼霍孙主之。默又言:“三代所以风俗淳厚,历数长久者,皆设学养士所致。今宜建国学,博选贵族子弟教之,以示风化之本。”帝并从之。默尝与刘秉忠、姚枢、刘肃、商挺侍上前,默言:“君有过举,臣当直言,都俞吁咈,古之所尚。今则不然,君曰可‘臣亦以为可,君曰否’臣亦以为否,非善政也。”明白,复侍帝于幄殿,猎者失一鹘,帝怒,近侍扬言宜加罪责。帝恶其迎合,命杖之,释猎者不问。既退,秉忠等贺默曰:“非公,安能感悟至此。”
至元十二年,默年八十,公卿皆往贺,帝闻之,拱手曰:“此辈贤者,惜老矣。安得请于上帝,常留事朕,共治天下。”怅然者久之。默虽不视事,帝数遣中使以珍玩及器物存问之。十七年,加昭文馆大学士,卒,年八十五。帝嗟悼,厚加赠赐,皇太子亦赙以钞二千贯,命有司护丧归。
默为人乐易,平居未尝臧否人物,与人居,温然儒者也。至论国家大计。面折廷诤,人谓汲黯无以过之。帝尝谓侍臣曰:“朕求贤三十年,惟得窦汉卿及李俊民二人。”又曰:“如窦汉卿之心,姚公茂之才,合而为一,斯可谓全人矣。”后累赠太师,封魏国公,谥文正。
子履,累官中书左丞、集贤大学士。方直有父风。卒。有遣腹子弃于外,集贤大学士王约奏,宜收养归宗为履后。诏窦氏收养之。
姚枢,字公茂,本柳城人,后迁河南洛阳。少力学,读书夜分不辍。其母恐过劳,止之;乃塞窗不使见烛。漏三下,方就枕。金末内翰宋九嘉有当时重名,一见枢,称其有王佐之才。太宗选儒者十八人,即长春宫教之,使杨惟中监其事。枢与惟中有旧,往从之。五年,惟中偕枢觐太宗于和林,帝甚重之。大军南伐,诏枢从惟中即军中求儒、道、释及医、卜之士至。拔德安,获名儒道赵复,始获见程颐,朱熹之书。十三书,赐金符,为燕京行台郎中,时行台牙鲁瓦赤黩货,以枢幕长,分及之。枢一切拒绝,因弃官去。携家至辉州苏门山,为庙,奉孔子及宋儒周、程、张、邵、司马诸贤,刊群经,惠学者。许衡在魏州,至苏门就录程、朱著述以归。谓其徒曰:“曩所授受皆非也。今始闻进学之序。”
世祖在潜邸,遣赵璧召枢至,大喜,待以客礼。询及治道,枢为书数千言以进,首言治国平天下之大经,汇为八目,曰:修身、力学、尊贤、亲亲、畏天、爱民、好善、远佞。次及救时之弊,为条三十,曰:
立省部,则庶政出于一途。辟才行,举遗逸,慎铨选,汰职员,则不专世爵而人才奋。班俸禄,则赃秽塞而公道开。定法律,审刑狱,则收生杀之权,诸侯不得而专以。设监司,明黜陟,则善良奸窳可得而举剌。阁征敛,则部族不横于诛求。简驿传,则州郡不困于需索。修学校,崇经术,旌节孝,以为育人才、厚风俗、美教化之基。重农桑,宽赋税,省徭役,禁游惰,则民力纾,且不趋于浮伪。肃军政,使田里不知行营往复之扰攘。周匮乏。恤鳏寡,使颠连无告者有养。布屯田,以实边戍。通漕运,以廪京都。倚债负,则贾胡不得以子为母。破称贷之家。广储畜、复常平,以待凶荒。立平准,以权物估,却利便以塞幸门。杜告讦以讼原。
各疏张驰之方于下,世祖嘉纳焉。
宪宗即位,诏凡军民在赤老温山南者,听有世祖领之。世祖即奉诏,宴群臣,酒罢,遣人止枢,问曰:“顷者诸臣皆贺,汝独默然,何耶?”对曰:“今天下土地之广,人民之殷,财赋之阜,有加于汉地者乎?军民吾尽有之,天子何为?异时廷臣间之,必悔而见夺,不若但总兵权,供亿之需取之有司,计之上者也。”世祖大悟,曰:“此吾虑所不及者。”枢又请置屯田经略司于汴以图宋,置都运司于卫以转粟于河南。世祖俱从之。宪宗大封同姓,敕世祖于南京、关中自择其一。枢曰:“南京土薄水浅,不若关中古称天府。”于是世祖愿有关中。宪宗二年夏,从世祖征大理,至曲先脑儿之地,夜宴,枢陈宋曹彬取南唐不杀一人、市不易肆事。明白,世祖据鞍呼曰:“汝昨言曹彬不杀,吾能为之!”枢贺曰:“圣人之心,仁明如此,民之幸也!”明年,王师入大理,饬枢裂帛为旗,书止杀之令,分布城中,由是民获完保。
六年,宪宗遗阿蓝答儿置局关中。以百四十二条钩考经略宣抚司官吏,下及征商,曰:“俟终局日入此罪者,惟刘黑马、史天泽以闻,余悉诛之”。世祖闻之不乐。枢曰:“帝,君也,兄也;大王为皇弟,臣也。事难与较,莫若卒王邸妃主自归朝廷。疑将自释。”世祖初难之,后思之数日,乃谓枢曰:“从汝,从汝!”时宪宗在河西,闻之不信曰:“是有异心,”曰:“来,诈也。”及世祖见宪宗,相持泣下,竟不令有所白而止,因罢钩考局。
世祖即位,立十道宣抚使,以东平严忠济强横难制,乃命枢使东平。既至,置劝农,检察二司,以监之。均赋役,罢铁官,思济不敢抗。中统三年,拜太子太师。枢固辞。改大司农。枢奏曰:“昔孔子五十一代孙元措袭封衍圣公,卒,其子与族人争求袭爵,讼之潜藩。帝曰:‘第往力学,俟有成德达才,我则官之。’又曲阜有太常雅乐,宪宗命东平守臣辇其歌工与俎豆祭服至日月山,帝亲临观之,饬东平守臣,员阙充补,勿为肄习。且陛下闵圣贤之后,与凡庶等,既命杨庸选孔、颜、孟三族俊秀者教之。乞真授庸教官,以成国家育材之美。”王镛练习故实,宜令提举礼乐,使不致崩坏。”皆从之。诏赴中书议事。兼修条格,谕曰:“姚枢辞台司,朕甚嘉焉。省中庶务。须赖一二老成同心赞画,可与尚书刘肃往尽乃心,其尚无隐。”及条格成,与丞相史天泽奏之。
李璮叛,帝问:“卿料何如?”对曰:“使璮乘吾北征之衅,濒海捣燕京,闭居庸关,惶骇人心,为上策。与宋连和,负固持久,数扰边,使吾罢于奔命,为中策。如出兵济南,待山东诸候应援,此成擒耳。”帝曰:“今贼将安出?”对曰“出下策。”初,帝尝论天下人材,及王文统,枢曰:“此人学术不纯,以游说干诸侯,他日必反。”至是,文统果与璮通谋,伏诛。时回回人乘间上言:“回回虽盗国家钱物,不至如秀才敢为叛逆。”帝曰:“昔姚公茂尝言王文统必反,窦汉卿亦屡发其奸,秀才岂尽反者。”然文统之相,实商挺荐之。至是费寅讼挺为文统羽翼,引陕西行省部事赵良弼为证。于是囚挺上都。而系良弼于狱。会遣阿脱行枢密院于成都,使臣择其副。枢奏:“惟商挺与赵良弼可,幸陛下宽其前罪用之。”帝乃赦良弼,用为行院副使。
至元三年,行省事于西京、平阳、太原诸路。四年,拜中书左丞,奏罢世袭官。置牧守。或言中书政事大坏,帝怒,大臣罪且不测,枢上言:
太祖开创,跨越前古,施治未遑。自后数朝,官多刑滥,民困财殚。陛下天资仁圣,自昔在潜,听圣典,访老成,日讲治道。如邢州、河南、陕西、皆不治之其者,为置安抚、经略、宣抚三使司,颁俸以养廉,去污滥以清政,劝农桑以富民,不及三年,号称大治。诸路之民望陛下之拯己。如赤子之求母。先帝陟遐,国难并兴,天开圣人,缵承大统,即用历代遗制,内立省部,外设监司,自中统至今五、六年间,外侮内叛相继不绝,然能使官离债负,民安赋役,府库粗实,仓廪粗完,钞法粗行,国用精足,官吏迁转,政事更新,皆陛下信用先王之法所致。
今正宜上答天心,下副民望,睦亲族以固本,建储副以重祚,定大臣发当国,开经筵以格心,修边备以防虞,蓄粮饷以待歉,立学校以育才,劝农桑以厚生。乃可以光先烈,成帝德,遗子孙,流远誉。以陛下才略,行此有余。迩者伏闻聪听日烦,朝廷政令日改月异,如木始栽而复移,屋既架而复毁。远近臣民不胜战惧,窃恐大本一废,远业难成,惟陛下图之。
帝为霁怒。
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详定礼仪事,其年,襄阳下,遂议取宋。枢奏如求大将,非右丞相安童、知枢密院伯颜不可。伯颜既渡江,遣使奏事至。世祖夜召见枢。忧形于色,曰:“昔朕济江,而家难作。今伯颜虽济江,天意与否,尚未可知。宋家三百年天下,天命未在吾家,先在于彼,勿易视之。所有事宜,可书以进。”枢请严兵守鄂,勿使荆阃断阳逻渡,选遣使责负岁弊留行人之罪。帝从之。
十一年,枢言:“陛下降不杀人之诏。伯颜济江,兵不逾时,降城三十,户逾百万,自古平江南,未有如此之速者。今自夏祖秋,一城不降,皆由军官不体陛下之深仁,利财剽杀所致。扬州、焦山、淮安,人殊死战,我虽克胜,所伤亦多。宋之不能为国审矣,而监安未肯轻下,好生恶死,人之常情,盖不敢也。宜申止杀之诏,使赏罚必立,恩信必行,则圣虑不劳。军力不费矣。”又请禁宋鞭背黥面之刑。帝并从之。十三年,拜翰林学士承旨。诏亡宋侍从之臣入见者,先使谒枢,询其学行以备异日之任用。十七年,卒,年七十八。谥曰文献。成宗即位,加赠嘉猷程世旧学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鲁国公。子炜,枢从子燧、燉。
燉,官至佥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司事。
炜,字光甫,累官河南行省左丞。泰定二年,奏请禁屯田吏蚕食屯户,及勿进增羡以废裕民之意,又以河屡决,请立行都水监于汴梁,仿古法捍御濒河州县,正官皆兼知河防事。从之。迁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三年,奏请集世祖嘉言善行,以时省览。帝嘉纳之。炜议论侃侃,为当时名臣,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卒,赠推忠秉德佐治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
燧,字端甫。生三岁而孤,育于伯父枢。枢教育督甚急,燧不能堪,杨奂驰书止之曰:“燧,令器也。长自有成,何以急为?”且许事以女,年十三,见许衡于苏门。十八,始受学于长安。时未尝为文,视流辈所作,惟见其不如古人,则心弗是也。年二十四,始读韩退之文,试习为之,人谓有作者风,稍就正于衡。衡亦赏其辞,且戒之曰:“弓矢为物,以待盗也;使盗得之,亦将待人。文章固发闻士子之利器,然先有能名,何以应人之役。非其人而与之,与非其人而拒之,均罪也。岂周身之道乎?”
至元八年,衡为国子祭酒,奏召弟子十二人。燧自河内驿致馆下,时年三十八。由秦王府文学,授奉议大夫,兼提举陕西四川中兴等路学校。十二年,以秦王命,安辑四川。明年,汉嘉新附,入谕其民。又奉命招王立于合州。又明年,抚循夔府。凡三使蜀,皆称职。十七年,除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副使,录囚延安。逮系诖误。皆纵释之。人服其明决。调山南湖北道。二十三年,自湖北入朝。明年,为翰林直学士。二十七年,授大司农丞。
元贞元年,以翰林学士召修《世祖实录》。初置检阅官,究核故事,燧与侍读高道凝为总裁,书成。大德五年,授中宪大夫、江东道廉访使。九年,拜中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未几,谢病归。
仁宗居藩邸,开宫师府。燧年已七十,遣正子吕洙,如汉汉四皓故事,起燧为太子宾客。寻拜太子少傅。武宗面谕燧,燧拜谢曰:“昔臣先伯父枢除是官,尚不敢拜,何况于臣?”明年,授荣禄大夫、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四年,告归,中书以承旨召;明年,复召。燧以病,俱不赴。卒于家,年七十六。谥曰文。
燧与绛州姬文龙友善。遗命丧礼勿徇流俗,使文龙主其丧,悉遒古礼焉。燧之学得于许衡,为世名儒。其文豪而不宕,刚而不大,舂容盛大,有西汉之风。三十年间将相名臣,懿行硕德,皆燧所书。时高丽沈阳王父子连姻帝室,倾资求燧读文。燧靳不与。至奉诏乃与之。王赠谢弊帛、金玉、名画五十筐,燧即时分于属官及胥吏,金银付翰林院为公用。燧一无所取。人问之。燧曰:“彼小国之君,惟重货利。吾能轻之,使知大朝不以是为意,”其器识豪迈如此,著有《牧庵文集》五十卷。子三:埙、圻、城。
史臣曰:“刘秉忠、张文谦、窦默、姚枢,皆世祖潜邸宾僚,赞帷幄之谋,以成大业。默请罢王文统,相许衡,世祖不用其言,而事后思之,又蔽于阿合马之奸,不相衡,而文谦亦为阿合马所挤。呜呼!君子难进易退,自古则然矣。”
●卷一百五十八·列传第五十五
商挺(琥、琦) 赵良弼 杨果 宋子贞 赵璧 张雄飞
商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殷氏,避宋讳改焉。父衡,金进士,秦蓝总帅府经历官,河潼失守,为北军所得,不屈死。挺年二十四,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 其子忠济辟为经历。
世祖在潜邸,闻其名,遣使征至盐川。入对称旨,挺因言,李璮城朐山,东平当馈米万石,率十石致一石,且天久雨,路淖,车运后期罪至死,不若输沂州,使璮众取食,便。世祖从之。
陕西四川宣抚使杨惟中辟挺为郎中,挺请减关中常赋之半,以苏民困。又佐惟中诛大猾郭千户,群吏畏服。明年,惟中罢,挺驰奏,关陕重地,非廉希宪不能镇抚中外。遂以希宪为宣抚使,擢挺为副使。寻命兼辖怀孟,境内大治。
宪宗八年,宣抚司罢,挺还东平。会宪宗征蜀,世祖将趋鄂汉,次小濮,召挺问军事,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易轻动。”世祖曰:“卿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事。挺曰:“军中当严符言,以防奸伪。”文谦还奏,世祖大悟曰:“非商孟卿,无人能见及此。”未几,阿里不哥之使果至,乃执而斩之。世祖召挺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
及即位,复以希宪为陕西四川宣抚使,挺为副使。时浑都海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廉曰:“为六盘,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乃与希宪定议,令八春、汪良臣等御之。时阿蓝答儿、浑都海等已至山丹,八春战不利,贼陷凉州,犯甘州。良臣以兵来会,听诸王合丹节制,大败贼于甘州,阿蓝答儿自杀,浑都海亦伏诛,关陇遂平。
中统三年,改宣抚司为行中省,进希宪为右丞相,挺为佥行省事,复擢参知政事。初挺荐王文统可大用,璮反,文统与璮通谋。至是,兴元判官费正寅讼挺为文统党,遂逮至上都。世祖召挺便殿。责之曰:“卿在关中,累著治效,而毁言日至,何也?且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何无一言?”挺顿道谢曰:“臣在陕西三年,多过失,然功成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会置四川行枢密院,姚枢荐挺,乃授挺行枢密院副使,佩虎符。
至元元年,召拜参知政事。二年,丞相耻律铸行省河东,以挺副之。六年,同佥枢密院事,累迁枢密副使。挺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者亦汰之,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者,许财力相资,合出一军。著为令。
九年,封皇子忙哥剌为安西王,以挺为王相,王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悉更张之”。挺进十策,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根本,察下情。王为置酒嘉纳焉。十五年,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世祖曰:“阿难答年少,未习祖宗之训,卿姑行王相府事。”
十七年,运使郭琮、郎中郭叔云诬陷王相赵炳,妃命囚炳于平凉狱,琮、叔云毒杀之。世祖廷鞫其事,琮等皆伏诛。王府女奚彻彻,临刑以暧昧语连挺及其子瓛。世祖怒,拘挺,而下瓛于狱。且谓炳子曰:“商孟卿,老书生,可与诸儒共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勋奏,世祖疑其朋党。符宝郎董文忠曰:“梦炎素不知挺,臣以其推载之功语之。”世祖良久曰:“其事果何如?文忠对曰:“臣固闻之,杀炳之谋,挺不与也。”世祖默然。十八年春,诏藉挺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起为枢密副使,俄以疾免。三十一年,炳子复讼父冤,挺坐系,百余日乃释。遂筑室于都城南左山,自号左山老人。二十五年,卒。年八十。延祐初,赠推诚协谋代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定。子五:琥、璘、瑭、瓛、琦。
琥,字台符。至元十四年,以姚枢、许衡存,拜江南行御史台监察御史。二十七年,征拜中台监察御史。属地震,琥疏言:“主文帝时有此异,而无其应。盖以躬行德化而弭。”因条汉文时政以进。”又言:“为国之道,在立法、任人而已。法不徒立,须人而行,人不滥用。惟贤是择。”因荐天下名士十余人,世祖皆召用之。三十年,迁国子司业。卒。有《彝斋文集》。
瑭,字礼符。为大卫屯田千户。年三十三,即辞禄养亲。筑室曰晦道堂,取其七世祖宋太子中舍人宗弼,年五十致仕所筑堂名也。
琦,字德符,成宗召入宿卫。仁宗在东宫,奏授集贤直学士。出为大名路治中,不赴。皇庆元年,授集贤侍进学士。延祐四年,擢侍读官、通奉大夫,赐钱二万五千贯。泰定元年,迁秘书卿。谢病,卒于家。
史臣曰:“商孟卿以书生受世祖之知,功参佐命,耄而智昏,党附奸人。虽曰无交通之迹。然坐视冤诬,焉用彼相。其晚节不终,几陷刑戮,非不幸也。”
赵良弼,字辅之。赵州赞皇人,本女直术要甲氏,讹为赵家,因以赵为氏。
父悫,金威胜军节度使,兼义活州管内观察使、右监军、行元帅府事。与大兵战于高邑,被禽不屈死。子良贵,嵩汝招讨使:良贵子谠,许州兵官;悫从子良材,守太原;皆以战败死。
良弼,悫之次子也。明敏多智略。崔之乱,良弼奉母还赵州,渡河争舟者挺刃及良弼母首,良弼捍以臂,几折,有兵士见而哀之,手援以登,母子始获免。已而试儒士中选。教授赵州。世祖在潜藩,召见,占对称旨。会立邢州安抚司,擢良弼为判官。良弼区画有方,事或掣制,则请于藩邸。二年,凡六往返,所请无不人。脱脱以断事官镇邢州。事多沮挠,良弼弛驿白其事,遂罢脱脱,邢大治。世祖分地在关中,奏以廉希宪、商挺宣抚陕西,擢良弼宣抚司郎中。宪宗使刘太平等钩校京兆钱谷,死者二十余人,众皆股栗,独宣抚司一无所坐。
世祖南征,召参议元帅府事,兼江淮安抚使。率士卒先进,五战皆捷,禁焚卢舍、杀降民,所至宣布恩德,民皆安堵。既渡江,攻鄂州,闻宪宗崩,世祖北还,良弼陈时务十二事。世祖嘉纳之。遣至京兆,察访秦蜀人情向背。不逾月,具得实以报,曰:“宗王穆哥无他心,宜以西南事委之。浑都海屯六盘,士马精强,咸思北归。恐事有不测。纽璘总秦、川蒙古诸军,年少鸷勇,轻去就,当宠以重职。解其兵柄。刘太平、霍鲁欢,行尚书省事。阴有据地之志,仍家奴、刘黑马、汪惟正兄弟,夙蒙因德,并悉心俟命。”其言皆见采用。
良弼凡五上书劝进,曰:“今中外皆愿大王早正宸位,以安天下,事势如此,岂容中止,社稷安危,间不容发。”世祖既即位,立陕西四川宣抚司。复以希宪、商挺为使、副,良弼为参议,良弼先行,言于断事官八春曰:“今刘太平思合于浑都海,纽璘迁延不行,当先遣使促纽璘入朝,刘太平还京兆。”八春从其议。至则纽璘果移屯将入泾州,刘太平将趋六盘。闻命乃止。
浑都海叛,良弼与汪惟正、刘黑马议,执其党乞台不花、密利火者诛之。希宪、挺虑有擅杀名,遣使入奏待罪。良弼具密状授使者。言:“始捕二帅时,止令囚以俟报,臣窃以为张皇不便,宜急诛之,擅杀在臣,实不在宣抚司,若上怒希宪等,愿使者出此奏。”帝竟不问。使者以奏白政府,咸谓良弼为长者。是年,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拜良弼陕西四川宣抚使、参议行省事。蜀人费正寅以私憾诬廉希宪、商挺京兆有异志者九事,以良弼为征。帝召良弼诘问,良弼泣曰:“三臣忠良,保无是心,愿剖臣心以明之。”帝意不释。会平李璮,得王文统与璮交通书,益疑挺等。又以良弼多智略,疑为文统游说,械系良弼,下于狱,至欲断其舌,姚枢奏:“践阼之初,非良弼滴事关中,恐陛下有西顾之忧。其人忠于陛下,安得与文统蓄异志者比。”帝意始解,赦出之。
至元七年,起良弼为经略使,领高丽屯田。良弼言屯田不便,固辞,遂以良弼奉使日本。先是,数遣通日本,不得要领,于是良弼请行,帝悯其老,不许,良弼固请,乃授秘书监,充国信使。良弼奏:“臣父兄四人死事于金,乞命翰林撰碑文,臣虽死绝域无憾。”帝曰:“人臣各为其主,苟忠于所事,虽在前朝,朕亦嘉之,况有贤子为朕使万里之外乎!”命学士王磐撰赵氏家庙碑,给良弼卫兵三千。固辞,独书状官二十四人从行。
八年,与高丽通事徐称、周金贮,至日本筑前金津。金津人以为贼,欲攻之。良弼登岩喻旨。守吏延入板屋,以兵环之,灭烛大噪,良弼泰然自若。明日,其国太宰府官率兵至,问使者来状。良弼数其不恭罪,仍喻以礼意。太宰官求国书,良弼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不然,则授之大将军。”良弼国书于箧,键锁甚严。越数日,复来求书,且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大朝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见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隋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时,遣使皆见,王何独不见大朝使臣乎?”诘难数四,至以兵协良弼。良弼终不与,但出录本示之。日本太宰府见国书录本,以为不逊,却良弼不纳。良弼使书状官张铎先归,太宰府送良弼于对马岛。
九年,张铎与日本人弥四郎等十二人至京师。良弼本意欲见日本王,说以罢兵修好,既见拒,乃与太宰府守护官议。守护官亦恐兵连祸结,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伪称使介,修饰其词,偕张铎报命。帝召见张铎,宴劳之,铎奏良弼遣使臣入奏,与日本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其守护官云:“曩为高丽所给,屡言上国来伐,岂意皇帝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都去此尚远,愿先遣人从使者回报,故良弼使铎同日本人入觐。”帝疑之,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和孙问于姚枢、许稀衡等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使此辈伺吾强弱耳,不宜听其入觐。”帝从之。是年,遣御史康之邵护弥四郎等还日本。
十年,良弼复至太宰府,仍为所拒,乃归至京师。帝召见,问日本事本末,深加褒奖,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后帝将讨日本,问于良弼,对曰:“臣居日本岁余,睹其民俗,狠勇嗜杀,不知有父子之亲、上下之礼。其地多山水,无耕桑之利,得其人不可役,得其地不加富。况舟师渡海,风涛莫测,是谓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也,臣谓勿击便。”帝不听。
十一年十二月,以良弼同佥书枢密院事。丞相伯颜伐宋,良弼言:“宋重兵在扬州,宜以大军径捣钱塘。”又言:“宋亡,江南士人多废学,宜设经史科,以育人材,定律令,以戢奸吏。”后皆用其议。
良弼屡以疾请告,十九年,奉敕居怀孟。良弼别业在温县。在地三千亩,乃析为二,六于怀州,四与孟州,皆隶庙学。又立赞皇庙学,市学田六百亩,立赵州庙学。市学田一千六百亩。以赡生徒,或问为治,良弼曰:“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必克已,然后可以制怒,必顺理,然后可以忘怒,能忍,容所难容,事斯济矣。”二十三年卒,年七十。赠推忠翊运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韩国公,谥文正。子训,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异哉赵良弼之奉使也,日本拒而不纳,则持国书以返耳;乃使弥四郎等伪称使介,以罔其君,而骄其敌,是谖也。称为不辱君命可乎!
杨果,字正卿,祁州蒲阴人。幼失父母,转徙居许州,以章句授徒为业。金正大中,登进士第。会参政李蹊行大司农于许,果以诗送之,蹊大称赏,荐为偃师令。到官,以廉干称。
金亡,杨奂征河南课税,起果为经历。未几,史天泽经略河南,果为参议。时兵余,法度草创,果随宜赞画,民赖以安。中统元年,设十道宣抚使,以果为北京宣抚使。既至任事,果为喻以自嘲曰:“田妇、越贾,相为室家,言语不通,以意求之,十裁得其一二。每夕,归焚香,祝天而言,越贾不之知。有晓田语者,释之曰:注禄神官,独不能徒远以从近也。”语闻宰相,笑之。明年,拜参政知事。及例罢,犹诏与左丞姚枢等日赴省议事,至元六年,出为怀孟路总管。大修庙学。以尝为中书省执政官,移文申部,特不署名。后致仕,卒于家,年七十五,谥文献。
果性聪敏,美风姿,工文章,尤长于乐府,外若沈默,内怀智用。微时避乱河南。娶羁旅中女,后登科。历显仕,竟与偕老,人以是称之,有《西庵集》行于世。
宋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貌清奇,耳耸过眉一寸,相者以为必寿且贵。好学,工词赋,弱冠,与族兄知柔同补太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
金末,潞州乱,子贞避地大名。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安抚司计议官。义斌死,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素闻其名,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请事于朝,因近侍奏决,不经中书,与宰相耶律楚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通殷勤于楚材,凡奏请必先白楚材。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
太实四年,实戍黄陵,与金人战不利,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归者,言兵且大至,人情凶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内乃安。大军入汴梁,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救。全活者万余人。士之流寓得,悉引见周给,且荐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羁旅,与之同列。四方之士闻风而至。
七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子贞仍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黜贪堕,将廉勤,官府始有纪纲。东平将校占民为部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平。
实卒,子忠济嗣,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常礼乐。子贞延前进士康晔、王磐为教官,自孔、颜、孟子孙外,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每季亲临课试。士风为之一变。
世祖南伐,召子贞至汉州,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宋之郡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
中统元年,授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部,典章制度,多子贞同裁定。李璮叛据济南。诏子贞参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璮形势,因说丞相史天泽曰:“璮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遂擒璮。
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之柄,选泽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试诸生,三年一贡举。命中书次弟施行之。至元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请班俸禄,定职田,三年二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
未几,以年老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差有条理,听卿自便。”十一月,退辞,乃得请,特敕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不便。必密陈得失,爱君忧国,不在进退异。卒,年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请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子渤,字齐彦,有才名,官至集贤学士。
赵璧,字宝仁,大同怀仁人,世祖在潜邸,闻其金名召见,呼秀才而不名,使皇后制衣赐之,试服不称,辄为损益,宠遇无与为比,命弛驿四方,聘名士王鹗等。又令蒙古生十人,从璧授儒书。敕璧习国语,译《大学》、《中庸》、《论》、《孟》诸书,时从马上听璧陈说。
宪宗即位,召璧问:“天下何如而治?”对曰:“请先诛近侍之不法者。”宪宗不悦。璧退,世祖曰:“秀才,汝浑身是胆!吾亦为汝握两手汗也。”一日,断事官牙老瓦赤持印请于帝曰;“此先朝所赐,今陛下登极,将仍用旧印耶,抑易以新者?”时璧侍左右,斥之曰:“用汝与否,取自圣裁。汝敢以印为请耶?”夺其印,置帝前。帝默然久之,既而曰:“朕亦不能为此。”
宪宗二年,授河南经略使。河南万户刘福贪暴,郡中婚嫁,必行赂之,得请而后行。其党董主薄,强取民女有色者三十余人。璧至按其罪,立斩之,尽还民女。刘大惊。时天大雪。因诣璧相劳苦,且酌酒贺曰:“经略下车,诛锄强猾,故雪为瑞应。”璧曰:“如董主簿比者,尚有其人,俟尽诛之,瑞应将大至矣。”刘屏气不敢复言而归。
世祖伐宋,以璧为江淮荆湖宣抚使。大兵围鄂州,宋贾似道遣使来说和,璧请行。世祖曰:“汝登城,必谨视吾旗。旗动,即速归。”璧登城,宋交宋京曰:“北兵若旋师,愿以江为界,且岁奉银、绢疋两各二十万。”璧曰:“大军至濮州时,诚有是请,犹或见从。今已渡江,是言何益!贾制置今焉在耶?”璧适见世祖旗动,乃曰:“俟他日复议可也。”遂还。
世祖即位,拜燕京宣慰使。时供给蜀军,府库已竭,及有用兵北边,璧经画,馈运不绝。中书省立,授平章政事;加答刺罕之号,力辞不就。中统二年,从征阿里不哥以平章政事兼大都督,领蒙古、汉军。是年,始制太庙雅乐。乐工党仲和、郭伯达以知音律在选中,为造伪钞者连坐,系狱。璧曰:“太庙雅乐,大飨用之,岂可系及无辜,而废雅乐之成。”奏请原之。三年二月,复拜中书平章政事。李璮反,亲王合必赤讨之,以璧督馈运。璮平,以平章政事行省山东。
至元元年,官制行,加荣禄大夫。帝欲作文檄宋,执笔者数人,皆不称旨,乃召璧为文。帝大称善,曰:“惟秀才能曲尽我意。”六年,改枢密副使,虽左迁,璧处之泰然,不以为意。六年,宋边臣遣间使约降,帝命璧诣鹿门山都元帅阿术营密议。以璧同行汉军都元帅府事。时阿术卧病,营屯遇雨涨没殆尽,宋将夏贵率兵五万,馈粮三十艘,自武昌援襄阳,璧据险设伏待之,贵果中夜潜上,璧策马出鹿门山,行二十余里,夺其五舟,大呼曰:“南船已败,我水军宜速进。”贵慑不敢动。明旦,阿术命诸将渡江以骑兵截贵,璧与水军万户解汝楫等追贵舟师。遂合战于虎尾洲,贵败走,士卒溺死甚众,夺战舰五十艘,擒将士三百余人。
高丽王植为其臣林衍所逐,帝召璧还,改中书左丞。同国王头辇哥行东京等路中书省事,驻兵平壤。时衍已死,璧与国王议曰:“高丽迁居江华岛有年矣。外虽插辞臣贡,内恃其险,故使权臣无所畏忌,擅逐其主。今衍已死,王实无罪,若朝廷遣兵护王归于旧京。可以罢兵息民,策之上者也。”因遣使以闻,帝从之。
师还,迁中书右丞。冬祀太庙,有司失黄幔,得于神庖灶下,己污坏。帝闻,大怒曰:“是应坐大不敬律,当斩!”璧争曰:“法止杖断远流。”其人竟得不死。九年,复拜平章政事。璧平居寡言语,及论政事,必反覆诘难,务究其利弊而后已。世祖尝称为秀才舌云。十三年卒,年五十七。大德三年,赠大司徒,谥忠亮。
子二人:仁荣,中书参知政事;仁恭,集贤直学士。孙二人:崇,郊祀署令;弘,左藏库提点。
张雄飞,字鹏举,沂州临沂人。父琮,仕金守盱眙。金主疑之,罢其兵,徒居许州,寻复命守河阴,留家人于许。雄飞幼失母,琮妾李氏养之。大兵屠许州,惟工匠得免,有田姓者,琮故吏也。自称能为弓,且诈以雄飞及李氏为家人,由是获全,遂徙朔方,雄飞甫十岁。至霍州,李欲逃,恐其累己,雄飞知之,顷刻不去左右,李乃变服与雄飞俱还,寓潞州。雄飞既长,往师前进士王宝英于赵州。金亡,雄飞不知父所在,求之十余年,终费得。遂入大都,居数岁,尽通诸部语。
至元二年,廉希宪荐于世祖,召见,陈当世之务,世祖大悦。授同知平阳路转运司事,搜抉蠹弊悉除之。帝问处士罗英,谁可大用者,对曰:“张雄飞真公辅器。”帝然之,命驿召雄飞至,问以方今所急,对曰:“太子天下本,愿早定以系人心,闾阎小人有升斗之储,尚知付托,天下至大,社稷至重,不早建储贰,非至计也。向使先帝知此,陛下能有今日乎?”帝方卧,矍然起,称善者久之。
他日,与江孝卿同召见,帝日:“今任职者非材,政事废弛,譬大厦将倾,非良工不能搘柱,卿辈能任此乎?”孝卿谢不敢当。帝顾雄飞,雄飞对曰:“古有御史台。为天子耳目,凡政事得失、民间疾苦,皆得言,百官奸邪、贪秽不职者,即纠劾之。如此则纪纲举、天下治矣。”帝曰:“善。”乃立御史台,以前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雄飞为侍御史,且戒之曰:“卿等既为台官,职在直言,朕为汝君,苟所行未善,亦当极谏,况百官乎!汝宜知朕意。人虽嫉汝,朕能为汝地也。”雄飞益自感励,知无不言。
参议枢密院事费正寅素憸狡,密遣人通于宋。事觉,诏丞相线真等与雄飞杂治之。请托交至,雄飞无所顾,尽得其罪状以闻,正寅与其党管如仁等皆伏诛。会议立尚书省,雄飞力争,忤旨,左迁同知京兆总管府事。宗室公主有家奴逃渭南为民赘婿。主过临潼,识之,捕其奴与妻及妻之父母,皆械系之,尽没家资。雄飞与主争辨,辞色俱厉。主不得已以奴妻及妻之父母、家资还之,惟挟其奴以去。
入为兵部尚书。平章阿合马在制国用司时,与亦麻都丁有隙,至是,罗织其罪,同僚争相附会,雄飞不可曰:“所犯在制国用司时,平章独不预耶?”众无以答,秦长卿、刘仲泽亦以忤阿合马,皆下吏,欲杀之,雄飞亦持不可。阿合马使人啖之曰:“能杀此三人,当以参政相处。”雄飞曰:“杀无罪以求大官,吾不为也。阿合马怒,奏出雄飞为澧州安抚使,三人竟死狱中。
澧州有巨商二人,犯匿税及殴人事,僚佐受赂,欲宽其罪,雄飞绳之益急。或曰:“此细事,何执之坚?”雄飞曰:“吾非治匿税殴人者,欲改宋弊政,惩不畏法者尔。”贫民以乏食,群聚发富家廪,所司欲论以强盗,雄飞曰:“此盗食,欲救死耳,非强也。”宽其狱,全活者百余人。澧西南接溪洞,徭人乘间抄掠,雄飞遣杨应中等往谕以威德,诸徭悉感服。
十四年,改安抚司为总官府,命雄飞为达鲁花赤,迁荆湖北道宣慰使。有告常德富民十余家,与德山寺僧将为乱,众议以兵讨之。雄飞曰;“告者必其仇也。且新附之民,当以静镇之,兵不可遽用。苟有他,吾自任其责。”遂止,徐察之,果如所言。十五年,荆湖行省阿里海牙以降民千户没入为家奴,自置吏治之,岁责租赋,有司莫敢言。雄飞言于阿里海牙,请归其民于有司。不从。雄飞入朝奏其事,诏还籍为民。
十六年,拜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阿合马以子匆忙辛为中书右丞,行省江淮,恐不为所容,奏留雄飞不遣,改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使。未行,阿合马死。朝臣皆以罪去。拜参知政事。阿合马用事日久,卖官鬻狱,纪纲大坏,雄飞乃先在降一偕,于是侥幸超躇躐者皆降黜。忽辛有罪,敕中贵人及中书杂问,忽辛历指宰执曰:“汝曾使我家钱物,何得问我?”雄飞曰:“我曾受汝家钱物否?”曰:“惟公独否。”雄飞曰:“如是,则我当问汝矣,”忽辛遂伏辜。二十一年春,册上尊号,议大赦天下。雄飞谏曰;“古人言:无敕之国,其刑必平。故赦者,不平之政也。圣明在上,岂宜数赦!”帝嘉纳之,语雄飞曰:“大猎而后见善射,集议而后知能言,汝所言者是,朕今从汝。”遂止降轻刑之诏。
未几,卢世荣以言利进,雄飞与诸执政同日皆罢。二十三年,起为燕南河北道宣慰使,卒于官。
五子:师野、帅谔、师白、师俨、师约。师野,宿卫东宫。荆湖行省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入觐,言之宰相,欲白皇太子,请以师野为荆南总管,雄飞固止之。归谓师野曰:“今日有欲官汝者,汝宿卫日久,固应得官,然我方为执政,天下必以我私汝,我一日不去此位,汝辈勿望有官也。”其介慎如此。
史臣曰:“张鹏举刚明廉直,材任宰相。世祖用卢世荣,罢鹏举政事,可谓弃苏合而宝蟛蜣之粪矣。岂好利之心,不能自克,遂为逢君者所蛊惑欤!”
●卷一百五十九·列传第五十六
伯颜 相嘉失里
伯颜,巴邻氏。曾祖失儿古额秃,为巴邻部长,率二子阿剌黑、纳牙阿归于太祖,授巴邻部左千户。纳牙阿为太祖中军万户,自有传。
阿剌黑,伯颜祖父也。袭父职,兼断事官。从太祖伐西域,攻拔忽毡城,遂双忽毡为其食邑。
阿剌黑子晓古台,袭千户,从宗王旭烈兀于西域。晓古台生伯颜。
至凶初,旭烈兀遣伯颜入奏,世祖伟其言貌,曰:“非诸侯臣也,其留事朕。”以右丞相安童女弟妻之,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伯颜凝重寡言,诸曹白事,尤难次者,徐以一二语判之。众服曰:“真宰相也。”四年,改中书右丞。七年,迁同知枢密院事。”
十一年,大举伐宋,与史天泽并拜中书左丞相,行省荆湖。初,世祖刘与秉忠议伐宋。秉忠以无元帅对。及见伯颜,乃谓世祖曰:“取江南有人矣。”姚枢亦奏,如求大将,非安童与伯颜不可。至是,遂与天泽并任焉。天泽又以病,表请专任伯颜,乃以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诸将并听节制。秋七月,陛辞,帝曰:“昔曹彬以不嗜杀平江南,汝其体朕意,为朕曹彬可也。”
九月甲戌朔,会师于襄阳,分三道并进:唆都以兵一万,由东道趋枣阳;翟招讨以兵一万,由西道老鸦山趋荆南;伯颜与平章政事阿术由中道循汉水趋鄂州,万户武秀为前锋。遇潦水泛滥,无舟楫,伯颜曰:“吾且飞渡大江,岂惮此潢潦。”命壮士负甲仗,骑而前导,麾诸军毕济,次盐山,距郢州二十早,宋兵十余万,夹汉水城万胜堡,号为新郢,两战舰千艘,横铁縆江中,以遏舟师。惟黄家湾有小河,经鹞子山入唐港,可达于江,宋人又为坝筑堡于上,严兵守之。伯颜遣总管李庭、刘国杰攻拔黄家湾堡,凿坝,挽舟出唐港,整列而进,诸将请曰:“郢城,我之咽喉,不取恐为后患。”伯颜曰:“用兵有缓急,攻城,下策也,大军之出,岂为此一城哉。”遂舍郢不攻,由平江堰顺流而下。伯颜与阿术殿后,不满百骑。至泉子湖,郢将赵文义、范兴以二千骑来袭,还军击之,文义、兴俱死,斩获数百人。
十月,次沙洋堡。命断事官杨仁风招之,不应,复遣一俘持黄榜、檄文,传文义首入城,招其守将王虎臣、王大用。虎臣等斩俘,焚黄榜。其裨将傅益以水军十七人降。伯颜复命吕文焕招之,仍不应。乃水陆并进。有裨将李国用在巫术召风,风起,伯颜命炮手元帅张荣实顺风燃炮,焚城中庐舍,城遂拔。万户忙古歹获虎臣、大用等,屠其城。进次新城,使万户帖木儿、史弼列沙洋所馘于城下,射黄榜、檄文以招之。守将边居谊邀文焕语,至城下,飞矢中右,臂奔还。未几,其总制黄顺逾城降,明日副统任宁亦降,居谊终不出,乃令总管李庭攻其外堡,拔之,诸军蚁附而上,内堡亦破。余众三千人皆战死,居谊阖家自焚。并诛王虎臣、王大用等。遣万户帖木儿等奏沙洋、新城之捷。
十一月丙戌,次复州,安抚使翟贵以城降。阿术使右丞阿里海涯来请渡江之期,伯颜不答,明日又来,仍不答。阿术自至,问之,伯颜日:“此大事,主上付吾二人,可使余人知吾虚实乎?”潜刻期而去。大军次蔡店。宋淮西制置使夏贵等以战舰万艘,分据要害,都统王达守阳逻堡。荆湖宣抚使朱禩孙以游击兵扼中流,大军不得进。伯颜大会诸将,议渡江。遣总管刘深、千户马福观沙湖水势。福建议,沦河口可通沙芜入江,伯颜使觇沙芜口,贵亦以精兵守之。乃围汉阳军,声言由汉口济江,贵果移军来援。
十二月丙午,大军次汉口。诸将自汉口开坝,引船入沦河。先遣万户阿刺罕巡视阳逻城保。径趋沙芜,入大江。壬子,伯颜战舰万计,连樯而至,以数千艘泊沦河湾。诸将言:“沙芜南岸有宋战船,可攻而取之。”伯颜曰:“吾亦知其可取,虑汝辈贪小失大,一举渡江,收其全功可也。”进攻阳逻保,再遣人招之,保不应。基将士曰:“我辈受宋厚恩,戳力死战,此其时也。安有归降之理?今日犹赌博之孤注,输赢在此一掷。”伯颜麾诸将攻之,三日不克,乃密与阿术议曰:“彼谓我必拔此保,方能渡江。此堡守御坚固,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诘旦渡江袭南岸,已过,则遣人告我。”乃分遣阿里海涯督万户张宏范、忽失海涯、折的迷失等,先以步骑攻阳逻堡,夏贵来援。阿术出其不意,率万户晏彻儿、忙古歹、史格、贾文备四翼军,溯流西上四十里,对青山矶而泊。是夜,雪大作,遥见南岸尚露沙洲。阿术登舟率诸将径趋之。史格一军先渡,为宋将程鹏飞所却。总管史塔剌浑继进,擒其将高邦显等。鹏飞身被七创。败走。获船千余艘。遂抵南岸。阿术与镇抚何玮等数十人登岸,与宋军相持。夏贵在江南不能为声援,我军遂起浮桥,成列而济。阿里涨牙继遣张荣实、解汝楫等四翼军,般舻相衔,直攻夏贵。贵引麾下军数千先遁,诸军乘之,析馘不可胜计。追至鄂州东门而止。阿术遣使告捷,伯颜大喜,急攻阳逻堡,拔之,斩王达。诸将谓,贵大将,不可使逸去。请追之。伯颜曰:“阳逻堡之捷,吾欲遣使告于宋人,今贵走,代吾遣使,不必追也。”
阿术还渡江,议兵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先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为万全计。”伯颜从之。进次鄂州,焚战船三千艘,火照城中,宋人大恐。乃遣吕文焕、杨仁风等谕之曰:“汝国所恃者,江、淮而已,今大兵渡江,如履平地,汝辈何不速降!”知鄂州张晏然、知汉最军王仪、知德安府来兴国,并以城降,程鹏飞亦以本军降。伯颜承制以宋鄂州民兵总制王该知州事,王仪、来兴国仍旧任。分宋降卒隶诸将,凡逃民悉纵还之。遣万户也的哥、忽都列入奏。分命阿剌罕先锋黄头,收寿昌粮四十万斛,以济军需。留阿里海涯等,以兵四万,戍鄂、汉。伯颜与阿术率大军东下。以侍卫新军都指挥使秃满台为诸军殿。
十二年正月癸西朔,阿术先至黄州,宋知州陈奕降,伯颜承制授奕沿江大都督。遣奕与吕文焕以书招蕲州安抚使管景模,阿术复以舟师造其城下。伯颜至蕲州,景模出降,承制授以淮西宣抚使,留万户带塔儿守之。阿术以舟师趋江州,宋兵部尚书吕师夔、知江州钱真孙及知六安军曹明,皆以城降。伯颜承制,以师夔守江州。师夔宴伯颜于庚公楼。饰宋宗室二女以献,伯颜怒曰:“吾奉天子之命,兴师问罪,岂以女色移吾意乎!”斥遣之。知南康军叶阊来降,殿前都指挥使、知安庆府范文虎亦奉书纳款。伯颜至湖口,遣千户宁玉造浮桥以渡,大风,褥于山神,有顷,风息,大军毕渡。
伯颜承制授范文虎两浙大都督,以其从子友信知安庆府事,命万户乔珪戍之。次池州,都统制张林以城降,通判权州赵昴发与其妻自经死,伯颜命具衣衾葬之。
宋宰相贾似道遣袁克已、宋京致书,请还已降州郡,约贡岁币。伯颜遣囊加歹偕克己入奏,止京以待。且使谓似道曰:“未渡江,议和人贡则可,今沿江诸郡皆内附,欲和,则汝自来面议。”囊家歹还,乃释宋京。
贾似道屯于丁家洲,步兵十三万,号百万,孙步臣为前锋,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将后军。伯颜曰:“众寡不敌,宜以计胜。”令军中作大{代木}数十,置薪刍于上,阳言欲以火攻。宋人昼夜严备,战士少懈。乃命左右翼万户率骑兵夹江而阵,炮声震百里。宋军阵动,我师掠宋战舰,大呼曰:“宋人败矣!”似道仓皇失措,遽鸣金收军,军溃。阿术以小旗麾何玮、李庭等率舟师冲击,伯颜命步骑左右犄之,追奔百五十余里,获战舰二千余艘。似道东走场州,贵走庐州,虎臣走泰州。
进攻太平州,知州孟之缙及知无为军刘权、知镇万军曹旺等,并以城降。大军次建康之龙湾,大赉将士。
宋沿江制置使赵溍遁,都统徐之荣、翁福、茅世雄等以城降,命招讨使唆都守之。镇江府管军总管石祖忠以城降,江东及淮西滁州诸郡亦相继降。
时民乏食,又疾疫,伯颜开仓赈之,兼施医药。宋人大喜曰:“真王者之师也。”伯颜遣左右司员外郎石天麟诣阙奏事,世祖大悦,悉允所请,命伯颜以行中书省驻建康。阿塔海、董文炳以行枢密院驻镇江,阿术别奉诏取扬州。
四月,诏盛夏不利行师,俟秋再举。伯颜奏曰:“宋人据江海,如兽之走险,今已扼其吭,少纵之则逸而逝矣。”世祖语使者曰:“将在外,不从中制,兵法也。宜从丞相言。”五月,复命奉御爱薛召伯颜赴阙,以阿剌罕为参政,留治省事。伯颜至镇江,会诸将计事,今各还戍地,乃渡江北行,入见于上都。七月癸未,进右丞相,让功于阿术,诏以阿术为左丞相。阿术材勇善战,而士心不附,伯颜患之,乃曲加礼敬,由是众皆悦服。
八月癸卯,受命还行省,取道益都,按视溯州防军,调淮江都元帅孛鲁欢、副都元帅阿里伯,以所部兵溯淮而进。九月,至淮安,射书城中,谕守将降,又使降将孙嗣武招之,皆不应。乃使招讨使别里吉迷失攻北城,伯颜与孛鲁欢、阿里攻其南城堡,拔之。十月,进围扬州,留孛鲁欢、阿里伯守湾头新堡。至镇江,罢行院,以阿塔海、董文炳同署院事。
十一月,分兵为三路,期并会于临安:阿剌罕等为右军,以步骑自建康趋独松岭;董文炳为左军,以舟师自江阴循海道趣澉浦、华亭;伯颜与阿塔海由中道,节制诸军水陆并进。
先是,常州守王宗洙遁,通判王虎臣以城降,其都统制刘师勇通与张彦、王安节等复推姚訔为帅,坚守不下,彦与安节拒战于吕城,大败,彦以众降。伯颜至常州,命吕文焕射书城上,谕以祸福,不应,文焕又为流矢所中,乃命掾史书榜文射入城中,曰:“常州已附之地,尔等复来据之。大丞相亲临攻击,势易摧枯,然念主上好生、恶杀,务以招徕为先。连日遣人告谕,未见听从。尔之士民勿以归降复叛为疑,约以来日,如出城归附,以保生灵,前罪一无所问,仍依沿江已附州城,一例优加爵赏,四民各令安业,若更执迷坚拒,城破之日,枕尸流血,老幼无遣,宜速深思,无贻后悔。”又不听。乃督帐下亲军攻南城,命亲军先登,竖红旗城上。诸军见而大呼曰:“丞相登矣。”师毕皆登,宋军大溃,拔其城署之。訔战死,安节被执不屈死,惟师勇遁去。以行省都事马恕为常州尹。
遣蒙古军都元帅阇里帖木儿、万户怀都,先据无锡州,万户忙古歹、晏彻儿巡太湖,又遣监战亦乞里歹、招讨使唆都、宣抚使游显,会阇里帖木儿先趋平江。
初伯颜出都,帝以手诏付之,使谕宋主。至是遣降人游介实,奉诏书副本使于宋,仍以书谕宋大臣。十二月,宋工部侍郎柳岳等奉其国主及太皇太后书,并宋之大臣与伯颜书来见,垂涕言:“太皇太后年高,嗣君幼冲,且在缞绖中。自古礼不伐丧,乞哀恕班师,每年进奉修好。且今日事至此者,皆奸臣贾似道失信误国,非太皇太后之意也。”伯颜曰:“主上即位之初,奉国书修好,汝国执我行人至十有六年,所以兴师问罪。今又无故杀我行人。如欲大军不进,将效钱王纳土乎?李主出降乎?尔宋昔得天下于小儿,今亦失于小儿,天道如此,何多言也!”乃遣招讨使抄儿赤,以柳岳来使事,乃严忠范所赉国书入奏。
次平江,宋都统王邦杰等出降。遣囊家歹与柳岳至临安。宋尚书夏士林、侍郎吕师孟、守正少卿陆秀夫又以书来,请尊世祖为伯父,世修子侄之礼,且约岁币银二十五万两,币二十五万匹。伯颜不答,遣忙古带、范文献,会阿剌罕、昔里伯取湖州,留游显、怀都、忽都不花屯兵镇守平江,别遣宁玉守吴江长桥,桥玉所造也。
十三年正月,次嘉兴,安抚使刘汉杰以城降,留万户忽都虎等戍之。宋军器监刘庭瑞又以其宰相陈宜中等书来,伯颜亦不答,遣庭瑞返。宜中遣御史刘岊奉宋主称臣表副本,及致书伯颜,约会长安镇。大军至崇德。宜中又令都统洪模持书同囊家列来见。已而伯颜次长安镇,宜中等不至。进至皋亭山,宋主知临安贾余庆,同承宣使赵尹甫、防御使赵吉甫,奉传国玺及降表诣军前,伯颜受之,召宋宰执议出降。时宋宰相陈宜中已遁,宋主以文天祥化为宰相,辞不拜,自请至军前。大军至临安北十五里,分遣董文炳、吕文焕、范文虎抚慰军民。
伯颜闻宜中与张世杰等挟益王、广王航海去,亟遣右军阿剌罕、奥鲁赤,左军董文炳、范文虎等追之,不及而还。
或请检视府藏簿帐,以知金谷户口多寡,伯颜曰:“是欲夤缘噬吾民耻。”乃下令将士敢入城者,以军法论。先是,宋三衙卫士,白昼杀人,乱民亦乘时剽掠,至是始皆敛迹,遣吕文焕持黄榜谕临安军民,遣程鹏飞、洪双寿等入宫慰谕谢太后。太后遣丞相吴坚、文天祥,枢密使谢堂、安抚使贾余庆、内宫郁惟善来见,伯颜慰遣之。以天祥举动不常,疑其有异志,留之。天祥数请归,伯颜笑而不答。天祥怒曰:“我此来,为两国大事,何故留我?”伯颜曰:“勿怒,汝为宋大臣,责任非轻。今日之事,当与我共之。”使程鹏飞、洪双寿同贾余庆易宋王削帝号降表。伯颜屯临安城北之湖州市,遣千户囊家歹等以宋传国玺入献。
庚寅,伯颜建大将旗鼓,率左右翼万户,巡临安城,观湖于浙江。宋宗室大臣皆来见。张宏范、孟祺同程鹏飞,以所易降表及宋主、谢太后谕未附州郡手诏至。伯颜登狮子峰,观临安形势,命唆都部分诸将守护宫城。癸巳,谢太后复使人来劳问。分置其三衙诸司兵于各翼,以俟调遣,其生募等军,愿归者听。
分遣萧郁、王世英等招谕衢、信诸州。二月,遣刘岊等往淮西招夏贵,仍遣别将徇浙东、西,于是知严州方回、知婺州刘怡、知台州杨必大、知外州梁椅,并以城降。
命剌罕、董文炳等见谢太后,宣布德意。以慰谕之。辛丑,宋主率文武百余,望阙拜发降表。伯颜承制,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忙古歹、范文虎并为大都督。复命张惠、阿剌罕、董文炳、吕文焕等入城,籍其军民钱谷之数。收百官诰命、符印图籍,悉罢宋官府。称宋王于别馆。禁人勿侵坏宋氏陵寝。是日,大军屯于江浒,潮三日不至,人以为天助焉。
癸卯,谢太后命吴坚、贾余庆、谢堂、家铉翁、刘苪、文天祥为祈请使,杨应奎、赵若秀为奉表押玺官,诣阙请命。伯颜亦拜表称贺。宋福王岊与苪奉书于伯颜,辞甚恳至。伯颜曰:“尔国已降,南北一家,王勿疑,宜速来,共预此事。”且使迓之。夏贵以淮南降。庚申,囊加歹传谕,召伯颜偕宋君臣入朝。
三月丁卯,伯颜入临安,使孟祺籍其礼器、册宝、图书。议以阿剌罕、董文炳留治省事,以经略闽、粤;忙古歹以大都督戍浙西;唆都以宣抚使戍浙东;唐兀歹、李庭护送宋君臣北上。初,宋末童谣有云:“江南如破,白雁来过”又谶语云:“亡宋者,百眼将军也。”至是皆应焉。
阿塔海等宣诏,趣宋主、母后入觐,听诏毕,即日出宫,惟谢太后以疾独留,隆国夫人黄氏以下宫人从行者百余人,福王与苪,沂激王乃猷、驸马杨镇以下官属从行者数千人。宋主求见,伯颜曰;“未入朝,无相见礼。”
五月乙未,伯颜以宋主至上都,世祖御大安阁受朝,授宋主显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大司徒,封瀛国公。宋平,得府三十七、州百二十八、关监二、县七百三十三。命伯颜告于天地宗庙,大赦天下。帝劳伯颜,伯颜再拜谢曰:“奉陛下成算,阿术效力,臣何功之有。”复拜同知枢密院事,赐银鼠青鼠只孙二十袭,以陵州藤州户六千为食邑,将校有功者一百二十三人赐银有差。奏言:“江南川渠,通利百货,皆以船运,比之车运,载倍而力省。今南北混一,宜疏浚河渠,令远方贡献京师者,皆由此而达,诚万世之利。”帝从之。其后海运之议,亦发自伯颜云。
十四年,诸三昔里古劫北平王以叛,命伯颜率大军讨之。与其众遇于斡鲁欢河,夹水而阵,相持终日,俟其懈,麾军为两队击之,昔里古败走。十八年三月,世祖命皇太子抚军北边,以伯颜从,谕之曰:“伯颜才兼将军,忠于所事,汝勿以常人遇之。”皇太子与伯颜论事,辄敬礼有加,是年,颁功臣食邑,益以藤州等处四千九百七十七户。
初,伯颜至上都,诏百官郊迎,平章政事阿合马先半舍谒于道左,伯颜解所服玉钩条遗之,且曰:“宋宝玉虽多,吾实无所取,勿以此为薄也。”阿合马疑其轻已,思中伤之,乃谓玉桃盏,宋之至宝,为伯颜所匿。帝命按之,无验,事始得释,后阿合马死,在献玉桃盏者,帝愕然曰:“几陷我忠臣也。”别里吉迷失诬伯颜以死罪,帝察其诬。斥之。未几,别里吉迷失以他罪诛,敕伯颜临视,伯颜与之酒,不顾而返,帝问其敌,对曰:“彼有罪当诛,以臣临之,人且疑陛下为臣报复矣。”
二十二年秋。宗王阿只吉为海都所败,诏伯颜代总其军。伯颜令军中采蔑怯叶儿及宿敦之根贮之,人四斛。草实称是。是冬,雨雪,人马赖以不饥,又令军士捕塔剌不欢之兽食之,积其皮至万余,人莫知其意,既而遣使辇至京师,帝曰;“是欲易吾缯帛耳。”乃赐帛为军士衣服。二十四年二月,有上变告乃颜逆谋,诏伯颜侦之,伯颜多载衣裘入其境,以赐馆人,既至,乃颜设宴,谋执之,伯颜觉,趋出,与从者分三道逸去。馆人既得衣裘,争以良马与之,遂得脱,弛还白状。四月,乃颜反,世祖亲征,奏请李庭、董士选将汉军以兵法布置。贼将金家奴、塔不歹进副乘舆,庭等大败之,卒擒乃颜。二十六年,进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出镇和林。和林置知院,自伯颜始。
二十九年,诸王明理帖木儿叛,与海都连兵入寇,诏伯颜讨之。遇贼于阿撒忽秃岭,矢下如雨,伯颜麾军以进,下令退后者斩,大败明理帖木儿,使速哥、梯迷秃儿等追之。伯颜引军夜还,至必失秃,卒与贼遇,伯颜坚壁不动。黎明,贼引去,追至别竭儿,速哥、梯迷秃儿等兵亦至,夹击之,斩首二千级,俘其余众以还。军中获谍者,伯颜厚赐之遣归,赍书谕明里帖木儿以祸福,明理帖木儿为感泣。
未几,海都复犯边,伯颜留拒之。廷臣有谮伯颜与海都通者,诏以知枢密院玉昔帖木儿代之,伯颜留大同以俟后命。玉昔帖木儿未至三驿,会海都复至,伯颜遣使告立者帖木儿曰:“公姑止此,待我翦此寇而来,未晚也。”伯颜与海都战,佯却,凡七日,诸将以为怯,愤曰;“果畏贼,何不授军于大夫。”伯颜曰:“海都犯边,邀之则遁,诱其深入,一点可擒也。诸君必欲速战,若失利。谁任其咎?”诸将屡请,伯颜还军击败之,海都果脱去。玉昔帖木儿至,成宗饯伯颜,且曰:“公将去,何以教我?”伯颜举酒,谓之曰:“可慎者,惟此与女色耳。军中当严纪律,然恩德不可偏废。冬夏营屯,循旧为便。”成宗悉从之。
三十一年正月癸酉,世祖崩,伯颜总百官以听。兵马司请日出入时鸣钟,以防变故,伯颜呵之曰:“汝将为乱耶!其如平日。”有盗内府银者,宰相欲诛之,伯颜曰:“何时无盗,今以谁之命诛盗耶?”人皆服其有识。
夏四月,成宗即位于上都大安阁,左右部诸王毕会,伯颜仗剑立殿阶,陈祖宗宝训,宣扬顾命,述所以立成宗之意,辞色严肃,诸王皆股栗,趋殿下拜贺。五月乙亥,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丞相完泽忌之,伯颜知其意,语之曰:“幸送我两罂美酒,与诸王饮,余非所知也。”江南行省累请罢行枢密院,帝问于伯颜,时伯颜已病,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成宗韪之。三行院遂罢。十二月庚子,卒,年五十九。
伯颜深沈善断,率二十万众伐宋,如将一人,事毕还朝,口不言功。归装惟ゎ被而巳。大德八年,赠宣忠佐命开济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淮安王,谥忠武。至正四年,加赠宣忠佐命开基诩载功臣,进封淮王,余如故。
子买奴,佥枢密事院;囊加歹,枢密副使。
孙相嘉失里,同佥枢密院事、集贤学士,至治未闻南坡之变,奔赴上都,或止之。曰:“吾与国同休戚,今闻难不赴,可乎?”至上都,为逆党所执,寻得释,拜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卒。
相嘉失里子普达失里,陕西行省平章政事。
史臣曰:“世祖一见伯颜,擢为宰相,知人之哲,近世未尝有也。然伯颜自灭宋以后,迭遭诬陷,君臣之分,几至不终,良以非亲非贵,踪迹孤危,功名虽盛,适足为谗构之资而已。甚矣!明良契合之不易言也。”
●卷一百六十·列传第五十七
阿里海涯 贯云石 阿剌罕 速迭儿 忙兀台 完者拔都
阿里海涯,回鹘人。胞生剖而出之,其父也先火者欲弃之,母不妨,及长,雄武有胆略。家贫,躬耕养母,喟然曰:“大丈夫当立功万里,何至效细民从事畎亩间乎。”释耒去,求国书读之,逾月尽其师学。大将卜怜吉歹使其子忽鲁不花从阿里海涯受国书,又荐于世祖潜邸,直宿卫。宪宗九年,从世祖济江。世祖射虎未殪,阿里海涯挺矛剌杀之。攻鄂州,先登,流矢贯其喉。赐银五十两。宪宗崩,诸王大臣议所立。先是,宗王塔察儿有书劝进,世祖忘而置之,及问左右,阿里海涯对曰:“在臣所。”出示群臣,议遂定。世祖甚称之。
中统三年,授中书省郎中,至元元年,加朝请大夫、参议中书省事。二年,佥南京、河南、大名、顺德等路行中书省事,转廉访使,易虎符。寻领诸路鹰师猎户,再兼领中都路栏遗。四年,拜佥制国用司使。
五年,刘整议取襄取,世祖然之,别置行中书省,以阿里海涯同佥行省事。乃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楚山,尽鹿门,双断襄阳援兵。败宋将范文虎于灌滩。时兵事剧,阿里海涯专入奏,能日驰八百里。六年,拜参知河南等路行尚书省事。七年,兼汉军都元帅,分将新军,尚书省罢,复参知行中书省事。宋遗都统张贵、张顺将舟师送袍甲犒城中。自万山接战二十余里,斩顺。贵以余众入城。后贵乘水涨宵遁,阿里海涯复追斩贵于柜门关。九年,破樊城外城,会有西域人献新炮。十年正月,以西域炮攻樊城,拔而屠之。
移攻襄阳,一炮中其谯楼,声如雷震,城中汹汹,诸将多逾城降。刘整欲立碎其城,执守将吕文焕,以逞其意。阿里海涯独不欲攻,乃身至城下,与文焕言曰:“汝以孤军拒守数年,今飞走路绝,上嘉汝忠于所事,若降必尊官厚赐,以劝来者,决不杀汝也。”文焕狐疑未决,又折矢与之誓。文焕感而出降。诏阿里海涯偕文焕入朝,拜中书参知政事。
十一年,进中书左丞、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阿里海涯奏曰:“襄阳为自古用武之地,今幸而克之,宜乘胜顺流东下,宋可必平。”平章阿术亦赞其事。世祖命丞相史天泽议之,天泽曰:“朝廷若遣重臣如丞相安童、同知枢密院事伯颜者一人,都督诸军,则四海混同,可以立待也。”乃拜伯颜为行中书省左丞相。阿里海涯进行省右丞,赏钞二百锭。
九月,会师襄阳,进攻郢州。宋人筑新郢,夹江为城。伯颜使阿里海涯将数十骑觇新郢虚实,宋范、赵两都统伏兵葭林中,阿里海涯奋击,大破之,斩两都统而归,而其脑挠酒饮之。
十二月,次沙武口,宋制置使夏贵守诸隘甚固,承阿里海涯麾兵攻阳逻保,败贵援兵,遂拔阳逻及青山白湖诸堡。鄂州守将张宴然、王该等以城降。阿里海涯御军严整,州民安堵,无夺菜秉者。于是汉阳、寿昌、信阳、德安诸州县皆望风款服。伯颜与诸将会于鄂州,议曰:“鄂襟带江山,江南要区,且兵粮皆备,今江陵、潭、岳皆未下,不以大将镇之,上流一动,则鄂非吾有也。”乃使阿里海涯将兵四万人戍鄂州。
十二年春,略地江陵,与宋将高世杰遇于巴陵。世杰将艨艟千六百艘、兵二万规袭鄂,阿里海涯遣张荣实、解汝楫败之,追至桃花滩,世杰降,遂克岳州。承制以降将孟之绍为安抚使。四月,进兵沙市,纵火攻之,城陷,宋宣抚朱禩孙、制置高达出降。乃入江陵。传檄郢、随、归、峡、常德、澧、辰、沅、靖诸郡,皆下之。籍其户口财赋来上。世祖喜,大宴三日,谓左右曰:“伯颜东下,阿里海涯以孤军戍,朕甚忧这。今荆湖定,吾东兵无后患矣。”乃亲作手诏褒之,赐龙凤御服、御帽又珠衣、玉带、貂裘。又别赐金晶一,曰;“俟汝至,当合乐饮之。”以世杰穷而归命,杀之,禩孙征至京师,死,籍其妻孥。命阿里海涯还鄂,以沿江新附州县委之。
阿里海涯至鄂,招潭州守将李芾,不听。乃移兵长沙,拔湘阴。潭人植混淆柱江中,自乔口至城下,凡十有五。皆断之,又拔城西栅,射书城中示芾,曰:“速降以活州民,否则屠矣。”芾仍不答。阿里海涯部分诸路,以炮攻之,中流矢,创甚,督战益急。城陷,潭人复作月城以自守。十三年春正月,芾力屈自杀,其将刘孝品等以城降。诸将欲屠之,阿里海涯曰:“漂州户口数百万,屠之非上谕伯颜以曹彬不杀意,其屈法贷之。”复发仓廪食饥者。
遣使徇郴、全、道、桂阳、永、稀、武冈、定庆及袁、韶、南雄诸郡,其守将皆奉表迎降。
独经略使马暨据静江不下。使俞全等招之,皆为所杀。会宋主降,阿里海涯入觐,拜平章政事。世祖使赉手诏至静江谕之。阿里海涯录上所赐诏以示暨,暨焚之,并杀使者。攻三十余日,城陷。暨与其将黄文政、张虎等突围走,追执之。阿里海涯恐静江民复叛,悉坑之,斩暨等于市。分遣万户秃哥不花徇宾、融、柳、钦、横、邕、庆远,齐荣祖徇郁林、贵、廉、象,托里徇容、藤、梧,皆下之。特磨酋秾士贵、南丹州酋莫大秀,皆请内附。
既而宋益、卫二王称海上,全、永诸州与潭州属县民文喻才等咸起兵应之,舒、黄蕲相断煽动。诏阿里海涯讨之。阿里海涯斩喻才等,逾岭至柳州,天署,军病渴,所乘时跑地出泉,一军饮之,至今名马蹄泉。时宋将赵与珞戍琼州之白沙港,阿里海涯航海攻之,执与珞与冉安国、黄之纪等,皆磔以徇,琼州遂降。八番罗甸蛮酋龙文貌入觐,置宣慰司。八番罗甸、卧龙、罗番、大龙、渴蛮、芦番、小龙、石番、方番、璠番,僮番,并置安抚司以镇之。
十八年,奏请徙行省于郢州。所定荆南、淮西、江西、海南、广西之地,凡得州五十有八,峒夷山獠不可胜计。其取民,悉从轻赋,所在立祠祀之。
二十一年,敕阿里海涯调汉军七千、新附军八千从镇南王伐安南。阿里海涯自请至海滨,收集占城溃卒,再使南征,且趣其未行者。拜安南行中书省左丞相。会湖广省臣奏请缓师。世祖从之,诏阿里海涯返。
二十三年,入朝,加光禄大夫、湖广行省左丞相。湖广行省左丞要束木,丞相桑哥之姻党也。劾阿里海涯侵盗钱谷,桑哥从中主之。阿里海涯亦劾要束木贪婪。遣参政秃鲁罕等推验,皆希桑哥旨,谓要束不事不实,阿里海涯赃据有征。阿里海涯方以疾留上都。世祖敕尚医诊视,恩礼有加,闻推验者右要束木,竟忿而自杀,以暴卒闻,年六十。秃鲁罕言,阿里海涯虽卒,事之是非仍宜暴白。世祖命竟其事,籍阿里海涯家资运于京师,后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武定。至正八年,追封江陵王,改谥武宣。
阿里海涯喜荐人才,由麾下偏裨及降将为相者二人:曰蒙古歹,曰阿剌罕;为平章政事者十一人:曰奥鲁赤、虎都帖木儿、阿里、史格、吕文焕、帖木儿不花、李庭、刘国杰、程鹏飞、史弼;右丞四人,曰唆都、完颜那怀、阔阔出、柔落野讷;左丞四人,曰塔出、唐兀带、刘深、赵修;参知政事十三人,曰贾文备、郑鼎、何玮、张鼎、樊楫、朱国宝、张荣实、囊家歹、乌马儿、孛罗,合答儿、高达、马应龙、云从龙。人才之众,一时莫及焉。
惟自陈功比伯颜,应赐养老户,御史藤鲁瞻劾之。阿里海涯遣使至行台,逮御史。行台御史大夫相威奏其欺谩,事始寝,为士论所訾云。
妻特里氏。世祖复敕以陈、亳、颍元帅郝谦女为次妻、卒,又以其妹继之。自陈州召至京师,顺圣皇后为加帼服。
六子,知名者:忽失海涯,湖广行省左丞;贯只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楚国公,谥忠惠;和尚,湖南道宣慰使,监潭州军,赐玉带、一品服。贯只哥子贯云石。
史臣曰:阿里海涯平湖广,使伯颜东下无返顾之忧,功名与阿术相伯仲。乃为要束木所迫胁,至于自裁,以世祖之待功臣,尚有覆盆之狱,谗人罔极。吁,可畏哉!
贯云石,字酸斋,神极秀异。年十二三,膂力绝人,善骑射。稍长,折节读书,为文不蹈袭故常,简峭有法。
袭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镇永州。初贯只哥御下宽,众玩之。云石济以威严,行伍肃然。一日,呼弟忽都海涯语之曰:“吾宦情素澹,然祖父爵不敢不袭。今已数年,宜让汝。”即解金虎符佩之。”
北从姚燧学,燧见其诗文,大异之。仁宗为皇太子,闻云石让爵于弟,谓左右曰;“将相家子弟能如此,诚不易得。”未几,云石以所著《孝经直解》进,甚称帝旨,命侍英宗为说书秀才。仁宗即位,拜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奏陈六事:一曰释边戍以修文德,二曰教太子以正国本,三曰设谏官以辅圣德,四曰表姓以旌勋胃,五曰定服色以变风俗,六曰举贤才以佐治道。帝览而善之,未报。
一日,云石忽喟然叹曰:“辞尊居卑,昔贤所尚。今侍从之官,与所让军资,孰贵?人将议吾后矣。”乃移疾去官,卖药于钱塘市,变易姓名,人无识之者,尝过梁山泺,见渔父缉芦花絮为被,爱之,欲易以紬。渔父曰:“君欲吾被,当更赋诗。”云石援笔立就,忻然持被被而去,远近传之,称为芦花道人。泰定元年卒,年三十九。赠集贤学十、中奉大夫、护军,追封京兆郡公,谥文清。
子阿思兰海涯,慈利州达鲁花赤;次八思海涯。
阿剌罕,札剌儿氏。
祖拨彻,事太祖为火儿赤,又为博儿赤。数有虞功,太宗即位,从征并陇,战殁。追赠威佐运功臣、光禄大夫、司徒,封曹南王,谥忠定。
父也柳干,幼隶皇子岳里吉为卫士长。从皇子阔出伐宋。累功,授万户,迁都元帅。及大将察罕卒,以也柳干代之,拜诸翼军马都元帅。宪宗八年,攻扬州,战殁,追赠宣忠靖远佐运功臣、中书右丞相,封曹南王,谥桓毅。
阿剌罕袭为诸翼蒙古军马都元帅。从世祖渡江,围鄂州。世祖即位,阿里不哥自立于和林,大将阿蓝答儿、浑都海等叛应之。世祖命阿剌罕帅所部西讨,有功。中统二年,又从世祖败阿里不哥于昔门秃,赐金五十两。三年,从诸王不者克讨李璮于济南,阿剌罕与璮战于老仓口,败之。璮伏诛,授都元帅,易金虎符、银印。至元四年春,改上万户,从都元帅阿术伐宋。九月,师次襄阳西安阳滩,逆战,败宋兵。五年,大军围襄、樊,阿剌罕守南面百丈山、漫河滩,累败宋兵。十年春,襄阳降。
十一年秋,丞相伯颜与阿术会师襄阳,遣阿剌罕率诸翼军攻郢、复诸州。十月,夺郢州南门堡。丞相伯颜亲率骑兵行视汉阳城壁,欲从汉口渡江。宋人以精兵扼汉口,乃遣阿速罕帅蒙古骑兵位道兼行,攻破沙洋堡。遂渡江,取鄂州。阿剌罕同断事官杨仁风东略寿昌,得米四十万斛。统左翼军,顺流东下,沿江州郡悉降。
十二年五月,加昭毅大将军、蒙古汉军上万户,屯建康。丞相伯颜受诏赴阙,以阿剌罕留治行省事。拜中奉大夫、参知政事。伯颜还,分军为三道并进,阿剌罕由西道,趋溧水、溧阳,攻破银树东坝,至护牙山,败宋军,斩首七千级。又擒其将祝亮并裨校七十二人,斩首三千级。又与宋兵战,斩首七千级。又败其都统等三人,斩首三千级。克建平县,进攻广德军独松关。先是,宋广德守将张濡杀国信使廉希贤、严忠范等于独松关,及阿剌罕军次安吉州上柏镇,濡率兵拒战。大败之,斩首二千级,生擒其副将冯翼,斩于军前,俘裨将四十二人,濡遁。
十三年春,宋降,诏阿剌罕同左丞董文炳率高兴等,攻浙东温、台、衢、婺、处、明、越、及闽中诸郡,追袭宋嗣秀王赵与择至福州。与择以军三万拒战,阿剌罕身先士卒率高兴、撒里蛮等渡江鏖战,斩其步帅观察使李世达。生擒与择及将吏百八十人。悉斩之。泉州蒲寿庚降,闽、浙平,以参知政事,佩虎符,行江东宣慰使。
十四年,入觐,进资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俄迁右丞,仍宣慰江东。十八年,召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统蒙古军征日本,行次庆元,卒于军中,年四十九。赠协谋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曹国公,谥武定。进赠推诚宣力定远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曹南王,谥忠宣。
二子:也速迭儿,袭蒙古军万户。天历初,有拥戴功,由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拜知枢密院事。帅所部败上都将秃满迭儿于通州,梁王王禅于北皇后店。又从燕铁木儿,败忽都帖木儿等于白浮村,败昔宝赤兵于昌平州北,留守居庸北口。录行院事,御陕西军,获其西台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明年,复拜山东,河北蒙古军万户,奉命讨囊家台,以病不行。十月,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山东蒙古军大都督,入为集贤大学士。卒。
脱欢,江西、河南行省左丞,拜南行台御史大夫。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平章政事。
初,阿剌罕卒,也速迭儿尚幼,以阿剌罕兄弟之子拜降袭职。拜降,累迁江浙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仍领本军万户。拜降卒,也速迭儿始袭焉。
忙兀台,达达儿氏。祖塔思火儿赤,从太宗定中原,为东平路达鲁花赤,位在严实上。
忙兀台,事世祖,为博州路奥鲁总管。至元七年,又为监战万户,佩金虎符。八年,改邓州新军、蒙古万户,治水军于万山南岸。九月,从围襄樊,拔古城,又败宋军于安阳滩,转战八十里,禽其将郑高。俄分军五道攻樊城,忙兀台当其一,率五翼军以进。焚南岸舟,坚云梯于北岸柜子城,夺西南角楼。既入城,命部将先据仓廪。功在诸将右,赐金百两。襄阳降,同宋安抚吕文焕入觐,赐银五十两及翎根甲。
十一年,从丞相伯颜、平章阿术伐宋,命与万户史格率麾下会盐山岭,遇宋兵,败之。自郢州黄家原入湖,至沙洋堡,坚云梯先登,焚其楼橹,拔羊角坝,遂克沙洋。擒宋将王虎臣等直抵新城,鏖战,自晨至晡,大败之。宋复州守将翟贵以城降。乃率舟师经斗龙口,至武沙入江,遇宋兵三百余艘分道来拒,击走之。次武矶堡,宋将夏贵坚守不下。十月乙卯,平章阿术率万户晏彻儿、史格、贾文备,同忙兀台四军,雪夜溯流西上。黎明,至青山矶背,万户史格先渡,宋将程鹏飞拒战,格,被三创,战士二百人皆没。诸将继进,大战中流,鹏飞被七创,败走,舟泊中洲。宋兵阻水不得近,伯颜复遣万户张荣贵等来援,遂拔阳逻堡,斩守将王达,事具《阿术传》。己未,伯颜次鄂州,遣忙兀台谕宋守臣张宴然以城降。十二年正月,复遣忙兀台谕蕲、黄、安庆、池州诸路,皆下之。又与宋降将范文虎谕降和州及无为、镇巢二军。宋降将赵溍叛于溧阳,伯颜命忙兀台讨之。战于丰登庄,斩首五百余级,擒其将三人,复招降湖州守将二人。十二月,行省第其功,承制授行两浙大都督府事。
十四年,改闽广大都督,行都元帅府事。时宋二王逃入海,忙兀台率诸军,与江西右丞塔出追之。次漳州,谕降宋,守将何清降。将王用言:宋言晸已死,张世杰等复立其弟昺于冈洲,其地无粮储,闻琼州宋将欲运粮一万石海道,滩不浅急难运,止有杏磊浦可通舟。忙兀台闻其言,即命诸将以兵守之。由是世杰众饥困,遂败死。
十五年,师还,拜参知政事,诏与唆都等行省福州,镇抚濒海八郡。十月,召赴阙,迁左丞。十六年七月,沙县盗起,诏忙兀台复行省事讨平之。初,忙兀台北还,左丞唆都行省福建。一日,帝命召唆都、李庭,言:“若召唆都,则行省无人,宜令建康阿剌罕往。”帝曰:“何必阿速罕,其舍忙兀台往,候唆都还,令移潭州可也。”未几,中书省臣言:“唆都在福建,所部扰已,攻南剑等路,往往杀长吏,及忙兀台至,招来七十二寨,建宁、漳、汀稍安。若移之他处,使唆都复往,恐重劳民。”诏忙兀台仍镇闽。十八年,转右丞。
二十一年,拜江淮行省平章政事。初潮州人陈义、宋末兄弟五人,聚众剽劫,号五虎。及大兵入广东,义等迎降,屡有功。至是,福建省臣言其有反侧意,请除之。帝使忙兀台察之。忙兀台携义入朝,保其无事,且乞宠以官爵。丞相伯颜亦以为言。乃授义同知广东道宣慰司事。其裨将林雄等十一人并为百户。
二十二年,脱忽思、乐实传谕中书省,悉代江浙省臣,中书复奏,帝曰:“朕安得此言,传者妄也。如忙兀台之通晓政事,亦可代耶?”俄以言者召赴阙,封其家资,遣使按验,无状,进拜银青荣禄大夫、行省左丞相,还镇江浙。
二十三年,奏:“以贩鬻私盐者,皆海岛民。今征日本,可募为水工,”从之。赐钞五千贯。役既罢,请以战舰付海漕。又言:“省治在杭州,其两淮、江东财赋军实,既南输于杭,复自杭北输京师,往返劳顿,不便。请移省治于扬州。”又言:“淮不近地宜置屯田,岁入粮以给兵食,兼饷京师。”帝悉从其言。二十五年,诏江淮管内,并听忙兀台节制。
二十六年,廷议以中原民转徙江南,令有司遣还。忙兀台言其不可,遂止。闽越盗起,诏与不鲁迷失海牙等合兵讨之。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请选将,帝曰:“忙兀台已往,无虑也。”未几,盗平,忙兀台屡以病,疏乞骸骨,乃召还。
二十七年,以江西平章奥鲁赤不称职,特命为丞相,兼枢密院事,往代之。至官四十日,卒。
记兀台在江浙,专愎自用,诬劾行台中丞刘宣,宣自刭死。又易置戍兵,平章不怜吉台言其变更伯颜、阿术成法。帝每戒敕之。既卒。台臣劾郎中张斯立罪状,而忙兀台逼刘宣死及其屯田无成效,始闻于帝焉。
三子:帖木儿不花,孛兰奚,袭万户;亦剌出,中书参知政事。
完者拔都,钦察人,父哈喇火者,从宪宗征讨有功。宪宗九年,完者拔都从世祖攻鄂州,以先登受赏。中统三年,从诸王合必赤讨李璮,两战皆败之。至元四年,从万户木花里略地荆、襄,还至安阳滩,遇宋师,败之。又从阿术围樊城,梯城而上,焚其楼橹,以功授武略将军、彰德南京新军千户。
十一年,从伯颜攻克沙洋、新城,由沙芜口渡江。赐金符,领伯颜帐前合必赤军。十二年,与宋将孙虎臣战于丁家洲,大败之。进武义将军。从大军战于杨子桥及焦山,克常州,攻泰州新城,俱有功。宋平,入觐,帝谓左历曰:“真壮士也。”赐名拔者儿,赐金符。迁信武将军、管军总官、高邮军达鲁花赤。军升路,仍为达鲁花赤。
十六年,进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漳州陈吊眼聚众数万,掠汀、漳。七年未平。十七年,枢密副使孛逻请使完者拔都讨之。加镇国上将军、福建等处征蛮副元帅,赐翎根甲,奖谕甚至。时黄华聚众三万,屯建宁,号头陀军,请降。完者拔者虑其反侧,因大猎以耀军容,有一雕起,完者拔者仰射之,应弦而落。华悦服,承制授华征蛮副元帅,使为前驱。十九年,追陈吊眼至千壁岭,擒之。斩于漳州市,余党悉平。
入觐,赐金银、鞍勒、弓矢,授管军万户、高邮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二十年,改高邮万户府达鲁花赤。二十三年,以疾召至京师,遣中使存问,仍命良医视之。疾愈,帝大悦,赐医钞万贯。初,江淮行枢密院阿答海率舟师征日本,有司请以完者拔都代之。未命,而行院罢。福建置行中书省,复奏为左丞。帝以道远难之。至是,拜骁骑卫上将军、江浙行省左丞,兼管军万户。
浙西售私盐,吏莫能禁。完者拔都自至松江、上海,收贩盐者五千人隶军籍,私盐遂戢。未几,行省迁杨州,置浙西宣慰司,以中书左丞行浙西宣慰使。二十五年,遥授尚书左丞,兼管本万户军马,宣慰如故,二十七年,擢资德大夫、江西等处行枢密院副使,兼广东宣慰使。元贞元年,以疾作,召还。未几,授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大德元年,卒,年五十九。
完者拔都广颡丰颔,髯长过腹,骁勇绝人。大小十七战,未尝败衄。及官高邮路,兴学劝农,有循吏之风。四方之民襁负而至高邮,立生祠祀之。至大初,赠效忠宣力定远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尉、上柱国,追封林国公,谥武宣。
五子:帖木秃古思,袭高邮上万户府达鲁花赤,迁资德大夫、遥授中书右丞、淮东淮西道宣慰使;别里怯都,江浙行省左丞,迁资善大夫、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插都,无锡州达鲁花赤;别里怯,长兴州达鲁花赤;彻里帖木儿,高邮条捕屯田提举。
●卷一百六十一·列传第五十八
昂吉儿 哈剌觞 忽刺出 叶谛弥实 塔里赤 沙全 谒只里 囊加歹
昂吉儿,西夏人,姓野蒲氏,世为西夏将家。太祖十六年,父甘卜率所部来降,隶蒙古军籍,仍以甘卜为千户,病卒。
昂吉儿领其父军,从征诸国有功。至元六年,授千户,佩金符,略地淮南,所向无前。时塞马畏暑往往病疥疠,昂吉儿率所部马入山疗之,病良已,由是军中马病者率以属昂吉儿,岁疗马以万数。
宋输粮金刚台,将深入,昂吉儿将兵断其输道,因上言:“河南边郡与宋对境,宋兵时为边患。唐州东南皆大山,非兵路。信阳州南直九里武阳、平靖、五水等关,宋兵从诸关入信阳,实其咽喉,往年金亡,朝廷得寿、泗、襄、郢,而不留兵以守,卒使宋得之。请城信阳以扼宋。”敕昂吉儿率河西军一千三百人城之。九年,加明威将军、信阳军万户,佩虎符,分阿术所将河西兵与之。加怀远大将军。
丞相伯颜渡江,留阿术定淮南东道,其西道则属之昂吉儿,驻兵和州。宋淮西制置使夏贵遣侯者统将兵四万来攻,有谋内应者悉诛之,潜兵出千秋涧,塞其归路,败之,获人马千计。遂攻庐州,夏贵使人来言曰:“公毋攻吾,临安降,吾即降矣!宋亡,贵举所部纳款。昂吉儿入庐州,民安堵无所犯。迁镇国上将军、淮西宣慰使。
宋丞相文天祥起兵,苏州人张德兴应之,陷兴国、德安诸郡,还据司空山。诏昂吉儿攻之,一战而定,杀张德兴,执其三子以献。
江左初平,官制草创,权臣阿合马纳赂鬻爵,官僚冗滥,一州佩金符者多至三四人,由行省官荐授宣慰使者甚众。昂吉儿入朝,具为帝言之。帝惊曰:“有是哉!”因谓姚枢等曰:“此卿辈所知,而不为朕言。昂吉儿顾言之邪!”即命偕平章哈伯、左丞崔斌、翰林承旨和鲁火孙、符宝奉御董文忠减汰之,仍通谕江淮军民。
时两淮荆榛蔽野,昂吉儿请立屯田,以给军响。帝从之。既而阿塔海言:屯田所用人、牛、农具甚众,今有事日本,若复调发民兵,恐不胜其扰。议遂寝。未几,宣慰使燕公楠复以为言,帝乃遣数千人即芍陂、洪泽试之,果如昂吉儿所言,乃以二万兵屯田,岁得米数十万斛。加辅国上将军、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淮西宣慰使都元帅。进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省左丞、加龙虎卫上将军、行尚书省右丞,两官皆兼淮西使帅。
帝命阿塔海等领兵十万征日本,昂吉儿上疏,其略曰:“臣闻兵以气为主,而上下同欲者胜。比者连事外夷,三军屡衄,不足以言气。海内骚然,一遇调发,上下愁怨,非所谓同欲也。请罢兵息民。”不从。既而师果无功。拜行省平章政事。
昂吉儿官淮西,几二十年,专愎自恣。宋亡,宿盗出没淮海,昂吉儿庇之,受其赂遗。按察使姚天福劾之,昂吉儿遣小校丁文虎刺天福于中途,不及,事具《天福传》。诏遣近侍阿术侍御史万僧讯其事,昂吉儿坐免官。元贞元年,昂吉儿又以擅杀讼天福于京师,事寝不报。未几谈。
子五人,其显者:曰昂阿秃,初为速古儿赤,从征乃颜有功,袭庐州蒙古汉军万户府鲁花赤,大德初从讨宋隆济,尝出私财,筑室百二十楹居军士,时论称之。曰暗普,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孙教化的,世袭千户。
史臣曰:世祖伐日本,将相大臣不敢沮其事,独昂吉儿抗疏争之,谓兵以气为主,而上下风欲者胜,可谓善料胜负者。其人虽暴恣,其言曷可废欤!
哈剌觞,哈鲁氏。
父八合,从睿宗伐金,大战三峰山,射中金恒山公武仙,睿宗见而奇之,赐名奥栾拔都。时大雪,军士饥寒濒死,八合杀所乘马食之,多所全活。后从破当州。卒。赠怀远大将军、沿海翼管军万户、轻车都尉、当南郡侯。
哈剌觞,少英迈,负奇略。初,从大军围襄樊,与宋人相距六年,哈剌觞卧不脱甲胄,由是知名。
十二年,从丞相伯颜伐宋,授管军百户。十月,大军次扬州,宋将孙虎臣遣使告曰;“古者斗争将不斗兵,今遣刘都统挑战,请择武勇善斗者当之,勿妄杀士卒。”伯颜召诸将问之,皆相顾莫敢应。哈剌觞请行,伯颜拊其背曰;“壮士也!”适两将所乘马皆黑,阵于扬子桥,力战数十合,未决胜负,齐都统槊刺哈剌觞附地,刘马逸,哈剌觞上马追之。刘回槊出其左腋下,哈剌觞挟槊,斩其首以归。观者数万人,欢噪动地。刘号黑马刘,宋骁将也。是日,伯颜以帐前仪卫送哈剌觞还营,给战图以进,赏甲胄、银鞘刀。又从丞相阿术与宋人战与焦山,获海船二艘。阿术使招讨王世强造白鹞海船百艘,就四十一万户翼摘汉军三千五百人、新附军一千五百人,命哈剌觞与世强统之,攻拔宋江阴、许浦、金山、上海、崇明、金浦等县,获海船三百余艘,遂戍澉浦海口。
十三年春,行省檄充沿海招讨副使。宋将张世杰舟师至庆元朐山东门,哈剌觞追之,获战船四艘,移戍定海港口。秋,宋昌国州、朐山、秀山舟师千余艘,攻定海,哈剌觞迎击,擒其裨将,并获大舰三艘。宋兵复来攻,哈剌觞败之,行省檄充蒙汉军招讨使。十月,哈剌觞引兵出温州青畲,招降宋温州守将家之炳。十一月,至福州获宋海船二十艘,擒其将毛监丞等。
十四年,赐金符宣武将军、沿海招讨使,行省檄充沿海经略副使,与万户刘深行元帅府事于庆元。复檄充沿海经略使,兼左副都元帅,督造海船。八月,江西地省左丞塔出等攻广南,命哈剌觞率所部从之,进昭勇大将军、沿海招讨使,佩金虎符。时宋兵陷温州,哈剌觞复取之,进拔朝阳县,宋将陈懿等以畲兵七千人降。塔出攻广州不利,哈剌觞引兵会之,谕宋安抚使张镇孙、侍郎谭应斗以城降。又与宣抚梁雄飞、招讨王天禄追张世杰于香山,获其将李茂等诘之。茂供世杰与陈宜中攻泉州众尚数千、船八百艘,比至虎头山,遇风,船坏,众皆溺死,宜中仅以身免。哈剌觞复追世杰于七洲洋,获宋主晸之母舅俞如靖,谕宋南恩州守将梁国杰以畲军万五千人降。
十五年还军庆元,条上防海便宜,自南恩州至上海设水站三十有一,置巡兵警逻。七月,入朝,赐金织文衣、鞍勒,进昭武大将军、沿海左副都元帅、庆元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十六年,日本商船至庆元港口,哈剌觞谍知无他意,言于行省,与贸易而之。又擒海贼贺文达等,获船六十余艘。十八年,进辅国上将军、都元帅,从大兵征日本,遇飓风乃还。复命哈剌觞镇庆元。二十一年,罢都元帅,更立沿海上万户府,以哈剌觞为达鲁花赤。二十二年,入朝,赐名刺觞得拔都,奏请赐兵士衣装及禁戢私盐数事,世祖嘉纳之,赐锦衣、玉带、金鞍勒、弓矢有差。
二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仍兼管万户府。二十五年,枢密以水军无元帅,奏哈剌觞兼之。明年,拜金吾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浙东道宣慰使,领军职如故。
大德五年,入朝,进资德大夫、云南行省右丞,偕刘深征八百媳妇,大军失利,深坐诛,哈剌觞亦免官。十一年,以疾卒于汝州。哈剌觞在浙东有惠政,及卒,浙东民多立庙祀之。皇庆二年,赠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巩国公,谥武惠。
子哈剌不花,袭沿海万户府达理花赤。卒。子安坦袭。
忽刺出,蒙古氏。曾祖阿察儿,事太祖为博儿赤。祖赤脱儿,从太宗征钦察、康里等部有功,为涿州达鲁花赤。卒,伯父哈兰术袭职,佩金符,以功稍迁益都路蒙古万户,殁于军。
忽刺出,袭哈兰术职,初授昭勇大将军。至元十二年,攻宋六安军,行省命领诸军战舰,遇宋军败之。大军次安庆,忽刺出及参政董文炳为前锋,与宋孙虎臣等战于丁家洲,大败之。战于朱金沙,又败之。七月,及宋人战于焦山。时丞相阿术督战,忽刺出与董文炳冒矢石,沿流鏖战八十里,身被数创,不肯却。宋张殿帅攻吕城,又与万户怀都生获之。
十三年,大军至临安。丞相伯颜命忽刺出守浙江亭及北门。时扬州犹为宋守,忽刺出败扬州军于扬子桥,又败真州军。追李庭芝至卅海口。江南平,加昭毅大将军。寻迁湖州路达鲁花赤。
十四年,进镇国上将军、淮东宣慰使、戍上都。改嘉议大夫、行台御史中丞。进资善大夫,福建行首左承。迁江淮行者,除右承。拜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以疾卒。
叶谛弥实,朵鲁伯觞氏,宿卫世祖潜邸。世祖常阴视卫士腰带,见叶谛弥实独精好,命佩刀侍左右。从败宋兵于金刚台,又从战于稍箕窝,中流矢坠马,易骑复战,大败之,遣子纽邻请城光州。召面陈得失,赐金鞍一,授昭勇大将军、光州等处招讨使。从伯颜伐宋,总十二万户攻阳逻堡。分镇黄州。徙浔阳,以扼江西。下南康、瑞昌、德安。分攻洪州章江门,不克,谕以祸福,其守将即开门降。遂下抚州、建昌。抚贼张青阻险自保,夜趋七十里,袭其栅,获青,为贼胁从者悉纵之。乐安、崇仁、宜黄县俱纳款。与诸师分道取闽,所向克捷。会黄州复叛,帅府以叶谛弥实有威名,召还,使总江西兵讨平之。民为立生祠。
初,湖广兵屯樊口,叶谛弥实言形势不利,其将郑鼎不听,果败死。叶谛弥实得鼎虎符奏闻,迁镇国大将军、广东道宣慰使,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为同官诬构,左迁招讨使。入觐自明,改江西道宣慰使,以直前枉。拜福建行省参知政事,又改江西。平邵武等处士贼。世祖欲立行枢密院,征行省官一人入议,叶谛弥实奏对称旨,授佥书江西等处行院事,至元三十四年卒,年七十。
子伯帖木儿,千户;纽邻,袭万户;野仙帖木儿,同知咸平府事;保保,同知江阴州事。
塔里赤,康里人。父也里里白,太祖时授帐前总校。
塔里赤,幼颖异,好读书,尤善骑射,袭父职。行省奏充断事官。时南北民户主客良贱杂糅,蒙古军牧马草地互相占据,命塔里赤勘定,军民各得其所。从大军克樊城、襄阳。又从丞相伯颜渡江,驻临安。寻命平章奥鲁赤等分为六路追袭宋广、益二王,塔里赤领军至福建,所过伙毫无犯,宋都统陈宗荣率众来降,以功迁福建招讨使。
时诸郡盗起,陈吊眼拥众五万,陷州,行省承制命塔里赤为闽广大都督、征南都元帅,总四省军复漳州,生擒陈吊眼,戮于市。复从征叛蛮,败黄圣许等,积功加镇国上将军、三珠虎符,广西两江道宣慰使都元帅。贺州盗起,塔里赤讨平之。改福建宣慰使,又改浙东。金疮发,卒。赠辅国上将军、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护军,追封临安郡公。
子:脱脱木儿,邵虎、汀州新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万奴,广西宣慰使都元帅。
沙全,哈刺鲁氏。父沙的,从太祖平金。全初名杪儿赤,五岁为宋军所虏,年十八隶刘整帐下。宋人以其父名沙的,使以沙为姓,而名曰全。
中统二年,整以泸州来归,全与之同行,宋军追之,全力战得脱,授管军百户。至元三年,整出兵云顶山,与宋将夏贵兵遇,全击杀甚众。五年,命整领都元帅事,出师围襄、樊,以全为镇抚。整遣全率军攻仙人山、陈家洞诸寨,破之,升千户,赐银符,败宋将张贵,拔樊城,与整军会。修正阳城,引兵渡淮,败宋将陈安抚。十二年,从丞相阿术与宋将张世杰、孙虎臣大战于焦山,水陆并进,宋人大败,获其将校三十三人。从攻常州,克之,乘胜下沿海诸城。至华亭,戒士卒毋杀掠,宋将遂开门出降,以功授华亭军民达鲁花赤。
时民心未定,有盐徒聚众数万,掠华亭,全击破之,簿其名得六千人,请于行省,遣屯田于淮北芍陂。行省以新附,恐有反侧,委万户忽都忽等体察,欲屠城。全言:“盐卒多非土人,若屠之,枉死者众。”以全家保其不叛,遂止。赐金符,加武略将军,赚领盐场,职如旧。寻升华亭为府,以全为达鲁花赤,赐虎符。时盗贼逢起,全悉招来之,境内得安。改松江万户府达鲁花赤,始专领军政。
二十二年,召见,迁隆重兴万户府达鲁花赤,得请,复名曰杪儿赤。未几,帝以为松江濒海重地,复命镇之,赐三珠虎符,卒于官。
谒只里,女真人。祖昔宝味也不干,金进士。谒只里事世祖于潜邸。中统初,命参议陕西行枢密院事,以商挺佐之。比行,入奏曰:“关陕要地,军务非轻。阿脱仰刺国之元臣,陛下方委任之。伏虑临时议论不协,必误大讲,倘有异同,臣请得以上闻。”帝可其奏,赐宴而遣之。未几,改行省断事官。复入宿卫。李璮平,朝议选宿卫之士监汉军,谒只里佩虎符,监军于毗阳。
至元七年,命为军前监战,领诸军围襄阳,筑一字堡以张军势。一时名将刘国杰、李庭等,皆隶麾下。十一年,从丞相伯颜次郢州,将数骑而出,与宋兵遇,有部卒坠马,谒只里横戈,直人其军,救之以还。时粮储不断,谒只里西攻江陵龙湾堡,获粟万石,众赖以济。大兵东下。宋将夏贵迎战于阳罗堡,伯颜未至,众俗俟之。谒只里曰:“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宜及其未定而击之。”遂直前冲贵军,获战船百余,贵败走。伯颜上其功,加定远大将军。
十二年,攻常州,造云梯绳桥以登,克之。遂徇下安吉诸州。十三年,宋降,伯颜命谒只里监守宋宫,号令严肃,秋豪无犯。入朝,迁昭勇大将军。未几,拜浙东宣慰使。十九年卒,年四十二。
子:赤老温,袭为万户,累迁江东廉访使;脱脱,淮东宣慰使。
囊加歹、乃蛮人。曾祖不兰伯、祖合折儿,皆为乃蛮大将。
父麻察。太祖平乃蛮,麻察迎降。太祖命与察剌同总管蒙古、汉军。后从世祖伐宋,败阿里不哥于失门秃,从诸王哈必赤平李璮,皆有功,赐金符,卒,赠太傅,封梁国公,谧桓武。
囊加歹,幼习兵事,佩金符为都元帅府经历。从阿术围襄阳,襄阳降,以功授汉阳千户。从丞相伯颜攻复州,败宋兵于风波湖。渡江后,伯颜南攻鄂州,阿术北攻汉阳,囊加歹与张宏范等焚宋艨艟三千艘,两城皆恐惧出降。伯颜军次安庆,贾似道遣宋京、袁克已等来请和,伯彦使囊加歹偕宋京报似道,似道复遣阮思聪偕囊加歹至军中。时暑雨,世祖虑士卒不习水土,诏绶师。伯颜、阿术与诸将议,乘势径进,遂败似道于丁家洲。大军次建康。
帝闻囊加歹新见似道,召赴阙,具陈其事。遣还,谕伯颜以北边未靖,勿轻入敌境,而大军已克平江。宁使柳岳、夏士林、吕师孟、刘岊等踵至,皆命囊加歹往报之。师逼临安,复遣囊加列入取降表、玉玺。又遣囊加歹赉降表玉玺献于京师。赐金符,授怀远大将军、安抚司达鲁花赤。与阿剌罕、董文炳等取台、温、福州、寻领蒙古军副万户、江东道宣慰使,佩金虎符如故。擢江东道按察使,复为本道宣慰使,领万户如故。
召为都元帅,东征日本,未至而还。诏以元管军与孛罗迭儿见管军合为一翼,充万户,守建康。改赐三珠虎符,拜南等到省参知政事,讨金齿、缅国,得疾,召还京师。授南京等路宣慰使,改河南道宣慰使,命袭父职为蒙古军都万户。
武宗在潜邸,囊加歹从帝北征,与海都战于帖坚古,明日又战,官军失利,陷于重围,囊加歹力战决围而出。师还,囊加歹殿,为海都所邀截,囊加歹选勇敢千人径冲之,贼披靡,帝乃由旭哥耳温、称海与晋王军合。
成宗崩,仁宗在怀州,遣囊加歹与八思能诣诸王秃剌议事。时内上汹汹,犹豫莫敢言,囊加歹独赞秃剌,定计先发。归白仁宗,仁宗固问可否,对曰:“事贵速成,后将受制于人。”太后与仁宗意乃决。内难既平,仁宗监国,命同知枢密院事。武宗即位,拜同知院事,进阶资德大夫,赐七宝束带、鞍辔、衣甲、弓夭、黄金五十两,以旌定策之功。寻授开县万户府达鲁花赤,仍同知院事如故。仁宗尝语近臣曰:“今春之事,赖囊加歹一语而定。吾闻周有尚父,囊加歹亦吾家尚父。”寻以老病乞骸骨,不允。仁守即位,特授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以病卒。追封浚都王。
二子:教化,山东河北蒙古军副都万户;执礼知台,河南江北行省平章政事。孙脱坚。山东河北军大都督。
●卷一百六十二·列传第五十九
李庭 刘国杰
李庭,小字劳山,本金人蒲察氏,金末改称李氏,家于济阴,后徒寿光。
至元六年以才武迁隶军籍,权管军千户。从伐宋,围襄阳,宋将夏贵率战船三千艘来援,泊鹿门山西岸,诸翼水军攻之,相持七日。庭时将步骑,自请与水军万户解汝楫击之,斩其裨将王圯,元胜。河南行省承制授庭益都新军千户。宋襄阳守将吕文焕以万五千人来攻万山堡,万户张宏范方与接战,庭单骑横枪入阵,杀二人,枪折,倒持回击一人附马,庭亦中二枪,裹创力战,败之。
八年春,真除益都新军千户,赐号拔都儿,与宋兵战襄阳城下,流失中左股。九年春,攻樊城外郭,炮伤额及左右手,夺其土城,进攻襄阴东堡,炮伤右肩,焚其楼,破一字城。文焕麾下有胖山王总管者,骁将也,庭设伏擒之,以功授金符。十年春,大军攻樊城,庭运薪刍土牛填城壕,立云梯,城上矢石如雨,庭屡中炮,坠城下,绝而复苏,裹创再登,杀获甚众,樊城下,以功授金虎符为管军总管。
十一年九月,从伯颜伐宋,次郢州,郢在汉水东,宋人复于汉水西筑新城、沙洋二堡,以遏我军。黄家湾有溪通藤湖,至汉水数里,宋兵亦筑堡守之。庭与刘国杰先登,拔之,进攻沙洋、新城,炮伤左胁,破其外堡,复中炮坠城下,矢贯于胸,气垂绝,伯颜命部水牛腹纳其中,良久乃苏。以功加明威将军,授益都新军万户。师次汉口,宋将夏贵销战舰,横截江面,军不得进。乃用庭及马福等计,由沙芜口入江。宋兵守武矶堡,四面皆水,庭决其水而攻之,大军渡江,武矶堡亦破。遂从阿术转战至鄂州,顺流而东。十二年春,与宋将孙虎臣战丁家洲,宋军败溃,以功加宣威将军。宋兵断真州江路,庭焚其船二百,败其护岸军。闻夏贵欲由太湖援临安,亟出兵逆战裕溪口,败之。诸军攻常州,庭鏖战,夺北门而入。
十三年春,至临安、宋主降,伯颜命庭等护其内城,收集符印珍宝,仍令庭与唐兀台等防护宋主赴燕。世祖以庭功,大宴会,命坐于左手诸王之下、百官之上,赐金百锭,金、珠衣各一袭,仍谕之曰;“刘整在时,不曾令坐于此,为汝有功,故加殊礼,汝子孙宜谨志之勿忘。”继有敕;“汝在江南,多出死力,男儿立功,要在西北。今有违我太祖成宪者,汝其往讨之。”乃别降大虎符,加镇国上将军、汉军都元帅,仍命其次子大椿袭万户。庭至哈剌和林、晃兀儿之地,剌越岭北,与撒里蛮诸叛王大战,败之。移军援河西,败叛将霍虎,追之,逾大碛而还。复引兵会诸王纳里忽,渡塔迷儿河,击走叛王昔里吉余党兀斤末台、要术忽儿等,河西平。
十四年,入朝,世祖劳之,赐益都官庄为居第,钞万五千贯及弓矢诸物,拜福建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改福建道宣慰使。召赴阙,备宿卫。
十七年,拜骠骑卫上将军、中书参知政事,征日本。十八年,军次竹岛,遇风,船尽坏,庭抱坏船板漂流抵岸,收余众,由高丽还京师。丁父忧,归益都。召拜中书左丞、司农卿,不赴。
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驿召至上都,统诸卫汉军,从帝亲征。塔不台、金刚奴来拒战,众号十万,帝亲麾诸军围之,庭调阿速军继进,流失中胸贯胁,裹创复战,帝遣止之,乃已。帝问庭:“彼今夜当何如?”庭奏:“贼必循去。”乃引壮士十人负火炮,夜入其阵,炮发,贼果溃散。帝问何以知之,庭曰:“贼虽多,无纪律,见车驾驻此而不战,必疑有大军在后,是以知其将逃。”帝大喜,赐以金鞍良马。庭奏:“苦得汉军二万从臣便宜用之,乃颜可擒也。”帝命月儿鲁那演将蒙古军,与庭并进,遂缚乃颜以献。帝既南还,庭又追获塔不台、金刚奴,以功加龙虎卫上将军、遥授中书左丞。
二十五年,乃颜余党哈秃鲁干复叛于辽东。诏庭及枢密副使塔答讨之。大小数十战,流矢中庭左胁及右股,追至一大河,夜选锐卒负火炮,溯上流发之,贼马皆惊扰,大军潜于下流毕渡。天明,贼望见官军,不战而溃,俘斩二百余人,哈丹秃鲁干走高丽。拜资德大夫、尚书左丞,商议枢密院事,官其长子大用,仍赐钞二万五千贯。庭因奏:“今汉军之力困于北征,若依江南军每岁二八放散,以次番上,甚便。”帝俞其奏,著为令。海都将犯边,伯颜以闻,帝命月儿鲁那演与庭议。庭请下括马之令,凡得马十一万匹,军吕赖之。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仍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事。
三十一年春,世祖崩,月儿鲁那演与伯颜等定策立成宗,庭有翊赞之功。成宗与大后眷遇甚至,每进食必分赐之,仍命序坐于左手诸王之下、百官之上,赐以珠帽、珠半臂、金带各一,银六锭,庄田称是。敕视江浙军马五百三十一所,还,入见,帝赐御衣慰劳之。
武宗出镇北边,庭请从行,帝悯其老,不许,赐钞五万贯,依前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兼后卫新军都指挥使。未几,从讨怀都,至野马川而还。有敕使拘汉军马,以济蒙古军,且焚其鞍辔、行粮。庭因感疾,诏内医二人诊视之,疾稍间,扈从上都。大德八年二月卒。至大二年,赠推忠翊卫功臣、仪同三司、太保、柱国,追封益国公,谥武毅。三子:大用,同知归德府事,以哀毁卒;大椿,袭职佩金虎符为宣武将军、益都新军万户,戍建康;大诚,袭职后卫亲军都指挥使。
刘国杰,字国宝,本女真乌古论氏。
曾祖廷心,金枢密使。
祖镐,金都统。
父德宁,始改姓刘氏,为宗王干臣必阇赤,副蒙古官合剌温,管领益都路军民总管达鲁花赤,进龙虎卫上将军。遂为益都人。
国杰,貌雄伟,善骑射。以门阀从军,攻涟海有功,擢为马队长。至元六年,王师伐宋,国杰应募选为新军千户,从张宏范屯万山堡。宋人伺我军樵采,发兵万五千来攻,国杰以数百人败之,斩首四千余级,由是知名。已而摄万户,别将二千人略荆南、归、峡等州,转战数百里,俘获万计。还,破宋兵于襄阳城下。从攻樊城之东土城,国杰蹑云梯先登,炮伤左股,裹创力战,遂拔之。赐金符,进武略将将军。宋人制轮船数百,结筏相连,俨如城堡,以机轮运之,自襄阳顺流赴郢。国杰逆击之,鏖战三十余里,舟中之血没踝,生获其将张贵。贵,宋之名将,所谓矮张都统者也。再攻樊城,宋人植巨椿于汉水上,造浮桥以济援兵。国杰率舟师溯流而上。锯其椿断之,又毁樊城南面木栅,进攻外城,选锐卒坎其墉而上,破之。未几,襄阳亦下。是役也,国杰身被数创。世祖闻其勇,召入朝,赏银百两及内府锦衣、弓矢、鞍辔,迁琥德将军、管军总管。
复从伯颜南伐,次郢州。宋人筑黄家湾堡,以阻我师。国杰率三百人攻拔之。郢将赵文义潜兵来袭,国杰还击,走之,斩首七百级,获文义。诏赐金虎符,加武节将军。从破沙洋、新城二堡,进至洋洛渡,国杰以五十艘败其守兵,赏银二百五十两,从败宋将孙虎臣于丁家洲,直抵芜湖,超授管军万户。又从阿术取淮南,诏国杰以五千人壁扬子桥,断宋人粮援。宋将张林来攻,国杰奋击,破之,生获林。诏加怀远大将军,赐号拔都,因呼为刘二拔都而不名。扬州援绝,守将李庭芝弃城走,追袭庭芝于泰州,斩首千余级,擒之。又与董文炳等败宋半张世杰于焦山,追奔至圌山,夺黄鹄、白鹞数百艘。
宋平,进怀远大将军。入朝,擢佥书四川行枢密院事,未行,诏统侍卫新军镇抚北边。师还,迁镇国上将军、汉军都元帅,世祖解御衣,加玉带赐之,及宝钞五年缗。十五年,复领侍卫军万人戍金山,屯田和林,安集流氓,全活数万口。十六年,叛王脱脱木寇和林,国杰选轻骑袭之。脱脱木为其下所杀,余众悉降。十八年,迁辅国上将军。
十九年,再迁征东行中书省左丞。先是,征日本失利,世祖怒,将尽罢大小将校。国杰既至,谏曰:“师出无功,罪在元帅,倘蒙圣慈宥诸将之罪,必人人感奋,思雪败军之耻。”
世祖从之,诏诸将复官,从国杰立功自赎。会建宁管军总管黄华反,诏国杰率征东兵会江淮参政伯颜讨之。国杰攻拔赤岩寨,华自杀。福建行省左丞忽刺出欲搜捕逃贼,尽戮之。国杰曰:“华一人倡乱,余皆胁从,谕之不来,诛未晚也。
既而逃贼果相率出降。征东省罢,授佥书江淮行枢密院事,又改四川行院,未几,仍还江淮行院。征东省复立,仍为左丞,行省罢,仍佥书江淮行院。二十一年冬入朝。
二十三年,拜湖广行省左丞。国杰至,首擒湖南盗李万一。明年,肇庆盗起,其魁邓太獠据前寨,刘太獠据后寨,相为表里。国杰先捣后寨破之,遂拔前寨,斩二人。进资德大夫。二十五年,湖南盗詹一仔据四望山,衡、永、武冈三州乱民争附之。国杰讨斩一仔,将校请尽杀降贼以除后患。国杰曰:“吾有以处之。”乃相险要之地立三屯:在衡州曰清化,在就州曰乌符,在武冈州曰白仓,迁其众居之。其有田宅者还之,无者使垦辟污莱,以为己业,遂皆为良善。
移讨江西群盗。十一月,破萧太獠于陈古水,进克怀集诸寨。二十六年春,东入肇庆,破净太獠于清远,还擒萧太獠于怀集。四月,破曾太獠于金林。会士卒感瘴疠多病,国杰说病,乃移军道州。奁臣请赐屯官虎符,诏问:“卿等忘刘二拔都耶?”对曰;“刘已授。”上曰:“昔之授为酬功,今之授为世袭。”遣使持节即军中佩之。广东盗陈大獠寇道州,国杰讨擒之,遂攻拔赤水寨。
二十七年,江西龙泉盗起,国杰将讨之,诸将谏曰:“此他省益也,曷为烦吾兵力。”国杰曰;“纵盗酿乱,岂可以彼此言耶!”乃简轻兵,偃旗息鼓,一日夜至贼境。贼见军容不整,易之。国杰率数十骑陷阵,众从之,贼大败,夺所掠男女无算。别盗钟太獠据南安,国杰乘雾突入其寨,擒之。二月,龙泉盗复起,国杰还军袭之,贼退保大井山,乃分兵三路而入,天大雨,贼不为备,尽为国杰所擒。八月,永州盗李末子千七杀其监郡,寇全州,国杰复擒之,枭其首而还。以前后功,迁湖广行尚书省左丞。
二十八年,置湖广等处行密院,迁副使。秋,广东盗再起,国杰还军道州。时上恩州蛮酋黄圣许叛,二十九年,诏国杰讨之。贼劲悍,出入岩洞如飞鸟,发毒矢,中人辄死。国杰连败之,贼退据象山,乃列栅围之,槎山通道以进,圣许走交趾,擒其妻子。国杰三以书责交趾,献圣许,交趾竟匿不与。师还,大兴屯垦,募土著耕之,以为两江屏蔽。后蛮人谓其屯为省地,莫敢钞掠。诏遣使即军中以玉带锡之。是时哈剌哈孙为行省平章政事,与国杰相得,尝谓国杰曰:“文字惟汉人之学最精,惜我不知耳。”国杰曰:“以公之聪明,任贤使能,即是读书。使子孙习经史,即公自读也。哈剌哈孙嘉纳之。
三十年,入朝。世祖谓左右曰:“湖广重地,惟刘二拔都能镇之,无徙他官。”世祖召见世杰,曰:“爪哇既得复失,卿盖为朕一行。”对曰:“爪哇旨末物,安南掌中物也,臣请为陛下取之。”帝曰:“此事如痒在心,非爬搔所及。卿言深合吾意。”议兴兵十万。国杰奏:“万人已足用。”帝曰:“万人太少。”以番兵五万人付之。国杰请近臣为监,帝令自择。时亲王亦乞剌歹在侧,国杰以请。帝允之,授湖广安南行省平章政事。会世祖崩,乃止。
成宗即位,复置行枢密院于衡州,仍除副使。初,施溶州蛮酋田万顷等降而复叛。至是赦天下,并赦万顷,仍不肯降。成宗命国杰讨之。九月,国杰攻明溪,蛮酋鲁万丑拥众来援,千户崔忠等战死。十月,国杰败万醜于桑木溪。明日,复战,百户李旺率死士陷阵,众从之,贼大败,遂平其寨,焚之。进攻施溶,部将田荣祖请曰:“施溶,万顷之腹心,石农次、三羊峰,其左右臂也,宜先断其臂,而后腹心可图。”国杰曰:“善。”麾诸军攻石农次,贼弃寒遁,遂进拔施溶,擒万顷斩之。
元贞元年,即军中加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初,宋设民屯以防蛮寇,在澧州者日隘丁,在辰州者曰寨兵。宋亡,屯悉废。国杰复之。又经划衡、郴、道、茶陵、桂阳诸州,置戍三十有八,分屯南北要隘,控制诸蛮,盗贼遂息。六月,入朝,锡衣、玉带、弓矢。台臣言国杰罄家资以充军赏,成宗命倍偿之,部曲立功者迁秩有差。
大德五年,罗鬼女子蛇节反,诸蛮皆叛。诏国杰将诸翼兵,合四川、云南、思播之兵以讨之。官兵战失利,国杰令人持一盾,布钉盾上,俟阵合,即弃盾走。贼逐之,马遇盾而踬,遂大败。既而纠合余党,复请战,国杰坚壁不出,数日,度其懈,一鼓破之。七年春,追斩蛇节、宋隆济、阿女等,贵州平。诏领其将士入见,赐锦衣二袭,玉带一,金鞍勒、弓矢,褚二百五十缗,进光禄大夫,命还益都上冢。八年,还镇,病笃。平章卜邻吉歹率僚属问之,国杰曰:“交贼不臣,若病小愈,得灭此逆贼,虽死无憾。问以家事,不言。二月卒,年七十二。赠推忠定远效力功臣、光禄大夫、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司徒、上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武宣。初,世祖以国杰力战有功,听子弟一人袭爵,遂以兄子汉臣袭管军万户,佩虎符。
二子:脱欢,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尚惠宗孙子;脱出,中书参知政事。
史臣曰:“李庭、刘国杰从伯彦伐宋,攻城野战之功,未必居诸将右。其后庭擒叛王,国杰平溪洞蛮夷,遂俱为时之名将。有发踪指示者,而后见猎犬之能,有世祖之知人善任,而后见庭与国杰之智勇。功名之立,岂偶然哉!”
●卷一百六十三·列传第六十
李忽兰古 郑鼎 甫 昂霄 制宜 阿儿思兰 李进 石抹按只 不老 郑温 釭 铨 石抹乞儿 狗狗
李忽兰吉,一名庭玉,陇西人。父节,仕金,自巩昌石门山从汪世显以城降。
忽兰吉隶皇子阔端为质子,从征西川,以功擢管军总领,兼总帅府知事。从征西番南涧,有功。世祖在潜邸,用汪德臣言,承制命忽兰吉佩银为管军千户、都总领,佐汪德臣城利州。宪宗五年,大兵取合江大获山,宋刘都统率从谋焚利州、沙市,次青山,忽兰吉以伏兵败之。都元帅阿答忽以闻,擢本帅府经历,兼军民弹压。六年,宪宗更赐金符,仍命为千户、都总领。八年,忽兰吉以兵趋剑门,宋人运粮于长宁,追至连曲坝,夺之,俘其将而还。
宪宗南征,忽兰吉管桥道馈连,有功,赐玺书。从攻苦竹隘,行登,斩守将杨立,获都统张实,招降长宁、清居、大获山、远山,龙州等寨。十一月,大获山守臣杨大渊纳款,已而逃归,宪宗怒,将屠其城,众不知所为。德臣谕忽兰吉曰:“大渊去,事颇难测,亟追之!”乃单骑至城下,门未闭,大呼入城曰;“皇帝使我来抚军民。”一卒引入,忽兰吉下马,执大渊手谓之曰:“上方宣谕赏赐,不待而去,何也?”大渊曰:“诚不知大朝礼,且久出,恐城中有它变,是以亟归,非敢有异谋也。”遂与偕来,一军皆喜。忽兰吉入奏,帝曰:“杨安抚反乎?”对曰:“不反。”帝曰:“汝何以知之?”对曰;“城门不闭,是无他心。一闻臣言,即从臣以出,故知其不反。”帝曰:“汝不惧乎?对曰;“臣恐上劳圣虑,下苦诸军,又念一郡生灵,故不知惧。”帝悦,赐葡萄洒,使忽兰吉与怯里马哥领战船二百艘掠钓鱼山,夺其粮船四百。帝次钓鱼山,忽兰右造浮梁以通往来。
九年,与怯马里哥、札胡打、鲁都赤、阔阔术领蒙古、汉军二千五百略重庆。六月,总帅汪德臣座,命忽兰吉率所部殿后。宁兵水陆昼夜接战,皆败之。宗王穆哥承制,命忽兰吉佩金符,为巩昌元帅,守青居山。
中统元年,德臣子惟正袭总帅,至青居。五月,忽兰百等赴上都。时浑都海据六盘山以叛,世祖遣忽兰吉亟还,与汪良臣发所统二十四州兵御之。十月,从宗王哈必赤等次合纳忽石温之地,力战,擒浑都海等于阵,余党悉平。二年六月,以功授巩昌后路元帅,赐金、币、鞍马、弓矢。
九月,火都叛于西蕃点西岭,汪惟正帅师讨之,至怯里马之地,火都叛以五百人遁。诏宗王只必铁木儿以答剌海、察吉里、速木赤将蒙古军二千,忽兰吉将汉军一千,追袭火都,擒之。四年,元帅答剌海言忽兰吉功高,诏赐虎符,忽兰吉不受。问其故,对曰:“臣闻国制,将万人者佩虎符,若汪氏将万人已佩之,臣安得复佩!”帝是其言,命于总帅汪惟正下充巩昌路元帅,诸将悉听节制。六月,帝命惟正讨吐蕃酋答机于松州,忽兰右以千骑先往,袭答机获之。
至元元年,入觐,命与汪良臣同守青居。是时,大兵与宋兵相持于钓鱼山,三年,宋兵陷大梁平山寨。平章赛典赤令忽兰吉率千余骑掠其境,斩首三百级,得马二百八十。都元帅钦察等家属百余口,先为宋兵所得;夺还之。四年,以本职充阆、蓬、广安、顺庆、夔府等处蒙古汉军都元帅参议。六年,赐虎符,授昭勇大将军、夔东路招讨使,立章广平山寨。
十年正月,成都失利,帝遣人问败状及措置之方。忽兰吉附奏曰:“初立成都,惟建子城,军民止于外城,别无壁垒。宋军乘虚来攻,失于无备,军官皆年少不经事之人,以此失利。西川地旷人稀,宜修筑城寨以备不虞。选任才能,广蓄军储,最为急务。今蒙古、汉军多非正身,代以驱奴,宜严禁之。所谓修筑城寨、练习军马、措划屯田、规运粮饷、创造舟楫、完缮军器,六者不可缺一,则边陲无虞矣。”六月,将兵赴成都,与察不花同权省事。十一月,复还守章广平山寨。十三年,引兵略重庆,复取简州。
十四年,承制授延安路管军招讨使。十五年,秃鲁叛于六盘山,忽兰吉以延安路军,会别速台、赵炳及总帅府兵于六盘,败秃鲁于武州,俘其孥。还,承制授京兆、延安、凤翔三路管军都尉,兼屯思守卫事。十月,改同知利州宣抚使,夔东招讨如故。入觐,赐虎符,授四川北道宣慰使。忽兰吉请以先授巩昌元帅之职及虎符,与其弟庭望。二十年,改四川南道宣慰使。
二十二年,诏与参政曲里吉思、佥省巴八、左丞汪惟正,分兵进取五溪洞蛮。时思、播以南施、黔、鼎、澧、辰、沅之界,蛮獠叛服不常,诏四川行省讨之。曲里吉思、惟正一军出黔中,巴八一军出思播,都元帅脱察一军澧州,忽兰吉一军自夔门来会。十一月,诸将凿山开道,绵亘千里,蛮獠设太险隘者,尽杀之。遣使谕其酋长皆率众来降,独散毛洞漂顺走入岩谷,力屈始降。
二十三年,入觐,以老病乞归田里,帝悯之,遂还巩昌。二十六年,行者奏忽兰吉之功,请用范殿帅故事,商议本省军事。二十七年,拜资善大夫,遥授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左丞,商议军事,食左丞之禄。元贞二年,入觐,授资德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议本省公事,卒。泰定元年,谥襄敏。
郑鼎,泽州阳城人。父皋,金忠昌军节度使。鼎善骑射,初为泽、潞、辽、沁千户。从塔海绀卜征蜀,攻二里关及散关,屡立战功,还屯秦中。未几,宋将余玠烧绝栈道,以兵围兴元,鼎率从大败宋兵,解兴元之围。迁阳城县军民长官。
从世祖征大理国,自六盘山经监洮,入西蕃境,抵雪山。山路险涩,舍骑徒步,尝背负世祖以行。敌据险要,鼎力战败之,帝壮之,赐马三匹。至金沙江,波涛汹涌,帝临水傍危石,立马观之。鼎谏曰:“此非圣躬所宜。”亲扶下马,帝嘉之。大理平,师还以鼎殿后,全军而返。入朝,宪宗问以时务,鼎敷对详明,宪宗嘉纳之,赐名曰也可拔都。赐白金千两。
从世祖南伐,攻大胜关,破之。继破台山寨,擒其守将胡知县。乘胜独进,陷淖中,伏兵突出,鼎击杀三人,余众遁去。帝急召鼎还,使者以闻,帝曰:“为将当镇重,不可恃勇轻进。”遂分御卫士三百人,以备不虞,且戒之曰:“自今非奉命,毋得轻与敌接。”秋九月,帝驻跸江北岸,命诸将南渡,先至者举烽火为应。鼎首夺南岸,众军毕渡。进围鄂州,战益力。别攻兴国军,遇宋兵五千,力战破之,擒其将桑太尉,责以懦怯、不忠,斩之。
以功迁平阳、太原万户。阿蓝答儿、浑都海之乱,鼎率本道兵讨之。二年,诏鼎率征西诸将戍雁门关。迁河东南、北西路宣抚使。三年,改平阳、太原两道宣慰使。至元三年,迁平路总管。是岁大旱,鼎下车而雨。平阳地狭人众,常乏食。鼎乃导汾水,溉民田千余顷,开潞河鹏黄岭道,以来上党之粟。修学校,厉风俗。建横漳故桥,以便行旅。民德之。
七年改佥书西蜀四川行尚书省事,将兵巡东川。过嘉定,遇宋兵,与战江中,擒其将李越。八年五月,改军前行尚书省事。十一年,从伐宋。十二年,留镇黄州。夏四月,改淮西道宣慰使。十三年,加昭毅大将军,赐白金五百两。
十四年,改湖北道宣慰使,移镇鄂州,仍领平阳、太原万户。是年,蕲、黄二州叛,鼎将所部讨之,战于樊口,舟覆溺死,年六十有三。
初,鄂州民傅高谋反,鼎疑城中大姓皆与高通,欲尽戮之。佥行中书省事贾居贞不从。及鼎出讨贼,留其部将,告以吾还军,内外合发,尽戮城中大姓。会鼎败,溺死,鄂人始免于难。鼎一时名将,独以此事为人所訾焉。十七年,董文忠等奏:“郑也可拔都遇害,其叛人家属物产,宜悉与其子纳怀。”帝从之。赠中书右丞,谥忠毅。后加赠宣忠保节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潞国公,谥忠肃。子制宜。鼎弟廷瑞,平阳太原万户。
次弟甫,未冠,鼎携之入见,世祖伟其仪状,命给事左右。甫勇略绝人,读书,善骑射,从鼎西征有功。历阳曲、长子、阳城、潞、平棘五县尹,有惠政,迁平定州、潞州同知,不从长吏加铁冶课税,改邠州知卅,授玺书,仍前职,兼管民万户。致仕,卒。子昂霄。
昂霄,始宿卫世祖,以勤慎知名。至元十九年,从征八番顺元蛮,晋定元大将军。又从征安西徭贼,斩贼首梁君政,擢中奉大夫、广西两江都元帅。初,制宜官枢密副使,其所袭万户授廷瑞。及廷瑞老,以昂霄袭万户。昂霄重弃世勋,辞都元帅不拜。
大德五年,葛蛮雍真土官宋隆济叛,昂霄率所部从分省讨之,有功。入朝,赐银钞、锦段、进怀远大将军。延祐元年,进定远大将军。三年,分戍广南。二十四年,擢广西西江道宣慰使都元帅。泰定二年,复袭万户。安西徭叛,命昂霄与左丞乞住讨之。昂霄谕以祸福,降洞寨八十五,男女八百余人,遂班师。天历元年授湖广行省参知政事。率平阳、保定兵屯河上,以子涛袭万户,旋改枢密副使,扼潼关以御西兵。事平,赐银钞,固辞。二年,复授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与行省官脱欢,别薛、孛罗等总兵入蜀,讨囊加歹,赐表里衣甲、弓矢有差。四月,囊加歹降,师还。以疾告,不允。八月,知贡举,昂霄力疾留贡院,誓天为国得人,俄卒,年六十。
子涛,以万户不能去职丁忧,涕泣陈情,欲弃官归,乃得请。涛妇范氏,以夫丧,哀毁卒。
制宜,小字纳怀,性聪敏,有器局,通习国语。至元十四年,袭爷职太原、平阳万户,仍戍鄂州。十九年,朝廷将征日本,造楼船何家洲。地狭,众欲徙洲旁居民,制宜不从,改择宽地,民德之。城中屡灾,或言于制宜曰;“恐奸人乘间为变,宜捕其疑似者,痛治之。”制宜曰:“吾但严守备而已,奈何滥及无辜!”不答一人,灾亦息。有盗伏近郊,晨夕剽劫,流言将入城。俄有数人自城外至,顾盼异常,制宜命吏缚入狱,问之无验,行省将释之,不从。明日,再出城东,遇一人,乘白马,制宜叱下,讯之,乃与前数人同为盗者,遂杀之,一郡帖然。二十四年,扈驾东征乃颜,请赴失望自效。帝顾左右曰:“而父殁王事,惟有一子,毋使在行阵。”制宜表愈力,乃命从月儿吕那颜别为一军。以战功,授怀远大将军、枢密院判官。明年,车驾幸上都。旧制:枢府官从行,岁留一人司本院事,汉人不得与。至是,以命制宜。制宜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二十八年,迁湖广地省参知政事,陛辞,帝曰:“汝父死事,恤赏未汝及。近者,要束木伏诛,已籍没其财产,汝可择取之。”制宜对曰:“彼以赃败,臣复取之,宁不污臣!”帝贤之,赐白金五千两。未几,征拜内台侍御史。安西牧地圉人冒夺民田十万余顷,讼于有司,积年不能理。制宜奉诏而往,按图籍以正之,讼遂息。
三十年,除湖广行枢密院副使。湖南地阔远,群盗据险出没、昭、贺二州及庐陵境常被害,制宜按部,经庐陵、永新,获贼首其党与,皆杀之。茶陵谭计龙,聚恶少年,匿兵器为奸。既捕获,其家纳赂乞缓狱事。制宜颁其赂以犒士卒,斩计龙于市。自是,湖以南无盗贼。元贞元年,诏行枢密院添置副使一员,与制宜连署。制宜以员非常设,先任者当罢。俄入朝,特授大都留守,领少府监,兼武卫亲军都指挥使,知屯田事。
大德八年,平阳地震,压死者众。制宜承命存恤,惧缓不及事,昼夜倍道兼行。至则亲入闾巷,抚疮残,给粟帛,存者赖之。成宗素知其名,眷遇殊厚。每侍宴,制宜不敢饮,终日俨然。帝察其忠勤,屡赐内酝,辄持以奉母。帝闻之,特封基母苏氏为潞国太夫人。十年卒,年四十有七。赠推忠赞治功臣、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追封泽国公,谥忠宣。
子阿儿思兰嗣。至大三年,尚书省诬奏阿儿思兰与兄茔祖及段叔仁等谋为不轨,诏诛阿儿思兰等十七人,籍没其家。仁宗即位,雪其冤,并给还家产,追谥敬敏。
李进,保定曲阳人。初从万户张柔屯杞县三叉口。六皇后称制二年,柔引兵筑堡龙冈。会淮水汛涨,宋舟师卒至,大帅察罕率军拒之,进以兵十五人转斗十余里,夺一巨舰,以功擢百户。
宪宗八年,大举伐宋,丞相史天泽为河南经略大使,选诸道兵之骁勇者,命进为总把。是年秋九月,由陈仓入兴元,度米仓关,伐木开道七百余里。冬十一月,至定远七十关,基关上下皆筑连堡,宋以五百人守之。天泽命进往说降之,不从。进潜视间道,归白天泽曰:“彼可取也。”是夜二鼓,进率勇士七十人,掩其不备,攻之,脱门枢而入者二十人。守门者觉,拔刀拒之,进被伤,悬门俄闭,进与二十人力战,杀伤三十人。后兵继至,进乃毁悬门,纳诸军,遂拔其堡,守之,关路始通。
九年春二月,天泽兵至行在所,围合州钓鱼山。夏五月,宋舟师援合州,大战三槽山西。六月,又战三槽东。进并有功。秋七月,宋战船三百余泊黑石峡,在轻舟五十为前锋,北军船七十余泊峡西,相距一里许。帝立马东山,拥捕二万,夹江而阵。天泽乃号令于众曰:“听吾鼓,视吾旗,无稍怠。”顷之,闻鼓声,视其旗东指,诸军鼓噪而入。兵一交,宋前锋溃走,顺流纵击,死者不可胜计。帝谓诸将曰:“白旗下服红半臂突而前者,谁也?”天泽以进对。赏锦衣、名马。
世祖即位,入为侍卫亲军。中统二年,宣授总把,赐银符。三年,从征李璮,有功。至元八年,从围襄阳。十二年,略地湖北、湖南。宋平,以兵马使分兵屯鄂州。十三年,领军三千,屯田河西中兴府。十四年,加武略将军,擢千户。十五年,移屯六盘同山,加武毅将军,赐金符。十七年,进明威将军、称军总管。十九年,赐虎符,复进怀远大将军,命屯田西域别十八里。
二十三年秋,海都及笃哇等至洪水山,进众寡不失望,军溃。进被擒,从至掺八里,遁还至和州,收溃兵三百余人,且战且行。至京师,赏金给纹衣二袭、钞一千五百贯。二十五年,授蒙古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佥事。明年,改授左翼屯田万户。元贞元年春,卒。
子雯,袭授武德将军、左翼屯田万户,佩虎符。皇庆二年,加宣武将军,延祐六年,仁宗念其父功,特赐雯中统钞五百锭以恤之。泰定元年春,以疾辞,子朵耳只袭。
石抹按只,契丹人,世居太原。父大家奴,率汉军五百人归太祖。宪宗八年,按只代领其军,从都元帅纽璘攻成都。时宋兵聚于虚泉,按只率所部兵大败之,杀其将韩都统。又从都元帅按敦攻沪州,按只以战舰七十至马湖江,宋军先以五百艘控江渡,按只击败之。时宋兵沿江拒守,按只相地形,造浮桥,敌欲挠其役,兵出辄败。自马湖以达合江、涪江、清江,凡立浮桥二十余。及四川平,浮桥之功居多。
九年,宋以巨舰载甲士数万,屯清河浮桥,相距七十日。水暴涨,浮桥坏,西岸车多漂溺,按只军东岸,急撒浮桥,聚舟岸下,士卒得不死,又援出别部军五百余人,先锋奔察火鲁赤以闻,宪宗遣使慰谕,赏赐甚厚。叙州守将横截江津,军不得渡,按只聚军中牛皮,作浑脱有皮船,乘之与战,夺渡口,为浮桥以济。中统三年,授河中府船桥水手军总管,佩金符,以立浮桥功也。
至元四年,从行省也速带儿攻沪州,按只以水军与宋将陈都统、张总制战于马湖江,按只身被二创,战愈力,败之。六年正月,也速带儿领兵趋沪州,遣按只连粮械,由水道进。宋兵复扼马湖江,按只击败之,生获四十人,夺其船五艘,复以水军一千,连粮于眉、简二州,军中赖之。九年,从征建都蛮,岁余不下,按只先登力战,遂降之。军远,道病卒。行省承制以其子不老代领其军。
不老,从攻嘉定,以巨舰七十艘载勇士数千人,据其上流,于府江红崖滩造浮桥以渡。十二年,嘉定降,宋将鲜于都统率众遁,不老追至大佛滩,尽毙之。行院汪田哥攻取紫云、沪、叙等城,不老功最多。及诸军围重庆,不老先以战舰三百艘列阵于观滩,绝其走路。十三年,领随翼军五百人,会招讨药剌海,竖栅于白水江岸以为备。不老乘夜袭宋军,直抵重庆城下,攻千斯门,宋军惊溃,溺死者众,宋涪州守将率舟师来援,不老击败之于广阳坝,夺其船十艘。十四年,从攻泸州,不老勒所部兵攻神臂门,蚁附以登,斩首五十级。明日复战,又败之。十五年,复攻重庆太平门,不老先登,杀其守陴卒,宋都统赵安以城降,总管黄亮乘舟遁,不老追擒之,夺战舰五十艘。
十六年,命袭父职为怀远大将国、船桥军马总管,更赐金虎符,兼夔路守镇副万户。十八年,大小盘诸峒蛮叛,命领诸翼蒙古、汉军三千余人戍施州,既而蛮酋向贵、誓用等降,其余峒蛮末服者悉平,以不老为保宁等处万户。未几卒。
郑温,真定灵寿人。初从粘合南合有功,为合必赤千户。后又从史天泽为新军万户镇抚。宪宗征西川,温四月不解甲,天泽以温见,具言其功,帝曰:“朕所亲见也。”赐名也可拔都,赏以鞍勒。还至阆州,命分军守逻青居、钓鱼等山。
中统元年,佩金虎符为总管。三年,李璮叛,诏温以军还讨。至济南,大军围其城,贼将杨拔都等乘夜斫营,温力战至黎明,贼退,诸王哈必赤、孙相史天泽厚赏之。七月,城破,命温率兵三千往定益都。授侍卫亲军总管。
至元六年,进怀远大将军、右卫副都指挥使。九年,诏温统蒙古、汉人、女真、高丽诸部军万人,渡海征耽罗,平之。十二年,擢右卫亲军都指挥使,率三卫军万人,从攻岳州、江州、沙市、潭州,皆有功。十四年,入朝,迁昭勇大将军、枢密院判官。
十八年,改辅国上将国、江淮行省参知政事。杭民饥,出米二十万石粜之。俄赐以常州官田三十顷。二十二年,召还。二十三年,迁江浙行省左丞,命以新附汉军万五千人,于淮安雲山泉塘立屯田。三十年,卒,年八十一。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武毅。
子钦、釭、铨、镛。钦,以父功授右卫亲军千户,迁利用监丞。钦子克谌,克谌子惟知,惟知子彬,皆世袭。釭,有智略,仕为龙兴路同知,历庐州路总管,擢枢密院判官,所至有声。铨,字方年。温自江南入觐世祖,方次柳林,铨见于行宫,世祖奇其貌,命宿卫东宫,未几,代兄为右卫千户。故事,大享太室,先期赐执事汤沐钱,有司或不时给。铨上言:“礼者,著致洁也,今汤沐钱赐或不均,非是。”时论韪之。分治浑河桥,大雨水溢,铨所治独坚完不坏。敕赐洒馔劳之。大德中,复以官让兄子克谌。中统元年卒。子克顺,临城县尹。镛,靖江路总管府同知,政尚平恕,民称之。
石抹乞儿,契丹人。
祖高奴。太祖六年大军至威宁,高奴与刘伯林、夹谷常哥等迎降,授千户、青州防御使,赐金符。太宗元年,从伐金,为征行千户,卒。
父常山袭。宪宗三年,擢总管,领兴元诸军奥鲁屯田,并权台鸡驿行军都总管万户。卒。
乞儿袭万户,从纽邻攻重庆、沪、叙诸州,俱有功。至元三年,从都元帅按敦移镇潼川。四年九月,从攻蓬溪寨,战殁。子狗狗袭。
狗狗,少从征伐,以勇敢称。八年,从严忠范围重庆,攻朝阳寨,先登。九年,宋昝万寿袭成都,狗狗以蒙古军二千击败之。十六年,录前后功,赐金虎符,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戍遂宁。
十七年进明威将军、管军副万户。从招讨使药刺海讨亦奚不薛蛮,平之。从行省也速带儿讨都掌、乌蒙、蚁子诸蛮,战于鸭楼关,狗狗最有功。二十一年,率蒙古军八百人,从征散猫,战于菜园坪、渗水溪,皆败之。月余,散猫降,大盘诸蛮亦降。二十四年,迁怀远大将军、夔州路万户,移戍重庆。二十六年,卒。子安童袭。
●卷一百六十四·列传第六十一
纽璘 也速答儿 囊加台 答失八都鲁 孛罗帖木儿速哥 探马赤 塔海帖木儿
纽璘,珊竹带氏。祖孛罗带,为太祖宿卫,从太宗平金。
父太答儿,从宪宗征阿速、钦察等国有功,拜都元帅。率陕西、巩昌诸军伐宋,与总帅汪田哥立利州。宪宗八年,入重庆,获宋统制张实。是年卒。
纽璘,勇力绝人,多谋略,常从父军中。六年,宪宗命将兵万人略地,自利州下白水,过大获山,出梁山,直抵夔门。七年,还钓鱼山,引军欲会都元帅阿答胡等于成都,宋制置使蒲择之遣刘整、段元鉴等据遂宁江箭滩以断东路。纽璘军至,不能渡,自旦至暮,大战,斩首二千七百余级,长驱至成都。帝闻,赐金帛劳之。蒲择之命杨大渊等守剑门及灵泉山,自将四川兵取成都。会阿答胡卒,诸王阿不干与诸将脱林带等谋曰;“今宋兵日逼,闻元帅死,必悉众来攻,其锋不可当。我军去行在远,待上命建大帅御敌,恐无及。不若推纽璘为长,以号令诸将,出彼不意,敌可破也。”众然之,遂推纽璘为帅。纽璘率诸将大败宋军于灵泉山,围云顶山城,扼宋军归路,其主将遂以众降,城中食尽亦降。成都、彭、汉、怀、绵等州悉平,威、茂诸番亦来附。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销刀,遣速哥入献。帝赐黄金五十两,即军中真拜都元帅。
冬,帝进军至大获山,纽璘率步骑号五万,战船二百艘,发成都。遣张威以五百人为前锋,水陆并进,缚桥资州口以济师。千户暗都刺率舟师,纽璘将步骑,旌旗辎重百里不绝。蒲择之遣兵分道要遮,遇辄败之。纽璘至涪,造浮桥,驻军桥南北,以御宋援兵。闻大军多虐疾,遣人进牛犬豕各万头。明年春,朝行在所,还讨思、播二州,获其将一人。宋将吕文焕攻涪浮桥,纽璘以士马不习水土,遂班师。文焕追袭其后,纽璘战却之。
中统元年,大将浑都海据六盘,叛附阿里不哥。纽璘奥鲁官欲以兵应之,中途为宣抚使廉希宪年获,释不问。纽璘始无二志。事具《希宪伟》。是年入朝,赐虎符及黄金五十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马二匹。纽璘遣梁载立招降黎、雅、碉门、岩州、偏林关诸蛮,得汉、番二万余户。未几,诏速哥分西川兵及陕西诸军属纽璘,镇秦、巩、河西之地。三年,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吕文焕围之。纽璘以兵往援,文焕败走,遂徙泸州民于成都、潼川。四年,为刘整所谮,征至上都验问无状,诏释之。还至昌平,卒。追封蜀国公,谥忠武。子也速答儿。
也速答儿。至元十一年,入见世祖以属行枢密院火都赤,使习兵事。从围嘉定,率三千人至三龟、九顶山、相形势,败宋安抚昝万寿兵,斩首五百级。以功赐虎符,授六翼达鲁花赤。昝万寿寻遣部将李立以嘉定、三龟、九顶、紫云诸城寨降。又从行枢密副使忽敦徇东川诸城,皆望风来附。会东川行枢密院合答围重庆,岁余不下,帝命任枢密院副使不花代将。不花将兵万余至城下,也速答儿率二十余骑与宋都统赵安搏战,也速答儿三入其军,敌众皆披靡,大兵继之,斩首五百余级,赵安开门降,制置使张珏遁。捷闻,帝赐玉带、钞五千贯,授西川蒙古军马六翼新附军招讨使,迁四川西道宣慰使,加都元帅。
十七年,罗氏鬼国亦奚大薛叛,诏四川会云南、湖广兵讨之。至会灵关,罗氏酋阿察遣其将阿麻、阿怀至宣慰司,自言无反意。也速答儿分兵径进,亦奚不薛酋遣其将阿侯拒战,也速答儿先登,陷阵,挟阿侯出,斩之。亦奚不薛及阿察俱遁。也速答儿定议班师,命部将守之。贼穷困,二十年率所部五万余户降。以功拜西川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加赐金、帛、鞍辔。
西南夷雄左、都掌蛮得兰右叛,也速答儿讨降之,改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副使。是年冬,乌蒙蛮又阴结都掌蛮以叛,诏也速答儿会云南行院拜答儿进讨。也速答儿擒乌蒙蛮酋,赐玉带、织金服,迁蒙古军都万户,复赐银鼠裘,进同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元贞元年,拜四川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
武宗即位,迁云南,加左丞相,仍为平章政事。南征叛蛮,感瘴毒,远至成都卒。
弟八刺,袭为蒙古军万户。八刺三子:囊加台;次伯颜,四川行省左丞;次不花台,蒙古军都元帅。
囊加台,泰定初,以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宣政院使,奉命征西番参卜郎,有功。
天顺改元,不受大都朝命,本省平章宽彻有异议,杀之。自称镇西王,以左丞脱脱为平章政事,前云南廉访使杨静为左丞,烧绝栈道。教授杜岩肖闻文宗已立,劝其罢兵入朝,囊加台以为妄言惑众杖一百七,禁锢之。
是年十二月,御史台言,囊加台罪不容逭,宜追夺制敕。中书省臣请降诏,许其自新。天历二年正月,近侍星吉班奉诏至四川,诏谕囊加台,不从。约镇西武靖王搠思班同拒命。陕西蒙古军都元帅不花台,囊加台弟也,囊加台遣使招之,不花台斩其使。囊加台遣兵南攻播州猫儿垭,宣慰使万户杨燕里不花开关纳之,导四川兵进至乌江驿。川兵在乌江北岸者,为入番元帅脱出所败。是时囊加台自帅大军出兴元,焚鸡武关大桥,并焚栈道。遂据鸡武,夺三义、柴关等驿。以书招巩昌总帅汪延昌。分兵东至金州,据白土送,进逼襄阳。
朝命陕西、湖广两行省督军分讨之,仍命宣慰撒忒迷失将本部蒙古军众从镇西武靖王搠思班进讨。时播州杨燕里不花已归命,囊加台所遣守碉门安抚使布答思监等亦诣云南行省降,朝廷调河南、江浙、江西、山东兵及左右翼蒙古侍卫军,立行枢密院,以山东都万户也速答儿知院事,将之。也速答儿病不行,改命左丞跃里帖木儿、同佥枢密傅岩起代往。
会湖广参政孛罗奉诏至四川,曲赦囊加台等罪,囊加台听命,蜀地始平,诸路兵皆罢。
囊加台入朝。是年九月,坐指斥乘与,大不道,弃市,家产没官,并藉杨静等家。子答失八都鲁。
史臣曰:阿里不哥自立于和林,东西川诸将咸附之,独纽璘归心世祖,以翼戴之功,子孙世官其地。至囊加合乘时徼利,僭号称王,与宋之吴曦无以异,非忠于天泰定帝者也。或谓其知逆顺,过矣!
答失八都鲁,以世袭万户镇守罗罗宣慰司行。行省举充船桥万户。征云南,擢大理宣慰司都元帅。
至正十一年,特除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拨本部探马赤军三千,从平章咬住讨贼于荆襄。咬住兵既平江陵,答失八都鲁请自攻襄阳。十二年,进次荆门,招义丁二万。进至蛮河,贼坚守要害,答失八都鲁率奇兵由间道出其后,首尾夹攻,贼大败。追至襄阳城南,擒贼将三十人,腰斩之。自是,贼不复出。
答失八都鲁相视形势,内列八翼,包络襄城,外置八营,分屯岘山、楚山,截其援,自以中军四千据虎头山,以瞰城中。贼受围日久,夜半,二人缒城叩营门,具告虚实,愿为内应。答失八都鲁与之定约,至期,重绳以引官军,先登者近十人。时贼船百余艘在城北,阴募善水者凿其底。天将明,城破,贼巷战不胜,走就船,船坏,皆溺死。遂平襄阳。加资善大夫,赐上樽及黄金束带,以其弟识里木为襄阳达鲁花赤,子孛罗帖木儿为云南行省理问。贼再犯荆门、安陆、沔阳,答失八都鲁皆破之。寻诏益兵五千,以乌撒乌蒙元帅成都不花听其调发。
十三年,克青山、荆门诸寨。九月,率兵略均、房,平谷城,拔武当山寨。十二月,进攻峡州,破木驴寨。迁四川行省右丞,赐金系腰带。
十四年正月,复峡州。三月,迁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总荆、襄诸军。五月,命玉枢虎儿吐华代答失八都鲁守中兴、荆门,移兵赴汝宁。十月,诏与太不花会军讨安丰。是月,复郑、钧、许三州。十二月,复河阴、巩县。
十五年,命答失八都鲁就管领太不花一应诸王藩将兵马,许便宜行事。六月,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进次许州长葛,与刘福通战,失利。九月,退屯中牟。贼复来劫营,掠其辎重,与其子孛罗帖木儿相失。刘哈剌不花来援,大破贼兵,获孛罗帖木儿归之。复进驻注梁东南青堽。十二月,大败贼于太康,遂围亳州。伪宋主小明王遁。
十六年,加金紫光禄大夫。帝使知枢密院脱欢来督战。是时,贼势犹强,官军却。答失八都鲁坠马,孛罗帖木儿救之获免。十月,移驻陈留。十一月,克夹河刘福通寨。十二月,次高柴店,逼太康三十里。是夜,贼五百余骑来劫营,以有备亟遁。追之,壮士缘城入,斩首数万,擒伪将军张敏、孙韩等九人。太康平。遣孛罗帖木儿告捷京师,帝赐劳内殿,拜河南行省左丞相,仍兼知枢密院事,识里木,云南行省左丞,勃罗帖木儿,四川行省左丞,将校赏爵有差。
十七年三月,朝京师,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四川行省左丞相九月,复朝城、东明、长垣三县。十月,诏遣知院达理麻失理来援,分兵屯濮州,既而达理麻失理为刘福通所杀,诸军皆溃。答失八都鲁退驻石村。帝疑其玩寇,复遣使者督战。贼觇知之,诈为答失八都鲁通贼书,遣诸道路,使者得之以闻。答失八都鲁知其事,一夕忧愤卒。初,答失八都鲁入朝,帝谓左右曰;“答失八都鲁半死矣。”是年,果卒。子孛罗帖木儿。
孛罗帖木儿,从父讨贼,屡立功。答失八都鲁卒,引兵退驻井陉。至正十八年正月,授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领其父元管诸军。三月,败刘福通于卫辉,进克濮州。六月,自武安邀截沙刘二等,败之。九月,统诸军攻曹州。十月,参政匡福统苗军自西门入,孛罗帖木儿自儿门入,克复曹州,擒伪官武丞相、仇知院、获印信、金牌等物。
十九年二月,移屯代州,收山东溃军。诏置大都督兵农司,专督屯种,以孛罗帖木儿领之。驻大同、丰州、云内,与关先生战于管城,大败之。杨诚据蔚州,六月,诏孛罗帖木儿督兵讨之,俄召还。十一月,再命讨诚。
二十年正月,追诚至飞狐县东关,诚弃军遁,降欺溃卒。拜中书平章政事。进讨上都程思忠,次兴和,思忠奔溃。七月,败田丰将王士诚于台州。诏领一应达达、汉军,使宜行事。八月,命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儿守石岭关以南。孛罗帖木儿不听命,遣兵自石岭关真趋冀宁,三日,复退屯交城。十月,诏孛罗帖木儿守冀宁,守者不纳。察罕帖木儿来争,为孛罗帖木儿部将图鲁卜所败。
二十一年正月,命平章政事达实帖木儿、参政七十往谕解之,孛罗帖木儿罢兵还镇,命于保定以东、河间以南屯田。
二十二年三月,孛罗帖木儿遣裨将也速不花等招兵五万,戍大同。拜太尉、中书平章政事,位居第二。八月,孛罗帖木儿据延安。十月,侵护廓帖木儿守地,使其将参知政事朱希哲守宜川。
二十三年十月,复南侵护廓帖木儿守地,遂据真定。初,朝廷既黜御史大夫老的沙,安置东胜州,帝别遣宦官密谕孛罗帖木儿留军中。而皇太子累遣使索之,匿不遣。
二十四年正月,孛帖木儿阴使人杀其叔父左丞亦只儿不花,佯为不知者。三月辛卯,诏罢孛罗帖木儿兵权,四川安置。孛罗帖木儿杀使者拒命,遣部将会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犯阙,扬言索右丞相搠思监、资正院使朴不花二人。
先是,朝廷立卫屯田,命中书右丞也先不花领之,与秃坚帖木儿分完之地相近,屡构嫌隙。也先不花乃谮秃坚帖木儿于朝廷,孛罗帖木儿与秃坚帖木儿友善,遣人白其诬。皇太子以其握兵跋扈,与秃坚帖木儿交通,又匿不轨之臣,与搠思监议:罢其兵权,不受命则使扩廓帖木儿讨之。孛罗帖木儿知非帝意,遂举兵。
四月壬寅,入居庸。癸卯,知枢密院事也速、詹事不兰奚逆战于皇后店。不兰奚力战,也速不援而退,不兰奚几为所获,遂大败。乙巳,秃坚帖木儿至清河,帝遣达达国师、宣政院使蛮子问故,对以必得搠思监、朴不花方罢兵。乃命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未几,执二人送于军中皆为孛罗帖木儿所杀。庚戌,秃坚帖木儿陈兵自建德门入,见帝于延春阁,恸哭请罪,帝赐宴慰勉,诏赦其罪。仍以孛罗帖木儿为太保、中书平章政事,兼知枢密院事,守大同;以秃坚帖木儿为中书平章政事。辛亥,孛罗帖木儿还大同,皇太子再征扩廓帖木儿兵卫京师。
五月,诏扩廓帖木儿总诸道兵,分讨大同。扩郭帖木儿自其父在时,与孛罗帖木儿连年相仇杀,朝廷累命讲和,还兵,各守分地。至是,扩廓帖木儿乃发兵,分道攻大同,调麾下白锁住守护京师,兵不满万,以其部下青军杨同佥守居庸,扩廓帖木儿自将至太原,调督诸军。
七月,孛罗帖木儿留兵守大同,自率诸将与秃坚帖木儿等复犯阙,京师震骇。丙戍,皇太子自将驻清河,丞相也速等屯昌平。也速军无斗志,青军杨同佥又为麾下所杀,皇太子还京师。丁亥,白锁住胁宫僚从皇太子出奔太原。戊子,孛罗帖木儿兵至,营健德门外,欲追袭皇太子,老的沙力止之。入见于宣之阁,泣拜诉冤,帝亦为之泣,乃赐宴。庚寅,就命孛罗帖木儿太保、中书左丞相,老的沙中书平章政事,秃坚帖木儿御史大夫。部将布列台省。
八月壬寅,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保、中书右丞相,节制天下军马。数遣使请皇太子还朝。
二十五年三月,皇太子谋除内难,承制调遣岭北、甘肃、辽阳、陕西及扩廓帖木儿等军进讨。孛罗帖木儿怒,囚皇后奇氏于外。四月,扩廓帖木儿部将关保入大同。孛罗帖木儿遣秃坚帖木儿围上都,调也速南御扩廓帖木儿。也速次永平,西连太原,东结辽阳,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儿患之,使骁将姚伯颜不花攻也速。至通州,河溢,营虹桥以待,也速乘其不备,袭破之,擒姚伯颜不花。孛罗帖木儿大恐,自将出通州,三日大雨而还。孛罗帖木儿先以疑忌,杀其将保安,既又失姚伯颜不花,郁郁不乐,酗洒杀人,喜怒不测。又索帝所爱宫嫔,帝曰;“欺我至此耶!”威顺王子和尚,受帝密旨,与待制徐士本结勇士上都马、金那海,伯达等阴图之。
七月乙酉,秃坚帖木儿遣人来告上都之捷,平章政事失烈门谓孛罗帖木儿曰:“好消息,丞相宜入奏。”孛罗帖木儿推失烈门,失烈门强与同行,至延春阁侧,有李树枝挂其冠坠地,失烈门俯取之,孛国帖木儿曰:“咄,今日莫有事!”伯达儿突出斫之,中其脑,上都马等竟前斫杀之。老的沙伤额,趋出,拥孛罗帖木儿母妻及子天宝奴北遁。未几,与秃坚帖儿伏诛。
史臣曰:孛罗帖儿与察罕帖木儿争冀宁,曲在孛罗帖木儿。惠宗不察曲直,而调停其事,以求姑息。由是孛罗帖木儿益桀傲不可制,至于称兵犯阙,杀宰相,辱皇后。呜乎!履霜坚冰,由来者渐,是以君子慎之于早也!
速哥,蒙古氏。
父忽鲁忽儿,国王木华黎麾下卒也。后隶塔海、帖哥。有口辩,令佩银符,奏军中机务,往返未尝失期。太宗器之,赐名动哥居。诏:“动哥居奏事,朝至朝入奏,夕至夕入奏。”出金盘龙袍及宫女赐之。后卒于官。
速哥尤壮勇,宪宗命从都元帅帖哥火鲁赤等伐蜀。五年,万户刘七哥、阿刺鲁阿力与宋兵战于巴州,失利,陷敌中,速哥弛入其军,夺刘七哥归。赐白金、名马及紫罗圈甲。又从都元帅纽璘帐宋将刘整,克云顶山。纽璘奉金银、竹箭、银销刀,使速哥入献,速哥以革为舟,夜渡马湖江,至大获山行在所,奏道梗失期,帝慰遣之。未几,复自涪州奏事,遇宋军于三曹山,速哥众仅百余,夺击,败之。九年,宋兵攻涪州浮桥,部将火尼赤陷阵,速哥力战出之。又白事于宗王末哥,复败宋军于三曹山。还至石羊,与刘整遇,又败之。
世祖即位,赐白金、弓力、鞍勒。至元三年,从行院帖赤战于九顶山。四年,行省也速答儿署为本军总管,从平沪州。五年,立德州,以速哥为达鲁花赤,擢陕西五路四川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七年,从也速答儿败宋军于马湖江。用平章政事赛典赤荐,迁行尚书省员外郎。九年,建都蛮叛,也速答儿请率六千人往讨之,帝从其请。速哥将千人为先锋,破黎州水尾砦,攻连云关,克之。进至建都,战于东山,斩其酋布库,复与元帅八儿秃迎合刺军于不鲁斯河。十年,讨碉楼诸蛮,袭破连环城,还败宋军于七盘山,署新军万户。
十一年,赐虎符,真授管军万户,领成都高哇哥等六翼及京兆新军,教习水战。也速答儿进围嘉定,速哥率舟师会平康城,筑远怀等寨守之。十二年,败宋将昝万寿于麻平。既而行枢密院副使忽敦等军至,与也速答儿会于红崖,遣速哥守龙坝。城中大震,守将率舟师遁,速哥追击之,斩获甚众。遂与中使沈达罕徇沪、叙诸州,皆降之。进围重庆,速哥以所部兵屯白水、马湖江口。
十三年,帝遣脱术、教化的谕宋臣使降,不听乃分兵为五道,水陆并进攻之。诸军不利,惟速哥获战舰三百艘,俘其众百三十人。涪州宋将遣书纳降,速哥率千人往察其情伪。至涪州,受降而返。重庆守将张万来袭,速哥一昼夜凡十八战,斩首三百余级,万败走。未几,万复以精兵三千人至,又败之。
十四年,行院署为镇守万户,嘉定总管府达鲁花赤。重庆守将赵安开门降,制置使张珏遁,速哥追击之,虏百余人及船二十余艘。以功授成都水军万户。寻改重庆、夔府等路宣抚、招讨两司军民达鲁花赤。十六年,除四川南道宣慰使,依前成都水军万户,镇重庆、夔、施、黔、忠、万、云、涪、泸等州。
十九年,亦奚不薛叛,置顺元等路军民宣慰司,以速哥为宣慰使,经理诸蛮。二十四年,迁河东陕西等路万户府达鲁花赤,播州宣抚使杨赛因不花等赴阙请留之。降八番金竹百余寨,得户三万四千,悉以其地为郡县,置顺元路、金竹府、贵州以统之。东连九溪十八峒,南至交趾,西至云南,咸受节制。
二十九年,入朝,加都元帅,改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三十一年,佥书四川行枢密院事。元贞元年,行院罢,速哥家居,数岁卒。
子寿不赤,袭河东陕西等处万户府达鲁花赤。
同时为纽璘、也速答儿部将者,有探马赤、塔海帖木儿。
探马赤,秃立不歹氏。从诸王没赤征蜀,后以兵从塔海绀布、火鲁赤、纽璘诸帅。纽璘攻涪州,还至马湖江,宋兵连舰绝江不得进,探马赤率精兵二千击之,夺其舟以济。又于横江、嘉定、宣化三县造浮桥,以达成都。纽璘以为能,命将千人从万户昔力答克略地碉门、黎、雅。昔力答克卒,行院帖赤以探马赤为万户,领其军。
中统四年,授蒙古、汉军万户。至元九年,从行省也速答儿征建都,独以锐卒千五百人与建都兵战于梅子岭,大败之。夜与速哥会,直捣其营,获其辎重以归,复益兵三千人,与左丞曲立吉思乘胜进攻,建都降。又从行院注良臣、忽敦等,攻嘉定、重庆、沪、叙诸州,以功兼重庆府达鲁花赤。十九年卒。子伯颜,袭蒙古军万户,戍甘州。
塔海帖木儿,答答里带氏。
曾祖忒木勒哥世袭职,领太原以西八州,从都元帅塔海绀卜征蜀,殁于兴元。祖扎刺带嗣,扎剌带率,父拜答儿尚幼,众祖扎里、答术相继袭其职。扎里从都元帅大答儿征蜀,以所统军二百人破宋军于巴州,斩首三百级。答术以西行枢密院檄,领兵三行人救碉门,大败宋军,斩首三百余级,俘百余人以归。拜答儿既长,始以父官从千省也速带儿征建都,死军中。
塔海帖木儿袭儿职,初从行院忽敦围嘉定,嘉定降。进围重庆,败守将张珏,塔海帖木儿力战陷阵,功最多。十五年,又以拔都鲁军二百人破宋军于白水江,夺战船一,俘其众十三人。升宣武将军、管军总管。从也速答儿征亦奚不薛,又从征都掌蛮,皆为前锋,杀获甚众。
九溪蛮、散猫、大盘蛮尚木的世用等叛,从行省曲立吉思帅师往讨,皆擒之,杀其酋长头狗等。也速答儿、药剌罕率兵万人会云南兵讨乌蒙蛮、至闹灶,其酋长阿蒙率五百余众奔麻布,塔海帖木儿以四百人追至山箐中,大败之,擒阿蒙以归。二十六年,又从也速答儿西征,卒于军中。
●卷一百六十五·列传第六十二
张兴祖 宁玉 张荣实 玉 吕德 朱国宝 吴佑 安民 梁祯 张泰亨继祖 珍 王守信 皇毅 靳忠 蔡珍 韩进 刘用世 世恩 世英 苏津 王均 季庭璋
张兴祖,中山无极人。父林为史天泽部将,以功授金符千户。林请老,兴祖袭父职。从察罕伐宋,能以少击众,败宋人于虎头关。察罕壮之,奏其功,赐鞍马、甲胄。后从史权戍邓州。宋人钞辎重于新野之西港,权使兴祖将步骑数百人追之,及于栲栳潭。兴祖令骑负一步,将近敌,推步下,骑列阵以俟,分为左右翼,夹击之,宋从错愕不知所应,尽歼之。兴祖马距横尸而踣,左股折,与归,赐金币为医药费。宋人攻新野,又败之于白河口。
中统元年,从史枢援东川,假总管,戍东安虎啸城。军还,又戍光化州,禽宋将唐都统。大军围襄阳,以兴祖戍万山,败宋援将张顺。从攻樊城,兴祖督造云梯,又烧宋人战舰,断其襄樊之援。襄阳下,以功擢总管,再擢怀远大将军、副万户。
至元十一年,从伯颜代宋,攻郢州黄湾堡,先登,矢贯左股,伯颜亲为敷药。从拔沙洋、新城,矢中额者三,换虎符。从攻阳逻堡,禽宋将郑信,矢贯左臂。鄂、汉平,以阿里海涯镇之,使兴祖将十六翼兵戍汉阳。兴祖曰:“吾战是求,乃留吾戍此何耶?”阿里海涯曰:“鄂、汉、乘与所至,冲地也,非公不能守之。”兴祖始受事。宋安抚高世杰规袭鄂州,从阿里海涯败之于荆江口,世杰降。又从攻沙市,先登,战于城上,又巷战,蹀血濡趺,斩馘无算,宋将高达以江陵降。阿里海涯称军攻潭州,留兴祖于鄂。已而计事至潭,使光祖督攻城西北,三月不下,或议烧其栅,兴祖曰:“火易沃灭,不如炮攻,使敌不能队立,吾肉膊而登,可以得志。”阿里海涯从之,城遂拔。进兴祖安远大将军。又从阿里海涯攻靖江,屠之。宋益、卫二王立于海上,湖南群盗蜂起相应,阿里海涯使兴祖讨之,斩贼首二千九百余人,安辑降众二万三千九百家,常德路总管谋以城叛,事觉,兴祖诛之。进昭勇大将军、招讨使、归州路达鲁花赤,位总管上。旋移常德路达鲁花赤,仍招讨使,位总管上。
十七年,诏兴祖征罗氏鬼国,会其酋纳款,未至而还。复使讨亦奚不薛,降之,偕其酋入觐,赐衣服、弓矢、鞍勒。兴祖平生杀虎数十,一日遇虎,一发而踣,语左右曰:“生虎髭剔齿,可以已风拔之。”虎怒,爪其靴裂,兴祖立杀之。人遂名兴祖为杀虎张。至是,以国语赐号拔都。寻罢招讨使,以万户将真定新军戍衡州、茶陵、耒阳、常宁。元贞元年卒,年七十五。
兴祖负气,重然诺,不可屈以威武。阿里海涯大会诸将,兴祖腰刀行洒,阿里海涯避入后阁,曰:“张公醉矣。”戎左右善扶出,诸将皆惮之,无敢坐其上者。
子铸,管军总把,从兴祖战于通城,阵殁;史闾,怀远大将军,戍瑞州等处万户;鹏翼,佥岭北湖南提刑按察司事;塔剌齐,袭怀远大将军、真定新军万户。
宁玉,孟州河阳人。貌魁梧,膂力绝人。年十七为棹卒,署孟津渡长。众世祖渡江,以功授百户。世祖即位,召玉充河道官,疏浚玉泉河。
至元三年,大军攻襄樊,檄玉导邓命州七里河由新野而南,以通粮运。襄阳围合,以玉摄万户府事,兼管浮梁津渡,教习水军。
十一年,伯颜渡江,玉以千人导前,至白河为浮桥济师遂拔少阳。与宋从战于江中,玉以轻舸五十艘径夺南崖,指撝战舰分渡诸军,凡三昼夜始华。至彭蠡湖口,风涛汹涌,浮梁数坏,玉躬督士卒,植巨木为碇。伯颜立马俟之,师毕济。进及丁家洲,与宋将夏贵等相持,南军舢舻蔽江,伯颜使玉发四炮,击其中坚,舟多覆,遂大败之。拜管军千户,佩金符。伯颜入建康,使玉督造战舰,分玉三十艘守龙湾口。宋将姜才乘夜来攻,玉潜以巨舰出其后,夹击之,斩获殆尽。人拔平江,平江之南曰太湖,有长桥为南北要冲,伯颜使玉守之。
时江南甫下,江海多盗贼,玉密断诸港,设置轻舸巡逻,以备非常。贼闻风解散,招集流民四万余家,境内帖然。迁管军总管,擢浙西道吴江长桥都元帅,兼沿海上万户,佩金虎符。
二十三年,以病乞归。未几,起玉从镇南王讨交趾。师至安南,疾其,王悯之,使玉归,以子居仁袭职。大德六年卒,年六十七。
居仁袭沿海上万户,佩金虎符。从讨爪哇,擢昭勇大将军、佩三珠虎符、左军上万户。累擢镇国上将军、广东道宣慰都元帅。弟居正,众讨交趾,以功擢杭州路领海船千户,累迁佥行枢密院事。
张荣实,霸州保定人。父进,金封北平公,太宗四年率所部来降,太宗命为征行万户。六年,与金将国用安战于余州,死之。
荣实,始以质子入宿卫,授金符,充征行水军千户。九年,改雄州,保定新城长官。后统水军,从大将察罕伐宋,至淮上,遇宋将吕文德,败之,俘五十余人,赏银碗、战马。又从攻江陵,略襄阳,宋以舟师横截汉水,荣实力战却之,获战船数十般。察罕以闻,易锦袍及银十五斤。又破宋军于太湖,赐银百两。
宪宗九年,从世祖伐宋,驻阳罗渡,宋兵十万,舟二千横截江中以御我师,帝以荣实习水战,命为前锋。荣实率麾下鏖战北岸,获宋大船二十,俘二百人,斩其将吕文信。
中统元年,录前劳,授金虎符、水军万户,仍以其子颜代为霸州七处管民万户。三年,李璮叛,荣实从史天泽讨平之,赐金碗及银二百五十两、马一匹,命镇胶西。
至元九年,从丞相阿术攻襄阳,败夏贵,又攻樊城,俘其二将,赐弓矢、鞍勒。十一年,增领新军,从丞相伯颜渡江。荣实以所部先进,鄂、汉降,论功授昭毅大将军。与万户宋都台等取江西,又从阿里海牙攻岳州,宋将高世杰降,以功加昭武大将军。偕元帅宋都台围隆兴,守将刘槃降。又与吕师夔进逼抚州,宋将密佑逆战于进贤平,败之,生获佑,抚州降。
十三年,授同知江西道宣慰使,俄进镇国上将军、福建道宣慰使。十四年,改江东道宣慰使、行省参知政事。命与右丞塔出安辑广东。十五年,入觐,帝赐酒慰功,授湖北道宣慰使、诸路水军万户。是年卒,年六十一。三子颜、玉、圭。
玉,袭父职为怀远大将军、诸路水军万户。至远十六年,讨吉安叛贼,有功。入朝,赐金织纹衣、弓矢、佩刀,加辅国上将军、都元帅,并水军万户,镇黄州。又与元帅唐古特改立蕲、黄等路都元帅府,仍管本道镇守军马。二十一年,广东盗起,遏绝占城粮运,玉讨平之。入朝,赐金织纹衣、鞍勒、弓刀。会元帅府罢,命玉充保定水军万户。二十二年,以鄱阳湖多盗,诏徙水军万户府于南康。
明年,从镇南王脱欢征交趾。二十四年,王至思明州,玉与湖广行省参政樊楫亦引兵至万劫江,累战有功。二十五年,将士以疾疫不能进,引还,且战且行,终日数十合。贼据险,发毒矢,将士死伤过半。为贼邀遮于白藤江,潮退,舟胶,玉力战,身被数创,投水中,贼钩致玉杀之。
吕德,字伯亨,东平汶上人。少孤贫。常负其勇,伪为商贾,入宋边境掠生口。宋边将悬赏购之,莫能获。至元初,阔阔带等伐宋,募壮士侦淮南虚实,德应募,率八十四人袭破宋泗州安河口栅,获裨将三人,事闻,赐衣一袭。后从大将乌马尔至京师,献策招集河南达尔罕军,以备征调。从之。以乌马尔为统军万户,德为千户副之,招来降人七百余户。行枢密院以德充寿州等处招讨司镇抚,引兵渡淮,抵六安野人原,招降宋将,转攻安庆,进泊丁家洲。宋人阻江自守,德击败之,获其将阎统制。
十二年,行省檄德充江阴、镇江路军民都镇抚,积前后功,擢武略将军,佩金符。
十四年,从宣慰使李庭屯处,婺等州。永康、浦江盗发,德讨捕之,获贼首张炎、季文龙,余党复剽龙泉,庭追贼,马纟圭于木而踣伤股,兵遂失利。德反旗鸣鼓,贼奴役骇遁。论功,以德摄招讨司事。
十五年,复从宣慰使史格讨龙泉贼,擒贼首张三八等,余众悉降。庆元贼陈吊眼聚众叛,自称头陀军,德将锐卒数百,夜掩其垒,擒之。擢武节将国、管军上千户。
二十年,青田吴提刑与政和贼黄华通。伪称宋祥兴五年,铸两浙安抚司印,势张甚。德与赵万户讨之,斩其将毛统制等,贼溃走,获宋陈丞相伪系及贼首黄华印榜,德威名益著。
二十六年,嵊且杨震龙叛,壁龙兴山,自称国主,伪造龙凤法物。左丞相忙兀带调水军万户虎儿哈赤讨之,以德充行军都镇抚,点视诸翼兵马。德败贼于新昌,进至桃源。贼众万余人屯史家楼,甲胄精明,官军望之失色。德笑曰:“此锄田夫耳,何足涴吾马足。”大呼陷阵,贼披靡,悉弃其甲胄而遁。明日再战,复败之,擒其骁将张九。三月,德率所部与虎尔哈赤径至龙兴山,瞰贼巢,纵火焚之,贼拔栅走。四月,复与万户土哈尔会师于天台,贼首曹荣等出降。六月,武义、永康降贼复叛,德与蔡推官轻骑出,谕以祸福,贼首相顾曰:“弁而甲者,吕将军也!”相率拜马首,从德入城。
德往来淅东十有三年,大小数百战,所至先榜招谕,降都甚众,不听命,然后杀之。诸将或并坐论功,德叹曰:“取赤子头颅易赏级。吾不忍也。”
二十八年,除东平等路中千户,德风疾作,不能拜,请以子世英自代。未几卒,年六十四。
朱国宝,大都宝坻人。父存器,修内司使,尝夜行,获金一囊,坐待其主至还之。
宪宗将攻宋,募兵习水战,国宝以职官子从军。世祖攻鄂州,国宝摄千户,率卒于中流,遇宋师,凡十七呀,诸军始济。
中统二年,授千户,佩银符。三年,从围李璮于济南,佩金符。又从征襄阳,摄四翼镇抚,督选战舰,筑万山堡,及拔沙洋、隳新城,皆有功。初,师次江上,国宝愿当前锋,既而夺船二十艘以献,伯颜壮之。宋人据上流,方舟数百。结为堡栅,伯颜指示曰:“复能夺取是乎?”国宝即应声往,破其栅而归。
既渡江,进兵岳州,与宋人战于桃花滩,获其将高世杰。累进宣武将军,统蒙古诸军镇常德府,知安抚司事。时郡邑多坚守不下,国宝传檄招谕,俞月悉平。惟辰、沅、清、远未降,宋将李信,李发结武冈洞蛮分据厄塞,国宝击败之。其众退保飞山之新城,思、播蛮来援,国家复败之,擒张星、沈举等三百余人。进攻新城,获信发等,献俘江陵。赐金虎符。
至元十三年,会诸道兵攻广西静江,拔之。授管军万户,镇梧州。十五年,加怀远大将军。刘宗纯据德庆府,国宝攻之,焚其栅,遂拔德庆。南恩、新州何华、张翼等举兵应张世杰,国宝击杀之,降其民三万余户。迁海北海南道宣慰使,蜑贼连结郁林、廉州诸洞,恣行剽掠,国宝悉平之。任龙光等率所部五千户降,移琼州,训兵息民,威惠大行。南宁谢有奎负固不服,国宝开示信义,有奎感悟,以其属来归。又招降居亥、番毫、铜鼓、博吐、桐油等十九洞。遣兵略大黎、密塘、横山,焚其巢,生致大钟、小钟诸部长十有八人。加镇国上将军、海北海南宣慰使都元帅。供给占城军饷,事集而民不扰。二十三年,迁广南西道宣慰使。
二十四年,入觐,帝慰劳之。二十五年,进辅国上将国、都元帅、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事。以军事至赣州,得疾卒,年五十九。
子斌,袭海北海南道宣慰使、都元帅,加赐金虎符;赟,上副万户,佩金虎符,镇福州。
吴祐,安丰寿春人。至元十二年,大军次安庆,范文虎以城降,祐方以乡兵保寿春,道梗不通,亦降。伯颜渡江,以祐为向导,由池口趋建康、克建平、长兴二县,据独松关。又从大军渡钱塘江,攻越、台、温三州,进克莆阴县,以功除怀远大将军、招讨使。至元十四年卒。子安民袭父职。
安民,字惠卿。众其父祐于行间。大军破独松关,度浙江,略定温、台,逾岭拔莆田,安民功最多,而以功归其父。大帅曰:“吴祐子有功,宜别赏之。”命署千户。祐卒,安民袭管军总管,镇扬州。大军伐日本,安民请行,授宣武将军、征东副万户。遇飓风,将士漂溺,安民附败舟,遇高丽逻者,载与俱还。
二十年,建宁黄华叛,安民率所部讨之,逾九峰岭,直抵平溪,俘其家属辎重,华始就擒。移镇湖州。调嘉兴路,又移镇寿春。二十六年,从大军讨江西贼钟朗、兴国贼吴大仲,并有功。后移镇和州。大德四年卒。赠骑都尉、渤海郡伯。
子继武,袭寿春路副万户,晋武略将军,转武德将军。至治二年,流民渡淮,白昼剽掠,继武擒为首者斩之,境内肃然。岁饥,继武劝富民出粟以食饿者,又请漕荆湖米赡军,得一万八千石,全活甚众。至顺元年卒。
梁祯,字用之,大名元城人。金末,河北盗起,祯父千聚众自保,后率所部来降,授金吾卫上将军、大名兵马都总管。宁将彭义斌渡河,群盗响应,千搜城内倡乱者诛之,余比慑伏。太宗三年,大名守将苏棒叛,大将阿术鲁怒欲屠城,千输金制于阿术鲁请命,卒获免。千卒,长子汴袭职。会伐宋,复籍新军,择诸将子弟为统领,中书、枢密议以汴领之。祯请曰;“兵事至重,不应独责吾兄。祯宜行效死,费敢辞。”二府壮之,使摄新军千户,镇睢州。大军伐宋,与宋将夏贵相持,祯率所部分击,斩获甚众,以功授新军千户。中统三年,李璮叛,祯摄本军元帅讨之。璮善战,多杀将士,及璮诛,诸将议屠降众,祯密白宗王哈必赤曰:“璮逆党俱江淮逋寇,非土著,宜分别胁从,以安新土。”哈必赤然之。至元十一年,移邳州。
十三年,从大军攻常州,有裨将架木为桥附于堞,俄中弩死,以祯代之。祯缘附以登,城陷。论功,擢武义将军,佩金符。江南平,改镇绍兴。三十年卒,年七十。子绍祖袭千户。
张泰亨,东昌堂邑人。父山,以管军千户为堂邑县丞。泰亨袭千户,从攻宋钓鱼山,及围樊城,又从征女儿阿塔,俱有功,授银符、侍卫军总把。从擒李璮,赐金符,擢京东、归德等处新军千户。累迁元帅府都镇抚。至元十二年,进武略将军、管军总管。寻进明威将军。从攻潭州,中流矢,拔矢力战,遂克之。十三年,赐虎符,进武德将军。从征广西。十四年,军还,卒。泰亨与其父山俱有智勇,当时称其父为拔都,称泰鹿为堂张,以别其姓焉。子显祖、继祖、荣祖。
继祖,字善卿。幼颖悟,博学强记。袭父职。后授昭信校尉,佩虎符。喜亲文学士,名誉籍甚。平章阿里海涯深器之。十八年,从阿里海涯移镇鄂州,舟过洞庭,风大作,继祖恐阿里海涯舟不能达,棹轻舸疾进,溺死。
弟荣祖,管军总把,亦同死。继祖妻郭氏守节,大德中有司奏其事,予旌表。初显祖以目眚不能袭父职,至是继衣子震幼,乃以显祖代之。二十四年,从征交趾,战殁。震袭职,充昭信校尉、管军上千户,佩金符。延祐二年,加武略将军。累擢武节将军、颖州副万户。卒。子珽袭。珽弟珍。
珍,字元谅。以荫授武略将军、颖州翼万户。镇杭州。至正十二年,贼陷常州,珍引兵伏横林,邀败之,遂复常州。十三年,江阴贼起,太尉纳麟檄珍讨之,斩获甚众。八月,浙东元帅野先与珍合屯胡村,野先败死,珍冒围以入,马蹶,拔所佩刀自刎死。时江浙参政买住丁按兵不救,故珍等及于难。
王守信,霸州大城人。父英,水军千户,赐银符,从讨李璮,战殁。守信袭父千户,戍胶州。从围襄阳,战有功,换金符。从攻樊城,登其外郛,又断江中铁縆,获敌舰三十艘。樊城拔,擒宋将徐麟。前后累赏银钞。从伯颜渡江,败宋师于柳林,擢都镇抚。从攻新城、沙洋,拒夏贵于阳逻,俱有功。又从都元帅府定江西,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转战广东,拔韶州,败宋将方安抚于石门,授明威将军。从击文天祥于兴国之云坑,获其妻子。又从败张世杰于广州,获战舰一百八十艘。再授明威将军。入觐,赐虎符,还戍广州。平葛■〈山半〉洞、崖石寨,歼李梓发于南安,别降新会贼林桂芳,清远贼潘舍人。欧将军僭号称王,其党袭广州,守信击走之。欧合于新会贼黎德,众号二十万,战舰至七千艘。其别将吴林以八百艘围冯村,守信大败之,林溺死,生获欧,黎与伪都督丞相二十四人,皆磔之,椎欺伪符玺。召入都,加怀远大将军、同知广东宣慰司事,赐衣服、弓矢、鞍勒。行省恐守信受代去,预乞于尚书省留之,再授怀元大将军、同知广东宣慰司事。守信前后在广东十八年,斩获贼首二百七十一人,或梯崖缒谷,穷其巢穴,水战则乘乌船游击之,不尽不已,故所向有功。三十年卒,年五六十。子弼,新州同知。
皇毅,真定藁城人。父全,署千户。毅有勇略,董文炳使云南,从行三十二人,毅其一也。世祖攻鄂州,从文炳夺宋南岸梁子湖水栅。世祖即位,北讨阿里不哥,使将壮士五十人以从。文炳戍邓州,署毅为征行千户。从大军败夏贵于泓河口,以功授百户。又从败张世杰于焦山,夺战舰二,授总把,佩铜印。文炳略定淮东,表为千户,佩银符。
兵还,北戍黑城,进武略将军,佩金符。筑上都东西凉亭,有功,进武德将军、亲军总管,例改总管为千户,又为前卫亲军千户。从世祖讨乃颜,败贼于吐忽哥,又与前锋败贼于兀鲁古河,又战于末温,战于哈刺木干,又与贼将金刚奴战于扎答,获之。乃颜平,进宣武将军、告老归,以子度袭职。大德元年卒。
靳忠,深州静安人。以才勇为阿术所知,拔为帐下亲军。从攻樊城,又从破沙洋、新城,摄行军百户。至元十二年二月,追败宋殿帅孙虎臣,夺其乘舟,伯颜壮之。及常州破,录前后功,真授管军百户。江南平,伯颜以忠赏不酬劳,命为管军千户,佩银符。
从讨建宁黄华,手刃贼首黄朝奉、王拔都,又获其骁将陈统制。行省赉白金碗二以旌之。后以伯颜荐;除武略将军、邓州翼管军下千户。二十一年,从忙古台入朝,赐金符,就擢中千户。枢密院申定兵制,又改下千户。卒。
忠礼敬贤士,恂恂有儒者风。先是,诸将讨闽浙之乱,多俘良民为奴,忠令自相保任,散归乡里。其后男女相携来谢,作斋祠以为福报焉。
蔡珍,彰德安阳人。父兴,管军百户,告老,以珍代之。
珍素骁勇,从宪宗伐宋。从世祖征阿里不哥。又从讨李璮,败其兵于老僧口。后戍襄阳,从攻安庆、五河,复涟、海二州。授忠显校慰、管军总把,寻权千户。
十四年,扈驾黑城,珍储刍稿,营土室,诸军赖之。累迁中卫亲军总把,改后卫,赐银符。白海建行营,命珍督役卒事,民不知扰,下至草木无纤介之损。帝临幸,问其故,左右以珍军令严肃对,帝嘉之。二十一年,改胶东海道都漕运万户府都镇抚。迁后卫亲军千户,佩金符。至大四年,进武略将军,卒。
先是,彰德帅麾下军较二人,以刚直忤众,或谮其外叛,帅遽命斩之,珍力为营救,始得笃。及珍卒,二人俱使其子服丧三年。
子恕,袭后卫亲军千户。
珍同县韩进,亦以才勇显。进以百户,从大军攻宋合州钓鱼城,及攻邓州、襄阳,俱有功。世祖即位,又从破李璮,赐号拔都,赏锦衣、宝鞍。至元十一年,枢府系管襄樊归附新军。是年九月,从征东副帅洪茶邱伐日本,擢中卫千户,管北京等新签洪军。十五年,拜忠显校尉、管军总把。累擢武德将军,赐金符。复从伐日本,充行军都镇抚。大德三年,迁宣武将军。卒。
刘用世,其先本辽东人。父福,以亲王移相哥驱户,官淄州,遂为淄州人。福卒,用世袭父职,权行军千户。十二月,从破武矶堡,据其木栅四重决壕水灌之,又以云梯登陴,斩获甚众。十一年,从败宋舟师于丁家洲,夺其战舰。以前后功,进武略将军。十五年,从李恒入广州,败宋王侍郎军于阎部口,又败凌制置军于海珠口。十六年,与宋兵战于崖山,用世擒其副统制祝永昌、副将孟德凯。旋加武德将国,赐金符,移镇龙兴。卒。
用世二子:世恩、世英。世恩有膂力,能挽强命中。崖山之战,恒出奇计,作射栅,度与南船相南,选世恩等七八人射之。世恩弦不虚发,自卯至午,宋军大溃。后以疾让职于世英。及世恩子源成立,世英慨然曰:“吾兄子已能荷戈带甲,宜还其禄秩,吾退居田里可也,”请于朝,复以源袭千户。时论称之。
苏津,滕州人。兄润,金末起义兵。累迁怀远大将军,滕州太守。孛鲁攻滕州,润巡城中流矢,卒。城降。时津为杞县丞,弃官归。东平总管石天禄,津之乡人也,招之为沛县兵马都总领兼分治县令。津安辑流亡,沛人德之。迁武显将军,左监军,同知滕州。中统三年,李璮据济南叛,宋人乘衅遣夏贵袭陷蕲,宿等城。当从张禧援之。所至号令严明,市不易肆。阿术鲁上功,擢定远大将军,左副元帅兼睢州知州,卒于官。
王均,字润夫,襄阳人。性倜傥不羁。张子良为归德府总管,辟均从事。迁行省掾,以策干都元帅刘整,整奇之,奏为元帅府经历,佩金符。襄阳下,擢襄阳总管府判官。至元十三年,诏以湖南戍兵多疾,由不习食稻,使均转粟湖南,馈阿里海涯兵。迁奉议大夫、行省左右司员外郎,遥授庆源府知府。
十五年,擢朝列大夫、左右司郎中。是时用兵琼、崖、儋、万四州,均督一切,供亿无缺乏。擢中议大夫、永州路总管。永州当土贼作乱后,长吏旁逮根株,以责赇赂,均绳之以法,民始安堵,父老数百人状其治于行省。大军征日本,赋造兵船,取材于民,而促其期,均不为威鸷,而事自办。二十四年,迁少中大夫、静江路总管。镇南王征交趾,行省檄均至海北,督馈运,又诏料民海外,往返数四,得户十有六万。二十七年卒,年六十四。子天锡,酃县尹。
季庭璋,莒州人。父智仙,千户。
庭璋从大军围襄阳,败宋援兵,授敦武校尉、右卫亲军百户。十三年,巡哨高邮、宝应,累有功,进忠显校尉、侍卫亲军总把。宋平,赐银符,进忠翊校尉。
十五年,从大军北征,擢汉军都元帅府都镇抚。率所部戍和林成阔阔之地,宗王伯木儿赐以牛羊。十八年,擢武略将军、管军千户。二十六年,世祖亲征乃颜,命左丞李庭举精于韬略者,以庭璋应选,诏驰驿至军中。二十七年,军还,换金符,进武德将军、右卫亲军千户。卒。子珍袭父职。
●卷一百六十六·列传第六十三
张禧 宏纲 贾辅 文备 王国昌 通 解诚 赵匣剌 孔元 张洪 赵伯成 虎益 张万家奴 孝忠 离昂 嘉 綦公直 忙古台 完颜石柱 程介福张立
张禧,东安州人。
父仁义,金末徙益都。及太宗下山东,仁义乃走信安,信安守将张进用为裨将。大兵围信安,仁义率敢死士三百开门出战,围解,以功署军马总管。固守十年,不能支,始与进来降。率其部曲,从宗王合丹略地河南,授管军元帅。后攻归德,中流矢卒。追赠县侯。
禧,年十六,从大将阿术鲁攻徐州、归德。复从元帅察罕攻寿春、安丰、庐、滁、黄、泗诸州,皆有功,禧素峭直,为主将所忌,诬以它罪欲杀之。禧子宏纲入狱,省其父,狱卒并系之。乘间,与父脱械同逸,求援于王鹗,鹗荐禧与其子宏纲俱入见。从世祖南伐,进攻鄂州。诸军穴城以入,宋树栅为夹城于内,入战者辄不利。乃有厚赏,募敢死士。禧与宏纲俱应募,由城东南入,将至城下,世祖悯其父子俱死,遣阿里海牙谕禧父子,止一人。进战,禧枪折,取宏纲枪以入,战良久,身中十八矢,一矢镞贯腹,闷绝复苏,曰“得血竭饮之,血出可生。”世祖亟命取血竭疗之。疮既愈,复从大将纳剌忽,与宋兵战于金口、李家州,皆捷。
世祖即位,赐金符,授新军千户。三年,从征李璮。时宋乘璮叛,遣夏贵袭取蕲县、宿州等城。禧移兵攻之,贵走,尽复诸城。至元元年,擢唐、邓等州民军总管。宋侵均州,总管李玉山败走,帝命禧代之。三年,与宋将吕文焕战于高头赤山,乘胜,复均州。四年,改水军总管,益其军二千五百,令习水战。
五年,从攻襄、樊。六年七月,夏贵率兵援襄阳,禧从元帅阿术战却之。七年,与宋将范文虎战于云寿洲。九月,复战于竹根滩、饿虎崖,俘斩二千余人。八年,江水暴溢,范文虎以战舰千余艘援襄阳,阿术命禧夜率轻舟衔枚出敌舰之后,插苇识水深浅。及还,即使禧率四翼水军进战,宋兵溃,追至浅水,夺战舰七十余艘。九年,攻樊城,焚其串楼,败宋将张贵于鹿门山。十年,行省集诸将,问破襄阳之策,禧言:“襄樊夹汉水为城,敌人横铁锁水中,断锁以绝其援,则樊城必下。樊城下,则襄阳可图。”行省从之。及襄阳降,授宣武将军、水军万户,佩金虎符。丞相伯颜因命禧为水军先锋。
十二年,败宋将孙虎臣于丁家洲。九月,从阿术与宋都统姜才战有功,加信武将军。十三年,从下温、台、福建。十四年,加怀远大将军、江阴路达鲁花赤、水军万户。十六年,入朝,进昭通大将军、招讨使。
十八年,加镇国上将军、都元帅。朝廷议征日本,禧请行,即日拜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与右丞范文虎、左丞李庭,同率舟师至日本。禧舍舟筑垒平湖岛,约束战舰各相去五十步,以避风涛。八月,飓风大作,文虎、庭战舰悉坏,禧所部独完。文虎议还,禧曰:“士卒溺死者半,其脱死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立奇功。”文虎等不从,曰;“还朝问罪,吾辈自当之。”禧乃分船与之。时平壶岛屯兵四千,禧悉弃舟中所有马七十匹,以载兵归。二十八年卒,年七十五。至治三年,赠推诚著节功臣、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柱国、齐国公,谥忠烈。
子宏纲、字宪臣。从禧伐宋,属有功。自管军总把、佩银符,换金符为千户,千总管,广威将军、招讨副使,加定远大将军、招讨使,袭镇江阴。从参政高兴破建德溪寨诸贼。后赐三珠虎符,授昭勇大将军、河南诸翼征行万户。从右丞刘深征八百媳妇师,次八番,与叛蛮宋隆济等战,殁。赠宣忠秉义功臣、资善大夫、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齐郡公,谥武宣。
子汉,当袭职、嚷其弟鼎。汉后为监宗御史,累官至集贤真学士。鼎,袭江阴水军万户。
贾辅,字元德,祁州蒲阴人。金贞祐初,领乡兵,以功授蒲阴尉。寻擢为令。时土豪王知领祁州,贪婪为民害,州人逐之,推辅为刺史,行台即授辅宣武将军、祁州刺史。辅保境息民,众安之。迁浚州防御使,仍知祁州,武仙守真定,潜兵袭之,辅挺身来降,诏以辅为万户张柔之副,仍领祁州事。柔开都元帅府于满城,辅行元帅事于祁,号南府。从柔定山东,属战有功,迁左副元帅。柔开府于保州,复以辅副之。柔将兵在外,辅居守,事无巨细,一决于辅。辅莅泣政严明,千里之外肃然。金亡,有朝士五十余人流徙境内,辅厚为资给,由是士论归之。丞相耶律楚材遗书称美,且赠以诗,奏辅兼行台事。辅力辞,乃以其子文备为千户,佩金符,以辅商处行台事,领顺天等路如故,亦佩金符。宪宗四年,入勤和林,帝欲以政事御之,已辅疾甚,是年卒,年六十三。帝闻,惊悼曰:“吾方欲用之,天遽夺去耶!”赙厩马五匹,俾舆归以葬。六子,文备最知名。
文备,字仲武,袭父千户。张柔命屯三汉口,备宋兵。宋以云梯来攻,文备鏖战却之。宪宗赐弓矢、银盂,复令袭父左副元帅职,兼领顺天路。
中统二年,升开元路女真水达达等处宣抚使,佩金虎符,三年,迁开元、东京、懿州等处宣慰使。四年,改授万户,领张柔所部军,屯亳州。至元二年,加昭勇大将军,真定路总管,兼府尹。六年,调卫辉路总管。七年,授西蜀成都统军,以疾不赴。八年,授宿州万户,寻改河南等路统军,围襄、樊。九年,移蔡州,兼水陆漕运,宋兵截运道,文备败之,并夺其船。统军罢,敕文备入觐,赐弓矢、金鞍、锦衣、白金。十一年,复授万户、汉军都元帅,领刘整军驻亳州。宋将夏贵引兵来袭,文备邀击,大破之赐金鞍、金织文段、白金。
丞相伯颜伐宋,文备领左翼军以从。抵郢州,宋筑二城,夹江布战舰数千艘于江中,陈兵两岸,军不得进。文备引舟由沦河径出大江,攻武矶堡,大军继之,遂取鄂、汉,以功赐白金,加昭毅大将军,守鄂州。十二年,从平章政事阿里海牙取湖南。至潭州城下,文备冒锋镝,炮伤右手,流矢中左臂,宋转运判官锺蜚英等以城降。十三年,加昭武大将军,守潭州,十四年,衡永,郴等州寇发,文备悉讨平之。十五年,进镇国上将军、湖南道宣慰使,徇琼、崖等州及广东濒海诸城。十六年,召还拜浙东宣慰使,加金吾上将军,镇庆元。十八年,复授都元帅。二十年,改江东宣慰使,讨建宁盗黄华。二十二年,拜荆湖占城行中书省参知政事。二十三年,改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二十四年,致仕,后十七年以疾卒。延祐四年,赠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追封武威郡公,谥庄武。
王国昌,胶州高密人。初为胶州千户。中统元年,入觐,迁左武卫亲军千户,佩金符。召问军旅之事,国昌奏对甚悉,帝嘉之,赐白金、锦袍。至元五年,有上书言高丽境内黑山道至宋境为近,帝命国昌往视之。泛海千余里,风涛汹涌,国昌神色自若,至黑山乃远。帝延见,慰劳之。时遣使谕日本,令国昌率兵护送,道经高丽。高丽叛臣据珍岛,因命国昌与经略使卯突、史枢等攻之。八年,复遣使至日本,命国昌屯于高丽之义安郡,以为援。冬十月,卒于军。子通嗣。
通,初袭爵为左卫亲军千户。十二年,从诸军伐宋,渡江,镇鄂州,时潭州不下,兵薄其城,通以所将千人破其栅,宋兵遁去。通纵兵追击,杀获其众。以功进武节将军。从攻静江,克之。十四年,改侍卫亲军千户。明年,通上书言:“今南方已定,北陲未安,请屯田于和林,率所部自效。”帝慰劳遣之。从破叛王于金山,俘获生口及牛、马、羊、驼不可胜计。进显武将军,赐金虎符,升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从讨乃颜,迁副都指挥使。明年,屯田瓜、沙诸州、进阶明威将军。武宗即位,命总京城卫兵。枢密院奏通摄左丞,领诸卫屯田兵。寻迁屯储卫亲军都指挥使,镇海口,以疾卒。
子燕出不花,袭武德将军,右卫亲军副都指挥使。
解诚,易州定兴人,善水战。从伐宋,以功授金符、水军万户,兼都水监使。焦湖之战,获战舰三百艘,援兵不敢动,乘势追败之,夺其军粮三百余石。从攻安丰、寿,复泗、亳诸州,俱有功。又从下云南大理,以功赐金虎符。从攻鄂州,夺敌舰千余艘。世祖嘉其功,降玺书奖之。李璮反,奉命率所部会东平。卒于军中。后赠推忠宣力功臣、龙虎卫上将军、同知枢密院事、上护军,追封易国公,谥武定。
子汝楫袭。从讨李璮。至元六年,从行元帅赵壁,以舟师败夏贵于龙尾州。襄、樊平、汝楫功多,赐银万五千两。十一年,又从阿里海涯败高世杰于洞庭湖,卒。赠推忠效节功臣、资德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易国公,谥忠毅。
子帖哥袭。从征广西,下静江府,改授水军招讨使。寻复为万户,从征交趾有功。升广东道宣慰使。卒。赠资道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平阳郡公,谥武宣。
子世英,由监察御史迁山南江北道佥事。卒。
赵匣剌,失其籍贯,以父任为千户,佩金符。中统三年,守东川。四年,宋夏贵以兵侵虎啸山,元帅钦察遣匣剌御之,贵败走。宋刘雄飞以兵犯青居山,匣剌与战于都尉坝,复败之。钦察攻钓鱼山,别遣匣剌以兵千五百略地至南坝,败宋军,获军士五十七人,老幼三百四十人。从攻大良平,宋昝万寿运粮至渠江之鹅滩,匣剌邀击之,宋兵大败,匣剌亦被三创,镞中左肩不出,钦察惜其骁勇,取死囚二人,刲其肩,视骨节浅深,知可出,凿创,拔镞出之,匣剌神色不动。
至元三年,擢东川路先锋使。四年,元帅拜答攻开州,至万宝山,遣匣剌以兵五百人御宋军。获四十人。五年,兼管京兆、延安两路新军,戍东安、虎啸山两城。宋杨立以兵护粮送大良平,匣剌率所部与立战于三重山,斩首百五十级。立败走,弃其粮千余石;并夺其甲仗、旗帜而还。
六年,行院遣匣剌攻钓鱼山之沙市,焚其敌楼。从左丞曲力吉思等入朝,诏赏白金五十两、细甲一注。九年,统军合剌攻钓鱼山,以匣剌为先锋,领兵千人略地至葛树坪,与宋兵遇,生获二十余人,斩首四十级。十年三月,复从合答攻钓鱼山之沙市,匣剌乘夜蚁附而登,杀其守兵,生获二十余人。又击败宋将张珏于武胜军,行院拔礼义山寨,命匣剌守之。十二年,率舟师会攻钓鱼山,战数有功。
进围重庆,宋将赵安勒兵出战,匣剌逆败之。行院以其疾作,命返泸州。泸州复叛,匣剌与从者二十人皆死。
子世显,船桥副万户。
孔元,字彦亨,真定人。骁勇有智略,隶丞相史天泽麾下,从取焦湖,围寿春,先登,拔其西堡。又从围泗州,拔之。又从攻五堂山寨,俘其众以归。宪宗八年,从攻樊城,元率死士,斩首十九级以献。
中统元年,扈驾北征。
二年,宣授管军总把。至元十一年,从伐宋,为前锋,所向克捷。十四年,进武略将军、管军千户。明年,还军,北征,进武义将军侍卫亲军千户,赐佩金符。又明年,讨叛王失里木等,从行院别乞里迷失追其众至兀速羊而还,分军扼其要害,余众遂溃,获辎重牛马。帝大悦,赏赉甚厚,加宣武将军右卫亲军总管。十九年,以疾卒。
子鹰扬,袭授昭信校尉、右卫亲军弩军千户,仍佩金符。至大元年,以疾卒。子成祖袭,延祐二年卒。子那海袭。
张洪,河间沧州人。以千户从讨李璮,赐金符。至元四年,董修大都城,赏金织衣。十一年,从征五河口。十四年,从讨叛王撒里蛮,擢宣武将军、侍卫亲军总管。还至和林塔迷儿之地,辎重为贼所掠。十六年,进左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十七年,加安远大将军。二十四年,扈驾征乃颜。明年,以昭毅大将军致仕。
子奉政,袭千户,佥左卫亲军都指挥司事。元贞元年,提调左卫屯田。大德十一年,卒。子庸嗣。
赵伯成,真定人。父伟,黑军百户。伯成袭职,隶万户邸泽部下。从攻鄂州;李璮反,从泽讨之;俱有功。改隶招讨使野的迷失部下。从渡江伐宋,留戍黄州。至元十三年,张世杰挟宋益、卫两王走福建,伯成从野的迷失攻克建宁,署伯成建宁安抚司达鲁花赤。
盗起南剑州,犯建宁,伯成一发,歼其渠魁,余众奔溃,行省以伯成署军民鲁花赤。明年,讨平庆元浦城乱民,兼署建宁路万户,赐金符,授管军千户。十七年,都昌贼杜万一作乱,伯成与方安抚讨平之,生擒万一,磔以徇。复以管军千户守建宁。十六年,授管军总管。二十年,黄华叛,伯成连战败之。未几,华众号二十万来攻,伯成据水拒之,潜从上海泅以济,贼大败,华遂不振。二十四年,移守南剑州。是冬,钟明亮叛,伯成偕达鲁花赤脱欢讨之,超拜漳州新军副万户。二十九年,移伯成守漳州之云霄隘,盗不敢犯,民德之。大德初,刘大老犯漳州,伯成拒战,刀中项及腰。时伯成年六十七,及移疾北归。至大二年,卒于家。
子仲立,嗣为副万户。
虎益,河西人。父穆苏和勒善,为夏兀纳城钤部官,首出降。从李恒父惟忠,隶于诸王哈札尔,官淄川军民总管。卒。
益,姓其祖名为虎氏,从讨李璮有功,赐鞍马、弓矢、甲胄。以承事郎、知万户府事,从恒下襄阳。又从徇地江西,破刘槃、熊飞诸军,凡定江西州七、福建州三、广东州十四,护送宋丞相文天祥至京师,擢中顺大夫、龙兴路达理花赤,历抚州、袁州、微州三路。累擢少中大夫。乞病归。卒于家。
张万家奴,失其籍贯。父札古带,事睿宗于潜邸。从破金,有功,赐虎符,授河东南北路船桥随路兵马都总管、万户。从围嘉定,殁于军。
万家奴,数从都元帅亦管炎鲁征讨,有功。中统二年,从都元帅纽璘入朝,授以父官。宋兵入成都,从行院阿脱击破之。至元四年,帅师立眉、简二州。从也速答儿攻泸州,大败宋军,俘四十余人。七年,率诸军城章广平,与宋人战,斩首三百余级。攻重庆,破朝阳寨。时诸将攻泸州多失利,乃诣阙请自任攻取之效,许之。率舟师百五十艘,自桃竹滩至折鱼滩,分守江面。先据神臂门,为梯冲,登城,杀二百余人。斩关而入,遂拔之。加昭勇大将军。从围重庆,将其众断马湖江,分兵水陆往来为游徼。加昭毅大将军。以所部转饷成都及下流诸屯。
迁招讨使。与都元帅药剌海讨亦奚不薛,平之。进副都元帅。诏其子孝忠为船桥万户,以万家奴将四川、湖南兵征哈剌章。时云南恶昌、多兴、罗诸蛮皆叛,州郡莫能制,万家奴率所部讨平之,民为立生祠。二十年,征缅,战殁。
云南王命次子保童,将其军,从攻太公城,有功,袭副都元帅。又从讨吐番,至甘州山丹,亦战殁。
孝忠,少从父军中。至元十九年,从都元帅也速答儿讨亦奚不薛,遇其众于会灵关,追至沙溪,败之。克龙家寨、阿那关,遂进攻亦奚不薛,大破之。又以八百人,败阿永蛮于鹿札河,乘胜至打鼓寨,诸蛮悉平。以功赐金帛、弓矢、鞍辔,还军成都。二十二年,从讨乌蒙蛮,复击降大坝、都掌、蚁子诸蛮,加明威将军。二十七年,从讨叛王,至沙、瓜诸州还。赐虎符,佥书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院罢,以本军万户镇成都。卒。
郭昂,字彦高,彰德林州人,稍通经史。至元二年,上书言事,平章廉希宪才之,授山东统军司知事。寻改经历,迁襄阳总军司,转沅州安抚司同知,佩金符。招降溪洞八十余栅。播州贼张华聚众容山,昂讨华,斩之,山徭、土獠诸洞尽降。
十六年,以诸洞酋入朝,帝赐金绮衣、鞍辔,进安远大将军,徇沅州西南界,复新化、安仁二县。擒剧贼张虎,纵之,曰:“汝非吾敌,愿降即来,不然吾复擒汝不难也。”明日虎降,其众三千余人悉使归民籍。军还,众敛白金以献,一无所受。至江陵,众复追至,请纳其金,昂悉上之行省。宰臣令藏于库,以示诸将。
十九年,授溪洞招讨使,换虎符。二十六年,江西盗起,昂讨平之,进平南安、明扬、上龙岩、湖缘村、石门、雁湖、赤水、黑风峒诸蛮,立太平寨而还。会大饥,以贼酋家资赈饥民。授万户,赐金虎符,镇抚州。是年,宜黄县南坑盗起,行省檄昂捕之,昂议环贼出入之境,各以兵歼其居民。行军令史李荣抗言不可,请招谕其众,昂从之。获盗首四人,余悉散走。未几,赴广东监造战船,遇贼,移檄谕以祸福。广东素服其威信,檄至,即降。授广东宣慰使。卒,年六十一。
子:震,杭州路镇守万户;惠,佥江西廉访司事;豫,知宁都州。惠子嘉。
嘉字元礼。由国子生登泰定三年进士第,授彰德路林州判官。累迁斡林国史院编修官,除广东道宣慰使司都元帅府经历。未几,入为京畿漕运使司副使。寻拜监察御史。会朝廷以海寇起,欲于浙东温、台、庆元等路立水军万户镇之,擢嘉礼部员外郎,乘驿至庆元,与江浙行省会议可否。嘉至,询父老,知其弗便,请罢之。授广宁路总管,兼诸奥鲁、劝农、防御。属盗起,军旅数兴,供饷无虚日,民苦和籴转输,吏胥得因缘为奸,嘉设法弟其户口甲乙,民其便之。诏团结义兵,嘉招集民兵数千,教以坐作进退,号令齐一,赏罚明信。故东方诸路义兵,称广宁为最。十八年,寇陷上京,嘉率义兵援之。既而辽阳陷,嘉率众巡逻,去城十五里,遇青号贼五百余人,绐言官军。嘉疑其诈,分兵两队夹攻之,生擒贼数百,死者无算。嘉见贼势日炽,孤城元援,乃集同官议攻守之计。众皆失措,嘉曰:“吾计决矣。”因出所有家资犒义兵,且曰:“自我祖宗有勋王室,今之尽忠,吾分内事也,况身守此土,当生死以之,余不足恤矣。”顷之,贼至围城,有呼者曰:“辽阳我得矣,何不出降。”嘉挽弓射呼者,中其左颊,堕马死,贼稍引退。嘉开门逐之,贼大至,力战以死。事闻,赠崇化宣力效忠功臣、资善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省、左丞、上护军,封太原郡公,谥忠烈。
綦公直,字世美,益都东安人。为益都劝农官,又为沂、莒、胶、密、宁海五州都城池所千户。至元十年,赐金符,监造征日本战船于高丽。世祖知其勇,召见,命与忽不烈拔都等同行荆南等处招讨司事。抵峡州青草滩,霖雨,不进,还屯玉泉山。率兵三千,攻安进寨,破之,获牛马七百。还至襄阳,枢密院复命督造战船。襄阳既下,敕领邓州、光化、唐州汉军及郢、复熟卷军九千二百人,从诸军南伐。十二年冬,至隆兴。宋军突出逆战,公直败之,追抵城下,逾壕焚其楼橹,斩首万余级,隆兴降。由是南安、吉、赣皆望风款附。平堡栅六百余。其公直又令第三子忙古台攻梅关,破淮德山寨,入广东,所向克捷,诏授公直武毅将军、管军千户。
入觐,加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佩金虎符,领侍卫亲军镇别失八里。时伯延、伯答罕、秃忽鲁叛于西夏,命公直率所部讨平之。十八年五月,擢辅国上将军、都元帅、宣慰使。初、帝诏以长子泰袭万户,公直自陈年老,乞以泰为乐安县尹,就养其父,仍终身勿徙它职。至是,乃以忙古台袭万户,佩金虎符从之镇。公真陛辞曰:“臣父丧五年,愿葬以行。”帝许之。至家,葬事毕,遂计乐发税课及贫民逋负,悉以赐金代输。二十三年,诸王海都叛,侵别失八里,公直从丞相伯颜战于洪水山。援兵不至,第五子瑗力战而死,公直与妻及忙古台俱陷于贼。
二十四年,忙古台奔还,授定远大将军、中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改湖州炮手军匠万户。讨衢州山贼有功,加昭勇大将军。泰,后终于知宁海州。
完颜石柱,契丹人。
祖德住,仕金为管军千户。父拿住,归太祖,从征西域、河西。又从太宗攻下凤翔、同州,有功。赐号拔都儿,佩银符,为同州管民达鲁花赤。改赐金符,兼征行千户。总管拔都军。
宪宗以拿住年老,命石柱袭其职,从世祖征合剌章。还,又从都元帅纽璘攻马湖江。石柱夺浮桥有功,赏白金七百五十两。进至龙化县,与宋兵战,大败之。中统二年,以前功,授征行万户,佩金符。三年,从都元帅帖哥攻嘉定有功,改赐金虎符。至元四年,败宁兵于九顶山,生获四十余人。五年,攻沪州之水寨及五获寨,渡马湖江,迎击宋兵,败之。从行省也速带儿攻建都,建都降。从攻喜定,复泸州,取重庆,石柱之功居多。十四年,迁昭勇大将军。十六年,授四川东道宣慰使。十七年,改镇国上将军、四川西道宣慰使,总管随路八都万户。二十年,拜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卒。弟真童,袭为随路八都万户。
程介福,字伯强,太原祁县人。父达,太祖十三年率众来降,授提控。累迁管民总管,赐银符。太宗四年,发平阳、河中、京兆民户二千屯田凤翔,以达领之,换金符,位总管上。大军伐蜀,往来供亿,屯民出十之七。达卒。
介福嗣。宪宗二年,宋制置使余玠潜遣偏将烧绝栈道,自率诸军攻围兴元城,旦夕且陷。介福将屯兵五百,从大帅赴援,道路不通,有三人自玠营亡归,为介福所获,贳之,使为向导,槎山通路,直出陈仓。玠以为从天而下,焚围宵遁。帝收诸将符节,二年,介福入觐,再赐金符,位总管上,制许专生杀。民有殴其兄死者,其父以金赂介福曰:“季子偿死,吾谁与为养?幸哀而宥之。”介福曰;“贼杀同气,其不仁甚于虎狼,贷之何以坊民撝?”其父出,立诛之。迁武略将军、知弘州,有惠政。后以病卒。
子桧,八番副都元帅,赐虎符。孙文演,陕西万户。
张立,泰安长清人。初隶严实麾下,略地江淮,以功署百户。宪宗征蜀,征诸道兵,立佐刘千户将东平兵从行。次大获山,宋人阻山堑江,恃以自固。立攻其外堡,克之,夺战舰百余艘。从攻钓鱼山,复力战,有功,赐金帛。
中统初,从世祖北征还,授管军总把,佩银符。至元二年,进侍卫军镇抚,换金符。八年,改侍卫军千户。寻迁左卫亲军副指挥使,赐金虎符。
十四年春,率步卒千人,转粟和林。至应昌,有叛将潜谋不轨,以骑三千蹑立后,欲乘间夺其资粮。立觉其有异,环车为栅,以自卫。贼众已合,矢如雨下。初,立发上都,每车载二板以备不虞。至是,立板于车上,矢不能入,相持累日,卒达和林。
十六年,增置前后卫,进明威将军,后卫亲军都指挥使,赐双珠虎符,加昭勇大将军。长子温,以世爵为千户,加宣武将、右卫亲军总管。父子并佩虎符,乡里荣之。立以老病致仕,卒于家,年六十七。
立精敏,常督营缮之役。白河宫殿落成,世祖命赐金以旌其劳,立固辞不受。乃致仕,诏以立次子圭代领环卫,以立所佩金符赐之。圭卒,子伯潜袭。
●卷一百六十七·列传第六十四
游显 贾居贞 钧 赵炳 李德辉 吕 张擂辉 马亨 何荣祖 程思廉
游显,字子明,本代州崞县大姓。金宣宗迁汴,徙其族于许州临颖。太宗四年,拔许州,显隶大帅巴而思不花部下,以善国语,擢为经历。后与千户阿思兰从诸王伐宋,略房州,擒宋何将太尉。襄阳下,授副达鲁花赤。十年,襄阳别将刘义叛,执显等送于建康。宋将刘石河荐其才于制置使孟,珙移镇鄂州,使显从石河戍淮北。遂与田僧住二骑夜遁,至新野境,遇阿思兰巡徼,偕至察罕军中。十二年,八觐,太宗赐白金五万两、锦衣二袭,襄阳新附民二百家为佃户,且曰:“昔太祖时,一回鹘人迎降,授以玺书,从其所为。今亦授卿玺书,从其所为。”
宪宗即位,授金符,为大帅卜怜吉歹佐,濒行赐之酒、辞,帝曰:“卿朕前不饮,将饮无人处耶?”对曰:“臣不敢面欺,今效死行间,从此十年不饮酒。”帝大悦。八年,帝自将伐蜀,显谓:“道路险远,馈运甚艰,六师出此,非万全之策,不如从关东南临江汉。”帝曰:“朕业已至此,关东之事付之朕弟,宜即彼言之”。九年,世祖自开平南伐。显谒见汤阴。至黄陂,使显督别帖万户战船,篙工不足,显取降人立两帜,下令之曰:“能用篙都左,否则右。”得九百人济江。授银章,行宣抚使事。
世祖践阼,诏显位中书左丞、大名宣抚使张文廉下。中统二年,代文廉为宣抚使。三年,李璮反,以显行宣慰司于大名、洺、磁、怀、孟等州,及河南东西两路,皆隶之。有诬显尝与璮通书者,帝曰:“显岂为此事,鸷鸟为狐所憎耳!”及藉璮家,果无显书。敕以诬告人付显,听其甘心,其人亡命。逾年,显召其妻子,谕使出,其人膝行祈死。显曰:“汝生死惟吾,其忍杀汝?”待之如平时。
显以平贼入贺。故事,非国人不入宫门,席地坐,不设榻,侍宴不称觞。至是,显请称觞,诏允之,并赐黄金一斤。他日,帝宴坐虎帐,显至,卫士呵止之,呼于廷中。帝曰“是慧游显声耶?”召入,诘之,显以实对,帝命之出。裕宗时为中书令,适至,复召入,俾尽所言。对曰:“臣闻将改宣抚司为宣慰司,若不选贤能任之,虽变易官名,犹恶鼓不鸣,而新其枹声,岂加大耶?”因历短诸臣无少隐借。帝顾裕宗曰:“汝他日求可用者,须此辈人。”
至元二年,进嘉议大夫、益都路总管。未几,改南京路总管。四年,改大都路总管,兼府尹。乘舆岁至大都居冬,糇粮稿秸,多不给值,率出于中下之户,豪强不及。显以物力多寡,差赋之民力,纾其半入。言安童、伯颜两丞相,一治中书事,一为枢密,则军政必齐肃于前。从之,以伯颜同知枢密院事。六年,授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八年,改总管襄阳水军万户。又改陕西四川道提刑按察使。皇子安西王出镇陕西,载顺圣皇后赐物数十车,用事者欲置于宪府,副使张庭瑞不受。皇子闻其事,将按治廷瑞,显力为陈辩,且责同事者曰:“昔线真罢右丞相,入为宣徽使,有干以事者,射曰:“吾守灊釜者,他非所知。”汝乃王之庖人,不师此而越职沮挠风纪,傥帝闻之,谓王不戢左右,奈何?”皇子虽不悦,然素知显为人,由是庭瑞行免重谴。
伯颜济江,授显前军宣抚使。大军围平江,显以七骑抵城下,呼曰:“我游宣抚也,告汝州将,宜早纳款。”宋将王宋抚即以城降。授显平江路宣抚使。十四年,迁中训大夫、浙西道宣慰使,入觐,帝顾谓之曰:“卿老人,宣力多年。”赐榻坐,辍大官所上食之,赐白貂裘。显奏言:“江南赖陛下神武,文轨已同,惟官吏敷宣圣化者,不称任使。”敕与中书言之。十六年,迁中奉大夫、中书右丞、行浙西宣慰使。十九年,拜荣禄大夫、江淮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卒,年七十四。
显推诚感物,有窃戍兵马者,律安倍偿,显先假公帑偿之,与盗期,归取于家;如期而反,悉输官罚。在平江,贷仓谷一百三十万于民,约秋熟偿官,及期无少折阅。二事人尤颂之。
子永锡,海交广东道廉访使;永禄,知绥德州。
贾居贞,字仲明,真定获鹿人。祖守谦,金尚书右丞。父颐,金蔡州观察推官。
居贞,甫冠为行台从事,有馈黄金五十两者,居贞却之。太宗闻其事,称为清慎,特敕有司给银百两。世祖在潜邸,召对称旨,使监筑上都城,以母忧归。
中统元年,授中书左右司郎中,居贞习国语,命特入奏事。从帝北征,赐西锦服,以赏其劳。一日,帝问郎俸几何,居贞如数对。帝谓太薄,敕增之。居贞辞曰:“不可以臣而率官制。”刘秉忠奏居贞参知政事,又辞曰:“他日有援臣例求执政都,何以处之?”帝嘉其能让。
至元元年,授参议中书省事。与左丞姚枢行省河东山西,罢诸侯世袭,立迁转法。五年,再为左右司郎中。阿合马当国,忌之,改给事中,同丞相史天泽等纂修国史。
十年,克宋襄阳,以居贞知襄阳府,旋擢襄阳路总管,佩虎符。十一年,伯颜伐宋,授居贞宣抚使,议行省事。鄂州降,留居贞与阿里海牙戍之,授佥行中书省事。居贞建议曰:“江陵要地,宋制阃重兵所屯,闻诸将不睦,城中又患疾疫。薪刍乏绝,闭门不敢樵采,宜乘间取之。若春水涨,彼乘上流而下,则鄂、汉危矣。”驿闻,诏从之。
十二年春,阿里牙攻江陵,使居贞守鄂州。居贞严戢吏卒,有纵暴于民者,立斩之。发仓禀以振流亡,弛湖荻禁,免括商船,听民用宋之褚币,宋宗室仰食于官者,依旧廪之,州境遂安。宋将娄安邦以信阳降,入觐,裨将陈思聪屠其家,居贞以计召思聪至,数其罪诛之。蕲州盗起,属县民傅高亦聚众应之。居贞移檄,谕以祸福,众皆降,获高磔死。居贞初遣万户郑鼎讨贼,鼎疑城中大姓皆与高通。谋请歼之,以绝祸本。居贞不从。鼎留其部将于鄂,戒之曰:“吾还军,汝即举烽,内外合发,当尽杀城中大姓。”会鼎战败溺死,其事泄露,鄂人尤感颂居贞。十四年,拜中奉大夫、湖北宣慰使。
十五年,迁参知政事。未几,改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濒行,老幼号注相送,刻其像祀于州学。诏捕受崖州伪命者,逮系三百余家,居贞悉出之,下令凡收藏宋告身者,悉投水火,有妄讦者,坐死。十五年,江西大水,居贞发粟振之,遣吏具舟载糜粥以食饿者,全活无算。冬,大雪堕地旋消,右丞塔出,贵胄也,顾谓居贞曰:“国家有江南,北寒宜减三月。”居贞曰:“相公袭貂裘,炽炭于前,张幄于后,言是,则宜彼庭立之甲士,必以为加三月矣。”塔出谢其失言,由是师事居贞,事无大小,悉以咨之。南安李梓发作乱,居贞请自讨之,谕其众降。梓发自焚死,不戮一人。都昌杜万一僭号,拥众数万,居贞曰:“都昌与吾南康只隔一湖,不速馘此贼,南康将乱。”乃遣部将方招讨伏兵舟中,伪为贾,径造都昌,擒万一磔之。有列通贼姓名百余人来上者,居贞曰:“元恶已诛,蔓延何为?”取其牒烧之。十七年,朝廷再伐日本,造战舰于江南。居贞欲入朝,奏罢其事。未行,以疾卒,年六十三。赠推忠辅义功臣、银青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追封定国公,谥文正。
居贞貌粹言温,侃侃易直,性好学,军中以橐驼负书读之。从世祖北征,犹进讲《资治通鉴》子,铎,淮东宣慰使;镛,禹城尹:锷,知盐官州;钧,最知名。
钧,字元播。幼渊默有度量。由榷茶提举拜监察御史。出佥淮东廉访司事、行台都事,入为刑部郎中,改右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至大二年,拜参知政事,议罢尚书省所立法。迁佥书枢密院事。三年,复改参知政事,赐锦衣、宝带。钧为政,持大体,不孑孑钧名誉。皇庆元年,卒。诏赙钱三百万。子汝立。
赵炳,字彦明,惠州滦阳人。父宏,有勇略,元初为征行兵马都元帅。炳幼孤,鞠于从兄。岁饥,就食平州,遇盗,缚兄将杀之。炳年十二,泣请代死,盗惊异,舍之而去。甫冠,以勋臣子侍世祖于潜邸,性勤恪,眷顾日厚。世祖复立抚州,即以炳为抚州长官。宪宗九年,王师伐宋,括兵敛财,燕蓟骚动。师还,炳迓于中余,具以事闻。返所括兵及横敛之财于民。
中统元年,命判北京宣抚司事。时参知政事杨果为宣抚使,闻炳至,喜曰:“吾属无忧矣。”三年,括北京鹰房等户丁为兵,蠲其赋,使炳统之。时李璮叛据济南,炳将千人从大国讨璮,独当城北面,有俘获辄纵之去,曰:“胁从者不足治也。”济南平,入为刑部侍郎,兼中书省断事官。有携妓登龙舟者,炳按以法。未几,其人死,子诉冤,诏让之。既而谓侍臣曰:“炳用法太峻,然非恂情者。”改枢密院断事官。济南妖民作乱,授炳济南路总管,赐金虎符,加昭勇大将军。炳至,只诛首恶,余党悉解散。岁凶,发廪赈民,而后上闻,朝廷不之罪也。迁辽东提刑按察使。
至元九年,帝以陕西重地,思用刚鲠旧臣治之,徙炳京兆路总管,兼府尹。皇子安西王开府陕西,诏王治宫室,悉听炳裁制。王府吏卒横暴,炳以法强之。王曰:“后有犯者,勿启请,居自处之可也。”由是豪猾敛戢。诏以解州盐赋给王府经费,岁久积逋二十余万缗,有司追理,仅获三之一,民已不堪。炳密启于王曰:“十年之逋,岂可责偿一日。与其裒敛病民,孰若贷之。”王善其言,遽命免征。会王北伐,诏以京兆一年之赋充军资,炳复请曰:“所征逋课,足供军用,请免岁赋以苏民。”令下,秦民大悦。十四年,加镇国上将军、安西王相。王府冬居京兆,夏徙六盘山,岁以为常。王北伐六盘,守者构乱,明年春,六盘再乱,炳悉讨平之。王还,赉赐有加。”
是岁十一月,王卒。十六年秋,诏炳入觐,帝劳之曰:“卿去数载,衰白若此,关中事烦可知。”及询民间利病,炳悉陈之,因言:“王卒之后,运使敦琮、郎中敦叔云窃弄威柄,恣为不法。”帝卧,遽起曰:“闻卿言,使老者增健。”。饮以上樽马湩,改中奉大夫、安西王相,兼领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课程、屯田事,余职如故。即令乘传,偕敕使数人往按之。至则琮等假王妃之命。入炳罪,收炳及其妻孥囚之。王妃在六盘。徙炳于平凉北崆峒山。炳子仁荣诉于上,诏近侍二人驰驿至六盘。械琮等偕来。琮等留使者,醉以酒,先遣人毒炳于平凉狱。其夜星陨,有声如雷,炳年五十九,时十七年三月也。帝闻之,抚髀叹曰:“失我良臣。”俄械琮等百余人至,帝亲鞫之,尽得其实,命仁荣手刃琮、叔云于东城,籍其家以付仁荣。仁荣辞不受,帝善之,别赐钞二万二千五百缗为治丧具。蒙古旧制,无赙臣下礼,异数也。六月,诏雪炳冤,特赠中书左丞,谥忠愍。
子六人:仁显、仁表、仁荣、仁旭、仁举、仁轨。仁荣,大德八年拜中书参知政事。
李德辉,字仲实,通州潞县人。生五岁,其父将卒,指德辉谓家人曰:“吾为吏,治狱不尚苛刻,天或报之。是儿其大吾门乎。”父卒,德辉哀毁如成人。及长,嗜读书,家贫无以自给。年十六,监丰州酒税,有暇,则市笔札录书,夜诵之。未几自免归,从先生长者讲学。世祖在潜藩,用刘秉忠荐,使侍裕宗讲读。京兆为世祖分地,择能理财赋者供给军储,立从宜府,以德辉与孛得乃为使。时汪德臣屯利州,扼四川襟喉,数万之师仰哺从于宜府。德辉募民入粟,散钱币,给盐券为值,陆拘兴元,水漕嘉陵,未期年,军储充羡。
中统元年,调燕京宣抚使。燕多剧贼,造伪钞,结死党杀人。德辉悉捕诛之,令行禁止。然事多不白中书,由是忤平章王文统意,罢去。三年,文统以反诛,德辉起为山西宣慰使。势家籍民为奴者,咸免之,复业近千人。
至元元年,罢宣慰司,授太原路总管,兼府尹。至郡,有惠政。五年,征为右三部尚书。有讼财而失其兄子者,德辉曰:“此叔杀之无疑。”遂竟其狱。权贵人为者甚众,德辉不应。罪状既明,请者惭服。
七年,帝以蝗旱为忧,命德辉录囚山西河东。行至怀仁,有魏甲发得木偶,告其妻挟左道为厌胜,谋不利于已,已定谳。德辉察其冤,知魏妾所为。召妾鞫之,不移时而服,遂杖其夫,而论妾死。初,德辉与阿合马同侍帝于潜邸,至是为平章政事用事,德辉不至其门,阿合马求好,拒之愈力。后阿合马败,人皆叹服。
八年,授中奉大夫、参知北京行尚书事。九年,罢尚书省,以故官参知北京行中书省事。皇子安西王镇关中,改安西王相。至则视泾河营牧故地,可行数千顷,起庐合,疏沟浍,假牛种田,岁得粟麦刍稿万计。
十二年,诏以王相宣抚西川。时重庆犹城守不下,朝廷置行枢密院于东、西川,合兵万人围之。德辉至成都,两府争遣使咨受兵食方略,德辉戒之曰:“宋已亡矣,重庆以弹丸之地不降何待?政惧公辈之杀掠耳!向日中使奉玺书肆赦,公辈既不肯明言以须其至,反购得军吏杖之,伪为得罪,投入城中,水陆之师继进,是坚其不下也。中使不喻诈计,竟以不奉诏复命,如是者非玩寇而何?况军政不一,朝夕败矣,岂能成功。”德辉返,未至陕西,沪州叛,而重庆之兵果溃。
明年,再围重庆,逾月拔之。绍兴、南平、夔、施、思、播诸山栅皆下,而东川枢府尚独围合州。德辉乃出合州俘系顺庆狱者纵之,使归语州将相张珏,以宋室既亡,三宫皆北,能早自归,必取将与夏、吕比。又为书以礼义祸福,反复譬解之,以为”汝之为臣,不亲于宋之子孙,合之为州,不大于宋之天下,彼子孙已举天下而归我,汝犹负阻穷山,而日吾忠于所事,惑莫大焉!”珏未及报。
十四年,诏以德辉为西川行枢密院副使,仍兼王相,诸军既发,德辉留成都,给军食。是年,复泸州。十五年,合州将王立遣李兴、张剑十二人泂事成都,皆获之。德辉释不杀,复为书纵归,使谕立如谕珏者,辞尤剀切。初,德辉妹为立所获,诡称王氏,兄事立。至是,知德辉在成都,以手书与之,立亦计夙与东川有怨,惧诛,使兴等怀蜡书至成都,请降。
十六年,德辉以兵数百人赴之。东川害其来,皆曰:“公昔为书招珏,竟无功。今立,珏牙校也,习狙诈不信,特以计致公来,使与吾争功,延命晷刻耳,未必诚降。”德辉曰:“昔合州以重庆存,故同恶相济。今已孤绝,穷而来归,亦其势然。吾非攘人之功者,诚惧公等愤其后服,诬以抗跸先朝,利其剽夺,而快意于屠城也。吾为国活此民,岂计汝嫌怒哉。”既单舸济江,薄城下,呼立出降,安集其民而返。合州人咸绘象事之。
十七年置安西行中书省,以德辉为行省参知政事。是年,西南夷罗施鬼国既降复叛,诏云南、湖广、四川合兵三万人讨之。兵且压境,德辉适被命,乃遣安圭驰璠止三道兵,勿进,复遣张孝思谕鬼国趋降。。其酋阿察熟知德辉名,曰:“是活合州李公,其言明信可恃。”即身至播州,泣且告曰:“吾属百万人,微公来,死且不降。今得所归,蔑有二矣。”德辉以其其言上闻,乃改鬼国为顺元路,以其酋为宣抚使。其兵有以受鬼国马,谮德辉于朝者,帝曰:“是人,朕所素知。虽一羊不妄受,宁有是耶?”十月,改安西行省为陕西四川行省,以德辉为行省左丞,德辉未闻命而卒,年六十三,谥忠宣。
卒之夕,有星如斗陨于馆垣外,德辉叹曰:“吾死征也。”及卒,蛮夷为位哭之,哀如私亲。王立缞绖,率合州人拜,哭声震山谷,播州立庙祀之。德辉招降合州,行院都事吕域佐之,州人给域像,与德辉同祀。
域,字伯充,河内人,后徙京兆。从许衡受学。衡为国子祭酒,举域为伴读。至元十三年,擢陕西道按察同知事,未行。会宋降人言:“有吕子开,为宋制置司参谋官,今居鄂州,其人知宋事,宜征用之。”朝廷议遣使召子开。或言:“子开,域之从叔,宜遣堇往。”域慨然请行。子开既入觐,拜翰林直学士,辞不就。
十四年,授域四川行枢密院都事。李德辉行西院事于成都,获宋合州守将王立侦卒,将杀之,域劝释之,使归谕立降。立果降。德辉承制,授立安抚使、知合州。东院忌德辉成功,械立于长安狱。域以事至京师,言于许衡。衡白其事于贺仁杰,奏释立,赐域金织衣、刀弓、鞍勒,权行省左右司郎中。十九年,调同知顺庆行总管府事;二十年,征为国子司业;俱不就。三十年,改华州知州,有惠政。仁宗既位,召拜翰林学士。未几,以年老致仕,卒,年七十八。赠陕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东平郡公,谥文穆。
张德辉,字耀卿,冀宁交城,人,天资刚直,博学有经济才。史天泽辟为经历官,从伐宋。天泽欲戮逃兵,德辉救止之,配令穴城。光州山民据寒自保,天泽议攻之,德辉曰:“乡民为自守计,当晓以祝福。”果相率来降。
定宗二年,世祖在潜邸,召见,问曰:“孔子殁已久,其性安在?”对曰:“圣人与天地相终始,殿下能行孔子之道,性既在是矣。”世祖又问:“辽以释废,金以儒亡,在诸?”对曰:“辽事臣不知,金事臣所亲睹。宰执中虽用一二儒者,余皆武弁世爵,及论军国事,又不使预闻。国之存亡,自有任其责者,儒佑咎焉?”世祖然之。又问祖宗法度,德辉指银盘,喻曰:“创业之君,如制此器,选精金,良匠规而是成之,以御后人。宜择谨厚者掌之,乃永为宝用。”又问中国人才,德辉举魏播、元好问、李冶等以对。三年春,释奠致胙天世祖。世祖问孔子庙祀之礼貌,对曰:“孔子为万世师,庙祀之礼子无所损益,特以见时君崇儒重道之意耳。”又问曲兵与宰民者,害孰甚。对曰:“军无纪律,信为民害。若亲民之吏,头会箕敛,以毒天下,则其害尤烈。”世祖曰:“然则奈何?”对曰:“择宗室之贤者如口温不花使掌兵,勋旧如忽都虎使治民,则天下均受其赐矣。”德辉乞假归,荐白文举、郑显之、赵元德、李造之、高呜、李盘、李涛等,又条先务七事曰:敦孝悌,择人才,察下情,贵兼听,亲君子,信赏罚,节财用。世祖以字呼之,赐赉优渥。寻与元好问北觐,推世祖为儒都大宗师,世祖悦而受之。因启累朝蠲儒户兵赋,乞令有司核实奉行;从之,仍命德辉提调直定学校。
世祖即位,起为平阳、太原路宣抚使。河东徭役,官吏率赋一征十,德辉核户籍,均其等弟,出纳有法,宿弊顿除。又州县多世守,吏互为朋党,德辉取奸脏尤甚者数十人,械庭下,杖而逐之,所部肃然。兵后,孱民依托豪右,及身雇于于人者,岁久掩为家奴,德辉悉还为良民。是时,平阳路佥兵戍秦、巩,其帅纽璘重调千余人,守吏莫敢申理;凤翔屯田八百余人,屯罢,兵不归籍。德辉奏还之,悉从其请。
中统二年,考绩为十路最,陛见,世祖劳之,命疏急务。条四事,曰:“严保举以取人才,给俸禄以养廉吏,易世官而迁都邑,薄刑罚而勿属赦。世祖嘉纳焉。迁东平路宣慰使,奏免远输豆粟二十万斛、和粜粟十万斛。宝合丁令民税而后输,德辉曰:“是诬上以睃下也,且熟任后期之责!”奏罢之。宣慰使八剌议诛盗贼,德辉曰:“吾不敢曲法从汝杀人也。”
至元三年,参议中书省事。五年,擢侍御史,辞不拜。或言边将冒兵廪,敕按之。德辉奏曰:“若重绳以法,则人不自安。今但易其部署,选武毅有斡略者任之,又时委宪司体究,则宿弊自除。”又命德辉议御史台条例,德辉曰:“御史执法官,今法今未修,何所据而行,陛下宜慎思之。”有顷,复召曰:“朕虑之熟,卿力行可也。”对曰:“必欲行此,乞立宗正府,以正宗室、外戚,屏绝女谒,毋令奏事,诸局承应人皆得按治之。”世祖默然。德辉请老,命举任风宪者。疏乌古伦真、张邦彦、徒单公履、张蒙、张肃、李盘、张昉、曹椿年、西方宾、周止、高逸民、王傅文、刘郁、孙当楫、王恽、胡祗遹、周砥、李谦、魏初、郑扆,凡二十人。卒,年八十。
德辉尝与元好问、李冶游封龙山,时人号为龙山三老云。
马亨,字大用,刑州南和人。少孤,事母孝。太宗始建十路征收课税使,河北东西路使王晋辟亨为掾,以才干称。晋荐于中书令耶律楚材,授转运司知事,累擢转运司副使。太保刘秉忠荐亨于世祖,召见潜邸,甚器之。既而籍诸路户口,以亨副八春、忙哥抚谕西京、太原、平阳及陕西五路。既还,图山川形势以献。使者多以贿败,惟亨等各赐衣九袭。
宪宗三年,世祖征云南,留亨为京兆榷课所长官。京兆,藩邸分地也,离以宽简治之,不事掊克,莅政五年,民安而课裕。宪宗遣阿蓝答儿等核京兆钱谷,亨辇岁办课银五百锭输之藩府,道出平阳,与之遇。亨策曰:“见之则银必拘留,不见则必以罪加我,与其银弗达王府,宁获罪焉。”避而过之。阿蓝答儿果怒,遣使逮之。世祖询亨曰:“汝往得无摭汝罪耶?”对曰:“无害。愿一行。”乃慰遣亨。既至,究治百端,竟无所得,惟以支竹课分例钱充公用及僦公廨辇运脚价为不应,勒偿其直而已。世祖知其诬,更赐银三十二锭。
九年,从世祖攻鄂州。洎北还,遣亨驰驿往西京等处,罢所佥军,并抚谕山西河东、陕右汉中复遣转饷,馈江北诸军。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陕西四川立宣抚司,诏亨议陕西宣抚司事。寻赐金符,迁陕西、四川规措军储转运使。时阿蓝答儿等叛,亨与宣抚使廉希宪、商挺谋诛之。
寻建行省,命亨兼陕西行省左司郎中。兴元粮五万石欲转饷太安军,计佣值万緍,众推亨往。时丁内艰,以摄省府事强起之。至则以兵官丁产均其役,不阅月而事集。
兴元判官费正寅狡悍不法,亨白省府,欲以法绳之,反诬构行省前在关中有异谋。诏左丞粘合圭谳之,亨力辩,其冤始者释。
四年,迁陕西五路、西蜀四川廉访都转运使。未几朝廷以考课,檄诸路转运使至京师,并转运司人总管府,授亨工部侍郎、解盐副使。亨上言:“以考课定赏罚,其人甫集,而一切罢之,则是非安在?宜还其命书,俾仕者有所劝勉。”从之。
亨复上便宜六事:一曰东宫保傅当用正人,以固国本,二曰中书大政择任儒臣,以立朝纲;三曰任相惟贤官,不必备,今宰相至十七员,宜加裁汰;四曰左右郎署毗赞大政,今用豪贵子弟岂能赞襄;五曰六曹之职分理万机,今只设左右二部,事何由办;六曰建元以来,便民条划已多,有司往往视为具文,宜令宪宪司纠举,务在必行。疏闻,帝即召见,问:“卿比安在,胡不早言?”亨对曰:“新自陕西来觐。”帝谕曰:“卿久著忠勤,自今不令卿远出矣。”至元三年,进嘉议大夫、左三部尚书,寻改户部尚书。有贾胡恃制国用使阿合马,欲贸交钞本,私平准之利,以增岁课为辞。帝以问,亨对曰:“交钞可以权万货者,法使然也。法者,主上之柄。今使一贾擅之,废法从私,将何以今天下。”事遂寝。
七年,立尚书省,仍以亨为尚书,领左部。亨上言:“尚书省专领金谷百工之事,铨选宜归中书,以示无滥。”寻为平章阿合马所忌,以诬免官。会大兵围襄、樊,廷议河南行省调发军饷,诏以阿里为右丞,姚枢为左丞,亨为佥省,任其事。十年,还京师,以病请告。十四年卒,年七十一。
子绍庭,云南诸路肃政廉访司副使。
何宋祖,宁继先,其先太原人,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为通敏。累迁中书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西方之利,号曰和市。监察御史范文等劾之,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侍御史,擢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
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劾,适济南有上变者,唐卿察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告唐卿纵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郝祯、耿仁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议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仁等竟薄其罚予杖,然株连者俱得释,唐卿之诬亦白。
平凉府言:“有降民二十余口,叛归江南。”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参政,止之曰:“何必上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其家,移文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本罪,而付其主。其莅事明决多类此。
除云南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山西道按察使。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敕禁戢诸人阻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漕卒偿之,掳掠酷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既入奏,诏免其征。至元二十五年,召为中书参知政事。二十六年,改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数请罢之,帝不从,恳请不已,始稍缓之,而畿内民若尤甚,荣祖每以为言。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京师,可少止,勿言也。”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其弊皆上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著为令。诏赐钞万二千贯。荣祖既与桑哥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
二十八年,起为尚书左丞。桑哥败,改左丞。奏行所定《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大,且当用之人恒多,而得用之人恒少。省部宜择材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于除蠹弊,苟有弗至,则台、省又当遣官体察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属以老疾乞解械务,诏名署事,惟预中书省议,而食其禄。
三十一年,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先是荣祖奉敕定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卒,遂谢病返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肃。
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樽及金五十两、钞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有《大畜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程思廉,字介甫,其先洛阳人,后徙东胜州。父恒,佩金符为沿边监榷规运使、解州盐使。思廉从白格受业,学有师法。
中统元年,用太保刘秉忠荐,给事裕宗潜邸,以谨愿闻,命为枢官院监印。
至元七年,平章政事哈丹行省河南,署为都事。丞相史天下泽尤器之。时方规取襄、樊,使思廉督转饷粟至,多露积,一夕大雨,思廉安卧不起。行省召诘之,思廉曰:“此去敌近,中夜骚动,众必惊疑,或致它变。纵有漂没,不过军中一日粮耳。”闻者韪之。
二十年,调同知淇州,辞不就。丁父忧,服除,授东平路判官。入为监察御史,以劾权臣阿合马系狱,其党七为械阱,思廉居之泰然,卒不能害。
十六年,出佥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大同杨剌直犯酒禁,敕诛之。思廉以罪不至死,论奏数四,卒得减轻。累迁河北河南道按察副使,道过彰德,闻西河岁饥,而征租益急,欲止之。有司谓,法当上请。思廉曰:“若然,民已不堪命矣。”即移文罢征,后果得请。
二十年,河北复大饥,流民渡河求食。朝廷遣使者会监司官于河上,禁流民南渡。思廉曰:“民急于就食,岂得已哉!天下一家,河北、河南,皆吾民也。”亟命纵之,且曰:“虽得罪死,不恨。”奏入,帝不之罪也。卫辉、怀孟大水,思廉临视赈贷,全活甚众。水及城不汉者数板,思廉督修堤堰,恒露宿城上,水不为患,民德之。未几,陕西行省举思廉为兴元路总管,迁陕西汉中道按察使,并以母老不赴,俄丁母忧。
二十七年,立云南行御史台,起复思廉为御史中丞。或疑思廉必不拜,思兼曰:前昧死陈请,以老母故。今吾母已亡,当驰驱边徼,以赎前罪。”甫逾小祥,即素服就道。始至,蛮夷酋长来见,思廉奉宣德意,缓辑远人,且明示祸福,使毋自外。闻者慑服。云南学校无释奠礼,思廉举春秋祭祀之礼,集省台以下官百余人,公服跪拜。蛮夷化之,子弟始有从学、问礼者。
成宗即位,除河东山西廉访使。太原岁饲诸王驼马一万四千余匹,思廉请只饲千匹。平阳诸郡岁输租税于北方,民甚苦之,思廉请输河东近仓。旧法,决事咸有议系,权归曹吏。思廉处判牍尾,某当某罪,吏皆束手。
思廉累任风宪,刚正疾恶,言事剀切,如:请早建储贰、辨尊卑服制、议封谥、养军力、定律令,皆当时急务。与人交有终始,或有疾病死丧,问遗抚恤,往返数百里,不惮劳仍为之经纪家事。好荐达人物,或者以为好名,思廉曰:“若避好之讥,人不复为善矣。”思廉伯父震,金南渡后为监察御史,有刚直名。思廉言论风采,皆不愧其伯父云。元贞二年卒,年六十二,谥敬肃。
史臣曰:“游显、贾居贞、李德辉之爱民,赵炳、张德辉之守法,马亨、何荣祖、程思廉之匡君,出任方面,入官台省,譬之缉众腋而成裘,构群材以造厦,此至元之治,所以庶几贞观也。”
●卷一百六十八·列传第六十五
郝经 苟宗道
郝经,字伯常,其先潞州人,徙泽州陵川。祖天挺,父思温。天挺有重名,元好问之师也。金未,思温辟地河南鲁山。贼至,经母许匿窖中,贼爇火熏之,闷绝。经以蜜和寒菹汁,决母齿饮之,始苏。时经甫九岁,人皆异之。金亡,徙顺天,为守帅张柔、贾辅所知,延为上客,二家藏书皆万卷,经博览,学日进。
宪宗元年,世祖以皇弟开幕府金莲川,召经,咨以时务,条上数十事,世祖大悦,遂留王府。及伐宋,经从至濮州。有得宋人奏议以献,言冲要宜防者,凡七道,下诸将议,经曰:“古之一天下者,以德不以力。彼今未有败亡之衅,我乃空国而出,诸侯窥伺于内,小民凋弊于外,经见其危,未见其利也。王不如修德布惠,敦族简贤,绥怀远人,顺时而动,宋不足图也。”世祖愕然曰:“汝与张拔都议邪?”经对曰:“经少馆张柔家,闻其议论。此则经臆说,柔不知也。”世祖以杨惟中为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经为副使,将归德军,先至江上,宣布恩信,纳降附。惟中欲还汴,经不可,惟中怒,经率麾下先发。惟中愧谢,乃与经俱行。
经闻宪宗在蜀,久无功,进东师议曰:
经闻图天下之事于未然则易,救天下之事于已在则难。已然之中复有未然者,使往者不失而来者得遂,是尤难也。国家以一旅之众,奋起朔漠,斡斗极以图天下,马首所向无不摧破。灭金源,并西夏,蹂荆、襄,克成都,平大理,奄征思海,有天下十八,尽元魏、金源故地而加多。惟宋不下,未能混一,连兵构祸逾二十年。何曩时掇取之易,而今日混一之难也?
夫取天下,有可以力并,有可以术图。并之以力则不可久,久则顿弊而不振;图之以术则不可急,急则侥幸而难成。要之,成功各当其可,不妄为而已。
国家创业垂五十年,而一之以兵,遣黎虔刘殆尽。自古用兵未有如是之久者也,其力安得不弊利!且括兵率赋,朝下令而夕出师,躬擐甲胄,跋履山川。以志则锐,以力则强,以土则大,而其术则未尽也。苟于诸国既平之后,息师抚民,创法立制,上下井井,不挠不紊,任老成为辅相,选贤能为任使,鸠智计为机衡,平赋以足用,屯农以足食,内治既举,外御亦备。如其不服,先以文诰,拒而不从,而后伺隙观衅以正天伐。自东海至于襄、邓、重兵数道,以为正兵。自汉中至于大理,轻兵捷出,以为奇兵。帅臣得人,师出以律,高拱九重之内,而海外有截矣。是而不为,乃于间岁遽为大举,上下震动,兵连祸结,底安于危,是已然而莫可止者也。东师未出,大王仁明,则犹有未然者,可不议乎!
国家用兵,一以国俗为制,而不师古,不计师之众寡,地之险易,敌之强弱,必合围把槊,猎取之若禽兽然。鞭弭所属,指期约日,万里不忒,得兵家之诡道,而长于用奇。自浍河之战,乘胜下燕、云,遗之而去,似无意于取者。既破回鹘,灭西夏,乃出兵关陕以败金师,然后知所以深取之,长于用奇也。既而由金、房出绕潼关之背以攻汴,自西和径入石泉、威、茂以取蜀,自临洮、吐番空穿彻西南以平大理,皆用奇也。夫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后可以用奇。岂有连百万之众,首尾万余里,六飞雷动,乘舆亲出。竭天下,倒四海,大极于遐徼之土,细穷于委巷之已,撞其钟而掩其耳,啮其脐而蔽其目,如是用奇者乎?是执千金之璧而投瓦石也。
其初以奇胜也,关陇、江淮之北,平原旷野之多,而吾长于骑,故所向不能御。兵锋新锐,民物稠伙,拥而挤之,郡邑自溃,而吾长于攻,故所击无不破。是以用奇而骤胜。今限以大山深谷,厄以重险荐阻,迂以危途缭径,我乘险以用奇则难,彼因险以制胜则易。况于客主势悬,蕴蓄情露,虽有奇谋秘略,无所用之。力无所用与无力同,计不能行与无计周。泰山压卵之势,河海濯爇之举,拥遏顿滞,盘桓而不得进,所谓强弩之末不能射鲁缟者也。
为今之计,则宜救已然之失,防未然之变而已。西师既构,猝不可解,如两虎相斗,入于岩阻,见之者辟易不暇,又焉能以理相喻,使之逡巡自退。彼知其危,竭国以并命,我必其取,无由以自悔,兵连祸结,何时而已。
殿下宜遣人禀命于行在所,大军压境,遣使喻宋,示以大信,令降名进币,割地纳质。彼必受命,姑与之和,偃兵息民,以全吾力,而图后举,天地人神之福也。禀命不从,殿下之义尽,而后进吾师,重慎详审,不为躁轻,假西师以为奇而用吾正。申以文移,喻以祸福,使知殿下仁而不杀,非好攻战辟土地,不得已而用兵之意。诚意昭著,恩信流行,然后阅实精勇,制节以进。既入其境,敦陈固列,缓为之行。彼善于守而吾不攻。彼恃坚城以不战老吾,吾合长围以不攻困彼,吾地吾之所长,彼不能用其长。选出入便利之地为久驻之基,示必取之势。毋焚庐舍,毋伤人民,开其生路,以携其心,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误之。
兵势既振,蕴蓄既现,则以轻兵掠两淮,杜其樵采,遏其粮路,使血脉断绝,各守孤城,示不足取。即进大兵,直抵于江,沿江上下列屯万灶,号令明肃,部曲严整,首尾缔构,和具舟楫,声言径渡。彼必震叠,自起变故。盖彼之精锐尽在两淮,江面阔越,恃其岩阻,兵皆柔脆,用兵以来未尝一战,焉能当我百战之锐。一处崩坏,则望风皆溃,肱髀不续,外内限绝,勇者不能用而怯者不能敌,背者不能返而面者不能御,水陆相济,必为我乘。是兵家所谓避坚攻瑕,避实击虚者也。
如欲存养兵力,渐次以进,以图万全,则先荆后淮,先淮后江。彼之素论,谓“有荆、襄则可以保淮甸,有淮甸则可以保江南。”先是,我尝有荆、襄,有淮甸,皆自失之。今当从彼所保以为吾攻,命一军出襄、邓,直渡汉水造舟为梁,水陆济师。以轻兵缀襄阳,绝其粮路,重兵趋汉阳,出不意以伺隙。不然;则重兵临襄阳,轻兵捷出,穿彻均、房,远叩归、峡,以应西师。如夔门不守,大势顺流,即并兵大出。摧拉荆、郢,横溃湘、潭,以成犄角。一军出寿春,乘其锐气,并取荆山,驾淮为梁,以通南北。轻兵抄寿春,而重兵布于钟离、合肥之间,据濡须,塞皖口,南入舒、和,西及于蕲、黄,徜徉恣肆,以觇江口。乌江,采石广布戍逻,侦江渡之险易,测备御之疏密,徐为之谋,而后进师,所谓溃两淮之腹心,抉长江之襟要也。一军出维扬,合为长围,示以必取。而以轻兵出通、泰,直塞海门、瓜步、金山、柴墟河口,游骑上下,吞江吸海,并著威信,迟以月时,以观其变。是所谓图缓持久势也。三道并出。东西连衡,殿下或处一军,为之节制,使我兵力常有余裕,如是则未来之变或可弭,已然之失一日或可救也。
议者必日,三道并进,则兵分势弱,不若并力一向,则莫我挡也。曾不知取国之术与争地之术异,并力一向,争地之术;诸道并进,取国之术也。昔之混一者,皆若是矣。晋取吴,则六道进;随取陈,则九道进;宋之于南唐,则二面皆进。未闻以一旅之众,而能取国者,或者有之,侥幸之举也。岂有堂堂天国,师徒百万,而为侥幸之举乎?况彼渡江立国,百又余年,纪纲修明,风俗完厚,君臣辑睦,内无祸衅,东西南北轮广万里,不可谓小,自败盟以来,无日不讨军实而申警之,当我强对,未尝大败,不可谓弱,岂可蔑视,谓秦无人,直欲一军幸而取胜乎?秦王问王翦以伐荆,翦曰:“非六十万不可。”王曰:将军老矣。”命李信将二十万往,不克,卒御翦以兵六十万而后举楚。盖众有所必用,事势有不可悬料而幸取者,故王者之举必万全,其幸举者,崛起无赖之人也。
呜呼!西师之出,已瓜及戍,而犹未即功。国家全盛之力在于东师,若亦直前振迅,锐而图功,一举而下金陵、举临安则可也。如兵力耗弊,役成迁延,进退不可,反为敌人所乘,悔可及乎!难然,犹有可忧者。国家掇取诸国,飘忽厉,本以力胜,今乃无故而为大举,若又措置失宜,无以挫英雄之气,服天下之心,则稔恶怀奸之流,得以窥其隙而投其间,国内空虚,易为摇荡。臣愚所以谆谆于东师,反覆致论,谓不在于已然而在于未然者,此也。
及世祖渡江围鄂州、闻宪宗崩,召诸将密议,经复进议曰:
《易》言:“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殿下聪明睿知,足以有临,发强刚毅,足以有断。进退存亡之正,知之久矣。向中沙陀,命经曰:“时未可也。”又曰:“时之一字最当整理。”又曰:“可行之时,尔自知之。”大哉王言,时乘六龙”之道,知之久矣。自出师以来,进而不退。经有所未解者,故言于真定,于曹、濮,于唐,邓。亟言不已,未赐开允。今事急,故复进狂言。
国家自平金以来,惟务进取,不遵养时晦,老师费财,卒无成功,三十年矣。蒙哥罕立,当安静以图宁谥,无故大举,进而不退,御王东师,则不当复进也而遽进,王以有命不敢自逸,至于汝南,既闻凶讣,即当遣使遍告诸师各以次退,修好于宋,归定大事,不当复进也而遽进。以有师期,会于江滨,遣使喻宋,息兵安民,振旅而归,不当复进也而又时。既不宜渡淮,又岂宜渡江?既不宜妄进,又岂宜攻城?若以机不可失,敌不可纵,亦既渡江,不能中止,便当乘虚取鄂,分兵四出,直造临安,疾雷不及掩耳,则宋亦可图。如其不可,知难而退,不失为金兀术也。师不当进而进,江不当渡,而渡,城不当攻而攻,当速退而不退,当速进而不进,情见势屈,举天下兵力不能取一城,则我竭彼盈,又何俟乎?且诸军疾疫已十四五,又延引月日,冬春之交,疫必大作,恐欲还不能。
彼既上流无虞,吕文德已并兵拒守,知我国疵,斗气自倍,两淮之兵尽集白鹭,江西之兵尽集隆兴,岭广之兵尽集长沙,闽、越沿海巨舶大舰以次而至,伺隙而进,如遏截于江、黄津渡,邀遮于城关关口,塞汉东之石门,限郢、复之湖泺,则我将安归?无已则突入江、浙,捣其心腹。闻临安、海门已具龙舟,则已徒往;还抵金山,并命求出,岂无韩世忠之俦?且鄂与汉阳分据大别,中挟巨浸,号为活城,肉薄骨并而拔之,则彼委破壁孤城而去,朔流而上,则入洞庭,保荆、襄,顺流而下,则精兵健橹突过浒、黄,未易遏也,亦徒费人命,安所得哉!
虽然,以王本心,不欲渡江,既渡江,不欲攻城,既攻城,不欲并命,不焚庐舍,不伤人民,不易其衣冠,不毁其坟墓,三百里外不使侵掠。或劝径趋临安,日其民人稠伙,若往,虽不杀戮,亦距蹂,吾所不心。若天与我,不必杀人;若天不与,杀人何益,而竟不往。诸将归罪士人,谓不可用,以不杀人故不得城。大王曰彼守城者只一贾制置,汝十万众不能胜,汝辈之罪也,岂士人之罪乎!益禁杀人。岿然一仁,上通于天,久有归志,不能遂行耳。然今事急,不可不断也。
宋人方惧大敌,自救之师虽则毕集,未暇谋我。第吾国内空虚,塔察国王与李行省肱髀相依,在于背胁;西域诸胡窥觇关陇,隔绝旭烈大王;病民诸奸各持两端,观望所立,莫不凯觎神器,染指垂涎。一有狡焉,或启戎心,先人举事,腹背受敌,大事去矣。且阿里不可已行赦令,令脱里赤为断事官、行尚书省,据燕都,按图籍,号令诸道,行皇帝事矣。虽大王素有人望,且握重兵,独不见金世宗、海陵之事乎!若彼果决,称受遗诏,便正位号,下诏中原,行赦江上,欲归得乎?
昨奉命与张仲一观新月城,自西南隅,万人敌,上可并行大车,排槎串楼,缔构重复,必不可攻,只有许和而归耳。断然班师,亟定大计,销祸于未然。先命劲兵反截江面,与宋议和,许割淮南、汉上、梓夔两路,定疆界岁币。置辎重,以轻骑归,渡淮乘驿,直造燕都,则从天而下,彼之奸谋僭志,冰释瓦解,遣一军逆蒙哥罕灵舆,收皇帝玺。遣使召旭烈、阿里不哥、摩哥及诸王驸马,会丧和林。差官于汴京、京兆,成都、东平、西京,北京,抚慰安辑,召真金太子镇燕都,示以形势。则大宝有归,而社稷安矣。
会宋贾似道亦遣间使请和,乃班师。
世祖既位,经上立政议曰:
臣闻,所贵乎有天下者,谓其能作新树立,列为明圣,德泽加于人,令闻施于后也。非谓其志得意满,苟且而已也。志得意满,苟且一时,草木并朽而无闻,是为身者也,于天下何有?有志于天下者不贵也。为人之所不能为,立人之所不能立,变人之所不能变,旧然与天地并,沛然与造化同,雷厉风飞,日星明而江河流,天下莫不贵之而已。不以为贵,以为已怀所当为之职分也。古之有天下者,莫不然。后之有天下者,亦莫不当然。天下,一大器也。纲纪礼义者,天下之元气。文物典章者,天下之命脉。非是,则天下之器不能安。小废则小坏,大废则大坏。小为之修完,则小康。大为之修完,则太平。故有志于天下者,必修之,而不弃也。以致治自期,以天下自任,孳孳汲汲,持扶安全,必至成功而后已。使天下后世称之曰,天下之祸至某君而降,天下之乱至某君而治,天下之亡者至某君而存,天下之未至作者,至某君而作,配天立极,断统作帝,熙鸿号于无穷,若是则可谓有志于天下矣。
由汉以来尚志之君六七。作于汉则曰高帝,曰文帝,曰武帝,曰昭帝,曰宣帝,曰世祖,曰明帝,曰章帝,凡八帝。于三国,则曰昭烈,一帝。于晋则曰孝武,一帝。于元魏则曰孝文,一帝。于宇文周,则曰武帝,一帝。于唐则曰高祖,曰文皇,曰玄宗,曰宪宗,曰武宗,曰宣宗,凡六帝。于后周则曰世宗,一帝。于宋则曰太祖,曰太宗,曰仁宗,曰高宗,曰孝宗,凡五帝。于金源则曰世宗,曰章宗,凡二帝。是皆光大炳粮,不辱于君人之名,有功于天下甚大,有德于生民甚厚,人之类不至于尽亡,天下不至于皆为草木鸟兽,天下之人犹知有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人伦不至于大乱,纲纪礼义、典章文物不至于大坏,数君之力也。呜呼!上下数千载,有志之君仅是数者。何苟且一时者多,而致治者鲜也。虽然,是数君者,独能树立,功成治定,揄扬于千载之下,岂不为英主也哉!其视坏法乱纪,睪彝伦,毒海内,覆宗社,碌碌以偷生,孑孑以自蔽,其为庸懦者,可为悯笑也。
国家光有天下绵历四纪,恢拓疆宇,古莫与京。惜乎攻取之计甚切,而修完之功不逮。天下之器日益弊,而生民日益惫也。盖其几一失,而其弊遂成。初下燕云,奄有河朔,便当创法立制,而不为。既并西域,灭金源,蹂荆襄,国势大张,兵力崛阜,民物稠伙,大有为之时也。苟于是时,正纲纪,立法度,改元建号,比隆前代,使天下一新,汉唐之举也,而不为。于是法度废则纲纪亡,官制废则政事亡,都邑废则宫室亡,学校废则人材亡,廉耻废则风俗亡,纪律废则军政亡,守令废则民政亡,财赋废则国用亡,天下之器虽存,而其实则无有。
赖社稷之灵,祖宗之福,兵锋所向,无不摧破,穿彻海岳之锐,跨凌宇宙之气,腾掷天地之力,隆隆殷殷,天下莫不慑伏。当太宗皇帝临御之时,耶律楚材为相,定税赋,立制作,榷宣课,分郡县,籍户口,理狱讼,别军民,设科举,推恩肆赦,方有志于天下。而一二不逞之人投隙抵罅,相与排摈,百计攻讦,乘宫闱违豫之祭,恣为矫诬,卒使楚材愤悒以死。既而牵连党与,倚叠缔绝,援进宵人,御之以武,相与割剥天下,而天下被其祸,荼毒宛转,十又余年,生民颙颙,莫不引颌望明君出。
先皇帝初践宝位,皆以为致治之主,不世出也。既而下令鸠括符玺,督察邮传,遗使四出,究核徭赋,以求民瘼,污吏滥官,黜责殆遍,其愿治之心亦切也。惜其授任皆前日害民之尤者,旧弊未去,新弊复生,而致治之凡又失也。
今陛下统承先王圣谟,英略恢廓,正大有一天下之势。自金源以来,纲纪礼义、文物典章,皆已坠没,其绪余土苴,万亿之能一存。若不大为振澡,与天下更始,以国朝之成法,援唐、宋之故典,参辽、金之遗制,设官分职,立政发民,成一王法,是亦因仍苟且,终于不可为,使天下后世以为无志于天下,历代纲纪典刑至今而尽,前无以贻谋,后无以取法,坏天地之元气,愚生民之耳目,后世之人因以窃笑而非之,痛惜而叹惋也。
昔元魏始有代地,便参用汉法,至孝文迁都洛阳,一以汉法为政,典章文物粲然,与前代比隆,至今称为贤君,王通修元经即与为正统,是可以为监也。金源氏起东北,小夷部曲数百人,渡鸭绿,取黄龙,便建位号,一用辽、宋制度,收一国名士,置之近要,使藻饰王化,号十学士,至世宗与宋定盟,内外无事,天下晏然,法制修明,风俗完厚,真德秀谓金源氏典章法度在元魏右,天下亦至今称为贤君。燕都故老语及先皇者,必为流涕,其德泽在人之深如此。是以可以为监也。
今有唐之地而加大,有汉唐之民而加多,虽不能便如汉、唐,为元魏、金源之治亦可以。陛下睿禀仁慈,天锡勇智,喜之冠,崇礼让,爱养中国,有志于为治,而为豪杰所归,生民所望久矣。但断然有为,存典章,立纲纪,以安天下之器,不为苟且一时之计,奋扬乾纲,应天革命,进退黜陟,使各厌伏,天下不劳而治也。今自践祚以来,下明诏,蠲苛烦,立新政,去旧污,登进茂异,举用老成,缘饰以文,附会汉法,敛江上之兵,一视以仁,兼爱两国,莫不思见德化之盛,至治之美也。但恐害民余孽,扳附奸邪,更相援引,比周以进。若不辨之于早,犹夫前日也。以有为之姿,据有为之位,乘有为之势,而不为有为之事,与前代英主比隆,陛下亦必愧怍而不为。《书》曰:“罔不在厥初,”《易》曰:“履霜坚冰”,至《诗曰》:“如彼十雨雪,先集维霰,”《春秋》书“元年春王正月,”皆谨之于初,辨之于早也。有有为之志,而不辨奸邪于早,而却之,则铄刚以柔,蔽明以暗,终不能以有为。盖彼奸人易合难去,诱之以甘言,承之以令色,赂之以重宝,便辟迎合,无所不至,不辨之于早,而拒之,则堕其计中,授之以柄,而随之耳。
昔王安石拜参政,吕献可即以十罪劾之,温公谓太早,献哥曰:“去天下之害,不可不速,异日诸君必受其祸。”安石得政,宋果以亡。温公曰:“吕献可之先见,范景仁之勇决,吾不及也。”
夫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理有所必然。虽天地亦可先见,况于人乎?方今之势,在于卓然有为,断之而已。去旧污,立新政,创法制,辨人材,绾结皇纲,藻饰王化,偃戈却马,文致太平。陛下今日之事也。毋以为难而不为,毋以为易而不足为,投械挈会,比隆前王,政在此时。不累于宵人,不惑于群言,兼听俯纳,臣之所愿也。
世祖深韪其言,欲大用之。
时王文统当国,忌经,思摈之于外。中统元年,世祖议遣使于宋,告即位,且征前日请和之议,仍敕沿边诸将毋钞掠,经入辞,请与蒙古人偕往。帝不许曰:“卿等往即可,彼之君臣皆书的也。”赐葡萄酒,沼曰:“朕初即位,庶事草创,卿当远行,凡可辅朕者,亟以闻。”经奏便宜十六事,辞多不载。
或谓经:“宋人谲诈,动以疾辞。”经曰:“自南北构难,兵连祸结,苟能弭兵靖乱,吾学为有用矣,虽蹈不测之渊,吾所甘心也。”既行,文统阴嘱李璮侵宋,欲假手害经。以至济南,璮以书止之,经奏其事于朝。宋败璮军于淮安,经至宿州,遣副使刘仁杰、参议高请入国期,不报。遗书宰相及淮帅李庭芝,庭芝复书果疑经,而贾似道方以却敌为功,恐经至谋泄,馆经真州。经乃表奏宋主曰:“愿效鲁连之义,排难解纷,岂知唐俭之徒,疑兵误国。”又数上书宋主及宰执,极陈战和利害,且请入见及归,皆不报。驿吏棘垣钥户,昼夜守逻,欲以动经,经不屈。经待下素严,又久羁困,多怨者。经谕曰:“向受命不进,我之罪也。一入宋境,死生进退,听其在彼,我终不能屈身辱命。汝等不幸,宜忍以待之,我观宋祚将不久矣。”至元十二年,丞相伯颜南伐,帝遣礼部尚书中都海牙及经弟行枢密院都事庸入宋,问执行入之罪,宋惧,遣总管段祐以礼送经归。似道之谋既泄,寻窜死。经道病,帝遣枢密院官及尚医近侍迎劳,所过父老瞻望流涕。明年夏,至阙,赐宴内廷,赏赉有差。秋七月卒,年五十三,敕官为护丧远葬,谥文忠。官其子采麟奉训大夫、知林州。后赠昭文馆大学士、司徒、冀国公。
经为人尚气节,为学务有用。及被留,思托言垂后,撰《续后汉书》、《易春秋外传》、《太极演》、《原古录》《通鉴书法》、《五衡贞观》等书及文集,凡数百卷。其文丰蔚豪宕,善议论。诗尤奇崛。拘使馆十六年,从者皆通于学。开封民射雁金明池,得系帛诗云:“霜落风高恣所如,归期回首是春初。上林天子援弓缴,穷海累臣有帛书。”后题曰中统十五年九月一日放雁,获者勿杀,国信大使郝经书于真州忠勇军营新馆。”咸谓经之忠节所感动。时南北隔绝,经不知改元,故题曰中统十五年云。
二弟彝、庸,皆有名。彝字仲常,隐居以寿终;庸字季常,颍州知州。子采麟,累官集贤直学士、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从经使宋者有苟宗道,字正甫,保定人,官都事,经授以经学,官至国子祭酒、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卒。
史臣曰:“郝经屡进言于世祖,以伐宋为连兵构祸。就成败论之,其言似迂而不切,然谓如其不服,先以文诰,拒而不从,再行天伐,异曰蒙古灭宋,卒不外此,盖王者之师,诚不以险谋诡计为胜算也。宋人自亡其国,无足论者。以经之学识,而不获用于至元之世,惜哉!”
●卷一百六十九·列传第六十六
陈祜 思谦 天祥
陈祜,一名天祐,字庆甫,赵宁晋人。
祖忠,字公茂,有学行,乡党尊而师之,称为茂行先生。父子安,早卒。
祜少好学,家贫,母张氏翦发易书使读之,长遂博通经史,时诸王得自辟官属,穆哥王府署祜为尚书。王分土于河南,又表祜为河南府总管。下车之日,礼聘名士李田维、杨杲、李微、薛玄等,咨以治道,奏免征西国数百家及椒竹诸税、粮料等钱,又上便民二十余事,朝廷皆从之。
世祖即位,分陕、洛为河南西路。中统元年,真除祜为总管。时州县官未给俸,多贪暴,祜独以清慎见称,在官八年,如始至之日。至元二年,改南京路治中。适大蝗,徐、邳尤甚,责捕急。祜部民丁数万人至其地,谓左右曰:“捕蝗虑其伤稼也,今蝗虽盛,而谷已熟,不如令早刈之。”或以事涉专擅,不可,祜曰:“救民获罪,亦所甘心。”即谕使刈谷,两州之民皆赖焉。
三年,朝廷以祜降官无名,乃赐虎符,授嘉议大夫、卫辉路总管。卫当四方冲要,号为难治,祜申明法令,创立孔子庙,修比干墓,请列于祀典。及去官,民为立碑颂德。祜上书世祖,言树太平之本有三,曰:
臣闻殷、周、汉、唐之有天下也,天生创业之君,必生守文之主。盖创业之君,天所以定祸乱,守文之主,天所以致隆平也。
昔我圣朝之兴,太祖皇帝龙飞朔方,雷震云合,天下响应,统一四海,虽汤武之盛未之有也。天眷圣朝,实生陛下,陛下神武圣文,以天纬地,能尽守文之美,兼隆创业之基,典章文物,粲然可观。既遐陬绝域之民,上古所不能臣者,陛下悉能臣之,虽高宗之兴殷,成康、宣王之兴周,文、景、光武之兴汉,太宗、宪宗之举唐,无以过也。
是以海内豪杰之士,翕然向风,咸谓天命陛下启太平之运者有四,民望陛下树太平之本者有三。臣请条列而言之。
陛下昔在藩邸之初,奉辞伐罪,西举大理,势若摧枯,南渡长江,易于反掌。此天命陛下扬万里之威,定四方之乱,将降大任于陛下。即位之后,内难方殷,藩王之构乱者在北,逆贼之官祸者在东,然天戈一指,俱从荡平。此天命陛下消藩镇有衅之权,新唐、虞天为之化,将以跻斯民于仁寿之城也。臣故曰天命陛下。
启太平之本者有三:其一曰太子国本,建立之计宜早。臣闻三代盛王有天下者,皆以传子,非不欲法尧、舜禅让之美也,顾其势有不能尔。何则,俗有厚薄,时有变迁,苟或传非其人,祸源一启,则后世争之乱,未易息也。以是见圣人公天下之忧深矣。故孟轲曰:“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夫所谓天与子者,非谓天有谆谆之言告谕人主以传子之计也,政谓时运推移,无非天理,圣人能与时消息,动合天意,故自天祜之,吉无不利。是以三代享祚长久,至有逾六七百年者,以其传子之心,公于为天下,不私于已故也。伏见圣代隆兴,不崇储贰,故授受之际,天下忧危。曩者建藩屏之国,授诸侯之兵,所以尊王室,卫社稷,实祖宗创业之宏规也,迨乎中统之初,颇异于是。恃其国之大也,谋倾王室者有之;恃其兵之强也,图危社稷者有之。当是之时,赖陛下断自圣衷,算无遗策,故总揽权纲,则藩镇之祸消,深固根本,则朝廷之计定,此陛下守文之善经也。何以言之,天下者,太祖之天下也,律令者,太祖之法令也,陛下岂欲变易旧章,作为新制,以快天下耳目之观听哉。诚以时移事变,理势当然,不得不尔,期于宗主之安而已矣。由此观之,国本之议,昭然甚明,不可缓也。语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基,不如待时,今年谷屡登,四海晏然,此其时矣,亿兆戴德,侯王向化,此其势矣。夫天与不受,则违天意,民望不副,则失民心。失民心则可忧,违天意则可惧,此安危之机,不可不察也。伏惟陛下上承天意,下顺民心,体三代宏运之规,法《春秋》嫡长之义,内亲九族,外协万邦,建皇储于春宫,隆帝基于圣代,俾入监国事,出抚戒政,绝觊觎之心,一中外之望,则民心不摇,邦本自固矣。陛下蕴廉光之德,纵不欲以天下传子孙,独不念宗庙之灵,社稷之重,生民之涂炭乎。愿陛下熟计而为之,则天下臣民之幸甚矣。
其二曰中书政本,责成之任宜专。臣伏见陛下励精为治,频年以来,建官分职,纲理众务,可谓备矣。曰中书,曰御史,曰枢密,曰制国用,曰左右部。夫承命宣制,奉行文书,铨叙流品,编齐户口,均赋役,平狱讼,此左右部之责之。通漕运,谨出纳,充府库,实仓廪,百姓富饶,国用丰备,此制国用之职也。修国政,严武备,辟疆场,肃号令,谨先事之防,销未形之患,士马精强,敌人畏服,此枢密之任也。若夫屏贵近,退奸邪,绝臣下之威福,强公室,杜私门,纠劾非违,肃清朝野,非御史不能也。如斗之承天,斟酌元气,运行四时,条举纲维,著明纪律总百揆,平万机,求贤审官,献哥替否,内亲同姓,外抚四夷,绥之以和,镇之以静,涵养人材,变化风俗,立经国之远,图建长世之大议,孜孜奉国,知无不为,作新太平之化,非中书不可也。皇天以亿兆之命,县之于陛下之手,陛下父事上天,子爱下民,其道无他,要在慎择宰相,委任责成而已。陛下,元首之尊也。中书,股肱之任也。御史,耳目之司也。方今之宜,非中书则无以尊上,非御史则无以肃下,下不肃,则内慢,下不尊,则外侮。内慢外侮,乱之始也。上尊下肃,治之基也。故《虞书》载明良之歌,贾生设堂陛之喻,其旨岂不深且远哉!凡今之所以未臻于至治者,良由法无定体,人无定分,政出多门,不相统一故也。臣谓,诸外路军民钱谷之官,宜悉季中书通行迁转,其赏罚黜陟,一听于中书,其善恶能否,一审于御史。如此则官有定名之实,法有划一之规矣。又大臣贵和,不贵同。和于义,则公道昭明,有揖让之治;同于利,则私怨萌生,起忿争之乱。此必然之效也。诚能中外戮力,将相同心,和若盐梅,固如金石,各慕相如、寇恂相下之义,夹辅王室,协赞圣猷,陛下临之以日月之明,怀之以天地之量,操威福之权,执文武之柄,俾知法有定体,人有定分,上之使下,如身之运臂,臂之任指,下之事上,如足之承身,身之尊首,各勤厥职,各尽乃心,夫如是,天下何忧不理,国势何忧不振乎。虽西北诸王示觐天颜,东南一隅未沾圣化,其来庭之议,称藩之奏,可克日而待,不足为陛下忧也。所可忧者,大臣未和,公道未昭,群小流言,荧惑圣听,干挠庶政,亏损国威,摧壮士之心,钳直臣之口,至使人情以缄默为贤,以尽节为愚,以讦为忠,以直言为讳,是皆奸人敌国之幸,非陛下之福也。臣恐此弊不巳,习以成风,将见私门万启于下,公道孤立于上,虽有夔皋为臣,伊周和辅,亦不能善治矣。陛下有垂成太平之功,而复有小人基乱之衅,此臣所以为陛下惜也。今大臣设有奸邪不忠,窃弄威柄者,御史自当劾之,乃其职也,百官自当论之,乃其分也。乌在无赖小人不为乡党所齿者,骤兴攻讦之风于朝廷之上乎!臣知国家承平吉祥之言,必不出于若辈之口也,惟陛下远之,则天下幸甚。
其三曰人才治本,选举之方宜审。臣闻君天下者,劳于求贤逸,于得人,其来尚矣,盖天地间,有中和至顺之气,生而为聪明特达之人,以待时君之用,是以圣王遭时定制,不借才于异代,皆取士于当时。臣愚以为,今之天下,犹古之天下也,今之君臣,犹古之君臣也,今之人才,犹古之人才也,顾惟陛下求之与否尔。伏见取人之法,今之议者,互有异同,或以选举为尽美,而贱科第,或以科第为至公,而轻选举。是皆一己之偏见,非古今之通论也。夫二帝、三王以下,隋、康以上,数千百年之间,明君睿后所得社稷之臣,王霸之辅,盖亦多矣,其丰功盛烈,章然著于天下后世之耳目者,迹其从来,亦可考也。或起于耕耘,或来于版筑,或猎于屠钓,或因献言而入侍,或由荐进而登朝,至于贤良方正、孝廉贡举之途,遭际万殊,不可胜纪,岂一出于第乎科!自隋、唐以降,迄于宋、金,数百年间,代不乏人,名臣伟器,例皆以科第进,岂皆一出于举乎!及遇合于君聚精会神于朝廷之上,皆能尊主庇民,论道佐时,宁复有彼优此劣之间哉。夫士之处世,亦犹鱼之处水,其取之之术,固有筌罟钓之不同,期于得鲂、得鲤,则一也。臣愚谓,方今取士,宜设三科,以尽天下之才,以公天下之用。亡金之士,以第进士历显官,耆年宿德老成之人分布台省,咨询典故,一也。内则将相公卿大夫,各举所知,外则府尹州牧岁贡有差,进贤良则受赏,进不肖则受罚,二也。颁降诏书,布告天下,限以某年开设科举,三也。三科之外,继以门荫阀参之,可谓才德兼收,勋贤并进。如此则人春自励,多士盈朝,将相得人于上,守令称职于下,陛下端拱无为而天下治矣。夫天下,犹重器也。器之安危,置之在人。陛下诚欲措天下于泰山下安基,宗社于磐石之固,可不以求才为急务乎!《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其斯之谓欤!
抑臣又闻,凡人臣进深计之言于上,自古为难。昔汉贾谊当文帝治平之世,建言诸侯强大,将不利于社稷,譬犹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然,因谓之安,安上全下之计,莫若众建诸候,而分其力,可谓切中时病。然举朝皆以谊言为过,故帝虽嘉之,而不能用。逮景帝之世,七国连兵,几危汉室,谊之言始验于此矣。董仲舒当武帝穷兵黜武之时,重敛繁刑之际,一踵亡秦之覆辙,唯崇尚虚文,而欲求至治,仲舒以为宜更化,而不更化,虽有大贤大能善治,譬之琴瑟不调当更张,而不更张,虽有良工不能鼓,又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纲,临政愿治,不如退而更化,可谓深识治体矣。然当时皆以其言为迂,故帝虽纳之,而不果行。逮至季年,海内虚耗,户口减半,帝于是发仁圣之言,下哀痛之诏,仲舒之言始验于此矣。向若文帝早从贡谊,武帝早用仲舒,其祸乱之极,必不至此。汉之为汉,又岂止如是而已哉。洎乎有唐驭宇,太宗皇帝清明在躬,以纳谏为心,而魏征之伦,耻其君不及尧、舜,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听,听无不行,故能身致太平,比功较德,优迈前主矣。
臣诚才识驽钝,不足以比拟前贤,如霄坏泾渭,固自有间,然于遭逢圣明,诚诚恳恳,志在纳忠,其义一也。臣清以人身之计言之,冬之祁寒,夏之甚暑,此天时变于上者也,在修人事以应之,故祁寒则衣裘,甚暑则服葛,非人情恶常而好变也,盖亦理势当然,不得不尔,期于康宁其身而已矣。国计安危,理亦如此。臣愚切谓三本之策,若施之于祖用武之世,有所未遑;行之于陛下守文之时,诚得其宜。此天下之公论,非臣一人之私意也。
书上,事虽未能尽行,时论韪之。六年,以提刑按察司兼劝农使,迁祜为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时中书、尚书二省并立,世厌其烦,欲合为一,集大臣议之,祜还朝,特命预其议。阿合马为书平章政事,欲奏中书右丞相安童为太师,因罢中书省,惧祜有异同,许以祜为尚书参知政事。及入议,祜极言中书政本,祖宗所立,不可罢;三公古官,今徒存虚位,不须设。阿合马怒其忤已,除祜佥中兴等路行尚书省事。西凉隶永昌王府,其达鲁花赤乃总管为人诬构,王欲悉致之法,祜力辩其冤。王怒甚,祜执议弥固,王赤寻悟,二人皆获免,持祜泣曰:“公再生父母也。”
朝廷大举代宋,遣祜佥山东民军,民闻祜来,皆曰:“陈按察来,必无私。”于是逃匿者皆出。应期而办。十二年,授南京总管,兼开封府尹。属吏闻祜至,多震慑失措,祜因谓曰:“何必若是。前为盗跖,今为颜子,吾以颜子待之;前为颜子,今为盗跖,吾以盗跖待之。”由是吏知修饬,不敢弄法。
十四年,迁浙东道宣慰使。时江南初附,军士俘温、台民数千口,祜悉坪还之。未几,行省榷民商酒税,祜请曰:“兵火之余,遣民宜从宽恤。”不报。遣祜检覆庆元、台州民田。及还至新昌,值玉山乡盗起,仓猝不及为备,中流矢而卒,年五十六。赠推忠秉义全节功臣、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追封颍川郡公,谥忠定。父老请留葬会稽,不得,乃立祠祀之,祜能诗文,有《节齐集》。
三子:夔,芍陂屯田万户,在扬州闻祜遇盗死,泣请行省,愿复父仇,擒其贼魁,戮于绍兴市,累迁朝列大夫、庆元路治中:皋、奭,皆侍仪司通事舍人。孙思鲁、思谦。思鲁袭芍陂屯田万户。祜弟天祥。
思谦,少孤,警敏好学。天历初,丞相高昌王亦都护举思廉,时年四十矣。召见兴圣宫。明年,授典宝临经历,改礼部主事。首言:“教坊、仪凤二司,请并入宣徽,以清礼部之选。其官属,不当与群臣并列朝会,宜置百官之后,大乐之前。”诏从之,而二司隶礼部如故。
至顺元年,拜西台监察御史,条上八事:一曰正君道,二曰结人心,三曰崇礼让,四曰正纲纪,五曰审铨衡,六曰励孝行,七曰纾民力,八曰修军政,先是,关陕大饥,民多鬻产,及归皆无地可耕,思廉请听民倍值赎之,使富者收兼入之利,贫者获已弃之业。从之。监察御史李扩行部甘肃。金州民刘海延都,其男元元,自称流民王延禄,非海延都之子,告海延都掠其财。扩听之。酷刑拷其父。思谦劾扩逆父子之伦,坏朝廷之法。遂抵扩罪。
明年,迁太禧宗禋院都事。九月,拜监察御史,首言:户部赐田,诸怯薛支请海青、狮、豹肉食,及局院工粮,好事布施,一切泛支,较之至元三十年以前增数十倍,至顺元年经费缺二百三十九万余锭,宜节无益不急之费,以备军国之用。”又言:“军站消乏,佥补则无殷实之户,接济则无羡余之财,倘有征行。必括民间之马,苟能修马政,亦其一肋也。今西越流沙,北际沙漠,东及辽海,地气高寒,水甘草美,无非牧养之地,宜设群牧使司,统领十监,专治马政,并畜牛羊。”又言:“铨衡之弊,入仕之门太多,黜陟之法太简,州郡之任太淹,京朝之职太速。设三策以救四弊:一曰至元三十年以后增设衙门冗滥不急者,从实减并,其外有选法者并入中书;二曰参酌古制,设辟举之科,令三品以下各举所知,得才则受赏,失实则受罚;三曰古者剌史入为三公,郎官出宰百里,盖使外职识朝廷治体,内官知民间利病,今后历县尹有能声、善政者,授郎官,御史历郡守有奇才异绩者,任宪使、尚书,其余各验资品通迁,在内者不得三考连任京官,在外者须历两任乃迁内职,凡朝缺官员须二十月之上方许迁除。”帝俞其奏,命中书议行之。时有官居丧者,往往夺情起复,思廉言:“三年之丧,谓之达礼,自非金革,不可从权。”遂著于令。诏起报严寺,思廉曰:“兵荒之余,当罢土木,以纾民力。帝惮曰:“此正得祖宗立台宪之意,继此事有当言者无隐。”赐缣帛旌之。未几迁右司都事。
元统二年五月,转兵部郎中。十一月,改御史台都事。后至元年,出为淮西道廉访副使,期月引疾归。六月,召为中书省员外郎,上言:“强盗但伤事主者,得死罪,故杀,从而加功者,与斗而杀人者例,杖一百七十下,得不死,与宰牛马之罪无异。是视人与牛马等也。法应加重,因奸杀夫,所奸妻妾同罪,律有明文,今只坐所犯,与律不合。”事下刑部议,皆为改定。
至正元年,转兵部侍郎。丁内艰,服除,召为右司郎中。岁凶,盗贼蜂起,剽掠州县。思廉白于执政,当竭府库以赈贫民,分兵镇抚中夏,以防后患。不从。后卒如思谦言。
五年,参议中书省事。转刑部尚书,改湖广廉访使。八年,迁淮东宣慰司都元帅。九年,迁浙西廉访使、湖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辞。十一年,改淮西廉访使。寻召入为集贤侍讲学士,修定刑律。十二年,拜治书侍御史。明年,擢御史中丞。思谦以年近七十,上章告老,不允,特旨进荣禄大夫,仍御史中丞。入谢,感疾,明日卒。赠宣猷秉宪佐治功臣、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通敏。
天祥,字吉甫。少隶军籍,善骑射。中统三年,李璮叛,河北河南宣慰司承制授天祥千户,屯三汉口,以遏宋兵。事平,罢归。初,天祥未知学。祜不之奇也。别数岁,献所为诗于祜。祜疑假手他人,及与语。出入经史,大为嗟异。
至元十年,起为郢、复州等处招讨司经历,从大兵渡江,论军事,深为行省参政贾居贞所重。
十三年,兴国军以籍兵器倡乱,行省命天祥权知军事。父老上谒,天祥谕之曰:“捍卫乡井,诚不可无兵,任事者籍而收之,操持过急,故致乱尔。今令汝辈,权置兵仗以自卫,何如?”民皆称便。乃白其事于行省曰:“镇遏奸邪,当实根本,若内无备御之资,则外生窥觎之衅,此理势必然者也。推此军变乱之故,正由当时处置失宜,疏于外而急于内。凡在军中者,寸铁尺杖不得在手,遂使奸人得以窃发,公私同被其害。今此地再经残破,单弱至此,若犹相防而不相保信,岂惟外寇可忧,第恐舟中之人皆敌国矣。莫若推赤心于人,使戮力同心,与均祸福,人则我之人,兵则我之兵,靖乱止奸,无施不可。惟冀稍加优容,然后责其必成之效。”行省许以便宜处置。
凡天祥所施设,皆合众意,由是流移复业,以至邻郡之民来归者相继。分宁盗起,谍者至,吏请捕之,天祥曰:“彼以官吏贪暴故叛,今我一军三县,官无侵渔,民乐其业,使之告其徒党,则谍者反为我用矣。”遂一无所问。
居岁余,诏改本军为路,有代天祥为总管者,变更旧政,天祥去未久而兴国复乱,寿昌府及大江南北诸城,多乘势杀守半岛以应之。时方改行省为宣慰司,参政忽都帖木儿、贾居贞,万户郑鼎为宣慰使。鼎帅兵讨之,至樊口溺死。贼遂声言攻阳罗堡,鄂州大震。忽都帖木儿恇怯不敢出兵,天祥言于居贞曰:“阳罗堡依山为垒,素有严备,彼若来攻,我之利也。且南人轻进易退,官军凭高据险,出精兵击之,必获全胜。”居贞深然之,乃引兵伏于青山,贼至,果为官军所败。复遣天祥权知寿昌府事,授兵二百人。乱民闻官军至,皆依险自保。天祥以众寡不敌,遣人谕以祸福,使各归田里,惟擒其渠魁毛遇顺、周监斩于鄂州市,得金二百两,询知为鄂州贾人物,召而还之。贼党王宗一等十三人,亦就擒,以冬至日放还家,约三日归狱,皆如期而至,白宣慰可尽纵之,由是无复叛者,而姓为立生祠。
二十一年三月,拜监察御史。会史丞卢世荣以掊克聚敛权倾一时,御史中丞崔彧言之,帝怒,欲致之法,世荣势焰益炽。左司郎中周戭因议事有可否,世荣诬以沮法,奏令杖一百,然后斩之,百僚震慑,无敢言者。二十二年四月,天祥上疏极论世荣奸恶曰:
卢世荣以商贩所获之资,趋附权臣,营求入仕,舆赃辇贿,输送权门,所献不充,又别立欠少文券银一千锭,由白身擢江西榷茶转运使。专务贪饕,所季赃私,动以万讲。其隐秘者固难悉举,惟发露者乃可明言,凡掊取于人及所盗官物,略计:钞以锭计者二万五千一百一十九,金以锭计者二十五,银以锭计者一百六十八,茶以引计者一万二千四百五十有八,马以匹计者十五,玉器七事,其余繁杂物件称是。已经追纳及未纳见追者,人所共知。
今不悔前非,狂悖愈甚,以苛刻为自安之策,以诛求为干进之门,而又身当要路,手握重权,虽位在丞相之下,朝省大政,实行专之。早犹以盗掌阿衡之任,不止流殃于当代,亦恐取笑于将来。朝廷信其虚诳之说,俾居相位,名为试验,实授焉权。校其所能,败阙如此。考其所行,毫发无称。此皆既往之真迹。可谓已试之明验。若谓必须再试,只可叙以他官,宰相之权,岂宜轻授。夫宰天下,譬犹制锦。初欲验其能否,先当试以布帛,如无成效,所损或轻。今捐相位以试验贤愚,犹捐美锦以较量工拙,脱致隳坏,悔将何及。
国家之与百姓,上下如同一身,民乃国之血气,国民之肤体。未有耗其血气,能使肤体丰腴者。是故民富则国富,民贫则国贫,民安则国安,民困则国困,其理然也。或鲁哀公欲重敛于民。问于有若,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以此推之,民以赋轻而后足,国以民足而后安。《书》曰:“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历考前代,因百姓富足以致乱,百姓困穷以致治,自有天地以来,未之闻也。夫财者,土地所生,民力所集,天地之间岁有常数,惟其取之有节,故其用之不乏。
今世荣欲以一岁之期,致十年之积,广邀增羡之功,不恤颠连之患。视民如仇,为国敛怨。果欲肆意诛求,何所不得。然其生财之本既已不存,敛财之方复何所赖?将见百姓由此凋耗,天下由此空虚,安危利害之机,有不可胜言者。
计其任事以来,百有余日。今取其所行与所言,已不相副者,略举数端:始言能令钞法如旧,钞愈虚耗;始言今百物自贱,物愈腾跺;始言课程增添三百万锭,不取于民而办,今却迫胁诸路官司增数包认;始言能令民快乐,今所措置,无非败法扰民者。若不早有更张,须其自败,犹蠹虽除去,木病亦深,始嫌曲突徙薪,终见焦头烂额,事至于此,救将何及?
臣亦知阿附权要则荣宠可期,违忤重臣则祸患难测,缄默自固,亦岂不能!正以事在国家,关系不浅,忧深虑切,不得无言。
奏上,世祖遣使召天祥与世荣俱至上都,面质之。比至,即日缚世荣于宫门外。明日入对,天祥于帝前再举其未及言者,帝称善,世荣遂伏诛。五月,朝廷录天祥从军渡江及平兴国、寿昌之功,擢吏部郎中。
二十三年四月,除治书侍御史。六月,命理算湖北湖南行省钱粮。天祥至鄂州,即上疏劾平章要束木凶暴不法。时桑哥窃国柄,与要束木姻党,诬天下以罪,欲杀之,系狱几四百日。二十五年春正月,遇赦得释。二十八年,擢行台侍御史。未凡,以疾辞归。三十年,授燕南河北道廉访使。
元贞元年,改山东东西道廉访使。山东盗起,诏求弭盗方略。天祥奏,所拟事条,皆切于时用。执政颁行诸路,由是群盗屏息。平阴县女子刘金莲,假妖术惑众,所至官为建神堂,愚民奔走事之。天祥谓同僚曰:“此妇以神圣惑众,声势如此,若复有狡狯之人辅之。仿汉张角、晋孙恩之所为,必成大害。”遂命捕系之杖于市,自此妖妄平息。天祥言山东宣慰司官冗宜罢,因劾宣慰使贪暴骫治诸事,不听。遂任满辞职。
大德三年六月,迁河北河南廉访使,以疾不起。六年,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上疏论征西南互事,曰:
兵有不得已而不已者,亦有得已而不已者。惟能得已则已,可使兵力日强,以备不得已而不已之用,是之谓善兵者也。去岁,行省右丞刘深远征八百媳妇,此乃得已而不已之兵也。彼荒裔小邦,远在云南之西南又数千里,人皆顽愚无知。取之不足以为利,不取不足以为害。
深欺上罔下,帅兵伐之,经过八番,纵横自恣,恃其威力,虐害居民,中途变生,所在皆叛。深既不能制乱,反为乱众所制,军中乏粮,人自相食,计穷势蹙,仓皇退走,弃众奔逃,仅以身免。朝廷再发陕西、河南、江西、湖广四省兵,使刘二霸都总督,以图收复叛地,湖北、湖南大起丁夫,运送军粮,至播州交纳,其正夫与担负自己粮食者,通计二十余万,正当农时,兴此大役,驱愁苦之人,往反返数千里中,何事不有。或所负之米尽到,固为幸矣。然官军数万止仰今次运米,自此以后,又当如何?
比问西征败卒及其将校,知西南远夷之地,重山复岭,陡涧深林。军行径路在于其间,窄处仅容一人一骑,上如登天,下如入井,贼若乘险邀击,我军虽众,亦难施为。又毒雾烟瘴之气,皆能伤人。群蛮既知大军将至,若阻要害以老我师,进不得前,旁无所掠,士卒饥馁,疫病死亡,将有不战自困之势,不可不为深虑也!
且自征伐倭国、占城、交趾、瓜哇、缅国以来,近三十年,未尝见有尺地一民内属之益,计其所费钱财,死损军数,不可胜言。
又闻八番罗国,向为征西官军扰害,捐弃生业,相继逃叛,怨深入于骨髓,皆欲得其肉而分食之。人心所恶,天意亦憎,惟须上承天意,下顺人心,早正深之罪,续下明诏,示彼一方,仍谕自今再无远征之役以招之,使官民上下,皆知不与区区小丑争一旦之胜负也。昔大舜退师而苗民格,充国缓战而诸羌安,事载经传,为万世法。
为今之计,宜驻兵近境,使其水路经通,或用盐引茶引,或用宝钞,多增米介和市军粮。但法令严明,官不失信,米船必蔽江而上,军自足食,民亦不扰,内安根本,外固边陲。以我之镇静,御彼之猖狂,布恩以柔之,蓄威以制之,期之以久,服之以渐。此王者之师,万全之利。若谓业已如此,欲罢不能,亦当虚关系之大,审详成败,算定而后用兵。彼溪洞诸蛮,各有种类,必无同必敌我之理。但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疑,俟彼有可乘之隙,我有可动之时,徐命诸军数道俱进。服从者恩之以仁,拒命者威之以武。恩威相济,功乃易成。若仍蹈深之覆辙,恐他日之患,有甚于今日也。
不报,遂谢病去。
七年,召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八月,地震,河东尤甚,诏问弭灾之道,天祥言阴阳不和,天地不位,皆人事失宜所致。执政者以其言切直,抑不以闻。
天祥还都且一岁,未尝得见帝言事,常郁郁不自释。八年正月,移疾归。至通州,中书遣使追之,不肯还。帝闻之,赐钞五千贯,仍命给驿传,官护送至其家。九年五月,拜中书右丞,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以年老固辞。十一年,仁宗在怀州,遣使赐币帛、上樽酒。至大四年,仁宗即位,复遣使召之,不起。延祐三年四月,卒,年八十七。累赠推忠正义崇德佐理功臣、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谥文忠。
史臣曰:“陈祜建言三本,皆当世之要务。天祥挟击奸臣尤为侃直。方之轼、辙,庶几媲美。思廉议论可观,出为方面,未著名迹,殆非治事之才欤。”
●卷一百七十·列传第六十七
许衡 师敬 刘因 吴澄 当
许衡,字仲平,怀州河内人。生有异禀,与群儿嬉,即立进退周旋之节,群儿莫敢犯。年七、八岁,受学于塾师,凡三易师,所授书辄不忘。其师辞于父母曰:“此儿颖悟非常,他日必有过人者,吾非其师也。”有道士款其门,谓父母曰:“此儿气骨不凡,当谨视之,异日名冠天下,富贵不足道也。”金末,徭役繁举,衡从其舅受吏事。久之,以应办宣宗山陵,州县追呼旁午,衡叹曰:“民不聊生,欲督责以自免,吾不为也!遂不复诣县,决意求学。父母以世乱,欲衡习占候之术,为避难计。于日者家见《尚书》疏,乃就宿其家手录之。由是知考示古学,一言一行,必质于书,时人亦稍从受学焉。
未几,避乱于徂徕山,转徙大名。时窦默以经术得名,见衡敬礼之,相遇则危坐终日,出入于经史百家之说,互相难问。姚枢以首学自任,闻衡苦学力行,过大名访之。枢隐居苏门山,传伊、洛之学于赵复,衡至苏门,见枢,得伊川《易传》,朱子《论孟集注》、《中庸大学章句》、或问、小学诸书,乃手写以归,谓学徒曰:“昔所授殊孟浪,今始闻进学之序。若必欲相从,当悉弃前日所学章句之习,从事于小学,洒扫应对,以为进德之阶。”乃悉取旧书焚之,使门人自小学入。衡以身先之,家贫躬耕自养,年不熟则食糠茹菜,处之泰然。枢应世祖聘,衡独处苏门,始有任道之意。
及枢为劝农使,荐衡于世祖,以为京兆提学。世祖南征,衡复归怀州。
中统元年,召衡赴上都。入见,帝问所学,曰:“孔子。”问所长,曰:“虚名无实,误达圣听。”问科举之学曰:“不能。”帝曰:“卿言务实,科举之学虚诞,朕所不取也。”明年三月,复召至上都。时王文统秉政,深忌枢、默等,疑衡附和之。五月,奏以枢为太子太师,太子太傅,衡太子太保,阳尊之,实不欲其侍左右。默以屡言文统不中,欲倚东宫避之。衡以为不可,且曰:“礼,师傅与太子位东西向,师傅坐,太子乃坐。公等能为此事否?不然,是师道自我而亡也。”枢然之,与默等怀制立殿下,五辞乃免。孜授衡国子祭酒,既拜命。复以疾辞。九月,得请归,仍奉敕教授怀孟路弟子。
三年九月,召至大都。中书左丞张文谦见衡,请执弟子礼,衡拒之。文廉数忤幸臣,被谴责,请教于衡。衡贻书,教以存诚克己之学。至元元年,恳请返怀州,帝许之。六月,迅雷起于堂下,从者皆惊仆,衡独不为动。二年,帝复征之。衡至上都,即奏震雷之罚,不当入觐。帝不许。十二月,敕入中书省议事,衡以疾辞。丞相发童素慕衡名,谒于行馆,及还,谓左右曰:“若辈自谓相去几何?盖什百而千万也,是岂缯缴之可及哉!”
三年春,召至檀州。敕谕衡曰:“窦汉卿独言王文统,当时汝何不言?岂孔子之教,使汝如量乎?抑汝不遵孔子之教乎?往者不咎,今后毋然。省中事前虽命汝,汝意犹未悉。今再命汝。汝之名分,其斟酌在我。国事所以无失,百姓所以得安,其谟猷在汝,正当黾勉从事,毋负平生所学。安童尚幼,未更事,汝基辅导之。”衡对曰:“圣人之道至大且远。臣平生虽读其书,所得甚浅。既承特命,原罄所知。安童聪明有执守,告以古人言语,悉能领解。但虑中有人问之,则难行矣。”是年夏,分省至上都,衡疏陈五事:
其一曰:自古立国,有大规模。规模既定,然后治功可期。昔子产相衰周之列国,孔明治西蜀之一隅,且有定论,终身由之;而堂堂天下,可无一定之制哉?前代北方之有中夏者,必行汉法乃可长久。故后魏十六帝,百七十年,辽九帝,二百有八年;金九帝,百二十年,皆历年最多。其他不行汉法,如刘、石、姚、符、慕容、赫连等,专尚威劫持卤莽,皆不过二三十年而倾败相继。夫陆行宜车,水行宜舟,反之则不能行。幽燕食寒。蜀汉食热,反之则必有变。以是论之,国家既自朔漠入中原,居汉地,主汉民,其当用汉法无疑也。然万世国俗,累朝勋旧,一旦驱之下从臣仆之谋,改就亡国之俗,其势有甚难者。夫寒之与暑,固为不同。然寒之变暑也,始于微温,而热,而暑,积百有八十二日而寒始尽。暑之变寒,其势亦然,是亦积渐之验也。苟能渐之摩之,待以岁月,心坚而确,事易而常,未有不可变者。以北方之俗,改用中国之法,非三十年不可成功。在昔平金之日,即当议此,顾乃迁延岁月,养成尾大之势。祖宗失其机于前,陛下继其难于后。虽曰守成,实同创始,规模又难于曩时。惟亟亟讲求得失而法戒之,不杂小人,不责近效,不恤流言,则周、汉不难复,辽、金不难跞也。
其二曰:“天下之务,萃于中书,不胜其烦,然大要用人、立法而已。人之贤否,未知其详,固不可遽用。若或已知其为君子,为小人,而复迟疑两可,莫决进退,用君子巩其迂,阔用小人冀收其捷效,是徒曰知人,而实不能用人,亦何益哉!人莫不饮食也,独膳夫能调五味之和:莫不睹日月也,独星官能步亏食之数。今里巷之谈,动以古为诟戏,不知今日口之所食,身之所衣,孰非古人遗法。岂天下之大,国家之重,而独无必然之成法乎?夫治人者法,守法者人。人法相维,上安下顺,而君相不劳。
今立法用人,纵未能遽如古昔,然巳仕者当给俸以养其廉,未仕者当宽立条格,俾就叙用,则失职之怨少可舒矣。外设监司以察污滥,内专吏部以定资历,则非分之求渐可息矣。再任三任,抑高举下,则人才爵位略可平矣。至于贵家之世袭,品官之任子,版籍之数,续当议之,说不可缓也。
其三曰;为君当知为君之难。盖上天为下民作之君师,非以安佚娱之,乃以至难任之也。古帝明王,莫不兢兢业业,岂故为自苦哉!诚深知为君之难,则有一息,不敢暇逸者。请言其要。
曰践言难。知人难,用贤难,去邪难,得人心难,合天意难,何者?人君不患出言之难,而患践言之难。知践言之难,则其出言不容不慎。一日,二日,万几,人君以一身一心临断之,欲言之无失,岂易得哉!故有昔之所言,而今日忘之者,今之所命,而后日违之者,可否异同,纷更变易,纪纲不得布,法度不得立,臣下无所持循。此无他,至难之地不以难处,而以易处故也。苟从《大学》之道,以修身为本,凡一言一行,必求其所当然,不牵于爱憎,不激于喜怒,虚心端意,而审外之,鲜有不中者。奈何为上多乐郐肆,为下多事容悦。夫私心盛,则不畏人,欲心盛,则不畏天。以不畏天、不畏人之心,所日务者皆快心之事,则口欲言而言,身欲动而动,又安肯兢兢业业,熟思而审处之利?此人君践言之难,又难于在下之人也。
人之情伪有易有险,险者难知,易者易知。且又有众寡之分焉。寡则易知,众则难知,故在上难于知下,而在下易于知上。处难知之地,御难之之人,欲其不见欺也难矣。人君处亿兆之上,操予夺进退赏罚生杀之权,不幸见欺,则以非为是,以是为非,其害可胜既乎?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喜怒,则赞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人君惟无爱憎也,有爱憎,则假其爱以济私,藉其憎以复怨。其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爱也,而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君子,退者未必小人,予者未必有功,夺者未必有罪,赏罚生杀,鲜得其正。人君不司其受欺也,而反任之以防天下之欺,患尚可言邪?大抵人君以知人为贵,以用人为急,用得其人,则无事于防。既不出此,则所近者争进之人耳,好利之人耳,无耻之人耳。彼挟许用术,投间抵隙,以蛊君心,欲防其欺,虽尧、舜不能也。此知人之难也。
能知贤则必任贤。贤者以公为心,以爱为心,不为利回,不为势屈,置之周行,则庶事行其正,天下被其泽,其于人国,重固如此也。然其人必难进易退,轻利重义。人君虽或知之而召之命之,泛如厮养,贤者有不屑也。虽或接之以貌,待之以礼,然而言不见用,贤者不处也。或用其言而复使小人参之,责小利,期近效,有用贤之名,无用贤之实,贤者亦岂肯尸位素餐以取讥天下后世哉!且贤不惟难进也,而又难合。人君处崇高之地,大抵乐闻人过,而不乐闻己过,务快己心,而不务快民心,贤者欲匡而正之,扶而安之,如尧、舜而后已,故其势恒难合。况奸邪佞幸,丑正恶直,肆为诋毁,多方以陷之,将见罪戾之不免,又可望事得其正,而天下被其泽邪!此任贤之难也。
奸邪之人,其心险,其术巧。惟险,故千态万状而人莫能知,惟巧,故千蹊万径而人莫能御。其谄似恭,其讦似直,其欺似可信,其佞似可近。势在近习,则结近习,势在宫闱,则媚宫闱。或以甘言诱人于过,而后发之,以示其无党,务窥人君之喜怒而凶合之,窃其势以立己之威,结其爱以济己之欲,爱隆于上,威擅于下,大臣不敢议,近亲不敢言,毒被天下,而上莫之知。所谓城社鼠而求去之,固已难矣。然此犹人社之不知者也。至若宇文士及之佞,太宗灼见其情而不能斥,李林甫妒贤嫉能,明皇洞见其奸而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此去邪之难也。
夫上以诚爱下,下以忠报上,感应之理则然,禹抑洪水以救民,启又能敬承继禹之道,其泽深矣,一傅而太康失道,则万姓仇怨而去者,何邪?汉高帝起布衣,天下景从,荥阳之难,纪信至捐生以赴急,则人心之归可见矣。及天下已定,而沙中有谋反者,又何邪?非戴上之心,有时忽变,特由使之失望,使之不平,然后怨怒生焉。禹、启爱民如赤子,而太康逸豫以灭德,是以失望。汉高以宽仁得天下,及其已定,乃以爱憎行诛堂,是以不平。古今人君,凡有恩泽于民,而民怨且怒者,皆类此也。人君有位之初,既出美言而告天下矣,既而实不能副,故怨生焉。等人臣耳,无大相远,人君特以己之私而厚一人,则其薄者已觖望,况于薄有功而厚有罪,人得不愤于心邪?得人心之道,不在于要结,而在于修身。诚使一言一动,必可为天下之法,一赏一罚,必求合天下之公,则亿兆之心,将不求自得,又岂有失望不平之累哉!此得人心之难也。
三代而下称盛治者,无如汉之文、景,然考之当时,天象数变,山崩地震未易遽数,是将小则有水旱之灾,大则有乱亡之应。而文、景克承天心,一以养民为务,今年劝农桑,明年减田租,恳受如此,是以民心洽而和气应。臣窃见前年秋孛出西方,彗出东方,去年冬彗见东方,复见西方,议者谓当除旧布新,以应天变。臣以为曷若直法文、景恭俭爱民,为本原之治。《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以是论之,则天之道恒在于下,恒在于不足也。君人者,不求之下,而求之高,不求之不足,而求之有余,斯其所以召天变也。其变已生,其象已著,乖戾之几已萌,犹且因仍故习,抑其下而损其不足,谓之合天,不亦难乎?
此六者,皆难之目也。举其要,则修德、用贤、爱民三者而已。此谓治本。本立,则纪纲可布,法度可行,治功可必。否则爱恶相攻,善恶交病,生民不免于水火,以是为治,万不能也。
其四曰:“农桑学校,治法之大纲也,古之贤君,莫如尧、舜,贤臣莫如稷、契。亦不过播百谷以厚民生,敷五教以善民心,此教养之道,民可使富,兵可使强,人才可使盛,国势可使重,必然之理也。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徒知防人之欺,而不知养人之善,徒患法令之难行,而不患法无可行之地。诚能优重农民,勿扰勿害,驱游惰之人归之南亩,课之种艺,恳喻而督行之,十年已后,仓廪之积,当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而至州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于学,以明修己治人之要道,十年已后,人材之盛、风俗之美,又非今日之比矣。二纲既张,万目斯举,否则富强之效皆不可期也。
其五曰:天下所以一者,民志定,则士安于士,农安于农,工商安于为工商,而后在上之人始安如泰山。今民不安于白屋,必求禄仕;仕不安于卑位,必求尊荣。四方万里,辐辏并进,各怀无耻之心,在上之人可不为寒心哉!臣闻取天下者尚勇敢,守天下者尚退让。各有其宜,不可不审。然欲民志之定者,必先定君志。君志之定,莫如慎喜怒,而修号令。古之帝王潜心恭默,不易喜怒,其未发也,虽至近莫能知其发也,虽至亲莫能移,喜怒发必中节,是以号令简而无悔也。
书奏,帝嘉纳之,衡多病,帝听五日一至省,时赐尚方名药美酒。四年,乃听其归。五年,复召见。
六年,命与太常卿徐世隆定朝仪。又诏与太保刘秉忠、左丞张文定官制。衡历改古今分并统属之序,定为图。七年,奏上之。
未几,阿合马为中书省平章政事,领尚书闪部事,势倾朝野,一时在臣多附之。衡每与之议,必正言不少让,已而其子又有佥枢密院之命,衡独执议曰:“国家事权,兵民财三者而巳。今其父典民与财,子又典兵,不可。彼虽不反,此反道也。”阿合马面质衡曰:“汝何言吾反,汝实反耳。人所嗜好,权势、爵禄、声色,汝皆不好,惟欲得人心,非反而何?”衡曰:“王平章不好权势、爵禄耶?何以反?”阿合马衔之,亟荐稀宜在中书,欲中以事。俄除左丞,衡屡入辞,帝命左右掖出之。从幸上京,复论列阿合马专权罔上、蠹政害民若干事,不报。因谢病,请解机务,帝恻然,召其子师可入谕旨,且命举自代者。衡奏曰:“用人,天子之大柄也。臣下泛论其贤否,则可。若授之以位,当断自宸衷,不可使臣下有市恩之渐。” 帝久欲开太学,会衡求罢益力,乃从其请。八年,以为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亲为择蒙古弟子使教之。衡闻命,喜曰:“此吾事也。国人子太朴未散,视听专一,若置善类之中涵养数年,必为国用。”乃请征其弟子王梓、刘季伟、韩思永、耶律有尚、吕端善、姚燧、高凝、白栋、苏郁、姚燧、孙安、刘安中二十人为伴读,分处各斋,以为斋长。时所选弟子皆幼稚,衡待之如成人。讲课少暇即习礼,或习书算。少者则令习拜跪揖让,进退应对,或射,或投壶,负者罚读书若干遍。久之,诸生人人自得,尊师敬业,下至童子,亦知礼节。
十年,阿合马屡毁汉法,诸生禀食或不继,衡固请退。帝命诸老臣议其去留,窦默亦为衡请,乃听衡归,以选善王恂摄学事。刘秉忠等奏,乞以衡弟子耶律有尚、苏郁、白栋为助教,守衡规矩,从之。
十三年,诏王恂定新历。恂以为历家知历数而不知历理,宜得衡领之,乃以集贤大学士兼国子祭酒,领太史院事,召至京。十七年,历成,奏上之,赐名曰《授时历》,颁行天下。语详《郭守敬传》。
六月,以疾请归。皇太子为请于帝,授子师可为怀孟路总管以养之,且使东宫官谕衡曰:“公毋以道不行为忧也,公安则道行有时矣,其善药自爱。”十八年,衡病革,逢家祭,扶起奠献如仪。既彻,馂而卒,年七十三。是日,雷电,大风拔木。怀孟人无贵贱少长,皆哭于门。四方学士,不远数千祭器墓下。
北方文学自衡开之,当时名公卿多出其门。丞相安童事以师礼,卒称贤相。惟值王文统、阿合马相继用事,未获大行其志,论者惜之。大德元年,赠司徒,谥文正。至大三年,加赠正学垂行佐运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皇庆二年,诏从孔子庙廷。延祐初,又诏立书院于京兆以祀文,给田奉祠事,赐名鲁斋书院。鲁斋,衡在大名时所署斋名也。
二子:师可,怀孟路总管。师敬,累官山东廉访使。泰定二年,奏请颁族葬制,禁用阴阳邪说,从之,入为中书参知政事,迁左丞,令与纽泽等编译《帝训》。书成,经筵进讲,仍令皇太子阅之。三年,帝幸上都,命师敬与兀伯都剌等居守。是年,译《帝训》成,更名皇图大训》,后卒于宫,孙从宣,河北河南道廉访使。无元统二年,录衡孙从宗为异珍库提点。
刘因,字梦吉,保定容城人。世为儒家。父述,邃于性理之学。中统初左三部尚书刘肃宣抚真定,辟武邑令,以疾辞归。年四十无子。因生之夕,述梦神人骑马载一儿至其家,曰:“善养之。”乃名曰固,字梦骥,后改今名及字。
因天资绝人,三岁识书,日记千百言,过目成诵,六岁能诗,七岁能属文,落笔惊人。甫弱冠,才器超迈,思得如古人者友之,作《希圣解》。国子司业研弥坚教授真定。因从之游,同舍生皆不能及。初为经学,究训诂注疏之说,辄叹曰:“圣人精义,殆不止此。”及得周、程、张、邵、朱、吕之书,一见能发其微,曰:“我固谓当有是也。”固早丧父,事继母孝。虽贫,非其义,一介不取。家居教授,师道尊严,弟子造其门者,随材器教之,皆有成就。尝爱诸葛明静以修身之语,表所居日静修。
不忽木以因学行荐于朝。至元十九年,诏征因,擢右赞善大夫。初,裕宗建学宫中,命选善王恂教近侍子弟,恂卒,乃命因继之。未几,以母疾辞归。明年,丁内艰。二十八年,复遣使者以集贤学士征因,以疾固辞,且上书宰相曰:
因自幼读书,闻大人君子之馀论,虽他无所得,至如君臣之义,自谓见之甚明。如以日用近事言之,凡吾人所以得安居而暇食,以遂春生聚之乐者,是谁之力与?皆君上之赐也。是以凡我有生之民,或给力役,或出知能,亦必各有以自效焉。此理势之必然,亘万古而不可易,庄周氏所谓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也。
因生四十三年,未尝效尺寸之力,以报国家养生成之德,而恩命连至,因沿敢偃蹇不出,贪高尚之名以负我国家知遇之恩,而得罪于圣门中庸之教也哉!且因之立心,自幼及长,未尝一日敢为崖岸卓绝、甚高难继之行,平昔交友,苟有一日之雅者,皆知因之此心也。但或者得之传闻,不求其质,止于遗迹之近似者观之,是以有高人隐士之目,惟阁下亦知因之未尝以此自居也。
向者,先储皇以赞善之命来召,即与使者俱行,再奉令旨教学,亦即时应命。后以老母中风,请还家省视,不幸弥留,竟遭忧制,遂不复出,初岂有意于不仕邪,今圣天子选用贤良,一新时政,虽前日隐晦之人,亦将出而仕矣,况因平昔非隐晦者邪,况加以不次之宠,处之以优崇之地邪。是以形留意往,命与心违,病臣空斋,惶恐待罪。
因素有羸疾,自去年丧子,扰患之余,继以疟疾,历夏及秋,后虽平复,然精神气血,已非旧矣。不图今岁五月二十八日,疟疾复作,至七月初二日,蒸发旧积,腹痛如剌,下血不已。至八月初,偶起一念,自叹旁无期功之说,家无纪纲之仆,恐一旦身先朝露,必至累人,遂遣人于容城先人墓侧,修营一舍,倘病势不退,当居外其中以待尽。遣人之际,未免感伤。由是病势益增,饮食极减。至二十一日,使者持恩命至,因初闻之,惶怖无地,不知所措。徐而思之,窝谓供职虽未能扶病而行,而思命则不敢不扶病而拜。因又虚,若稍涉迟疑,则不惟臣子之心有所不安,而踪迹高峻,已不近于人情矣。是以即日拜受,留使者,侯病势稍退,与之俱行。迁延至今,服疗百至,略无一效。乃请使者先行,仍令学生李道恒纳上铺马圣旨,待病退,自备气力以行。望阁下俯加矜悯,曲为保全。因实疏远微财之臣,与帷幄诸公不同,其进与退,非难处之事,惟阁长下始终成就之。
帝闻之,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欤!
三十年夏四月卒,年四十五。无子。延佑中,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容城郡公,谥文靖。欧阳元赞因画像曰:“微点之狂,而有沂上风雩之乐;资由之勇,而无北鄙鼓瑟之声。于裕皇之仁,而见不可留之四皓;以世祖之略,而遇不能致之两生。乌乎!麒麟凤凰,固宇内之不常有也。然而一鸣而《六典》作,一出而《春秋》成。则其志不欲遗世而独往也明矣,亦将从周公、孔子之后,为往圣继绝学,为来世开太平者邪!”论者以为知言。吴澄于当时学者最慎许可,独推敬因,自谓不及云。
因所著有《四书精要》三十卷,诗文集二十二卷。门人新安人刘英、王纲、梁至刚,容城人梁师安,俱高尚不仕。
吴澄,字幼清,抚州崇仁人。幼颖异。五岁,日受千余言,夜读书达旦。母忧其过勤,不多与膏火,澄候母寝,燃膏复诵。九岁,日育《大学》二十过,次第读《论语》、《中庸》,如是者三年。
十九年,著论曰:“尧舜而上,道之元也。尧舜而下,其亨也。泗、洙、邹、鲁其利也。濂、洛,关、闽,其贞也。分而言之,上古则羲皇其元、尧、舜其亨乎。禹汤其利,文、武、周公其贞乎。中古之统,仲尼其元、颜、曾其亨乎,子思其利,孟子其贞乎。近古之统,周子其元也,程、张其亨也,朱子其利也。孰为今日之赠,未之闻也。然则可以终无所归乎?”其以道统自任如此。
宋咸淳七年,试礼部不第。时宋亡征己见,澄以其学教授乡人,作草屋数间,题其牖曰“抱膝《梁父吟》,浩歌《出师表》。”程钜夫与澄为同学,知其意,题之曰草庐,学生遂称之曰草庐先生。
至元二十年,抚州内附。乐安丞蜀人黄西卿不肯降,遁于穷山中,招澄教其子。澄从之。乐县人郑松又招澄居布水谷,乃著《孝经章句》校定《易》、《书》、《诗》、《春秋》、《仪礼》及大、小《戴记》。二十三年,程钜夫奉诏求江南遣逸,强起澄至京师。未几,母老辞归。二十五年,钜夫白于执政,吴澄不欲仕,所著《诗》、《书》、《春秋》诸书,得圣贤之旨,可以教国子,传之天下。敕江西行省缮录其书以进,州县以时敦礼。
元贞二年,董士选为江西行省左丞,雅敬澄。及拜行台御吹中丞,入奏事,道以澄荐。未几,士选迁枢密副使,又荐之。一日,议事中书省,起立谓丞相完泽曰:“士选的荐吴澄,经明行修,大受之才。”平章政事不忽木曰:“枢密质实,所荐天下士也。”遂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馆编修官。有司敦劝久之,乃至,而你者已到官,澄即日南归。明年,除江西等处儒学副提举,三月,以疾辞。
至大元年,召为国子监丞。先是,许衡为祭酒,始以朱子小学等书授弟子,久之渐失其传。澄广以经义,各因其材质,反覆训诱其学,诚笃不及衡,而淹博过之。
皇庆元年,迁司业,为教法四条:一曰经学,二曰行实,三曰文艺,四曰治事,未及行。又尝为学者言:“朱子于道问学之功居多,而陆子静以尊德性为主。问学不本于德情,必偏于言语训释之末,故学必以德性为本,庶几得之。”议者遂以澄为陆氏之学,非稀尊信朱子本意云。澄一夕谢病南归,诸生有不谒告而从之者。俄拜集贤直学士,特授奉议大夫,稗乘驿至京师,次真州,疾作不果行。
英宗即位,超迁翰林学士,进阶太中大夫。先是,诏集善书者,粉黄金为泥,写浮屠《藏经》。帝在上都,使左丞速速,沼澄为序。澄曰:“主上写经,为民祈福,若用以追荐,臣所未知。盖福田利益,虽人所乐闻,而轮回之事,彼习其学者,犹或不言。不过谓为善之人,死则上通高明,其极上则与日月齐光;为恶之人,死则下沦污秽,其极下则与沙虫同类。其徒遂为荐拔之说,以惑世人。今列圣之神,上同日月,何庸荐拔!且国初以来,凡写经追荐,不知凡岂。若未效,是无佛法;若已效,是诬其祖也。撰为文辞,不可以未后世,请俟驾还奏之。”会帝崩而止。
泰定远年,初天经筵,道命澄与平章政事张珪、国子祭酒邓文原为讲官。先是,至治末,作太庙,议者习见同堂异室之制,乃作十三家。未及迁奉,而英宗崩,有司疑于昭穆之次,命廷臣集议。澄议曰:“世宜混一天下,悉改古制而行之。古者,天子七庙,庙各有宫,太祖居中,左三庙为昭,右三庙为穆,昭穆神主,各以闪递迁,其庙之害,如今之中书六部。夫省部之设,说仿金、宋,岂宗庙叙闪,而不考古制乎!”议上,有司以急于行事,竟如旧次云。时澄已有去志,会修《英宗实录》,命总其事,居数月,《实录》成,即移病不出。中书左丞许师敬奉敕赐宴国史院,仍臻朝廷免留之意。澄宴罢即出城登舟去。中书闻之,遣官乘驿追之,不及而还,言于帝曰:“吴澄,国之名儒,朝之旧德,今请老而归,安忍重劳之,宜特加褒异”诏进资善大夫,仍以金织文绮二端及钞五千贯赐之。
初,延祐中蠲虚增之税,惟江西增税三万余缗不获免,后又行名银法,民困益甚。泰定元年,澄白执政,免包银,独增税如故。至是,澄与宣抚副使齐履廉言之,始奏请蠲免。澄于《易》、《书》、《诗》、《春秋》、《礼记》各有纂言,尽破传注穿凿之习,其书纂言只注今文二十八篇,不用伪孔古文,尤为绝识。又订《孝经》定本,合古、今文,分经一章,传十二章。校正《皇极经世书》及《老子》、《庄子》《太元经》、《乐律》、《八阵图》、郭璞《葬书》,皆行于世。其《仪礼》逸经入篇、传十篇,危素得其稿本,补刊之。
澄卒于至顺元年,年八十五年。赠江西行省左丞、止护军,追封临川郡公,谥文正。
五子:文,同知柳州路总管府事;京,翰林院典籍官。文子当。
当,字伯尚。侍澄至京师,补国子生。久之,澄既卒,从澄游者悉就当卒业。至正五年,以父荫授万亿四库照磨,未上,用荐者改国子助教。诏修辽、金宋三史,当预编纂。书成,除翰林修撰。七年,迁国子博士。明年,迁监丞。十年,擢司业。累迁礼部郎史,除翰林直学士。
时江南兵起且五年,大臣有荐当世居当西,习民俗,且其才可任政事者。特授江西肃政廉访使,偕江西行省参知事政火你赤、兵部尚书黄昭,招捕江西群盗,便宜行事。当以朝廷兵力不给,既受命,至江南,即招募民兵。由浙入章,至江西建昌,招安新城盗孙塔。道路既通,乃进攻南丰。
十六年,调检校章迪率本部兵,与黄昭夹攻抚州,复崇仁宜黄。于是建、抚两郡悉定。是时,参知政事朵歹总兵积年无功,忌当屡捷,功在己上,又以为南人不宜总兵,构飞语,谓当与黄昭皆通寇。乃除当抚州路总管,照临江路总管,并供亿平章火你赤军。火你赤杀当从事官范淳及章迪,将士焉皆愤怒不平。当谕之曰:“上命不可违也。”火你赤又上章诬劾二人,诏当与昭皆罢总管,除名。
十八年,火你赤自瑞州还龙兴,当与昭皆留军中,不敢去。先是,当平贼功状自广东海道未达京师,而朵歹、火你赤等公牍先至,故朝廷南当与昭,皆除名。及得当功状,始知其诬,拜当中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昭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命未下,陈友谅已陷江西诸郡火你赤弃城遁。当乃著道士服,杜门不出,日以著书为事。友谅遣人辟之,当臣床不食,以死自誓。乃舁床载送江州。拘留一年,终不为屈,始得归隐居卢陵吉水之谷坪,逾年以疾卒,年六十五。著有《击礼纂言》及《学言藁》。
史臣曰:“许文正应召过真定,刘文靖谓之曰:‘公一聘而起,无乃太速乎?’文正曰:‘不如此则道不行。’及文靖不受集贤之聘,或问之,曰;‘不如此则道不尊。’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恶可轩此而轾彼也。自朱子以后,博通经术,未有及吴文正者。拟之四科,许德行,刘言语,吴基文学欤。”
●卷一百七十一·列传第六十八
李冶 朱世杰 杨恭懿 王恂 郭守敬 齐履谦
李冶,字仁卿,真定藁城人。本名治,后改今名。登金进士第,辟知钧州事。大兵入钧州,冶北渡河侨寓忻、崞诸州。
世祖在潜邸,闻其紧,遣使召之,且曰:“素闻仁卿学优才赡,潜德不耀,久欲一见,其勿辞。”既至,问亡金居官者孰贤,对曰:“险夷一节,惟完颜仲德。”又问:“合达及布哈何如?”对曰:“二人短于将略,任之不疑,此金所以亡也。”又问魏征、曹彬,对曰:“谠言忠论,唐之诤臣,征为第一。彬伐江南,不妄杀一人,拟之方叔、召虎可也。”又问:“今有如魏征者乎?驿曰:“近世侧媚城风,欲求魏徽之贤,实难其人。”又问人才贤否,对曰:“天下未尝无才,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如魏璠、王鹗、李献卿、蔺光庭、赵复、郝经、王约等,皆有用之才,又皆王所聘者,举而用之,何所不可。然四海之大,岂上此数子。诚能旁求于外,则人才汇进矣。世祖嘉纳之。
中统元年,复聘之,欲处以清要,以老病,退乞还山。至元二年,召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就职斯月,复以老病辞。
冶精于算法,著《测圆海镜》十二卷。其自序曰:“数本难穷,吾欲以力强穷之,不惟不能得其凡,而吾之力且惫矣。然则数果不可穷耶!既已名之数矣,则又何为而不可究乎?故谓数为难穷,斯可;谓为不可穷,斯不可。何则?彼冥冥之中,固有昭昭者存。夫昭昭者,其自然之数也。非自然之数,其自然之理也。推自然之理,以明自然之数,则虽远而乾端坤倪幽,而神情鬼状未有不合者矣。予自幼喜算数,恒病考圆之术乖于自然,如古率、微率、密率之不同,截弧、截矢,截背之互见内外诸角,析剖支条,莫不各自名家。及反覆研究,而卒无以当吾心者。老大以来,得洞渊之术,日夕玩绎,而向之病我者始爆然落手而无遗。客有从余求其说者,于是又为衍之,遂累一百七十问。既成纺,客复目之为测圆海镜。昔半山老人集唐百家诗选,自谓废日力于此,良可惜,明道以谢上蔡。记诵为元物丧志,况九九之贱技乎。耆好酸碱,平生每自戒约,竟莫能已。吾亦不知其然而然也。故尝为之解曰:“由技兼乎事者言之,夷之,礼夔之,乐亦不免为一技。由技进乎道者言之,石之斤,之轮,非圣人之所与者乎。览吾之书,其悯我者,当以百数,笑我者,当以千数,乃吾之所得,则自得焉耳,宁秒计人悯笑哉?”又著《益古演段》三卷,以发挥天元如积之术与《测圆海镜》相表里。冶病且革。语春子克修曰:“吾平生著述可尽燔,独《测圆海镜》虽小术,吾尝精思致力,后世必有知者,庶可布广垂永乎。”卒年八十有八,谥文正。冶之立天元术,在算学中为最精。
同时有朱世杰,充类尽义,演为四元,与冶并称绝学。世杰,字汉卿;寓大都,不知何许人。著《四元玉鉴》三卷,凡二百八十问,列开方演段诸图凡四:一曰今古开方会用之图,二曰四五较自乘演段之图。谓算学精妙,无过演段,前明五和,后辨五较,自知优劣也。次则假令四问。其立天元曰一气混元,天地二元曰两仪象元,天地人三元曰三才运元,天地人物四元曰四象会元。法以元气居中,立天元一于下,地元一于左,人元一于右,物元一于上。乘除往来,用假象真,以虚问实,错综正负,分成四式,必以寄之剔之,余筹易位而和会,以成开方之式焉。又撰《算学启蒙》三卷,自乘除加减以至天元如积总二十门,较《四元玉鉴》为便于初学。世杰书之茭草形段如象招数果垛叠藏诸术,与郭守敬授时草平立定三差,所谓垛积招差者相通。故祖颐序世杰之书,谓与授时术相为表里焉。
杨恭懿,字元甫,奉元高陵人。父天德,金兴定进士,以安化令兼录事及州判官。金章南郊,太常卿孙通样授币而立,御史将劾其不恭,从天德问之,曰:“授坐,不立。”御史惭而止,由是知名。
恭懿博学强记,通《易》、《礼》、《春秋》三经。年二十四,始得朱子集注章句及《太极图说》、小学、《近思录》诸书,叹曰:“人伦日用之常,天道性命之妙,皆萃于此书矣。”许衡至陕西,偿懿敬事之,所造益深。丁父忧,水浆不入口者五日,杖而后起,斥浮屠法不用。衡会葬归,谓问人曰:“杨君居丧尽礼,其功可当于肇修人纪也。”御史王恽荐其贤。
至元七年,与许衡俱被召。恭懿辞。衡拜中书左丞,与丞相安童共事,日誉恭懿贤,安章以闻。十年,帝遣协律郎申敬召之,以疾辞。十一年,容宗教下中书,使如汉聘四皓者以聘恭懿。安童遣郎中张元智致裕宗命,恭懿始至京师。帝遣国王和童劳之,召见,询其先世及师孙本末甚悉。恭懿退而呕血,帝复赐医药。侍讲学士徒单公履请设科取士,诏与恭懿议之。恭懿言:“明诏有云:‘士不治经学、孔孟之道,日为诗赋空文’,此言诚万事治安之本。今欲取士,宜敕有司举有行检、通经史之士,使无投牒自荐,试以五经四书大小义,史论、时务策。夫既从事实学,则士风纯,民俗厚,国家得识治之才矣。”奏入,帝善之。安童咨世务于恭懿,倚以自助,会其北征,恭懿遂乞病归。
十三年,诏修历法。或荐恭懿尝推历,终一甲子,得日月薄食者七十有奇。十六年,召恭懿撰《历议》。十七年,《授时历》成,恭懿与许衡等上之。是日,诸臣方跪读奏,帝命衡与恭懿起曰:“卿二老,毋自劳也。”授集贤学士,兼太史院事。明年,复告归。二十年,召为太子宾客。二十二年,召为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事。二十九年,召议中书省事。皆不行。三十一年卒,年七十,谥文康。
恭懿疾革,门人问之,忽太息曰:“有是哉,国衰矣!”闻者乱以他言。后成宗登极,诏下,则世祖果以是日崩,人以为至诚所格云。子宙,莆城令。
王恂,字敬甫,中山唐县人。父良,金末为中山府掾,时民遭寇乱,多以诖误系狱,良前后所活数百人。已而弃去吏业,潜心伊洛之学及天文、律历,无不精究,年九十二卒。
恂性颖悟,生三岁,家人示以书,辄识风、丁二宁。母刘氏,授以《千字文》,再过目,即成诵。六岁就学,十三学九数,尽通其法。太保刘秉忠北上,过中山,见而奇之。及南还,从秉忠学于易州之紫金山。
秉忠荐之世祖,召见于六盘山,命辅导裕宗为太子伴读。中统二年,擢太子赞善,时年二十八。三年,裕宗封燕王,守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敕两府大臣,凡有咨禀,必令王恂与闻。初,中书左丞许衡集唐、虞以来嘉言善政,为书以进。世祖尝令恂讲解,且命太子受业焉。又诏恂于太子起居饮食慎为调护,非所宜接之人,勿令得侍左右。恂言:“太子,天下本,付托至重,当延名德与之居处。”帝深然之。
恂早以算术名,裕宗尝差问焉。恂曰:“算数,六艺之一。定国家,安人民,乃大事也。”每侍左右,必发三纲五常、为学之道及历代治忽兴亡之所以名。又以辽、金之事近接耳目者,论著其得失上之。裕宗问以心之所守,恂曰:“许衡尝言,人心如印板,惟板本不差,则虽摹千万纸皆不差;本既差,则摹之于纸,无不差矣。”诏择勋戚子弟,使学于恂。及恂从裕宗抚军称海,乃以诸生属之许衡,衡告老而去,复命恂领国子祭酒。国学之制,实始于此。帝以金《大明历》岁久浸疏,欲厘正之,知恂精于算术,遂以命之。恂荐许衡能明历理,驿召衡赴阙,命领改历事,官属悉听恂辟置。至元十六年,授嘉义大夫、太史令。十七年,历成,赐名《授时历》。
十八年,卒年四十七。初,恂病,裕宗屡遣医诊治,及葬,赙钞二千贯。后帝思治历之功,以钞五十贯赐其家。延佑二年,赐推忠守正功臣、光禄大夫、司徒、上柱国、定国公,谥文肃。
子宽、宾,并从许衡游,得星历之传于家。裕宗尝召见,语之曰:“汝父起于书生,贫无赀蓄。今赐汝五千贯钞,用尽可复以闻。”因恤之厚如此。宽由保章正,历兵部郎中,知蠡州。宾由保章副,累迁秘书监。
郭守敬,字若思,顺德邢台人。生有异禀,巧思绝人。祖父荣,通算学,飞水利。时刘秉忠、张文谦、张易、王恂同学于易州紫金山,荣使守敬从秉忠受学。
中统三年,文谦荐守敬于世祖。召见,面陈水利六事:一,引中都玉泉水至通州,又于兰榆河口开河,避浮鸡甸之险。二,引顺德达活泉灌田。三,开顺德澧河故道。四,引漳澄三河入澧河灌田。五,引怀孟沁河人御河灌田,六,开黄河引河,由新、旧孟州至温县灌田。世祖叹曰:“任事者如此,人不为素餐矣。”授提举诸路河渠。四年,授银符、河渠副使。
至元元年,从张文谦行省西夏。修中兴路唐来、汉延二渠,凡旧渠之壤废者,皆更立闸堰,以通灌溉,民便之。
二年,授都水少监。守敬言:“京师西麻峪村,分引卢沟水东流,穿西山而出,是为金口,灌溉之利,不可胜言。兵兴以后,典守者以大石塞之。若按故积,使水通流,可以助京畿之漕运。”又言:“当于金口西预开减水口,通大河,防涨水突入之患。”帝善之,而未施行。十二年,丞相伯颜伐宋,议立水站,命守敬按视。守敬自陵州至大名,又自济州至沛县,又南至吕梁,又自东平至纲城,又自东平清河逾旧黄河至御河,自卫州河至东平,自东平西南水泊至御河,乃得汶、泗与御河相通形势,为图奏之。
初,秉忠以《大明历》自辽、金承用二百余年,浸已后天,议修正之,事未及行而秉忠卒。十三年,宋平,帝思用其言。遂以守敬与王恂率南北日官,分掌测验推步于下,而命文谦与枢密副使张易领之,左丞许衡以通算理,亦命参预其事。守敬以测验由于仪表,作简仪、仰仪、正方案、景符、眺几诸器,测验之精,不爽毫厘。是年,都水监并于工部,守敬除工部郎中。
十六年,改局为太吏院,王恂为太史令,守敬为同知太史院事,赐印,立官署。及奏进仪表式,守敬当世祖前指陈算理,至于日昃,帝听之无倦容。奏请设监侯官二十七所,立表取直测景,从之。自丙子之冬至日测晷景,得丁丑、戊寅、己卯三年冬至加时,减《大明历》十九刻二十分,又增损古岁余岁差法,上考春秋以来冬至,无不尽合。以月食术及金水二星距、冬至日躔,校旧历,退七十六分。以日转迟疾中平行度,验月离宿度,加旧历三十刻。以线代管窥测赤道宿度,以四正定气立损益,以定日之盈缩,分二十八限为三百六十六,以定月之迟疾。以赤道变九道定月行,以迟疾转定度分定朔,而不用平行度,以日月实合时刻定晦,而不用虚进法,以距离綧肉定交食,其法视古皆密。又悉去诸历积年日月法之傅会,一本天道自然之数,可以施之永久。
十七年,新历成。守敬与诸臣奏上,赐名《授时历》,颁行天下。
十九年,王恂卒。时新历虽颁,然推步之式,与立成之数,皆未有定稿。守敬比次编类,整齐分秒,为《推步》七卷,《立成》二卷,《历议稿》三卷,《乾坤选释》二卷,《上中下三历法式》十二卷。二十年,守敬拜太史令,奏上之。又有《时候笺注》二卷,《修改源流》七卷,《仪象法式》二卷,《晷景考》二十卷。《五星细行考》五十卷,《古今交食考》一卷,《新测二十八舍杂坐诸星入宿去极》一卷《新测无名诸星》一卷,《距离考》一卷,并藏之官。
二十八年,守敬建言引白浮泉水经瓮山泊,自西水门入城,汇于积水潭,复出南水门入旧运粮河,可省通州至大都陆运之费。从之。事具《河渠志》。
三十年,世祖还自上都,过积水潭,见舳胪蔽水,大悦,赐名通惠河,赐守敬钞一万二千五百贯,以旧职兼提调通惠河漕运事。三十一年,拜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事。
大德二年,召守敬至上都,议开铁幡竿渠。守敬奏:“山水频年暴下,非大为渠堰,广六七步不可。”执政难之,缩其广三之一。明年大雨,山水下注,渠不能容,漂没人畜卢帐,几犯行宫。成宗谓左右曰:“郭太史神人也,惜其言不用耳。”七年,诏内外官年及七十,并听致仕,独守敬不允。自是翰林、太史院、司天台官不致仕,著为令。延佑三年卒。
其门人齐履廉谓守敬纯德实学,为世师法,其不可及者有三:一曰水利之学,二曰历数之学,三曰仪象制造之学。许衡尤推服守敬,以为异人云。
史臣曰:“先正阮文达公有言,推步之要,测与算二者而已。郭守敬简仪、仰仪之制,前此言测候者未及也。垛积招差句股弧矢之法,前此言步算者弗知也。测之精,算之密,上考下求,若应准绳,可谓集古法之大成,为将来之典要者矣。
齐履谦,字伯恒,大名人,父义,通算术。履谦年十一,教以推步星历之法。
至元十六年,初立太史局,改治新历,履廉补星历生。太史王恂问以算数,履廉随问随答,恂大奇之。新历成,复预修《历经》、《历议》。二十九年,授星历教。都城刻漏,旧以木为之,其形如碑,名碑漏,内设曲筒,铸铜为丸,自碑首转行而下,鸣铙以为节,久坏,晨昏失度。大德元年,中书省使履谦视之,因见刻汛漏旁有宋旧铜壶四,于是按图考定莲花、宝山等漏,命工改作。又请重建鼓楼,增置更鼓,当时遵用之。
二年,迁保章正,始专历官之政。三年八月朔,时加巳,依历,日蚀二分有奇,至其时不蚀,履谦曰:“当蚀不蚀,在古有之,矧时近午,阳盛阴微,宜当蚀不蚀。”遂考唐开元以来当蚀不蚀者凡十事以闻。六年六月朔,时加戌,依历,日蚀五十七秒。众以涉交既渚,且近浊,欲匿不报。履谦曰:“吾所掌者常数也,其食与否,则系于天。”独以状闻,及其时,果食。众尝争没日不能决,履廉曰:“气本十五日,而间有十六日者,余分之积也。故历法以所积之日,命为没日,不出本气者是。”众服其议。
七年,上以地震,诏问弭灾之道。履谦按《春秋》言:“地为阴而主静,妻道、子道、臣道也,三者失其道,则地为之弗宁。大臣当反躬责己,去专制之威,以答天变。”时成宗寝疾,宰相有专威福者,故履谦言及之。九年冬,始立南郊,祀昊天上帝,履谦摄司天台官。旧制,享祀,司天虽掌时刻,无钟鼓更漏,往往至旦始行事。履谦请用钟鼓更漏,俾早晏有节,从之。
至大二年,太常请修社稷坛浚太庙庭中井。或以太岁所直,欲止其役。履谦曰:“国家以四海为家,岁君岂专在是耶!三年,擢授时郎秋官正,兼领冬官正事。四年,仁宗即位,台臣言履谦学行,可教国学子弟,擢国子监丞,改授奉直大夫、国子司业,与吴澄并命,时号得人。未几,复以履谦佥太史院事。
皇庆二年春,彗星出东井。履谦奏宜增修善政以答天意。因陈时务八事。仁宗为之动容,顾宰臣命速行之。延祐元年,复以履谦为国子司业。时初命国子生岁贡六人,以入学生后为次第。履谦曰:“不考其业,何兴善得人。”乃酌旧制,立升斋、积分等法,复季考其学行,以次递升,既升上斋,又必逾再岁,始与私试。孟月、伸月试经疑、经义,季月试古赋诏诰章表策,蒙古色目试明经策问。辞理俱优者一分,辞平里优者为半分,岁终积至八分者充高等,以四十人为额。然后集贤、礼部定其艺业及格者六人以充岁贡。三年不通一经及在学不满一岁者,并黜之。帝从其议。五年,出为滨州知州,丁母忧,不果行。
至治元年,拜太史院使。泰定二年九月,以本官奉使宣抚江西,福建、黜罢官吏贪污者四百余人,州县有以先贤子孙充房夫诸设者悉遣之。福建宪司职田,每亩岁输米三石,民不胜苦。履谦命准令输之,由是召怨,及还都,宪司果以他事诬之。未几,皆坐事免,履谦始得直,复为太中史院使。天历二年九月卒。
著《大学四传小注》一卷,《中庸章句续解》一卷,《论语言仁通旨》二卷,《书传详说》一卷,《易苘辞旨略》二卷,《易本说》四卷,《春秋诸国统纪》六卷,《经世书入式》一卷,《外篇微旨》一卷,《二至晷景考》二卷,《经串演操八法》一卷。
履谦以律本于气,气候之法具载前史,欲择僻地为密室,取金门之竹及河内葭莩以候气,列其事上之。又得黑石古律管一,长尺有八寸,外方,内圆空,中有隔,隔中有小窍,隔上九寸,其空均直,约径三分,以应黄钟之数;隔下九寸,其空自小窍杀至管底,约径二寸余。其制与律家所说不同。盖古所谓玉律者也。适履谦迁他官,事遂寝,有志者深惜之。至顺三年五月,赠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追封汝南郡公,谥文懿。
●卷一百七十二·列传第六十九
张庭珍 庭瑞 张立道 梁曾 李克忠 稷
张庭珍,字国宝,临潢全州人。父楫,金商州南仓使。太宗四年,籍其民数千来降,命监榷北京路课,改北京都转运使,因家焉。
庭珍性强毅,通知经术,尤长《左氏春秋》。宪宗元年,授必阇赤。高丽不请命,擅徒于江华岛,遣庭珍诘之,且诇其叛服。其王言:“臣事本朝,未尝不谨,而大军犹侵掠,避而逃,不得已也。”且赂庭珍金银数千两。庭珍勃然曰:“王以天子之使,为求货来耶?”撝之去,反命以状闻。诏禁戍兵勿擅入高丽地。宪宗伐宋,至阆州,授庭珍安抚使。
世祖即位,自将讨阿里不哥,以庭珍谙悉漠南道路,遣立沙井诸驿,兼督粮运。至元四年,授同佥吐蕃经略使。
六年,授朝列大夫、安南国达鲁花赤,佩金符,使安南。国王陈光昺立受诏,庭珍责之曰:“皇帝不欲并汝土地,而听汝称藩,德至厚也。汝犹依宋为辱齿,妄自尊大。今百万之师围襄阳,拔在旦夕,席卷渡江,则宋亡矣,汝将何恃?且云南之兵,不两月可至汝境,覆汝宗祀不难,其审处之。”光昺惶恐,下拜受诏。既而语庭珍:“天子怜我,使者来乃待我无礼,汝官为朝列大夫,我王也,与我抗礼,可乎?”庭珍曰:“可。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光昺曰:“汝见云南王拜否?”庭珍曰:“云南王,皇子也,汝蛮夷小国,岂得比云南王。况天子命我为安南长官,位居汝上耶!”光昺曰:“既称大国,何索吾犀象?”光昺曰:“贡献方物,藩臣之职宜然。”光昺无以应,使其人露刃环立,以恐庭珍。庭珍解所佩刀弓,坦卧室内曰:“听汝所为。”庭珍嫌江水温恶不可饮,索井汲。其人不许曰:“吾欲多投毒井中,饮常死。”庭珍曰:“吾自求饮死,不汝责。”卒汲之,于是安南人皆詟服。明年,遣使偕庭珍入贡。庭珍以所对光昺之言奏闻,帝大悦,使翰林学士承旨王磐为文纪之。
迁行省郎中,与阿里海涯从数骑抵襄阳城下,呼宋将吕文焕,谕以祸福。文焕帐前将田世英、曹彪执其总管武荣来降,文焕益惧,明日遣其黑杨都统来纳款。将还报,庭珍曰:“此吕氏心腹将,不如留之,以伐其谋。”无帅阿术然之,乃留不遣。又明日,文焕举城降。以功迁中顺大夫、遥授知归德府、行枢密院经历。俄复为行省郎中,赐金虎符,再迁襄阳总管,兼府尹,又改郢、复二州达鲁花赤。
十四年,擢嘉议大夫、平江路达鲁花赤。十五年,改同知浙江道宣慰使,未行,又改大司农卿。丁母忧,军兴闻丧不得辄行,庭珍请纳制书为民,行省知不可夺,听之。庭珍行橐萧然,惟文书袱被而已。家居,又丁父忧。起复南京路总管,兼开封府尹。河北旱,流民南渡,州县避损户口罪,谩以逃闻,朝廷遣使者邀截流民,不欲还。庭珍谓使者曰:“吾不忍老稚顿踣,甘受专辄之咎。”下令诸渡口济之。事闻,诏御史按治,御史廉知其实,奏之,事寝不下。河决,灌太康,漂溺千里,庭珍括民船数百艘,又编木为筏,载糗粮,四出救之,全活甚众。水入善利门,庭珍颓城为堰以御之,水退,复发民筑外堤,起阳武黑石,东尽陈留张驽河,绵互三十里,河患始平。至元十七年,卒于官,年五十六。庭珍性清慎,丞相伯颜尝语人曰:“诸将渡江,无不剽掠,惟我与国宝自安耳。”闻者以为知言。
子岳,提举郢、复鱼湖;崇,四川行省宣差。弟庭瑞。
庭瑞,字天表。幼以功业自许,兵法、地志、星历、卜筮,无不推究。
以宿卫从宪宗伐蜀,为先锋。中统二年,授元帅府参议,留戍青居山。又将兵城虎啸山。宋将夏贵以兵数万围之,城当炮,皆穿,筑栅守之;栅坏,仍依大树张牛马皮以拒炮。贵绝其水道,庭瑞取人畜溲沸煮之,泻土中以泄臭,人日饮数合,唇皆疮裂,坚守逾月,援兵不敢进。庭瑞度宋兵稍懈,分兵夜劫贵营,杀都统乐俊、雍贵、胡世雄等五人,贵遁走。以功授奉议大夫、知高唐州,改濮州尹,迁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坐事,左迁四川屯田经略副使。东西川行枢密院发兵围重庆,朝廷知庭瑞练习军情,换成都路总管,佩虎符,舟楫兵仗粮储皆倚以办。
擢诸部蛮夷宣抚使。碉门羌因入市争价,杀人,系碉门鱼通司狱中。羌酋怒,断绳桥,谋入劫之。鱼通司来告急,左丞汪惟正问计,庭瑞曰:“羌俗暴悍,以斗杀为勇。今如蜂毒一人,而即以寇盗待之,不可。宜遣使往谕祸福,彼悟,当自归。”惟正曰:“使者无过于君。”遂从数骑,抵羌界。
羌陈兵以待。庭瑞进前,语之曰:“杀人偿死,羌与中国法同。有司系其人,欲以为见证耳。而汝即肆行无礼,如行省闻于朝,召近郡兵空汝巢穴矣。其酋长弃枪弩,罗拜曰:“我裂羊脾卜之,视肉之文理何,如其兆,曰:‘有白马将军来,可不劳兵而罢。’今公马果白,敢不从命。”乃论杀人者,余尽纵遣之。遂与约。自今交市者,以碉门为界,无相出入。
官买蜀茶,增价鬻于羌。庭瑞更变引法,使引纳二缗,而付券于民,听其自市于羌,羌、蜀俱便之。都掌蛮叛,蛮善飞枪,联松枝为牌自蔽,行省命庭瑞讨之。庭瑞所射矢,出其牌半□,群蛮大骇,即请服。惟斩其酋德兰酉等十余人,而降其余民。
授叙州等处蛮夷宣抚使,改潭州路总管。时湖广省臣要束木务聚敛,庭瑞乃谢病归。以疾卒。
庭瑞初屯青居,其地多橘树。庭瑞课士卒日入橘皮若干储之,人莫晓也。贾人有丧其资不能归者,人给橘皮一石,及售干中原,价倍蓰,莫不感之。家有爱妾,一日见老人与之语,乃其父也。妾以告庭瑞,召其父谓之曰:“汝女居吾家,不过群婢,归嫁则良人矣。”尽取奁装书券还之,时人以为难。
张立道,字显卿。其先陈留人,后徒大名。父善,金进士。大兵下河南,善以策干太弟拖雷,命为必阇赤。
立道年十七,以父任备宿卫。至元二年,为郎中,奉使安南。四年,命使河西,给所部军储,以干敏称。皇了忽哥赤封云南王,诏以立道为王府文学。劝王务农厚民,即署立道大理等处劝农官,兼领屯田事,佩银符。寻与侍郎宁端甫使安南。
八年,云南三十七部都元帅宝合丁专制岁久,有窃据之志,忌忽哥赤来为王,设宴置毒酒中,且赂王相府官无泄其事。立道闻之,趋入见。守门者拒之,立道怒与争。王闻其声,使人召立道,乃得入,为王言之。王引其手使探口中,肉已腐矣。是夕,王卒。宝合丁使人讽忽哥赤妃索王印。立道潜结义士,得十三人,约共讨贼,刺臂血和金屑饮之,推一人走京师告变。事颇露,宝合丁囚立道,将杀之。人匠提举张忠,立道族兄也,结壮士夜劫于狱,出之,共亡至吐藩界,遇帝所遣御史大夫博罗欢、吏部尚书别帖木儿。遂与立道还,按宝合丁及王府官受赂,皆伏诛。召立道等入朝,问王卒时状。帝闻立道言,泣数行下,歔郗久之,曰:“汝等为我家事甚劳苦,今欲事朕乎,事太子乎,事安西王乎?惟汝择之。”立道奏原留事陛下,于是赐立道金五十两,以旌其忠。张忠等亦授官有差。
寻复使安南。十年三月,领大司农事,未几授大理等处巡行劝农使,佩金衔,其地有昆明池,夏潦暴至,冒城郭。立道役丁夫二千人治之,泄其水,得衣田万余顷。土人虽知蚕桑,未得饲蚕之法,立道始教之,收利十倍。
十五年,除中庆路总管,佩虎符。先是,云南不知尊孔子,祀晋王羲之为先师。立道首建也子庙,置学舍,择蜀士之贤者,迎为弟子师,岁时率诸生行释菜礼。行省平章赛典赤表言于朝,敕进秩以褒之。
十七年,入朝,力请于帝以云南王子也先帖木儿袭王爵,帝从之。遂命立道为临安广西道宣抚使,兼管军招讨使,仍佩虎符。陛辞,赐弓矢、衣服、鞍马。始赴任,会禾泥路大首领必思反,扇动诸蛮夷。立道发兵讨之,拔其城,徇金齿甸,越麻甸,抵可蒲,皆下之。二十二年,又籍两江侬士贵、岑从毅、李维屏所部二十五万余户归有司。迁临安广西道军民宣抚使。复创庙学于建水州,书清白之训于公廨以警贪墨,风化大行。入朝,值桑哥用事,遂谢病家居。条时条十二策,帝嘉纳焉。
二十八年,武平地陷,命立道为本路总管,以赈其灾。未行,安南世子陈日鐏遣其臣严仲维、陈子良等诣京师请袭爵。先是,其国王陈日烜累召不至,遣诸将讨之,失利而还。帝怒,欲再发兵,丞相完泽、平章不忽木言:“蛮夷小邦,不足劳中国。张立道尝再使安南有功,今遣立往,宜奉命。”帝召至香殿,谕之,授礼部尚书,三珠虎符,赐衣段、金鞍、弓矢以行。
至安南界,谓郊劳者曰:“语尔世子,当出城迎诏。”日鐏乃率其属,焚香伏谒道左。既抵府,日鐏拜跪,听诏如礼。立道传上命,数其罪,为书晓之曰:“至诚一念,不避嫌疑,两国之间,正言损益。立道发乘之日,朝廷大臣有言曰:‘小国多疑,汝等当宣言以晓之。’惟汝蕞尔之邦,形服而心犹未化,虽任土修贡之不阙,而未尽其诚。问罪兴师,固大朝之正理。藏锋避锐,亦小国之卑情。奈何与镇南王拒敌争衡,敢忘君臣之分?曩所谓小杖则受,大杖则逃者,斯言安在?倘大朝抚有汝国,国人必弃土地而匿于海隅,虽生何异于死,虽存何异于亡?此海隅之不可伏者一也。江南四百余州不能当中原之一战,安南与江南众寡何若?安能以拒上国乎?今年与战,明年与战,小国之众能有几何?此人力之众不可恃者二也。宋之有国,三百余年,一旦扫地俱空,唇亡齿寒,理有必至。今不至于遽寒者,以其先附大朝,天道相应,气运相通也。今舍天道而尚人力,岂不达天之道欤!此历数之远不可赖者三也。愚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古之诸侯或朝觐于京师,或会同于邦岳,因军旅之事,愈时越境不以为难,何惮出高水阔之劳,而成祸结兵连之衅。所谓毫厘失之千里者也。今之急务,在于悔过自新,趋朝待罪。圣天子为万邦之首,焉肯食言,必赦前过而加大恩,计无加于此者。汝之小国,不图今日之利,悔将无及。呼吸之机,间不容发,吾非说客,汝勿涉疑。”读罢,其君皆俯首听命。
翌日,迎立道入见,谓立道曰:“比三世辱公使。公大国之卿,小国之师也,何以教我?”立道曰:“昔镇南王奉词致讨,汝非能胜之也,由其不用向导,率众深入,不见一人,迟疑而还。曾未出险,风雨骤至,弓矢尽坏,众不战而自溃,天子亦既知之。汝所恃者,山海之险,瘴疬之恶耳。县云南与岭南之人习同而技力等,今发而用之,继以北方之劲卒,汝复能抗哉?汝战不利,不过遁入海中,岛夷乘衅,必来寇抄汝,汝食少不能支,必为彼屈,汝为其臣,敦若天子臣?今海上诸夷岁贡于汝才者,亦畏我大国之尔与也。圣天了有德于汝甚厚。前年之师,殊非上意,边将谗汝尔。汝曾不悟,不能遣一介之使,谢罪请命,辄称兵抗拒,逐我使人,以怒我大国之师,今祸且至矣,惟世子计之。”日鐏拜且泣涕曰:“公言良是,为我计者,皆不知出此。前日之战,救死而已,宁不知惧天子使,公来必能活我。”北面誓,死不敢忘天子之德,出奇宝为贿,立道一无所受,但要日鐏入朝。日鐏曰:“贪生畏死,人之常情。诚有诏贷以不死,臣将何辞。”乃先遣其臣阮代之、何惟严等随立道上表谢罪,修岁贡之礼如初。廷臣有害其功者,以为必先朝而后赦。日鐏惧,卒不敢至,议者惜之。
二十九年,遣立道奉使按行两浙。寻授四川南道宣慰使,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皇曾孙松封梁王,出镇云南。廷议求旧臣可辅王者,立道遂以陕西行台侍御使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视事期月,卒于官。
立道三使安南,官云南最久,得土人之心,为立祠于鄯城西。所著诗文有《效古集》、《平蜀总论》、《安南录》、《云南风土记》、《六诏通说》。
子元,云南行省左右司郎中。
梁曾,字贡父,大都大兴人。少好学,日记数千言。中统四年以翰林学士承旨王鹗荐,辟中书左三部令史,三转为中书省掾。至元十年,用累考及格,授云南诸路行省都事,佩银符。久之,擢员外郎。十五年,转同知广南西路左右两江宣抚司事。明年,除南阳府知府。唐、邓二属州为襄阳府所夺,曾力争,卒复旧制。南阳在宋末为边郡,地无桑柘,而岁赋丝,曾请折输布,一郡称便。
十七年遣使安南,召见,赐三珠金虎符、貂裘一袭,进兵部尚书。明年,日烜遣其叔遗爱,奉表从曾献方物。二十一年,除曾湖南宣慰司副使,以疾去官。
二十九年,改淮西宣慰司副使,复以亲老辞,召至京师,敕曾再使安南,授吏部尚书,赐三珠金虎符、袭衣、乘马、弓矢、器币,以礼部郎中陈孚为副。十二月,改授淮安路总管而行。明年正月,至安南。其国门:中曰阳明,左曰日新,右曰云会,安南人郊迎,请由日新门入。曾大怒曰:“奉诏不由中门,是我辱君命。”即回馆。既而请由云会门,曾复执不可,始自阳明门迎诏入。又责日鐏亲出迎诏,且讲本朝尚右之礼。以书往复者三。三月,其国相陶子奇等从曾诣阙请罪,并上万寿颂、金册表、方物,而以黄金器遗曾为赆,曾不受。
八月,还京师,进所与陈日鐏往复议事书。帝大悦,解衣赐之,且令坐地上,右丞阿里意不然,帝怒曰:“梁曾两使外国,汝何敢尔!”是日,有亲王至自如林,帝命酌酒,先赐曾,谓亲王曰:“汝所办者汝事,梁曾所办,吾与汝之事,汝勿以为后也。”复于便殿赐酒馔,夜二鼓乃出。明日,诏陈其方物象,鹦鹉于庭,而命曾引所献象,曾以袖引之,象随曾如素驯者,复命引他象,亦然。帝以曾为福人,且问曰:“汝亦惧否?”对曰:“虽惧,君命不敢违。”帝曰善。或谗曾受安南赂者,帝以问曾。曾对曰:“安南以黄金器遗臣,臣不受,以属陶子奇矣。”帝曰:“此馈赆,受之可也。”寻赐白金、金币,中书以使安南三珠金虎符与之。仍乘传之任。”
大德元年,除杭州路总管,户口复者五万二千四百户。请禁莫夜鞫囚及游街之刑。著为令。四年,丁内艰。先是,丁优制未行,曾奏请终制如礼。七年,除潭州路总管,辞不赴。服除,拜两浙都转运盐使。又明年,拜云南行省参知政事,赐三珠金虎符。寻召还,以母丧未葬,扶柩北归,至长芦,赐钞一百锭使营葬。十年,召为中书参议。预内燕,赐只孙一袭。十一年,出为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寻迁湖广行省知政事。四年,以疾罢,敕赐乐物。
皇庆元年,仁宗以曾前朝旧臣,特授昭文馆大学士、资德大夫。累章乞致仕,不允,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国有大政,必命曾与诸老议之。延祐元年,奉诏代祀中岳中道。以病臻仕。至治二年卒,年八十一。
李克忠,字公瑾,滕州人。父显,倜偿善骑射,从族人李元至都,受知于诸王脱端,以管军千户领邹县尉,累迁河南等路管民权府。
克忠,幼警敏,好读书。至元十二年,世祖遣哈撒儿海牙、奴剌丁使安南,以克忠佐之,授安南达鲁花赤府知事。诏有事司依使缅事例,厚给资装。既至,克忠要以三事:一曰国主亲朝,二曰遣子入侍,三曰籍户口归朝廷。安南人不从,克忠以书谕其国主,又不报,乃还。时吐蕃梗命,云南行省并开新路于纳洪土老蛮,克忠等始得平行而返。十四年夏,至上都,召见大安阁,赐金符,擢奉训大夫、工部郎中,兼计议官。
十五年,偕礼部尚书柴椿、会同馆使哈剌脱因、工部员外郎董瑞安、南人黎克,复赉玺书谕日谕日烜入朝。十六年,克忠等返。十一月,复遣克忠再往,以竟使事。十七年四月,偕其陪臣黎仲陀等,斋表奉贡物诣阙下。世祖大悦。用事大臣欲克忠往谒,克忠曰:“论功行赏,国有常典,吾岂奔走权门者耶!”竟不往。
久之,授奉议大夫、同知岳州路总管府事。初至,教郡人藏冰,已而大疫,以冰疗之,全活甚众。迁泰州尹。又选为海北广东道提刑按察副使,进阶中顺大夫,以新老乞养归。旋起为同知吉州路总管府事,延名儒以兴郡学,士论称之。大德五年卒,年五十六。
子希颜,以父荫授进义校尉、南昌县主簿。江西行省参知政事郝天挺雅重之,辟行省掾。又从平章散术台讨宁都贼有功,迁承事郎、袁州路知事。终太常太乐署令。子稷。
稷,字孟豳。幼颖敏,八岁能记诵经史。从其父官袁州,师夏镇。又从官铅山,师方回。镇与回,俱名儒,稷兼得其传。
泰定四年,登进士第,授淇州判官。调海陵县丞,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擢御史台照磨。至正初,出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迁都事,又入为监察御史。劾奏阉宦高龙卜“侵挠朝政,擅作威福,交通时相,请谒公行,为国基祸,乞加窜逐,以正邦刑。”章上,流高龙卜于高丽。又言:“御史封事,须至御前开拆,以防壅蔽之患。言事官须优加擢用,以开谏诤之路。殿中侍御史、给事中、起居注,须任端人直士,书百司奏请及帝所可否,月达省台,付史以备纂修之实。”承天护圣寺火,敕更作,稷上言:“水旱相仍,公私俱乏,不宜妄兴大役。”议遂寝。会朝廷方注意守令,因言:“下县尹多从吏部铨注,宜并归省选。茶、盐铁课责备长吏,动受刑谴,何以临民,宜分委佐贰。投下达鲁花赤蠹政害民,宜为佐贰。”帝悉可其奏。迁中书左司都事,又四迁为户部尚书。
十一年,廷议以中原租税不实,将履亩起税。稷诣都堂言曰:“今妖寇窃发,民庶流亡,此政一行,是驱民为盗也。”宰相韪之。寻参议中书省事,俄迁治书侍御史。
十二年,从丞相脱脱征徐州。贼平,谒告归滕州。既而,召为詹事丞,除侍御史,迁中书参知政事。皇太子受册,摄大礼使,除枢密副使。帝躬祀郊庙,摄太常少卿。寻为侍御史,又为中书参知政事。俄进资善大夫、御史中丞。寻特加荣禄大夫。至正十九年,丁母忧。诏起复为陕西行省左丞、枢密副使。乞终制,不起。服阕,命为大都总管,兼大兴县尹,除副詹事。二十四年,出为陕西行台中丞,未行,改山东廉访使,得疾,上章致仕。还京师卒,年六十一,赠推忠赞理正宪功臣、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穆。
稷为人孝友恭俭,处家严而有则,与人交一以诚恪。尤笃于乡党朋友之谊,中丞任择善、陈思廉,既没,皆无其遗孤。出入台省者二十年,为时名卿云。史臣曰:“张庭珍诸人,皆奉使安南有名迹者。中统元年,安南世子光昺上书,请三年一贡,从之。庭珍为安南达鲁花赤在至元六年,又责其入贡,疑非事实。是时江南未平,陈氏倚宋为屏蔽,或有倔强之辞,然谓其露刃以胁使者,亦诬矣。盖私家传状所载者,不可以尽信也。”
●卷一百七十三·列传第七十
郭汝梅 张炳 袁裕 孟祺 王庭玉 刘好礼 李元 张础 陈元凯 许楫 孙显 王显祖
郭汝梅,字和卿,大都漷阴人。金末,大兵陷漷阴,屠之。汝梅方七岁,其父琪,祷于神,原佑此儿,使宗嗣不绝。及滦河,琪力不能负,欲弃之。遇赤犊,乘以渡河,获免。汝梅年十八,父老称其干略,使摄知县事。
太宗二年,立十路征收课税所,耶律楚材奏充燕京都税司,以理剧知名。中统初,汝梅以久管征书,非本志,使其子翰承袭。
中统三年,阿合马奏本路员多,宜汰之,疏其勤干得力者任使如故,起汝梅再充课税所官。创建驿舍百余,民不知扰。每岁应给行宫所需,未尝阙误。益户口万余。迁中都路总管,兼大兴尹,阶昭勇大将军。数引见,奏对称旨。五年卒。
先是,汝梅从宪宗幸柳林,宪宗问近郊户籍,汝梅仓卒不能对。从吏刘伯杰代应之,帝甚悦,曰:“是人为官宁有不能者!”后伯杰亦吏事知名。
张炳,字彦明,济南济阳人。祖全、父信,以赀雄于乡。太宗四年,岁饥,出粟赈贷,乡人赖以全活。
炳幼颖悟力学,始补掾史,上计行省,有积年勾考未输银十五五千两,炳条陈切至,遂获免。征擢行省断事官。
中统元年,辟为中书省掾。俄迁右司提控案牍,管都督府员外郎。转山东路廉访转运司经历,考课为天下最,迁廉访司参议,兼摄济南、益都、滨隶三路奥鲁花赤。至元二年,改济南路奥鲁花赤。四年,转陕西五路西蜀四川行中书省左右司员外郎。八年,进阶奉训大夫、兖州知州。属县有黠吏挟官府为暴横,炳绳之以法,杖而逐之,民大悦。
十一年,改淮西等路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丞相阿塔海进攻瓜州、镇江,炳运粮储,供器械,凡二年。十三年,丞相阿术攻扬州,宋将李庭芝弃城走泰州,炳至扬州城下,招谕制置朱焕以城降,庭芝亦就擒。炳传檄未下州郡,皆望风款款附。从阿术入觐,世祖赐锦衣、鞍勒。十三年,擢大中大夫,扬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商议行中书省事,佩金虎符。时行省在扬州,据南北要津,炳劳来抚恤,上下安之。
十六年,改镇江路总管府达鲁花赤,谢病归。购书八万卷,以万卷送济南府学。二十一年,起为东昌路总管,吏民畏服,以治最称。二十五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五年,赠太中大夫、东昌路总管,追封清河郡侯,谥敬惠。
子用中,沂州山场同提举。
袁裕,字仲宽,河南洛阳人。幼孤,从兄避难聊城,因家焉。
中统初,由聊城县丞,辟中书右司掾,建言给重囚衣粮医药,免籍其孥产,止令出焚瘗钱,著为令。顺天路民王住儿因斗误杀人,其母年七十,言于朝:“妾寡且老,恃此儿为生,儿死则妾亦死。”裕白执政,误杀非故犯,当矜其母乞,宥之。执政以闻,囚得免死。南京总管刘克兴掠良民为奴,后以矫制获罪,当籍没。裕请止籍其妻子,奴得复为良者数百人。
至元六年,迁开封府判官。洧川县达鲁花赤贪暴,盛夏役民捕蝗,禁不得饮水,民不胜忿,击毙之。有司当以大逆,置极刑者七人,连坐者五十余人。裕白:“达鲁花赤自犯众怒而死,安得尽罪百姓。”议诛首恶一人,余各杖之。部使者录囚至县,疑其太宽。裕辨益力,遂白其事于中书省,竟从裕议。
八年,拜监察御史。俄授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兼本道巡行劝农副使,佩金符。时徒鄂州民万余于西夏,有司虽给禀食,而失业者犹多。裕与安抚使独吉请于朝,计丁给地,立三屯,使耕以自养,官民便之。又言:“西夏羌浑杂居,驱良莫辨,宜验巳有从良书者,则为良民。”从之。得八千余人,官给牛具,使力田为农。
十三年,进甘州等路宣抚副使,兼西夏中兴等路新民安抚副使。十八年,调南阳知府。明年,召拜刑部侍郎,出为顺德路总管。铁冶提举张监无子买妾,其妻杀而误杀之。裕捕其妻,讯之,论如律。其用法严明如此。二十一年,卒于官,年五十九。
裕以兄有鞫育之恩,令其子师愈推荫于兄子师愈,后仕至侍御史。孟祺,官德卿,宿州符离人。父仁,有学行,金亡北徒寓济州鱼台县,州帅石天禄礼之,辟详议府事。
祺敏司悟,早知问学,从父游东平。时严实修学校,招致生徒,祺就试,登上选,辟掌书记。廉希宪、宋子贞俱荐之,擢国史院编修官。迁应奉翰林文字,兼太常博士。一时典册,多出其手。
至元七年,使高丽,还,称旨,授山东西道劝农副使。十二年,丞相伯颜伐宋,授祺行省咨议官,迁郎中。伯颜雅信任之。宋舟师陈焦山,祺言于诸将曰:“敌军下流,宜乘势速进,以夺彼气。”从之。宋师大败。时伯颜以兵事入觐,闻之喜曰:“祺书生,乃知兵若是。”诸将欲直趋临安,伯颜问计,祺对曰:“宋人计,惟有窜闽。若以兵迫之,彼必速逃。一旦盗起临安,三百年之积焚掠无遗矣。宜以计缓之,使彼不惧。譬取果,稍待时日耳。”伯颜曰:“善”。乃遣人持书至临安慰谕之。宋人果不复议迁。先是,宋降表称侄,称皇帝,伯颜拒不纳。祺自请至临安征降表,会宋执政于三省。夜三鼓,议未决,祺正色责之,始定议。宋谢太后内批用宝,祺携之以出,并取十二玺献于伯颜。伯颜亲封之,祺曰:“管钥自有主者,公勿封,一有不谨,恐异时奸人妄相污染,不能自明。”伯颜韪之,使祺籍宋册宝及太庙礼乐器、郊天仪仗,秘书省、国子监、国史院、学士院、太常寺图书、祭器等物。伯颜发临安,趣宋主显及全太后入觐。祺宣读诏书“免牵羊系颈之礼,”太后闻之,泣谓宋主曰:“荷天子圣慈活汝,当望阙拜谢。”宋主拜毕,子母皆肩舆出宫。
伯颜奏祺前后功多,且荐祺可任大事,授嘉兴路总管,佩虎符。劳徕抚字,甚有能名。后以疾解官。十八年,擢浙江海右道提刑接察使。辞不赴。二十八年,帝遣祺招谕爪哇,其酋不听命,黥祺以辱之。帝大怒,遂决计用兵。祺未几卒,年五十一。赠宣威安远功臣、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护军、鲁郡公,谥文襄。子遵、遹。
王庭玉,字国宝,保定清苑人,本完颜氏。父安住,金怀远大将军、安州刺史。太祖十三年,不降,译姓王氏,改名安。
庭玉,隶万户张柔部下,以材勇闻。宪宗九年,从攻鄂州有功,擢毫州万户府首领官。迁河南路统军司知事。从围襄樊,城光化州,赐衣袄、鞍辔、银、钱钞有差。改招讨司经历,佩银符。
从大军济江,败宋将孙虎臣于丁家洲,追至龙江矶,获宋不校二人,自称太平州帐下,持守将蜡书献军中。欲杀之,庭玉力争曰:“是绝人降附之心也。”受其书而遣之。明日,大军至太平,守将即开门降。由是为丞相伯颜所知。建康下,以庭玉佥江东宣抚司事。元帅唆都悉以郡事委之。庭玉招抚流亡,甚获民誉。
十四年,授建康路总管府治中。伯颜曰:“王治中,吾帅府师也,事何扰不治。
十五年,擢朝列大夫、招信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佩虎符。招信寻改临淮,庭玉换金符。伯颜闻之,咨中书省,仍佩虎符。临淮多盗,有二男子饮兵家,庭玉使隶事徐霆逮捕之,果盗魁,尽获其党一百七十六人,戮七十人,余悉宥之,民遂安堵。隶事李娃过临淮,吏诬为盗,庭玉覆讯之,察其冤,娃得免死。
御史大夫相威奏江南廉能吏五十人,庭玉其一也。改授涟海州等处屯田总管。先是,上屯田策者,以垦荒为名,官给钞买牛,实未尝有牛,每岁输牛皮,妄言牛死,官又给钞补之,冒滥无已。庭玉白其事于中书,罢之,为怨家所诬。世祖素知庭玉长者,寝不问。庭玉乃弃官归。大德二年卒,年七十一。
刘好礼,字敬之,汴梁祥符人。父仲泽,金大理评事,遥授同知许州,徙家保定之完州。
好礼通国语,廉访司辟为参议,改永兴府达鲁花赤。至元元年,以侍仪廉希逸荐,召见奏对称旨。五年,应诏,建言:“有司奏请,宜先启皇太子。陕西重地,宜封皇子、诸王以镇之。筑都城,宜给直以市民地。选格不宜以中统三年为限。”帝是其言,敕中书施行。
七年,迁吉思昂可剌、乌斯、撼合纳、谦州、益兰州五部断事官,以比古之都护,治益兰。其地距京师九千余里,民欲不知陶冶,水无舟航,以杞柳为器皿,刳木为槽以济水。好礼请工匠于朝,以教其民,土人便之。或言榷盐、酒,可以佐经费,好礼曰:“朝廷设官要荒,务以绥远,宁欲夺民利耶!”言者惭服。
十年,北边诸王叛,执好礼军中。其大将以好礼善应对,释之。十六年春,叛王召好礼至谦谦州曰:“皇帝疑我,至有今日。”好礼曰:“不疑。果疑王,召王至京师,肯还之耶?”叛王语塞。十七年春,好礼率众南归,中道遇叛王军。迫好礼西雪峨岭。好礼以衣服赂其千户,始获东出钱壁山口,数日,从者继至且千人。中道粮绝,捕猎为以食。七月,至珠尔海,与戍兵接,得乘传至昌州。入见,帝赐之食。
十八年,授嘉义大夫、澧州路总管。十九年,入为刑部尚书,俄改礼部,又改吏部。好礼建言:“象力量巨,上往还两都,乘舆驾象,万有一变,事不可测。”未几,象惊,几伤从者。二十一年,出为北京路总管。再入为户部尚书。二十五年六月卒,年六十二。
子晸,为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使。
李元,字善长,滕州人。父浩,精于医术。窦默荐浩于世祖,以老不能就征,诏有司岁廪之,终其身。召元至京师,赐宴万安阁,俾掌御药局。奏对称旨,赐白金五百两。
从北安王那木罕征西域,元以兵力不足,言于王曰:“今深入敌国,兵不盈万,恐不任战事,请益府兵以备不虞。”王从之。王恩遇益厚,以王妃妹妻元。
至元七年,世祖以王守上都,署元为断事官。时馈餫不及,兵以剽掠自给。元谕富民,预输租赋,得万余石以赡军食。
至元十四年,诸王昔里吉叛,劫北安王于阿力麻里。元为昔里吉所拘,后脱走,至阿赤潭城,收余众,兼道东归。至瞻思谷水,又为叛王海都所获,挈之西行数千里,至垂水川,守卫愈严,六年不令他徒。”
二十二年,海都言于笃哇:“北安王留此瘠甚,傥病死,则构怨日深,不如还之。元遂北安王归,昼夜兼行,遇大军于马絮思水。明年,始达上都。六月,觐世祖于行在。世祖三招使前,询其来状,谓左右曰:“此人万里归我,其忠教虽蒙古人弗逮。”赐钱五千贯,貂裘、貂帽各一,锦帛三千匹,授奉训大夫、都总管府达鲁花赤。改顺德路总管,晋嘉义大夫,迁通议大夫、益都路部总管,又改般阳路。以年老致仕,卒于家,年八十四。
元,敦厚明敏,善于抚驭,所至有声,其忠信尤为远人所服。追封东平郡公,谥忠穆。
张础,字可用,其先渤海人。曾祖琛,徒通州。祖伯达,从忽都虎那颜略地燕、蓟。金守将蒲察七斤以城降。忽都虎承制,以伯达为通州节度判官知通州。父范,为真定判官,因家焉。
础业儒,廉希宪荐于世祖。时真定为阿里不哥分地,阿里不哥衔不附已,遣使言于世祖:“张础我分地人,宜归我。”世祖谓使者曰:“兄弟至亲,宁分彼此。我方有事于宋,待天下平定,当遣础还。”宪宗九年,从世祖伐宋,文檄悉出其手。
中统元年,立行中书省,以础权左右司掾。寻出为彰德路拘榷官,复入为右三部员外郎。赐金符,为平阳路同知转运使。改知献州、同知东平府事,又改知威州。有妇人骑驴过市,投下官暗赤之奴,引鸣镝射妇人坠地,奴匿暗赤家。础大怒,将以其事上闻,暗赤惧,乃出其奴,论如律。
至元十四年,迁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副使,佩金符。遂安县贫民负险为乱,命础与同知浙西道宣慰使刘宣捕之。宣即欲进兵,础曰:“江南新附,宜人招谕,以全众命。”宣不可,础曰:“谕之不来,用兵未晚。遂遣人谕以祸福,逆首果自缚请罪,础释之,宣乃叹服。累迁岭南广西道、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副使。授宾州路总管,不赴。拜国子祭酒,寻出为安丰路总管。三十一年卒,年六十三。赠昭文馆大学士,追封清河郡公,谥文敏。子淑,卫辉路推官。
陈元凯,字时举,冀宁临晋人。父膺,东平路劝农使。元凯通经术,得中原文献之传。至元三年,太保刘秉忠荐于裕宗。元凯举止祥雅,占对称旨,除宫籍监,出为同知复州路总管府。
二十年,拜江西行省郎中。时盗贼逢起,省中议讨贼方略。元凯曰:“破贼在择良将。”举招讨使郭彦高可用。彦高方被诬系狱。众难之。元凯曰:“使功不如使过,况非共罪乎。”乃命彦高讨捕,悉平之。广东贼黎德据海州抄略,右丞忽都铁木儿讨擒之,欲献俘京师。元凯请曰:“黎德么麽小丑,宜速杀之以射百姓。即命磔德于市。移富州尹,元凯谓僚属曰:“今日当以安百姓为急务,百姓安,则农不侍劝而衣食足,盗贼自息矣。”居三月,盗贼屏迹,流亡复业,治行为江西第一。擢江州路管。改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以疾不赴。
元贞元年,复授龙兴路总管。龙兴为徽仁裕圣皇太后分地,陛辞,太后谕之曰:“汝旧臣,宜加意抚治。赐锦衣,以宠其行。岁大水,民多饿莩,元凯请于行省,罢河泊税,听民自取,全活无算。
大德元年,拜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请告归。五年,起为建康路总管,又辞归。十一年,拜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复告老,不俟报而行。卒于家,年七十八。
许楫,字公度,冀宁忻州人。幼从元好向学。年十五,以儒生中词赋,选河东宣抚司。又举楫贤良方正,楫至京师,平章王文统命为中书省掾,以不任薄书辞,改知印。丞相安童、左承许衡深重之。一日,从省臣立殿下,世祖见其美髯魁伟,向曰:“汝秀才耶?”楫顿首曰:“臣学秀才耳,未敢自谓秀才也。”帝善其对,授中书省架阁库管勾,兼承发司事。
未几,立大司农司,以楫为劝农副使。时商挺为安西王相,遇于途,楫因言京兆之西荒田数千项,宋、金皆尝置屯,如募民立屯田耕种,得谷可以给王府之需。挺以其言入奏,从之。三年,屯成,果获其利。寻佩金符,为陕西道劝农使。
至元十三年,宋平,帝命平章廉希宪行中书省于荆南,以楫为左右司员外郎。父老舆金帛求见,楫曰:“汝等已为大元民矣,今置吏以抚安汝辈。奚用金帛为?”明年,擢岭北湖南提刑按察副使。武冈富民殴死军人、阴以家财之半诱其佃者代已款伏。楫审得其情,释佃者,以富民抵罪。改江西道提刑按察副使,行省命招讨使郭昂讨叛贼董旗,兵士俘掠甚众。楫释良民六百口,遣还乡里。
二十三年,授中议大夫、微州路总管。桑哥立尚书省,会计天下钱粮,参知政事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倚势刻剥,遣使征徽州民钞,多输二千锭。巨济怒其少,欲更益千锭。楫诣巨济曰:“公欲百姓死耶,生耶?如欲其死,虽万锭可征也。”巨济以其词直,乃免征。楫考满,去。绩溪、歙县民柯三八、汪千十等,因岁饥,阻险为寇,行省右丞教化以兵捕之,相拒七月,始使人谕之降。三八等曰:“但得许总管来,我等皆降矣。”行省驿召楫至,命往招之。楫单骑趋贼垒,众见楫来,皆拜曰:“公既来,请署榜以付我。”楫白教化,请退一舍,听其来降。不从。会以参政高兴代教化,楫复以前言告之,兴从其计,贼果降。二十四年,授太中大夫、东平路总管,谢事卒,年七十一。
孙显,字荣甫,郑州管城人。以书吏从大军伐宋。宋平,擢中顺大夫,遥授知英德府、同知太平路总管府事。未几,改江西行省郎中。
至元十八年,迁少中大夫、同知荆湖北道宣慰司事。时阿合马秉政,遣使者钩考湖广财赋,集诸道官吏于行省,以显主会计,使者多方罗织,藁数易不定。显庭辨曰:“册已造矣,何纷纭如此,有丝发隐匿,愿身任其咎。”使者为之敛戢。
二十三,廷议以宋平,赏格过优,例降显朝列大夫、福建行省郎中。省臣盗官钞十三万锭,事发,独显无所染。南雄械贼百余人当死,显讯之,惟戮三十人,余皆纵遣。安溪贼连十五寨为乱,显谕下之。行省议,但诛首恶,既又欲屠之,分其子女。显拔剑止之曰:“前议云何?敢言杀掠者,论如律。”磔首恶一人,而事定。
大德二年,复少中大夫、怀孟路总管,兼诸军奥鲁兼管内劝农事。卒,六十一。
先是,惟河南路课竹税,怀孟与辉州虽产竹,无税。自冯德用为河南都漕运使,始请籍两郡竹园为官有,隶于制国用使司,设法峻密,虽园中敢一竿,亦坐以自盗之罚。然竹日损耗,官民交病。显白其事于户部,请责园主输竹税,听其斩伐。从之。诸王妃主道经怀孟,赋木席为屋,络采周之。前期一月具,而不至,民守视不敢去,去则官吏擅取其物,无所控告。显制卉布为大幕,容数百人,可以离合舒卷,以轻车载之,送往迎来,民甚便之。二事尤为人所颂云。显继妻李氏,刲肉疗显疾,显卒,断发纳棺中,誓不再醮。以节行称于世。
王显祖,字继先。其先高平人,后徙居邢州。金人南渡,河北隔绝,州民推显祖父明为节度判官。木华黎徇地至邢州,明以城降,授本州节度副使,佩金符。明卒,显祖袭节度判官。世祖在潜邸,过邢州,刘秉忠与明有旧,引显祖入见。显祖年十四,状貌奇伟,世祖酌酒赐之,使为秉忠养子。
中统三年,邢州改顺德府,显祖迁府判官。从大军讨李璮,先登陷阵,数有功。调卫州判官。又调宣德府判官。秩满,迁同知滨州事,以病去官。复起为同知德州事,寻除钧州尹。在任六年,威惠大行。丁母扰,时服制未定,显祖首行三年丧,解官庐墓。
至元二十八年,湖广行省平章要束木以贪暴闻,世祖震怒,命哈剌哈孙往鞫之。除显祖行省副理问官,穷治党与,追贼以钜万计,民大说。官库被盗,不获,逮系百余人。显祖推问得实,乃库兵自盗也。尽释之,咸罗拜而去。三十一年,行省檄显祖整理湖南等七路钱粮,凡无名之赋、有征不纳之额,显祖悉蠲之,著为令。
元贞元年,改滨州尹。州民苦盐贵,显祖申请先散盐,而后支价,岁省民钱一万二千余锭,民刻石颂之。是时,山东盐法坏乱,行省以显祖才任繁剧,除山东东路同知都盐运使事。首尾六年,增盐引十四万有奇。大德九年,迁少中大夫、江西袁州路总管。显祖以年老辞,十一年卒,年六十七。子郁,袭同知邢州事。
史臣曰:“蒙古初定中原,以武夫悍卒世袭地方长吏。至世祖,始诏诸路管民官治民,管兵官治兵,各有所司,不相统摄。于是擢用贤能为诸路总管,休养生息,与民更始。故吏治蒸蒸,庶几唐、宋,如郭汝梅、张炳等,皆良吏也。考其名迹,可以见世祖之知人善任焉。”
●卷一百七十四·列传第七十一
李秉彝 覃澄 谢仲温 姜彧 高源 韩政 冯岵 胡祗遹 王纲 思聪曹世贵 詹士龙 高良弼 白栋 孙泽 良桢 赵宏伟琏 琬
李秉彝,字仲常,通州潞县人。幼沉毅,见人倨坐,辄色变,由是众异焉。七岁读书,日千言。十岁,能习古篆隶。
年二十余,谒行省,粘合重山辟为掾。未几迁都事,说重山曰:“金亡,人材无所附丽。天下初定,宜拔其尤者,为朝廷用。”重山韪其言,首聘王磐授子弟经。于是士大夫相继登重山之门参议。王文统投书重山,请立河南行省,曰:“距河厄南北之势,用财结上下之交,可以得志。”秉彝斥为邪说,愿勿听。后文统果败。迁员外郎,从世祖伐宋渡江,将士争掠金帛,秉彝独载书万卷以还。
中统三年,迁中兴等处行省郎中。时兵乱初平,民艰食,秉彝奉命赈恤,全活无数。至元二年,徙四川,民苦竹税,奏罢之。迁大中大夫,佩金符,为彰德宜课运使。课最,擢尚书户部侍郎。
八年秋,中原蝗,衔命往捕,有不尽心者,听以军法众事。秉彝讫事,未尝操切。明年,京师饥,朝廷用秉彝言,发廪赈之。又明年,鱼儿泊饥,亦奉命赈其民。出为都提举漕运使,中台察廉能,奏授陕西四川道按察副使,巡行灌州。州故有李公堰,当三江口,遇水漂悍辄坏,岁调民夫修之。秉彝以为筑之坚可已患,父老谓壅遏涨势,恐为成都害。秉彝令投石水中,问曰:“水从石上过耶,石下耶?”皆曰:“从石上。”秉彝曰:“水从石上过,宁有壅遏之患乎!”督有司三月堰成。自是大水至,冒堰上行,旱则潴以溉田,费省而利兴。
十四年,除江州路总管。属邑有剽掠者,有司以叛告,官军既至,俘良民甚众。秉彝要于路,诘无辜者千余人,悉纵之。黄州叛,九江戍卒仅五百人,吕师龙新降为招讨使,拥精骑数千,檄使捍御,不听,秉彝夜登庚楼,遥望小舟顺流下,逻获七人自黄州来,持叛书期师龙以五月十六日为内应。秉彝即偕其计议官陈文彬见师龙,谕以利害。师龙自誓不知,秉彝曰:“审尔。请分兵守城。”师龙众命,九江遂安堵。其兄师夔自江西,奉黄金二百两、白金二千两、奴婢十人为谢,却不受。义门陈氏苦县吏贪酷,戕吏卒,秉彝曰:“非叛也。”遣人招抚之,阖族千余口皆得免。迁湖州总管。逾年,又徙常德。官种柑橘五百株,以代民贡。岁歉,黜同僚议,不俟命,开仓救饥者,民立碑颂之。
十九年,擢通议大夫、两浙转运使。转正议大夫,除工部尚书。复出为两浙转运使,兼杭州诸色课程及市舶,前同知纳速剌丁椅权臣势,夺秉彝职,侯理算,欲因以诬秉彝,卒不得毫发私,群小詟服。归至镇江,病卒,年六十五。
覃澄,字彦清,兴德怀来人。父资荣,仕金为县伶,率众款附,以金符授元帅左都监,令如故。改赐金虎符,升行元帅府理。复以其弟资用代充元帅左监军。资用卒,以澄代之,年十八。
太宗八年,州县置达鲁花赤以监守令。不习国语者,则受命于译人。澄虑见欺,日与习国语者游,岁余悉通晓,与达鲁花赤议事,应答无滞,人以为不学而能。燕京置断事官,建行台府,檄澄往受事。澄请省工料费,凡横取于民,皆减之。文谷水分溉交城,为平州知州所遏,交城人讼之,终不直。澄争于行省,知州噤屈,水利大兴。俄入觐,因耶律楚材面陈:乙未料民,率以无产侨民入籍,及赋下,悉逃避,责征实存,官称贷纳之,困不能偿,以子为母,息日增,谓之■〈牜孛〉生利。帝悯之,刺免其逋赋公私之负,三年勿征,子母相当,止其息,民困大苏。
壬子,复料民,澄削其逃户,不入籍,民尤颂之。世祖平大理还,澄上谒,帝喜其容止,留居藩府,以其弟山阜代为交城令。宪宗疑世祖有贰心,遣刘太平等置计局于京兆,条百四十有二事,多方钩覆,且兴大狱。世祖遣澄与库济勒见太平等通款曲,世祖亦入朝。事始解。世祖南征,使澄专治怀孟。岁旱,凿唐温渠,引沁水灌河内诸县。
中统元年,诏奖其炼习政事,授怀孟路总管,赐金符,又换虎符。至元二年,省怀孟、卫辉两路入彰德,改授同知总管府事。丁忧,起复,迁少中大夫、平凉路总管。七年,散阶例降二等,改奉议大夫、司农少卿。寻迁京兆路总管,兼府尹。又改陕西四川道提刑按察使。诏禁有妻者娶妾,澄建言:“不孝者有三,无后为大,请四十无子者,听其娶妾。”中书韪之。
十年,宋将昝万寿入寇,大败佥省严忠范于成都,入其郛。世祖械忠范至都,遣澄代之。澄练兵储饷,宋人知其有备,不敢犯。十一年,西南夷罗罗斯内附,以澄为副都元帅、同知宣慰司事。澄不习水土,竟以疾卒,年五十八。
初游显为大名路宣抚使,为诸路总管求金符,奏已上,澄白于中书,辞不受曰:“上不识覃澄耶?乃为显所举!”省臣为去其名。其刚介如此。刘秉忠常谓:“天下长吏,如邢之张耕,怀孟之覃澄,何忧不治。”许衡亦重其为人,称为当时循吏焉。
子克修,陕西汉吕路提刑按察使,亦有能名。卒,赠礼部尚书,追封宏农郡侯,谥文宪。
谢仲温,字君玉,丰州丰县人,父睦欢,以资雄乡里。大兵南下,转客兀剌城。太祖攻西夏,过其城,睦欢与其帅迎降。从攻西京,睦欢力战先登,连中三矢,仆城下。太宗见而怜之,命军校拔矢,缚牛刳其肠,纳睦欢于牛腹中,良久乃苏。后官至太原路金银铁冶达鲁花赤。
仲温通书史,初见世祖于野狐岭,命备宿卫。凡行幸,必在左右。及城上都,以仲温为工部提领,督其役。帝曰:“汝但执梃,虽百千人,宁不惧汝耶!”宪宗九年,大军围鄂,军饷缺,仲温教士兵哙鱼以充食。帝喜谓侍臣曰:“朕思不及此。”饮以驼乳。一夕,帝闻敌军欢噪,命警备。仲温奉绳床,帝凭其肩以行,至旦不寐。
中统元年,擢平阳、太原两路宣抚使。二年,改西京。至元九年,迁顺德路总管。时方用兵江淮,有寡妇鬻子以偿转输之直,仲温出俸金赎还之。十六年,迁湖南宣慰使。二十二年,改淮东。岁旱,仲温导白水塘溉民田,公私赖之。三十年春,入见,帝曰:“汝非谢仲温乎?朕谓汝死矣。”从容语及攻鄂时事。帝喜甚,谕曰:“汝将复官乎?朕为汝择之。”对曰:“臣老矣,一子早亡,惟有孙孛完,幸陛下怜之。”即日命备宿卫。大德六年卒,年八十。
子兰,江州达鲁花赤,先卒。兰子孛完,冀宁等路管民提举司达鲁花赤。
姜彧,字文卿,莱州莱阳人。父椿,与张荣有旧,避杨安儿之乱,依荣于济南。荣爱彧才,辟为掾。迁左右司都事,进郎中。断事官遣彧诣阙。奏割陵州五城属于荣,以彧为参议官。
中统元年彧从荣孙宏入朝,密奏李璮反状已露,宜先其未发制之。不报。明年,璮果反,袭陷济南。彧从宏讨璮,见贼势已蹙,城旦夕且下,乃夜谒诸王哈必赤,请谕诸将勿入城纵兵,哈必赤从之。明日,贼开门出降,哈必赤下令:将士敢入城者,以军法论。城中安堵如故。以彧知滨州。时行营多占民田为牧地,纵牛马坏稼,彧请分画牧地疆界,捕坏稼者,置之法。又课民种桑,人名为太守桑,歌曰:“田野桑麻一倍增,昔无粗麻今纩缯。太守之贤如景星。”后迁东平府判官。
至元五年,召拜治书侍御史。七年,出为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赐金虎符。改信州路总管,累迁陕西汉中、河东山西提刑按察使。拜行台御史中丞。后谢病归。寻起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使,以老病致仕。三十年卒,年七十六。子四人:迪吉、从吉、吕、璞。
高源,字仲渊,晋州饶阳人。父汝霖,真定廉访司照磨,使东平,遇盗死。
源幼力学,事母孝,补县史。中统初,擢卫辉路知事。迁齐河县尹,有遗爱。去官十年,民犹立碑颂之。再迁行台都事,佥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劾常州路达鲁花赤马恕夺民田及他不法事,恕惧走赂权臣阿合马,以他事诬源,既系狱,一日忽释之,莫知所由。先时,源邻里阿合马姻戚,素知源事母孝。至是,闻源坐非辜,悉诣阿合马曰:“源孝子也,非但我知之,天必知之。若妄杀源,悖天不祥。”阿合马感悟,得不死。
寻除河间等路都转运副使,抚治有条,灶户逃者皆复业,常赋外羡余至十万缗。至元二十四年,改江东道劝农营田使。二十八年,迁都水监,开通惠河,由文明门东七十里与会通河接,置闸七,桥十二,人蒙其利。授同知湖南道宣慰司事。卒年七十七。
韩政,字君用,益都人,父松之,从金四驸马伐宋,戍山阳,战殁。政幼孤,习医术以自给。后众诸王塔察儿镇辽东,塔察儿白其计画于世祖,帝奇之。至元十三年,相威为征西都元帅,讨西番,授政嘉议大夫、汉军元帅监军,佩金虎符。军中大惊,曰:“监军非国姓不可得。”裕宗在东宫亦疑之,政入辞,命挽强弓,彀而复引者三。裕宗叹曰:“皇帝善任使若是。”赐锦衣一袭以行。政西逾大碛,斩馘甚多。军还,授前卫亲军副都元帅、指挥使,兼领左右卫屯田军马,奏以屯田统属于卫,而治其无良者。从之。十九年,加正义大夫,充枢密院判官。俄拜治书侍御史,劾中书右丞卢世荣牟利,卒正其罪。二十三年,出为淮东道提刑按察使。善决疑狱,为吏民所称。卒年六十六。赠嘉议大夫、尚书、上轻车都尉、南阳郡侯,谥威敏。
子拱,增城县尹;振,昌国州知州;极,御药副使。
冯岵,字寿卿,中山人。祖父壁,金同知集庆军节度使。父渭,右三部郎中。初,壁从金宣宗南流,与渭母相失。渭徒行千里求之,哀动行路,时称为冯孝子。
岵聪悟好学,辟中书省掾。故事,诸曹皆出为总管、判官。岵以忤执政,独抑为直定转运经历。迁无极令,考最,换曲周令。大军围襄阳。籍河北民兵济之,岵视丁地入中甲者,户抽一人,贿托不行,富室计无所施,民翕然颂之。宋平,擢奉议大夫、佥山南湖北道提刑按察司事,改岭北湖南道,又改河北河南道。劾罢贪吏三百余人,籍没赇赂至三千锭。怨家讼岵不法十余事、诏御史按之,皆不实,抵诬者罪。擢岵朝请大夫、江西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寻告归。起为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副使,以疾辞。再换山南江北道,命下数日而卒,年五十九。
岵文章雄刚深古,浅学不能句读。晚号雪崖。疾笃,犹自书“冯孝子墓”、“雪崖墓”,伐石为阡表焉。
胡祗遹,字绍闻,磁州武安人。少孤,自力于学。中统初,张文谦宣抚大名,辟员外郎。明年,入为中书详定官。至元元年,授应奉翰林文字,寻兼太常博士,著《礼论》以纠时之弊政曰:
圣人之制,礼通贵贱之情,而严同下之分。故曰:履虽美,不加于枕;冠虽币,不以苴履。尊卑分定故也。群臣之视天子,如地之于天然。而篡弑之凶,古亦有之。何自而来哉?圣人作《易》,于坤之初六谨为之戒曰:“初六履霜,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又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其所由来者渐矣。贾谊见汉法不敬大臣曰:“天子之尊如堂,大臣如陛,众庶如地。”今大臣下狱,贱隶得博执而笞辱之,然则堂不几于无陛乎!今之大臣有罪,则杖辱于市,小人兴讹造讪,揶揄诟骂,无所不至。汉之大臣,天子罪之,贾谊犹为之太息。今之大臣,小民得以罪之,此风一长,有识者甚为寒心。近岁以来,奴讦主,妻妾告夫,子弟讼父兄,编民把执诟辱官吏,舆台阜隶谤讪大臣,凶险奸邪,百无忌惮。白昼殿廷之上,秽言亵语,肆口而出。圣德天聪,岂不知其为恶,然而乐闻不禁者,上欲发欺蔽,摘奸邪,通冤抑,抑豪横也。故特借凶人之口,来端直之言耳。殊不察即位以来,所闻之言,无大利害,适足为弄口舌者进身之阶虚。失大臣之礼,渎上下之分,朝廷之上,无礼无威;闾里之间,彝伦攸斁。无知之氓,习见官府之不足畏,一旦饥馑凶荒,狐鼠啸聚,郡县之权若之何制之?今之大臣,不以为忧,反以私门豢养凶人,使之递相讦制,何其愚也!必欲通上下之情,擢一二直节敢言之臣,如古之纳言者,何求而不得?何必以哓哓之小人,渎日月之明哉!
后调户部员外郎,转右司员外郎,寻兼左司。时阿合马当国,官冗事烦,祗遹建言:“省官莫如省吏,省吏莫如省事。”忤其意,出为冀宁路治中,兼提举本路铁冶,将以岁赋不办责之。及莅职,乃以最闻,改河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副使。
江南平,迁荆湖北道宣慰副使。有佃户讦田主谋为不轨,祗遹察其诬,坐告者。十九年,迁济宁路总管,上八事于枢府:曰役重,曰逃户,曰贫难,曰正身入役,曰伪署文牒,曰官吏保结,曰有名无实,曰合并偏颇。枢府采其言,著为令。济宁移治钜野县,兵后流亡,未复土,不知学。祗遹选郡中子弟教之,亲为讲说,文学最于他郡。擢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以敦教化为先务。有父子兄弟相告者,必谕以伦常之重,不获已,始绳以法。召拜翰林学士,不至,改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未几,乞病归。
二十九年,征耆德十人,以祗遹为首,以病辞。三十年卒,年六十七。延祐五年,赠礼部尚书,谥文靖。子持,太常博士。
王纲,字政之,安平人。性倜傥,少为县吏,不骫骨皮从俗。大军伐宋,亟馈饷,自淮以北,征敛尤重。纲在颍州,首建互市之法,公私赖之。累擢工部主事。世祖建大都,纲预营缮之役,以功最,迁兵部员外郎,转刑部。谳狱概以平恕,豪右匿良民为奴,纲擿其实免之。寻迁工部郎中。阿合马擅利权,蠹幸百出,纲疏言其弊,忤阿合马,出为益都淘金总管府经历。
至元十九年,擢奉议大夫山东道提刑按察副使。寻改湖南道。湖南俗轻悍善讼,且归附未久,守令率赃贿自恣,纲力革其弊,犯者以法绳之,一道帖然。二十四年,迁海北广东道提刑按察使。或劝以临海炎瘴,宜勿行。纲曰:“使者受天子命,若以炎瘴弃之,谁当往者?”既至,疾作,还至潭州卒,年五十四。
子思敬,弋阳尹;思忠,淮东屯田副总管。弟经子思聪。
思聪,字德明。由书掾累擢庐陵尹,以才干,选除广州路推官。属县豪右有诬民以罪者,狱成,弥缝无间,思聪疑而诘之,竟得其实。擢海漕千户,赐金行。进朝列大夫、衢州路治中致仕,卒。
曹世贵,字仲明,雎州考城人。父鸾,以材武为刘整所荐,官规运库提举。
世贵,由翰林国史院书写,授元帅府提控。世祖遣诸王塔察儿伐高丽,平章政事赵壁行征东省,以世贵为行省宣差,使于高丽。其臣林衍陈兵以逆,世贵厉声曰:“汝海邦小夷,敢胁天子之使,是反也!”立斩十余人,衍等詟服。擢忠翊校尉、城武令,有惠政,民勒石颂之。迁同知隆兴州。群盗据山洞,官军不能讨,使世贵招之,即相率来降。累迁朝列大夫、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副使,纠行省平章政事默勒贼民蠹政,诏诛之。迁中顺大夫、兴化路总管,改福建都转运盐使。卒,年六十一。
子定国,江阴尹;靖国,同知武昌摧荼提举。
詹士龙,字云卿,光州固始人。父钧,为宋勇胜军都统,戍鄂州,以偏师来往渠、巴等州,数与元兵拒战,至南平隆化县,身受九创,被执。元帅欲生隆之,不屈,不食八日死。
士龙方在襁褓,与其母俱北徙。时董文忠从世祖南征,以士龙见于世祖。世祖叹曰:“患臣宜有佳儿。”即以士龙属之文忠,抚为已子。年十八,魁梧精敏,驰射能命中如破。文忠叹曰:“都统有后矣。”士龙固不识所谓也。后诸史忌之,至詈为虏子。士龙乘间诉于文忠,语之故,士龙涕泣,欲复姓不可得。一日,从猎滹沱河上,复跪请于文忠。文忠戏之曰:“尔欲复姓耶?为我投石水中,浮则从尔,否从我。”左右咸以为笑,士龙仰天祝曰:“使詹氏不绝,石当浮。”因抱石投水中,石盘旋于急流中,若沉若浮者数四,文忠愕然,以手拊髀曰:“天也!詹都统其不死乎?”即日命士龙复詹姓。文忠卒,士龙哭之恸,服斩哀三年。
试经学、吏事高等,授高邮兴化尹。时兵后,士龙招抚流亡,户口日增。又籍官田人学宫,召佃种之,岁得谷三百五十石,以赡肄业者。县东五十里滨海,若水患,宋范仲淹为命,筑堤捍之,名捍海堰,岁久圯坏。高邮、宝应、海陵诸州皆被水,士龙以状闻,请发民夫修之。堤成,延互三百里,数州赖之。当兴工时,掘地获方石,刊四字曰:“遇詹再修。众异之。工竣,擢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判官。调淮安路推官。
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时桑哥柄国,虐焰方炽,士龙曰:“吾居言路,岂敢畏死!”即抗章劾之。未几,桑哥伏诛,由是得名。复请病归。起为奉训大夫、佥广西肃政廉访司事,居官二年,复以疾归。卒,年五十八。
子澍,岳州华容县尹,有廉惠声。
高良弼,字辅之,真定平山人。父进。真定,庄圣太后分邑也,置规运库,以进为库伎。良弼,幼端重如成人。真定火,延烧千家,良弼言于父曰:“吾家幸完,盍发粟赈灾。”进大为嗟异。既长,事世祖于潜邸。
世祖即位,使管真定路财赋。至元二年,授奉议大夫、同知南京都漕运使,赐金符。六年,改河南拘榷税课使。未几,迁同知河南都转地运使。岁饥,贱粜粟以济贫民。大军围襄阳,抽河北诸路民转漕粟,不时至。良弼请增价以籴,则人趋利自至,功将倍蓰。从之。由是军储充溢。
秩满,改知凤翔府,倡民导汧水,起遥望尽阁底,五十里,溉田三千亩,水轮十七,岐人惠之,称为高氏渠。晋中顺大夫、同知陕西都漕运使。漕使郭琮贪婪不法,良弼敛手避之,琮败,独无所染,犹以连坐免官。
二十四年,起为少中大夫、淮安路总管。淮安以征日本治海舰,岁购材万余,富商通有司,分入其利,积材已十三万。良弼下车,吏又请四十万缗如岁例,良弼白其事于行省,罢之。富商夜持五万缗馈良弼,良弼曰:“若欲货取吾耶!”叱之去。未几行省报下,如旧例购材。良弼曰:“吾言不效,尸位何为?”壹郁发疾而卒,年六十六。
子琬,宜阳县尹;珪,海船总管,征交趾战殁。
白栋,字彦隆,冀宁阳曲人。少受业于许衡,衡为国子酒,奏用旧弟子十二人,栋与焉。衡引疾归,以栋与耶律祭有尚为国子助教。后侍讲于裕宗,栋为讲郑伯克段于鄢,裕宗语人曰:“是非空言,意固有在也。”俄改国史馆编修,仍兼助教。
擢监察御史,疏劾阿合马阴贼不法诸事。阿合马诬栋纠摘不实,捕送刑部,狱引邻妇使诬栋窃相来往,邻妇不肯从,事始释。又劾西京宣慰使倒拉沙以私憾杀其幕僚,时论伟之。
出佥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事。有阴济人遇仇家,问所挟何书,其人绐之曰:“反书也。”仇家至延安上变。栋往谳其狱,株连二百余人,悉释之,科以妄言之罚,有中使括马延安,闻栋秉烛治狱,叹曰:“世有勤于职事,如斯人者乎!吾归见陛下,当首言之。”
未几,改佥河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事。又改燕南河北道,丁父忧,归,旋丁母忧,哀毁骨立,卒于苫次,年四十六。
孙泽,字润甫,其先本女真人乌古孙氏,后徙大名,从汉俗以孙为氏,祖璧,金明威将军,兼军资库使,入蒙古为税课所详议官。父仲,大都广济仓使。
泽,幼倜傥,以经济自负。辟充淮东大都督府令史,改差行征东元帅府提控案牍。宋亡,其遣臣拥立广王昺于福州,元帅唆都南征,檄泽为军师。由分水岭趋建安,攻克南剑州,宋广王遁入海。移攻兴化,其守将陈瓒既降复叛,唆都怒议屠城,泽曰:“首恶者瓒耳,余皆胁众,不宜妄杀。”唆都从之,戮瓒于市,一城获免。十月,唆都与江西行省左丞塔出合军,自甲子门入海,袭漳、潮二州。至惠州,顿兵海丰县,泽请济师于万户乔惟忠,选精骑,从唆都直捣广州。十二月,抵其城下,入之。十五年,还军福建。往返数千里,战胜攻取,用泽策画居多。授福建道宣慰司都事。未几,改立行省,就迁行省都事。唆都拜参知政事,入朝,泽从至大都,代之占对,世祖甚嘉之,赐锦衣一袭,授承直郎、知兴化军。
十六年,改军为路,立总管府,以泽行总管府事。时奸民私立头目,侵渔良懦,乡人苦之。官或追逮,辄拒不受命。泽至,拘索宣敕或军前文字,尽追毁之,奸豪束手,州县之令始行。陈瓒既诛,三县之民以诖误受戮者,犹三千余家,有司欲没其田产,行省委官勘验,乡民闻之,咸窜伏山泽,相挺为盗。泽揭榜晓谕,叛首伏辜,余皆不问,降者给还田宅,不幸杀死无后,许亲属承接,官不得擅没。于是远近相应携持而出,各安其业,三县为泽立生祠,作佛事以报之。议者又欲拘刷乡兵充籍,置产手号,泽力阻不从,乃亲诣行省上言:“此等皆田野耕农,自护身家,非有旧籍可稽,听为民便。”从之。民大悦。泽又兴学校,延召生徙,刊补书版,就道化堂行乡饮洒礼,观者叹息,以为复睹太平。二十一年,例降骤迁官,调永州路通判。湖广行省平章要束木挟桑哥势,恣为贪虐,吏民重足而立。一日,遣其党赵万户以取勘和买纱罗,至州,气焰张甚。泽从容告之曰:“新附民易动,一有不靖,谴责官吏,君独得安乎?赵感动,不竟其事而去。
二十六年,理算令下,泽曰:“吾不亲行,其祸不解。”即至行省上计,要束木怒,拘泽于行省,泽不为动。他郡根株连逮,因此破家者十有二三,独永州无扰累,民立石颂之。武冈、宝庆盗发,行省檄泽收捕。泽戮盗魁三十一人,释胁从五百余人,一道肃清。
二十八年,要束木伏诛,擢泽奉训大夫、充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平章阔里吉思雅敬泽,荐泽谙习兵事。元贞二年,从阔里吉思抚定生黎。越海攻占城,行军方略,一以委泽。事平,授海北海南道宣慰副使。旋改广西两江道佥都元帅府事。海滨夷獠杂处,吏民有遵法度,狃以为常。泽创立司规二十二章,简易可行,奏请减并站驿,攒挪马匹,以宽民力。从之。又以粮税太重,灾荒之后,宜从优恤,诏免广西粮税一年,民皆感悦。
泽行部视民间利害事,辄兴革之,孜孜询访,如恐不及。道过象州,岁饥,泽发廪米二千石赈之。至临贺,又发廪米一千二百石以赈饥。皆不待报,以便宜行事。
邕州议创屯田,委泽经画,泽篇历荒徼,临交址界,起雷白等十寨陂堰八处,开水田五百二十顷,编立排甲人夫四千六百余户,岁收五万余石,公私便之。徭人符文真告元帅薛直千夺民牛,邀取金银等罪,行省檄泽验治。泽躬入海岛,理出平民四百八十二名,牛五十余头,金银什物有差。
广西道肃政廉访使举泽才任风宪。大德六年,授海北海南肃政廉访使。泽抵任,例得圭田米五百余石。泽曰:“吾尚未莅事,遽食重禄可乎!”悉举籍拨入儒学,以为养士之费。泽患愚民纟圭刑纲,摹印格例三千余册,犯某事则抵某罪,名曰《社长须知》,月集老幼听之,仿《周礼》月吉读法之意,于是人知自重,犯罪者少。
雷州地近海,东南有潮汐之患,西北广衍平袤,宜为陂泺。泽深究水利,出私帑雇役四十人,浚通旧湖,筑陂四千余丈,挐三溪潴之堤,旁置石闸七,复凿渠,自西而东,环而南,长八千七百六十余丈。渠上置闸六,通支流,以溉东南际海之田,亲堤外复凿二十四渠,以溉西北之田,长万三千六百五十余丈。建八桥以通行旅。渠之首尾,有闸,官司之,时其消长而启闭之。附城山田作石渠,引西湖注之。又筑塘马家梢以障潮汐之患,拨水户守之。自是泻卤万顷,悉为沃壤。泽为政,规画宏远,措置精密,大率类此。
至大元年,迁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以母老乞养,不待命而去。事闻,改授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以便养母。岁余,丁母忧,去官。延祐二年,卒于家,年六十六。累赠推忠靖远著节功臣、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正宪。
泽于书无所不读,尤精阴阳、历算之学。诸葛亮木牛流马法,泽以意为之,转运如飞。浑天仪以水激轮,泽以汞代之,不差晷刻。著《棋法》十卷,《忍经》一卷《集字选玉》二卷。子良桢。
良桢,字干卿。资禀绝人,喜读书,荫补江阴判官。调婺州武义县尹,改漳州路推官,上言:“律,徙者不杖,今杖而又徙,非恤刑意。宜加徙,减杖。”遂定为令。移泉州,益以能称。
天历初,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劾辽阳行省左丞相达识帖睦迩卖国不忠,援汉高帝斩丁公故事,以明人臣大义。并劾御史中丞胡居佑奸邪。皆罢之。擢行台都事,犹以言不尽行,自免归。
复起为临察御史。良桢以惠宗初览万几,不可不求贤自辅,疏言:“天历数年,纪纲大坏,元气伤夷。天祐圣明,入膺大统,而西宫秉政,奸臣弄权。今天威一怒,阴晦开明,以正大名,以章大孝,此诚兢兢业业祈天永命之秋。其术在乎敬身修德而已。今经筵多兼领职事,大臣数日一进讲,不逾数刻而罢,而{曰}御小臣恒侍左右,何益于盛德哉!臣愿招延儒生若许衡者数人,置于禁密,常以唐虞三代之道,启沃宸衷,日新圣德,实万世无疆之福。”又以“国俗,父死则妻其后母,兄弟死则纳其妻,父母死无丁忧制。请下礼官有司,及右科进士在朝者会议,自天子至于庶人皆从礼制,以明万世不易之道。”又言:“处士刘因学术可比许衡,宜从祀孔子庙庭。”皆不报。宦者罕失嬖妾,杀其妻,糜其肉饲犬。上疏乞置罕失重典。并论宦寺交结廷臣之害,宜加汰黜。憸人尤忌之。
至正四年,迁刑部员外郎。再迁中书省左司都事。出为江东道廉访司副使,不就。六年,授平江路总管,复不就。八年,召为右司员外郎,擢郎中。寻迁广东道肃政廉访使,未行,还为郎中,迁福建道肃政廉访使,中道召还,参议中书省事,兼经筵官。十一年,拜治书待御史,擢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
十三年,擢左丞兼大司农卿,仍同知经筵事。时中书参用非人,良桢不能行其志。会军饷绌,请与右丞悟良哈台主屯田,岁入二十万石。东宫未建,良桢屡言之。车驾幸上都,始册皇太子,立詹事院,驿召良桢为副詹事。良桢每直端本堂,则进正心诚意之说,亲君子远小人之道,皇太子嘉纳焉。
十四年,出为淮南行省左丞。初,泰州贼张士诚既隆复叛,进据高邮。太师脱脱奉诏总诸军讨之,良桢与参议,袭伯璲等皆从行。高邮垂克,会诏罢脱脱兵柄,有上变告伯璲等劝脱脱勒兵北向者,下其事逮问,词连良桢,簿对无所验。仍除中书左丞,份省彰德,调给军食。未几,召远京师。十六年,进阶荣禄大夫,赐玉带。十七年,除大司农。
十八年,迁右丞,仍兼大司农,辞不允。有奸民诬告知宜兴州张复通贼,中书将籍其孥吏,抱牍请署名。良桢曰:“吾腕可断,牍不可署。”同列变色,卒不能强之。
良桢登政府,多所建白。罢福建、山东食盐,浙东西长生牛租,濒海被灾围田税,民皆德之。尝论《至正格》轻重不伦,吏得衎缘为奸,举明律者数人,参酌古今,重加厘订。书成,良桢已以病去官。未几卒。
初良桢曾祖壁改乌古孙氏为孙氏,良桢自以金源旧族,不宜忘本,复改为乌古孙氏。
史臣曰:汉霍光废昌邑王,立宣帝,严延年劾其擅废立,大逆亡道。文宗篡立,达识帖睦迩迎降,乌古孙良桢劾其卖国不忠。二人者,皆能明君臣之义,使后世之乱贼有年顾忌,而不敢动于恶。呜呼!岂寻常敢言之士所能及哉。
赵宏伟,字子英,颖州人。至元十三年,大兵伐宋,宏伟以书谒,副元帅宋都碍奇之。从略临江,下吉州,俱有功,署为吉州参佐官。时江淮初附,吉之乱民复聚众抗命,宋都碍使宏伟讨之,道与贼遇,宏伟设伏桥下,以火攻之,贼败走趋桥,伏发,尽歼之。乘胜捣其巢穴,贼悉众来拒。宏伟谍知贼已过,还袭其背,大败之,禽斩贼首,一州遂安。宋厢军将王昌、张云诱新附五营兵为乱,事觉,昌就禽,宏伟夜袭云斩之,俘其党五百人。宋都碍欲尽诛之,宏伟曰:“此属诖误,非得已诛之,无以安反侧。”众得免死。以功授泰和县尹。宋相文天祥部将罗开礼、叶良臣谋攻吉、赣诸州,宏伟斩良臣,俘开礼,而释其余众。
十五年,赐金符,提举瓜洲渡。顷之,以例免,改衡州路总管府治中。宏伟大兴屯垦,乱民皆去盗为农,州以宁谧。后以疾告归。
大德五年,用中丞董士恒荐,起俭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先是,镇江大旱,蠲民租九万五千石,已而吏畏飞语,复征之,民无所出。行台移宏伟核其事,宏伟卒蠲之。大风海溢,常、润等州民多冻溺,宏伟欲发粟赈之,有司以未得报为辞。宏伟曰:“擅发之罪,坐我一人。”由是全活者十余万。官调所部造船,自淮入河至临清,时山东饥,宏伟建议:“此有余粟,彼有饥民,宜以有余救民不足。”行省韪其言,漕粟五万石于山东。迁江南行台都事。
十一年,江南饥,宏伟请以赃罚银赈之,同僚犹豫未决,宏伟正色力争。中丞廉恂叹曰:“吾佐得赵君,尚何忧国事哉!”卒如宏伟议。
召拜御史台都事,疏言:“朝廷百官,宜各供其职,以襄时政。”
士论称之。仁宗在东宫,闻其名,礼遇甚厚,常以字呼之。居一岁,宏伟复告归,出为浙东海右道廉访副使,诣东宫辞,仁宗出衣缎,使自择而赐之。擢江南行台侍御史。皇庆二年,以年及七十致仕。延祐二年,复起为福建道肃政廉访使,以疾辞。泰定三年,卒。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慰,追封天水郡侯,谧贞献。子思恭、思敬。
思敬有文行,以处士征为教授。孙琏、琬。
琏,字伯器。至治元年,登进士第,授嵩州判官。再调汴梁路祥符县尹。入为国子助教,累迁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除杭州路总管。杭州地大事繁,长吏多不称其职。琏为人强毅开敏,精力绝人,吏莫不服其明决。浙右病于徭役,民充坊、里正者,皆破其家。朝廷令行省召八郡守集议便民之法,琏献议,以属县坊正为雇役,里正,用田赋以均之,民咸以为便。有盗诱其同恶,持刃斫市人以索金,人无敢言者。琏曰:“此不可恕也。”遣卒掩捕之,尽戮于市。逾年,召拜吏部侍郎,杭人思之,刊其政绩于碑。历中书左司郎中,除礼部尚书,寻迁户部,拜参议中书省事,出为山北辽东道廉访使。
是时河南兵起,两淮亦骚动,朝廷乃析河南,立淮南江北行省于扬州,以琏参知政事。琏方病水肿,即舆疾而行。既至分省,镇淮安,又移镇真州。会张士诚为乱,陷泰州兴化,行省遣兵讨之不克,命高邮知府李齐招谕之。士诚请降,行省授以民职,且乞从征讨以自效。遂移琏镇泰州。琏乃趣士诚,治戈船趋濠、泗,士诚疑惮不肯发,又觇知琏无备,遂复反。夜四鼓,纵火登城。琏力疾扪佩刀上马,与贼斗。贼围琏,邀至其船。琏诘之曰:“汝辈罪在不赦,今既宥汝,又锡以名爵,朝廷何负于汝?乃既降复反邪!汝弃信逆天,灭不旋踵。我执政大臣,岂为汝贼辈屈乎!”贼以槊撞琏堕地,欲舁登其舟。琏瞋目大骂,遂死之。其仆扬儿以身蔽琏,亦俱死。事闻,赙钞三百锭,仍官其子锜。
琏弟琬,字仲德,仕至台州路总管。至正二十七年,方国瑛以舟挟琬至黄岩。琬潜登白龙奥,舍于民家,绝粒不食。人劝之食,辄瞑目却之。七日而死。
史臣曰:“李秉彝诸人,皆世祖、成宗时之临司,其尽心民事,纠劾官邪,可谓称其职者。白栋劾阿合马,詹士龙劾桑哥,尤不愧于鲠亮。风雨如晦,难鸣不已,二子有焉。”
●卷一百七十五·列传第七十二
贺仁杰 胜 太平 也先忽都 贾昔刺 丑妮子 虎林赤 秃坚不花 吕合刺 天麟 天祺
贺仁杰,字宽甫,其先隰州人,后徙京兆鄠县。父贲,数从军有功。长安兵后,积尸遍野,贲买地金天门外,为大家瘗之。尝治室,获白金七千五百两。世祖以皇太弟征云南,驻兵六盘,贲献五千两以佐军资,且言其子仁杰才可用。世祖即召仁杰直宿卫。世祖践厏,赐贲金符、总管京兆诸军达鲁花赤。卒,赠推忠立义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司徒、追封雍国公,谥忠宣。
仁杰从世祖征云南有功,与董文忠同侍帷幄,多所裨益,又厚重不泄,世祖深爱重之。他人入直满三日则更,独仁杰、文忠侍上疾,或一月不出。
至元十六年,宋合州守将王立降于西川行枢密院李德辉,东川行枢密院与德辉争功,奏诛立。会西川都事吕域具立降附本末来,上白其事于许衡,衡告仁杰,仁杰奏于世祖,遂释立。事具《李德辉传》。
世祖一日仁杰至榻前,赐以白金,曰:“此汝父献朕者,可持归养母。”辞,不许。仁杰白其母郑氏,郑曰:“君赐也,宜仁吾宗。”悉散之。世祖欲选童女充后宫,及有司和买多非土产,山后诸郡县盐禁为民害,仁杰皆奏罢之,民为立生祠于李老峪。又永盈司仓任文通税民不入粟,而私给券取直,惧事觉,乃先言他吏为之,罪当诛。仁杰谓:“罪许自首,今文通虽诬人,事与自首同,若杀之,是塞悔过之途。”帝然之,乃重杖文通,而贷其死。
十八年,上都留守关,宰相拟数人皆不称旨,世祖顾仁杰曰:“无以易卿者。”特授正议大夫、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开平府尹。明年,赐三珠虎符,进资德大夫,兼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加荣禄大夫、中书右丞,留守如故。桑哥奏:上都留宋司钱谷失实,召留守剌忽耳及仁杰廷辨。仁杰曰:“臣汉人,不能戢奸,致钱谷耗,臣之罪也。”剌忽耳曰:“臣掌印,凡事必关白臣而后行,今钱彀耗,臣之罪也。”世祖曰:“让人以名爵者有之,未有争引咎者也。”皆置勿问。仁杰妻刘氏卒,世祖欲为娶贵族,固辞,乃娶平民女,已而失明,夫妇相敬如宾,未尝置媵妾。大德九年,年七十二致仕,拜光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陕西行中书省事,赐金币、袍带有差。以子胜袭上都留守。仁宗立,以仁杰世祖旧臣,召赴阙,行至樊桥而卒。赠恭勤竭力功臣、仪同三司、太保、上柱国,追封雍国公,谥忠贞。延祐六年,加赠推诚宣力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奉元王。子胜。
胜,字贞卿,小字伯颜,以小字行。从许衡学,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直宿卫,凝重寡言,世祖器之。是时,天下初定,外事以遽闻者,世祖亟欲赐报,辄遣胜。胜日驰千里,受命无留行,复命无后期,凡交、广、云南、西域之地,皆至焉。
乃颜叛,世祖亲征,胜扈从。将战之夕,惟近臣只儿哈良带剑立武帐外,虽亲贵不能辄入。独胜受密旨,出入指授诸将方略。明日,世祖禽乃颜。帝顾谓侍臣曰:“昨日之战,飞矢及于朕前,毅然无惧色者,惟伯颜一人耳。”帝亲征,都人汹惧,故亟还,夜行卧舆中,寒甚,胜解衣以身温帝足,始酣寝。伶人迎驾,蒙彩毳为狮子舞,乘舆象惊奔踶不可制,胜投身象前,令后至者断靷纵之,乘舆乃安。胜创甚,世祖亲抚之,遣尚医尚食护视。俄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事,赐一品服。
至元二十八年二月,拜尚书省参知政事。及桑哥败,罢尚书省,改归中书。世祖部:“谁可相者?”胜对曰:“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完泽,而以胜为中书参知政事。胜年甫二十八,参决大政,明允称职。三十年,改佥枢密院事。
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本路都总管、开平府尹,兼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至大三年,进领左丞相,阶光禄大夫,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延祐二年,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岁饥,胜辄发仓廪赈民,自劾待罪。仁宗报曰:“祖宗以上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吏持上供物入宫门,暮不得出,所司奏诛之。胜曰:“此非阑入也。”力争之,吏得免死。奉全州高甲隶虎贲籍,甲死,子幼,官利甲家资,使人强娶其妇。胜辨于帝前,不听娶,高氏始获全,民为胜立祠上都西门外。仁宗复命画工写胜像,赐之,俾传示子孙。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赐小车出入禁闼。
初,上都富民张弼死,其奴索逋钱,殴负钱者至死。治狱者教奴引弼子,并下狱。丞相铁木迭儿受弼子赂六万缗,使大奴胁胜出之,又强以他奸利利事,胜不从。一日,铁木迭儿坐都堂盛怒,以官事召胜,将罪之。胜抗言,大奴所干非法,不敢从,他实无罪。铁木迭儿语诎,事得解。已而中丞杨朵儿只、平章萧拜住廉知其所受赃,使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按之,据实入奏。仁宗素恶铁木迭儿,欲诛之。铁木迭儿走匿兴圣宫太后为言,乃夺其印绶罢之。
仁宗崩,英宗在谅暗,铁木迭儿复相,即执杨朵儿只、萧拜住矫诏杀之,又诬胜便服迎诏,大不敬,弃市,并籍其家。胜足疾,乘所赐小车迎诏,铁木迭儿遂诬为便服。英宗诛合散等布告天下,尚及胜前事,曰:“贺胜轻侮诏书,殊乘臣礼,不加征创,曷示等威。”盖犹信铁木迭儿之诬云。后闻胜母老,悯之,乃以所籍京兆田宅还其家。泰定初,诏雪其冤,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惠悯。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同德翊戴功上、太师,晋封泾阳王,改谥忠宣。子惟一、惟贤、惟贤,大中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
惟一,字允中,后赐姓蒙古氏,名太平。资性开朗,幼如成人。受学于赵孟頫,又师云中吕弼。泰定初,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寻擢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即位,召为工部尚书,都主管奎章阁工事。又除上都留守同知。
元统初,召为枢密副使,迁同知枢密院事。寻拜御史中丞。中书参议佛家闾,憸人也,御史劾其罪,宰相庇之,寝不报。太平引疾家居。
至正二年,命为中书参知政事,辞。俄进右丞,又辞。会御史祁君璧复劾佛家闾,黜之,太平乃起视事。时粟贵,金银贱,太平请出官钱买之。后兵兴,卒获其用。又请慎选守令,仍遣使核其治行最者,增秩,赉以金币。从之。四年,拜中书平章政事。五年,罢为宣征院使。宣征典司饮膳,权贵多横索,太平阅其籍,惟太常礼仪使阿刺不花无之,因请帝擢居近职,并厚赐之。六年,拜御史大夫。故事,非国姓不授御史大夫,太平辞,诏赐姓而改其名。七年,再迁中书平章政事,班同列上,国王朵儿只为左丞相,奏言:“臣藉先臣之荫,备位宰相,愿得与太平共事。”十一月,拜太平左丞相,朵儿只右丞相,太平辞,不允,仍诏示天下。明年二月,诏修后妃功臣传,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异数也。九年七月,罢为翰林院学士承旨,俄谪山西。太平还奉元,闭门谢客。
十五年,河南盗起,诏以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未行,改淮南行省左丞相,兼知枢密院事,总制诸军驻济宁。军饷绌,太平使有司给官兵牛具、种麦自食,军赖以济。十六年,移驻益都。未几,除辽阳行省左丞相。
十七年五月,复拜中书左丞相。时毛贵据山东,官军屡败,十八年自河间入寇,京师大震。廷议迁都避之,太平力争以为不可。会刘哈剌不花御贼于柳林,大败之,贵众溃走济南,京师解严。
已而皇后奇氏为皇太子求内惮,遣宦者朴不花谕意,太平不答。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置洒,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皇太子令御史劾中丞秃鲁铁不花,未及奏,御史迁他官去。皇太子疑太平之子也先忽都泄其事,遂决意逐之。知枢密院事纽的该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敬去之,国将奚赖?”数于帝前左右之。俄纽的该卒,皇太子令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劾左丞成遵、参知政事赵中下狱死,以二人为太平之党也。太平乃引疾辞位。
二十年二月,拜太保,养疾家居。是年,阳翟王阿鲁辉帖木儿反,兵逼上都。皇太子言于帝,起太平为上都留守,欲馅之于死地。会阿鲁辉帖木儿败于老章,其部将脱欢缚送于太平。脱次,也先忽都之旧部也。太平不受使,生致关阙下诛之。
太平复引疾乞归。诏拜太傅,赐田若干顷,俾归奉元。帝欲相伯撒里,辞以老,非得太平共事不可。于是密旨复留太平毋行,太平至沙井,闻命而止。皇太子恶其去而复留也,二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劾以违命之罪,诏悉拘所授宣命及赐物,安置陕西西边。右丞相搠思监希皇后意,复劾之,诏安置于吐蕃,寻遣使者逼令自裁。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自杀,年六十三。
初别怯儿不花与脱脱有夙怨,脱脱谪陕西,别怯儿不花欲中伤之,赖哈麻营救获免。太平与别怯儿不花、韩嘉纳等十人约为兄弟。及太平左丞相,韩嘉纳为御史大夫,恶哈麻、讽御史沃呼海寿劾之。哈麻知其事,诉于帝前。疏入,帝斥弗纳。明日,疏再上,仅夺哈麻及其弟雪雪官。太平罢为翰林学士承旨,韩嘉纳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已而脱脱复相,乃谪太平于陕西,杖韩嘉纳,流于尼噜罕以死。又劾也先忽都不应僭娶宗室女,脱脱之母闻之,谓脱脱兄弟曰:“太平好人,何害于汝,而欲去之。汝兄弟如不信吾言,非吾子也。”事始得释。太平引太不花为平章政事,太平罢相,太不花党于脱脱,故太平怨之。及再为左丞相,太不花督诸军讨贼久无功,疏请太平至军中供其饷。太平知太不花害已,讽御史只违儿海劾之,又力言于帝,削太不花官爵,安置盖州,卒使刘剌哈不花杀太不花父子于路。脱脱之构太平,与太平之杀太不花,皆以朋党修旧怨,为君子所构。
然太平留意人才,疏荐完者都、执礼哈郎、董搏霄、张枢、李孝光等,皆当时贤者。至于沙汰僧道以减耗蠹,给教官俸以防虚冒,请赐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又考求死节之士,虽平民亦予赠谥,有官者就世真子孙,天下尤为感动,故一时称为贤相云。子均。
均,字公秉,后改名也先忽都。少好学有俊才。累迁殿中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翰林侍读学士,皆兼虎贲亲军都指挥使。被劾,从太平归奉元,居六年,召为兵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改通政院使。太平再相,授知枢密院事,进太子詹事。
十九年,贼由开平东犯辽阳,诏也先忽都将兵讨之,有功。旋罢为上都留守。又改宣政院使。丁内艰,搠思监强起之,又为御史也先帖木儿等所劾罢。
已而搠思监诬也先忽都与老的沙、蛮子、按难答识里、沙加识里、脱欢等谋为不轨,锻炼其狱。帝知其无罪,欲释之,特命大郝。而搠思监增入条画内,独不赦也先忽都等。惟老的沙匿于孛罗帖木儿军中,获免,蛮子等皆贬死。也先忽都当贬撒思嘉之地,道过朵思麻。行宣政院事桓州闾素受知于太平,留之。搠思监复劾也先忽都违命,杖杀之。年四十四。也先忽都以宰相子,倾身下士,名誉藉甚。有诗集十卷。
史臣曰:“皇太子图内惮,皇后奇氏召宰相太平言之。使太平告以君臣、父子、夫妇之正,虽殒其身,岂非堂堂杜稷臣哉。乃依违答之,既丽于乱贼之党,又为孽后所困,父子俱不得其死。呜呼!何其庸且暗也。
贾昔剌,大都大兴人。其父为庖人。昔剌体貌魁梧,太祖十九年,因近臣入见庄圣皇后,遂从睿宗于和林,典御膳。以须黄,赐名昔剌,氏族与蕖古同,甚见亲幸。又以昔剌汉人,不习和林风土,命居滦州。已复思之曰:“昔刺在吾,饮食殊甘。”促召入供奉。世祖在潜藩,知其厚重,俾迎皇后于鸿吉剌之地。自是,预帷幄密计。赐牝马及驹三十匹并牧户与之。时兵余,数以所赐分还乡里。世祖即位,立尚食、尚药二局,赐金符,提点局事。卒,追封闻甚郡侯,谥敬懿。子丑妮子。
丑妮子,幼时世祖爱之,尝坐之御席旁。从征云南,跃马入水,斫战船。帝奇其勇敢,而戒其轻锐。惠宗九年,从伐宋,还自鄂州。卒。追封临汾郡公,谥显毅。子虎林赤。
虎林赤,有智略。阿里不哥叛,出名马以助官军。从幸和林,中道大风,昼晦,敌猝至,虎林赤击走之。还,佩其大父金符,提点尚食、尚药二局,历尚膳使,兼司农。尝入侍,帝问:“治天下以何为本?”曰:“重农为本。”“以何为先?”曰:“用贤为先,用贤则天下治,重农则百姓足。”帝深嘉之,超拜宣徽使,辞,改佥院事,仍领尚膳使。卒。赠荣禄大夫、绛国公,谥忠靖。子秃坚不花。
秃坚不花,袭世职为尚食、尚药局提点。世祖以故家子独奇之,谓他日可大用,使在左右。从征乃颜,军次杭海,敌猝至,秃坚不花突其阵,破走之。移军哈罕,大风,昼晦,敌兵千人鼓噪以进,秃坚不花奋击,身被十余创,犹力战,复大破之。帝嘉其壮勇,杭海叛众请降,咸谓亲犯王师,宜诛之。秃坚不花曰:“杭海本吾人,或诱之以叛,岂其本心哉?且兵法,杀降不祥。宜赦之。”帝曰:“秃坚不花议是。”擢同佥宣征院事。每论政帝前,言直而气不慑,帝亦知其直,令察宿卫之士有才器者以名闻。论荐数十人用之,后皆称职。
成宗即位,诸侯王会于上京,凡刍饩宴享之节,赐予多寡之分,无一不当。帝喜曰:“宣徽得秃坚不花足矣。”进同知宣徽院事。四年,帝不豫,召入侍疾。疾愈,赐钱不受,解衣赐之,尝从巡,幸禁中,卫士感奋,欲有所言。帝进而问之,皆曰:“臣等宿卫有年,日膳允、岁赐以时者,诚荷陛下厚思。亦由徵有能官秃坚不花其人也。”帝悦,赐珠袍,超拜宣徽使。辞曰:“先臣服勤三世,位不过佥佐,臣何敢有加?”帝嘉其退让,允其请。九年,北方乞禄伦部大雪,奏买驼马补其死损,出衣币于内府,自往给之。全活着数万人。还,赐七宝笠。十年,帝病甚,复入侍疾。及大渐,内难将作,守正无所回挠。
武宗即位,进阶荣禄大夫,遥授平章政事,商议宣徽院事,行金复州新附军万户府达鲁花赤。至大二年,诏出金帛大赉北边诸军,以秃坚不花明习事宜,且不惮劳苦,使即军中,与其帅月赤察儿定议分给之,诸部大悦。拜宣徽使,出内藏兼金带赐之。为同官贾廷瑞所嫉。廷瑞请以宣徵院为门下省,尚书省奏廷瑞擅易官制。帝大怒,欲杀之。秃坚不花力谏,帝曰:贾廷瑞毁卿,不直一钱,卿何力言邪?”对曰:“廷瑞所坐不当死,不敢以臣私嫌,误陛下失刑。”廷瑞遂得免。转光禄大夫。
仁宗即位,加金紫光禄大夫。延祐四年,朔方又大雪,秃坚不花请赈之如大德时,且出私家马二百匹以为助。赐钱酬其价,不受,帝解御衣赐之。是时,托恩幸以遨赏赉者,秃坚不花辄抑弗子。铁失、王廷显皆同官也。铁失秘取海舶之货,秃坚不花曰:“此军国所资,非人臣所得擅。”铁失衔之。又赐廷显玉带,廷显欲取大官羊钱三百缗充其价,秃坚不花亦执不从。于是怨之者众。七年,以疾去官。英宗在谅暗,铁失构秃坚不花于兴圣太后,奏杀之。后铁失伏诛,秃坚不花之冤始白。赠推忠宣力守谅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隐。又进封冀安王。加赠其曾祖昔剌推忠翊运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太保,进封绛国公;祖丑妮子崇德效节功臣、仪同三司、太傅、柱国,追封绛国公;父虎林赤推诚宣力守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进封临汾王。四子:曰班卜,曰忽里台,皆官监察御史;曰也速古,章佩监少监;曰秃忽赤,中书客省使。
吕合刺,本辽东咸平人,后徙大都。祖元,金监军。太祖八年,率所部来降。父惠贤,事顺圣皇后,与其妻董氏为皇子北安王保傅。
合刺,性廉直。为金玉局使,奏择宋俘钳钛输作,教以工事。累迁工部侍郎、将作监使。桑哥诬奏丞相安童,合刺力为之辨,事始释。成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事,迁大司徒,卒。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忠惠。五子,天麟、天佑、天祺最知名。
天麟,元贞二年由工部尚书拜中书参知政事。大德六年,迁左丞,卒。天佑亦官至大司徒。
天祺,幼从合刺入见,世祖即以为可大任。合刺选将作局吏,诏用天祺,合剌执不可。改同知异样局总管府事。元贞初,累迁秘书监。继其父为将作监使,擢集贤学士,迁大都留守,兼少府监,人敢干以私。至大初,擢河东山西道肃政廉访使,以老母辞,改礼部尚书。丁母忧,屡诏起之,天祺固辞。服除,授寿福院使。延祐四年,拜集贤大学士,与闻国政。宰相忌其切直,遂称疾辞归。
文宗即位,起为陕西等处行省平章政事。时关陕连年大旱,天祺发钞百万缗米万石,命有司赈之。祷雨,不食三日,天果雨,岁乃大稔。至顺二年冬,以疾乞还,父老哭而留之。天祺未至都,帝数问:“吕平章至否?”入见,上慰劳之,赐洒食,且曰:“卿病愈,当大用。”天祺顿首谢。后至元三年三月,卒,年七十。
吕氏自元至天祺,世以忠谨事上,有汉万石君之家风。
子延寿,大都人匠府达鲁花赤、同知异样局事。
●卷一百七十六·列传第七十三
洪福源(茶邱 君祥 万) 王綧(阿剌帖木儿 兀爱)
洪福源,本高丽唐城人。父大纯,为麟渊都领,因家焉。太祖十一年,契丹叛众乞奴、金山等窜于高丽,陷江东城据之。十三年,太祖使哈真等追讨之,大纯率众迎降,仍归高丽。十七年,太祖又遣着古与等十二人使于高丽,侦其虚实,还,遇害。
太宗二年,以高丽杀使者,遣大将撒礼塔伐之。时福源为西京郎将,与其党毕贤甫杀宣谕使郑毅、朴禄全,据西京,内附。高丽遣兵马使闵曦攻之,获贤甫。腰斩之。福源来奔,高丽执其父大纯及大纯弟百寿。徙余民于海岛,西京遂丘为丘墟。福源从撒礼塔攻拔四十余城,又与阿秃儿进至王京。高丽王■〈日育攵〉乃遣其弟怀安公釢请降,遂置东京及州县达鲁花赤七十二人,以福源为东京总管,领高丽军民。■〈日育攵〉畏福源构衅,官其父大纯为大将军,百寿为郎将。以张为福源女婿,贿遣不绝。
四年,高丽复叛,杀所置达鲁花赤,遁入江华岛。福源招集北边四十余城遗民,以待王师。太宗复遣撒礼塔讨高丽,福源从大军攻处仁城,撒礼塔中流矢卒。副将帖哥引兵还,福源留戍。
五年,高丽悉众攻之,陷西京,福源率所部来归,处于辽、沈二州之地。六年,赐金符,为管领高丽军民长官,仍令招流民之未附者。又谕高丽臣民有执王■〈日育攵〉及构乱之人来献者,与福源同处东京,优加恩礼擢用。若大兵已至,拒者死,降者生,其降民令福源统之。
七年,大宗命唐古拔都儿偕福源进讨,攻拔龙冈、咸从二县凤、海、洞三州,又拔金山、归、信、昌、朔等州。十一年二月,入朝,赐铠甲、弓矢及金织文缎、金银器、金鞍勒等。
定宗初,命阿母河行省军与福源攻拔威州平虏城。
宪宗即位,改授虎符,仍为前后归附高丽军民长官。三年,命诸王耶虎与福源攻拔禾山、东州、春州,三角山,杨振、天龙等城。四年,又攻拔光州、安城、忠州、玄凤、珍原、甲向、玉果等城。八年,福源入朝,留和林。
高丽既纳款,永宁公綧为质子,寓于福源家,福源待之甚厚。久乃与福源有隙。福源令巫作木偶人,缚手足,埋于第七投井中咀咒。綧从者李纲知之,以奏惠宗。遣使验之。福源曰:“儿子病虐。故用之以厌虐鬼,非有他也。”因谓綧曰:“公受恩于我久矣,今乃使谗人陷我,所谓养犬反噬主人也。”綧妻宗室女,闻福源诟綧,使译者述其词,大怒,呵福源优于地,切责曰:“汝在高丽为何等人?”曰:“边城人。”又问:“我公为何等人?”曰:“王族。”曰:“然则永宁公真汝主,汝实为犬,反以公为犬噬主何也?我皇族女。帝以公为高丽王族而嫁之,公为犬。安有人而与犬同处者乎?吾当奏帝。”遂行。福源号泣叩头乞罪,綧追止之,不及。福源倾家资备贿赂,与綧倍道追之。中途遇敕使,令壮士数十人蹴杀福源,籍没家赀,械其妻及子茶丘、君祥等以归。
福源死时年五十二。中统二年,茶丘雪父冤,赠嘉议大夫,沈阳侯。谥忠惠。福源七子,俊奇、君祥最知名。
俊奇,小字茶邱。幼以骁勇闻,受知世祖,以小字呼之。中统二年,命袭父职,管领归附高丽军民总管。
至元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叛,冬十一月,诏以其军三千从国王头辇哥讨平之,迁江华岛所有臣民复归王京。十二月,帝命茶邱率兵,往凤州等处立屯田总管府。八年二月,入朝,赐钞百缗。林衍余党裴仲孙等立高丽王禃亲属承化侯为王,引三别抄军据珍岛以叛。五月,茶邱偕经略使欣都讨破之,其党金通精率余众走耽罗。帝遣侍卫亲军千户王岑与茶邱议征取之策。茶邱表陈:“通精之党多在王京,可使招之,招而不从,击之未晚。”从之。俄敕往罗州道监造战船。且招降耽罗。茶邱得通精之侄金永等七人使招通精,不从,留金永,余尽杀之。十年,诏茶邱与欣都率兵渡海,攻耽罗,通精伏诛,悉免其胁从者,高丽始平。
茶邱奉诏来见高丽王,不拜,以中书省牒索其叔父百寿。高丽拜百寿枢密副使,致仕,将遣之。茶邱故迁延不去,欲以激帝怒。时高丽官奴崇让等谋杀达鲁花赤,事觉,捕鞫之。茶邱欲使崇让等词连本国,因袭灭之,密与达鲁花赤脱朵儿议之。国礼,凡议事,议合则脱冠以示同意。茶邱等皆脱冠,脱朵儿不脱,为之辨明,事始得已。
十一年,又命监造战船,经营征日本事。三月,授昭勇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如故。又命茶邱提点高丽农事。八月,授征东右副都元帅,与都元帅忽敦等领舟师二万,渡海征日本,拔对马、一岐、宜蛮等岛。十四年正月,授镇国上将军、征东都元帅,镇高丽。
二月,率蒙古、高丽、女直、汉军,从伯颜北征叛臣只儿瓦歹等。四月,至脱刺河,猝与喊遇,茶邱突阵无前。伯颜以其勇闻,赐白金五十两、金鞍勒、弓矢。
十七年,授龙虎卫上将军、征东行省右丞。十八年,与右丞欣都将舟师四万,由高丽金州合浦以攻日本。时右丞范文虎等兵十万由庆元、定海等处渡海,期至日本一歧、平户等岛合兵登岸。秋八月,遇飓风,舟坏而还,茶邱仅以身免。十九年十月,命茶邱于平滦黑埚儿监造战船七百艘,以图再举。二十一年十一月,复授征东行省右丞。二十三年,命往江浙等处遣汉人复业。
二十四年,乃颜叛,车驾亲征,赐以翎根甲、宝刀,命率高丽、女直、汉军扈从。猝遇乃颜骑兵万余,时茶邱兵不满三千。众有惧色。茶邱夜令军士多裂裳帛为旗帜,断马尾为旄,林中张设疑兵,乃颜大惊,以为官兵大至,遂溃走。帝闻之,厚加旌赏。凯还,授辽阳等处行尚书省右丞。二十七年,以疾辞。
叛王哈丹等窜入高丽西京,中书省特起茶邱镇辽东,帝遣阇里台孛罗儿赐以金字圆符,命茶邱便宜行事。二十八年,以疾卒,年四十八。茶邱常怨本国,弟君祥独谓:宁怨永宁公,不敢负国云。子四人,长曰万,最知名。
君祥,小字双叔。福源第五子也。年十四,隋兄茶邱见世祖于上都,帝悦,命刘秉忠相之。秉忠曰:“是儿目视不凡,后必以功名显,但当致力于学耳。”令选师儒诲之。至元三年,籍高丽民三百人为兵,令君祥统之。从秃花秃烈、伯颜等军筑万寿山,复从开通州运河。帝亲谕之曰:“尔守志忠勤,朕所知也。”帝尝坐便殿,阅江南舆地图,欲召知者询其险易。左丞相伯颜、枢密副使合达以君祥应旨,奏对详明,帝悦,酌以巨觥。顾谓伯颜曰:“是远大器也。”
六年,林衍叛,从头辇哥征之。八年,戍河南。九年,掠淮西,破其大凹城。十年,从元帅孛罗罕袭淮东之阳湖,俘其男女牛马。
十一年,入朝,帝命伯颜伐宋。朝议以宋之兵力多聚两淮,闻我欲渡江,彼必移师拒守。遂命右卫指挥使秃满歹,率轻锐二万攻淮安以牵制之,君祥以蒙古汉军都镇抚从行。后伯颜既渡江。帝命秃满歹还军萧县。时君祥奉使伯颜军中。宋黄州制置使陈奕降,其子岩知涟水军,伯颜遣三十骑往招之,因令君祥入奏,帝曰:“卿可急还,陈知府降,即偕来也。”及与岩入朝。宴劳甚厚。从元帅孛鲁罕攻清河,拔之。海州安抚使丁顺约降,孛鲁罕令君祥以闻,时伯颜方朝上都,见君祥甚甚,遂从南伐。
伯颜克淮安,至扬州,分兵攻淮西。宋制置使夏贵遣牛都统以书抵伯颜曰:“谚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愿勿废国力,攻夺边城,若行在归附,边城焉往。”伯颜遣君祥以牛都统入见,留三日,还军中。仍传旨谕伯颜曰:“事难遥度,宜临几审图之。”伯颜师次镇江,谍报有都统洪模为都督府将,伯颜谓君祥曰:“汝同姓,可往招之。”模即迎降。师进次临平山,距临安五十里,模来报曰:“宋丞相陈宜中、殿帅张世杰皆已遁去,催三宫未行,宜早定计。以活生民。”伯颜遂令模护送三宫,以君祥从行。宋平,擢武略将军、中卫亲军千户。十五年,命佥江南民兵。进明威将军、中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十七年,进昭勇大将军。十九年,授枢密院判官。二十三年,转昭武大将军、同佥枢密院事。
二十四年,乃颜叛,从世祖亲征。每驻跸,君样辄以兵车外环为营卫,布置严密,帝嘉之。凯旋,加辅国上将军。绵次上起居为《东征录》。二十八年,授辽阳行省右丞,用枢密院留。复居旧职队。俄加集贤大学士,依旧同佥枢密院事。议者欲自东南海口辛桥开河合滦河,运粮至上都,敕与中书右丞阿里相其利害,还,极言不便,罢之。帝又欲征日本,令高丽造船。君祥进言曰:“军事重大,宜遣使问高丽,然后举兵。”帝然之,遣君祥使于高丽。还,改佥书枢密院事。明年,又使君祥兄子波立儿至高丽,监造战船。波立儿望见王宫,下马流涕曰:“今虽衣锦还乡,然劳吾父老,甚可愧也。”高丽王嘉君祥不忘故国,封为益城侯、修文殿大学士。
成宗即位,诏裁减久任官,知枢密院暗伯等奏:君祥在枢密十六年,最为久者。帝曰:“君祥始终一心,可勿迁也。”大德二年,复遣君祥使于高丽,台臣劾君祥以他事,中道追还。三年,奉使江浙,问民疾苦。后屏居昌平县之皇华山。
七年,擢司农卿。拜中书右丞,又为御史所劾,改浙江行省右丞。迁辽阳右丞,建议宜新省治,增巡兵。设儒学提举、都镇抚等员,以兴文化,修武备。未报。会武宗即位,征为同知枢密院事,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事,改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俄改商议行省事。至元大二年卒。子迈,奉训大夫、同知开元总管府事。
万,小字重喜,以小字行。至十三年,入宿卫。十八年,袭职为怀远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仍佩父茶邱虎符。
二十四年,从讨乃颜。六月,至里撒秃鲁之地,偕平章失剌铁木儿与乃颜将黄海战,大败之。又扈驾与塔不台战。败之。世祖留蒙古、女真、汉军镇哈剌河。复选精骑,使重喜领之,扈驾至失刺斡耳朵,从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进讨。七月,至扎剌麻秃,与刚家奴战,败之。追至蒙可山、那兀江等处,遂平金刚奴、塔不台等。九月,师还。
哈丹、八剌哈赤再叛,十月,重喜从诸王爱牙哈赤、宣慰使塔出及失刺铁木儿讨之。十二月,次木骨不剌。时诸王脱欢以兵四千余人与贼将战,稍却,重喜率骑兵援之,冲锋陷阵,大破其众。又从诸王乃蛮、爱牙哈赤、平章薛阇千与哈丹等战于兀术战,又战于黑龙江,又战于贴满哈,皆败之。二十五年,重喜又从玉速帖木儿出师,五月,至贴列河,又至木骨儿抄喇,与哈丹秃鲁干战,俱有功。八月,至贵列河,重喜率所部先涉,贼遁。十月,又从玉速帖木儿至木八兰。十二月,与古都秃鲁干战,又败之。二十七年六月,赐白金五十两、甲一袭。九月,至裨春,与哈丹秃鲁干战。二十八年二月,从平章薛阇干至高丽青州。五月,与哈丹战八日,又战,俱败之。六月,班师,授昭勇大将军,佩三珠虎符,职如故。十月,薛阇千以重喜入朝,且奏其功,帝喜之,赐玉带一、白金五十两,授龙虎卫上将军、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在丞。
二十九年。仍佩元降虎符,总管高丽、女真、汉军万户,兼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六月,改资德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大德十年,以其叔父君祥代之。十一年,武宗即位。重喜朝于上都。七月,复授辽阳行省右丞。至大二年,坐事谪漳州,中途遇郝而还。明年,卒。子滋,袭职。
史臣曰:“洪福源以高丽西京叛,遂引寨古之兵戨其宗杜。公山弗狃有言:君子不以所爱废乡,若福源者其公山弗狃之罪人乎!君祥能益前人之愆,易乱贼而为忠孝,贤矣哉。
王綧,高丽清化侯璟之子也,封永宁公。太宗十三年,■〈日育攵〉遣綧卒质子十五人入为秃鲁花,伪称■〈日育攵〉子。綧善骑射,读书通大义。
宪宗三年,宗王也苦等征高丽,使綧谕国王纳款。从也苦围忠州,时以书责綧曰:“昔尔入侍天庭之日,出自诚心,决然独断以一身代韩之百姓,岂以已之安危为虑哉。十余年间,险阻艰难,殆不可容说。然邈在万里外,犹望庇于本国,幸今至此,韩之百姓冀蒙救护,想尔意何如也。况孝思所格,天地感动,今大王以宽仁字小为任,汝当切迫陈达,俾大军早日解围,则不特老人悦怿,一国之人俱庆更生矣。”后宪宗知綧非王子,谓曰:“汝虽非王子,亦王族之近者。久居吾国,乃吾人也。”夺阿母侃马三百赐之。綧又从大军伐高丽至尚州,郎将蔡取和谓綧曰:“捐妻子,从公绝域者,欲安国家耳。今无一事利国,与叛臣何异?”乃逃归。綧遣人追斩之。
中统元年,授金符、总管,换虎符。三年,率所部讨李璮。至元七年,高丽臣林衍叛。世祖遣宗王头辇哥讨之,綧签新附户一千三百以从。是年十一月,以疾归,綧妻奏杀洪福源,其子洪茶邱诉于世祖曰:“真金太子中书令,綧高丽尚令,自谓品秩与皇太子等。”世祖怒夺綧所领部众。二十年卒,年六十一。三子:阿剌帖木儿、阔阔帖木儿、兀爱。
阿刺帖木儿,袭虎符,总管。至元八年,从讨叛贼金通精,贼败走耽罗。十一年。进昭勇大将军,从都元帅忽都征日本。十五年,加镇国上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寻擢辆国上将军、征东左副元帅。十八年,复征日本,遇飓风,没于海。
阔阔帖木儿,侍武宗于潜邸,积劳授大中大夫、管民总管。
兀爱,袭虎符、总管,擢安远大将军、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征东左副元帅。二十四年,从讨乃颜。复从月鲁那演讨塔不台、脱欢于蒙可山、那江。兀爱与八剌哈赤、脱欢相拒,战于黑龙江,箭中右臂。裹创复战,大破之。二十五年,从平章阔里帖木儿讨哈丹,兀爱获古都秃鲁干。明年。加昭武大将军、辽阳等处行中书省事。又明年,哈丹等收散卒号十万,胁掠水达达、女直人之地,遣兀爱镇抚高丽,修城隍,严卒伍,军威大振。九月,哈丹寇缠春,兀爱拒却之。
二十八年,入觐,赐尚方玉带及银洒器。二十九年,改征东左副都元帅府,立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授兀爱三珠虎符、镇国上将军、总管高丽女直汉军万户府,兼沈阳安抚使,高丽军民总管。未儿卒。
●卷一百七十七·列传第七十四
杨大渊 文安 刘整 垓 夏贵 吕文焕 师夔 范文虎 管如德 王积翁 都中 朱焕 霁 陈奕 岩 蒲寿庚 马成龙 周全
杨大渊,成州天水人。与史大全、弟大楫皆仕宋。大渊总兵阆州。宪宗伐宋,围阆州大获城,遣宋降臣王仲入招大渊,大渊杀之。帝怒,督诸军力攻,大渊惧,遂以城降。帝欲诛之,汪田哥谏,获免,命招降蓬、广安诸州。进攻钓鱼山,擢大楫为管军总管。从诸王攻礼义城。宪宗九年,拜大渊侍郎、都行省,悉以阃外之任委之。
世祖中统元年,诏谕大渊曰:“尚厉忠贞之节,共成康乂之功。”大渊既拜命,即遣兵进攻礼义城,掠其馈运,获总管黄文才、路钤、高坦之以归。二年秋,与宋将鲜恭战,获其统制白继源。行省以大渊功言于朝,诏给虎符一、金符五、银符五十七,令论功行赏,以名闻。三年春,世祖命大渊出开、达与宋兵战于平田,复战于巴渠,擒其知军范燮、统制魏兴等。
先是,大渊建言,谓取江南必先取蜀,取蜀必先据夔州,乃遣其侄文安攻宋巴渠。至万安寨,守将卢埴降。复使文安相夔、达要冲,城蟠龙山。山四面岩阻,可以进攻退守,城未毕,宋夔州路提刑郑子发曰:“蟠龙,夔之咽喉,此必争之地也。”遂翻众来攻。大渊闻有宋兵,即遣侄安抚使文仲赴授。宋兵宵遁,追败之。秋七月,诏以金符十、银符十九赐其麾下将士,别给海青符二,俾事亟则驰奏。又赏合州之赐白金五十两。
冬,大渊入觐,拜东川都元帅,与征南都元帅钦察同署事。大渊还,复城虎啸山以逼宋大良城,不逾时而就。四年,宋贾似道遣杨琳赉空名告身及蜡书、金币,诱大渊南归。文安擒之以闻,诏诛琳。五月,世祖以大渊及张大悦复神山功,赐蒙古、汉军钞百锭。
至元元年,大渊进花罗、红边绢各百五十段。诏曰:“所贡币帛,已见忠勤,卿守边陲,宜加优恤。今后以此自给,俟有诏乃进。”冬十月,大渊谍知宋总统祁昌由间道运粮入得汉城,乃率军掩袭擒昌等于椒坪,俘获辎重以数千计。明日,宋都统张思广引兵来援,复大破之,擒其将盛总管。二年,大渊以疾卒。八年,追封阆中郡公,谥肃翼。
子文粲,袭阆、蓬、广安、顺庆、夔府路等都元帅。兄子文安。
文安,字泰叔。父大全仕宋,守叙州。大兵入蜀,大全战没。宋赠眉州防御使,谥愍忠,官其长子文仲。文安方二岁,母刘氏鞠之,依督父大渊于阆州。大渊降,授文仲安抚使。
中统元年,擢文安监军,攻礼义城,夺其粮船,绕出通川,获宋将黄文才、高坦之。二年,复出通川,与宋将鲜恭大战,擒统制白继源。三年,出开、达,擒知军范燮、统制魏兴等,授文安开、达、忠、万、梁山等处招讨使。遂筑蟠龙城,以据夔、达要路。宋兵来争,文安击败之。四年,佩银符,擢千户,监军如故。进筑虎啸城。至元元年,宋都统张喜引兵攻蟠龙,败之。喜潜师宵遁,出得汉城,文安又追击败之。复筑方斗城,为蟠龙声援,令裨将高先守之。宋兵攻潼川,行省命文安赴援,败宋师于射洪之纳填。宋都统冖昌以重兵运粮饷得汉,大渊命文安邀之,昌立栅椒原以守,连战三日,获昌,俘守将向良家属,充招良,良以城降。
二年,改授金符,仍前职,还攻宋开、达等州,擒其统制经和刚。八月,宋兵由开州运粮,文安率奇兵邀击之,获总管方富等。行省上其功,擢夔东路征行元帅,命以前后所俘入见。赐黄金、鞍马有差。还,攻宋金州断虎隘,杀其将梁富,擒路钤、赵贵等。
三年春,率千户李吉等略开州,与宋将硬弓张大战,获统制陈德等。冬,总帅汪惟王遣裨将李木波等由间道袭开州,文安遣千户王福引兵助之。福先登,宋将庞彦海投崖死,擒副将刘安仁,留兵戍其地。宋诸路兵来援,围城三匝,又筑垒于城外,文安密遣人入城,谕以坚守。四年春,文安率兵断宋人粮道,飞矢中文安面,拔矢力战,大破之,杀其将张德等。已而文安以创甚,回蟠龙,宋兵遂陷开州。
五年,文仲卒,诏文安就佩金虎符,充阆州夔东路安抚使、军民元帅,仍相副都元帅府事。阆州户口凋耗,文安教以耕桑,鳏寡不能自存,愿相配偶者,并为一户充役,民始复业。七年,从严忠范攻重庆,大战于龙坎,败宋兵,攻铧铁寨,擒其将袁宜、何世贤等。捷闻,诏赐白金、宝钞、币帛有差。冬,文粲入见,帝谕之曰:“汝兄弟宣力边陲,朕所知也。”进文安阶明威将军。
八年秋,文安会东川统军匣刺攻达州,三战三捷,帝深加奖谕,进昭勇大将军、东川路征南把讨使,复赐金银、宝钞、鞍马、弓矢,币帛。
九年秋,筑金汤城,积屯田之粟以逼宋龙爪城。知宋兵必至,遣韩福出通川以牵制之,与宋兵遇于锉耳山,败之。宋兵输粮达州,激击于卢滩峡,擒统制孙聪、张顺等。宋兵复由罗顶山输粮开、达,文安伏兵截之,打神将吴金等,覆其粮船;秋,宋都统阎国宝、监军张应庚,运粮于达州,文安复邀之于泻油坡,夺其粮。宋开州守将鲜汝忠邀文安归路,与战败之,获总辖秦兴祖、潭友孙。
十一年秋,与蒙古、汉军万户怯必烈等攻宋夔东,拔高阳、夔、巫等寨,擒守将严贵、窦世忠、赵兴,因跨江为桥,以断宋兵往来之路。时宋以鲜汝忠、赵章镇开、达二州,而汝忠家属,尚留开州。文安曰:“达未易攻,若先拔开州,俘其家属,以招汝忠,则达不烦兵而下矣。”乃遣蔡邦光率千户呼延顺等攻开州,盛兵驻蟠龙,以为声援。十二年正月,诸军夜衔枚,薄开州城下,遣死士先登,轩关以入。及城中人知,则我军己立旗帜于城上;守将韩明父子犹率所部巷战,力屈就擒。文安迁汝忠家属于蟠龙,遣部将王师能往达州,招之曰:“降则家属得全,不降则阖城涂炭。汝宜早为计。”汝忠遂降。赵章子桂楫,守师姑城,招之亦降。独龙爪城守将谢益不降,攻之,擒统制王庆,益弃城走。于是由山等处八城,皆望风归附,凯还。献捷京师,加文安骠骑卫上将军,兼宣抚使,赐钞一千锭,文粲加镇国上将军。
文安寻遣其兄子应之,往招都胜、茂竹、广福三城。蒲济川降。进攻梁山,守将袁世安皆降之。秋七月,兵至乐胜城,宋将隋方备御,围城四十日,竟不降。文安乃移兵攻万州之牛头城,迁其民进围万州,守将上官夔固守,文安解围去。冬,进攻白帝城,以师老乃还。
十三年,进金吾卫上将军,赐五带一。夏,朝廷遣安西王相李德辉经画东川课程,袁世安遣使约降。文安以自德辉,德辉大喜,即遣文安招之,世安遂纳款。秋七月,进军攻万州,遣经历徐政谕守将上官夔降,夔不从,逾月攻拔外城。宋将张起岩来救,遣镇抚彭福寿迎击,败之,万州夺气。文安复传王令旨谕夔降,终不屈。文安遣勇士梯城入,夔巷战而死。万州既定,遣使招铁檠、三宝两城守将杨宜、黎拱辰降,分兵略施州,擒统制薛忠,会大雪,遣蔡邦光夜攻之,遂拔施州。
十四年夏,进兵攻咸淳府,守将镇抚使马堃,文安乡里也,谕之降,不从。冬十一月,堃力屈就擒。十五年,进兵攻绍庆府,破之,获其守将鲜龙。东川已定,独夔帅张起岩婴城固守,文安遣元帅王师能招之,起岩亦以城降。夏入觐,文安以所得城邑绘图献之。帝劳之曰:“汝功城略地之功,何若是多也!”擢四川南道宣慰使,解白貂裘赐之。
十七年,遣裨将王介谕降散毛诸洞蛮,以散毛酋入觐,因奏曰:“元帅蔡邦光,昔征散毛洞战殁,可念也。”帝曰:“散毛既降而杀之,何以怀远!”乃擢邦光子为管军总管,佩虎符,赐散毛酋金银符各一,遥授文安参知政事,行四川南道宣慰使。十九年春,入观,擢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左丞,行江西省事。二十年,改授荆南道宣慰使,卒。
子良之,袭佩虎符、昭勇大将军、管军万户,历湖南宣慰副使、岳州路总管。卒。
刘整,字武仲,先世京兆樊川人,徙邓州穰县。整沉毅有智谋,善骑射。金乱,入宋,隶制置使赵方麾下。方临卒,谓其子葵曰:“整才气,汝辈不能用,宜杀之,勿留为异日患。”葵不听,整从孟珙攻金信阳州,为前锋,夜率壮士十二人渡堑堑城,袭擒金将,还报。珙大惊,以为唐李存孝率十八骑拔洛阳,今整取信阳所将更少,乃书其旗曰赛存孝。累迁潼川十五军州安抚使,知泸州军州事。
整以北人,捍西边有功,江南诸将皆出其下,吕文德忌之,所画策辄摈沮,有功辄掩而不白,知俞兴与整有隙,使制置四川以图整。兴以军事召整,不行,诬构之。整遣使诉于临安,不得上达。及向士壁、曹世雄见杀,整益危不自保,乃谋款附。
中统二年夏,整籍十五军州、户三十万来降。世祖授整夔府行省,兼安抚使,赐金虎符,仍赐金、银符,以给其将校有功者。愈兴攻泸州,整出珍宝分士卒,激使战,败之。复遣使以宋所赐金字牙符及佩印入献,请益屯兵、厚储积为图宋计。
三年,入朝,授地中书省于成都、潼川两路,赐银万两,分给军士,仍兼都元帅。同列嫉整功,谋陷之,整惧,请分帅潼川。七年,改潼川路都元帅。四年五月,宋安抚高建、温和进逼成都,整授之。宋兵闻赛存孝至,遁去。攻潼川,又与整遇于锦江,败走。至元三年六月,迁昭武大将军、南京路宣抚使。
四年十一月,入朝,建言:“宋主暗臣悖,立国一隅,今天启混一之机。臣愿效犬马劳,先攻襄阳,撤其捍蔽。”廷议沮之。整又曰:“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圣朝有天下十七八,何置一隅不问,而自弃正统邪!”世祖曰:“朕意决矣。”五年七月,迁镇国上将军、都元帅。九月,偕都元帅阿术督诸军,围襄阳,城鹿门堡及白河口,为攻取计,率兵五万,钞略沿江诸郡。六年六月,擒都统唐永坚。七年三月,筑实心台于汉水中流,上置弩炮,下为石囤五,以扼敌船。且与阿术计曰:“我精兵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军,则事济矣。”乘驿以闻,报可。既还,造船五十艘,日练水军,虽雨不能出,亦画地为船习之,得战士七万。八月,复筑长转以遏外援。
八年五月,宋将范文虎遣都统张顺、张贵驾轮船馈襄阳衣甲,邀击,斩顺,独贵得入城。九月,迁河南省参知政事。九年三月,加诸翼汉军都元帅。襄阳帅吕文焕登城,整跃马前曰:“君昧于天命,害及生灵,岂仁者之事!又龌龊不能战,取羞于勇者,请与君决胜负。”文焕不答,伏弩中整臂。三月,破樊城外郭,斩首二千级,擒裨将十六人。谍知文焕将遣张贵出城来援,乃分部战舰,缚草如牛,傍汉水两岸遍置之,众莫测所用。九月,贵果夜出,乘轮船顺流下走,军士觇知之,两岸爇草牛如昼,整与阿术麾战舰转战五十里,擒贵于柜门关,余众尽杀之。
十一月,诏统水军四万户。宋荆湖制置李廷芝以金印牙符,授整汉军都元帅、卢龙军节度,使封燕郡王,为书,使永宁僧持送,期以间整。永宁令得之,驿闻于朝,敕张易、姚枢杂问,适整至自军中,言宋怒臣画策攻襄阳,故设此以杀臣,臣实不知。诏令整复书谓:“整受命以来,惟知督厉戎兵,举垂亡孤城。宋若果以生灵为念,当重遣信使,请命朝廷,顾为此小数,何益于事!”
时围襄阳已五年,整计襄、樊唇齿,宜先攻樊城。樊城人树栅于城外,斩木列置江中,贯以铁索。整言于丞相伯颜,令善泅者断木沉索,督战舰趋城下,以回回炮击之,焚其栅。十年五月,樊城破,遣唐永坚入襄阳,谕吕文焕,乃以城降。上功,赐整田宅、金币、良马。
整入朝奏曰:“襄阳下,则临安摇动矣。若将所练水军,乘胜长驱,长江必非宋所有。”遂改行淮西枢密院事,屯正阳。十一年,迁骠骑卫上将军、行中书左丞,宋夏贵悉水军来攻,破之于大夫洲。十二年正月,诏整将所部出淮南,整锐欲渡江,行省止之,不果行。丞相伯颜入鄂,捷至,整失声曰:“首帅止我,使我成功后人,善作者不必善成,果然!”是夕,愤惋而卒,年六十三。赠龙虎卫上将军、中书右丞,谥武敏。
四子:垣,尝从父战败昝万寿于通泉;埏,管军万户;均,榷茶提举;垓,最知名。垓,字仲宽。中统三年,移新附民匠于成都,以垓领头其众。时垓年十三岁。至元三年,从整入朝,授管军万户,佩金虎符。四年,城眉、简二州。从围嘉定,攻破五获石城,白马,资江等城寨。六年,从败宋师于龙填。九年,入直东宫宿卫。十年,从转樊城。四月,御史言垓与阿里海涯子忽失海牙素不知兵,帝命以万户还成都。十一年六月,败宋师于嘉定城外,收抚嘉定等路,拓地一千五百余里,以降将及蛮酋入觐,进拜都元帅。宋亡,蜀地未尽平,枢密院奏泸州整旧治,请使垓以都元帅领之。十四年,克泸州之珍珠堡,降其守将。十六年,入朝,拜同知四川北道宣慰司事。二十年,移四川南道。二十一年,邱德、祖迷等谋作乱,垓擒斩之。
二十三年,入朝,诏问宋降将,垓即奏:“先臣在襄阳,以吕文焕来归,今为右丞;在沪州,以管如德来归,今为左丞。臣在西川,以昝万寿来归,今亦为右丞。”帝即擢垓左丞,为参知政事吐鲁华所格而止。垓又奏:“江南平,臣不敢自言先臣功,惟上念之。”帝曰:“朕未尝忘尔父也。”授垓镇国上将军、陕西四川等处行省参知政事。旋改四川等处行省佥事,又改行尚书省事。二十九年,拜辅国上将军、四川行省参知政事。未几,谢病归。
大德八年,起为奉国上将军、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八番顺元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佩金虎符。蛮酋南列等纳款,赐弓矢、衣甲。至大三年,移镇广东,奏言:“军士不习水土,宜移中原,屯戍于内地。”从之。皇庆二年卒,年六十四。垓廉于财,卒之日,仅存中统钞四百贯云。
夏贵,字用和,安丰人。生有异禀,暮夜能见射箭落处,人称为夏夜眼。少年以罪刺双旗面上,又称夏旗儿。以勇敢,见知于吕文德。从赵范入洛阳,擢为裨将。蒙古兵转安丰,贵援之,筑寨于瓦步,遍树五色旗,间道率所部趋安丰。敌撤围城兵,攻瓦步寨,竟得空城。比还安丰,则贵已登陴,遂解围去。
嘉熙三年,寿春告急,食且尽。贵与文德定计,夜率援兵,直抵城下,弃其所赉米于道。明日,敌兵见道上弃米,骇曰:“米入城中多矣。”皆有去志。贵又令舟师囊砖石,相系掷于浮桥上,桥沉,舟师鱼贯而上,卒全寿春。
淳祐六年,葵命贵援高邮,贵以兵百人赴之,夜伏敌寨外,以觜笛为号,仗兵闻笛而起,入寨中,获牛马器械无算。
宝祐五年,贾似道欲城荆山,问形势于贵。贵曰:“荆山与涂山夹束淮流,如人之喉咽,一有梗,则安丰、寿春断,淮西必危。”似道然之,命贵董城工,擢吉州刺史、知怀远军。六年,兼河南招抚使,寻封寿春郡开国伯,食邑七百户。
开庆元年,命贵至怀远,措置战守。贵固守百余日,会濠州援兵至,围始解。召诣行在,赐金带一、银五百两。
景定元年,兀良合台自黄州新生洲济师北归,贵进兵潍源,获战船三百余艘。又战于黄石港,获马三百余匹。遂复寿昌。军进至黄州团峰,去白鹿矶二十余里,时毡帐布南北两岸,贵以舟师阵白鹿矶浮桥下,登北岸陆战,夺还所俘老弱三千余。或谮贵不战于南岸,贵贻书贾似道曰:“敌辎重尽在北岸,攻其所必救,以速其走耳。不出三日,江面可以肃清。”于是夜率诸军,攻断浮桥,杀殿卒七百余人,明日江南无一骑,遂以大捷闻。论功,除其子松环卫官,赐金带。寻除贵知淮安州,兼京东招抚使。
李璮南侵,贵败之,坛仅仅以身免。二年,克复涟水军及东海军、海州,赐官会百万贯、金带一,又赐溧阳田三千亩。贵建第溧阳,得金龟,宋理宗书锦龟堂赐之。
四年,除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重庆府。是年,偕张珏攻虎啸山,败绩于鹅湖。咸淳元年,贵潜师溯资江而上,出刘整不意,斩馘数千人,整败归。三年,克复广安军,除宁武军节度使,加食邑五百户,实封二百户。
四年,召赴行在,除沿江制置副使,知黄州。五年,除权荆潮安抚、制置大使,湖广总领、四川策应大使,知鄂州。六年,乞回黄州。七年,乞致仕。俱不允。九年,除淮西安抚、制置大使,兼知黄州。十二月,阿术攻阳罗堡,贵率兵投之。闻阿术渡江,大惊,引麾下三百艘遁还。事具《阿术传》。
德祐五年。贾似过督师次于芜湖,贵引兵会之,出一编书示似道早:“宋历止三百三十年。”似道俯首而已。二月,似道以精兵七万人属步军指挥使孙虎臣,次池州之丁家洲,贵以战舰二千五百亘江中,似道为殿。贵既失利于鄂,恐似道成功,无斗志。步军前锋将姜才方接战,众欢曰:“步师遁!”贵不战而走,以扁舟掠似道船,呼曰:“彼众我寡,势不可支。”似道遽鸣钲收军,宋师大溃。似追召贵计事,贵曰:“诸军胆落,吾何以战?”乃奔庐州。阿术乘胜东下,沿江州军相继降。
贵阴纵北人岳全还,致款附意,以书抵伯颜曰:“愿勿费兵力攻边城,行都若下,边城焉往!”伯颜遣贵婿胡应雷与贵约。是时宋征贵为枢密副使入卫,贵不应命。至元十三年二月,贵举淮西三府六州三十六县似降。
贵家僮洪福从贵积劳,为镇巢军统制,贵降,招福不从,使其从子往,福斩之。贵至城下,好语绍福。请单骑入城,福信之,开门,伏兵起,执福父子,贵莅杀之,大骂,数贵不忠而死。
四月,觐世祖于上都,令其孙贻孙权安抚事。贵条上安民十事,赐金织衣、玉带、靴帽、鞍马,授开府仪同三司、参知政事,行中书省事。十五年,擢左丞。十六年十月卒,年八十三。
子富,宋左领卫大将军,知昭信军,先贵卒;松,宋和州观察使,战殁,宋赠保康军节度便,谥壮肃;柏,嘉议大夫、岳州路总管。
吕文焕,安丰人。
兄文德,徵时鬻薪于市,宋淮西帅赵葵见其遗履长尺有咫,异之,招致麾下,累功授京湖安抚制置使。时刘整献计,谓宋人所恃惟文德在鄂州,然可以利诱。乃遗以玉带,求置榷场于樊城外,文德许之。既而言场货每为盗所掠,愿筑土墙护之。遂筑垒置堡江心,起万人台,立撒星桥,以遏宋南北之援,时出兵哨掠襄、樊城外。文德始捂为整所卖,疽发背死。
文焕仕宋。知襄阳府,兼京西安抚副使。时阿术攻襄阳,文焕拒守久之。至元六年,命史天泽督兵围襄阳,文焕遣使馈以盐茗。十年正月,阿里海牙等拔樊城,世祖降诏谕文焕曰:“尔等拒守孤城,于今五年,宜力尔主,固其宜也。然势究援绝,如数万生灵何?若能纳款,悉郝勿治,且加迁擢。”既而阿里海牙身至城下,谓曰:“君以孤军城守者数年,今飞鸟路绝,主上深嘉汝忠,若降则尊官厚禄可得,必不负汝。”文焕疑未决。又折箭与之暂,文焕感泣,遂纳箢钥,与其子来降。
四月,从阿里海涯入朝,即为帝画攻鄂策,且请身为前锋,授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阳大都督。十一年二月,拜参知政事,行省荆湖。命文焕率其麾下,临城以善遇降将意,招谕未下州郡。十月,文焕引兵攻破沙洋城,执守将王大用、总管王虎臣杀之。进逼新城,招都统边居谊,不从,伏弩中其右臂,马仆,几被获。众挟以出,文焕怒,麾兵拔其城,居谊赴火死。由是,江陵诸州皆下。文焕谓权守张晏然等曰:“汝国所恃者,江淮耳。今大军飞渡,如履平地,不降何待?”晏然与都统程鹏飞皆以州军降。时沿江诸将,多吕氏旧部,争望风款附。十二年正月,引兵至江州。从弟文福方为湖南五镇抚使,宋主促其将兵入卫,文福至饶州,杀使者,入江州,迎降。宋谢后遣使谕文焕,请息兵修好,不听。十月,伯颜分兵东下,以文焕为乡导,趋常州。宋遣兵部侍郎吕师孟来军中议和。师孟,文德子也,阴请文焕赞成和议,亦不省。十二月,平江府官属迎降于常州,文焕先往受其降。
十三年,伯颜兵至皋亭山,宋主奉表称臣。伯颜遣文焕入临安,阅视城堑,且赍黄榜安谕中外军民,并入慰谢后。文焕因使人上谢表而出。有曰:“兹衔北命来抗南师,视以犬马,报以寇仇,非曰子弟攻其父母,不得已也。尚何言哉!”伯颜拘文天祥于军中,天祥让伯颜失信。文焕从旁解喻,天祥并斥其合族为逆,文焕甚惭。十四年,以文焕为中书左丞,仍宣慰江东。
十五年三月,诏文焕遣官招宋生熟券军堪用者,月绐衣粮,不堪者屯田近地。江东道按察使阿八赤从文焕求金银及第宅、奴婢,不与,遂奏文焕私匿兵仗。帝命行台御史大夫相威按之,阿八赤坐免官。二十三年,文换以江淮行省右丞请老,许之,仍任其子为宣慰使。后卒于家。
文德子师夔,宋提举江州兴国军沿江制置使。陈奕既降,以兵攻蕲州,师夔与知江州钱真孙遣人如蕲请降。伯颜入江州,师夔设宴庾公楼,选宋宗室二女盛饰以进。伯颜怒曰:“吾奉天子命,帅师问罪于宋,岂以女色移吾志乎!”斥遣之。都元帅宋都碍攻抚州,命师夔以金符遣守将密佑诱之降,佑不受,死之。师夔与谢枋得友善,至是以兵徇江西,下安仁,时枋得守信州,攻之,枋得走建阳,师夔镂榜捕之,执其妻子下于狱。及宋主晌在广州,师夔复与阿里海牙、塔出等率兵逾梅岭,袭攻之,遂以参知政事留镇广州。瑞州张公明诉师夔谋不轨,塔出恐师夔惊疑,乃斩公明而后闻,诏弗问。
十五年,宋制置使张镇孙起兵复广州,师夔执之,及其妻子械送京师,镇孙自经死。十七年,以广州民不聊生,召师夔赴阙诘责之,廷辩无证验,仍还任。二十二年六月,乞假省母江州。未几卒。
范文虎,吕文德婿也,佚其籍贯。宋咸淳中,迁殿前副指挥使。阿术攻襄、樊,宋以文虎统禁军来援,遂蓄异志。军中为乐,日与妓妾击鞠宴饮,不进攻。比战,又为不力,兵屡败,所丧舟械甚多。及襄、樊陷,给事中陈宜中请诛文虎,贾似道庇之,止降一官,仍知安庆府。至元十二年正月,伯颜分兵至江州,文虎遣入以酒馔迎犒,且请伯颜速来。伯颜使阿术以舟师先至安庆,文虎以城降。伯颜承制遥授两浙大都皙,命招谕寿州诸镇。复同失里伯、史枢率襄阳熟券军降安丰、寿州、五河等处军民,与吕文焕、陈奕攻下沿江州郡。宋谢后诏谕文虎三人使通和议,文虎等不报,乃籍三人家,妻弩多遇害。十月,命董文炳将左军由江入海,以文虎为乡导。取道趋澉浦、华亭。十三年正月,伯颜分兵围安吉,文虎致书知州赵良淳诱之降,良淳斩其使而自经。及兵逼临安,宋驸马都尉杨镇奉益、广二王渡江,如婺州,文虎率劲兵五千追之不及,执镇而还。伯颜以临安为两浙大都督府,命文虎同忙古歹入治事。宋宗室赵孟頫谋起兵越州,事泄,被执至临安。文虎斩之。七月,与吕师夔并参知政事。
十五年二月,与夏贵、陈岩并进中书左丞。诏谕行省东南岛屿,诸番国有慕义者,可因番舶布德意,使其来朝。文虎遣周福等偕日本僧赍诏往谕诸国,降海贼贺文达,以所得银三千两献之。帝即以银赐文虎,并赐金纹绫及西锦衣诸物。文虎荐可为守令者三十人,帝曰:“今后所荐,朕自裁择。”皆不听。
十七年五月,召入朝,命招集避罪附宋蒙古、回鹘等军,并将兵十万,同右丞相阿剌罕征日本。十八年正月,文虎再赴阙,请给马二千及回鹘匠人。帝曰:“战船安用此?”亦不与。八月,军至平壶岛,遇飓风坏舟,文虎被溺,漂流一昼夜,幸附败板得生,遂择坚舰乘之。弃士卒于五龙山下,尽为日本所歼,逃归者仅三人。初议班师,张禧曰:“士卒溺死者过半,其脱死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图进取。”文虎不从,曰:“还朝问罪,我自当之。”及归,文虎奏:遇风坏舟,将士沉溺。世祖不之罪也。
二十四年,诸王乃颜反,帝亲征,命文虎将卫军五百镇平滦为策应。文虎言:“豪、懿、东京诸地,人心未安,宜立行省抚治之。”诏立辽阳行省。
二十六年,漳州贼陈机察等降,行省请斩之,文虎曰:“罪固当斩,然杀降何以示信,宜并遗阙关。”行省从其言。盖其意独加厚于降人云。寻卒。
管如德,黄州黄陂人。父景模,为宋安抚使,守蕲州。伯颜兵至,景模举众降,授淮西宜抚使,以老不任事。时如德为江州都统制,遣书招之,亦以城降。先是,如德尝被俘,思其父,与同辈七人间道南驰,为逻者所获,械送郡。如德伺逻者怠,即破械走达父所,景模喜曰:“真吾子也!”至是入见,世祖笑曰:“是能孝于父者。”一日,授以强弓二,如德以左手兼握,右手悉引满之。帝曰:“得无伤汝臂乎,后毋复然。”尝从猎,过大沟,马不能越,如德即解衣浮渡,帝壮之,由是称为拔都。帝问:“朕何以得天下,宋何以亡?”对曰:“陛下以福德胜。襄樊,宋咽喉也,咽喉破塞,不亡何待!”帝曰:“善。”授湖北招讨使,总管本部军马。
阿术以如德为前锋,攻扬州,招降镇江、绍兴诸郡。初,世祖以宝刀赐如德,及与宋战,刀刃尽缺。宋平。入觐,如德以刀上曰:“陛下向所赐刀,历斫宋军,刃缺如是。”帝嘉其诚朴,迁浙西宣慰使。入奏事,帝问曰:“江南之民得无有贰志乎?”对曰:“往旱涝相仍,民不聊生或萌他念。今屡年丰稔,民沐圣恩多矣,安敢贰。”帝悦,授福建宣慰使。
二十一年,拜泉州行省参知政事。累迁江西左丞。初,广东贼钟明亮率众二万来降,宣慰使月的迷失请以明亮为循州知州,帝不允。明亮复叛,命如德统四省兵讨之,诸将欲直捣其巢,如德曰:“今田野之民,疲于转输,介胄之士,病于暴露,重困斯民,而自为功,吾不为也。”遣使谕以祸福,明亮复诣赣州降。诏缚至大都,如德留之不遣。明亮再反,朝廷责以玩寇,如德惶惧,卒于军。赠平昌郡公,谥武襄。
王积翁,字良臣,福建福宁人。以叔父参知政事伯大荫补承务郎,调监察岩州都酒务,累辟浙西安抚司,干办公事。奉朝命,谳六县狱。夜至余杭,阅囚一百七十,当坐者仅数人,余皆释之。平反他县疑狱,亦多所全活。差知富阳县,治辩为诸县最。秩满,除两浙转运司,主管文字。奏请宽版曹催科之限,东南各路便之。六迁至知徽州,兼都督兵马府参议官,加兵部侍郎。
德祐初,除天下兵马都元帅益王府司马,辞不就。改知南剑州,兼福建招捕使,进兵部尚书。是时。宋使积翁备御上三州,以黄恮为招捕副使,兼知漳州,备御下三州。大兵破邵武,积翁弃南剑州,走福安,密书纳款。及大兵至,迎降;以积翁知建宁府。
至元十四年,大军引还,留潜说友为福州宣慰使,积翁为宣慰副使,淮兵戍福州者以李雄统之。未几,雄杀说友,以应张世杰,积翁治绐雄诛之。擢宣抚使、福州路总管,兼府尹、提刑按察使。淮兵又谋杀积翁,事觉,皆为积翁所杀。已而刘深奏积翁尝通书于世杰,积翁上言:“若不暂从,恐为生灵害。”帝原其罪不问。十五年,入觐。帝使中书左丞张文谦询以日本事,积翁画招徕之策,甚称帝意,授刑部尚书、福建道宣慰使,佩金虎符。入辞,赐宴便殿,使中书左丞吕文焕为积翁起舞。十六年,复入觐,迁兵部尚书。十九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丞相安童留不遣。积翁建议开新河以通漕运,从之。使阿八赤等董其役,新河水浅,侯潮为出入,船多损坏,民苦之。既而忙古歹言海运之船悉至,役始罢。二十一年,积翁久留京师,不见用,自诡能宣谕日本,奏言:“日本难以力服,可以计取。诚令臣备一介之使,以招徕之,事成,不至劳师伤财,事不成,亦无损于国威。”帝乃以积翁为国信使,赐玉环还绦纳、瑟瑟、袍、帽、靴、马鞍各一,又以日本俗尚佛,命普陀僧如智副之。积翁过温州,强取县民任甲船,中途又以事鞭甲。将至对马岛,甲饮从者酒尽醉,遂杀积翁,掠其资遁去。事闻,诏廪其家,追谥积翁敬愍侯。皇庆初,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田国公,改谥忠愍。子都中。
史臣曰:“孔子有言:行已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益其事有相为表里者。王积翁諓諓小人,冒利亡耻,世祖用之,负乘致寇,卒殒其躯。就使积翁不死,亦必启衅纳侮,辱命而返。世祖以范文虎为将,王积翁为使,其不得志于日本,不亦宜乎!
都中,字元俞。生三岁,以恩授从仕郎、南剑路顺昌尹。七岁,从其母叶氏诣阙下,世祖闵之,给驿券南还。赐平江田八亩千宅一区。未几,特授都中平江路总管府治中。都中年甫十七,僚吏易视之。既遇事,剖析动中肯綮,始不敢欺。
秩满,除浙东追宣慰副使。金华有杀人者,吏受赇,以为病死。都中命属吏覆按,得其情,狱具,置受赇吏于法。迁荆湖北道宣慰副使。武宗诏更钞法,行铜钱。以都中有干略,除江淮泉货监。几天下为监者六,惟江淮所铸独精。
改郴州路总管,民俗喜争斗,都中为立学校,制笾豆簠簋,使其民识礼乐,延宿儒教之,俗为一变。茶陵州富民谭甲死,妻诬赘婿匿其财,狱数年不决。宣抚移其狱,诿之都中,按问得实,州长吏以下计脏至十一万五千余缗,民以为神明。
迁饶州路总管。年饥,米价翔踊,都中以官仓米定价为三等,言于行省,请粜以下等饶州价,民乃得食,未报。又于下等价减十之二,使民就籴。行省怒其专擅,都中曰:“饶去杭几二千里,比议定往还。非半月不可。人七日不食则死,安能忍死以待乎!”行省闻之乃罢。岁贡金,而金户贫富不同,都中考得其实,更定之。包银之法,户不过二两,而州县征之加十倍,都中责之,一以诏书从事。以内优去郡,民为立生祠。
服阙。除两浙都转运盐使,未上,擢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使。中书省臣奏国计莫重于盐荚。又如前除盐亭造户,三年一比附推排,世祖旧制也。任事者恐敛怨,久不举行。都中曰:“为吏皆避嫌怨,何以集事?”遂请于行省,遍历三十四场,验其物力高下以损益之。役既平,而课亦足。公私便之。迁福建闽海道肃政廉访使,俄迁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又改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
天历初,徙广东道,三易镇,皆佩元降金虎符。惠宗时,朝廷以两淮盐法久坏。命都中以行户部尚书兼两淮都转运盐使。寻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中道疾作南归。诏即其家拜江南行省参知政事。至正元年,卒。赠昭文馆大学士,谥清献。
朱焕,泰安新泰人。宋淮安州安抚使。与李庭芝共守扬州,庭芝走泰州,焕以场州城降。授淮东大都督。累迁福建道宣慰使,卒。
子霁,字景周。初袭父官为准东大都督。后改都督府为总管府,以霁为扬州路总管,兼府尹,佩金虎符。治尚简静,民安之。或告嘉定富民王甲谋为不轨,行省议调兵捕之。霁曰:“此奸人,利王氏财耳。从其言,民将重足而立。”命县令察其虚实,遂正诬者罪。大军征爪哇,省檄扬州转饷十万石,霁日:“郡人朱清、张瑄岁漕海运米。请使清等输之,充常赋之数。”行省韪之。
二十三年,改吉州路总管。郡有稼轩书院,为宋名臣辛弃疾故第,国初。戍兵夺而居之。霁归其地,列于学宫。后以病归。二十五年,起为平江路总管。元贞三年,迁台州路,又转信州路、衢州路,阶嘉议大夫。延祐三年,迁征州路。七年,卒。
信州岁贡金币,皆为吏胥所蚀,霁亲为监视,其弊始除。徽州岁贡纸数百万,皆斌于民,一郡受其扰累。霁按户籍,请赋田多者,并除其租,民便之。
子德懋,溧阳州判官;德润,江淮营田提举。
陈奕,归德永城人。初谄事贾似道之玉工陈振民为兄。以求进。自小官躐贵显,为沿江制置使,兼知黄州。程鹏飞既降,以兵攻黄州,奕遣人请降于寿昌军,且求名爵。伯颜曰:“汝但率众来归,何虑名爵。”许以沿江大都督。奕遂以城降。
其子岩知安东州,奕遣人至涟州,出家书示之,岩亦降。世祖授岩淮东宣抚使。十二年五月,奕卒。岩乞解官终制,不许。十三年七月,宋姜才帅步骑来攻湾头堡,岩大破之,获米五千余石。加参知政事,行省淮东。二十二年,进征东行省左丞,同征日本。二十四年五月,江淮平章政事沙不丁议裁南人官吏,帝曰:“除陈岩、吕师夔、范文虎诸人,余从卿议。”其见信任如此。
蒲寿庚,本西域人,与兄寿成以互市至泉州。宋咸淳末,御海寇有功。寿庚授闽广招抚使,以全军来降。宋幼主过泉州,众欲应之,寿庚闭门不纳。及张世杰回军攻城,宋宗室在城内者又谋应世杰,寿庚置酒延其人议城守事,酒半,尽杀之。世杰攻城三阅月不下,遂解去。世祖嘉其功,进昭勇大将军、兵马招讨使。十四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子孙并为显仕。
马成龙,成都广都人,宋濠州团练使。大军至临安,宋谢太后诏内外悉罢兵内附,成龙奉常德府版籍以降。召见,赐金符,授昭勇大将军、昭军安抚使。徇湖南、江西、广东西诸路,皆下之,迁昭毅大将军、招讨使。寻拜辅国上将军、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大军征交趾,公私烦费,成龙主馈运,事办而民不扰,又出新意,造大舰数十,名日海哨马,师赖以济。卒,年六十六。
子兴祖,明威将军、镇巢万户,战殁;寿祖,临川县尹;复祖,袭万户。
周全,光州人,宋广南西路马步军副总管。降于伯颜,遥授衡州知州。入觐,赐金符,遥授泉州知州,兼千户。从宋都碍平江西。又从大军攻韶州,杀安抚使熊飞。广东平,全功居多。十四年,从攻静江,宋将李梦龙迎降。授全管军总管。十五年,讨平赣州崖石山贼寨。十七年,进广威将军、管军副万户,镇守龙兴。二十年,以疾去官。大德九年,卒。赠怀远大将军万户,追封汝南郡侯,子祖瑞袭职。
●卷一百七十八·列传第七十五
伯帖木儿 玉哇失 哈答孙 塔海 乞台 哈赞赤 答答呵儿 答失蛮 曷剌 不花 明安 忽林失 彻里
伯帖木儿,钦察人。至元中,充哈剌赤,入备宿卫,以忠谨,授武节将军、佥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二十四年,从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征乃颜,败贼于忽尔阿剌河,追至海剌儿河,又败之。乃颜将金刚奴别不台率众走山前,追战于札剌马笃河。至梦哥山,贼复败,金刚奴遁。
二十五年夏,成宗率诸军讨叛王火鲁火孙。是时。哈丹秃鲁干驻兀鲁灰河,伯帖木儿从玉昔帖木至贵列儿河,哈丹来拒,伯帖木儿战却之,获其将驸马阿刺浑。成宗说,以贼将兀忽儿妻赐之。至霸郎儿,与忽都秃鲁干战,生获忽都。九月,玉昔帖木儿使伯帖木儿至纳兀河东,招集逆党乞答直一千户、女真押儿撒及达达百姓五百户。是年冬,又从诸王乃蛮台哈讨丹于斡麻坫、兀剌阿,连败其将阿秃八剌哈赤,辅战至帖麦哈必儿哈,又败之。进至明伦安城,哈丹遁,追败贼于忽兰叶儿,一日三战,至帖里揭,挺身陷阵,中三十余矢而还。是役也,王师失利,伯帖木儿创甚,玉昔坫木儿亲视其创,罪诸将之不救者。
二十六年春正月,师还,复遣戍也真大王分地。五月,海都谋内犯,敕伯帖木儿以其军来会。行至怯吕连河,值拜要叛。伯帖木儿即移兵讨之,获其将伯颜。帝深加将谕,赐以所得伯颜女茶伦。是年冬,立东路蒙古军上万户府,统钦察,乃蛮、捏古思、那牙勤等四千余户。擢怀远大将军、上万户、佩三珠虎符。
二十七年,哈丹入高丽。伯帖木儿偕彻里帖木儿进讨。二十八年正月,至鸭绿江,与哈丹子老的战,失利。伯帖木儿以闻,帝命乃蛮台、薛彻干等授之,仍命伯帖木儿为先锋。薛彻千军先至禅春州,击败哈丹。逾数日,乃蛮台以兵至,合攻哈丹,又败之。伯帖木儿将百骑追哈丹,虏其妻孥。哈丹尚有八骑,伯帖木儿余三骑,再战,两骑士皆重伤,不能进。伯帖木儿单骑追之,至一大山,日暮,哈丹遂遁去。乃蛮台嘉其勇,赏以老的妻完者。事闻,赐金带、衣服、鞍马、弓矢、银器皿,并厚赉其军。
二十九年,叛王捏怯儿烈在濠来仓,伯帖木儿以轻骑袭之,虏其妻子畜产,追至陈河,捏怯儿烈以二十余骑脱走。得所管女直户五百余以闻,帝命充渔户。伯帖木儿度地置马站七,令岁捕鱼以进。成宗即位,幸上都。征其兵千人从,岁以为常。
皇庆元年。加荣禄大夫。延祐三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天历二年,知枢院事。至顺二年,出为辽东行省左丞相。卒。后至元四年,赐宣忠济美协诚经正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文安王,谥忠宪。
玉哇失,阿速人。
父也烈拔都儿,从其国王来归。充宿卫。从宪宗征蜀,为游兵,前行至重庆,战数有功。尝出猎遇虎于隘,下马搏虎,虎张吻噬之,以手探虎口,抉其舌,拔佩刀剌杀之。帝壮其勇,赏黄金五十两,别立阿速一军,使领之。从世祖征阿里不哥,又从亲王哈必失征李璮,俱有功,赐金符,授本军千户。从克襄阳,又从下沿江诸郡。宋将洪福伪请降,诱其入城宴饮,乘醉杀之。长子也速歹人诣代领其军,从攻扬州,中流矢卒。
玉哇失袭父职,为阿速军千户。从丞相伯颜平宋,赐巢县二千五十二户。只儿瓦歹叛,率所部兵击之怀鲁哈都,擒其将失剌察儿斩之。又从丞相伯颜讨叛王昔里吉等,进至斡耳罕河,无舟,跃马乱流而渡,俘获甚众。对北平王为昔里吉等所劫执,势张甚,玉哇失力战却之,追至金山而返。赐银、钞,改赐金虎符,进定远大将军、前卫亲军都指挥使。
乃颜叛,世祖亲征,玉哇失为前锋。乃颜遣哈丹领兵万人来拒,击败之。追至不里古都伯塔哈,乃颜兵号十万,玉哇失先登力战,又败之。追至失列门林。遂擒乃颜。赐金带、只孙、钱币有差。乃颜将塔不歹、金刚奴聚兵灭捏该,从大军讨平之。既而哈丹复叛于曲连江,追败其军,哈丹渡江遁。又与海都将八怜人帖里哥歹、必里察等战于亦必儿失必儿,皆有功。
成宗出镇金山,玉哇失率所部从之。又从皇子阔阔出、丞相朵儿朵怀击海都军,突阵而入,大败之。复从诸王药木忽儿、丞相朵儿朵怀败海都将于八怜。海都以秃苦马领精兵三万人趋撒刺思河,欲据险以袭我师。玉哇失率善射者三百人守其隘,全军而归。赐钞万五千缗、金织缎三十匹。
武宗镇北边,海都复入寇,至兀儿朵,玉哇失贩之,获其驼马、器仗以献。时海都围札鲁花赤孛罗帖木儿于小谷,武宗命玉哇失援出之,谓诸将曰:“今日大丈夫之事,舍玉哇失谁能之?纵以黄金包其身,犹未足以厌吾志也。”武宗南还,命玉哇失殿后,因留之戍边。赐金察刺二,玉束带、浑金段各一,仍赐秫米七十石,使为酒以犒其军。后海都子察八儿遣人诣阙请和,朝廷许之,撤边备,玉哇失乃还。帝录其功,赐钞五万贯,进镇国上将军,仍旧职。
大德十年五月,卒。子亦乞里歹袭。亦乞里歹卒,子拜住袭。
哈答孙,本关中人,其父剌真,从宪宗至和林,遂家焉。哈答孙,年十五侍世祖于潜邸,以谨笃称。中统初,命掌尚食局,久之,迁生料库提点。
至元二十四年,从讨乃颜,有功,加武略将军。从幸杭海,值岁饥,哈答孙请于帝赈之,不足济以私财,全活甚众。
大德元年。擢怀远大将军、淮东淮西屯田捕打总管。武宗即位,拜淮东淮西道宣慰使。
至大四年,贼起四明,赐三珠虎符,授中书右丞、浙东道宣慰使,兼都元帅,往讨之,哈答孙驱贼入海,安集流亡,境内帖然。俄感瘴疠卒,年六十五。延祐初,赠推忠效义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昭宣。子塔海。
塔海,方数岁,世祖一见奇之,命肄业国子监。成宗即位,授枢密院断事官。大德末,辅立武宗,转同佥枢密院事。擢枢密副使。寻迁大司农、同知宣徽院事。仁宗在东宫,或建议立黑军卫率府,塔海力谏,仁宗嘉纳之。及即位,迁集贤大学士,太医、宣徽院使,进翰林学土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卒。
乞台察台氏。世祖时为钦察卫百户,从士土哈征失烈吉及乃颜有功,赐金符,擢千户。从征忽剌出,战于阿里台之地。元贞二年,卒。
子哈赞赤,初从土土哈征哈丹罕,战于贵烈儿,有功。大德五年,从征杭爱。又从武宗讨哈剌阿答。又从床兀儿征不别、八怜,为前锋,以功受赏。皇庆二年,赐金符,为千户。延祐四年,从周王举兵,与诸王秃满帖木儿战于失剌答儿马,不胜。王北奔金山,哈赞赤从王居其地十有三年。天历二年,周王即位,赐金符,授昭勇大将军、同知大都督府事。卒。
答答呵儿,脱脱忒氏。
父孛儿速,世祖时直宿卫,扈驾征哈赖刺章。还,世祖驻跸商阜,见河北有乘船至者,顾谓左右曰:“此贼也,奈何?”孛儿速解衣径渡,挥戈刺杀舵手二人,拖其船近岸,贼悉就擒。以功受赏。
答答呵儿袭父职,从征孛可有功,进武德将军、揭只揭烈温千户所达鲁花赤。从征乃颜、也不干等,擒也不干,收其所管钦察户。武宗时,进怀远大将军、都元帅。卒。
答失蛮,哈刺鲁氏。曾祖马马,太祖六年从其部长阿尔思兰来朝于龙居河。马马子阿里,前卒,以其孙哈只为质子。哈只,后事太宗为宝儿赤,以恭谨为太宗所信任。从世祖取云南、伐宋,俱有功。以疾卒。
答失蛮袭父职为宝儿赤,世祖甚重之。是时,阿合马秉政,答失蛮侍左右,因极论其奸,帝怒而呵之曰:“无预汝事!”答失蛮徐对曰:“犬马知报其主,巨世荷国恩,岂敢知而不言?”其后阿合马败,帝思其直,赐玉环及钞二千五百贯,谕以后有所知,仍尽言无隐。
二十四年,从讨乃颜有功,以蒙古女脱脱伦氏妻之。帝幸杭海,使答失蛮督馈饷。晋王军乏食,以便宜输米给之。师还,自劾专擅,帝嘉叹不已,赐银、钞有差。
二十七年,复立尚书省,答失蛮上疏切谏,言尤剀切。及桑哥伏诛。其言悉验。诏赐宅一区。固辞,仍赐玉环及只孙服以旌之。
成宗即位,以奉议大夫领供膳司事。车驾亲征海都,敕倍道兼行,答失蛮虑后军不继,请俟大众集,而后进,帝韪之。寻擢司农丞,进职为卿,与其子买奴侍帝痪,数月衣不解带。
成宗崩,答失蛮迎武宗于野马川。仁宗为皇太子,以答失蛮先朝旧臣,奏为中书参知政事,仍兼司农卿,赐金犀带、七宝笠、珠帽、珠衣、金五百两、田二千亩。仁宗即位,命佥宣徽院事,同列以出纳不谨陷于赃污,答失蛮独不与其事。累迁宣徽院使,阶荣禄大夫,尝侍坐侑食。帝问先朝旧事。答失蛮奏对称旨,赐玉带、海东白鹘,且命画工绘像于内廷。延祐四年,卒,年六十。临卒,告其诸子曰:“人之陨其世业者,必自贫与侈始,汝曹戒之!”赠推诚宣力守正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定国公,谥忠亮。
子买奴,河南行省中书平章政事,以斡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致仕;忻都,上都留守,兼本路都总管府达鲁花赤;怯来。同知宣徽院事。
曷剌,兀速儿吉氏。至元九年,世祖召见,命入直宿卫。从讨乃颜,赐金币、甲胃、橐驼、鞍马。
成宗即位,命曷刺使高丽、和林、江西、福建,皆称旨,授忠勇校尉、中书直省舍人,出为息州达鲁花赤,晋奉训大夫。
武宗即位,诏曰:“曷剌,世祖旧臣,可授奉议大夫、都水监。”明年,晋嘉议大夫,金虎符,兼直东水鞑靼、女直万户府达鲁花赤。
延祐元年,特授资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仍监其军。三年,诏为荣禄大夫、大司农。卒,年六十三。赠推诚宣力保德功臣、太师、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安穆。子不花。
不花,宿卫仁宗潜邸,及即位,授中顺大夫、中书直省舍人,改直省副使。迁大中大夫、同知典瑞院。改左司员外郎、参议中书省事。延祐三年六月,拜中奉大夫、中书参知政事。十二月,罢为资德大夫、宣徽副使、同知宣徽院事。改典瑞院使。兼袭其父监军,佩金虎符。又改斡林学士。
至治元年,仍翰林学士,监军,领东蕃诸部军事。后为铁失所谮,下狱死。泰定二年,与中政使普颜笃、指挥使卜颜忽里等,俱赠功臣及阶勋、爵谥。
明安,康里氏。至元十三年,领贵赤军,岁扈驾出入。二十年,授定远大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明年,赐佩虎符,领贵赤军北征。又明年,立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命为本卫达鲁花赤,领蒙军古八千北征。明年,至别失八剌哈思之地,与海都军战,有功。
二十六年冬十二月,别乞怜叛,劫取官拓、脱脱火孙塔刺海等,明安率所都追击,五战五捷,悉还之。至杭海,乱民阔阔台、撒儿塔台等夺三站地,劫脱脱火孙,明安又引兵追败之。
二十七年秋七月,布四麻,当先别乞失、出春伯驸马、兀者台、朵罗台、兀儿答儿,答里雅赤等,掠四怯薛牛马畜牧,及劫灭烈后王背博赤并斡脱、布伯各投下民殆尽。明安将兵追击于汪吉昔博赤之城,贼军败走,还所掠之民并获其牛马畜牧等以归。对出伯、伯都所领军乏食,以明安所获畜牧济之。
二十九年,以功擢定远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别失八刺哈孙群盗起,诏以兵讨之,战于别失八里秃儿古兰,有功,又败贼于忽兰兀孙。
大德二年,复将兵北征,与海都战。七年,卒于军。子曰帖哥台,曰孛兰奚。
帖哥台,初为昭勇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及改充万户,则以其叔父脱迭出代之。帖哥台后以万户改中卫亲军都指挥使,进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子曰普颜忽里,曰善住。
普颜忽里,怀远大将军、贵赤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
善住,初直宿卫,历中书省舍人,诸色人匠达鲁花赤,迁奉议大夫、佥中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天历元年九月,赐佩一珠虎符,从丞相燕帖木儿御敌于檀州。又率家奴那海十一人,自出乘马,与辽东军战,俘八十四人以归。
孛兰奚,昭武大将军、中卫亲军都指挥使。积官银青荣禄大夫、太尉。至治元年,封知国公。子桑兀孙,中卫亲军都指挥使。桑兀孙卒,弟乞答海袭职。
忽林失,八鲁剌碍氏。
曾祖不鲁罕罕札,事太祖,从平诸国,充八鲁刺思千户。与太赤温等战,重伤坠马。帝勒兵救之,以功升万户。赐黄金五十两、白金五百两。俾直宿卫。
祖许儿台,年十五,以勇略称,从定宗平钦察,为千户。又从世祖伐宋,至亳州,败宋军。
父瓮吉剌带,初为军器监官。从世祖亲征阿里不哥,俄秦旨,使西域籍地产,悉得其实。帝欲大用之,不及而卒。
忽林失,初直宿卫。后以千户从征乃颜,身被三十三创,世祖以克宋所得银瓮及金酒器等赐之,命领太府监。又以千户从皇子阔阔出及武宗,与海都、都瓦等战有功,擢翰林学士承旨。俄改万户,与叛王斡罗思、察八儿等战,又以功授荣禄大夫、司徒,赐银印。武宗尝曰:“群臣中能为国宣力,如忽林失者,实鲜,其厚赉之。”于是,遣使召见。未几,武宗崩,仁宗即位,念其旧勋,尝赉特厚,未几,卒。
子燕不伦,初奉兴圣太后旨,充千户。俄改充万户,代其父职。寻罢归英文所受司徒印及万户符于有司,仍直宿卫。致和元年秋八月,在上都,潜谋奉迎文宗。会同事者见执,乃率其属奔还大都。特赐龙农一袭,命为通政院使。天历元年九月,同丞相燕帖木儿败王裨等于红桥,又战于白浮,战于昌平东,战于石槽,皆有功。拜荣禄大夫、知枢密院事,以世祖常御金带赐之。未几,卒。彻里,阿速氏,父别吉八,从宪宗攻钓鱼山,以功受赏。
彻里,事世祖充火儿赤。从征海都,挥戈斩其前锋,以功受赏。后从征杭海,获其牛马畜牧,悉以绐军食。帝嘉之,赏钞三千五百锭,仍以分赉士卒。
成宗时,盗据博落脱儿之地。命将兵讨之,获三千余人,诛其酋长。还,奉命同客省使拔都儿等往八儿胡之地,以前所获人口畜牧,悉给其主。军还,帝特赐钞一百锭。武宗居潜邸,亦以银酒器赏之。
至大二年,立左阿速卫,授本卫佥事,赐金符。皇庆二年,从湘宁王北征,以功赐一珠虎符。
子失列门,直宿卫。致和元年秋八月。从知院脱脱木儿至潮河川,获完者八都儿、爱的斤等十二人。戮八人,执四人归京师。复于宜兴遇失剌、乃马台等,败之,赏白金、楮币。天历元年,从击秃满台儿之兵于两家店,又从战蓟州及檀子山,俱有功。授左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卒。
●卷一百七十九·列传第七十六
土土哈 床兀儿 燕帖木儿 撒敦 唐其势
土土哈,伯牙兀氏。世为钦察部长。太祖命哲别、速不台伐钦察,土土哈祖父忽都速蛮率其子班都察迎降。太宗命拔都伐斡罗斯,班都察从攻阿速蔑怯斯城有功。后又率钦察百人,从世祖征大理、伐宋。尝侍左右,掌御厩,岁时挏马乳以进。马乳尚黑色,国语谓黑为哈剌,因名其属曰哈剌赤。以诸王哈纳女弟讷伦妻之。
土土哈,珏都察之子也。中统二年,父子俱从世祖讨阿里不哥。班都察卒,袭父职。至元十四年,诸王脱黑帖木儿、昔里吉叛,东犯和林,掠宪宗所御大帐以去。土土哈从丞相伯颜讨之,败其将脱儿赤颜于纳兰赤剌。同时,翁吉剌人只儿瓦台构乱。脱黑帖木儿引兵应之,中途遇土土哈。将战,先获其候骑效十,脱黑帖木儿引去,遂平只儿瓦台。复追脱黑帖木儿等,败之于斡欢河,返所掠大帐。
十五年,诏率钦察骁骑千人,从大军北讨。追叛王昔里吉,逾金山,擒扎忽台等以献。又败宽折哥等,裹疮力战,获其辎重。还朝,帝召至榻前慰劳之,赐金酒器及金币、预宴只孙冠服、海东白鹘一,仍赐以大帐,谕之曰:“祖宗武帐,非人臣所得御,以卿能夺之,故授卿。”诏:“钦察部众为民及隶诸王者,皆分别籍之,隶于土土哈,户绐钞二千贯,岁赐粟帛,选其材勇者,备宿卫。”
十九年,授昭勇大将军、同知太仆院事。二十年,改同知卫尉院事,兼领群牧司。请以哈刺赤屯田畿内,诏给霸州文安县田四百顷。益以宋新附军八百人,使土土哈领之。二十一年,赐金虎符,并赐金貂、裘帽、玉带各一,海东青鹘一,水硙一区,近郊田二千百,籍河东诸路蒙古军子弟四千六百人隶其麾下。二十二年,拜镇国上将军、枢密院副使。二十三年,兼钦察亲军卫都指挥使,听以宗族将吏备宫属。海都兵犯金山,诏与大将朵尔朵怀共御之。
二十四年,乃颜叛,阴遣使连结也不干,胜剌哈诸王,为土土哈所执,尽得其情以闻。未几,诏胜剌哈入朝,将由东道。土土哈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是纵虎入山,非计也。”乃命改行西道。既而有告也不干叛者,众欲闻于朝,然后发兵。土土哈曰:“兵贵神速,缓之非计也。”率所部疾驱七昼夜,渡图喇河。也不干来拒战,于博怯岭大败之,也不干仅以身免。世祖闻之,遣使命土土哈收其余党。遇贼将也铁哥,击走之,并擒叛王哈儿鲁等。时成宗抚军北边,诏以土土哈佐之,追乃颜余党于哈拉温,获叛王兀塔海。尽降其众。
二十五年,诸王也只里为叛王火鲁火孙所攻,遣使告急。土土哈援之,败其众于兀鲁灰。还至哈拉温,夜渡贵烈河,败叛王哈丹。于是,捏古思,那牙勒及钦察、乃蛮之人,皆自拔来归。世祖多其功,以也只里女弟塔伦妻之。
二十六年,从皇孙甘剌麻讨海都,抵杭爱岭,诸军失利,土土哈率所部力战,翼皇孙而出。秋七月,世祖巡幸北边,召见,慰谕之曰:“昔太祖与其臣同患难看饮班珠尔河水,今日之事,何愧昔人、卿其勉之!”后大宴群臣,复谓土土哈曰:“北边人闻海都言:“杭爱之役,使边将皆如土土哈,吾属安有今日。”论功行赏,帝欲先钦察人。土土哈奏:“庆赏之典,蒙古将吏宜先,”帝曰:“蒙古人诚居汝右,力战岂在汝右耶?”召诸将赏赉有差。
二十八年,土土哈奏:“哈剌赤军逾万人,足以备用。”诏赐珠帽、珠农、金带、玉带、海东青鹘各一,复赐哈剌赤人裘各一袭,绢如之。
二十九年秋,略地金山,获海都部众三千余户还至和林。诏进取乞里吉思。三十年春,次谦河,舟行数日始至其地,尽收五部之众,屯兵守之。加龙虎卫上将军,仍给行枢密院印。海都闻取乞里吉思,引兵至谦河。复败之,擒其将孛罗察。
成宗即位,遣使赐银五百两,七宝金壶、盘、盂各一,钞万贯,白毡帐一,独峰驼五。冬召至京师,别赐麾下干钞土二百万贯。元贞元年春,复出守北边。二年秋,诸王附海都者牢众来降,边民惊扰,土土哈至玉龙罕界,馈饷安辑之,护诸王岳木忽儿等入朝。帝解御衣赐之,又赐金、银、钞、币有差。
大德元年正月,拜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同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奉命还北边。至宣德府,以疾卒,年六十一。赠宣忠定远佐运功臣、太尉、开府仪同三司,追封延国公,谥武毅。后进封升王。
子八人:曰塔察儿,定远大将军、北庭元帅;曰太不花,御位下博儿赤,曰床兀儿;曰别里不花,钦察亲军千户;曰帖木儿不花,建康等处哈刺赤户达鲁花赤;曰欢差,钦察亲军千户;曰岳里帖木儿,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事;曰断古鲁班,钦察亲军都指挥使。
床兀儿,初从太师月儿鲁讨合丹,战于百塔山有功,拜昭勇大将军、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常执罂杓以进杓饮,亲幸无比。
大德元年,袭父职,率诸军逾金山攻八邻部。其将帖良台阻答鲁忽河,伐木栅岸。士皆下马跪,持弓矢伏栅内,守备甚严。床兀儿命吹铜角,士卒呼声与铜角相应。其众不知所为,争起就马。于是麾军渡水,逾木栅而入,大破之。追奔五十里,尽得其人马庐帐还。次阿雷河,与海都授八邻之将孛伯遇。孛伯阵于山上,床兀儿渡河蹙之,其众崩溃,追奔三十余里。二年,叛王都哇、彻秃等潜师袭火儿哈秃,据高山为营,床兀儿选勇士持挺而上,奋击败之。三年,入朝,成宗亲解御衣赐之,拜镇国上将军、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复还边。
时武宗以亲王镇北庭,军事皆咨于床兀儿。四年秋,叛王秃麦、斡鲁思等犯边,床兀儿败其众于阔赤之地,逾金山乃还,五年,海都越金山而南,屯于铁坚古山,床兀儿复败之。又与都哇相持于兀儿秃之地,床兀儿率精锐突其阵,左右奋击,斩馘不可胜计,都哇之兵几尽。武宗亲在行间,乃叹曰:“力战未有如此者,真可谓骁将矣!”事闻,诏遣句史大夫秃只等即赤讷思之地,集诸王大将责问功罪,咸称床兀儿功第一。武宗命尚楚王雅思秃公主察吉儿,帝复以御衣赐之。秋七月,入朝,帝亲谕之曰:“卿镇北边。累建大功,虽以黄金周饰卿身,犹不足以尽朕意。”赐衣帽、金珠等物,拜骠骑卫上将军、枢密院副使、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仍赐其军万人钞四千万贯。
七年,诸王都哇、察八儿、明里帖木儿等聚谋曰:“昔我太祖艰难以成帝业,我子孙弗克安享其成,连年构兵,以相残杀,是自隳祖宗之业也。今镇北边者,皆吾世祖嫡孙,吾与谁争?且前与土土哈战既弗胜,今与其子床兀儿战又无功,惟天惟祖宗意可见矣。不若遣使请命罢兵通好,庶无愧于为大祖之子孙。”乃遣使请降。使至,帝许之。于是明里帖木儿等入朝,特为置驿以通来往。十年,拜荣禄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寻拜光禄大夫、知枢密院事,钦察左卫指挥、太仆少卿皆如故。
成宗崩,武宗方在浑麻出海上,床兀儿请亟归以副天下之望。武宗纳其言,即日南还。及即位,加平章政事,封荣国公,授以银印,赐尚服衣段及虎豹之属。至大三年,入朝,加封句容郡王,改授金印。帝曰:“世祖征大理时所御武帐及所服珠衣,今以赐卿,其勿辞。”翊日,又以世祖所乘安舆赐之,且曰:“以卿有足疾,故赐此。”床兀儿叩头泣涕,固辞。别命有司置马轿赐之,得乘至殿门下。
仁宗即位,入朝,特授光禄大夫、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钦察亲军都指挥使、兼左卫亲军都指挥使、太仆少卿。延祐元年。讨叛王也先不花等于亦忒海迷失之地,方接战,有敌将持戟而出,床兀儿擘其戟,挥刀斩之,乘势奋击,贼奔溃。遣使告捷,赐尚服。二年,败也先不花将也不干、忽都帖木儿于赤麦干之地。追至铁门关,遇其大军于札亦儿之地,又败之。四年,召入商议中书省事,知枢密院事。大理国进象牙、金饰轿、即以赐之。每见必赐坐赐食,待以宗王之礼。至治二年,卒,年六十三。后进封扬王。
子七人:曰小云失不花,钦察亲军千户;曰燕赤不花,大司农卿;曰燕帖木儿;曰撒敦;曰燕秃哈儿,阑遗少监;曰答里,袭封句容郡王;曰泼皮罕。
燕帖木儿,事武宗于潜邸,宿卫十余年,特见爱幸,及即位,授正奉大夫、同知宣徽院亨,皇庆元年,袭左卫亲军都指挥使。泰定二年,加太仆卿。三年,迁同佥枢密院事,进佥书枢密院事。
时倒剌沙用事,灾眚屡见。有右卫千户任速哥与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密议曰:“英宗之弑,倒剌沙等与铁失通谋。今奸臣当国,先帝之仇未复。武宗皇子二人。周王远逃沙漠,难以达意;怀王人望所归,近在金陵,若同心推戴,此不世之功也。”乃同告于燕帖木儿,燕帖木儿闻之矍然。速哥复说之曰:“公,国之世臣,以顺讨逆,何忧不济?若他日有先我起事者,公必为祸首矣。”燕帖木儿然之。
致和元年秋七月,泰定帝崩,燕帖木儿方总环卫事,留大都,乃与继母察吉儿公主及其党阿剌帖木儿、孛伦赤、剌剌等密议迎文宗立之。八月甲午昧爽,率勇士纳只秃鲁等十七人入兴圣宫,集百官,执中书平章政事乌伯都剌、伯颜察儿,露刃暂众曰:“祖宗正统属在武宗皇帝之子,敢有不顺者斩。”众皆奔散。捕中书左丞朵朵、参知政事王士熙等下于狱,与西安王阿剌忒纳失里入守内庭,即命前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明里董阿、前宣政使答里麻失里乘驿至江皮,奉迎大驾,密谕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简兵扈从。
是日,推前湖广行省左丞相别不花为中书左丞相,詹事塔失海涯为平章政事,前湖广行省右丞速速为中书左丞,前陕西行省参政王不怜吉歹为枢密副使,萧忙古碍为通政使,与中书右丞赵世延、通政院使寒食分典庶务。贷在京寺观钞,募死士,买战马,运京仓粟以馈之,复遣使征各行省之军资器械。
诸臣既受命,未知所谢,燕帖木儿指使南向拜,众愕然,始喻其意。燕帖木儿弟撒敦、子唐其势在上都,密遣塔失帖木儿召之,皆弃其妻子来奔。再遣撒里不花、锁南班趣大驾早发。又令塔失帖木儿伪为南使云:“诸王帖木儿不花、宽彻普化,湖广、河南省臣及河南都万户扈从新天子,旦夕至,民勿疑惧。”以撒敦守居庸关,唐其势守古北口。复命乃马台伪为北使,称明宗从诸王兵南还。撒里不花至自江陵,诏拜燕帖木儿知枢密院事。丁巳,文宗至京师,居大内。
是时,粱王王禅及太尉不花、丞相塔失帖木儿、平章政事买闾、御史大夫纽泽等自上都来讨,次榆林。诏燕帖木儿帅师御之。九月朔,撒敦先驱。至榆林西,乘其未阵薄之,王禅等大败。诏燕帖木儿还都。已而辽东平章政事秃满迭儿等入山海关,至迁民镇,撒敦其众于东沙流河。燕帖木儿与诸王大臣请帝早即大位,以安天下,帝以明宗居长,固辞。燕帖木儿曰:“人心向背之机,间不容发,倘失之,噬脐无及,帝曰:“必不得己,当明诏天下,以著予退让之意。”壬申,文宗即位。
封燕帖木儿太平王,以太平路为其食邑,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枢密院事,赐黄金五百两、白金二千五百两、钞一万锭、金素织段色绘二千匹、海东白鹘一、青鹘二、豹一、平江官地五百顷。诏将大军拒秃满迭儿于蓟州。次三河,而王禅等军已破居庸关,进屯三家。燕帖木儿乃蓐食倍道而还。抵榆河,闻帝出齐化门视师。单骑见帝曰:“陛下出,民必惊扰,凡战事一以责臣,愿陛下亟还。”帝乃还宫,未几,阿速卫指挥使忽都不花、塔海帖木儿,同知台不花构变,事觉,械送京师斩之。与王禅前军遇于榆河,败之,追至红桥北。王禅将阿拉帖木儿枪剌燕帖木儿,不中,燕帖木儿以刀格其枪,就斫之,中左臂。部将和尚斫忽都帖木儿,亦中左臂。二人皆王禅骁将,敌为夺气,遂退师白浮。燕帖木儿夜遣裨将阿剌帖木儿、孛罗伦赤、岳来吉将百骑鼓噪射其营,敌惊扰,自相蹂躏,王禅等弃甲北走。越数日,王禅复集散卒来攻,燕帖木儿坚壁不出。是夜,命撒敦脱脱木儿伏敌营前后,吹铜角为夹攻之势,王禅复遁。迟明。追及于昌平北,斩首数千级,降者万余人。
帝遣赐上尊,谕之曰:“丞相亲冒矢石。脱有不虞,其若宗社何?自后以大将旗鼓,督战可也。”对曰:“臣身先诸将,敢后者臣论以军法,若托之诸将,万一失利,悔将何及?”是日,还至昌平。
闻上都将竹温台、阔克袭破古北口,掠石槽。乃遣撒敦为先驱,燕帖木儿以大军继之。转战四十里,至牛头山,擒驸马博罗帖木儿。平章蒙古达实、也克帖木儿等,献于阙下,斩之。
时也先帖木儿、秃满迭儿陷通州,将袭京师,燕帖木儿引还。十月朔,至通州,乘其初至,击之,也先帖木儿等走渡潞河。追至檀子山枣林,也先帖木儿、秃满迭儿与阳翟王太平、国王朵罗碍、平章塔海等来拒,士皆殊死战。唐其势陷阵,刺杀太平,敌始崩溃,也先帖木儿等夜遁。
诸王忽剌碍,指挥使阿剌帖木儿、安童又入紫荆关,犯良乡。燕帖木儿循北山而西,兵士脱衔系囊,盛莝豆以饲马,行且食,至卢沟河,忽喇碍望风败走。是日凯旋入都,帝大悦,赐燕兴圣殿,加号达剌罕,授大平王黄金印,并降制书,赐玉盘、龙衣,珠对衣、宝珠、金腰带。
已而秃满迭儿复入古北口,燕帖木儿战于檀州,败之。万户哈敕那怀率麾下万人降,杀秃满迭儿,获忽剌碍、阿剌帖木儿、安童、朵罗碍、塔海等,尽杀之。
先是,齐王月鲁帖木儿与燕帖木儿叔父蒙古元帅不花帖木儿,闻文宗即位,起兵袭上都。壬寅,倒剌沙肉袒奉皇帝宝出降。庚戌,文宗御兴圣殿,受皇帝宝,下倒剌沙于狱。两都平。赐燕帖木儿珠衣二、七宝束带一、白金瓮一、黄金瓶二、海东白鹘一、青鹘三、白鹰一、豹二。
十二月,置龙翊卫。命燕帖木儿领之。寻升为大都督府。燕帖木儿乞罢相。还宿卫。帝曰:“卿尚未入台,其听后命。”天历二年二月,迁御史大夫,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太平王。俄复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知抠密院事、领都督府龙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事,就佩元降虎符,依前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太平王。
三月,诏燕帖木儿护玺宝北上,觐明宗于行在。监修国史、答剌罕、太平王并如故。明宗拜燕帖木儿太师,仍命为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燕帖木儿恃功骄恣,明宗潜邸诸臣待燕帖木儿无加礼,燕帖木儿怒,又怒明宗躬揽万几、潜邸诸臣用事,夺其权宠,乃潜以弑逆之谋白于文宗。未几,明宗暴崩。燕帖木儿以皇后命奉皇帝玺授文宗,疾驱而返,复与诸王大臣劝进。
至顺元年五月,帝命独为丞相以尊异之,凡中书一切政务悉听总裁,诸王、公主、驸马、近侍人员及官员人等,敢有隔越闻奏,以违制论。
六月,知枢密院事阚彻伯,脱脱木儿等恶其权重。欲图之,为燕帖木儿所杀。二年二月,建第于兴圣宫之西南,命留守司董其役。寻又立生祠于红桥。诏养其次子塔喇海为皇子。三年二月,又以燕帖木儿兼奎章阁大学士,领奎章阁学士院事。赐龙庆州之流杯园池水硙土田。又赐平江、松江、江阴芦场、荡山、沙涂、沙田等地。燕帖木儿奏言:“平江、松江圩田五百顷,粮七千七百石,愿增为万石入官,以所得余米赡弟撒敦。”诏从之。
四年,文宗大渐,遗诏立明宗之子懿璘真班,是为宁宗,越四十三日而崩。皇后临朝,燕帖木儿与群臣议立文宗子燕帖古思,皇后不听,语详《惠宗纪》。乃迎明宗长子妥欢帖木儿于静江。至良乡,燕帖木儿上谒,与之并马行,马上举鞭指画,告以国家多难遣使奉迎之故。妥欢帖木儿无一语酬之。燕帖木儿疑其意不可测,又恐帝即位后究其逆谋。于是妥欢帖木儿至都,迁延数月未正大位,国事皆决于燕帖木儿,白皇后行之。
燕帖木儿取泰定帝后为夫人,前后尚宗室之女四十人,有交礼三日遽遣归者,后房充斥不能尽识。一日,宴赵世延家。男女列坐,名鸳鸯会。见座隅一妇色甚丽,问曰:“此为谁?”欲与之具归。左右曰:“此太师家人也。”至是荒淫日甚,体羸溺血而卒。
燕帖木儿既死,妥欢帖木儿始即位,是为惠宗。七月,立燕帖木儿女伯牙吾氏为皇后,撒敦为左丞相,唐其势为御史大夫。元统二年四月,授撒敦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答剌罕、荣王、太傅、中书左丞相,赐庐州路为食邑,赦世世子孙九死。赠燕帖木儿公忠开济宏谟同德协运佐命功臣,追封德王,谥忠武。
至元元年,撒敦卒,唐其势为中书左丞相。伯颜为右丞相,独用事。唐期势忿曰:“天下本我家天下也,伯颜何人而位居吾上。”遂与其叔父答里交通诸王晃火帖木儿,谋废立。郯王彻秃发其谋。六月晦日,唐其势与其弟塔剌海伏兵东郊,率勇士突入宫中。伯颜及完者帖木儿、定住、阔里吉思等讨令之。唐其势攀殿槛不肯出,塔剌海走匿皇后坐下,伯颜曳出斩之。并执皇后,鸩皇于开平民舍。答里举兵反,杀使者哈儿哈伦、阿儿灰用以祃旗。帝遣阿弼谕之,又杀阿弼。率其党和尚、拉拉等逆战。为搠思监、火儿灰、哈剌那海等所败,遂奔于晃火帖木儿。伯颜使孛罗追获之。斩答里于上都,晃火帖木儿自杀。
任速哥者,渤海人。文宗赏其功,授礼部尚书,累迁都水监。速速从燕帖木儿举兵,推为中书左丞。天历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坐受贿,徙襄阳,以母老诏留京师,未几死。
史臣曰:“燕帖木儿之材武,盖有祖父之风,然好乱乐祸,左右文宗,以成篡弑之恶。子弟郊其所为,相挻为乱,咸就诛夷。昔庆封附崔杼,卒灭崔氏之宗,伯颜附燕帖木儿,卒杀唐其势、塔剌海,奸人反覆噬螫,何其相似哉!”
●卷一百八十·列传第七十七
唆都(百家奴) 李恒(世安) 来阿八赤 樊楫(李天祜 唐琮)
唆都,扎剌儿氏。骁勇善射,宿卫世祖潜邸。从征大理。李璮叛,又从诸王哈必赤平之。还言于胡曰:“郡县奸民多从间道鬻马于宋境,乞免其罪,籍为兵。”从之。得兵三千人,以千人隶唆都为千户,命守蔡州。
至元五年,阿术等围襄阳,命唆都巡逻,夺宋金刚台、筲基窝、青涧寨、大洪山、归州洞诸隘。猝遇宋兵,败之,斩首三百余级。七年,宋将范文虎率舟师驻礶子滩,丞相史天泽命唆都拒却之。明年,又败文虎于湍滩,擢总管,分东平卒八百隶之。十年,攻樊城,唆都先登。襄阳降,再与五千人,赐弓矢、袭衣、白金等。入觐,擢郢、复等州招讨使。十一年,移戍郢州之高港。败宋师。斩苜五百级,获裨校九人。从大军济江。
十二年,建康降。参政塔出命唆都入城招抚,改建康安抚使。十三年,攻平江、嘉兴,皆下之。帅舟师,会伯颜于皋亭山。宋平,诏伯颜以宋主入朝。留参政董文炳守临安,令自择副。文炳请留唆都,从之。时衍、婺诸川皆起兵,文炳谓唆都曰:“严州不守,临安必危。公往镇之。”至州,方十日,衢、婺、徽连兵来攻,唆都一战败之,获章知府等二十二人,复婺州。又败宋将陈路钤于梅岭,斩首三千级,又复龙游县。攻衢州,衢守备其严,唆都亲率诸军先登,拔其城。宋丞相留梦炎降。攻处州,斩首七百级。又攻建宁府松溪、怀安等县,皆下之。
十四年,迁福建道宣慰使,行征南元帅府事,听右丞相塔出节制。塔出令唆都取道泉州,泛海会于广州之富场。将行,信州守臣来求援曰:“元帅不来,信不可守,今邵武方屯兵观衅,元帅旦往,邵武兵夕至矣。”唆都告于众曰:“若邵武不下,则腹背受敌,岂独为信州之患乎。”乃遣周万户等往招降之。唆都趋建宁,遇宋兵于崇安,军容甚盛。令其子百家奴及杨庭璧等数队夹击之。范万户以三百人伏祝公桥,移刺答以四百人伏北门外。庭璧陷阵深入,宋兵败走,伏兵起邀击之,斩首千余级。宋丞相文天样、都督张清合兵,将袭建宁。唆都夜设伏败之。转战至南剑州,败张清。知州王积翁走福安,遂以城降。进攻兴化军,知军陈瓒已乞降,复闭城拒守,唆都临城谕之,矢石雨下。乃造云梯,攻拔其城,巷战终日,斩首三万余级,获瓒,支解以在徇。分兵授百家奴,装大舰追世杰。自将攻清州,知州何清降。进攻潮州,知州马发固守不下,唆都恐失官场之期,乃舍之去。
十五年,至广州,塔出令还攻潮州。发城守益备,唆都塞堑填濠,造云梯、鹅车,日夜急攻,发潜遣入焚之,二十余日不能克。唆都令于众曰:“能先登者,白身拜官,有官者增秩。”总管兀良哈耳先登,诸将继之,战至夕,宋兵溃,发死之,遂取潮州。进拜参知政事,行省福州。征入觐,帝以江南既定,将有事于海外,迁左丞,行省泉州,命招谕岛夷诸国。十八年,改右丞,行省占城。
十九年,卒战船千艘出广州,浮海伐占城,分东南北三道攻之,占城兵败,官军入其木城,其酋遁入山谷,伪请降,诏之,不至。唆都进讨鸟里、越里诸小夷,皆下之,屯田积谷以给军食。二十一年,镇南王脱欢征交趾,诏唆都帅师会之。败交趾兵于清化府,夺义安关。脱欢命唆都屯天长,以就食,与大营相距二百余里。二十二年,脱欢引兵还,唆都不知也。交趾人告之,弗信,及至大管,已空矣。贼据乾满江,断其归路,唆都力战,死之。事闻,赠荣禄大夫,谥襄愍。子百家奴。
百家奴,至元五年,从元帅阿术攻襄阳,筑新城。七年,以质子从郡王合达,败宋兵于礶子滩。八年夏四月,宋殿帅范文虎等督粮运,输襄阳,昼夜不绝,百家奴乘战船顺流至鹿门山,塞宋粮道,拒文虎,累有功,河南行省命为管军总把。
后隶丞相伯颜麾下。擢为知印。从攻鄂州,百家奴深入,身被数创。从破沙洋堡,以立云梯于东角楼,功第一,赐弓矢,衣甲。又从破新城,宋将王安抚弃城宵遁。伯颜以百家奴前后战功上内,世祖大悦,曰:“此人之名,朕心不忘,兵还时大用之,朕不食言也,今且以良家女及银碗一赐之,以为券。”
从围汉阳,自沙武口曳船入江,宋制置夏贵来拒战,百家奴与暗答孙突入敌陈击之,宋兵奔溃,遂登江南岸,获其战船、器甲甚众。转战至黄州,日暮,追击夏贡至白虎山,夜分乃还,未几,复攻破金牛坝。
十二年春正月,与千户薛赤千取鸡笼洞,还至瑞昌县,进夏贵溃兵,复败之,是时,宋遣兵救瑞昌,未至而城已下,复击宋救兵,得宋所执北兵五人,围江州,宋安抚吕师夔以城降。东下池州,从大军败宋平章贾似道于丁家洲,夺战船五,擒宋统制王文虎。又从伯颜略地宣州,百家奴为前锋,与敌兵战喃呢湖,败之,李其战船三百。伯颜令谒只里第诸将战功,赏百家奴银币以旌之,仍命为管军总把。俄从伯颜入朝,加进义校尉。赐银符,攻丹阳、吕城,破常州,皆有功。至平江,都统王邦杰以城降。嘉兴、湖州皆不烦兵而下。
十三年,领新附军守镇江。未几,复从右丞相博鲁欢攻秦、寿二州,中流矢,创甚。后数日,与万户叶了虔将兵攻泰州新城,百家奴裹创先登,破之,复被两创。从阿术攻下扬州,得宋制置李庭芝、都统姜才,擢武略将军,换金符,为管军总管,镇高邮白马湖。是时,行省以百家奴袭父唆都建康安抚使,仍领本翼军。
顷之,略地福建,定衢、婺、信等州。至新安县,击斩宋赵监军、詹知县,擒江通判。道与畲军遇,败之。鼓行而东,沈安抚以建宁府降。攻拔南创州,张清、聂文庆遁去。至福州王安抚率众出降。进拔兴化,擒成安抚及白牒都统。张世杰军于泉州,乘战船入海。百家奴追世杰于惠州甲子门。进至同安县答关寨,濒海县镇悉招谕下之。白望丹等以战船三千艘来降。十三年十二月,宋益王晸遣倪宙奉表诣军门降。
明年春正月,振旅而还。三月,偕宙奉降表来朝,未至,授昭勇大将军,赐虎符,管军万户。七月,湖于上都,升镇国上将军、海外诸蕃宣慰使,兼福建道市舶提举,仍领本翼军守福建,俄兼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是时,福建多水灾,百家奴出私钱市米以赈,贫民全活甚众。十一年,朝京师,改正奉大夫、宣慰使、都元帅。
二十二年,从父唆都征交趾,唆都战殁,百家奴从脱欢引兵还。二十七年,除建庆路总管。武宗即位,迁镇江路总皙。至大四年,金疮发,卒于家。
李恒,字德卿,西夏宗室子也。太祖伐西夏,其祖守兀纳剌城,城陷,不屈死。子惟忠,方七岁,求从父死,宗王哈札尔留养之。从嗣王移相哥伐金,有功。移相哥封淄川,以惟忠为达鲁花赤,佩金符。惟忠生恒,移相哥妃爱其颖异,抚之为子。
时宗王例遣府官一人,参决尚书事,恒代其兄为之。李璮谋逆有迹,恒从惟忠入京师告变,璮系其家人狱中,璮诛,得出,授恒淄莱路奥鲁总管,佩金符。
至元七年,改宣武将军、益都淄莱路新军万户,从围宋襄阳,卒所部筑万山堡,扼其陆路。宁将吕文焕以小舟潜渡汉水侦军势,恒设伏败之,于是水路亦断。十年春,攻樊城,恒以锐卒先登。樊城陷,襄阳遂降。捷闻,世祖赐以宝刀,迁明威将军,佩虎符。十一年,从丞相伯颜伐宋,进至郢州。宋人以重兵戍郢,锁战舰为阵。伯颜凿黄湾拖舟泛藤湖以出唐港,弃郢去,留恒为后拒,败宋追兵,进拔沙洋,新城。复败宋将夏贵于阳逻口,恒先登陷阵,额中流矢,伯颜止之,恒战益力,射杀贵子松。鄂、汉俱下,迁宣威将军,赐白金五百两。
十二年,宋将高世杰窥汉、沔,乃遣恒还守鄂州。十三年,从右丞阿里海涯败宋师于荆口,禽高世杰。遂拔岳州及沅州之沙市。传檄归、峡、辰、沅、靖、澧、常德诸州,皆下之。徙镇常德。
阿里海涯徇地湖南,伯颜在浙西,世祖以地远授疏,诏恒与宋都碍、吕师夔等开元帅府于江西,以恒为左副都元帅。禽宋将熊飞于建昌。进围隆兴,宋将刘槃请降,恒觉其诈,阴备之,槃果以精兵来袭,恒大破之。槃乃降。军中有得宋丞相文天祥与建昌吏民书,恒焚之人心始靖。宋吉州知州周天慎、广东经略徐直谅皆请降,前江西制置使黄万石亦以邵武降。
会阵宜中、张世杰等立益王晟于闽,州县响应。恒败吴浚兵于南丰。世杰进裨将张文虎与浚合,恒败之兜港。浚走从天祥于瑞金,恒又败之,天祥走汀州。恒遣镇抚孔遵追之。并败赵孟頫兵,取汀州而还。隆兴帅府诬富民与贼通,已戮百余有,恒察其枉,尽释之。帅府改宣慰司,加昭勇大将军、同知江西宣慰司事。寻加镇国上将军、福建宣慰使。又改江西宣慰使。天祥再取汀州,围赣州,或言天祥坟墓在吉州,若发之则天祥自败。恒不从,分兵援赣,自率精兵袭天祥于兴国。天祥走,追至空坑,获天祥妻女,降其众二十万。诏与右丞阿剌罕、左丞董文炳合兵追益王。众谓宜趋福建,恒曰:“诸军尽趋福建,若彼窜广东,则江西非我所有,宜从闽、广夹攻。”众然之。兵逾梅岭,果与宋师遇,大败之,益王走硐州。十四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
十五年,宋益王殂,张世杰等复立卫王晟,诏以恒为蒙古汉军元帅经略广东。恒进克英德府与广州之清远县,败其将王道夫、凌震。遂入广州。世杰等移屯崖山。时江淮行省都元帅张宏范舟师未至,恒按兵不动,分遣诸将略定梅、循诸州。凌震复寇广州,恒败之,禽将吏宋迈以下二百人。十六年二月,宏范至自漳州,恒率所部赴之,大破世杰等于崖山,陵秀夫抱其主晟蹈海死。是日黑气如雾,有乘舟南遁者,恒以为宋主晟追至高化,询降人,始知晟已死,遁者,乃张世杰。世杰俄亦溺死于海陵港。岭海悉平,恒入觐,世祖赏劳甚厚,将士预宴者二百余人。
十七年,拜资善大夫、荆湖行省左丞。十九年,乞解军职,命其长子散木船袭本军万户。是年,大军讨占城,诏恒供给军资。二十一年,诏恒从皇子镇南王假道于交趾,以讨占城。其王陈日烜拒命。二十二年,恒等缚筏为桥,渡富良江,破其天长府。日烜航海遁。恒欲城天长,储粮待贼来攻。众议不果,会盛暑霖潦,军中疫作。遂班师。王命恒殿后,且战且行。贼闭永平关。以药弩射恒贯膝,负创夯关出。至思明州,毒发卒。年五十。
恒纯孝,濒死谓左右曰:“为吾语昆弟妻子,吾不得以时丧父,今弃吾母而死,吾目不瞑矣。”恒卒,家人秘之,不使其母知。恒再见梦于母曰:“儿已战死日南。”其母泣言:“吾再梦如是,岂诚然耶?”家人始以情告之。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谥武愍,再赠推忠靖远功臣、太保、仪同三司,追封滕国公。
三子:世安,一名散木碍;世雄,一名囊家歹。益都淄莱万户;世显,一名宋都碍,同知湖南宣慰司事。
世安,字彦豪。从恒定江南,授广州路达鲁花赤。败宋兵于海珠寺,又从恒破崖山,论诸将功赏,中书省抑之。世安言于执政曰:“非重赏,无以得人死力。大功既成,不可失信。”执政从之。以金银符畀世安散给。迁新军万户。寻擢同知江西宣慰司使。特旨世袭益都淄莱上万户。恒卒,起复佥江西等处行中书省事,兼本军万户。
至元二十四年,立尚书省,世安佥行尚书省事。黠借诬告宋故相章鉴匿国玺及宋宗室。诏世安率所部捕之。世安以百骑至鉴家;搜索无验,请坐僧诬告,又发其胁取富室宝货事,桑哥庇之,事寝不报。
二十五年,獠贼反,命世安讨之。世安冒大雨夜行五十里至信丰。出贼不意,斩馘殆尽。擢尚书省参知政事。二十七年,獠复叛,使裨将解青捣其巢穴,一战平之。南丰、广昌贼继起,使弟世雄往,谕以祸福。贼降,世安诛首恶六人,余尽贷之。尚书省罢,独留世安一人改中书参知政事。先是,官差民户典仓库,往往亏折,填偿至于破产。世安择府史代充其役,著为令,民德之。三十年,省院以所获盗四百余人,使世安莅杀,世安与都事周元德详为谳定。仅戮二人。
元贞初,出为江浙行行参知政事,改河南行省。秩满,迁湖广行省左丞,供平章刘国杰西征馈运。道路险恶,率斗粟运费十余石,世安与役夫均其劳苦往返,期年,军兴不乏。
至大初,召入,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枢密院事,提调诸卫屯田。皇庆元年,赐只孙顺金绣段、金鞍辔、弓箭,日给世安母尚酝一壶。二年,拜江西行省平章政事。
延祐二年,宁都县以经理钱粮激民变,省臣遣兵讨之,坚守不下,乃请世安往。世安以不兼提调兵马之职,非所当任,同僚固请不己,世安移咨枢密而后往,月余获其渠魁,余悉不向。赐三珠虎符。
三年,以母年九十,乞养归。至顺元年,诏给一品全俸。二年,卒。
四子:屺,翰林直学士;屿,怀远大将军,袭万户;岩,栖霞县达鲁花赤;嵘,江西行省理向。
初,世安以本军万户让其弟世雄。世雄在职十年,复让还于屿。屿卒,让于世雄子繁。繁曰:“父让而子夺之,可乎?”不肯就,乃使世安孙保袭父职,保又让于屿子顺。时论美之。
来阿八赤,河西人。父术速忽里归太祖,选居宿卫,继命掌膳事。宪宗大举伐宋,攻钓鱼山,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言于帝曰:“川蜀之地三分,我有其二,所未附者巴江已下数十州而已。地削势弱,兵粮皆仰给东南,故死守以抗我。蜀地岩险,重庆、合州又其藩屏,皆新筑之城,依险为固。今顿兵坚城之下,未见其利。曷若城二郡之间,选锐卒五万,命宿将守之,与成都旧兵相出入,不时扰之,以牵制其援师。然后大军乘新集之锐,用降人为向导,水陆东下,被忠、涪、万、夔诸小郡,俟冬水涸,瞿唐三峡不日可下。出荆楚,与鄂州渡江诸军合势。如此则东南之事一举可定,其上流重庆、合州孤危无援,不降即走矣。”诸将曰:“攻城则功在顷刻。”反以其言为迁。卒不用。
以阿八赤往监元帅纽邻军,遏宋人援兵,驻重庆上流之铜罗峡,夹江据崖为垒。宋都统甘顺自州溯流西上来攻,阿八赤预积薪于二垒,然火鼓噪,矢石如雨,顺流而进。宋人力战,不能支,退保西岸。敛兵自固。黎明复至,阿八赤身率精兵,缘崖而下,宋人败走,斩获千人。帝闻而壮之,赐银二锭。
宪宗崩,阿八赤从父归。世祖即位,问以川蜀之事,阿八赤历陈始末,诵其父前言以对。世祖抚掌曰:“当时若从此策,东南其足平乎?朕在鄂渚,日望上流之声势也。”
至元七年,大军围襄樊,发河南、北粮储聚于淮西之义阳。虑宋人剽掠,命阿八赤督运。二日而毕。既还,世祖大悦,以银一锭赐之。十四年,立尚膳院,授中顺大夫、同知尚膳院事。十八年,佩三珠虎符,受通奉大夫、益都等路宣慰使、都元帅。发兵万人开运河,有两卒自伤其手以示不可用。阿八赤奏闻斩之。二十年,以与姚演侵用官钞二千四百锭,折阅粮米七十三万石,诏征偿,仍议罪。二十一年二月,罢阿八赤开河之役。是年,调同佥宣徽院事,复降虎符,投征东招讨使。二十二年。授征东宣慰使都元帅。
皇子镇南王征交趾,授湖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召见,世祖亲解衣衣之。并赐金玉束带及弓矢、甲胄。二十三年,改征交趾行省右丞。二十四年,又改湖广等处行尚书省右丞,诏江淮、江西、湖广、云南四省所发士马,俾阿八赤阅视。九月,领中卫亲军千人,从皇子至思明州。贼阻险拒守,与贼战于女儿关,斩馘万计,余众弃关走。于是大军深入,进至王城,陈日煊空城而遁。阿八赤曰:“贼弃巢穴匿山海者,待吾之敝而乘之耳。将士多北人,春夏之交瘴疠作,贼弗就擒,吾不能久待矣。今出兵分定其地,招降纳附,勿纵士卒侵掠,急捕日煊,此策之善者也。”时日煊屡遣使约降,欲以赂缓我师。诸将皆信其说,且修城以居而待其至。久之。军乏食,日煊不降,拥众据竹洞、安邦海口。阿八赤牢兵往攻之。屡与贼遇,贼兵败遁。会将士疾疫不能进,降人复叛,所得关隘皆失守,乃议班师。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高险,发毒矢,士卒裹疮以战,护皇子出贼境,阿八赤中毒矢三,首项股皆肿,遂卒。
子寄僧,为水达达屯田总管府达鲁花赤。乃颜叛,战于高丽双城。调万安军达鲁花赤。平黎蛮有功,迁雷州路总管,卒。
孙完者不花,同知潮州路总管府事;次秃满不花、也先不花、太不花。
樊楫,冠州人。初为军吏,从阿里海涯下鄂州、江陵有功,以行省命为都事。宋平,改员外郎。从阿里海涯定广西有功,擢郎中。从张宏范攻崖山,进参议行中书省事、同知湖南宣慰司。
二十一年,擢佥荆湖占城行中书省事,从阿里海涯征交趾,未至而还。
二十四年,复讨交趾,进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时三路进兵,镇南王与右丞程鹏飞分二路:一入云平,一入女儿关。楫与参政乌马儿将舟师入海,与贼船遇于安江口。楫击之,斩首四千级,遂至万劫山,与镇南王兵会。十二月,进攻王城,陈日烜弃城走啖喃堡。
二十五年正月,楫攻啖喃堡,破之,日烜走入海。交趾人皆匿其粟而逃,军乏食。二月,王命班师。楫与乌马儿将舟师还,贼邀遮于白藤江,舟胶浅,力战,自卯至酉,楫被创,投水中,贼钩致杀之。
乌马儿与其妻妾及楫之妻妾皆为交趾人所获。乌马儿旋病卒。后交趾人归楫与乌马儿之丧并其妻妾,诳言楫亦病死云。初楫为阿里海涯军吏,擢至行省参政。及阿里海涯卒,楫与湖南宣慰使张鼎新,同以党附阿里海涯免官,命下,楫已战殁。
至顺二年,赠楫推忠宣力效节功臣、江浙行省、上党郡公,谥忠定。
楫部将李天祜,清平人,以行省都事从楫征交趾。楫使天祐追陈日烜至宏县,败之。进次塔山洋,又败之,斩首二千级,从楫班来师,至白藤江,兵溃,天祐等俱被执。交趾人断其发囚之。守者懈,天祐遂脱还。官至象山尹。卒。
时死事者又有唐琮。琮,内乡人,父庆,宋诸军统制,来降,官江汉军民安抚使。琮袭父职,赐金虎符,进管军总管。至元二十年,改授唐州万户。二十四年,移屯道州。从镇南王征交趾,战于三江口,兵败,殁于阵。年四十九,琮待士卒有恩,及战死,有刲股肉以祭之者。子世忠袭。
史臣曰:“世祖使脱欢伐安南,可谓以其所不爱及其所爱者矣。精兵猛将殒身锋镝,唆都、李恒死,来阿八赤、樊楫等继之。脱欢之获免,盖幸尔,孟子之言,何其不爽耶!”
●卷一百八十一·列传第七十八
史弼 高兴 亦黑迷失
史弼,字君佐,一名塔剌浑,蠡州博野人。曾祖彬,有胆勇,木华黎兵南下,蠡州闭城自守,彬率乡人数百家诣营门请降,木华黎书帛为符,遣还。既而城破,独彬与同降者得免。
弼长通国语,膂力绝人,能挽强弓,里门有石狮重四百斤,弼举之,置数步外。潼关守将王彦弼奇其材,妻以女,又荐于左丞相耶律铸。弼从铸至北京,近侍火里台见弼所挽弓,以名闻世祖。召之,试以射,连发中的,令给事左右,赐马五匹。
中统末,授金符、管军总管。从刘整伐宋,攻襄、樊。出挑战,射杀二人,因横刀大呼曰:“我史奉御也!”宋兵却退。至元十年,诸将分十三道围樊城,弼攻东北隅,凡十四昼夜,破之,杀其将牛都统。襄阳降,上其功,赐银及衣锦、金鞍、进怀远大将军、副万户。十一年,从丞相伯颜东下,攻沙洋堡,飞矢中臂,城拔,血濡襟袖,事闻,赐金虎符。军至阳罗堡,伯颜誓众曰:“先登南岸者为上功。”史格一军先渡,为宋将程鹏飞所败。弼率所部继进,鹏飞败走,擒其将高邦显等。大军登南岸,论弼功第一,擢定远大将军。鄂州平,进至大孤山,大风,伯颜命弼祷于山神,风立止。
大兵驻瓜州,阿塔海言:“扬子桥乃扬州出入之道,宜立栅,选骁将守之。”伯颜授弼三千人立木栅,据其地。弼遽以数十骑抵扬州城,或止之曰:“宋将姜才倔强,未可易也。”弼曰:“吾栅扬子桥,据其所必争之地,才乘未固,必来攻我,则我之利也。”才果以万众,乘夜来攻,人挟束薪填堑。弼戒军士无哗,俟其至,发檑木、炮石击之,杀千余人,才乃退。弼出兵追之。会相威、阿术兵继至,大战,才败走,擒其将张都统。
十三年六月,才复以兵夜至,弼三战三胜。天明,才见弼兵少,进围弼,弼复奋击之,骑士二人挟火枪剌弼,弼挥刀御之,皆左右仆。”及出围,追者尚数百骑,弼殿后,敌不敢近,才奔泰州。及守将朱焕以扬州降,使麦术受其降于南门外,而弼从数骑由保城入扬州,出南门与之会,以示不疑。授昭勇大将军、扬州诸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万户。冬,迁黄州等路宣慰使。
十五年,入朝,迁中奉大夫、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行黄州等路宣慰使。盗起淮西据司空山,弼讨平之。十七年,南康都昌盗起,弼戮其党与数十人,宥其胁从者。江州宣课司税及米,米商不至,民皆罢市,弼立蠲之。十九年,改浙西宣慰使。二十一年,黄华反建宁,春复霖雨,米价涌贵,弼发米十万石,平价粜之,而后闻于行省,省臣欲增其价,弼曰:“吾不可失信,宁辍吾俸以足之。”省臣不能夺,益出十万石,民得不饥。改淮东宣慰使,弼凡三莅扬州,民刻石颂之,号《三至碑》。迁佥书沿江行枢密院事,镇建康。
二十六年,平台州盗杨镇龙,拜尚书左丞,行淮东宣慰使。冬,入朝。时世祖欲征爪哇,谓弼曰:“诸臣为吾腹心者少,欲以爪哇事付汝。”对曰:“陛下命臣,臣何敢自爱!”二十七年,遥授尚书省左丞,行浙东宣慰使,平处州盗。
二十九年,拜荣禄大夫、福建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率诸将征爪哇,以亦黑迷失、高兴副之。付金符百五十、币帛各二百匹,以待有功。十二月,弼以五千人发泉州,风急,舟掀簸,士卒皆数日不能食。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大洋橄揽屿,假里马答、勾阑等山,伐木造小舟以入。时爪哇与领国葛郎构怨,爪哇酋哈只葛达那加剌,已为葛郎酋哈史葛当所杀,其婿土罕必阇耶攻哈只葛当,不胜,退保麻喏八歇,闻弼等至,遣使以其国山川、户口及葛郎国地图迎降,求救。弼与诸将进击葛郎兵,大破之,哈只葛当走归国。高兴言:“爪哇虽降,倘中变,与葛郎合,则孤军悬绝,事不可测。”弼遂分兵三道,与兴及亦黑迷失各将一道,攻葛郎。至答哈城,葛郎兵十余万迎敌,自旦至午,葛郎兵败,入城自守,遂围之。哈只葛当出降,并取其妻子官属以归。
土罕必阇耶乞归易降表,及所藏珍宝入朝,弼与亦黑迷失许之,遣万户担只不丁、甘州不花,以兵二百人护之归国。土罕必阇耶于道杀二人以叛,乘军还,夹路攘夺。弼自断后,且战且行三百里,得登舟,历六十八日夜,达泉州,士卒死者三千余人。有司数其俘获金宝香布等,直五十余万,又以没理国所上金字表,及金银犀象等物进。朝廷以弼亡失多,杖十七,没家资三之一。
元贞元年,月儿鲁那延奏:“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五万里,入近代未尝至之国,俘其酋及谕降傍近小国,宜加矜怜。”遂诏以所籍还之。至大三年,起同知枢密院事,出为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右丞。延祐五年,擢中书平章政事,加银青荣禄大夫,封鄂国公。卒,年八十六。
高兴,字功起,蔡州人。少慷慨,多大节。力挽二石弓。尝猎南阳山中,遇虎,众惊走,兴神色自若,发一矢毙之。至元十一年冬,挟八骑诣州,谒宋制置陈奕。奕使隶麾下,且奇兴相貌,以甥女妻之。
十二年,丞相伯颜伐宋至黄州,从奕出降,伯颜承制授兴千户。从破瑞昌之乌石堡、张家寨,进拔南陵。行省上其功,世祖命兴专将一军,常为先锋。宋张濡杀使者严忠范等于独松关,伯颜使兴问罪。师次溧阳,再战,斩其将吴、李、杜三总管,擒裨将祝亮等四十二人,遂破溧阳,斩首七千级,授金符,为管军总管。从攻银墅,拔建平,由间道夺独松关,进至武康,获张濡。
十三年春,宋降,伯颜北还,留兴以兵取郡县之未下者,降建德宋方回、婺州守刘怡。衢、婺二州已降复叛,章氵育自为婺守,兴以五千人讨之。七战,至破溪,相持四十余日。兴兵少,力战,溃围出,至建德,与援兵合。进战兰溪,斩首三千级,复取婺州,擒章犹斩之。又战衢州城下,斩首五百级,连战赤山、陈家山园、江山县,斩首三千级,虏五百人,献魏福兴等七人于行省,余尽戮之,衢州平。追宋嗣秀王与择入闽,与择据桥,阵水南,兴率奇兵夺桥进战。杀其观察使李世达,擒与择父子及裨将二,获印五、马五百匹。下兴化,降宋参知政事陈文龙、制置邱德传等百四十人,获海舶七千余艘。迁镇国上将军、管军万户。
十四年春,还镇婺州,佩元降虎符,充招讨使。东阳、玉山群盗张念九、强和尚等杀宣慰使陈佑于新昌,兴捕斩之。复从都元帅忙古台平福、建、漳三州,破敏阳寨,屠福成寨。十五年夏,诏忙古台立行省于福建,兴立行都元帅府于建宁以镇之。政和人黄华,邵武人高日新、高从周聚众叛,皆讨降之,以招讨使行右副都元帅。
十六年秋,入朝,侍燕大明殿,悉献江南所得珍宝,世祖曰:“卿何不少留以自奉!”对曰:“臣素贫贱,今幸富贵,皆陛下所赐,岂敢隐盗贼之物!”帝悦曰:“直臣也。”兴奏:“臣部五千人冒死百战,乞官之。”帝命兴定其差等,颁爵赏。迁兴浙东道宣慰使,赐西锦服、金线鞍辔。
十七年,漳州盗数万据高安寨,官军讨之二年不能下。诏以兴为福建等处征蛮右副都元帅,与完者都等讨之。直抵其壁,贼乘高瞰下。兴命人挟束薪自蔽,至山半,弃薪而退,如是六日,诱其矢石尽,乃燃薪焚其栅,遂平之。十八年,盗陈吊眼聚众十万,连五十余寨,扼险自固。兴攻破其十五寨,吊眼走保千壁岭。兴上至山半,诱与语,掣其手下斩之,州境悉平。
十九年,入朝,赐银五百两、钞二千五百贯及锦衣、鞍辔、弓矢。改浙西道宣慰使。降人黄华复叛,有众十万兴与战于铅山,获八千人。华攻建宁,兴疾趋,与福建军合,华走江山洞。追至赤岩,华败走,赴火死。二十一年,改淮东道宣慰使。二十三年,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平婺州盗施再十。改浙东道宣慰使。
二十四年,尚书省立,拜行尚书省参知政事,捕斩盗首柳分司于婺州。丁母忧。诏起复,讨处州盗詹老鹞、温州盗林雄。兴潜由青田捣其巢穴,战叶山,擒老鹞及雄,斩于温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盗汪千十等。二十八年,罢福建行省,以参知政事行福建宣慰使,谕漳州盗殴狗降之。召入朝,拜江西行省左丞。
二十九年,复立福建行省,拜右丞。爪哇黥使者孟祺,诏兴为平章政事,与史弼、亦黑迷失讨之,赐玉带、锦衣、甲胄、弓矢、大都良田千亩。三十年春,浮海抵爪哇。亦黑迷失将水军,兴将步军,会八节涧,爪哇酋婿土罕必阇耶降。进攻葛郎国,降其酋哈只葛当。又谕降诸小国。哈只葛当子昔剌八的、昔剌丹不合,遁入山谷,兴独帅千人深入,虏昔剌丹不合。还至答哈城,史弼、亦黑迷失已遣使护土罕必阇耶归国,具入贡礼。兴深言其失计。土罕必阇耶果杀使者以叛,合众来攻,兴等力战却之遂诛哈只葛当父子以归。诏治纵爪哇者,弼与亦黑迷失皆获罪,兴独以不预议,且功多,赐金五十两。
成宗即位,复拜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玉带,号拔都鲁。大德三年,汀州总管府同知阿里,挟怨告兴不法,召入对,尽得其诬状,阿里论死。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赐海东青鹘,命其子伯颜入宿卫。四年,遣使赐海东白鹘、蒲萄酒、良药。八年,授枢密副使。十年,进同知枢密院事,皆兼平章。改河南行省平章政事。
武宗即位,召见,拜左丞相,商议河南省事,赐以先朝御服。兴素与张瑄善,瑄父子坐法死,兴叹息曰:“海军无张、朱,陆军无刘二拔都,则吾死亦久矣。”哭之恸,至失明。皇庆二年秋九月,卒,年六十九。赠推忠效顺佐理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梁国公,谥武定。元统三年,加封南阳王。
子六人:久住,泉州总管;长寿,同知建宁路总管府事;忙古台,袭万户;伯颜,同知建国路总管府事;完者都,辰州路总管;宝哥,治书侍御史。
亦黑迷失,畏吾儿人。至元二年,入备宿卫。九年,奉世祖命使海外,入孛罗国。十一年,偕其国人,以珍宝奉表来朝,帝嘉之,赐金虎符。十二年,再使其国,与其国师以名药来献,赏赐甚厚。十四年,授兵部侍郎。
十八年,拜荆湖占城等处行中书参知政事,招谕占城。二十一年,召还,复命使海外僧迦剌国,观佛钵舍利,赐以玉带、衣服、鞍辔。二十二年,自海上还,以湖广行省参知政事管领镇南王府事,复赐玉带。与行省右丞唆都征占城,亦黑迷失言于镇南王,请屯兵大浪湖,观衅而后动。王以闻,诏从之。竟全军而归。
二十四年,使马八儿国,取佛钵舍利,浮海阻风,行一年乃至。得其良医善药,遂与其国人来贡方物,又以私钱购紫檀木殿材并献之。尝侍帝于浴室。问曰:“汝逾海者凡几?”对曰:“臣四逾海矣。”帝悯其劳,又赐玉带,改资德大夫,遥授江淮行尚书省左丞,行泉府太卿。
二十九年,召入朝,尽献其所有珍异。时方议征爪哇,立福建行省,亦黑迷失与史弼、高兴并为平章政事。诏军事付弼,海道事付亦黑迷失,仍谕之曰:“汝等至爪哇,当遣使来报。汝等留彼,其余小国即当自服,可遣使招徕之。彼若纳款,皆汝等之力也。”军次占城,先遣郝成、刘渊谕降南巫里、速木都剌、不鲁不都、八剌剌诸小国。
三十年,攻葛郎国,降其酋哈只葛当。又遣郑珪招谕木由来诸小国,皆遣子弟来降。爪哇酋婿土罕必阇耶既降,归国复叛。诸将议班来师,亦黑迷失欲如帝旨,先遣使入奏,弼不从,遂引兵还,以所俘及诸小国降人入见。帝罪其与弼纵土罕必阇耶,没家资三之一,杖十七。寻还其家资。以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为集贤院使,兼会同馆事,告老家居。仁宗念其屡使绝域,诏封吴国公。卒。
史臣曰:“世祖不得志于安南,复讨爪哇。海道悬绝,以五千之众贸然深入,可谓行险侥幸,轻于一掷者矣。其丧师辱国,非诸将之罪也。”
●卷一百八十二·传第七十九
朱清 张瑄 文虎 黄真 刘必显 罗璧 黄头 咬童
朱清,字澄叔,扬州崇明人。宋末,濒海姚刘沙初涨,清母集亲旧十余家缚芦为屋,捕鱼以给衣食。
先是,宋宰相贾似道征相士张锦堂观气色,似道将坐拂几茵者三,锦堂谬曰:“公忧民忧国,颜色未和,请俟异日。”似道使门客数请,辄曰:“未可。”后使亲密问之,锦堂曰:“一尘尚不容,安能治天下。”似道怒,欲杀之。锦堂望紫气在东北海上,乃易姓名潜至太仓,渡海寓于崇明,寻其地,乃新涨姚刘沙也。见三、五少年,皆颀伟,及见清,身长八尺,貌如彪虎,锦堂乃拜于地曰:“不图今日得见贵人。”清母及诸妇争笑之,锦堂所见少年,即黄、刘、殷、徐、虞五万户也。
张瑄,平江嘉定人。幼孤,从母乞食。及长,丰姿魁岸,膂力过人。好饮博,乡里以恶少年目之。朱清贩私盐,入吴淞江,至新华镇易米,遇瑄,结为兄弟。为巡盐吏所获,系平江军狱,共十八年,提刑洪起畏来莅斩,是夕梦二白虎率群虎伏于前,寤,以为不祥。旦出视事,狱卒枷众从囚跪厅下,孔目取准伏以笔付清,清涂五指尖以押纸,瑄亦如之。洪奇其状貌,以为应梦兆,乃谕之曰:“今中原大乱,汝辈皆健儿,当为国家立恢复之功。”遂释之。
清等归,仍劫掠为群盗。尉司捕之急,乃携老幼,泛海至胶州,来降。世祖授清、瑄,俱为管军千户。其从者亦授百户、总把。
至元十三年,丞相伯颜以大军趋临安,清、瑄亦率所部克上海,入吴淞江。宋主纳款,清、瑄运宋帑藏至大都。后从张宏范克崖山,真授千户、武略将军,佩金符。
十七年,从元帅阿塔海招海中群盗,又平陈吊眼于福建。
十八年,宋都统崔顺有众五千、战舰百艘,数寇山东沿海州县。冬,泊于紫雾岛,世祖命清招抚之,问用兵多少。清曰:“但率壮士二人,及朱虎在此,不烦兵力。”虎,清之次子也。清乘舟至紫雾岛,贼矢发如雨。清呼曰:“我朱相公也,皇帝命我招崔都统。从我者。共取富贵。”众指一巨舰,为都统舟,清等即登舟。顺闻之,甲而出,清宣读诏书,乘间即捽顺首,斩以徇,众皆詟服请降。时车驾驻天门镇,清上谒,赏赉甚厚。
二十年,命阿塔海统舟师,瑄为招讨使,清为总管,东征日本。师至八角岛,无功而返。
二十一年,仍与阿塔海率舟师一万五千人伐占城。
二十二年,创行海运,从清、瑄之议也。乃以清行海道运粮万户府事,瑄为海运千户。二十四年,命清子济,瑄子文虎,并为千户,运粮十七万石讨交趾。以海运劳,遥授清镇国上将军,真除江东道宣慰使,兼领漕事。二十七年,运辽阳、高丽粮,加骠骑卫上将军,赐银印以宠之。清奏蠲建康淘金税役,免溧阳岁课,以苏民力。又讨平泾县贼赵良绘。
元贞二年,授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大德三年,擢大司农。四年,迁行省左丞,赐玉带。瑄亦至资善大夫、江南行省参知政事,迁左丞。清、瑄并移居于太仓。太仓为昆山惠安乡之属地,不满百家。清、瑄营建第宅,开海道通于直沽,粮艘商舶云集于市。清、瑄两家子弟,佩金符者百余人,蕃夷珍货、文犀、翠羽充斥于府库之内,富贵赫奕,为东南之冠。
七年,僧祖芋讦二人有逆谋,枢密院断事官曹拾得从中主之。诏籍其家,逮清、瑄至京师。清叹曰:“我世祖旧臣,宠渥逾众,岂从叛逆。不过新进宰相图我家资,欲以危法中我耳。”遂发愤,以首触石而死。年六十七。瑄与子文虎,清子虎,俱弃市。虎妻茅氏没官,有千户欲娶之。自缢死。至大三年,中书奏雪其冤,以清幼子完者都为枢密院判官,子孙悉返太仓,还其田宅。
清子显祖,海运千户;虎,昭勇大将军、都水监;旭,最知名。
瑄,豪横甚于清,乡人忤其意,则缚而投于海。其第四妾尤悍,瑄劈而畏之,为建大第,号四夫人府。两家田宅,遍于吴中。籍没后,官立提举司专掌其租赋。
瑄子文龙,流漠北。文龙子天麟,大德九年,伏阙诉冤,使中书召还文龙,董曰本贾舶。至大初,迁都水监,仍督海运。天麟,授绛州坑冶提举,不就。延祐二年,诏还所籍,天麟晚通《易》学。元统二年,江浙平章玥璐不花荐之,仍不起,卒。
与清、瑄同事者有五万户:黄真,昭武大将军,海道都漕运粮正万户,佩三珠虎符;刘必显,信武将军、海运副万户;徐兴祖,昭勇大将军、海运副万户,追封东海郡侯,谥宣惠;虞应文,清女婿也,海运副万户。朱明达,海运上千户。朱日新,清之养子,宣武将军、江州路总管。杨茂春,松江嘉定所千户,佩金符。范文虎、柏良弼、黄成,俱海运千户,佩金符。俱为崇明人。
初清、瑄为海盗,东行三日夜,得沙门岛,又东北过高丽海口,见文登诸山,又北见碣石山,亡虑十五六往返,私念南北海道,此最径直,又不逢浅角,识之。及朝廷议挽漕,清、瑄遂建言海运焉。
旭,字子阳,清第三子,事亲以孝名,处富贵之中,泊如也。以大臣荐,授忠显校尉、海道运粮千户,佩金符。秩满,不乐仕进,遂告归。日与士大夫以诗酒为乐,博涉经史。尤长于书法,早从赵孟頫学,已有书名,晚年所造益精。卒于家。
文虎,字山云,瑄中子,善骑射。至元十五年,授管军总把,佩银符。二十一年,迁管军千户,换金符,督饷输京师。丞相引见,上嘉叹,诏去帽,抚其额曰:“真我国能臣也。”二十四年,从镇南王伐安南,授交趾海船万户,佩虎符,转饷至松柏湾,逆战,贼败走。王议罢兵,以文虎殿后,竟全师而返。二十五年,超授怀远大将军、庆远路总管,佩三珠虎符。二十八年,行户部尚书、海道都漕运府事。二十九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大德三年,改江浙行省。五年,镇江淮财赋都总管。七年,坐父事。诛。
史臣曰:元之海运,创于朱清、张瑄,重利而轻民命,不仁莫甚焉。二子用此致富贵,然亦不免诛夷。君子鉴于作俑,有以哉!
罗璧,字仲玉,镇江丹徒人。幼孤,事母以孝闻。长而魁伟,沈鸷,善骑射。从朱祀孙入蜀,累官武翼大夫、利州西路马步军副总管。祀孙移荆湖,璧从之。阿里海涯至江陵,璧从祀孙降,入觐,授宣武将军、管军千户,隶阿术麾下。从平歙寇,领本州安抚使事。
至元十五年,从张宏范定广南。十七年,以功赐金符,擢明威将军、管军总管,镇金山,居四年,海盗屏绝。徒上海,督造船六十艘,再月而毕。
廷议转江南之粟实京师,下其事于行省,璧独谓海道便,部漕舟从海道至杨村,不数十日达京师,赐金虎符,进怀远大将军、管军万户,兼管海道运粮。
二十四年,乃颜叛,壁转饷辽阳,浮海抵锦州小凌河,至广宁。加昭勇大将军。二十五年,督运至直沽仓。潞河水溢,仓几坏。璧树栅、筑堤,以捍之。赐宴中书省,擢昭毅大将军、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上便宜十二策,帝嘉纳之。又请两淮荒田给贫民,三年后量收其入。从之。岁得粟数十万石。拜镇国上将军、海北海南宣慰使都元帅。
大德三年,除饶州路总管,兼府尹。改广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初,峒蛮占夺民田,不纳租税。璧召其酋至,以祸福谕之,相率奉版籍听命。北军戍广东,多瘴死,璧求良药,给诸郡疗之。有请加盐额置转运司者,璧力言其不可,民皆悦服。寻除都水监,换正奉大夫。通州多水患,凿二渠以分水势,又浚阜通河而广其堤,岁增漕六十余万石。至大元年,奉命治徐、邳水灾,又治两淮屯田。得疾归,卒于家,年六十六。
子坤载,以孝闻,璧病,坤载刲股为粥以进,不仕卒。
黄头,一名世雄,唐兀氏,后徙濮州鄄城,祖琏赤,山东道宣慰司副都元帅。父阿荣,袭琏赤职,累迁汀州总管、同知邵武路事,有惠政,转德庆路总管、阶怀远大将军,卒。
黄头,其长子也。以世袭职让其弟山住。从弟朵国歹为广衍仓使,亏官粟,黄头卖其宅以偿之。辟浙西元帅府掾,累迁兴国路大冶县达鲁花赤,调安丰路怀远县,兼领蒙城县,镇南王伐安南,道过其境,供张办而民不扰。王善之。解所御衣服弓矢以赐。擢嘉兴等处运粮千户,佩金符,在职八年,改温台等处运粮千户。
延祐元年,擢海道都漕运万户府副万户,运米二百七十万至京师。迁海道都漕运万户,佩双珠虎符,阶武德将军。前后九渡海,海运利弊,靡不周知。运船雇于濒海,居民常以船坏失事。黄头预以运费借之。使修船,由是失事者日少。运船受雇者直甚厚,船主贪饮博,或失期受责。黄头为之封识,时其当用给之。运船窃米者多,黄头使漕兵、柁工、水手之属得相收倚连坐,其弊遂除。自温台至福建,皆雇民船载米至浙西,复还浙东入海。黄头请移米庆元,自烈港入海,无迂道之费。温、台运船水脚之费,岁于行省关拨,黄头请给钞于温、台,使船人受讫即行。船行迟疾不一,旧例至直沽以次受之,先至者或食尽不得去。黄头请于朝,至则受之,民以为便。运船回空,枢密差官搜阅,因为奸利,或诬执榜掠,罄其囊箧。黄头请禁止之。运船过河间,监司率以盐草为辞,舟人无所得懥。黄头请正盐草地界,购其界外之薪。运船祷祠费,岁不给。黄头请借官钞千缗,收息供之。运船至直河,禁船人登岸。黄头请宽其禁,使柁工、水手得饮食于市。凡所张弛之法,后人皆遵用之,以为定例焉。未几,卒。
子保童,崇仁县达鲁花赤,以转输至集庆海洋,海船人有识之者,惊曰:“此吾万户公子也。”相率罗拜,且卫之。其为人所感戴如此。
咬童,阿鲁威氏,由中书直省舍人出为济南总管府治中,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改内台。江淮再置财赋总管府,迁同知府事。至顺三年,改海道都漕运副万户。先是,春运先从浙西装发。是岁,浙西大水,行省议拨江东粮十七万石补之。咬童曰:“风信不可失,倘误国计,非细故。请先发浙西所有,徐以江东粮补之。”行省韪其言,立为改命。无锡州千户玉伦赤不花不听命,咬童劾按之。各所咸儆戒,无敢后期。及达直沽,咬童复以御粮情弊白于监察御史,著为令。会科拨海船,别给脚直,运辽东粟菽八万石,舟人争欲承载。咬童使拈阄决之,众乃帖服。事竣,入觐京师,道卒。咬童精悍勤敏,台省交章荐之,未及大用,时论深惜焉。
●卷一百八十三·列传第八十
崔斌 宋钦其 刘宣 秦长卿 仲 杨居宽 居简 杨朵儿只 教化 不花 萧拜住
崔斌,字仲文,大同弘州人,一名燕帖木儿,性警敏,世祖在潜丘召见,应对称旨,命佐卜邻吉歹将游骑戍淮南。卜邻吉歹甚敬礼之使斌觇敌形势。斌潜袭之,多所俘获。俄丁父忧,袭授金符,为总管。中统元年,改西京参议宣慰司事。世祖尝命安童举汉人识治体者一人,安童举斌,入见,陈时政得失,甚合帝意。
时帝锐意图治,斌危言谠论,面斥是非,无所讳避。帝幸上都,尝召斌,斌下马步从。帝命之骑,因问为治大体当何先。斌以任相对。帝曰:“汝为我举可为相者。”斌以安童、史天泽对,帝默然良久。斌曰:“陛下岂以臣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欤?今近臣咸在,乞采众言,陛下裁之。”帝俞其请,斌立马扬言曰:“敕问安童为相可否?”众欢呼万岁。帝悦,遂并相二人。除斌左右司郎中。每进见,必与近臣偕,其所献替,虽执政大臣有不得闻者,故人多忌之。会阿合马立制国用使司,专总财府,一以掊克为事。斌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于帝前屡斥其奸。
至元四年,出为东平路总管。五年,大兵南征,道寿张。兵士有撤民席,投其赤子于地以死,斥于斌,斌驰谓主将曰:“未至敌境,而先杀吾民,国有常刑,汝亦当坐。”于是下兵士于狱,自是众莫敢犯。岁大祲,征赋如常年,斌驰奏免之,复请于朝,得楮币十万缗以赈民饥。六年,除同佥枢密院事。
大军围襄阳,命斌佥河南行省事。方议攻鹿门山,斌曰:“自岘山西万山,北抵汉江,筑城浚堑,以绝饷援,则襄阳可坐制矣。”时调曹、濮民丁屯田南阳。斌议罢之,补以近地兵,民以为便。又议户部给滨、棣、青、沧盐券,付行省募民以米贸之,仍增价和籴。远近输贩者辐辏,馈饷不劳而集。敕河南四路籍兵二万以赴襄樊,斌驰奏曰:“河南户少而调度繁,实不堪命,减其半为宜。”从之,襄阳既下,转嘉议大夫,仍佥行中书省事。
十一年,诏丞相伯颜伐宋,改行省为河南宣慰司,加中奉大夫,赐金虎符,充宣慰使。伯颜既渡江,分命阿里海涯定湖南,以斌贰之,拜行中书省参知政事。
十二年十月,围潭州,斌攻西北铁坝。阿里海涯中流矢,不能军,斌率诸将夜集坝下,黎明毕登,战不利。斌曰:“彼小捷而骄,今焚其角楼,断其援道,堑城为三周,则城可得。”诸将然之。乃衔枚以待铁坝,人积刍秸梯其楼火之,且坚木栅坝上。诘旦,大军布云梯而上,斌挟盾先登,夺木栅据之。阿里海涯持酒劳曰:“取此城,公之力也。”斌曰:“潭人胆破矣。若敛兵不进,许其来降,则土地人民皆我有,自湖以南,连城数十,可传檄而定,若纵兵急攻,彼无噍类,得空城何益!”阿里海涯从之,遣人开示祸福,城人出降。诸将怒其久抗,咸欲屠之。斌喻以兴师本意,诸将曰:“百姓当如公说,兵必诛之。”斌曰:“彼各为其主耳,宜旌之,以劝未附者。”诸将乃止。潭人德之,为立生祠。
十三年,奉诏谕广西。寻命还治湖南。安化、湘乡贼周龙、张唐、张虎等,所在蜂起,及事平,同僚议尽戮降者,以惩反侧。斌但按诛首恶,胁从者释之。十四年,迁行省右丞,进阶资善大夫。
十五年,召入觐。时阿合马擅权,廷臣莫敢言。斌从帝至察罕淖尔,帝问:“江南各省吏治如何?”斌对以治安之道在得人,今所用多非其人。因极言阿合马奸蠹,一门子弟并为要官。帝乃令御史大夫相威、枢密副使孛罗按问之,黜其亲党,检核其不法事,罢天下转运司,海内称快。斌又言:阿老瓦丁,台臣劾其盗官钱事犹未竟,今复授江淮参政,何以儆贪吏。诏罢之。适尚书留梦炎、谢元昌言:“江淮行事至重,而省臣无一人通文墨者。”乃迁斌江淮行省左丞。既至,凡蠹国病民之政,悉革之,仍条具以闻。阿合马屏其疏不上。时江淮行省平章政事阿里伯亦与阿合马有隙,阿合马乃诬阿里伯与斌盗河南营田府府官粮四十万石,命刑部尚书李子忠按其事,逮营田提控案牍宋钦其下狱。钦其不承。以酷刑讯之,不改辞。阿合马益怒,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等四人杂治之。斌与阿里伯俱论死。裕宗在东宫闻之,方食,投著恻然,遣吏止之,已不及矣。天下冤之。年五十六。至大初,赠推忠保节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毅。
子三人:良知、威、恩,皆为显官。
宋钦其者,字敬之,申州人。初为府掾,阿里海涯器之,擢河南营田府提控案牍。后要束木又缘事逮之,道卒。子文瓒,天历中为礼部侍郎。
刘宣,字伯宣,其先潞州人,后徙阳曲。父训金,河南省掾,博学知名,与元好问友善。
宣沉毅清介,有经世之志。宣抚张德辉至河东,见而器之,还朝,荐为中书省掾。遂从国子祭酒许衡受学,初命为河北河南道巡行劝农副使。
至元十二年,入为中书户部郎中,改行省郎中。从丞相伯颜平江南。伯颜尝使宣诣大都献捷。世祖召见,应对称旨,赐器服宠之。江南平,命宣沙汰江淮冗官,其所存革,悉合公论。除知松江府,未几同知浙西宣慰司事。在官五年,威惠并著。迁江淮行省参议,擢江西湖东道提刑按察使。
二十二年,入为礼部尚书,迁吏部。时将伐安南,宣上言曰:
连年日本之役,百姓愁戚,官府扰攘。今春停罢,江浙军民欢声如雷。安南小邦,臣事有年。岁贡未尝愆期。边帅生事兴兵,彼因避窜海岛,使大举无功,将士伤残。今又下令再征,闻者莫不恐惧。自古兴兵,必须天时。中原平土,犹避盛夏,交广炎瘴之地,毒气害人,甚于兵刃。今以七月,会诸道兵于静江,比至安南病死必众。缓急遇敌,何以应之?又安南无粮,水路难通,不免陆运。一夫担米五斗,往还自食外,官得其半。若十万石,用四十万人,止可供一二月。军粮搬载,船料军须,通用五六十万人。广西、湖南调度频数,民多离散,户令供役,亦不能办。况湖广密迩溪洞寇盗尝多。万一奸人伺隙,大兵一出,乘虚生变,虽有留后人马疲弱衰老,卒难应变。请与彼中兵官深知事体者,商量万全方略,不然将复蹈前辙矣。
及再征日本,宣又上言曰:
近议复置征东行省,再兴日本之师,此役不息,安危系焉。唆都建伐占城,阿里海涯言平交趾,三数年间,湖广、江西供给船只、军须粮运,官民大扰,广东群盗并起,官兵远涉江海瘴毒之地,死伤过半,连兵未解。安南与我接境,蕞尔小邦,亲王提兵深入未见报功,唆都为贼所杀,自遣羞辱。况日本海洋万里,疆土阔远,非二国可比。今此出师,实为履险,纵不遇风,可到彼岸,倭人徒众猥多,彼兵四集,我师无援,万一不利,欲发救兵,其能飞渡耶?隋伐高丽,三次大举,丧师百万太宗亲征高丽,虽取数城而还,徒增追悔。且高丽平壤诸城,皆居陆地,去中原不远,以二国之众加之,尚不能克。况日本僻在海隅,与中国相悬万里哉!
疏入服闻。
二十三年十二月,中书省议更钞用钱。宣献议曰:
原交钞所起,汉、唐以来,皆未尝有。宋绍兴初,军饷不继,造此以诱商旅,为沿边籴买之计,比铜钱易于赉擎,民甚便之。稍有滞碍,即用见钱,尚存古人子母相权之意。日增月益,其法浸弊,欲求目前速效,未见良策。新钞必欲创造,用权旧钞,只是改换名目,无金银作本称提,军国支用不复抑损,三数年后亦如元宝矣。铸造铜钱,又当详究。秦、汉、隋、唐、金、宋利病,著在史策,不待缕陈。国朝废钱已久,一旦行之,功费不资,非为远计。大抵利民权物,其要自不妄用始。若欲济丘壑之用,非惟铸造不敷,抑亦不久自弊矣。
适桑哥谋立尚书省,以专国柄,钱议遂罢。
二十五年,由集贤学士除御史中丞,行御史台事,时江浙行省丞相忙古台,悍戾纵恣,尤忌宣。一日,御史大夫与中丞出城点视军船。有军船载苇,御史张谅诘之,知为行省官所使,诣扬州覆实。忙古台图报,复遣伺台中违失,台官皆竦惧,阴求自解,惟宣屹然不动,忙古台怒,罗织宣之子系扬州狱。又令酒务、淘金等官及录事司官以罪免者,诬告行台沮坏钱粮,闻于朝,必欲置宣死地。朝廷为置狱于行省,鞫其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列兵卫驱近之,至则分处,不使往来。九月朔,宣自刭于舟中。
宣将行,书后事缄付从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曰“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辩讼、屈膝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殉国为恨耳。呜呼!天乎!实鉴此心。”别有文书言忙古台罪状,其稿涂抹不能识,宣友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之。
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知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斯立,济南章丘人,为行省员外郎。宣为参议,相得甚欢。斯立坐阻格江南钞法,尚书省命宣杖之。宣为任其事,贷斯立罚。至是斯立徇上官意,周纳宣罪,时论薄之。延祐四年,自诚持上宣行实,御史台以闻,赠资善大夫、御史中丞、上护军,追封彭城郡公,谥忠宪。
子自勉,上蔡、临颍二县尹;自得,杞县主簿。
秦长卿,河南洛阳人。性倜ㄈ有大志。世祖在京兆,已闻其名。既即位,以布衣徵至京师。长卿尚风节,好论事,与刘宣同在宿卫。
是时,尚书省立,阿合马专政。长卿上书曰:“臣愚戆,能识阿合马,其为政擅生杀人,人畏惮之,固莫敢言,然怨毒亦已甚矣。观其禁绝异议,杜塞忠言,其情似秦赵高,私蓄逾公家资,觊觎非望,其事似汉董卓。《春秋》人臣无将,请及其未发诛之。”事下中书省,阿合马便佞,善伺人主意,左右变为救解,事遂寝。然由是大恨长卿。除兴和宣德同知铁冶事,竟诬以折阅课额,逮长卿下吏,籍其家产偿官,又使狱吏杀之。狱吏濡纸塞其口鼻,即死。未几,王著杀阿合马,帝悟其奸,斫棺戮尸。而长卿冤终不白。
长卿从子促,字山甫,为建康府判官,闻长卿冤状,即自弃官归。阿合马伏诛,姚燧与执政言:“仲以诸父之冤,不肯仕,宜荐之。”行台侍御史裴道源举为昭州知州。至元三十年,卒于官。
仲子从龙,仕至南台治书侍循史;从德,中书参知政事。从龙预修《经世大典》,梦其父问长卿事已言于史馆否,从龙乃以欧阳玄所作家传上之。
杨居宽,字子裕,东昌莘县人。辟中书省掾,擢左右司郎中,累迁江浙行省参议,入为中书省参知政事。性刚直。桑哥为总制院使,幸进者入贿即得美官,居宽在中书省恒裁抑之。桑哥怒,及拜尚书右丞相,诬以罪杀之,籍其家,惟其子集贤直学士勋,不连坐。居宽死时,年五十五。
弟居简,从世祖伐宋,累迁唐州知州,有能名。桑哥伏诛,上诉兄冤,诏还所籍产,官其二孙。居简子升,翰林国史院检阅官。居宽从弟居义,浦东场盐司丞,亦有吏能。
杨朵儿只,河西宁夏人。父式腊唐兀台,给事裕宗,早卒。裕宗崩,隆福太后在东宫,问左右曰:“式腊唐兀台有子否?”以朵儿只及其弟教化对。乃命教化侍武宗,朵儿只侍仁宗。成宗崩,仁宗自怀庆入靖内难,先命朵儿只偕李孟至京师,与右丞相哈哈孙定计。及仁宗至,命朵儿只领禁卫,亲解御带以赐。仁宗为皇太子,授家令丞,旦夕侍侧,至废休沐。武宗闻其贤,召见之。皇太子为先容曰:“此人诚可任大事,然刚直寡合。”帝然之。
仁宗即位,执朝臣误国者将尽诛之,朵儿只曰:“为政而尚杀,非帝王之治也。”仁宗感其言,止诛脱虎脱等。它日与中书平章李孟论元从人材,孟以朵儿呆为第一,拜礼部尚书。初,尚书省改作至大银钞,一当中统钞二十五,又铸铜为至大钱,至是议罢之。朵儿只曰:“法有便否,不当视立法之人为废置。钞固当废,钱与楮币相权而用,古之道也。国无弃宝,民无失利,钱未可遽废也。”言虽不尽用,时论韪之。迁宣徽副使,御史请为台官,帝不许。
有言近臣受贿者,帝怒其非所当言,将诛之。御史中丞张珪叩头谏,不听,朵儿只从容言曰:“世无诤臣久矣,张珪真中丞也。”帝悦,竟用珪言,且拜朵儿只侍御史。尝侍宴,群臣或谈笑逾常度,而朵儿只独正色,帝为之改容。迁中丞。平章张闾以妻病,谒告归江南,夺民河渡地,朵儿只以失大体,劾罢之。江东、西奉使斡来不称职,朵儿只劾而杖之。
御史纳璘以言忤旨,帝怒,朵儿只救之,一曰至八九奏,曰:“臣非偏护纳璘,诚不愿陛下有杀谏臣之名。”帝曰:“为卿宥之,可左迁昌平令。”朵儿只又言:“以御史宰京邑,无不可者,但以言事左迁,恐后来引以为戒,莫肯尽言矣。”它日帝读《贞观政要》,朵儿只侍侧,帝顾谓曰:“魏征古之遗直也,朕安得用之?”对曰:“直由太宗,太宗不听,徵虽直,奚益!”帝笑曰:“卿意在纳璘耶?当赦之,成尔直名。”
有上书论朝廷阙失,而触宰相者,宰相怒,将奏杀之。朵儿只曰:“诏书云:言虽不当,无辜。今若此,何以示信于天下!果杀之,臣亦负其职矣。”帝悟,释之。加昭文馆大学士。进阶荣禄大夫。时位一品者,多乘间邀赠先世王爵。或谓朵儿只倚眷隆,宜奏请。曰:“家世微寒,幸际遇至此,已惧弗称,况敢多求乎!且我为之,何以风厉徼幸者!”迁中政院使。未几,复为中丞。
初,铁木迭儿用兴圣太后旨,召为中书右丞相,非上意也,居两载,有罪托病去。既而,衎缘近臣,再入相,恃势贪虐,中外切齿,然莫敢发其奸。朵儿只慨然以纠劾为己任。会张弼子狱起,朵儿只廉得铁木迭儿受赃六万贯,其大奴亦受数千,告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按实入奏。而御史亦辇真别发其它私罪二十余事。帝本恶铁木迭儿,至是震怒,诏逮问,铁木迭儿走匿太后宫中,帝为不御酒者数日,以待决狱,诛其大奴数人,铁木迭儿终不能得,朵儿只持之急。徽政院臣以太后旨,召朵儿只至宫门责之。对曰:“待罪御史奉行祖宗法,必得罪人,非敢违太后旨也。帝仁孝。恐忤太后意,但夺其丞相印绶,而迁朵儿只集贤学士犹数以台事访之,对曰:“非臣职事,不敢与闻。所念者,铁木迭儿虽去君侧,反为东宫师傅,在太子左右,恐售其奸,则祸有不可胜言者。”
仁宗崩,英宗在谅暗中,铁木迭儿复相,即宣太后旨,召朵儿只至徽政院,与微政使失列门、御史大夫脱忒哈杂鞫之,责以韪旨之罪,朵儿只曰:“恨不斩汝以谢天下,果违太后旨,汝尚有今日耶!”铁木迭儿又使同时为御史者二人证其狱,朵儿只顾二人唾之曰:“汝等皆备位风宪,顾为犬彘事耶!”坐者皆惭俯首,即入奏。执朵儿只载于国门外,杀之。是日,昼晦,都人恟惧。英宗即位,诏天下,加以诬妄大臣之罪。
朵儿只少孤,与兄教化友爱。兄死,事寡嫂有礼,视兄子如己子,家人化之。及死,权臣欲夺其妻刘氏与人,刘氏剪发毁容,自誓以免。后赠思顺佐理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夏国公,谥襄愍。
子不花,官至佥河东廉访司事。有杀子诬怨家者,狱成,不花谳之曰:“以十岁儿受十一创,已可疑。有彼以斧杀仇人子,必尽力,何创痕之浅,反不入肤耶?”卒得其情,平反之。天历初,陕西兵入河东,战没。二仆皆从死。
教化,幼事武宗于潜邸。武宗总兵北边,以成宗所赐玉印为符令,使教化怀之。大德十年,教化入奏军事,且请颁岁赐。太府卿持其券不下,教化愤怒,责之曰:“太子躬擐甲胄,防边于万里之外,赖岁赐以给军旅之用,奈何靳之?恨不得面质汝罪于天子。”引所持挝击之。
及成宗崩,教化疾至怀州,见仁宗,请即日入朝。内难遂平。武宗即位,群臣以次召见,问教化:“太府卿孰为汝所击者?”敕诛之,以其家产赐教化。对曰:“事在赦前,不可的失大信于人。至以其家产赐臣,臣尤不敢奉诏。”武宗嘉叹,从之。超拜同知太府院事。
至大二年,御史台奏为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入辞,帝不悦曰:“此朕左右手,何可令远去。”留为将作院使。是年卒。年三十三。赠效节宣忠翊载功臣、大司徒、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夏国公,谥襄敏。子衍饬,监察御史。
萧拜住,契丹石抹氏。
会祖丑奴,仕金为古北口千户。大兵南下,同戍之将招灯必舍遁,丑奴独帅三千人,夜袭大营,力战不克,乃开关遣纳降。太祖命丑奴追袭招灯必舍,及诸平、滦,降之。从大军攻取平、滦、檀、顺、深、冀等州,下昌平县及红螺、平顶诸寨,又丙败金兵于邦君甸,以功为檀州军民元帅。车驾西征,驿送竹箭、弓弩弦各一万,擢擅、顺、昌平万户,仍管打捕鹰房人匠。卒,官丑奴弟老瓦为秃鲁花,袭檀州节度,使与金人战,没。
祖青山,袭万户,从丞相伯颜平宋,官湖北提刑按察使。
父哈剌帖木儿,少事太子真金,典东宫宿卫,出知擅州,卒。
拜住,尝从成宗北征,由知檀州入为礼部郎中、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又出知中山府,同忧去官。属仁宗出居怀孟,道过中山,有同官谮于近侍,谓知府之去,惮迎候劳耳。仁宗颔之,适见田中老妪,问府官孰贤,妪对:“有萧知府,奔丧还,祷其速来。”帝意乃释。
武宗即位,起复中书省左司郎中,出为河间路总管,召充右卫率使,迁户部尚书,拜御史中丞。皇庆元年,迁陕西行中书省右丞。延祐三年,入拜中书平章政事,罢为典瑞院使,历崇祥院使,阶银青荣禄大夫。拜住在中书,颇牵制铁木迭儿所为,又发其奸赃诸辜。铁木儿恨之,遂与朵儿只同被诬陷。英宗曰:“人命至重,不宜仓卒。二人罪状未明,当白兴圣宫,付当司详谳,若果有罪,诛之未晚。”铁木迭儿竟杀之,并籍其家。拜住死,有吴仲者,宋其尸三日不去,卒收葬之。
铁木迭儿死,会地震风烈,敕廷臣集议弭灾之道。集贤大学士张珪、中书参议回回,抗言于坐,谓萧、杨及贺胜冤死,实致沴之端。闻者失色,言终不得达。及珪拜平章,告丞相拜住曰:赏罚不当,枉抑不伸,不可以为治,若肃、杨等之冤,何可不亟为昭雪?”遂请于英宗,赠杨朵儿只官谥。泰定初,赠拜住守正佐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愍。萧、杨死后一年,御史锁咬儿哈的迷失、观音保,亦为铁木迭儿子琐南所害。
史臣曰:“阿合马杀崔斌、秦长卿,忙古台杀刘宣,皆缘吏事,中以危法。至铁木迭儿杀萧拜住、杨朵儿只,则矫母后之命,以快其报复之私,虽明如世祖,断如英宗,不能烛其奸而戮之,呜呼!长国家者,慎勿为憸人所蔽哉。”
●卷一百八十四·列传第八十一
姚天福 崔彧
姚天福,字君祥,绛州稷山人。少为怀仁县吏,见同列所为,耻之。从儒者受《春秋》,学能知大义。世祖以皇太弟驻白登,县令使天福进蒲萄酒于行帐,应对敏给,帝奇之,留直宿卫。至元初,授怀仁县丞。丞相塔察儿奉使北藩,代州知州杨阔阔出荐天福于塔察儿,俾从行。塔察儿以为能。五年,塔察儿为御史大夫,妙择官属,以天福为架阁管勾兼狱丞。
十一年,拜监察御史。时君臣奏事皆便服,天福朱衣秉笏以入,众骇顾,莫知所为。见帝,首论阿合马擅政为奸利,出诣中书省,执阿合马。阿合马亦期得对,必杀天福。及至帝前,天福探皂囊,出二十四事,抗声论之。才及其三,帝为之动容,曰:“即此已不容诛,况其余乎?”国语谓虎曰巴而思,帝赐天福名巴而思。且谕之曰:“有敢违祖训而干纪法犯法者,其击之勿纵。”是时,阿合马方以言利得幸,帝虽韪天福言,然宠任如故也。
既而天福按事北边,道过其家,其母赵氏见之,大怒曰:“汝为御史,胡私归?”立遣之去,且告曰:“汝勿以吾为虑。苟言事得罪,吾虽为汝死亦甘心。”廷臣闻其母言,以奏,帝曰:“贤哉!非此母,不生此子。”命付史馆书之。
大名路达鲁花赤小甘浦,冬猎于郊,民不堪命。事闻,帝遣御史按之,反为小甘浦所欧,更命天福往。天福微服廉问,尽得其实,立捕小甘浦,劾治之,并及他淫虐不法事。小甘浦素贵,猝见折辱,皆款服,械以俟命。为侍御吏安兀失纳所营救,诏释之。小甘浦骑过台门,为诟谇语,天福闻之曰:“敢尔耶!”率吏卒执之,于佩囊得赂安兀失纳书,诘之,则赂在道士家。天福搜得赂如书,而安兀失纳不知也。明旦,方坐御史府治事,天福叱左右撤其案,手执之。安兀失纳绝裾而逸,天福持赃入奏。帝曰:“朕尝贳小甘浦十死罪。”天福曰:“今小甘浦死罪十有七,陛下贳其十,其七谁当之?且太祖之法,安可坏耶!”于是小甘浦竟伏诛,安兀失纳亦坐免官。
后安兀失纳与御史大夫孛罗宴见,为双陆于帝前,天福入奏事,引其衣而出之曰:“罪人也。安得近至尊?”左右皆失色。
是时,月鲁那延与孛罗同为御史大夫,天福奏曰:“一蛇九尾,首动尾随。一蛇二首,则不能行矣!今台纲不振者,由一蛇二首也。”帝曰:“朕亦思之,巴而思之言是。”孛罗遂以年少自劾去。
诏罢各道提刑按察使。天福见月鲁那延,反覆言所系之重,月鲁那延曰:“非御史,见不及此。”夜见帝于卧内奏之,帝亦大悔,未旦,趋命中书省复立之。
阿合马畏天福久为御史,谋去之。会帝幸上者,遂托事,使兵马司率骑士,猝缚天福,去索其家,仅有脱粟数升。天福曰:“丞相反。无诏旨自行在来,而欲擅杀年史,非反耶?”阿合马欲锻炼以成其罪,无所得,乃左迁天福同知衡州路事。左司召天福受命,天福曰:“吾先受密旨,勿远去台,俟见上,乃行。”执政不敢强之,复奏为河东路提刑按察副使。
时北边用兵,方冬,役太原民转粟,民苦之。天福上言曰:“外患未宁,而先失内郡民心,可乎?”帝悟,遽命罢之。太原饥,天福发禀而后奏闻,为有司所劾。诏勿问。入拜治书侍御史。
十六年,出为淮西北道提刑按察使。江南初定,蕲、黄、宣、饶诸路盗发,辄以兵屠之,而大掠其近县。又淮西多宋宿将家,官利其赀,则缘事籍之,或遣人俘良家子女。天福于津隘,置吏察阅,悉还之,严治掠卖之罪,得免者数千人,民立祠祀之。
十八年,移江南湖北道。劾平章阿里海涯不法事,不服。天福入朝自言之,出境,遇贼劫之。已而为姚按察船,贼罗拜曰:“公正人,不可犯。”其为人所慕如此。辽东宣慰使阿老瓦丁以军兴盗官粟狱久不决,诏天福按之。天福树杙于庭,曰:“尸赃吏于此,狱必具。”阿老瓦丁闻之曰:“我讵能抗姚公?”遂引伏。以内臣救之获免,入见裕宗于东宫,泣告曰:“巴而思鞫臣如执豕然!”裕宗曰:“汝罪应尔,巴而思无滥刑也。”由是内外莫不震肃。
二十年,移山北辽东道。民饥,天福发禀赈之,州以无朝命,遣使止天福。天福留使者,振毕而后遣之。事闻,帝亦不之罪也。有叔侄争田者,数十年不决。天福谳其事,问侄:“有殴汝叔者,汝救之否??曰:“救之”。又问其叔:“有戕汝侄者,何如?”曰:“吾仇也。”天福曰:“然则,汝何争耶?”皆感泣而去。州民以游牧为业,天福劝以农事,民日富。又立学校,延师以教之,政化大行。
二十二年,帝选说部尚书,问巴而思所在。召拜刑部尚书。有疑狱谳上,天福不肯署,同列代决之,天福乃引疾去官。后其事果如天福所疑,人始服其明允。寻除扬州路总管。
二十六年,复改淮西路提刑按察使。行省平章政事昂吉儿,其子昂阿秃与大盗七人交通。天福捕七人诛之,劾昂吉儿赃巨万。时行御史台在扬州,天福自诣台,白其事。昂吉儿使其兵校丁文虎道杀天福,天福并执之。事闻,诏近侍阿术、治书侍御史万僧按问,昂吉儿惧,因馆人馈米,贮金于米囊中,持以入。天福诇知之,亦随之入,发囊得金。昂吉儿词伏,立杖之。然昂吉儿卒以功臣议宥,后还都,狱谮天福擅杀。帝曰:“杀贼何罪耶?”
二十八年,迁平阳府尹。有男子伪为女巫,妄言祸福。天福曰:“是乱常败欲者。”立命扑杀之。天福决平湖为水硙田,民便之。按察副使速鲁蛮沮其事,天福不为动,并劾其受赇,速鲁蛮坐免官。三十一年,拜甘肃行省参知政事,以母老,辞不行。
元贞元年,授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又改真定府尹。隆福太后建佛寺于五台山,役真定民。时麦熟,天福辄止之,上言请缓至农隙,从之。蛮城有杀人于逆者,且令执主人考之,诬伏。狱三上,天福三疑之,县令卒不肯改。天福问死者之母曰:“尔子所赉钞,有私识乎?”曰:“有。”取主人之赃,使辨之。曰:“非也。”天福曰:“信冤矣。”持其事不下。居一月,而得真盗于德兴。
大德三年,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又以病辞。四年,以通奉大夫、参知政事,行大都路总管、大兴尹事。三河县民得铜印于田间,未及送官,怨家诬为谋反。事上府,天福取其印视之,则故三河县印也,笑释其缚而遣之,治县令与告者之罪。有寡妇朱畀弟钱为贾,后索钱,弟不肯予。朱告于官,皆以无券,不直朱。天福使朱归,而召其弟曰:“尔昔贫今富,今有盗扳尔为其徒党,信乎?”弟惶惧,具言假姊钱致富,有簿记可按也。天福乃召朱至,按簿分其半与之。其断决明识皆类此。
六年,卒,年七十三。敕内侍董文忠宣付天福事于史馆,赠正奉大夫、河南江北行省参知政事、护军、平阳郡公,谥忠肃。
初,天福官山北辽东道时,有开平县民刘成暴死,其弟告嫂阿李与人通,疑为所杀。县令丁钦验之,无死状。天福趣钦三日复命,钦扰懑不知所为。其妻韩闻之,告钦曰:“死者顶骨中当有物,涂药泯其迹耳。”钦濯而求之。果于顶骨中得铁三寸许,持白天福,且言得妻之教。天福召韩问之,则夫死再醮者也。遣吏发前夫之棺,验之,得顶骨中之铁,与成无异。韩款服。不旬日而两狱皆具。又天福按事过景州,有旋风起马前,天福使二卒从之。至大泽葭苇中,得杀死者五人,一人腰间悬小印。天福曰:“吾得之矣。”下令括城中布,尽市之。且使吏四出邀行贾。有四人载布五驴,止之,验布上印文相合。讯以杀人事,皆款服。此二事尤为当世传颂云。
子:祖舜,秘书郎;侃,内藏库使。
崔彧,字文卿,小字拜帖木儿,江淮行省左丞斌之弟也。负才气,刚直敢言,世祖甚器之。至元十六年,奉诏偕牙术至江南,访求艺术之士。还朝,首劾忽都带儿根索亡宋财货、扰百姓,身为使臣,挈妻子以往,所在索鞍马刍粟。疏上,不报。
十九年,除集贤持读学士。彧言:“参知政事阿里请以阿散袭其父阿合马职,倘得请,其害不可胜言。赖陛下神圣,拒而不可。臣已疏其奸恶十余事,乞召阿里廷辩。”帝曰:“已敕中书,凡阿合马所用,皆罢之,穷治党与。事竟之时,朕与汝有言也。”又请将郝祯剖棺戮尸,从之。寻敕钩考枢密院文牍,由刑部尚书拜御史中丞。彧言:“台臣于国家政事得失,生民休戚,百官邪正,虽王公将相,亦宜纠察。近惟御史得有所言,臣以为台官皆当建言,庶于国家有补。选用台察官,若由中书,必有偏徇之弊,御史宜从本台选择,初用汉人十六员,今用蒙古十六员,相参巡历为宜。”从之。
二十年,复为刑部尚书,上疏言时政十八事:一曰广开言路,多选正人,番直上前,以司喉舌,庶免党附壅塞之患。二曰当阿合马擅权,台臣莫敢纠其非,迨事败,然后接踵随声,徒取讥笑。宜别加选用,其旧人除蒙古人敢圣断外,余皆当问罪。三曰枢密院定夺军官,赏罚不当。多希阿合马风旨。宜择有声望者为长贰,庶号令明而尝罚当。四曰翰林官亦颂阿合马功德,宜访南北耆儒硕望,以重此选。五曰郝祯、耿仁、等虽正典刑,若是者尚多,罪同罚异公论未伸。合次弟屏除。六曰贵游子弟,用即显官,幼不讲学,何以从政。得如左丞许衡教国子学,则人才辈出矣。七曰今起居注所书,不过奏事检目而已。宜择蒙古人之有声望、汉人之重厚者,居其任,分番上直,帝王言动必书,以垂法于无穷。八曰宪曹无法可守,是以奸人无所顾忌。宜定律令,以为一代之法。九曰官冗,若徒省一官员,并一衙门,亦非经久之策。宜参众议,而定成规。十曰官僚无以养廉,责其贪则苛。乞将诸路大小官,有俸者量增,无俸者特给。然不取之于民,惟赋之于民,盖官吏既有所养,不致病民,少增岁赋,亦将乐从。十一曰内地百姓流移江南避赋役者,已十五万户。去家就旅,岂人之情,赋重政繁,驱之致此。乞降旨,招集复业,免其后来五年科役,其余积欠并蠲,事产即日给还。民官满替,以户口增耗为黜陟,其徙江南不归者,与土著一例当役。十二曰凡丞相安童迁转旧臣悉为阿合马摈黜,或居散地,或在远方,并合拔擢录用。十三日簿录奸党财物,本国家之物,不可视为横得,遂致滥用。宜以之实帑藏、供岁计。十四曰大都非如上都止备巡幸,不应立留守司,此皆阿合马以此位置私党。宜易置总管府。十五曰中书省右丞二,而左丞缺。宜改所增右丞置诸左。十六曰在外行省,不必置丞相、平章,止设左右丞以下,庶几内重,不致势均。彼谓非隆其各不足镇压者,奸臣欺罔之论也。十七曰阿里海牙掌兵民之权,子侄姻党,分列权要,官吏出其门者,十之七八,威权不在阿合马下。宜罢职理算,其党虽无污染者,亦当迁转他所,勿使久据湖广。十八曰铨选类奏,贤否莫知。自今三品以上,必引见而后授官。敕与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议行之。
又言:“江南盗贼相而起,主二百余所,皆由拘刷水手与造海船,民不聊生,激而成变。日本之役,宜姑止之。又江西四省军需,宜量民力,勿强以土产所无。凡给物价与民者,必以实,召莫水手,当从其所欲,伺民气稍苏,我力粗备,三、二年后,东征未晚。”世祖以为不切,曰:“尔之所言如射然,挽弓虽可观,发矢则非是矣。
彧又言:“昨中书奉敕差官度量大都州县地亩,本以革权势兼并之弊,欲其明白不得不于军民诸色人户通告核实。又因取勘畜牧数目,初意本非扰民,而近者浮言胥动,恐失农时。”又言:“建言者多,孰是孰否,中书宜集议,可行者行之,不可则明谕言者为便。”又言:“各路每岁选取室女,宜罢。”又言:“宋文思院小口斛,出入官粮,无所容隐,所宜颁行。”皆从之。
二十一年,彧劾奏虚世荣不可居相位,忤旨,罢。二十三年,起为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同佥构密院事。寻出为甘肃行省右丞。召拜中书右丞。与中书平章政事麦术丁奏曰:“近桑哥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授要官美地,唯以欺蔽九重、朘削百性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入其党者,皆汰逐之。其出使之臣及按察司官受赇者,论如律,仍追宣敕,除名为民。”又奏:“桑哥所设衙门,其闲冗不急之官徒费禄食,宜令百司集议汰罢,及自今调官,宜如旧制,避其籍贯,庶不害公。又大都高赀户,多为桑哥等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今后徭役,不问何人,宜皆均输,有敢如前以贿求人容庇者。罪之。又军、站诸户,每岁官吏非名取索,赋税倍蓰,民多流移。请自今非奉旨及省部文字,敢私敛民及役军匠者,论如法。又忽都虎那颜籍户之后,各投下毋擅招集,太宗既行之,江南民籍已定,乞依太宗之法为是。”并如所请。
二十八年,由中书右丞迁御史中丞。彧奏:“太医院使刘岳臣尝仕宋,练达政事,比者命其参议机务,众皆称善。乞以为翰林学士,平议朝政。”又言:“行御史台奏:‘建宁路总管马谋,因捕盗延及平民,有搒掠至死者多,又俘掠人财,迫奸处女,受民财积百五十锭,狱未具,会赦。如臣等议,马谋以非罪杀人,不在原例。’宜令行台诘问明白定罪。”又言:“昔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周祚,劾尚书省官忙兀带、教化、纳速剌丁灭里奸赃,纳速剌丁灭里反诬祚以罪,遣人诣尚书省告桑哥。桑哥暧昧以闻,流祚于憨答孙,妻子家财并没入官。祚至和琳遇乱,走还京师。桑哥又遣诣云南理算钱谷,以赎其罪。今自云南回,臣与省臣阅其状词,罪甚微,宜复其妻子。”从之。二十九年,彧偕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等奏:“四方之人不阙下,率言事以干进。国家名器,资品高下,具有定格。臣等以为,中书、枢密院宜早为铨定,应格者与之,不当与者使去。又言事有是非当否,宜早与详审言之。当者即议施行,或所陈有须诘难条具者,即令其人讲究,否则罢遣。”帝嘉纳之。
又奏:“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皆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积久逋赋,期限严急,胥卒追逮,半于道路,民至嫁妻卖女,殃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者五百余人。近者,阇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士民乃知圣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共议:此三人者既已伏辜,宜令中书省御史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
又言:“河西人薛阇干领兵为宣慰使,吏诣廉访司告其三十六事,檄佥事簿问。而薛阇干率军人擒问者辱之,且夺告者以去。臣议:从行台选御史往按问薛阇干,仍先夺其职。”又言:“去岁桑哥既败,使臣至自上所者,或不持玺书,口传圣旨,纵释有罪,擅籍人家,真伪莫辨。臣等请自今凡使臣必降玺书,省、台、院诸司,必给印信文书,以杜奸欺。”帝曰:“何人乃敢尔耶?”对曰:“咬剌也奴、伯颜察儿,比尝传旨纵罪人。”帝悉可其奏。又言:“松州达鲁花赤长孙,自言不愿钱谷官,愿备员廉访司,令木入剌沙上闻。传旨至台,特令委用,台臣所宜奉行。但径自陈请,又尝有罪,理应区别。”帝曰:“此自卿事,宜审行之。”又奏:“江南李淦言叶李过愆,敕赴都辨论,令叶李已死,事有不待辩者。李淦本儒人,请授以教官,旌其直言。”又奏:“鄂州一道,旧有按察司,要束木恶其害已,令桑哥奏罢之。臣观鄂州等九郡,境土亦广,宜复置廉访司。行御史台旧治扬州,今扬州隶南京,而行台移治建康;其淮东廉访司旧汉淮安,宜移治扬州。”又奏:“诸官吏受赇,在朝则诣御史台首告,在外则诣按察司首告,已有成宪。自桑哥当国,受赇者不赴宪台宪司,诣诸司,故尔反覆牵延,事久不竟,臣谓宜如前旨,惟于本台、行台及诸道廉访司首告,诸司无得辄受。又监察御史塔的失言:女直人教化的,去岁东征,妄言以米千石饷阇里帖木儿军万人,奏支钞四百锭,宜令本处廉访司究问,于本处行省追偿议罪。”皆从之。
三月,中书省臣奏,请以彧为右丞,世祖曰:“崔彧敢言,惟可使任言责。”闰六月,又同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奏:“近耿熙告:河间盐运司官吏盗官库钱,省台遣人同告者杂问,凡负二万二千余锭,运使征八千九百余锭,犹欠一万三千一百余锭。运使张庸尝献其妹于阿合马,有宠。阿合马既死,以官婢事桑哥,复有宠。故庸衎缘戚属,得久漕司,独盗三千一百锭。宜命台省遣官,同廉访司倍征之。”又言:“月林伯察江西廉访司官术儿赤带、河东廉访司官忽儿赤,擅纵盗贼,抑夺民田,贪污不法,今月林伯以事至京,宜就令诘问。”又言:“扬州盐运司受贿,多付商贾盐,计直该钞二万二千八百锭。臣等以谓追征足日,课以归省,赃以归台,斟酌定罪,以清蠹源。”又奏:“江西詹玉始以妖术致位集贤,当桑哥持国,遣其掊刻江西学粮,贪酷暴横,学校大废。近与臣言:“撒里蛮、答失蛮传旨,以江南有谋叛者,俾乘传往鞫,明日,访知为秃速忽、香山欺罔奏遣。玉在京师,犹敢诳诞如此,宜亟追还讯问。”帝曰:“此恶人也,遣之往者,朕未尝知之。其亟执之。”
三十年,彧言:“大都民食唯仰客籴,顷缘官括商船载递诸物,致贩鬻者少,米价翔踊。臣等议:勿令有司括船为便。”宝泉提举张简及子乃蛮带,告彧尝受邹道源、许宗师银万五千两,又其子知微讼彧不法十余事。敕就中书自辩。彧已书简等所告,与已宜对者为牍袖之,视而后对。简父子所告皆无验,并系狱,简瘐死,仍籍其家一女入官。乃蛮带、知微皆坐杖罪除名。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先是,千户阔阔出得王玺于扎拉尔氏,以示彧,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彧使上之徽仁裕圣皇后。至是,皇后手授成宗。彧以久任宪台,乞选他职,不许。帝谕之曰:“卿若辞避,其谁抗言?”彧言:“肃政廉访司案牍,而令总管府检劾非宜。”帝曰:“朕知其事,当时由小人擅奏耳,其改之。”
大德元年,彧又条陈台宪诸事,皆见于施行。彧居御史台久,又守正不阿,人疾之。监察御史斡罗失剌,劾奏“彧兄在先朝尝有罪,不宜还所籍家产。”帝怒其妄言,笞则遣之。十一月,御史台奏:“大都路总管沙的,盗支官钱,及受脏计五千三百缗,准律当杖百七,不叙,以故臣子从轻论。”帝欲仅停其职,彧与御史大夫只而合郎执不可。已而御史又奏:“彧为中丞且十年,不宜久任。”彧遂以病辞,帝谕之曰:“卿辞退诚是,然勉为朕少留。”
闰十二月,兼领侍仪司事,与太常卿刘无隐奏:“新正朝贺岁常习仪大万安寺。”帝曰:“去岁兀都带以雪故来迟,今而复然。诸不至及失仪者,殿中司、监察御史同纠之”。二年,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寻与御史大夫秃赤奏:“世祖圣训,凡在籍儒人,皆复其家。今岁月滋久,老者已矣,少者不学,宜遵选制,俾廉访司常加勉厉。”帝深然之,命彧与不忽木、阿里浑撒同翰林、集贤议,特降诏条,颁于各路。彧以是年九月卒。至大元年,赠推诚履正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郑国公,谥忠肃。
史臣曰:“汉之汲黯,宋之包拯,元之姚天福,所谓邦之司直者也。崔彧鉴于斌之受祸,不劾阿合马、桑哥,而事后论其党附者,犹不免于畏强御,然议论侃侃,切于时务,亦天福之次也。”
●卷一百八十五·列传第八十二
王磐 李昶 刘肃赓 王鹗 徐世隆 孟攀鳞
王磐,字文炳,广平永年人。世业农,岁得麦万石,乡人号万石王家。父禧,金末入财佐军兴,补进义副尉。大兵破永年,将屠城,禧复罄家赀以献,遂获免,金人迁汴,乃渡河,居汝州之鲁山。
磐从麻九畴学,客居贫甚,画碗粥为朝幕食。年二十六,登正大四年进士第,授归德府会录事判官,不赴。避乱襄、淮间,宋荆湖制置司辟为议事官。太宗八年,襄阳内附,乃北归,至洛阳。会杨惟中奉诏招集儒士,得磐,深礼敬之。东平行台严实兴学养士,迎磐教授受业者常数百人,后多为名士。
中统元年,拜益都等路宣抚副使,顷之,以疾免。磐乐青州风土,乃买田氵弭河之上,题其居曰鹿庵,有终焉之意。及李璮谋反,磐觉之,脱身至济南,得驿马驰入京师,因侍臣以闻。世祖即日召见,嘉其诚节,抚劳甚厚。璮据济南,大军讨之,帝命磐参议行中书省事。璮平,挈妻子至东平。召拜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
出为真定、顺德等路宣慰使。邢水县达鲁花赤忙兀碍贪暴不法,民苦之。有赵清者发者罪,既具伏,其妻贿人以利,使杀清。清逃,尽杀其父母妻子。清诉于官,不为理,又欲反其狱。磐奏置忙兀碍于法,籍其家赀。真定有西域贾人,称贷取息,偿不以时,辄置狱于家,拘系搒掠。且恃势干官府,坐宣慰厅事,指撝属吏。磐大怒,叱左右捽下,箠之。时府治寓城上,即投之城下,几死,郡人称快。未几,蝗赵真定,督捕使者役夫四万人,以为不足,欲牒邻郡助之。磐曰:“四万人多矣,何烦他郡!”使者怒责磐状,期三日捕尽。磐不为动,亲率役夫督捕,三日蝗尽灭,使者惊以为神。
至元七年,复入翰林为学士。累迁承旨,领集贤院事。言于宰相:“害民之吏,转运司为甚,至税人白骨,使死者不得改葬。宜罢去之,以苏民力。”由是运司遂罢。阿合马讽大臣,请合中书、尚书两省为一,拜右丞相安童为三公,阴欲夺其政柄。诏会议,磐言:“合两省为一,以右丞相总之,实便。不然,宜仍旧,三公不预政事,不宜虚设。”其议遂沮。迁太常少卿,乞致仕,不允。
时朝仪未立,凡称贺,臣僚杂至帐殿前,执法者不能禁其喧扰。磐上疏曰:“按旧制,天子宫门不应入而入者,谓之阑入。阑入之罪,由第一门至第三门,轻重有差。宜令宣徽院籍两省而下百官名,各依班序,听通事舍人传呼赞引,然后进。其越次者,殿中司纠察定罚,不应入而入者,准阑入罪。庶朝廷之礼,渐可整肃。”从之。
曲阜孔子庙,历代给民户百,以供洒扫,复其家。至是,尚书省尽括之。磐言:“林庙户百家,岁赋钞不过六百贯,仅比一六品官终年俸耳。圣朝疆宇万里,财赋岁亿万计,岂爱一六品官俸,不以待孔子?且于府库所益无多,损国体甚大。”时论韪之。帝以天下狱囚滋多,敕诸路自死罪以下,纵遣归家,期秋八月,悉来京师听决,囚如期至,帝恻然悯之,尽原其罪。他日,命近臣作诏,戒喻天下,皆不称旨,磐独以纵囚之意命辞,帝喜曰:“此朕所欲言而不能者,卿乃能为朕言。”嘉奖不已,取酒赐之。再乞致仕,不允。
国子祭酒许衡将告归,帝遣近臣问磐,磐言:“衡素廉介,其所以求退者,得非生员数少,坐縻禀禄,有所不安耶?宜增益生员,使之施教,则庶几人才有成,衡之受禄亦可以无愧。”从之。
磐移疾家居,帝遣使慰谕曰:“卿年虽老,非任烦剧,何以辞为?”仍诏禄之终身,并还所断月俸。磐不得已,复起。诏集百官,问钞轻物重事,磐言:“物贵则不足,物贱则有余,要以节用而不妄费,庶钞、货可平。”
时方伐宋,凡帷幄之谋,有所未决,即遣使问之,磐所奏,每称上意。帝将用兵日本,问以便宜,磐言:“今伐宋,当用吾全力,庶可一举取之。若分讨东夷,恐旷日持久,功难卒就。俟宋灭,徐图之未晚也。”江南即下,磐上疏,大略言:“禁战军士,选择官污吏,赏功罚罪,推广恩信,所以抚安新附,消弭寇盗。”其言要切,皆见施行。
朝议汰冗官,欲并裁按察司。磐奏曰:“各路州郡,去京师遥远,贪官污吏,侵害小民,无所控告,惟赖按察司为之申理。若指为冗官,一例罢去,则小民冤死而无所诉矣。若谓京师有御史台纠察四方之事,是大不然。夫御史台,纠察朝廷百官、京畿州县,尚恐弗及,安能及外路?若欲并入运司,运司专以营利增课为职,与管民官常分彼此,岂暇顾细民之冤抑哉?”由是按察司得不罢。
朝廷录平宋功,迁宰相执政者二十余人,因议更定官制。磐奏曰:“历代制度,有官品,有爵号、有职位。官爵所以示荣宠,职位所以委事权。臣下有功有劳,随其大小,酬以官爵;有才有能,称其所堪,处以职位。此人君御下之术也。臣以为有功者,宜加迁散官,或赐五等爵号,如汉、唐诏封侯之制可也,不宜任以职位。”
日本之役,师行有期,磐入谏曰:“日本小夷,海道险远,胜之则不武,不胜则损威,臣以为勿伐便。”帝震怒,谓非所宜言,且曰:“此在国法,言者不赦,汝岂有他心耶?”磐对曰:“臣赤心为国,故敢言之,苟有他心,何为冒万死而归陛下?今臣年已八十,又无子,他心欲何为耶?”明日,帝遣侍臣以温言慰谕磐,出内府碧玉枕赐之。
磐以年老,累乞骸骨。丞相和礼霍孙为言,诏允其请,进资德大夫,致仕,仍给半俸终身。皇庆子闻其去,召入宫,赐食慰问良久。行之日,皇太子赐宴圣安寺,公卿百官出送丽泽门外,缙绅以为荣。磐无子,命其婿著作郎李稚宾为东平判官,以养磐。每大臣燕见,帝数问磐起居,始终眷顾不衰,磐资性刚方,闲居不妄言笑,每奏对,不肯阿意承顺,帝尝以古遗直称之,虽权幸侧目,弗顾也。阿合马方得权,以重币求文,磐拒弗与。所荐宋道、雷膺、魏初、徐琰、胡祗遹、孟祺、李谦,后皆为名臣。卒年九十二。赠端贞雅亮佐治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洺国公,谥文忠。
李昶,字士都,东平须城人,父世弼,从外家受孙明复《春秋》。金贞祐初,三赴廷试,不第,推恩授彭城主簿,复求试。一夕,梦在李彦榜下及第,时昶年十六,已能文,乃更其名曰彦。兴定二年,父子廷试,昶果以《春秋》中第二甲。世弼在第三甲,授东平教授,卒。
昶释褐,授征事郎、孟州温县丞。累迁尚书省掾,再调漕运提举。金亡,行台严实辟为都事,改行军万户知府事。实卒,子忠济嗣,擢昶为经历。忠济怠于政事,昶谏曰:“比年内外裘马相尚,饮宴无节,库藏空虚,百姓匮乏,若犹循习故常,恐生他变。惟阁下接纳正士,黜运小人,损骑从,省宴游,虽不能救已然之失,尚可以弭未然之祸。”时朝廷裁抑诸侯,法制浸密,忠济纵侈自若,昶以亲老求去,不许。俄以父忧去官,杜门教授,一时名士若李谦、马绍、吴衍等,皆出其门。
世祖伐宋,次濮州,闻昶名,召见,问治国用兵之要。昶上疏:论治国,则以用贤、黜不肖、务本清源为对;论用兵,则以伐罪、救民、不嗜杀为对。世祖嘉纳之。
明年,世祖即位,召至开平,昶知无不言,眷遇益厚。时征需烦重,行中书省科征税赋,虽逋户不贷,昶移书时相曰;“百姓困于弊政久矣,圣上龙飞,首颁明诏,天下之人,如获更生,拭目倾耳,以傒太平。半年之间,人渐失望,良以渴仰之心太切,兴除之政未孚故也。今又闻欲据丁巳户籍征税,比之见户,或加多十六、七,止验见户,应输犹恐不逮,复令包补逃亡,必致艰难。苟不以抚字为心,惟事苛征,则诸人皆能之,岂圣上擢贤更化之意哉?”省臣感其言,为蠲逋户之赋。
中统二年春,阿里不哥不降,昶上表贺,因进谏曰:“患难将以存儆戒,祸乱将以开圣明,伏愿日新其德,虽伏勿休,战胜不矜,功成不有,和辑宗亲,抚绥将土,增修庶政,选用百官,俭以足用,宽以养民,恒以北征宵旰之勤,永为南面逸豫之戒。”世祖称善久之。世祖尝燕处,望见昶辄敛容曰:“李秀才至矣。”其见敬礼如此。会严忠济罢,以其弟忠范代之。忠范表请昶师事之,特授翰林侍讲学士、行东平路总管军民同议官。昶条十二事,划除宿弊。廷义令百姓老疾者,仍充赋役。昶言于政府曰:“鳏寡废疾之人,命所在优恤,此近日德音也。旬月之间,一予一夺,何以示信于民。”其议始格不行。
至元元年,减并各路官,昶谢事家居。五年,起为吏礼部尚书,吕格条式,选举礼文之事,多所裁定。凡议大政,宰相延置上座,倾听焉。六年,阿合马议立尚书省,昶请老。七年,诏授南京路总管府尹,不赴。八年,授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务持大体,不事苛细,未几政仕。二十二年,昶年已八十三,复遣使征之,以老疾辞,赐田千亩。二十六年卒,年八十七。著《春秋左氏遗意》二十卷《孟子权衡遗说》五卷。
刘肃,字才卿,威州洺水人。金兴定二年进士。为尚书省令史。盗窃内藏珠及官罗,逮系货珠牙侩及藏吏,诬服者十一人。刑部议皆置极刑,肃执之曰:“盗无正赃,杀之冤。”金主怒,有近侍夜见肃,具道上意。肃曰:“辨析冤狱,我职也,惜一已而戕十一人之命,可乎?”明日,诣省辨愈力。右司郎中张天纲曰:“汝具奏辩之。”奏入,金主悟,囚得不死。
调新蔡令。先时,县赋民以牛多寡为差,民匿牛不耕。肃至,命树畜繁者不加赋,民遂殷富。濒淮民有窜入宋境,籍为兵而优其粮,间有归者,艰于衣食,时出怨言曰:“不如渡淮。”告者以谋叛论,肃曰:“淮限宋境,一水耳,果欲叛,不难往也。口虽言而心无实,准律当杖八十。”奏可。擢户部主事。
金亡,依东一严实,辟行尚书省左司员外郎,又改行军万户府经历。东平岁赋丝银,复输绵十万两、色绢万匹,民不能堪,肃赞实奏罢之。世祖居潜邸,以肃为邢州安宣抚使,肃兴铁冶及行楮币,公私赖焉。
中统元年,擢真定路抚使。时中统新钞行,罢钞银不用。真定以银钞交通于外者,凡八千余贯,公私嚣然,莫知所措。肃建三策:一曰用旧钞,二曰新旧兼用,三曰官以新钞如数易旧钞。中书从其第三策,遂降钞五十万贯。二年,授左三部尚书。未几,兼商议中书省事。三年,致仕,给半俸。四年,卒,年七十六。
肃性舒缓有执守,尝集诸家《易》说,曰《读易备忘》。后累赠推忠赞治功臣、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大司徒、邢国公,谥文献。子悫长葛县主簿,赠光禄大夫、大司徒、邢国公,谥文献。子悫,长葛县主簿,赠光禄大夫、大司徒、邢国公,谥孝靖;宪,礼部侍郎;愻,大名路总管。悫子赓。
赓,字熙载。幼师事王磐。至元十三年,授国史院编修官。迁应奉翰林文字,辟司徒府长史,仍兼应奉。出为德州同知。累擢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中丞崔彧好使气,他御史拜谒,彧平受之,独见赓,则礼焉。
大德二年,擢翰林直学士。秋,大雨河决蒲口,诏赓等塞之。七年,奉使宣抚陕西。至大二年,拜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明年,迁侍御史。未几,拜翰林学士承旨,兼国子祭酒。皇庆元年,迁集贤大学士,仍兼祭酒。延祐元年,复为承旨。六年,拜太子宾客。七年,拜集贤大学士。寻又为翰林旨。泰定元年,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抗言不可,事遂已。天历加光禄大夫。会集议上尊号,赓抗言不可,事遂已。天历元年卒,年八十一。至顺三年,赠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贞。
赓官至一品,年七十,父悫尚亡恨恙,赓躬奉饮食,昕夕侍侧。仁宗闻之曰:“此我国家人瑞也。”刻玉为鸠杖以赐,士论荣之。
王鹗,字百一,开州东明人。始生,有大鸟止于庭,乡人张大渊曰:“鹗也。是儿其有大名乎!”因名之。幼聪悟,日诵千余言,长工词赋。
金正大元年,登进士一甲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累迁同知申州事,行蔡州汝阳令。丁母忧。金主迁蔡州,诏尚书省移书恒山公武仙进兵,金主览书,问谁为之。右丞完颜仲德曰:“前翰林应奉王鹗。”曰:“朕即位时状元耶?”召见,惜擢用之晚。起复,授尚书省右司都事,擢左右司郎中。蔡州陷,将受戮,万户张柔闻其名,救之,馆于保州。
世祖在藩邸,访求遣逸之士,遣使聘鹗。及至,使者数辈迎劳,召对。进讲《易》、《尚书》、《教经》及齐家治国之道,古今事物之变,每夜分,乃罢。世祖曰:“我示能即行汝言,安知异日不知之耶?”鹗就聘时,其友马云汉赠以孔子画像,鹗奏请行释奠礼,世祖悦,礼毕,鹗进胙亍世祖。自是,春秋二仲,岁以为常。岁余,鹗乞还,赐以马,仍命近侍阔阔、柴祯等五人从之学。继命徙居大都,赐宅一区。尝因见,请曰:“天兵克蔡,金主自缢,其奉御绛山焚葬汝水之傍,礼为旧君有服,愿往葬祭。”世祖义而许之。至则为河水所没,设牲酒为位哭之。
定宗元年春正月辛卯朔,日有食之,世祖问,鹗以宋富弼故事对,世祖为罢宴彻乐,明日始受贺。宪宗六年,遣李尧咨以安车征鹗,与魏璠同召见,奏对称旨,将任以政事,鹗力辞。
中统元年,首授翰林学士承旨,制诰、典章,皆所裁定。至元元年,加资善大夫。上奏:“自古帝王得失兴废可考者,以有史在也。我国家以神武定四方,天戈所临,无不臣服者,皆出太祖皇帝庙谟雄断所致,若不乘时纪录,窃恐久而遗亡宜置局纂实录,附修辽、金二史。”又言:“唐太宗始定天下,置弘文馆学士十八人,宋太宗承太祖开创之后,设内外学士院,史册烂然,号称文治。堂堂国朝,岂无英才如唐、宋者乎!”皆从之。始立翰林学士院,鹗荐李冶、李昶、王磐、徒单公履、郝经、徐世隆、高鸣为学士,杨恕、孟攀为待制,王恽、雷膺为修撰,周砥、胡祗适、孟祺、阎复、刘元为应奉文字,一时人才,搜国殆尽。复奏立十道提举学校官。
有言事者,谓宰执非其人,诏儒臣廷议可任者宰相者。时阿合马巧佞,欲乘隙取相位,大臣复助之,众知其非,莫敢言。鹗奋然掷笔曰:“吾以衰老之年,无以报国,既欲举此人为相,吾不能插驴尾矣。”振袖而起,事遂寝。五年,乞致仕,诏有司岁给禄廪终其身。十年卒,年八十四,十五年,翰林学士承旨和礼合孙、前中书左丞张文谦奏:“鹗,藩邸旧人,宜有封谥。”诏特谥文康。
鹗性乐易,为文章不事雕饰,尝曰:学者当以穷理为先,分章析句,乃经生举子之业,非为己之学也。”著《论语集义》一卷,《汝南遗事》四卷,诗文四十卷。无子,以婿周铎子之纲为后。之纲,官至翰林侍读学士。
徐世隆,字威卿,陈州西华人。金正大四年进士,为县令。其父戒世隆曰:“汝年少,学未至,毋急仕进,当读书以益智识,俟三十入官未晚也。”世隆遂辞官,益笃于学。
金亡,严实招致幕府,俾掌书记。世隆劝实书养寒素,一时名士多归之。又使世隆考其甲乙,屡入高等者擢用之,李谦、阎复、孟祺、张孔孙、夹谷之奇等皆预其选。
宪宗即位,以为拘榷燕京路课税官,世隆固辞。世祖在潜邸,召见于日月山,时将伐云南,以问世隆,对曰:“孟子有言:‘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夫君人者,不嗜杀人,天下可定,况蕞尔之小夷乎!”世祖曰:“诚如卿言,吾事济矣。”实得金太常登歌乐,世祖遣使取之,世隆典领以行,既见,世祖欲留之,世隆以母老辞。遣尚书柴祯送世隆还,严忠济署为本府经历。
中统元年,擢燕京等路宣抚使,世隆以新民善俗为务。中书省檄诸路养禁卫赢马,数以万计,世隆曰:“国马牧于北方,无饲于南者。上新临天下,京畿根本地,烦扰之事,必不为之。马将不不。”吏白:“此军需也,其责不轻。”世隆曰:“责当我坐。”卒弗为备,后马果不至。清沧盐课,亏不及额,世隆综核之,得增羡若干,赐银三十锭。二年,移治顺天,岁饥,世隆发廪贷之,全活甚众。三年,宣抚司罢,世隆还东平,请增宫县大乐、文武二舞,令旧工教习,以备大祀,从之。除世隆太常卿,兼提举本路学校事。四年,世祖问尧、舜、禹、汤为君之道,世隆取书所载帝王事奏之,帝喜曰:“汝为朕直解进读,朕将听之。”书成,帝命翰林承旨安藏译国语以讲。
至元元年,迁翰林侍讲学士,兼太常卿,诏命典册多出其手。世隆奏:“陛下帝中国,当行中国事。事之大者,首惟祭祀,祭必有庙。”乞敕有司以时兴建,从之。逾年庙成,迎祖宗神御奉安太室,而大飨礼成。俄兼户部侍郎,承诏议立三省,定内外官制上之。
七年,迁吏部尚书,世隆以铨选无可守之法,撰《选曹八议》,俱著为令。
九年,乞补外,佩虎符为东昌路总管。至郡,专务以德率下,不事鞭箠,郡人颂之。十四年,迁山东提刑按察使。时有妖言狱,所司逮捕凡数百人,世隆剖析诖误者十之八、九,悉纵遣之。十五年,移淮江。宋将许琼家童,告琼匿官库财,有司系其妻孥征之。琼所匿者亡宋之物,不得与盗官财者同论。世隆独抗章辩明,行台是之,释不问。十七年,召为翰林学士,又召为集贤学士,皆以疾辞。
世隆慈祥乐易,人忤之无慢色。喜宾客,乐施与,明习前代典故,尤精律令。二十二年,安童再入相,奏世隆虽老,尚可用。遣使召之,仍以病辞,附奏便宜九事。赐田十顷。未几卒,年八十。著有《瀛洲集》百卷、文集若干卷。
孟攀鳞,字驾之,云内人。曾祖彦脯,以明法为西北路招讨司知事。有疑狱当死者余人,彦甫执不从,后三日得实,皆释之。祖鹤、父泽民,皆金进士。
攀鳞幼日诵万言,时号奇童。金正大七年,擢进士第,仕至朝散大夫、招讨使。金亡,北归居平阳。定宗元年,为陕西帅府详议官,遂家长安。世祖中统三年,授翰林待制、同修国史。
至元初,召见,攀鳞条陈十七事,劝上亲祀天地、宗庙,制礼乐,建学校,行科举,择守令以字民,储仓禀以赡军,省无名之赋,罢不急之役,百司庶府统有六部,纪纲制度悉由中书,是为长久之计。世祖嘉纳之,咨问谆谆。后论王鹗、许衡优劣,对曰:“鹗文华之士,可置于翰苑;衡明经传道,可为后学矜式。”帝深然之。又尝召问亲祀郊庙仪制,攀鳞悉据经典以对。时帝将亲祀,命攀鳞会太常议定礼仪,攀鳞画南北郊及宗庙之图以进,帝览而善之。复以病请归,命就议陕西五路四川行中书省事。四年卒,年六十四。延祐三年,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上护军、平原郡公,谥文定。
●卷一百八十六·列传第八十三
张惠 石天麟 杨湜 张昉 张天佑 高觿 张九思 郝彬 王伯胜
张惠,字廷杰,成都新繁人。大兵入蜀,惠年十四,被俘至杭海。居数年,尽通诸国语,孟速思爱其才而荐之,入侍世祖藩邸。以谨敏称,赐名兀鲁忽讷特。世祖即位,授燕京宣慰副使。为政宽简,奏免分数钱,罢硝碱局。
至元元年八月,拜中书参知政事,行省山东。赎俘囚二百余家为民,其不能归者,使为僧,建寺居之。李璮之乱,山东民被掠者甚众,惠大括军中,悉纵之。迁制国用使司副使。会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参知政事。迁中书右丞,进右丞。伯颜伐宋,诏惠主馈饷,凡江淮钱谷皆领之。
十三年,宋降,伯颜命惠与参知政事阿剌罕等入城,按阅府库版籍,收其太庙与景灵宫礼乐器及郊天仪伏。籍江南民为工匠凡三十万户,惠选通艺业者十余万户,余悉奏还为民。伯颜以宋主北还,使惠居守。惠不待命,辄启府库封角,伯颜以闻,诏左丞相阿术、平章政事阿塔海诘之,征还京师。
二十年,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省扬州。二十二年,复命对平章政事行省杭州。至无锡卒,年六十二。惠所至有能声,然依附阿合马,士论少之。以潜邸旧臣,故世祖眷顾独厚云。
石天麟,字天瑞,大都顺州人。年十四,入见太宗。因留宿卫。天麟好学,通诸国文字。帝命耶律楚材厘正庶务,择贤能为参佐,天麟预选,赐名蒙古台。宗王旭烈兀征西域,以天麟为断事官。
宪宗六年,遣天麟使于海者,拘留久之。既而叛王劫皇子北安王以往,寓于天麟所。天麟与其事者习。狎,因告以逆顺祸福之理。海都遂遣天麟与北安王同归。天麟留二十八年始还,世祖大悦,赏赐甚厚。拜中书左丞,兼断事官,天麟辞曰:“臣奏使无状,陛下幸赦弗诛,何敢叨荣宠,贻庙堂之羞。”帝嘉其诚恳,从之。
或谮丞相安童尝受海都官爵,帝怒,天麟奏曰:“海都亲藩,非仇敌比,安童不拒绝之,殆欲导其归命。”帝怒乃解。江南道观藏宋主画像,有僧与道士交恶,发其事,将置极刑,帝以问天麟,对曰:“辽帝后铜像今尚在西京佛寺,未闻干禁令也。”事遂寝。天麟年七十余,帝以金龙头杖赐之,曰:“卿年老,出入宫掖,可杖此。”时权臣桑哥用事,人莫敢言。天麟独劾其奸,无所顾忌。
成宗即位,加荣禄大夫、司徒,召宴玉德殿,醉,命御辇送还。武宗即位,进平昌政事。至大二年秋八月卒,年九十二。赠推诚宣力保德翊戴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冀国公,谥忠宣。
子珪,累官治书侍御史,迁枢密副使,复为治书侍御史,拜河南行省中书右丞、南台御史中丞,卒。次子怀都,累官刑部尚书。
杨湜,字彦清,真定槁城人。工书算,始以府吏迁检法。中统元年,辟中书掾,与中山杨珍、无极杨卞齐名,时人以三杨目之。中书省初立,国用不足,湜论钞法宜以榷货制国用,朝廷从之,使掌其条制。四年,授益都路宣慰司谘议。迁左司提控掾,请严赃吏法。
至元二年,除河南、大名诸处行中书省都事。三年,制国用司总天下钱谷,以湜为员外郎,佩金符。改宣徽院参议。湜计帑立籍,具其出入之算,每月终上之,遂定为令。加诸路交钞都提举,上钞法便宜事,谓平准行用库白金出入,有盗滥之弊,请以五十两铸为铤,文以元宝,用之便。
七年,改制国用司为尚书省,拜户部侍郎,仍兼交钞提举。时用壬子旧籍定民赋役之高下,湜言:“贫富不常,岁久浸易,不可以昔时之籍而定今之赋役。”廷议善之。湜心计精析,时论财政者,咸推其能。未几,卒。
子克忠,安丰路总管。孙贞。
张珪,字显卿,东平汶上人。父汝明,金大安元年进士,官至治书侍御史。
昉性缜密,遇事敢言,以任子试补吏部令史。金亡,还乡里。严实辟为掾。乡人有执左道惑众谋不轨者,事觉逮捕,诖误甚众,僚佐莫敢言,昉独别白出数百人。实才之,擢幕职。有将校死事,以弟袭其职者,至是革去,昉辩明,复之。持金夜馈昉,昉却之,惭谢而去。同里张氏,以丝五万两寄昉家,俄昉家被火,赀用悉焚,惟张氏丝以家人营救独完,人尤义之。权知东平府事,以疾辞,家居养母。
中统四年,参知中书省事。商挺表为四川等处行枢密院参议。至元元年,入为中书省左右司郎中。三年,迁制国用使司郎中。丁内忧,哀毁谕制。
寻诏起复,录囚东平,多所平反。七年,转尚书省左右司郎中。九年,改中书省左右司郎中。昉有识虑,损益古今,裁定典宪,名为称职。十一年,拜兵刑部尚书,上疏乞骸骨,致仕,卒。赠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追封东郡公,谥庄宪。
子克遹,平阴县尹。孙振,秘书著作郎;揆,中书省左司都事;拱,常德路蒙古学教授。
张天祐,字吉甫,开封浚仪人。幼给事裕宗,以年劳授工匠总管府经历,有能名。至元十四年,转历城尹,未赴,改同知棣州。十八年,诏发济南十路民丁五万浚胶河以通海运,责天佑董其役,丞相哈必赤监之。冬寒,天佑数言宜休众,待春征集,哈必赤不从。天佑行堤,见僵尸枕籍,叹曰:“吾曹媚上急功,使民冻死,可乎?”翻纵遗之,言于哈必赤曰:“有罪吾请身坐,不以相及。”事闻,帝大为嗟异。裕宗擢为功德司经历,寻改总判院,晋奉训大夫。二十二年,出为太原路总管,有惠政,部民刊石颂之。召参议尚书省事。二十五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大德四年,改佥宣政院事,进资善大夫、同知江南行宣政院事。卒,年六十三。
高觿,字彦解,本女直渤海部人,后改高氏,徒潞州上党。父守忠,国初为千户。太宗九年,从亲王口温不花攻黄州殁于兵。
觿事世祖,备宿卫,甚见亲幸。至元初,赐立燕王为皇太子,诏选才俊充官属,以觿掌艺文监,兼领中酝、宫卫监门事,又监作皇太子宫,规制有法,帝嘉之,金币、厩马,因觿面黄,赐名失剌。十八年,授工部侍郎、行同知王府都总管府事。十九年春,皇太子众帝北幸。时丞相阿合马留守大都,专权恣横,益都千户王著与高和尚等谋杀之。
三月十七日,觿宿卫宫中,有番僧二人至中书省,言夕皇太子与国师来建佛事。省中疑之,使出入东宫者杂识之,觿等皆不识,乃作番语询僧曰:“皇太子及国师今在何处?”二僧失色,又以汉语诘之,仓皇不能对,遂执二僧属吏。讯之,皆不伏。觿恐有变,乃与尚收忙古儿、张九思,集卫士各执弓失以备。顷之,枢密副使张易亦将兵驻宫门外。觿问何为?易曰:“夜当自见。”觿固问,乃附耳语曰:“皇太子不诛阿合马也。”夜二鼓,忽闻人马声,遥见烛笼仪伏,将至宫门,一人前呼启关,觿谓九思曰:“他时殿下还宫,必以完泽、赛音二人先,请见二人,然后启关。”觿呼二人不应,即语之曰:“皇太子平日未尝行此门,今何来此?”贼计穷,趋南门。觿留张子政守西门,亟走南门伺之。但闻呼省官姓名,烛影下遥见阿合马及左丞郝祯已被杀。觿乃与九思大呼曰:“此贼也!”叱卫士急捕之,高和尚等皆遁去,惟王著就擒。黎明,中丞也先帖木儿与觿等驰驿至上都,以其事闻。高和尚等寻被获,皆伏诛。
二十二年,迁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司事、少府监、久之,迁中奉大夫、河南等处宣慰使。卒年五十三。后赠推诚协亮功臣、太傅、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庄僖。
张九思,字子有,大都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宿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以父荫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平,宋库藏金帛输内府,分授东宫者,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工部尚书兼府事。
十九年春,世祖幸上都,皇主子从,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著等谋杀之。夜数百人为仪卫,称皇太子,入健德门,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命卫士勿擅启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门外,击杀阿合马、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为。九思审其诈,叱卫士并力击贼,贼遁去,惟王著就擒。贼之入也,矫太子命,征兵于枢密副使张易,易遽以兵与之,易既坐诛,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授贼以兵,死复何辞!若坐以同谋,则过矣,请免其传首。”从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颜进中流矢死,怨家诬为贼尝,将籍其家,九思力辩,得免。
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上党宋道、容城刘因、滕州夹谷之奇、郓州李谦,分任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卒,朝议欲罢詹事院。九思抗言曰:“有皇孙在,固宗社之所属,人心之所系也。奈何为斯言乎?”众韪之。
三十年,丞相完泽荐之曰:“昔妖僧之变,能审诈御贼者也。”遂拜中书左丞,兼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好位,改詹事院为徽政院,以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善大夫、中书右丞,兼领修《裕宗实录》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兼领微政院副使如故。五年,改授大司徒、微政院副使,领将作院事。赐小车得乘出入殿门,谕之曰:“朕知卿必以礼辞,诚念卿宫府旧臣,不忍卿步履之艰也,其毋辞。”既而又诏曰:“昔在东朝,卿于事无所违缺,朕素念之。今佐朕理天下如詹事,朕所望也。”时人荣之。六年,加光禄大夫,卒,六十一。追封鲁国公,赠推诚翊亮功臣、太傅、上柱国,谥惠献。
子金界奴,天历三年为大都留守。文宗建奎章阁,金界奴为都主管公事,帝嘉其才,命为九思立神道碑,以宠之。历官河南行省右丞。
郝彬,字景文,后改名元良,霸州信安人。年十六,为东宫宿卫。擢扬州路治中。宋末,鄞县贼顾闰聚众劫掠海上,宋霸縻以官,内附后益横,彬讨擒之。泰兴人有被杀者,贼二年不获,吏诬平人,狱已具。彬疑其诬,谳之,果得真贼。
二十二年,迁同知淮西道宣慰司事,核户版,理屯田,诸废修举。改江淮财赋府总管府,掌东宫田赋,官属皆以詹事奏授,不隶中书,往往为奸利诛求无厌。彬为总管,入见,请受宪司纠察以革私弊,罢所隶六提举司以便民,从之。两淮盐课当天下之半,法日弊坏,以彬行户部尚书经理之。彬请度舟楫所通,建六仓,煮盐于场,运之,岁首听群商于转运司探仓筹买券,又定河商、江商市易之法,著为令。
大德中,入为工部尚书,改户部尚书。至大元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俄以病自免归。尚书省立,拜参知政事,辞不获命。出为江西行省参知政事。三年,复为尚书参知政事。仁宗在东宫,彬恳辞至称疾笃。时相强起之,彬坚卧一榻至数月。迨尚书省臣得罪,彬独不与焉。家居七年,仁宗召为大司农卿,又固辞。延祐七年卒,年六十二。
彬从兄从,河间清盐使。从子志善,监察御史。并有时名。
王伯胜,霸州文安人。兄伯顺,给事内廷,为世祖所亲幸,因以伯胜入见,命直宿卫。伯胜年十一,广颡巨鼻,状貌伟丽,帝顾谓伯顺曰:“此儿当胜卿。”因赐名伯胜。帝尝沃盥,水温冷适当,问谁进者,内侍以伯胜对。帝曰:“此儿达人情,他日必知为政。”
至元二十五年,从征乃颜,以功授朝列大夫、拱卫直都指挥使。初,拱卫直隶教坊,市井无赖往往窜名卫卒,伯胜尽募良家子易之。大德五年八月,扈从上都天久雨,夜闻城西北有声如战鼓。伯胜出视,乃大水暴至,伯胜立具奋畚锸,以土石,毡罽塞门,分决壕城,至旦始定,而民弗知。丞相完泽以闻,帝嘉之。以侍成宗疾,忤安西王,出为大宁路总管,伯顺亦出为梁王傅。
武宗即位,召拜大都留守,兼少府监。大都土城,岁必蓑苇以御雨,日城地日坚,徒为劳费,伯胜奏罢之。
仁宗即位,敕百司改升吕级者悉复至元旧制,降授资政大夫,寻复进荣禄大夫,拜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辽阳俗陋敝,民不知学。伯胜增置州学子弟,择名师教之。度田百顷,募民耕种,以给廪饩。岁大旱,祷雨立应,人谓之平章雨。廷祐二年,仍为大都留守,辽阳民具乞留,不得请,相与涕泣而去。三年,特授银青荣禄大夫。
至治二年,赐金虎符,授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兼大都屯田事,仍大都留守。奉诏监修太庙及咸宁殿。泰定三年卒。赠翊忠宣力保惠功臣、太保、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敏。
长子恪,初名安童,累官兵部尚书、南台治书侍御史、佥宣徽院事。次马儿,以宣武将军袭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孙善果,袭伯顺官,至大司徒。
●卷一百八十七·列传第八十四
尚文 李谦王约 张升
尚文,字周卿,祁州深泽人,后徙保定,幼嗜学,卓荦负奇志。中统元年,张文廉自河东还,前参知政事王椅荐文才,文廉辟掌书记。至元元年,西夏行中书省复辟之。六年,始立朝仪,太保刘秉忠言于世祖,诏文与诸儒采唐《开元礼》及近代礼仪之可用者,斟酌损益,凡常朝,朔望起居,元日、冬至会觐,内外文武仗卫、服色差等图象、规制,皆文掌之。七年,朝仪成,敕为绵蕞于禁城东,使百官肄习。帝见大书“宸极御座之居,”召文问之,对曰:“天极居中,众星环拱,帝德无为,天下归之,其象如此。”;帝大悦,遂为定制。迁文司农都事。八年,礼成,置侍仪司,秉忠以文见帝于仁智殿擢右直侍仪使。十二年,复为司农都事。
十七年,出为辉州知州。怀孟民马氏、宋氏、诬伏杀人,狱久不决。使者檄文谳之,得吏卒罗织状,两狱皆释。十九年,召为户部司金郎中。初,竹税置提举司,怀、卫二州居民,犯一笋、一竹,率以私论,至破家。至是,文抗言罢之,俾州县收其课,民便之,江西行省与宣慰使交讼,皇太子使文讯其事;罢行省官及宣慰使各一。
二十二年,迁御史台都事。南台御史上封事,言帝春秋高,宜禅位皇太子,皇太子闻之惧,文因寝其奏不发。答即古阿散等知之,奏请收内外百司吏案,索天下钱粮之埋没者,实欲藉发其事。文白于右丞相安童、御史大夫月吕鲁那延,并拒不问。翌日,答即古等奏闻,敕宗正薛彻千取其奏。皇太子益惧,文曰:“事急矣!”白月吕鲁请就省图之至,谓安童曰:“丞相、大夫皆朝廷柱石,皇太子天下根本。固本安天下,两公任也。此辈倾险,乘衅图不逞,祸且不测。今先事言之,使噤不容喙,策之上者也。”安童与月吕鲁即入言状,帝怒曰:汝等无罪耶””安童进曰:“臣等无所逃罪。但此辈皆阿合马余党,名丽刑书,藉事动摇人心,宜以重臣为之长,庶可杜纷扰。”帝怒稍解,可其奏。既而答即古受人金,与其党俱坐奸赃论死,事始寝。未几,擢大司农丞。
二十四年,置尚书省。桑可为右丞相。使者四出峻绳督,务赢官缗以邀功赏。文奉使江南,得钞缗四十万,以三之一还于民。桑哥虽不悦,无以罪之。明年,复使江西,时至元钞始行,禁私易金银,胥吏缘为奸利。或诬熊甲买金尺,乞输直,不听,乃贷簪珥作新尺,符其妄。刘甲诬其弟贸金银。狱久不决。文至,俱辨其诬。二十六年,迁司农少卿。尚书省罢,迁吏部侍郎,撮尚书省变革所不当者,奏上之。明年,出为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三十一年,召为刑部尚书。
元贞元年,拜中台侍御史。湖州司狱郭诉浙西廉访司佥事张孝思多取廪饩,孝思系于狱,行台使监察御史杨仁鞫之。浙江行行省平章铁木乐逮孝思至省讯问,又令其属官与仁同鞫事,仁不从。行台及浙西廉访使劾铁木耳不法者十七事。诏遣文往讯之。铁木耳挟贵力争不服,以国制军数禁密,劾御史违制取会防镇军数,帝命行台、宣政使诸大臣会议,咸曰:“平章所犯者轻,事宜宥,御史法当死。”文抗言:“平章不受簿责,无人臣礼。御史因兵士争诉,责其帅均役,情无害法。必谓军数有禁,则胥吏掌给盐米伍籍,谁不知者。上初登大宝,岂宜滥刑以累圣德。”诏廷辩数四,帝意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
二年,建言:“治平之世,不宜数赦”及停罢不急之役。帝皆嘉纳之。出为河北河南肃政廉访使。大德元年,河决杞县蒲口,文上言:“自孟津而下,地平土疏,迁徙不常,蒲口不塞便。”语详《河渠志》。会山东官吏争言:“不塞,则河北尽为鱼鳖之区,塞之便。”帝复从之。明年,蒲口再决,塞河之役,无岁无之。是后水北入河复故道,竟如文言。
三年,调山东肃政廉访使。历行省参知政事、行御史台中丞。七年,召拜资善大夫、中书左丞。浙西饥,发廪不足,奏请募民入粟祉官以赈之。又奏斥罢江南白云宗,与民均事赋役,西域贾人进售珍宝,其价六十万锭,省臣顾谓文曰:“此所谓押忽大珠也,六十万酬之不为过矣。”一坐传玩,文问何所用之,曰:“含之可不渴,熨面可使目有光。”文曰:“一人含之,十万人不渴,则诚宝也;若一宝止济一人,用已微矣。吾之所谓宝者,米粟是也,一日不食则饥,三日不食则疾,七日则死,有则百姓安,无则天下乱,以功用较之,岂不愈于彼乎?”省臣固请观之,文竟不为动。年六十九,告老归。十年,拜昭文馆大学士、中书右丞,商议中书省事,固辞。
自是累召皆不至。延佑六年,拜太子詹事,使者三往,乃起。常见上于嘉禧殿。上谓太保曲枢我曰:“此自世祖时效力洁净人也。”命教太子,待以殊礼。泰定三年,以中书平章政事致仕。明年,卒于家,年九十二,追封齐国公,谥正献。
李谦,字受益,郓州东阿人。祖元,以医著名。谦始就学,日记数千言,与徐世隆、孟祺、阎复齐名。为东平府教授,生徙四集,累官万户府经历。先时,教授无俸,郡敛儒户银百两为束修,谦辞不受。
翰林学士王磐以廉名闻,召为应奉翰林文字,一时制诰,多出共手,至元十五年,迁待制。扈驾至上都,赐银壶、藤枕。十八年,迁直学士,为太子左谕德,侍裕宗于东宫。陈十事:曰正心,曰睦亲,曰宗俭,曰几谏,曰戢兵,曰亲贤,曰尚文,曰定律,曰正名,曰革弊。裕宗崩,世祖又命傅成宗于潜邸,转侍读学士。帝饮群臣酒,谓谦曰:“闻卿不饮,然为朕强饮。”因赐葡萄酒一钟曰:“此极醉人,恐汝不胜。”令近侍扶之出。二十六年,以足疾辞归。
三十一年,成宗即位,驿召至上都。既见劳曰:“朕知卿有疾,然京师去家不远,且多良医,能愈矢。卿当与谋国政,余不以劳卿也。”迁翰林学士。元贞初,引疾归。大德六,召为翰林学士承旨,以年七十一,乞致仕。九年,又召迁。至大元年,给半俸。仁宗为皇太子,召为太子少傅,谦固辞。
仁宗即位,召旧臣十六人,谦居其首。乃力疾见帝于行在,疏言九事,曰:“正心术以正百官,崇孝治以先天下,选贤能以居辅相之位,广视听以通上下之情,恤贫乏以重邦家之本,课农桑以丰衣食之源,兴学校以广人材之路,颁律令使民不犯,练士卒使武备不弛。至于振肃纪纲、纠察内外,台宪之官尤当选素著清望、深明治体、不事苛细者为之。”帝嘉纳焉。迁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致仕,赐银一百五十两,金织币及帛各三匹。归,卒于家,年七十九。
谦文章醇雅,不尚浮巧,学者宗之。子偘,官至大名路总管。
王约,字彦博,其先开封人,后徙家真定。约少从中丞魏初游,博览经史,工文辞。至元十三年,翰林学士王磐荐为从事,承旨和鲁火孙徒开府,奏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兼司徒府掾。既而辟中书掾,除礼部主事。
二十四年,拜监察御史,首请建储及修国史。时丞相桑哥衔参政郭佑为中丞时奏劾卢世荣等,诬以他罪,约上疏直佑冤。转御使台都事。南台待御史程文海入言事,多斥桑哥罪状。桑哥怒,以约与之表里,奏请杀之,上不从。约以秦陇地远,请立陕西行台,从之。出赈河间饥民,全活甚众。
三十一年,迁中书右司员外郎。四月,成宗即位,条上二十二事,曰:“实京师,放差税,开猎禁,蠲逋负,赈穷独,停冗役,禁鹰房,振风宪,除宿蠹,慰远方,却贡献,询利病,利农民,励学校,立义仓,核税户,重名爵,明赏罚,择守令,汰官属,定律令,革两司。又请中书,外取信于行省,内责成于六部。调兵郎中,改礼部郎中。请复赠谥之典,付时政记于史馆,立供需府以专供亿,皆从之。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奉诏赈京畿东道饥民,因奏京东利病十事,请再发廪赈之。中书用其言,民困以苏。高丽王日臣年老,传国于太子謜,谗臣以飞语间之,及謜朝京师,留謜不遣。日臣复位,乃委用小人,淫刑厚敛。国人群诉于朝,使约验问之。约至,谕之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知自利,宁肯为汝家国地耶!日臣感泣,谢曰:“臣年耄,听信憸邪,是以致此,今闻命矣。愿奉表自雪,且请謜还国,奸臣党与,悉听使者治之。”翼日,约逮捕奸臣党与,流二十二人,杖三人,黜有官者二人,命旧臣洪子藩为相,更其弊政,东民大悦。还报称旨,降太常少卿。
寻诏约同宗正、御史谳狱京师,约辞职在奉祭祀,帝不允。乃阅诸狱,决二百六十六人,当死者七十二人,释无罪者八十六人,平反十人,杖流八十人,因议斗殴杀人者宜减死一等,著为令。浙民讼于台、省,狱久不决,命约讯之。约至杭,二十日而决,台省无异辞。使还,特拜刑部尚书。
大德十一年,仁宗至自怀州。平章赛典赤、安西王阿难答与左相阿忽台潜谋为乱,命刑部按其罪状。约曰:“在法,谋逆不必搒掠,当伏诛。”帝从之。
监察御史言通州仓米三万石,因雨湿败。约谓乃积气所蒸,释守者罪。宗王兄弟二人守边,史阴有异志,弟谏不听,即驰去,兄遣奴挟张弓矢追之,弟发矢毙其奴,兄诉囚其弟,狱当死。约虑囚曰:“兄之奴即弟之奴,况杀之有故。”立释之。
迁礼部尚书,请定丁忧、旌表之制,免都城煤炭税,皆从之。京师民王甲殁,有遗腹子育于姊家,年十六,诉其姊匿赀若干,有司责之急。约曰:“无父之子育之成人,姊之恩多矣。诚利其赀,宁有今日耶!”改前议而斥之。
至大二年正月,上武宗尊号及册皇后,凡典礼仪注,皆约所手定。仁宗在东宫,雅知约知,思用以处自辅擢太子詹事丞。从幸五台山,约谏不可久留,即日还上都。初安西王以谋逆诛,国除,版赋入詹事院。至是,大臣奏请封其子。约曰:“安西以何罪诛?今复之,无以惩将来。”议遂寝。明年,进太子副詹事。
承制立左卫率府。统侍卫万人,同列欲署军官,约持不可,众难之曰:“东宫非枢密使耶?”约曰:“詹事,东宫官也,预枢密事可乎?”仁宗复召问约,对曰:“皇太子事,不敢不为;天子事,不敢为。”仁宗悟,竟罢议。同列复传命增立右卫率府,取河南蒙古军万人统之。约屏人语曰:“左卫率府,旧制有之,今置右府何为?诸公宜深思之,不可累储宫也。”又命收安西兵仗,给宿卫士。约谓詹事完泽曰:“詹事移文数千里取兵仗,人必惊疑。主上闻之。奈何?”完泽谢曰:“吾虑不及此。”又命福建取绣工童男六人。约曰:“福建去京师六七千里,使人父子兄弟相离,有司承风扰累,岂美事耶!”仁宗立罢之,称善再三。家令薛居敬上言陕西分地五事,请使约往,约不为署行,语之曰:“太子,潜龙也。当勿用之时,为飞龙之事可乎?”遂止。约荐翰林学士李谦为太子少傅,请立故丞相淮安忠武王伯颜祠于杭州,皆从之。
仁宗赐犀带,又赐江南所取书籍,皆固辞。帝字而不名,谓群臣曰:“事未经王彦博议者,勿启。”又谓中丞朵碍曰:“在詹事而不求赐予者,惟彦博与汝二人耳。”一日,帝幸西园观角牴戏,敕取缯帛赐之。约入,遥见问曰:“汝何为来?”帝遽命止之。又欲观俳戏,事已集而约至,即命罢去,其见敬礼如此。四年三月,帝即位,欲用阴阳家言,御光天殿,即东宫也。约言于大保曲枢曰:“正名定分,当御大内。”曲枢入奏,遂即位于大明殿。中书奏约陕西行省参知政事,特拜河南行省右丞。约陛辞,帝赐卮酒及弓矢。
先是,至大间尚书省用言者,冒献河南官民地为无主地,奏立田粮府,岁输数万石,是岁诏罢之,窜言者于海外,命河南行省还其田于业主,省吏并缘为奸,田仍未给。约至,立限檄郡县,厘正之。会更铜钱钞法,且令天下税,尽收至大钞。约度河南岁用钞七万锭,必致上供不给,乃下诸州,凡至大至元钞相半,众以方诏命为言,约曰:“吾岂不知,第岁终诸事不集,责亦匪轻。”丞相卜怜吉歹从之,遣使白于中书,省臣大悦,遂遍行天下。
皇庆改元元日,诏中书省曰:“汴省王丞可即召之。”约至,召见,慰劳,特拜集贤大学士。建议行封赠、禁服色、兴科举,皆著为令。疏荐国子博士姚登孙、应奉翰林文字揭傒斯、成都儒士杨静,请起复中山知府致仕辅惟良、前尚书参议李源、左司员外郎曹元用,皆擢用有差。
延祐二年,丞相帖木迭儿专政,奏遗大臣分道奉使宣抚,命约巡行燕南山东道。卫辉民有殴母者,有司论如法,其母诉言:“老妾惟此一息,死则门户绝矣。”约原其情,杖一百遣之。冠州民有兄讦其弟,压诅者,谳之,则曰:“我求嗣也。”索《授时历》验其日良信,立纵之。使还,拜枢密副使,视事,明日召见赐酒,帝谓左右曰:“人言彦博老病,朕今见之,精力尚强,可以大任也。”是夕,知枢密院驸马塔失帖木儿宿卫,帝戒之曰:“彦博非汝友,宜事之。
英宗即位,帖木儿复相,约辞职不出。二年,以年七十致仕。三年,丞相拜住当国,约复拜集贤大学士,商议中书省事。每日一至中书省议事。朝廷议罢征东省,立三韩省,诏下中书杂议,约对曰:“高丽去京师四千里,地瘠民贫,非中原比,万一梗化,平之非易,不如守祖宗之旧。”丞相称善,议遂寝。高丽人闻之,图约像归,祠之曰:“不绝国祀者,王公也。”
天历元年,文宗践祚,约入贺,赐宴大明殿,帝劳问甚欢。时年七十有七。至顺四年二月卒,年八十二。皇太后闻之嗟悼,以尚酝二尊遣徽政院臣临员致奠,敕中书省以下赙赠有差。
约有《史论》三十卷,《高丽志》四卷,《潜丘稿》三十卷,行于世。子思诚,秘书监著作郎。
张升,字伯高,其先定州人,后徙平州。父昂霄,管勾济民盐场,有文行。
升幼警敏,既长,力学,工文辞。至元二十九年,用荐者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预修《世祖实录》,迁应奉翰林文字,寻升修撰。历兴文署令、太常博士。成宗崩,中书议奉徽号,飨宗庙,升曰:“凡有事于宗庙,必书嗣皇帝名,今将何书?议遂寝。
武宗即位,议躬祀礼,升据礼经以对,帝嘉纳之。除礼仪院判官。久之,出为汝宁府知府。民告有寄于其家者,逾三年取阅,有禁书一编,且记里中大家姓名于上,升亟呼吏焚其书,曰:“妄言诬民,且再更赦矣,勿论。”同列惧,皆引起,既而事闻,廷议遣使穷问,卒无迹可指,乃诘以擅焚书状,对曰:“长备位郡守,为民父母,今屏诬诉,免冤滥,重得罪不避。”乃坐夺俸二月。旁郡移文报术者言:“岁值壬子六月朔日蚀,其占为兵寇;岁癸丑,其应在吴分野。”同列欲召属县为备御计,升曰:“此论言,久当自息,毋惑民听,众论韪之。部使者举治行为诸郡最。历江西行省左右郎中,除绍兴路总管。
初,大德间,越大饥,且疫厉,民死者殆半,赋税盐课责里胥代纳,吏并缘为奸,害富家,升证于簿籍,白行省蠲之。前总管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争代者禄米,有隙,欲内之罪,移平江岁输海运粮布囊三万,俾绍兴制如数,民不能堪。更数总管,谓岁例如此,置弗问。升言:“麻非越产,海漕又于越无涉。”章上,卒罢之。右湖北道廉访使、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改枢密院判官,寻复中书参议。
至治二年,又出为河东道廉访使,未行,拜治书侍御史。明年,出为淮西道廉访使。泰定二年,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加中奉大夫,寻迁辽东道廉访使。致和元年,永平大水,民多捐瘠,升请发海道粮十八万石,钞五万缗赈饥民,且蠲其岁赋,朝迁从之,全活甚众。明年,召拜侍御史。
天历初,出为山东道廉访使,赐尚酝文币。逾年,召为太禧院副使,兼奉赞神御殿事,除河南省左丞,复迁淮西道廉访使。升时年六十有九,上书乞致仕。至顺二年,复起为集贤侍讲学士。
元统元年,惠宗即位,首诏在廷耆艾,访问治道,升条上所宜先者十事。寻兼经延官,廷试进士,特命升读卷,事已,告省先墓。帝赐金织文袍,以宠其归。明年,以奎章阁大学士、资善大夫、知经筵事召,赐上尊,趣就职,以疾辞。命本郡月给禄半,以终其身。至正元年卒,年八十一。赠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谥文宪。
弟昙,幼有令誉,日诵数千言,受业于滕安上,安上卒,昙方为兵曹掾,弃官奔其丧,时论高之。早卒。
史臣曰:“尚文、李谦诸人,历仕累朝,年逾耆艾,忠规谠论,始终一节,可谓人之模范,国之蓍龟。《书》曰:‘询兹黄发,则罔所衍。’诸人其庶几焉。”
●卷一百八十八·列传第八十五
王恽 逊志 高呜 王思廉荆玩恒 马绍 阎复 王倚 高克恭 夹谷之奇 臧梦解 燕公楠 白恪 李衎 张伯淳
王恽,字仲谋,卫辉汲县人。父天铎,金户部主事,著《易学集说》,为名儒。
恽好学,善属文。史天泽将兵过卫,一见接以宾礼。中统元年,左丞姚枢宣抚东平,辟为详议官。时省府初建,令诸路各上儒吏能理财者一人,恽以选至京师,上书论时政,与渤海周正并擢为行中收省详定官。二年春,从行中书省丞相祃祃等赴开平,转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寻兼中书省左右司都事。初高丽国相致书于省府,欲命恽为答书。恽曰:“境外之交,非人臣所宜。范仲淹谕元吴,尚得罪于仁宗。可以为戒。”乃止。
至元五年,建御史台,拜监察御史,条奏百五十余事。时都水刘晸陷没官粮四十余万石,恽劾之,又言:“晸监修太庙,转官受赏,今才数年,梁柱摧配,事涉不敬,宜论如法。”秩满,陈天祐、雷膺交荐于朝。
九年,授平阳路总管府判官。初,绛州太平县民杀其兄,蔓引逮系者三百余人,五年不决。朝廷委恽鞫之,一讯而服,乃尽出逮系者。州久旱,一夕大雨。十三年,奉命试儒人于河南。十四年,除翰林待制,拜朝列大夫、河南江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寻迁燕南河北道。十八年,拜中议大夫、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不赴。
裕宗在东宫,恽进《承华事略》,其目曰:广教、立受、端本、进学、择术、谨习、听政、达聪、抚军、崇儒、亲贤、去邪、纳诲、几谏、从谏、推恩、尚俭、戒逸、明分、审官,凡二十篇。裕宗览而善之,赐酒慰喻。
十九年春,改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副使,在官一年,以疾告。二十二年春,召在左司郎中。时右丞卢世荣以聚敛进用,屡趣恽入都,不赴。或问其故,恽曰:“力小任大,剥众利己,未有能全者。元之尚恐见浼,况近之乎!”既而果败。
二十六年,授少中大夫、福建闽海提刑按察使。黜官吏贪污者数十人;察系囚冤滞者,决而遣之;戒戍兵无寓民家,创营房居之。恽以为治之本在于得人,奏福建连山距海,为边徼重地,今行省官平章政事、左丞尚缺,宜选清望素著、简在帝心、足以抚绥黎庶、折冲外海者任之。又以行省讨剧贼钟明亮无功,条陈利害。帝并韪之。
二十八年,召至京师。二十九年春,见帝于柳林行宫,上书极陈时政。授翰林学士。
成宗即位,又献《守成事鉴》十五篇,所论悉本于经义。元贞元年,加通议大夫、知制诰修国史,纂修《世祖实录》,因集《圣训》六卷之上,大德元年,进中奉大夫。二年,以恽与阎复等十二人清贫守职,各赐钞二千一百余锭。乞致仕,不许。五年,再上章求退,授其子公孺为卫州推官,以便养,仍官其孙秘书郎。八年六月,卒。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定。著有《相鉴》五十卷,《汲郡志》十五卷,《承华事略》、《中堂事记》、《乌台补》、《玉堂嘉话》,并杂著诗文,合为《秋涧集》一百卷。曾孙逊志。
逊志,字文敏。以荫授侍仪司通事舍人,累迁监察御史。劾奏詹事卜兰奚、平章政事宜童皆逆臣子孙,当屏诸遐裔。不报。除太府少监。出为江西廉访副使,召佥太常礼仪院事。京师陷,百官出降,逊志独家居衣冠而坐。其友中正院判官王翼不曰:“新朝宽大,不惟不死,且录用,曷诣官自陈。”逊志艴然曰:“君既不忠,又诱人为不义耶?”撝之,出语其子曰:“汝速行,以继吾宗。”遂自投井中死。
高鸣,字雄飞,真定人。少以文学知名。元好问荐于世祖,未报。诸王旭烈兀将征西域,闻其贤,遣使三召之,鸣乃起,条上二十余策,旭烈兀称善,荐为彰德路总管。政暇即诣学舍,新讲经义,郡人知有经学,自鸣始。
世祖即位,赐诰命金符,召为翰林学士,兼太常少卿。至元五年,立御史台,以鸣为待御史,台章多其裁定。寻立四道按察司,选任名士,鸣所荐居多。时中书、枢密事条壅滞,言者请置都事官各二人,鸣曰;’只在奏宪,原举察之,毋庸员外置人。”七年,议立三省。鸣上封事曰:“臣闻三省,设自近古,其法由中书出政,移门下,议洽,则有驳正,或封还诏书,议合,则还移中书。中书移尚书,尚书乃下六部、郡国。方今天下在于古,而事益繁,取决一省,犹恐壅滞,况三省乎?且多置官者,求免失政也,但使贤俊萃于一堂,连署参决,自不至于旷废,岂必别官异坐,而后无失政乎。不如一省便。”世祖深然之,议遂罢。川、陕盗起,省臣请专戮其尤者,朝议将从之。鸣谏曰:“制令天下上死囚,必待论报,所以重用刑、惜民命也。今从其请,是开天下擅杀之路,害仁政甚大。”帝曰:“善。”令速止之。
鸣每以敢言被上知,尝入内,值大风雪,帝谓御史大夫塔察儿曰:“高学士年老,后有大政,就问可也。”赐太官酒肉慰劳之。九年,迁吏礼部尚书。十一年,病卒,年六十六,谥文献。著有《河东集》五十卷。
三子:易训、书训、诗训,俱中名。书训,官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廉国史院编修。
王思廉,字仲常,真定获鹿人。幼师太原元好问,既冠张德辉宣抚河东,辟掌书记,谢病归。至元十年,董文忠荐于世祖,帝问文忠曰:“汝何由知其贤?”对曰;“乡人之善者称之。”遂召见,授符宝局掌书。十三年,姚枢举为昭文馆待制,迁奉训大夫、符宝局直长。
十四年,改翰林待制,尝进读《通鉴》,至唐太宗有杀魏徵语,及长孙皇后进谏事,帝命内官引至皇后阁,讲之,后曰:“是诚有益。尔宜择善言进讲,勿以渎辞烦上听也。”每侍读,帝命御史大夫玉速帖木儿、太师月赤察儿、御史中丞撒里蛮、翰林学士承旨掇立察等,咸听受焉。帝尝御延春阁,大赉群臣,命十人为列为进,思廉在卫士之列,帝责董文忠曰:“思廉儒臣,岂宜列卫士中!”
十八年,进典瑞少监。十九年,帝幸白海,时千户王著矫杀奸臣阿合马于大都,辞连枢密副使张易。帝召思廉至行殿,屏左右,问曰:“张易反,若知之乎?”对曰:“未详。”帝曰:“反已,何未详也?”思廉徐奏曰:“僭号改元谓之反,亡人他国谓之叛,群聚山林贼害民物谓之乱,张易之事,臣实不知。”帝曰:“朕自位以来,如李璮之不臣,岂以我若汉高祖、赵太祖,遽陟帝位者乎?”思廉曰:“陛下神圣天纵,前代之君不足比也。”帝叹曰:“朕往者,有问于窦默,其应如响。盖心口不相违故不思而得,朕今有问汝,能然乎?且张易所为,张文廉知之否?思廉曰:“文谦不知。”帝曰:“何以明之?”对曰:“二人不相能,臣故料其不知。”因此文谦获免。
二十年,迁太监。裕宗居东宫,思廉进曰:“殿下府中宜建学官,令左右近侍皆亲正学,必能裨辅明德。”裕宗然之。裕宗买甲第赐思廉,思廉固辞。二十三年,改嘉议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兼少府监事。乃颜叛,帝亲征,思廉谓留守段贞曰:“藩王反侧,地大故也,汉晁错削地之策,实为良图,盍为上言之。”贞白其事于帝,帝曰:“汝何能出是言?”贞以思廉对,帝嘉之。二十九年,迁正义大夫、枢密院判官。
成宗即位,迁中奉大夫、翰林学士,仍枢密院判官,以病归。三年,起为工部尚书,拜征东行省参知政事。七年,总管大名路。八年,如为集贤学士。十一年,授正奉大夫、太子宾客。
仁宗即位,以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致仕。延祐七年卒,年八十三岁。赠翰林学士承旨、资德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恒山郡公,谥文恭。
初思廉官符宝局,有荆玩恒与思廉齐名,世祖尝谓荆、王二人,可为司符宝者师表云。
玩恒,字文纪,赵州宁晋人。少从李冶受学。张文谦荐为兴文署校理,千符宝局直长,擢典瑞监丞,迁少监。世祖以符宝国之重器,择儒臣慎密者掌之,得玩恒,以为称职。故玩恒在典瑞监十三年,不迁他官。
后出为淮东道提刑按察使,改肃政廉访使。时彻里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玩恒奏言:“奸臣桑哥倚势弄权,众皆慑伏,独近侍彻里不避雷霆之怒,言于陛下,卒使奸臣伏辜。臣素知其人,进退不苟,有大臣蹇谔之风,宜置于朝廷,使献可替否,弼成大业。”时世祖已不豫,遂召还彻里侍医药。成宗即位,改辽东道肃政廉访使,致仕,卒。谥端敏。子讷,右卫屯田千户。
马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丞相安童奏言,宜得儒士讲经史,以资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知单州,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十三年,移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治,迁同知和州路总管府事。
十九年,诏割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未几,入为刑部尚书。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典,绍言:“物情俱轻,宜贷减。”乃决杖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多所全活。二十年,擢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尚书省,拜参知政事,赐中统钞五千缗。
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璠言:“至元钞公私不便。”平章政事桑或怒曰:“杜璠何人,敢沮吾钞耶?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早“国家导人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璠,岂不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进尚书左丞。边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绍言:“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明年之数可也。”从之。
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万,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绍持不可。桑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曷若计口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言有异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奏闻,帝曰:“马秀才所言是也。”
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人见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库,岂少此哉!”绍退录圣训,付史官书之。时议增盐课,绍独力争山东课不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也。”事获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省臣因取为已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桑哥欲奏请赐绍,辞曰:“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徼非分之福,以速罪戾!”桑哥败,索其行赂之簿阅之,独无绍名。桑哥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尚书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
元贞元年,迁中书右丞,行江浙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
阎复,字子静,其先平阳人,后徙于高唐州。
复始生,有奇光照室。幼人东平府学,师事名儒康晔。严实招诸生肄进士业,延元好问校试,四人中选,复为首,余琰、李谦、孟祺次之,时称东平四杰。
宪宗九年,行台辟为书记,迁御史台掾。至元八年,用王磐荐,授翰林应奉文字,充会同馆副使,兼接伴使。扈驾上都,应制赋诗,寓规讽之意,帝顾和礼霍孙曰:“有才如此,何可不用。擢翰林修撰。十四年,出佥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十六年,入为翰林直学士,以州县学多不称职,建议定铨选之法。累迁侍进学士,兼集贤侍讲学士,兼领会同馆事。
二十三年,擢翰林学士,改集贤学士。二十八年,尚书省罢,帝召对便殿,谕以卿为执政何如?复谢不胜任。帝谓左右曰:“让为美事,勿强之。”迁浙西道肃政廉访使。先是,桑哥当国,复被命撰《桑哥辅政碑》。至是,桑哥败,诏有司踣其碑,复亦坐免官。
成宗即位,诏旧臣入朝,除集贤学士,阶正议大夫。疏言:“京师宜建孔子庙,用释奠雅乐。”从之。又言:“宜复曲阜县守冢户。”其后诏赐孔林洒扫二十八户、田五千亩,皆由复之请云。三年,因星变,条上十九事,帝赐钞币旌之。大德元年,仍迁翰林学士。三年,帝召至榻前,密问曰:“左丞相缺,孰可代者?”复荐哈剌哈孙,帝大悦。拜翰林学士承旨,阶正奉大夫。
武宗即位,复奏上三事,曰:惜名器、明赏罚、择人才。未几,复怨家以飞语上闻,帝怒,事且不测。执政曲为营解,始命复以老致仕。进荣禄大夫,遥授平章政事,给半俸终养。仁宗即位,遣使召复,以病辞。皇庆元年卒,年七十七。
复以文学知名,然高自矜诩,不喜奖诱后进,士论以是少之。既卒,复妇弟淮东宣慰使李处恭,方为吏部侍郎,慨然曰:“岂可使阎公无以易名。”请于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上柱国、永国公,谥文康。有《静轩集》五十卷。子嗣庆,威州知州。
王倚,字辅臣,本东莱人,后徙宛平。祖温,主管京城课税。倚读书,务躬行,不事章句。
世祖选良家子入侍东宫,倚年弱冠,在众中仪观独伟,太保刘秉忠器之,即以充选。倚侍皇太子,日见信任。凡时政所急,知无不言。是时宫职未备,皇太子汤沐邑地广事繁,乃拜倚工部尚书,行本位下随身民匠都总管。至元二十一年,置东宫官属,拜家丞。又置储用司,掌货币出纳,令倚兼之。后以倚辞职,仍给家丞禄终养,倚固辞,方许之。
二十六年,皇孙出镇怀孟,帝选旧臣护之,乃以属倚。陛辞,帝目之良久,谓侍臣曰:“倚,修洁人也,左右皇孙得人矣。”未几,从皇孙召还。二十八年,授礼部尚书,以疾辞。皇太子妃召见,问曰:“人皆求进,卿独求退,何也?”对曰:“臣见宫廷旧人如臣等者,十去八、九,臣蒙恩最厚,愿留侍皇孙,备宿卫。”闻者贤之。明年卒,年五十三。赠正义大夫、礼悦尚书,追封太原郡侯,谥忠肃。
子鹏,异样局总管,官至大司徒,追封太原郡侯,谥忠懿。
高克恭,字彦敬,其先西域人,后占籍大同。父亨,字嘉甫,治《易》、《诗》、《书》、《春秋》,有时名。世祖时,台、省交章论荐,召对便殿,称旨,世祖欲官之,固辞,归老房山卒。
克恭传家学,于群经奥义,靡不研究。至元十二年,由京师贡补工部令史。江南平,选授行台掾。从御史大夫相威入觐,世祖顾问再三,曰:“是高嘉甫儿耶?”赐钞二千五百贯。累迁河南道提刑按察使判官,改山东西道。二十五年,入为监察御史。是时,桑哥秉政,擢克恭右司都事,克恭棘棘不阿。明年,遣使江淮行省,考核簿书文法,吏多希旨,务从深刻,克恭独持以平恕。还,授兵部郎中。
山为江淮行省左右司郎中。儒户例蠲徭役,而故籍散失,行省持论可否,期岁不能决。克恭至,命读书者皆占儒籍,得自拔于氓隶,士论翕然颂之。浙西公田七十五万顷,粮千一百三十九石,居诸路三之二。克恭视民所输,较私田增二十倍,奏言:“宋季贾似道敛怨误国,田有虚额,官无蠲,征急则负逋者众,吏民交困。今宜讲求良法,保固邦本,不当重为烦扰,复循旧弊。”疏入,不报。有以朝命至杭,增湖东夏税者,自执政以下皆取认状,独克恭不肯。比去,克恭徐语之曰:“吾才不逮子远甚,子昔官于此不能增,而谓吾能耶?子毋重瘠吾民。”事卒寝。杭州岁调民司库藏,有折耗。至鬻子女偿之。克恭选州县吏充其役,满一岁辄擢去,以私称便,遂为常例。
元贞二年,迁山南河北道廉访副使。时畅师文扬为佥事,克恭奏言:“师文扬历中外几二十年,臣资历尚浅,师文学行夐出伦辈,非臣所能及。况臣素兄事师文,一旦躐居其上,情实不安。”明年,乃擢克恭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师文亦改山东道,入为国子司业,人皆多克恭之让。克恭抵任,条上兴学校、选真才、汰冗官、增吏俸,慎刑狱五事。又言:“朝廷累放诏旨,议行贡举法,而权臣扳引朋类,沮格不行。今所至乏才,宜设科取士,以副上意。
四年,复入为工部侍郎,转翰林直学士。五年,敕克恭与直学士王约赈京师水灾,惠利周浃,民德之。六年,授吏部侍郎。出为彰德路总管,未赴。八年,改刑部侍郎,擢尚书。奏言:“明刑弼教,莫重于君臣父子夫妇兄弟之叙,今子证父,妇证夫,奴证主,大伤伦纪,宜禁之。”旋除大中大夫、大名路总管。克恭在刑部,与同官议事,不肯曲意付和。及去,凡克恭所定者,胥吏皆准为程式。至大三年。卒。谥文简。子秬,秘书著作郎。
克恭诗自得天趣,画学米芾父子,后用李成、董元法,造诣精绝,尤工墨竹,与宋文与可齐名。
夹谷之奇,字士常,其先出女真加古部,讹为夹谷,后徙家于滕州。
之奇,少孤,好学,受业于东平康晔。授济宁教授,辟中书省掾。大兵南伐,授行省左右司都事。时阿合马当权,与行省官有隙,遣使核其财用。之奇职文书,亦被按问。张宏范率其属,诣使者言:“夹谷都事素公清,若少有侵渔,宏范当与连坐。”事闻,适御史台立,乃擢之奇佥江南浙西提刑按察司事。既而,移佥江北淮东。
至元十九年,召为吏部郎中,立黜陟之法,著为令。岁大旱,之奇请省经费,辍土木之役,以召和气,弭灾变。时论韪之。
二十一年,迁左赞善大夫。时裕宗为皇太子,每进见,必赐坐,顾遇甚优。桑哥欲以均输法益国赋,虑提刑按察司挠其事,请与转运司并为一职,诏集群臣议之。之奇言:“按察司者,控制诸路,发擿奸伏,责任匪轻,若使理财,则必劳事冗,将弥缝自救之不暇,又安能绳纠他人,并之弗便。”事遂寝。
又与谕德李谦条时政十事,上之皇太子:一曰正心,二曰睦亲,三曰崇俭,四曰几谏,五曰戢兵,六曰亲贤,八曰尚友,九曰定律,十曰正名。会皇太子卒,除翰林直学士。改吏部侍郎,遂侍御史。二十五年,丁母忧。以吏部尚书起复,屡请终制,不许。明年卒。
臧梦解,庆元鄞县人。宋末,中进士第。至元十三年,授婺州路军民人匠司提举。未几,司罢,浙东宣慰司举梦解才兼儒吏,可试州郡,授息州知州,改海宁州知州,时淮东按察副使王庆之按部至海宁州,见梦解刚直廉慎,门无私谒,凡差役皆当,其贫富新增民户七百六十有四,新辟田亩四千四百有三十,政平讼简,为诸州最;举梦解,宜擢清要之职,御史台亦抗章荐之。未及报,梦解以秩满去任。
二十七年,江阴饥,江浙行省委梦解赈之。梦解躬至其地,人给以米,所活四万五千余人,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苟宗道以其名上闻,除同知桂阳路总管府事。三十年,擢奉议大夫、广西肃政廉访副使。故事,烟瘴之地,行部者多不亲至。梦解遍历上下江诸路,按问宾州、藤州两路达鲁花赤,发其奸赃。又平反邕州黄震被诬赃罪,及藤州唐氏妇被诬杀夫罪,民翕然颂之。
大德元年,迁江西当肃政廉访副使。临江路总管李倜素狡狯,又附大臣势,省、台皆畏之。梦解据实劾奏,一道肃然。六年,迁浙东肃政廉访副使。九年,除广东肃政廉访使,以老病致仕。后至元元年,卒。
梦解为时名儒,敏于政事,操守尤为介特。所著书有《周官考》三卷,《春秋微》一卷。梦解自号鲁山称为鲁山先生云。
燕公楠,字国材,南康建昌人。祖燮、父堂、俱仕宋。母雷氏梦五色大乌入帏,而生公楠。十岁能属文,居父丧,庐墓三年。以师府辟,五迁至赣州通判。
至元十三年,江南平,授同知赣州事。迁同知吉州路总管府事。二十二年,召至上都,奏对称旨,赐史赛因囊加带,欲用为参知政事,固辞,除佥江浙行中书省事。江淮置尚书省,又改佥行尚书省事。初,公楠在江浙,奏请置两淮屯田。二十五年,用前议,拜行大司农,领八道劝农营田司事。公楠接行州县,劾江西营田使沙不丁贪横,罢之。
二十六年,擢江进行省参知政事。桑哥败,蠹政尚未尽去,民不堪命。公楠入觐,极言其弊,请更张以固国本。世祖悦。会欲易政府,帝以问公楠,公楠荐伯颜、帖哥、不忽木、彻里、阔里吉思、史弼、徐琰、赵琪、陈天祥等十余人。帝又问:“孰可为首相者?”对曰:“人望所属,莫如安童。”问其次,曰;“伯颜可。”又问其次,曰;“完泽可。”明日,拜完泽为右丞相,以公楠与不忽木为平章政事,公楠固辞,改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赐弓刀及卫士十人。三十年,上言,请立行大司农司于江南,以究豪右隐匿田租。从之。复拜大司农,得藏匿公私田六万九千八百六十二顷。
元贞元年,丞机完泽以究隐匿田租不多,且病民,罢行大司农司,迁公楠为河南行省右丞。大德三年,改湖广行省。五年,召入朝。明年,座于京师,年六十二。帝悼惜甚,敕中书致祭,遣官乘驿护其丧南归。
公楠前后条时政得失,凡百余事,如屯田、盐法、赋役,皆著为令。刘深讨西南夷,公楠料其必败,深竟坐诛。又语平章刘国杰,宜积粮于思、播、顺元,然后进兵。国杰不从,后转饷之士,瘴没者至十余万。沅州唐运判夺民田,武昌令刘权杀簿,诬系其妻子,公楠悉正其罪,时论尤称之。子璋、琦,俱总管府判官。有《五峰集》十五卷。
白恪,字敬甫,冀宁阳曲人。父华,字文举,以文学知名。
至元十四年,江南行台大夫相威辟恪为掾,恪条二十事以献,相威见世祖力陈之,允其十八,如大辟谳上刑部,听报可,贾似道公田租,岁减什二,皆是也。十八年,授建康道按察司经历。改湖广行省都事。省臣要束木恣为威福,恪度不可谏,辞不拜。复除福建宣慰司经历。
三十一年,哈剌哈孙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荐恪为行省都事,擢员外郎,左右江官吏俸,受于行省,道远所得不偿旅食,恪建议随所产给之,著为令。戊兵屯田,官出牛,输其租,牛死,岁率钱以偿之,恪令牛死纳皮角于官,戊兵由是免害。省臣奏广西地肥沃可为田,徙湖南民五千户往耕之,恪力言不可,哈剌合孙从其议,奏止之。
大德四年,进江西行省理问官,时阎复为翰林承旨,慨然曰:“白文举父子,俱有文名,敬甫老不入翰林,咎将谁执!”奏为翰林待制,复同佥太常礼仪院事。至大二年卒,年六十三。
李衎字仲容,大都人。由太常寺太祝,累迁淮东道宣慰使都事,擢江南行省左右司员外郎。二十八年,除都功德司经历。
成宗即位,衎以礼部侍郎使于安南,赐金符,以兵部郎中萧泰登副之。国王奉表谢罪,归侵地三百里,偕其使入朝。明年,出为同知嘉兴路总管府事。再迁婺源州知州。衎有吏能,奉诏录囚江南,多所平反。常州学田僧冒种三之一,衎白于行省还之。
皇庆三年,请致仕,召为吏部尚书。仁宗闻衎名久,礼遇优洽,字而不名。衎以年老请致仕,帝不允,曰:“仲容旧人,宣力有年,不可令去禁掖。”超拜集贤大学士。延祐七年卒,年七十八,谥曰文简,衎善画竹石,为一时之冠。
张伯淳,字师道,嘉兴崇德人。少举童子科,有荐其善书大字者,宋理宗亲试之,伯淳书一天字,诘之,对曰:“惟天为大,惟尧则之。”理宗大悦,遂中选,以父任授迪功郎、淮阴尉,改扬州司户参军。寻举进士,累擢观察推官,除大学录。
至元二十三年,用荐者言,授杭州路儒学者教授。迁浙东道按察司知事。二十八年,迁福建廉访司知事。又有与帝言:“此人非宪司知事才。”即日驿召至都。明年,入对,陈时务十余事,词意恺切,上为动容,命就中书与执政议次第举行。其第一事曰罢冗官,方条举办法,而执政已不悦,曰:“远人欲夺吾官耶!”使健儿要诸途,诟辱之,伯淳几不免,事亦寝。授翰林直学士,进阶奉训大夫,谒告归。换庆元路总管府治中,行省檄伯淳按衢、秀二州疑狱,皆得惰实。
大德四年,拜翰林侍讲学士,扈从上都,帝选近臣祀岳渎,伯淳在迁中,以老病辞。明年卒,谥文穆。伯淳与妻弟赵孟頫,俱以文学擅名,共文源出韩愈,谨严有法,得立言之体。著《养蒙集》十卷。子采,河东宣慰副使。
●卷一百八十九·列传第八十六
程钜夫 袁桷
程钜夫,名文海,避武宗御名,以字行。其先,自徽州徙郢州京山后又徙建昌。宋德祐元年,钜夫叔父飞卿,以军器监知建昌军,大兵至,迎降。钜夫入为质子,授宣武将军、管军千户。世祖召见,问:“宋何以亡?”对曰:“贾似道误之。”又问:“似道何如人?”对曰:“为边将一似道也,为宰相又一似道也。”帝悦,命给笔札书之。钜夫即御前,以银盆磨墨,书二十余纸以进。帝问居何官,以千户对。帝曰:“卿儒者,授非所宜。”特命改直翰林,且谕之曰:“自今政治得失,廷臣邪正,卿为朕直言元隐。”钜夫顿首谢。十六年,授应奉翰林文字。明年,进修撰,寻迁集贤直学士、中议大夫,兼秘书少监。钜夫条陈五事:
一,取会江南仁籍
昨者钦奉圣旨,许令江南曾有官人赍告敕赴省换授,此最良之法。奸邪卖弄,遂至颠倒。求仕者凭外省之咨,而外省贪饕尤为不法,有卖家丧业,而卒不沾一命者;亦有全无根脚,白身而受宣敕者。又有外省官将空头咨示旋来内省,寻趁有钱人员,书填姓名;亦有内省通同作计,公行添插人员。又有一等奸人,置局京师,计会保民,诬写根脚,保明而得者。吏治之弊,至此已极。省府欲行考究,似觉费力。今有捷法,可以永除病根。乞选清强通晓官员,无论南北,每省差两员前去,同本道按察司,取会江南州县城郭乡村邻甲,保明诣实元在亡宋有官人员姓名,一概置籍明书本人乡贯、三代及入仕根脚,赍来省部,以凭照勘。遇有求仕赴人员,一阅而知真伪,极为便当。仍与申饬外省,遇有求仕,合与行下本郡,令乡都乡甲保明本人是何出身,即量轻重咨来,不许邀阻。其有邀阻者,许令求仕人赴御史行台及按察司论诉。庶几私两得便当。籍成之后,却与商略白身人求仕格式,行下江南。
一,通南北之选
圣主混一车书,南北之人皆得入仕。惜乎北方之贤者,间有视江南为孤远,而有不屑就之意。故仕于南者,除行省、宣慰、按察诸大衙门,出自圣断选择,而使其余郡县官属指缺愿去者,半为贪污狼藉之辈。南方之贤者,列姓名于新附,而冒不识体例之讥,故北方州县并无南方人士。且南方归附已七八年,是何体例,难识如此。欲乞令省部,刷具南北府州县官员脚色参对,今后南北选房,流转定夺。若以南人为未识体例,则乞于北方州郡,每处且与参用一二人,秩满却与通行定夺。其北人注南缺而不赴者,重与罪过。庶几吏称民安,可以上副圣主兼爱南北之意。
一,置考功历
国朝建御史台,虽有考课之目,而未得其要,莫可致诘。欲乞照前朝体例,庆诸道府州县,下至曹掾等,各给出身印纸历子一卷,书本人姓名、出身于前,俾各处长吏联衔结罪保明,书其历任月日,在任功过于后。秩满,有司详视而差其殿最。则人之贤否,一览而知,考核得实,庶无侥幸。
一,置贪赃籍
国朝内有御史台,外有行台、按察司,其所以关防贪官吏者,可谓严矣。而贪污狼藉者,往往而是,何也?盖其弊在于:以征赃为急务,以按劾为具文。故今日斥罢于东,明日擢用于西,随仆随起,此弃彼用。多方计置,反得美官。相师成风,愈无忌惮。欲乞省台一体,应内外诸路官员,有以贪赃罢者,置籍稽考,不许收用。其吏人犯赃者,重置于法,内外一体照应,庶几官吏知所警戒。
一,给江南官吏俸钱。
仕者有禄,古今定法。无禄而欲责之以廉,难矣。江南州县官吏,自至元十七年以来。并不曾支给俸钱,直是放令推剥百姓。欲乞自今并与支给各合得官俸钱,其有贪赃者重罪不恕,人自无词。
二十年,加翰林集贤直学士,同领会同馆事。二十三年,改集贤直学士,进少中大夫。入见,乞建国学,又请搜访江南遗逸,御史台、按察司宜南北人参用。蒂并嘉纳之。二十四年,立尚书省,拜参知政事,钜夫固辞,又命为御史中丞。台臣言:“钜夫南人,且年少。”帝怒曰;“汝未用南人,安知南人不可用?”遂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奉诏求士于江南。初,诏书皆用蒙古字,至是特命以汉字书之。帝素闻赵孟頫、叶李名,密谕钜夫,必致此二人。钜夫又荐赵孟頫、余恁、万一鹗、张伯淳、故梦魁、曾晞颜、孔洙、曾冲子、凌时中、包铸等二十余人,帝皆擢置清要。入都复命,时宫门已闭,世祖闻之喜甚,不觉起立曰:“程秀才来矣!”钜夫奏民间利病七事:
一,江南买卖宜许用铜钱或零钞
窃维江南贫民多而用钱细,初归附时,许用铜钱,当时每钞一贯准铜钱四贯,自铜钱不用,每钞一贯所直物件比归附时不及十分之二。在前上司指挥官收铜钱有私藏者,坐以重罪,其拘收到官者必多,或民间尚有窖藏,亦难尽知。计江南铜钱,比故宋时虽或熔废,其到官者宁无十分之五,在民者无十分之一。若尽废在官之钱,使民间以钞一贯就官买钱若干,添贴使用,其有民间窖藏者,立限出首纳官免罪,如限外不首,私自发掘行用,许邻右主首诸色人捕告,验实坐以元罪。有诬告者,亦反坐之。试行一二年,如公私果便,永远行用。如其不便,然后再禁,公私亦无所损。如不复用铜钱,更宜增造小钞。比来物贵,正缘小钞稀少。如初时直三、五分物,遂增为一钱。一物长价,百物随之。省府分有小钞发下,而州县库官不以便民为心,往往惮劳而不领取,提调官亦置而不问。于是民日困,而钞日虚,宜令增造小钞,分降江南各路,特便细民博易,亦利民重秒之一端也。
一,军人作过甚者,责其主将仍重各路达鲁花赤之权
各路管民官与管军官不相统一,军卒肆凶,小民受害,管军官不肯问,管民官不敢问。甚则如临江之兵挥刃以拟总府,吉州之兵奋拳以殴府官,此风何可浸长!国家置达鲁花赤,本令兼管军民。江南诸路达鲁花赤固多失职,赤缘地远军骄,故不能制。宜特降旨,今后诸处经过屯戍军兵,敢于民间剽夺奸污者,本路达鲁花赤即将犯人准法处断。如漏失本人姓名,具管军官姓名呈省,自其牌子头至百户定罪有差。若十人以上同罪,罪其主将。庶几每翼头目,各务钤束其下,不致生事,军民相安,远方幸甚。
一,百姓藏军器者死,而劫盗止杖一百单七,故盗日滋,宜与藏军器同罪
盗之害民,劫盗为甚。故自古立法,劫盗必死。江南比年杀人放火者,所在有之。被害之家才行告发,巡尉吏卒名为体覆,而被害之家及其邻右先已骚然。及付有司,则主吏又教以转摊平民,坐延岁月。幸而成罪,不过杖一百单七,而蔓延逮捕平人死狱中者,乃十之四五。况劫盗幸免,必图报复,而告发之家无遗种矣。被贼劫者,谁敢告发。盗势日张,其祸何可胜言!夫诸藏兵器者处死,况以兵器行劫,而罪乃止于杖,此何理也?故盗无所畏,党日以多。今后强盗持军器劫人财物,赃证明白,只以藏军器论罪,郡府以便宜从事,并免待报。庶使凶人警畏,平民安帖,其于治势实非小补。
一,江南和买物件及造作官船等事,不问所出地面,一切遍行合属,处处扰害,合令拣出产地面行下
凡物各有所出所聚处,非其处而谩求,如缘木求鱼,凿冰求火,无益于官,徒扰百姓。如纻丝、邵缂、木锦、红花、赤藤、桐鱼、鳔胶等物,非处处皆出,家家俱有者也。而行省每遇和买,不问出产在何地面,件件都是遍行合属。其各道宣慰司承行省文字如此,亦遍行千合属总管府。总管府又遍行合属州县。遂使江南百姓,因遍行二字,处处受害。及申到和买诸物,又行移体覆,动辄半年、一年。及上司放支价钱,官吏通同,不复给散于民,虚写收管,粘入卷中,以备照刷,公私俱弊。欲令省家先计必合和买物件,某物出于何处,聚于何处,采之公论,置簿籍记。如在江东,止行下江东,在两浙,止行下两浙。量远近,立限期,仍令本处宣慰司止行下所出、所聚去处,委廉正官一员,依时给价,于系官钱内即行放支,结保申呈。如后经手官吏作弊事发,依至元十九年圣旨条画盗官财物罪犯追断。又造船一事,其弊与前略同。自至元十八年至今,打造海船、粮船、哨船,行省并不问某处有板木,某处无板木,某处近河采伐利便,又有船匠,某处在深山采伐不便,又无船匠;但概验各道户口,敷派船数,遍行合属宣慰司,仍前遍行合属总管府。以江东一道言之,溧阳、广德等路,亦就建康打造,信州、铅山等处,亦就饶州打造,勾唤丁夫,远者五、六百里,近二、三百里,离家远役,辛苦万状,兼木植或在深山穷谷,去水甚远,用人扛抬过三、五十里山岭,不能到河,官司又加以箠楚。所以至元二十一年,宁国路旌德县民余社等,因而作哄,亦可鉴也。又所用铁、炭、麻、灰、桐油等物,官司只是桩配民户,不问有无,其造成船只,并系仓卒应办,元不牢固,随手破坏,误事尤多。宜令凡是海船,止于沿海州郡如建德、富阳等处打造,粮船、哨船止于江西、湖南、湖北等处打造。乃乞照故宋时打造官船体例,差官领钱与河、海船匠,议价打造,每人愿造若干船只,领若干钱,写立文书,须管十分坚牢。如有违约,即追罚价钱,依法治罪。所委官在彼守待了毕,交领而回,则民户无远役之费,匠户无差役之苦,官吏无催督之劳。或有欺盗发觉,照盗官财物例追断,公私两便。而所造船只,亦可为长久之用。
一,江南诸色课程多虚额妄增,宜与蠲减
江南茶、盐、酒、醋等税,近来节次增添,比初归附时十倍以上,今又逐季增添。正缘一等管课程官,虚添课额,以诌上司,其实利则大概入己,虚额则长挂欠籍。姑以酒课言之,自前日有司徒增酒课,每米一石,收息钞十两,而江南糯米及所用曲蘖等工本,通仅七两。以七两工本,而官先收十两和息,宁有此理。所以杭州、建康城里酒价,不半月间,每瓶骤增起二百文。其他可类推也。前来钦奉圣旨,诸色课程从实恢办,既许从实,岂可虚增。除节次累增课额实数,及有续次虚增数目,特与查照,并蠲减、从实恢办。庶将来不致陷失岁课,亦不致重困民力。
一,建昌路分小于抚州,而杂造段匹三倍抚州,工役不均,宜只依抚州例,诸处凡似此不均者,比附施行
窃惟建昌虽名一路,而在宋时止称为军,宋初本是抚州属县。两处民户物产,大不相侔。况建昌四县近又割出管内,南丰一县以为州,事力小弱甚矣。今江西却令建昌路安机一百张,每年造生熟段匹二千二百五十段,而抚州路止安机二十五张。建昌何重,抚州何轻?抚建甚近,土性相同,非建昌独宜织造也。缘建昌曾有一路官,刻下民、媚上司,妄添数额,遂不可减,作俑有自,流毒无穷,本郡不堪其扰。臣昔家此,实所备知。如令比附抚州体例,特与末减,信望公私易为趁办,段匹又加精好,而本路之民少得一分之宽。然此,特建昌一路,兴织造一事也。其他路分及工匠等事,似此不均者,亦乞令各处有司,比附上项事理施行,生民幸甚。
一,江南官吏家远俸薄,又不能皆有职田,故多贪污之吏,宜于系官田地拨为职田
江南官吏多是北人,万里携家,钞虚俸薄,若不侵渔,何以自赡中。前曾令依腹里州县体例,各给与职田,而行省行下,必令于荒闲田地内摽拨。夫江南州县安得处处有荒闲田地,只为此语糊涂浮泛,得职田者,遂无几人。今欲一一添俸,则费钞愈多,虚钞愈甚,莫若职田之为便也。宜令行省遍下诸道诸路州县,凡各处系官田,即拨与各官充合得职田,比腹里例毋令减少,使洁己守官者既免饥寒之忧,其病民蠹国者自甘惩汰之罚。如此,然后治平可冀也。
其言皆切中当时之弊,帝韪之,超授集贤学士仍兼行御史台。
时桑哥专政,法令苛急,钜夫入朝奏言:
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以殖货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汉文帝以决狱及钱谷问丞相周勃,勃不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廷尉,问钱欲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姓。”观其所言,可以知宰相之职矣。今权奸用事,立尚书省钩考钱谷,以割剥民生为务,所委任者皆食饕嗜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窃以为,宜革尚书之政,损行省之权,罚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
桑哥大怒,留钜夫不遣,奏请杀之。凡六上,帝皆不许,命钜夫归。
二十九年,又诏钜夫与胡祗遹、姚燧、王恽、雷膺、陈天祥、杨恭懿、高凝、陈俨、赵居信十人赴阙,召对便殿,劳问甚悉。三十年,出为福建海北道肃政廉访使。大德四年,改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使。湖广行省平章纵家奴害民,钜夫按治之,榜其罪于市,民大悦。八年,召为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明年,加商议中书省事。时亢旱,风灾尤甚,钜夫应诏陈言,奏敬天尊祖、清心持体更化五事。十一年,出为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武宗即位,留翰林学士,加正奉大夫。凡朝延大议,必咨之。每议事归家,人占其颜色,以知时政之得失。至大三年,复拜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
仁宗即位,召老臣十六人赴阙,钜夫与焉。帝素重钜夫为人,每呼程雪楼而不名。雪楼,钜夫别字也。未几,改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留为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年,旱,钜夫应诏陈桑林六事,忤宰相意。明日,帝遣中使赐上尊劳之曰:“昨中书集议,惟卿言最当。后遇事,其尽言无隐。皇庆元年,进荣禄大夫,诏钜夫与李孟、许师敬等议贡举法。钜夫言:“朱子贡举私议,可损益行之。”又言:“取士当以经学为本,经义当用程、朱传注。唐、宋词章之弊,不可袭。”从之。二年,以疾乞归,不允,命尚医给药物,官其子大本郊礼署令。三年,疾益剧,平章政事李孟亦为之请。特加光禄大夫,赐上尊,命廷臣以下饯于文明门外,大本乘驿护侍南还,仍敕所在有司常加存问。五年,卒,年七十。泰定二年,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文宪。
钜夫博闻强识,文章议论为海内宗尚者四十余年,临大事,决大议,风采懔然,不为利害所动。常曰:“士生天地间,当以利人济物为心,奈何琐琐为身家之计?”论者谓钜夫不愧其言。有《雪楼集》四十五卷。
子大年,金豁县尹;大本,秘书监著作郎。孙世京。集贤修撰。
袁桷,字伯长,庆元鄞县人。曾祖韶,宋同知枢密院事。祖似道,宋知严州。父洪,字季源,七岁通《诗》、《书》、《春秋》,宋京尹马光祖辟为掾,以敏达闻,累迁太社令。贾似道不乐四明人,洪与同州六十余人皆被废。咸淳九年,起为建康路通判,大帅赵溍委以府事。诸将桀傲,数以语侵,洪请较射,洪三发三中,众惊服。后为制置司参议官,不拜而归。至元十五年,授同知邵武路总管府事;二十年,改温州;并以疾辞。卒,年五十四。
桷,幼好学,读书常达旦不寐。稍长,师事王应麟、舒岳祥,其学精深核实。以行台荐,授丽泽书院山长,不就。大德初,阎复、程钜夫、王构俱荐之,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成宗初建南郊,桷进郊祀十议,其序曰:
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所由来尚矣。损益之道,其旨同焉。赢政绝灭三代典礼,臆为之制,《礼经》废缺,残灰断壁,收合于西汉之世,名为宗周,而祠祭广衍,皆祖秦旧。逮王莽尊信《周官》,后汉二郑申释名义,违异于五经者,旁傅曲会,皆得以合。自汉而降,言礼者悉本于此。愚尝绸紬绎经传,审问慎思,繄儒先是,证郊社大典,秦、汉而下,莫有疑义,惟合祭,同异其详,可得闻矣,若郊非圜丘,帝非天帝,沿袭旧说,卒无与正。夫天无二日,是天尤不得有二也,五帝非人也,然不得谓之天,作《昊天五帝议》。祭天岁或为九,或为二,或以变礼者为正,作《祭天名数议》。圜丘不见于五经,郊不见于《周官》,作《圜丘非郊议》。后土,社也,先儒言之而复疑。焉,作《后土即社议》。三岁一郊,非古也,作《祭天无间岁议》。燔柴,古经之可见者也,《周官》以橦祀为天,其义各旨,作《燔柴泰坛议》。祭天之牛角茧栗,用牲于郊,牛二,合配而言之也,礼成,于周公未之有,改增群祀而合祠焉,非周之制矣,作《郊不当立从祀议》。郊,质而尊之义也,明堂,文而亲之义也,作《郊明堂礼仪异制议》。郊用辛,鲁礼也,卜不得常为辛,犹至日之不常为辛,作《郊非辛日议》。北郊不见于《三礼》,尊地而遵北郊,郑玄之说也,作《北郊议》。多闻阙疑,先圣有训。私不自量揆,妄为之说,实有恧焉。鸿藻硕儒,洽通上下,其必有以折衷而深证之。大德五年春三月,具官袁桷序。
昊天五帝议
言昊天者有三说。郑玄六天之妄,攻之者众矣。王肃谓祭天有二,冬郊圜丘,春祈农事。若明堂迎气,皆祭人帝。历唐而下,则谓郊祀配在者为昊天,明堂配上帝者为五帝。甚者因其说之不通,并《孝经》后稷配天本文,而非之。其说纷杂,良由天与帝之号不明故耳。夫在郊者,谓之天,在明堂者,谓之帝。河南程氏曰:“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冬至祭天而以祖配之,以冬至者气之始也,万物成形于帝,人成形于父。故季秋飨帝,而以父配之,以季秋者,物成之时也。胡宏氏曰:“天言其气,帝言其性。”其说是矣。故由其在郊,则以其远祖配,尊而无文之义也。由其在明堂,则以其父配,尊而亲之之义也。郑氏六天,本于谶纬,攻之者虽力,而卒莫敢废。汉、魏以来,名号不一。汉初曰上帝,曰太一元始,曰皇天上帝。魏初元间,则曰皇皇天帝。梁则曰天皇大帝。至唐,始曰昊天上帝,从长孙无忌之议,而废六天之廖。后复尊郑,而不敢废者,盖郑氏谓星经之天皇,即《周官》之昊天,上以合夫《周官》,而下复合夫从祀。于是郊之所主为昊天,而其坛之二等,复有天皇焉。此存郑之说,至于唐、宋而不敢废者,以此也。王肃言:明堂为人帝者,固非,而攻王者未尝不泥于五帝,至以明堂之祀五常,其来已久。或者又谓橦祀五帝为祭天,以此病肃,然卒无以归于一当之论。愚尝独谓五帝非人帝,其所谓人帝者,五帝之配耳。且五帝非天也。新安朱氏之定五帝,有取夫家语五帝之说。天有五行,木、火、土、金、水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其神谓之五帝,而不敢加天以混之。唐永昌之敕亦曰:天无二称,帝是通名。承前诸儒互生同异,乃五方之帝亦谓为天。自今郊祀唯昊天上帝称天,余五帝皆称帝。证以二说,则六天之说不攻而自破,五帝之误,可证而不诬矣。独黄干泥夫郑学,谓飨帝于郊,而风雨节、寒暑时,非人帝所能为。殊不知五人帝者,若太皞是也。五人神者,若句芒是也。今以五行之官名佐成上帝,而称五帝,何忧不能寒暑节、风雨时。独不可称天帝以混夫昊天上帝之号耳。陈祥道言:五帝无预乎昊天上帝,其说良是。而下文言上帝则五帝兼存焉,此亦泥夫郑说,又谓明堂之上帝兼昊天与五帝而一之,其说又不通。独三山林岊言:古之祭上帝,与祭五之礼,以经推这,礼莫盛于周,周之祭上帝,亦曰祀天,郊祀之天,明堂之上帝,即一也。郊祀从简,为报本反始。以稷配明堂从备,为大飨报成。以文王配稷王,业所始,文王王业所成,从其类也。祭于郊曰天,于明堂曰上帝,天言兆朕,帝言主宰也。《周官》先言祀上帝,次言祀五帝,亦如之。谓大臣之赞相,有司备具,至其圭弊,则五帝各有方色,未尝于上帝混同也。愚尝妄谓《周官》无明堂郊天之文,先儒必欲合于五经,其说愈不可解。天官大宰祀五帝,则掌誓戒,后云祀大神示,亦如之。郑谓大神示,即天地也,是重五帝于大神示也。五帝之说,盛于吕不韦之《月令》,《诗》、《书》所载未尝有五帝之号。尊上帝而黜五天帝,要不为无据也。
祭天名数议
天岁有九祭,郑玄之说也。何以谓之九祭?祀昊天于圜丘,五天帝于四郊,复立郊祀,明堂而为二,龙见而雩帝于南郊,此九祭也。王肃谓天惟有一,岁有二祭,南郊之祭为圜丘以冬祭,其祈农事也以春祭,谓之二祭。梁崔灵恩宗郑而黜王,不过谓郊丘不可为一,而五帝之祀同为天帝,明堂之不可废,犹大雩之不可废也。自唐以后,非六天者皆是,而九祭之名微与郑异者,则谓春祈谷,夏大雩,秋明堂,冬圜丘,兆五帝于四郊,为九祭。历代尊黜异同,不过出于三者之说。愚独以谓其说皆无足取证。郑氏之五天帝不得为天,前已辨之详矣。以圜丘南郊为二者,分帝为太微,为天皇,而非昊天之本名也。王肃之祈农事,先儒之言大雩,愚请得而论之。按《月令》元曰祈谷于上帝,噫嘻之,《小序》春夏祈谷于上帝,祈谷之,祭非郊与明堂之比也。善乎庐陵胡氏之论曰:“郑谓此即郊,按《特牲》又云郊迎长日之至,注引《易》说,谓春分日渐长,则此未春分也。《易》说三五之郊,一用夏正。孟献子云:启蛰而郊,则此未启蛰也。献子又云:郊祀后稷以祈农事,此不礼后稷而祀帝也。足明此。但祈谷非郊天,大祭诗云:春夏祈谷,岂谓郊乎?先儒亦言:祈者,以民食之重,有求于天,不得于南郊、明堂并而大雩之,祭尤不宜与二大祭同议。按《春秋》之书雩旱祭也,司巫女巫之舞雩,皆不得已吁嗟而求之,其甚者,则歌哭而请之,礼之变也。《尔雅》曰:“雩号祭也。《春秋》书雩之例,三传虽有异同,大较纪其灾之极。若昭公之季年一月,而两书焉,足以见夫旱之极矣。谓夫子纪鲁之僭者,非也。鲁之雩坛舞咏而归者,非欤?又按郑注,周雩坛在南郊之旁,则非郊天之坛明矣。《诗》之《小序》,自欧阳氏、苏氏、朱氏疑而去之者已久,详《小序》之笺。则先已有疑于本文,故其笺曰:“《月令》孟春祈谷于上帝,夏则龙见而雩,是与?”夫“是与”者,疑之之辞也。春犹得以祈谷言,夏不得以祈谷言矣。孔疏知“是与”为若不审之辞,复引仲夏大雩,以祈谷实为证。是徇小序之失,不若郑氏之置疑也。祀天之礼,有常有变,有因事之祭,若国故之旅于上帝,师行之类于上帝,天地之大灾、疾病、水旱,皆不得不祷于天。孰谓雩旱而可谓常祭者也?今定以南郊为一,明堂为二,此为一岁之大祭。若祈农事,虽非变礼,要为祭之次者。吕令固有议之者矣。独祈农于上帝,诚不可废。而元日之祭,不得与郊祭并。故两存而复议之。
圜丘议
圜丘之名,独见于《周官·大司乐》《诗》、《书》、《春秋》、《仪礼》之所不载。二载《礼》先儒谓出于汉儒,今不复引。以《周官》考之,圜丘非祀天之地。其本文曰:“凡乐,圜钟为宫,黄钟为角,太族为徵,姑洗为羽。雷鼓、鼗、孤竹之管,云和之琴瑟,云门之舞。冬日,至于地上之圜丘奏之。若乐六变,则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矣。函钟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徵,南宫为羽。灵鼓、灵鼗,孙竹之管,空桑之琴瑟,咸池之舞。夏日,至于泽中之方丘奏之。若乐八变,则地示皆出,可得而礼矣。”郑康成释以为禘祭,又谓天神为北辰,地示为昆仑。历代相承,皆谓祀天于圜丘。王肃之徒,虽难郑说,能知禘之非祀天,而谓郊即圜丘,圜丘即郊,其说率杂而不能定,愚按圜丘非郊也。圜丘非祀天神,独郑康成言之,既不能合于《诗》、《书》、《仪礼》,而于《周官》复有所背。以《周官》之本文言,止言于地上圜丘奏之,不闻其祀天于圜丘也。况《大司乐》前云奏黄钟,哥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太蔟,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示。夫祀天神、祭地示,其乐与圜丘所奏实异。则当以黄钟、大吕、云门为祀天,不当用圜丘降神之所,而遽言为祀天之所也。其祭地也,亦当以太蔟、应钟、咸。池为祭地,不当用方丘降神之所为祭地之所也。郑康成知其说之不通,遂释前天神为五帝,日月星辰圜丘之天神为北辰。后来纷纷沿袭共说。而王肃六天之辨,复泥于祀天圜丘之说,不能详明其本文而折其谬,乃谓郊即圜丘,圜丘即郊。故崔灵恩、孔颍达咸宗郑而黜王。夫《大司乐》既无祀天圜丘之丈,而郑氏天神复释为二,有不待辨而明。按释圜丘者,谓为自然之丘,非人力所为,其说与《尔雅》合。雍镐近郊宜或有此,若后代国都于平衍之地,将人力而为之耶?抑亦为坛以象之耶?或曰圜丘祀天,郑康成必本于前代。愚曰《诗》《书》《易》《春秋》《仪礼》之所无者,不必信郑氏之说,本于秦始皇祠八神地主之圜丘,又汉武帝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园丘二者,皆非祀天。郑氏阴取之,而不敢明证其事。若谓南郊即圜丘,北郊即方丘,不知《周官》四郊非南北郊之郊,《诗》、《书》、《春秋》之郊非圜丘之制,不得合而为一。谓祀天于圜丘者,特郑氏之说,初非《周官·大司乐》之本文。陈祥道《礼书》谓祭祀必于自然之丘,所以致敬,燔瘗必于人为之坛,所以尽文,亦宗郑之说而微异。崔灵恩、义宗亦宗郑、黜王。而所谓郊即圜丘,圜丘即郊之误,乃不能正其说。历汉至宋诸儒,悉不过以《周官》傅合于《诗》、《书》、《春秋》,滋以启后来之误。故为之辨。
后土即社议
《周官》无祭地之文,先儒言之详矣。而其言近于地者,有五,曰地示、大示、土示、后土、社是也。郑氏之释地示,则曰:北郊神州之神及社稷。夫以北郊为祀地,此祀之大者,不得合社与稷而言,合社与稷,是为三祀,非祭地明矣。曰大示,郑无明释。或谓大示,乃地示之大者。祀地以北郊为大,则地示之大者,将何以祀之?曰土示,郑谓原隰平地之神,此又非祀地矣。日后土,郑氏则直谓:后土,黎所食者,后土官名,死为社而祭之。又曰:后土,土神,不言后土社也。其答田琼则曰:此后土,不得为社者,圣人制礼,岂得以世人之言著太典,明后土土神不得为社。至于太祝建邦国告后土,郑复曰:后土神神,独此说违戾特甚,启历代之讹谬,产自此始。按《尚书》曰:“告于皇天后土。”孔注曰:“社也。《泰誓》之宜于冢土,亦社也。《召诰》之社于新邑者,亦后土也。甫田之以社以方;注:社,后土也。后土与社,皆地之称,今悉疏经文之可证者而言之。《泰誓》曰:郊社不修,礼日祭地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神地道。又曰:“郊社所以事上帝。又曰:明乎郊社之义。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若然,则社即后土,后土即社。郑氏之释《大宗伯》,既以黎所食者为是,而复有所疑而不决,于是答田琼之问,以后土不得为社。四者之说,更相背戾。而方丘、北郊复为二说,终莫能定。至胡宏氏始定郊、社之义,以为祭地于社,犹祀天于郊也。故《泰誓》曰:郊社不修,而周公祀于新邑。亦先用二牛于郊,后用太牢于社。记曰:天子将出类乎,上帝宜乎社。而《周礼》以橦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别无地示之位。四圭有邸,舞云门以祀天神,两圭有邸,舞咸池以祭地示。而别无祭社之说,则以郊对社可知。后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此说足以破千古之惑,故新安朱氏《中庸》郊社,亦以社为祭地,取夫胡氏,而独以其废北郊之说为未然。愚按北郊不见于经,独见于郑氏。郑氏之北郊,非至日方丘之祭。攻郑氏神州之说者多,而不能辨郑氏北郊之不经。攻合祭之说者力,而不考以地为郊之失,亦始于王氏。郊以祀天,社以祀地。胃郊为祀地,吾知其不出于六经也。《春秋》书鲁之郊止天郊天,不闻其郊地也。用牲币于社,间于两社,皆天子之制也。谓鲁为僭郊社,则可;以鲁郊为祀地,则不可。云汉之诗曰:祈年孔夙,方社不莫。又曰:“自郊徂宫,宫社宫也。告天地之礼,郊、宫为二,则诗之郊,亦非祀地也。朱氏亦曰;“《周官》止言祀昊天,不言祀后土。先儒之言,祭社者为是。其言《周官》礼大神、祭大示,皆无明文,是深有疑于《周官》之非全书也。或谓社不足以尽地,此盖因诸侯大夫皆得祖社,遂因此以致疑。按《大宗伯》:“王大封,则先告后土。”又曰:“建邦国,先告后土。”谓之后土者,建国之始称。若武城之告于后土者是也。左祖、右社,亲地之道也。此言社之名成于告后土之后也。先儒谓尊无二上,故事,天明独行于天子,而无二事地察,故下达于庶人,而且有公私焉。胡宏氏曰:“诸侯之不敢祭天,犹支庶之不敢断祖也;诸侯之得祭地,犹支庶之各母其母也。”其说为是。且社有等差,至于州党族闾,愈降愈少。独天子之社,为群姓而立。王社之说,孔疏谓,书传无文,其说莫考。陈祥道释社、后土之辨,终泥于郑氏。至谓建邦国先后土为非社,曾不知社之未立,其不谓这后土,其可乎?
祭天无间岁议
古者,天必岁祭。三岁而郊,非古制也。然则曷为三岁而郊也?三岁之礼,始于汉武。其祀天也,不于泰坛而于甘泉坛。有八觚席,有六采文章采镂之饰,玉女乐石之异,鸾略马莘驹之靡,瑄玉宝鼎之华,其礼也侈,其用民也劳,如之何其勿三年也?至于后世,不原其本,而议其末。三年之祭,犹不能举其能力行者。若唐之太宗,享国长久,亦不过三、四。宋仁宗以后,始克遵三年之制。夫三年一祭,已不得为古,则一、二举者,尤非礼也。苏氏曰:“秦、汉以来,天子仪物,日以滋多,有加无损,以至于今,非复如古之简易也。今所行,皆非周礼。三年一郊,非周礼也。先郊二日而告原庙,一日而祭大庙,非周礼也。郊而肆赦,非周礼也。优赏诸军,非周礼也。自后妃以下至文武官皆得荫补亲属,非周礼也。自宰相宗室已下至百官皆有赐赍,非周礼也。”先儒又曰:古之郊礼,以事天也,以报本反始,以教民尊上也。天子前期斋戒,命冢宰誓百官而莅事焉,事之莫尊者也。近世则变矣。三年而一郊,其所事者,则军旅亿丑之赏赍耳。事军旅亿丑之赏赍,则诚不专于享帝,制不一于报本。夫郊,以报一岁生物之功也。夫岂三岁一生物,而三岁一报耶?古者,大路素而越席,大圭不琢,大裘不饰,牲用茧栗,器用陶匏,谓德产精微,物所以称,故其文至简,而其诚至懿。近世盛銮辂冕服,珠玉金缯之饰,唯惧不华,内阙观宫一夕之具,唯恐不工。其文至繁,而其费至广,岂所以降格天神之意邪!如是,则郊天之礼,自汉而下皆非古制。礼乐百年而后兴,诚能如三代之礼,其茧栗、陶匏,费不为甚广,罢坛陛从祀之位,止以始祖为配,则千百年之废礼附典,由是而举,岂不甚盛!其或不与祭,则如《大宗伯》所谓:“若王不与祭祀,则摄位。”郑氏之释量人亦曰:“冢宰位佐王,祭亦容摄祭。”庶几破千古之陋,上以合于天道,而下足以解诸儒之疑议云。
燔柴泰坛议
《仪礼·觐礼》曰:“祭天燔柴,祭山丘陵,升祭川沈。”《祭地瘗祭法》亦曰:“燔柴于泰坛,祭天也,瘗埋于泰折,祭地也。”《尔雅》曰:“祭天曰燔柴,祭地曰瘗薶。”《祭法》、《尔雅》虽各自为书,而其说与《仪礼》合者,独燔柴无异。《周官》曰:“以橦祀祀昊天上帝,实柴祀日月星辰,槱燎祀司中、司命、橦师、雨题。”夫《周官》之柴归于日月星辰,而以橦祀为祀天,是不与《仪礼》合也。《礼器》曰:“至敬不坛,扫地而祭。”不坛,非燔柴也;扫地而祭,非《周官》之祀也。合《礼仪》《周官》、《礼器》三书而言之,实有不同。自郑氏必欲合三礼之说为一,而后人附会者曲为之迁就。崔灵恩则谓:先燔柴及牲玉于丘讫,次乃扫地而祭。祭天之法,皆于地上,以下为贵,故不祭于人功之坛。陆佃则曰:“祭天之礼,升橦于泰坛,奏乐于圜丘,所以致天神也。天神皆降,可得而礼,然后扫地而祭。乐者阳也,其声无形,故奏于自然之圜丘。烟者,阳中之阴,其气有象,故燔于使然之泰坛。至于橦祀实柴,有异于《仪礼》。郑氏则云:橦,烟也。三祀皆积柴实牲体于日月,言实柴于祀天,言橦三祀互相备矣。其释《觐礼》则曰:“燔柴祭天,祭日也,祭天为祭日,则祭地瘗者,祭月也。日月而云,天地灵之也。敢各疏其穿凿,以从古礼经之正。《周官》之不与《仪礼》、《易》、《诗》、《书》、《春秋》合者,不止于祀天地,今止因三礼之异同,诸儒之附会而言其非是。夫《周官》之圜丘,乃奏乐之所,非坛也。自汉而下,皆祀于圜丘,已失《周官》之意。崔氏谓圜丘即坛,为人功之坛。按释园丘者为自然之丘,非人功之坛,崔说与释园丘者异矣。使果从坛下扫地而祭,则燔柴于人功之坛,不可谓质,而独扫地之祭,得谓之质矣。若然,则《仪礼》之燔柴为末,而扫地之祭为本。历考梁、陈以来,不闻有祭于圜丘之下者。是崔氏之说,不得以行也。陆氏谓自然者为丘,使然者为泰坛,是祀天守有二。愚尝谓:合于《周官》,则泰坛之制未尝有合于《仪礼》,则燔柴之制无圜丘。历代之失祀于园丘,非是。陆氏独不能证其误,是为二坛者,亦非也。郑氏谓:烟,橦也。《诗》生民之橦祀,《书》之‘橦于六宗,橦于文武。”释者谓:橦,敬也。又曰:“精意以享”之谓也。使从郑说,以橦为烟,则六宗之祀不得与上帝并,而祀文武于宗庙,又难与燔柴之祭同也。郑氏之释燔柴,以祭天为日,祭地为祭月,其说尤妄。是殆尊《周官》之书,其不可合者,遂臆说以非古礼。如夏正郊天迎长日之至圜丘,南郊二天帝之说,类皆若是。古《礼经》独觐礼为天子礼,舍燔柴为祭天。则此书又如王安石之罢黜不能,以用于世。戴记之合于经传者,先儒类皆取之。若《王制》、《礼器》、《儒行》、《明常位》等篇,固有疑之者矣。独燔柴泰坛为祭天,与古礼合,特取其说。郑泰坛虽不见于《仪礼》,然从古传袭,未尝不以坛壝为正。觐礼之坛十有二寻,周公之三坛,同单司仪之为坛,三成去祧为坛。下至周未,齐候为柯之盟,有坛先君适四国,未尝不为坛。况祀天钦崇之实,其可废坛壝哉!
郊不当立从祀议
郊有从祀,西汉未之见也。礼之失,始于建武。建武采元始之制而为之。元始,王莽之政也。王莽之失,在分牢,在同祭,不闻其从祀也。社佑尊时王之礼,而深知其非,谓:从祀之坐,近古皆有,梁、陈及于国朝,始相尚袭。夫谓之近古者,非古明矣。开元之礼,成于徐坚之徒,而开宝所作,祖于开元。大较从祀损益,咸取于建武。今因开元所定而论著其非是。其第一坛曰五帝,曰大明夜明。以《周官》言之,五帝之祀在四郊,大明夜明以实柴,而朝日夕月之制,复见于经传,此不得混而一之之证也。坛之第二与第三,皆以星经为之制。杜佑谓:天有万一千五百二十星,地亦如之。考其所祭,知其坛壝之不足以容也。遂为外官、内官以别,而节其数。开宝以后,又复增王狱、四渎、讽师、雨师之类,而并祭之。其坛愈广,其牲牢愈繁,而其礼愈失。考于《周官》,则《大宗伯》之实柴槱燎,此又不得混而为一之证也。今考于《虞书》,其类上帝之后,则行六宗、山川群神之祀,不闻其合祭也。汤之元牲,武成之柴望,皆若此矣。《召诰》用牲于郊牛二者,后稷配天之始也,若鲁之三望,虽为非礼,亦皆无总祀之理。自汉而下,牲犊、尊罍之数不胜其烦之费,竭九州之贡赋,不足以供。由是,虽三年之祭亦不能举。坛壝繁杂,宫县四立,有司临事,登降逼泰,惧不能以周旋,跛倚颠仆,无所不至。昔之儒,先能议合祭天地之非,而不能正合祭群祀之失;能以亲郊为是,而不能以三年一郊为非;能知牛羊供之这费广,而不能尽角茧栗之诚悫。甚者配帝之争不决,遂有二配帝于坛上。依违莫从,一至于是。今若悉如三代典礼,不伤财,不害民,一岁一郊,则何惮其不可行也!
明堂与郊天礼仪异制议
晋挚虞议曰:“郊丘之祀,扫地而祭,牲用茧栗,器用陶匏。事反其始,故配以远祖明堂之祭备物以祭,三牲并陈,笾豆成列,礼同人理,故配以近考。新安朱氏;曰:为坛而祭,故谓之天,祭于屋而以神示祭,故谓之帝。晋傅元亦云:于郊尚质,于明堂尚文。若然,则仪文悉皆有异矣。郊以牲,明堂以牛羊,诗曰:“我将我享,维羊维牛。””此牲之异者也。燔柴以报阳也,犹宗庙之裸鬯也。明堂与守庙近,则燔柴乎。何有?席用藁鞂,器用陶匏,象天之质也。玉爵代匏尊罍簋俎之属,一以宗庙。此元丰议礼这得也。郊之祭,用气也。进孰之失,始于唐。自唐以降,未之有改也。记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焰。一献孰。解者曰:郊祭天也,大飨袷祭也,三献社稷五祀也,一献群小祀也。郊不以血,而以孰荐,礼之亵而失之甚者也。在则明堂之祭,其不进孰与?曰圣人亨,以享上帝。上帝,明堂之称也。用于明堂,而不用于郊,其义有矣。特牲少牢之始于荐孰,大夫之礼也。用大夫之礼于郊不可也,用于明堂,近宗庙也。配群祀于郊非礼矣。明堂,国中也,邑外曰郊,引而近之,其渎莫大焉。尊罍尚质也,彝以盛郁鬯,郊得以用之也。记曰:黄目郁气之上尊,彝得谓之尊也。定尊罍于天地,六彝于宗庙,郑氏之说也。开元遵而不用于郊,犹日以质不以文。明堂,宗庙之近,而文物之极也。其不用也,则野矣。凡此,皆礼仪文质之异,不可以不辨也。
郊非辛日议
郊特牲,曰郊之至也,迎长日之至也,又曰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郑玄谓迎长日者,建卯而昼夜之分也。三王之郊,一用夏正。其释周之始郊日以至,则谓鲁无冬至祭天圜丘之事,是以建子之月,郊天示先有事也。夫以迎长日为建卯,胡氏非之至矣。三王之郊以寅,则冬至圜丘之祭,是周以冬为春矣。正月正岁,犹日以子为首,若以冬为春,是非矣。盖郊之用辛,言鲁礼也。周之始,郊日以至,言周以冬至而郊也。易周为鲁,以附夫臆凿之论,则大有所不可。周为周王,鲁为鲁公,合周、鲁为一礼,曷不曰鲁之始郊日以至。叶梦得氏曰:以郊为长日之至,下言郊之用辛。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别鲁礼。郑氏反之,强以建卯为日至,甚矣其好诬也。冬至祭天,此周之正礼不可易者。孟春建寅之郊,盖祈谷之祭。鲁虽得郊,不得同于天子。是以因周郊之日,以上辛,三卜不从,至建寅之月,正鲁郊,殆周祈谷之祭故。左氏谓,启蛰而郊也。或曰郊雩必以辛,周之制与?曰以至日而祭,则至日非常以辛也。鲁之郊雩皆辛,是鲁之礼也。然则周郊非辛与?曰周官祀大神则卜日。崔灵恩谓,卜日以至,为主不吉,始用它日。是有疑于卜也。横渠张氏谓,日至不必卜日,周之始郊日以至,言日至则不容卜,言月至则有卜,卜日则失气至之时矣,是定以为卜日也。《曲礼》曰:“大飨不用,卜吕大临。”谓天时阴阳这至,日月素定,故不问卜。若他飨,则问卜矣。或又曰:“周之不用辛,有所本与?《召诰》曰:“越三日,丁已用牲于郊。”非辛也。至翼日而社,非卜也。五经异义,《春秋公羊》说,礼郊及日皆不卜,常以正月上丁成,王命鲁使卜从乃郊。故鲁以上辛郊,不敢与天子同也。是足以明周郊之非辛矣。历代之月时不一,独唐武德以冬至祀天,孟春辛日祈谷于南郊,能取二就而裁正之,号为近古。故特表而出之。
北郊议
北郊之名,不见于五经。谓北郊见于《周官》,郑玄之论也。《周官》无北郊之本文,因郑玄谶纬之说,而与《周官》并行者,王莽、刘歆实为之始也。先儒能攻王莽南北合祭之义,而不知立北郊之说者,始于匡衡,成于王莽。舍其大,而议其细,相承谬误,今千七百余年矣。敢推其本始而详言之。夫周官圜丘、方丘为奏乐之地,非祭之所。圜丘之辩详矣。郑氏祭地之法有二:夏至之日,祭昆仑之神于泽中之方丘,一也;正月祭神州地示于北郊,二也。是方丘、北郊为二。今合而言之,不知其何所始也。按《大宗伯》之本文,郑氏之不能释者有二:曰以狸沈以疈辜,则曰:不言祭地,此皆地示祭地,可知。以黄琮礼地,则曰:“礼地以夏至,谓神在昆仑者。至于大司乐之地示,则又曰:“祭于北郊。”郑氏既以方丘、北郊为二,而后人之尊郑者,未尝不以方丘、北郊合而为一,神州谶纬非之者至矣。至若方丘之不为祭所,北郊之无所经见,皆泥其说而无有辨之者。或曰:“北郊始于匡衡,非王莽自为之说。谨按《汉志》,高帝因北畤而备五帝,至武帝时,后土犹未立,建始之际方立南北郊。匡衡、张谭以天随王者所居,援据《礼经》皆自为损益若所引祭地于泰折在北郊就阴位之说,今戴记无北郊之文。陈祥道《礼书》知其说之无所据,遂谓南郊祀天,则北郊祭地,祀天就阳位,则祭地就阴位,以强合夫郑氏北郊之说。夫郊非天不足以言,社非地不足以尽,二者相对,如天之不可以合祭也。谓之郊地,其何所据哉?先儒能明祭之不可以合,而不能辨社之不可以为郊,沿袭建始之弊。自汉而降,无有知其非者。祀地之为社,详见于后土之议。尊地之说,莫先于罢方丘、废北郊,以全古礼之正。王肃之攻郑玄,其说虽行于泰始,惜犹以郊、丘为一,故宗郑者多,而王说复废。驯致今日,郊社盛礼,方由是损益,以承三代之正。罢北郊之谬,其不在兹乎!
礼官推其博洽,多采用之。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迁待制,拜集贤直学士,移疾归。复以集贤直学士召,改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至治元年,迁侍讲学士。时拜住当国,重桷学识,欲使撰辽、金、宋三史,桷上采访遗书条例。未几,英宗遇弑,事不果行。泰定初,告归,卒于家,年六十二。赠中奉大夫、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陈留郡公,谥文清。
桷于近代礼乐之沿革,官吏之迁次,士大夫之族系,百家诸子之目录,悉能推本源委,详言之。文章奥雅,与虞集、马祖常以议论相师友,当时文体为之一变。有《清容居土集》五十卷。
子瓘,同知奉化州事。后至元中,修三史,桷孙汧进家藏书数千卷,擢秘书监著作郎。
史臣曰:“程钜夫条时政得失,事核而词直,虽文采不耀,然切有之言也。遭遇世祖,事多施行江南,新附之民,实被其泽,仁言利溥,信矣哉!袁桷议郊祀典礼,斟酌古今,为当时所采用,故著其十议,以备一朝之掌故焉。”
●卷一百九十·列传第八十七
赵孟頫(赵与薰 赵大讷) 叶李
赵孟頫,字子昂,湖州归安人。宋太祖裔孙秀王子称五世孙也。幼聪敏,读书目成诵。
宋亡,益自力于学。吏部尚书夹谷之奇荐为翰林编修,不就。侍御史程钜夫奉诏搜江南遗逸,又荐之。入见。孟頫神采秀异,民祖称为神仙中人,使坐于右丞叶李上。御史中丞奏:“孟頫亡宋宗室,不宜侍左右。”钜夫曰:“立贤无方,乃陛下之盛德,此言将陷臣于不忠。”帝曰:“彼何知!”命左右宣敕逐之出。
会立尚书省,使孟頫草诏颁天下。帝览之,喜曰:“卿言皆吾所欲言者。”诏集百官于刑部议赃律,以至元钞二百贯为满,论死。孟頫曰:“始造钞时以银为本,虚实相权,今则轻重相去至数十倍,故改中统钞为至元钞。异日至元钞必复如中统,计钞抵法,疑于太重。古律以米、绢论赃,谓之二实,最为适中。钞乃宋人所造,施于边郡,今袭用之,以此断人死命,恐非良法。”或以孟頫南人年少,议国法不便,厉色责之。孟頫曰:“人命至重,立法不当,人将不得其死。孟馘頫奉诏与议,不敢不言。”其人默然。议罢,出谢曰:“吾失在不学。细思之,公言是也。”执政拟孟頫为吏部侍郎,参议高明持不可。
二十四年,授兵中部郎中。至元钞滞不行,诏遣尚书刘宣与孟頫乘驿至江南,责行省慢令之罪,左右司及诸路官则径笞之。孟頫不笞一人,复命。桑哥为丞相,钟初鸣,即坐尚书省治事,六曹官后至者笞。孟頫一日后至,断事官引受笞。孟頫入诉于右丞叶李,李责桑哥曰:“古者,刑不上大夫,所以养入廉耽。公笞郎中,是辱朝延也。”桑哥惭,慰遣孟頫。自后,惟曹史以下始受笞。孟頫行东御墙外,道狭,马踬附于河。帝闻之,赐钞五十锭,命移筑御墙。其为帝眷厚如此。
二十七年,拜集贤直学士。是岁地震之,北京尤甚。帝幸龙虎台,深忧之,遣平章阿剌浑撒里驰还上者,召问集贤、翰林两院官致灾之由,戒毋令桑哥知。两院官畏桑哥,莫敢言。孟頫与阿剌浑撒里善密告之曰:“今理算钱粮,民不聊生。地震之变,殆由于此。宜大赦天下,尽与蠲除,庶几天变可弭。”阿剌浑撒里入奏,帝从之,已草诏,桑哥怒谓必非上意。孟頫曰:“凡钱粮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从取?不及是时免之,他日言事者以失陷钱粮数千万归咎尚书省,丞相何以自解?”桑哥悟,乃曰:“吾料不及此。”诏下,民大悦,咸额手相庆。
宋故相留梦炎降,帝用为礼部尚书。一日,帝问梦炎与叶李优劣,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重厚,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帝曰:“卿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请斩似道;是李贤于梦炎,明矣!卿以梦炎父执,不欲斥言,可赋诗剌之。”孟頫赋诗曰:“状元曾受宋家恩,国困臣强不尽言。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帝称善。
孟頫退谓奉御彻里曰:“上论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言。今桑哥误国之罪,甚于似道,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责?然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公为上所亲任,读书知义理,能为天下除残贼,真仁者之事也。公必勉之。!”既而彻里至帝前数桑哥罪恶,帝怒命卫士批其颊,血涌口鼻,仆于地。少间,复呼而问之,彻里执奏如初。会大臣亦有继言者,帝大悟,遂按诛桑哥。后彻里与孟頫论及此事,叹曰:“使我有万世名,子昂之力也!”尚书省罢,执政多以罪去。
中书参知政事贺胜以不通文字,请帝早简辅相。帝周视左右,乃属目于孟頫曰:“卿可至中书参决庶务。”孟頫固辞。帝问阎复、宋渤何如?孟頫对曰;“皆非相才。”诏孟頫出入宫门无禁,且谓孟頫曰:“朕年老,聪明有所不逮。大臣奏事,卿必与俱入,或欺罔,卿即为朕言之。”孟頫谢不对,后乃力请补外。
二十九年,出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佥廉访司事哈剌哈孙素苛虐,孟頫不相能,以事中之。会修《世祖实录》召孟頫至京师,乃解。大德二年,除汾州知州,未行,召书金字《藏经》,仍命举能书者自随。事竣,改集贤直贤士,行浙江等处儒学提举。至大元年,迁泰州尹。
仁宗在东宫,素知孟頫贤,召为翰林侍读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及即位。擢集贤侍读学士。皇庆元年,改翰林侍讲学士,转集贤侍读学士。是年,河间路进嘉禾,有一茎数穗者,诏孟頫绘图,藏于秘府。延祐元年,迁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进拜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帝眷孟頫甚厚,字而不名,尝以孟頫比唐李白、宋苏轼,又言孟頫过人者数事:一帝胄,二美姿仪,三博学,四操履纯正,五文词高古,六书画绝伦,七旁通佛老之学。或言孟頫为赵太祖子孙,帝作色曰:“汝言赵子昂,岂家世不及汝耶!”其人惶惧而退。又有言国史载兵谋战策,不宜使孟頫与闻。帝曰:“赵子昂,世祖所简拔,朕悯其老,隆以礼貌,使典司著作,传之后世,汝辈妨之何也?”孟頫常累月不朝,帝问左右,对以年老畏寒,敕御府赐溪鼠翻披。
初,孟頫用程钜夫荐起家,后钜夫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孟汧代之,先往拜钜夫,而后入院,时入称为衣冠盛事。六年,谒告归。帝遣使赐衣币,趣之还朝,以疾不果行。至治元年,诏孟頫即其家,书《孝经》。赐上尊及衣二袭。是岁卒,年六十九。赠江浙中书省平章政事,追封魏国公,谥文敏。有《松雪斋文集》十三卷。
杨载称孟頫之才为书画所掩,知其书画,不知其文章,知其文章,不知其经济之不。人以为知言。孟頫妻管氏、子雍,并以书画知名。仁宗取孟頫及管氏与雍所书,装为一帙,识之曰:“使后世知我朝有一家善书者。”雍官至集贤待制。孟頫弟孟吁,字子俊,亦工书画。
宋宗室仕元者,又有赵与薰、赵大讷。
赵与薰,字晦叔,宋宗室子。登进士第,为鄂州教授。至元十一年,伯颜渡江,与薰率其族人诣军门上书,力陈不杀人可以一天下,且乞全其宗族。后伯颜入朝,世祖问宋宗室这贤者,伯颜以与薰对。
十三年秋九月,遣使召至上都,与薰幅巾深衣以见,言宋亡由于误用奸臣,词旨激切,世祖为之感动。即授翰林待制,进直学士,转侍讲。疏陈江南科敛,及发宋攒宫,宜禁之。帝虽不能用,然不以为忤也。二十七年,京师雾塞,明年正月甲寅,虎入南城。与薰又疏言权臣专政之咎,退而家居待罪。
未几桑哥败,平章不忽木奏与薰贫窭有守,世祖曰:“得非指权臣为虎者耶?”赐钞万三千贯,岁给其妻子粮。累迁翰林学士。成宗即位,特命官其子孟实以终养。大德七年卒,命有司赙钞五千贯。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天水郡侯,谥文简。
赵大讷,一名良胜,字敬汉,浦阳人。宋周王元俨十世孙。有学行。由全州录事,累转龙溪尹。俗尚鬼,垒石为紫衣神祠,黠者藉为奸利。大讷投其像江中,移石修孔子庙。邑豪杀人,郡守其赇出之。大讷抱案牍诣府,历数其奸;守怒,中以他罪。改永春尹。俄调永嘉。永嘉计口赋盐,民病之,大讷建议令富商转售瑞安,猾吏伪为官书,诬贫民盗贩,民自杀者三人。计下大讷讯之,卒正猾吏罪。除温、台等海运千户,改知永新州。境内鹄湖、罗陂为群盗渊数,大讷用奇计获其渠魁,余党奔散。后告老归,卒于家。民为立生祠。
叶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钱唐人。少受学于义乌施南,补京学生。宋景定五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已,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命贾似道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师,似道自诡以为己功,益骄肆,创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言者。李与同舍生康棣等八十三人,伏阙上书,劾似道。似道大怒,知稿出于李,嗾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放还,与似道遇诸涂,李以小词赠之。宋亡,归隐富春山。江淮行省辟署苏、杭等郡教授,不应。
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劾似道书,世祖习闻之,每拊掌称叹。及是,以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著,简在帝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报殊遇。”李乃就职。
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江南遗逸。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敕集贤大学士阿尔浑萨里,馆于院中。及召见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又询治道安出?李右陈自古帝王得失成败之由。世祖嘉纳之,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一日议事朝堂,李病足不在列,帝命以所御五龙车召之。李奏请复立提举司提调学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以备录用,凡心徭役一切蠲免。从之。
是时,乃颜叛,诏李庭讨之,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马相向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奏请以汉军列前步战,而联大军断其后。安定用其谋,师果奏捷。自是,帝益奇李。每罢朝,必召见论事。
二十四年,特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以足疾辞,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用耶?”李固辞,因奏:“若监察御史奏疏、西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信便宜上闻,以广视听。臣请诏台臣言事,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衍绊缪为职,苟不自检,于击搏何有!有贪惏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科罪,以惩欺罔。”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其受赇者付法司科断。
会议立尚书省,李奏:“平章政事桑哥宜为右丞相。”帝从之。桑哥既为右丞相,奏以李为尚书左丞,李固辞,谓“臣之资格,这宜遽至此。”帝曰:“商用伊尹,周举太公,岂循资格耶?卿其勿辞。”赐大、小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法,并取钞样颁行。又荐周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帝皆从之。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今无故远徙,必将疑惧,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悟,事遂寝。迁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跃,李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江,以振饥民。帝伐安南,召李入议,李以为:“军旅一兴,糜费钜万今深入敌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帝不听。
二十五年,迁平章政事,李又固辞,赐以玉带,秩视一品,及平江田四千亩。时桑哥专国政,李与之同事,无所匡救。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以疾得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才近天光,即以举桑哥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逼御史中丞刘宣自杀,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饷,立行司农司、木棉提举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要束木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木呼里祸福建。又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误国之罪,而不知叶李举桑哥之罪。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宜斩李以谢天下。”书闻,驿召淦诣亦师。
二十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复召为平章政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寻卒,年五十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李前后赐赉虽多,自奉甚俭,尝戒其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汝曹其清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悉表上之。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简。
史臣曰:“赵孟頫以宋宗室之俊,委贽事元,跻于通显。其在《大雅》之诗日:‘殷土肤敏,裸将于京。’刘向以为悯微子之朝周,故君子不责孟頫,而为赵氏悯也。叶李以劾贾似道受知于世祖,及为宰相,党附桑哥,不发其奸。传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信夫!”
●卷一百九十一·列传第八十八
王构 士熙 土点 魏初 刘敏中 宋道 焦养直 杨桓 尚野 师简 李之绍 谢端 曹鉴
王构,字肯堂,东平人。父公渊,金末山东大乱,其三兄皆携妻孥南迁,公渊独愿守坟墓,不肯从。
构少以词赋入乡学,行台从事贾居贞一见器之,使其子受学,遂从居贞至京师。
至元十一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丞相伯颜伐宋,命构草诏,声其罪甚称帝旨。宋亡,诏构与翰林学士李槃访贤才。构至临安,言于董文炳:“宋三馆图书及太常礼器卤簿,宜辇于京师。”从之。宋实录、国史得不亡。擢翰林应奉文字,迁修撰。构受业于东平李谦,推谦先擢应奉,构始受命,士论贤之。和礼霍孙拜司徒,辟为司直。阿合马死,和礼霍孙当国,刬除蠹弊,构之力居多。历吏部、礼部郎中。改太常少卿,定亲享太庙仪注。俄拜江北淮东道提刑按察副使,召见便殿,帝亲授敕书,赐上尊以遣之。入为治书侍御史。时桑哥秉政,嫉士之方直者,檄构与不忽木检核燕南钱谷,限一月治办。事竣已逾期,构谓不忽木曰:“有罪我当任之,不以累公也。”会桑哥伏诛,乃免。再入翰林为侍讲学士。
成宗即位,迁学士,参议中书省事。有请括江南田赋者,执政欲听之,构与平章政事何荣祖力言不可,事获已。后以病去官。久之,起为济南路总管。诸王官属怙势横行,民莫敢忤视;构闻诸朝,徙王于北边。武宗即位,以纂修国史,趣召人都,拜翰林学士承旨。卒,年六十六。
构文章典雅,练习朝廷掌故,撰追谥太祖册、世祖谥册、武宗立皇后册,尤为世所传诵。好汲引寒士。孔颜孟学教授陈俨年几五十,以构荐,擢为监察御史,迁翰林直学士、国史院编修官。王恺年七十,请于朝,俾以待制致仕。其门下士官清要者,亡虑数十人。后赠大司徒,追封鲁国公,谥文肃。有文集三十卷。
子士熙,字继学。泰定中累官治书侍御史、中书参知政事。致和无年,泰定帝崩于上都,士熙与中书左丞朵朵等留守大都,佥枢密院事燕铁木儿举兵立文宗,执士熙等下狱,流于远州,并籍其家。天历二年,与朵朵等十二人放还乡里。后起为南参御史中丞。卒。
士点,字继志,佥淮西廉访司事,迁云南廉访使,再擢江东廉访使。卒。赠中书平章政事,追封赵国公。士点善篆书,为当时第一。
魏初,字大初,弘州顺圣人。祖珪,金进士。父思廉,金甄官署令。从祖璠,金翰林修撰。世祖居潜邸,闻璠名,征至和林,访以当世之务。璠条陈便宜三十余事,如定官号、颁俸禄、功罪有赏罚、能否有升降、重农业、严告讦、杜侥幸,复汉之常平、宋之经筵,皆当时急务。又举名士六十余人以对。世祖嘉纳之。以疾卒于和林。赐谥请肃。璠无子,以初为后。
初,好读书,尤长于《春秋》。中统元年,始立中书省,辟为掾史,兼掌书记。未几,以祖母老,辞归隐居教授。会诏左丞许衡、学士窦默及京师诸儒各陈经史、前代帝王嘉言善政,选进读之士,有司以初应诏。帝雅重璠名,询知初为璠孙,叹奖久之,即授国史院编修官。寻拜监察御史。首言:“法者,持天下之具,御史台则守法之司也。方今法有未定。百司无所持循,宜参酌考定,颁行天下,”时论韪之。
帝宴群臣于上都行宫,有不能酹大卮者,免其冠服。初上疏曰:“臣闻君犹天也,臣犹地也,尊插之礼,不可不肃。方今内有太常、有史官、有起居注、以议典礼、记言动;外有高丽、安南使者入贡,以观中国之仪。昨闻锡宴大臣,威仪弗谨,非所以尊朝廷、正上下也。”疏入,帝嘉纳之。时襄樊未下,将括民兵,或请自大兴始。初言:“京师天下之本,要在殷盛,建邦这初讵宜骚扰!”从之。初又言:“旧制,常参官诸州剌史,上任三日,举一人自代。况风纪之职与常员异,请自今监察御史、按察司官在任一岁,各举一人自代,所举不当有罚,不惟砥励风节,亦可为国得人。”遂举劝农副使刘宣自代。
出佥陕西四川按察司事,历陕西河东按察副使,入为治书侍御史。又以侍御史行御史台事于扬州,擢江西按察使。寻征拜侍御史。行台移建康,出为中丞。卒年六十一。子必复,集贤侍讲学士。
刘敏中,字端甫,济南章丘人。张荣行台掾刘鼎之孙也。幼卓异不凡,年十三,语其父景石曰:“昔贤足于学,而不求知,丰于功,而不自炫,此后人所弗逮者。”父奇之。敏中尝与同侪言志曰:“自幼至老,相见而无愧色,乃吾志也。”至元十一年,由中书掾擢兵部主事,拜监察御史。权臣桑哥秉政,敏中劾其奸邪,不报,遂辞职归。既而,起为御史台都事。时同官王约以言去,敏中杜门称疾,台臣请视事,敏中曰:“使约无罪而被劾,吾固不当出。诚有罪,则我既为同僚,又为交友,不能谏止,亦不为无过也。”出为燕南肃政廉访副使。召拜国子司业,迁翰林直学士,兼国子祭酒。
大德七年,诏遣宣抚使巡行诸道,敏中出使辽东山北。守令恃贵幸贪暴者,一绳以法。锦州雨水为灾,辄发廪振之。事竣,除东平路总管。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九年,召为集贤学士,商议中书省事。上疏陈十事,曰整朝纲、省庶政、进善良、剔奸蠹、显公道、杜私门、广恩泽、实钞法、严武备、举封赠,帝嘉纳之。
武宗即位,召敏中至上京,庶政多所咨访。授集贤学士,兼太子赞善,仍商议中书省事。赐金币有加。顷之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俄改中台侍御中。出为淮西肃政廉访使,转山东宣慰使。遂召为翰林学士承旨。诏公卿集议弭灾之道,敏中疏陈七事,皆当时要政。以疾还乡里。
敏中义不苟进,进必有所匡救,授据今古,雍容不迫。或郁而弗伸,则戚形于色,中夜叹息至泪湿枕席。延祐五年卒,年七十六。赠光禄大夫、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简。
宋道,字宏道潞州长子人。祖元吉,金兵部员外郎。道幼好学,年十七避地襄阳。已而北归,屏居河内者十有五年,赵璧经略河南,闻其名,礼聘之。
中统三年,擢翰林修撰。李璮畔,璧行中书省事于济南,至元五年大兵围襄阳,璧行元帅府事,道皆从行,国事多所咨访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废国王而立其弟温,诏遣国王头辇哥暨璧将兵讨之,以道为行省员外郎,赍诏徙江华岛居民于平壤。复命,帝甚悦,赐衣段。授河南路总管府判官,不赴。十三年,人为太常少卿。属省并官制,兼领籍田署事。
十六年,皇太子召见,应对详雅,自是数蒙顾问。十八年,除秘书监。十九年,江西分地当署郡县守令,太子皆命道铨举。二十年,初立詹事院,迁道为太子宾客。二十三年,卒。有《秬山集》十卷,行于世。
焦养直,字无咎,东昌堂邑人。夙以才器称。至元十八年,世祖改符宝郎为典瑞监,思得一儒者居之。近臣有以养直荐者,帝即命召见,奏对称旨,以真定路儒学教授超拜典瑞少监。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自北道赴行在,路险梗,上甚悯之,赐生口、貂衣帽、玉带、镔刀各一。二十八年,赐宅一区。入侍帷幄,陈说帝王政治,帝听之忘倦。尝语及汉高帝起自侧微,养直从容论辨,帝然之。
大德元年,成宗幸柳林,命养直进讲《资冶通鉴》,因陈规谏之言,赐酒及钞万七千五百贯。二年,赐金带、象珪。三年,迁集贤侍讲学士,赐通犀带。七年,诏傅太子于宫中,启沃诚恳,帝闻之大悦。八年,代祀南海。九年,进集贤学士。十一年,迁太子谕德。至大元年,授集贤大学士,告老归,卒于家。赠资德大夫、河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谥文靖。
子德方,以荫为兴国路总管府判官。
杨桓,字武子,兖州人。幼警悟,读《论语》至宰予昼寝章,慨然有立志。由是终身非疾病未尝昼寝。中统四年,近侍坚通使济南,见桓贤,荐之补济州教授。后由济宁路教授召为太史院校书郎。奉敕撰仪表铭历日序,文辞典雅,赐楮币千五百缗,辞不受。迁秘书监丞。至元三十年,拜监察御史。有得玉玺于木华黎曾孙硕德家者,桓辨识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乃顿首言曰:“此历代传国玺,亡久矣。今宫车宴驾,皇太孙龙飞,而玺复出,天其彰瑞应于今日乎!”即为文述传国玺始末,表上于徽仁裕圣皇后。
成宗即位,桓疏上时务二十一事:一曰郊祀天地。二曰亲享太庙,备四时之察。三曰先定首相。四曰朝见群臣,访问时政得失。五曰诏儒臣,以时侍讲。六曰设太学及府州儒学,教养生徒。七曰行诰命,以褒善叙劳。八日异章服,以别贵贱。九曰正礼仪,以肃宫庭。十曰定官制,以省内外冗员。十一曰讲究钱谷,以裕国用。十二曰访求晓习音律者,以协太常雅乐。十三曰国子监不可隶集贤院,宜正其名。十四曰试补六部、寺、监及府、州、司、县吏。十五曰增内外官吏俸禄。十六曰禁父子骨肉奴婢相告讦。十七曰定婚姻聘财。十八曰罢行用官钱营什一之利。十九曰复笞杖,以别轻重之罪。二十曰郡县吏自中统前仁宦者,宜加优异。二十一曰为治之道,宜各从本俗。疏奏,帝嘉纳之。未几,擢秘书少监,预修《大一统志》秩满,归兖州,以资业悉让弟楷,乡里称焉。大德三年,以国子司业召,未赴,卒,年六十六。
桓为人宽厚,事亲笃教。博览群籍,尤精篆籀之学。著《六书统》、《六书溯源、《书学正韵》,大抵推明许慎之说,皆行于世。
尚野,字文蔚,其先保定人,徙满城。至元十八年,以处士征为国史院编修官。二十年,兼兴文署丞。出为汝州判官。廉介有守,宪司屡荐之。二十八年,迁南阳县尹。初至,狱讼充斥,野裁决如流,旬日遂无事。改怀孟河渠副使,会遣使问民疾苦,野建言水利有成法,宜隶有司,不宜复置河渠官。事闻于朝,河渠官遂罢。
大德六年,迁国子助教。诸生入宿卫者。岁从幸上都,丞相哈剌哈孙始命野分学于上都,以教诸生,仍铸印给之。上都分学,自野始。俄迁国子博士。野谓诸生曰:“学未有得,徒事华藻,若持钱买水,所取有限。能自凿井及泉而汲之,不可胜用矣。”士论称之。
武宗即位,仁宗为皇太子,召野为太子文学,多所裨益。时从宾客姚燧、谕德萧哙昺入见,太子为加礼。至大元年,除国子司业。近臣奏分国学西序为大都路学,帝已可其奏,野谓国学、府学同署,不合礼制,事遂寝。四年,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诏野赴吏部试用荫补官,野多所优假。或病其太宽。野曰:“今初设此法,冀将来者习《诗》、《书》,知礼义耳,非必责效目前也。”众乃服。
皇庆元年,迁翰林侍讲学士。延祐元年,改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二年夏,移疾归。满城四方来学者益众。六年,卒于家,年七十六。赠能奉大夫、太常礼仪院使、护军,追封上党郡公,谥文懿。野事继母以孝闻。文辞典雅,一本经术。
子师易,蕲州路总管府判官;师简,字虞仲,以荐为大都学正,拜监察御史,至正初擢奎章阁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卒,赠翰林侍读学士、护军,追封上党郡公,谥文肃。
李之绍,字伯宗,东平平阴人。自幼颍悟,从东平李廉学。家贫教授乡里。至元三十一年,纂修《世祖实录》,以廉与马绍荐,授将仕佐郎,翰林国史院编修官。直学士姚燧欲试其才,凡翰林应制文字积十余事,并付之。之绍援笔立成,燧惊喜曰:“可谓名下无虚士也!”
大德二年,闻祖母疾,辞归。复除编修官,累迁太常博士。九年,丁母忧。起复,终不能夺。至大三年,仍授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皇庆元年,迁国子司业。延祐三年,擢奉政大夫、国子祭酒。四年,擢朝列大夫、同佥太常礼仪院事。六年,改翰林直学士,复以疾还。七年,召为翰林直学士。至治二年,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三年,告老归。泰定三年八月,卒,年七十三。子勖,荫父职,同知诸暨州事。
谢端,字敬德,其先遂宁人,后徒武昌。祖父元贲,精于数学,制使孟珙敬礼之。一夜,叩门,谓珙曰:“流星出下阶,没西方,占为天士亡,吾必当之。明年大将卒,公是也。”已而果然。
端,幼颖异,弱冠与尚书宋本同学,又同教授江陵城中,以文学齐名,时号谢、宋。史杠宣慰荆南,荐之姚燧。燧方以文章自负,少所许可,以所为文示端。端一读,即指擿其用意所在,燧叹奖不已。
延祐五年,擢进士乙科,授承事郎、同知湘阴州事。岁满,入为国子博士,迁太常博士。泰定四年夏四月,盗入太庙,失第八室黄金主。明日,当时享,众议为位祀之。端言:“四时之祭,皆用孟用,有故则用仲月。今盗入祏室,震惊神灵,当用仲月。”上从之。寻除翰林修撰,迁待制,以选为国子司业,遂为翰直学士,阶太中大夫。
端吏事精敏,在湘阴,猾吏束手,不敢舞文法。盗有杀贾人而攘其财,其家累讼于官,皆以无佐证不为理。端自往捕之,盗不伏,鞫其妻,妻时时仰视屋椽。端曰:“贼在是矣!”发屋椽,获脏,盗始吐实。一州神之。部使者行部旁郡,滞讼皆委端谳,端剖决如流,有能名。
其文章体裁严谨,居翰林久,至顺、元统以来制册,多出其手。预修文宗、明宗、宁宗三朝《实录》及累朝功臣列传。初,文宗建奎章阁,搜罗中外才俊置其中,尝语阿荣曰:“当今学之士,朕惟未识谢端。”亡何,文宗崩,竟不及用端。端卒于后至元六年,年六十二。赠国子祭酒、陈留郡侯,谥文安。
曹鉴,字克明,大都宛平人。纪颖悟。既冠,通五经大义。
大德五年,用翰林侍读学士郝彬荐,为镇江路淮海书院山长。十一年,南行台中丞廉恒辟为掾。除兴文署令。伴送安南使者,应对捷敏,使者叹服,以为中国有人。
至治二年,授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明年,奉旨括释氏白云宗田,不数月而事集,纤毫无扰。迁湖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时丞相忽剌歹怙势作威福,僚属畏之,鉴遇事不为回挠。湖北廉访鉴司举鉴宜居风纪,不报。
天历元年,调江浙财赋府副总管。属大水,鉴减其赋什六七,势家因面诡免者,鉴核实,谕令首输。
元统二年,擢同佥太常礼仪院。鉴明习掌故,集议明宗皇后社会袝庙,援据《礼经》,辩析精审,君子多之。至元元年,以中大夫进礼部尚书。卒,年六十五。追封谯郡侯,谥文穆。
鉴性纯孝,亲族贫乏者周恤恐后。历官三十余年,僦屋以居,殁之日家无余资惟蓄书数千卷,皆手自校定者。鉴官湖广行省。有主簿顾渊白馈辰砂一包,鉴受之,未及启封。后有同僚过鉴,欲求辰砂合药,鉴取视之,乃黄金三两,惊叹曰:“渊白以我为何如人!”时渊白已卒,呼其子归之。其廉慎如此。
●卷一百九十二·列传第八十九
安藏 迦鲁纳答思 大乘都 唐仁祖 洁实弥尔 兀玉笃实 脱烈海牙 燕只不花 忙兀的斤 普颜
安藏,字国宝,畏兀氏,世居别失八里。幼习浮屠法,兼通儒学,一目十行俱下,日诵万言,宪宗闻其名,召之,奏对称旨,赐坐。
世祖即位,进《宝藏论元演集》十卷,并劝上宜亲经史,以知古今之治乱,正心术,以示天下之向背。译《尚书无逸》及《贞观政要》、《申鉴》各一通以献。阿里不哥潜谋不轨,帝以骨肉之亲,使安藏往谕之。既而反状益闻,乃遣近侍孟速思、帖木不花亟召安藏返,曰:“毋害善人。”既至,帝慰劳久之。安藏因举“任贤勿贰,去邪勿疑有言逆于汝志,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以谏。
至元八年,与许衡共进“知人、用人,德业盛,天下归”之说,帝嘉纳之。特授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商议中书省事。奉旨译《尚书》、《资治通鉴》、《难经》、《本草》。进承旨,加正奉大夫,领集贤院、会同馆、道教事。至元三十年,卒。延祐二年,赠太师,追封秦国公,谥文靖。
子斡儿妥迪钦,同知徽州路总管府事。其门人最著者为国师天藏沙津密护赤。集贤大学士陈颢,亦从安藏受学云。
迦鲁纳答思,畏吾氏。通天竺教及诸国语。翰林学士承旨安藏、扎牙答思荐于世祖,召人朝,命与国师讲法。国师西番人,言语不通,帝命迦鲁纳答思从国师习其法及言语文字,期年皆通。以畏兀字译番经既成,进其书,帝命锓板赐诸王、大臣。西南夷星哈剌的威二十余国来朝,迦鲁纳答思于帝前诵其表章,夷酋惊服。朝议兴后讨暹国、罗斛、马八儿、俱蓝、苏木都剌诸国,迦鲁纳答思奏:“此皆蕞尔之国,得之何益。兴后徒残民命。莫若遣使谕以祸福,不服而攻之,未晚也。”帝嘉纳之。
至元二十四年,丞相桑哥奏为翰林学士,帝曰:“迦鲁纳答思之官,非汝所当奏也。”既而擢翰林学士承旨、中奉大夫,遗侍成宗于潜邸,命以节饮戒之。成宗即位,迁荣禄大夫、大司徒,怜其老,命乘舆入殿。仁宗即位,延议汰冗官,独迦鲁纳答思为司徒如故,仍加开府仪同三司,赐玉鞍。是年八月卒。
大乘都,别失八里人,世为畏兀贵族。中统初,大乘都自畏兀入觐,帝知其家世贵盛,又应对称旨,大器之,即命入侍禁中,赐貂裘、金银器、白玉佛,且谓皇孙阿难答曰:“遗尔良师,尔愿学否?”对曰:“有良师,乃所原也。”遂以大第都为阿难答师。未几,忙哥太子卒,阿难答嗣为安西王,出镇平凉。顺圣皇后请于帝,使大乘都从行。帝曰:“大乘都,我所用者,他人则可。”后固请,始允之,命其子大理都侍裕宗,大慈都直宿卫,以文学备顾问。
大乘都至平凉,皇孙按滩不花、阿都直皆师这。久之,王出征土番,曰:“八哈室老矣,其留平凉少体。”八哈室,译言博士也。大乘都亦曰“:“吾老矣,思见至尊。”遂自平凉返京师。时世祖已崩,成宗即信,拜嘉议大夫、翰林学士,赐第于京师。大德三年卒,年七十二。皇庆初,赠太傅、秦国公,谥文敏。
子大理都,枢密院参议;大慈都,中书平章政事;别怯木,陕西怯怜都管;僧奴,乌程县达鲁花赤。
唐仁祖,字寿卿,本畏兀人。祖曰唐古直,其后遂为唐氏。唐古直,年十七给事太祖。太祖尝语睿宗:“唐古直,人可用。”睿宗未及用,庄圣皇后擢为达鲁火赤。顷之,卒。
仁祖,少颖悟,其母教之,通诸国方言。中统初,世祖亲阅贵胄质子,见仁祖曰:“是唐古直孙,聪明无疑也。”命习国书。未几,中书省选为蒙古掾。至元十六年,录因于平阳,平反冤狱,免死者十七人。十八年,授翰林直学士。时阿合马在中书,奏真定、保定两路钱谷逋负,屡岁不决,遣仁祖案之。仁祖阅其牍,皆中统间积逋,亟奏罢之。转工部侍郎,除中书在司郎中。
二十五年,拜参议尚书省事。仁祖侃侃持正,屡忤丞相桑哥,人皆危之,仁祖自若也。桑哥欲以繁剧困之,迁为工部尚书。寻奉使云州,桑哥考工部织课缓,怒曰:“误国家岁用,罪不赦。”遗驿骑追仁祖还,就见桑哥于私第,命直吏拘仁祖,即往督工,且促其期日,逾期必致汝于法。仁祖退召诸署长,谕之曰:“丞相怒在我,不在汝等,宜勉为之。”众感激,昼夜倍其功,未及期而办。已而桑哥系狱,命仁祖往籍其家。明日,桑哥以左右之援得释,众骇然,目仁祖曰:“乳虎之威可再犯耶?”皆喻垣以遁,仁祖独不为之动。桑哥竟败。
二十八年,拜翰林学士承旨。辽阳饥,命与近侍速哥、左丞忻都往赈。忻都欲按户籍大小口给之,仁祖曰:“不可,籍上之小口今已大矣,宜皆给以大口。”忻都曰:“汝要善名,而陷我于恶耶?”仁祖曰:“吾二人善恶,众所夙知,岂待今日,我知恤民而已。”卒以大口给之。俄除将作院使。大德五年,再授翰林学士承旨,进阶资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以疾卒,年五十三,赠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追封洹国公,谥文贞。子恕,累官亚中大夫、侍仪使。
洁实弥乐,回鹘氏。年十八,与兄兀玉笃实俱至京师。世祖召见,命兀玉笃实给事左右,结实弥尔侍裕宗于东宫。中书省奏立延庆司,授同知延庆司事。洁实弥尔廉谨,裕宗爱之,法胃之曰:“高昌回纥人皆贪,独汝不染其俗,倘日用不足,可于我取之。”汪实弥尔顿首谢。台、省有机事,命洁实弥尔传旨辞,裕宗曰:“以汝厚重,言不泄漏,是以命汝。”裕宗卒,事徽仁太后。
成宗即位,太后命洁实弥尔护显宗就国。复命,成宗曰:“汝善处吾兄弟之间。”擢嘉议大夫,赐玉鞶带、香串带各一。未几,晋资善大夫、同知宣政院事,领延庆使。宣政院掌僧徒,往往默货营私,洁实弥尔约束严如台、省,人皆曰宣政院为御史台治事,帝闻而嘉之。帝寝疾,洁实弥尔与尚医侍医药,期年寝不解带,常病喝。或劝其还有治疾,曰:“圣体未康,臣敢自爱乎?”事闻,赐平江田五十顷。进荣禄大夫、宣政使,领延庆使。
至大初,兴圣太后以洁实弥乐为先太后旧臣,复使领延庆使,辞不许。延祐改元,议封洁实弥尔国公,又固辞,于是升延庆司为正二品以褒之。二年卒,年六十三。赠推诚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齐国公,谥文忠。子答儿麻失里,同知宣政院事;散散,翰林侍读学士;速速,湖广行省右丞。
兀玉笃实,初授功德使司经历,未几擢同知司事,改同知总制院事。迁宣政副使,并同知功德使司如故。后擢资德大夫、同知宣政院事。卒。赠存诚秉德功臣、太傅、开封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齐国公,谥忠穆。
脱烈海牙,畏吾氏,世居别失八里。曾祖阔华八撒术当,太礼西征,导亦都护迎降,帝嘉其有识,欲官之,辞以不敏。祖八剌术,始徙真定,仕至帅府镇抚,富而乐施,贷不偿,则火其券,入称为长者。父阇里赤。
脱烈海牙,性整暇,虽仓卒未尝见其急遽。喜从文士游,犬马声色之娱一无所好,由中书宣使出为宁晋主簿,改隆平县达鲁花赤,有惠政,及满去,民勒石颂之。拜监察御吏。时江西参知政事胡颐孙杀其弟,讼久不决,脱烈海牙一讯而伏。出佥燕南道肃政廉访司事,务存大体,不可苛察。在任六年,黜污吏百四十余人。召为户部郎中,转右司员外郎,升右司郎中。
仁宗在东宫,知其嗜学,出秘府经籍及圣贤图像以赐,时人苛之。母霍氏卒,哀毁骨立。事闻,赐钞五万贯给葬事。起为吏部尚书,改礼部尚书,领会通馆事。进中奉大夫、荆湖北道宣慰使。岁大饥,脱烈海牙先发廪赈之,而后以闻。朝议韪之。至治三年,迁淮东宣慰使。七月,以疾卒,年六十有七。赠通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恒山郡公。弟观音奴,有干才,亦仕至清显。
燕只不花,字自真,回鹘氏,居哈剌和卓,为北庭大族。曾祖布克布呼托克托,祖达尔布呼托克托,父阿布纳托克托,相继为锡勒沁城酋长。太祖时,亦都护纳款入朝,阿布纳托克托从之,太祖授为锡勒沁城达鲁花赤,使领其部众。寻内徙,留直宿卫。燕只不花与其兄曲出皆得出入禁中。曲出累迁中书省断事官,恩幸无比。
世祖即位,曲出面奏:“臣弟年力壮,愿备奔走,效犬马之劳。”帝素知燕只不花才,欲因事试之。会营新都,命也速不花董其役,而以燕只不花副之。至元七年,诏领校尉十人,卒五百人巡都城迤北顺州拜郊台、羔糜店、咸宁庄等处芷蓿近地,兼典御厩。八年,帝幸五台山,也速不花奏:“燕只不花宣劳日久,贵而能贫。”命给真俸二千两,赐尚方铸印。十五年,江南平,大会延臣,赐燕只不花白金五十两、衣一袭。十六年,建太庙司天台及皇城内外桥梁,中书省复荐燕只不花董之。
十八年,出佥福建广东道提刑按察司事。十九年,巡部至临漳,值建宁贼黄华叛,连陷政和、松溪,入古田县,燕只不花曰:“事急矣,不应拘常法。”乃擅发铺递,檄东、李二万户邀击于建安尤溪口,贼败遁。二十一年,改授佥山南湖北道提刑察司事。辰、沅驿路自北寺至白牛堡,相距七十里,由五现岭而上,岩谷深险,过者或战粟失足。燕只不花曰:“是岂置邮传地耶!”于是凿山通道四十余里,直抵沅州,行旅便之。二十七年,迁岭北湖南道提刑按察司副使。武冈獠据绥宁县城,为十五团以自保,湖南行省命万户孙定远会武冈,集我军讨之。燕只不花持不可,且曰:“愚民无知,宜以恩信诱之,多杀何为?”乃遣人赍榜招谕之,徭众大喜,皆出降。二十九年,除广南西道宣慰副使。
大德元年,改葛蛮军民安抚使。丁内忧,去官。久之,除沅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大军讨乌蒙诸蛮,使燕只不花开道给馈饷,军以不乏。十年,除南安路总管府达鲁花赤,累迁海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广东道宣慰使副元帅。其子兖布巴勒以父年高,宜致仕,乘间率诸弟言之。燕只不花太息曰:“吾老矣,岂耽荣进者,顾朝廷侍我厚臣子之义,东西惟命,马革裹尸,吾志也。”诸子乃不敢复言。延祐元年卒,年七十二,广东人肖其像于观音寺,岁时祀之。
子兖布巴勒,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副使;多尔济巴勒,同知江阴州事。
忙兀的斤,畏兀氏,父朵罗术,从亦都护内附,用畏兀字教授部人。世祖在潜邸,亦从学焉。及即位,朵罗术已卒,召忙兀的斤入见,谓昭睿顺圣皇后曰:“是儿容仪壮伟,且侍朕左右,朕不忘朵罗术也。”以宫人忽都花妻之。至元十年,命提点资成库,主尚方幄殿。十五年,改资用库为尚用监,拜忙兀的斤又为太监,阶中顺大夫。十九年,迁太府太监。二十五年,又改尚用为中尚监,忙兀的斤仍为太监。未几,迁中尚卿,导命兼知太府监事,进通议大夫。
成宗即位,以旧恩特授正奉大夫。武宗即位,拜中尚院使。未几,拜大司徒,阶荣禄大夫,忙兀的斤固辞,不许。初,仁宗奉昭宪元圣皇后入平内难,召忙兀的斤计事,忙兀的斤多授祖训以对,仁宗嘉纳之。皇庆元年,复拜中尚监,敕中书赐钞万缗,忙兀的斤辞不受。是年卒,年七十六。元统元年,赠银青光禄大夫、太保、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简。
子十人:曰明理,沪州达鲁花赤;曰八札不花,安丰路达鲁药赤;曰秃忽赤,裕州达鲁花赤;曰德奴,光州达鲁花赤;曰塔纳,监察御史。
普颜,字君卿,畏兀氏。祖普颜脱忽怜,从太祖西征,战死,赠中书左丞,追封悟山郡公,谥靖忠,父爱全,受知于宪宗,尤为庄圣太后所敬礼,命徙居汤沐邑,赠司徒,追封赵国公,谥文靖。
普颜幼给事北平王,授石城县达鲁花赤,以治称。后宿卫仁宗潜邸,帝一见器之,补东宫必阇赤。及即位,拜监察御史,纠劾无所惮。狃儿坚元帅亦剌思受赇,普颜承诏鞫之,正其罪。正旦纠朝仪,有二品而立于一品班首者,普颜斥使退,其人不从,即劾罢之。上行幸次大口,问宰相:“御史七品,普颜散官正八,何也?”对曰:“初仁当尔。”乃特授承事郎,擢佥河北河南道肃政廉访司事。陛辞,赐鱼篮观音像。灵壁民李甲杀刘乙,系狱,狱卒嗾使诬其兄授意,普颜谳得其实,释之。黜污吏四百人。移浙西道。白云宗僧人蠹浙尤剧,普颜上其事,朝延为夺印罢之。运使李英恃势贪虐,普颜发其赃。部使者牒普颜诣行台,行台复命普颜告于中台。帝己幸上都,普颜又驰至上者。事闻,帝深嘉之,亲酌洒以赐,且命上方赐食,敕省台择能吏与本道杂问,英始罢黜。改燕南道。英过行幸定兴、五台,皆以行部进见,赐赍厚渥。改奉元路总管,以疾去,移守吉安。岁大旱,民食且尽普颜祷雨辄应,黍稷穗生稿节,民为德政碑纪之。召入,迁奉政大夫、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使。未几,致仕归。后至元三年八月卒。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骑都尉,追封恒山郡公,谥正肃。
长子黄头,同知诸暨州事。弟忽都鲁笃尔弥实,奎章阁大学士,赵国公,谥文穆。惠宗尝闵普颜职不逮弟,欲擢以显民,普颜固辞,尤为人所重云。
史臣曰:“唐之中叶,顺纥改称回鹘,唐未回鹘衰,西并高昌而居其地,又改称畏兀儿。故畏兀儿地为高昌人,为回纥,或早高昌之遗种,则称高昌人,回纥之旧部,则称畏兀儿氏、回鹘氏云。”
●卷一百九十三·列传第九十
赵天麟 郑介夫
赵天麟,东平人,博学能文。世祖至元末,以布衣进《太平金镜策》,前后数万余言,议论政事多切时宜。今撮其大要曰:
国家铺张治具,整顿条纲,内焉三公九卿,外而庶疆诸尹,例皆举贤推德,揆务分司,盖欲有生皆乐,无物不安,帝推恻隐之心,续迓文明之治。至于中书一令,枢密一使,尝使东宫领这,连旬累月,望储闱铜辇之临,虚榭空帷,设银棨金墀之坐,事专归于副相,政并决于同僚。臣以为,中书者机务之关津,天门之锁角;枢密者,疆场之守卫,熊虎之纲维。军民二柄,治乱所关,非其才尚恐难行,旷其官云何可治?且太子正名之后,虽诸王莫得而同,有三题、三少之徒,立詹事属官之院。君行则守,有官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又何必列一品之高阶,占大臣之上位,名为重之,适所以轻之也。若谓藉其重以镇之,则太师、太保、太傅、司徒勋旧大臣亦尝任之矣,观彼四职,不下于此,皆令异姓为之,何独他人不可居此职哉?况太子之道,春诵夏弦,秋习礼,冬读书,龙楼问寝,殷勤于内竖之前,甲观尊师,恳恻于春官之侧,以徽柔为本,以仁孝为先。及其既冠,则有记过之只,彻膳之宰,进善之旌,敢谏之鼓。此所以周公示法于成王,贾谊忠告于汉文。伏望慎选耆硕,早加辅导,无令降居臣职,则乾符来握,黔黎知大本这安,震德维新,天地有长男之美。更望陛下近择宗室,旁及岩穴,举大贤充令、使之官,即以锡军民之福也。
礼,天子立七庙,在都内之东南。太祖中位乎北,三昭在东,三穆在西,庙皆南向,主皆东向。都宫周于外以合之,墙宇建于内以别之。门常室寝分方庭砌,唐陈异地,同节藻税,以示崇高,重檐刮楹,以示严肃,斫砻其桷,以示丽而不奢,覆盖用茅,以示俭而有节。盖庙之制度也,祖功宗德,百世不易。亲尽之庙,因新而祧,祧旧主于太祖之夹室,袝新主于南庙之室中。昭以取其向明而自班乎昭,穆以取其深远而常从其穆,穆袝而昭不动,昭附而穆不迁。二世祧,则四世迁于二世,而六世迁于四世,以八世袝昭之南庙矣。三世祧,则五世迁于三世,而七世迁于五世,以九世袝穆之南庙矣。孙以之袝于祖父,孙可以为王父尸,由其昭穆之同,非有尊卑之辨。故祧主既藏裕则出,余则否袝。庙贵新易,其檐改其涂。盖庙之祧袝也,散斋七日,致斋三日。牲牷肥牷,旨洒嘉栗,粢盛丰洁,器皿具备,衣服既鲜,水火又明。祀宜羔豚膳膏,芗禴宜腒茜膳膏,臊尝宜犊麛弭膳膏,腥蒸宜鱻羽膳膏。膻设守祧所掌之,遗衣陈奕,世递传之宗器。王后及宾礼成九献,辟公卿士奔执豆笾,此庙之时祭也。太祖庙主循常东面,移昭南、穆北而合食,就已毁未毁而制礼,四时但陈未毁而祭之,五年兼其已毁而祭之,此庙之禘祭也。三年大祭,祭始祖之所出,以始祖配之,此庙之禘祭也。
臣闻祭祀者,人之大端,衣食者,人之常理。圣朝立太常之正卿,设司农之大寺,职尸三礼,望重三农,钦乃攸司,可谓备矣。但今藉田之礼尚未施行,公桑之义似犹亏阙。至如郊天祀祖,奚为具丰洁之粢盛,有事致斋,何以得鲜明之衣布,则将发仓廪而取粟,向坊局而求衣,是皆农夫之所树艺,红女之所操织。虽有藉田,而实非陛下之所耕也。虽备服物,而实非后宫之所出也。以之对越神祗,享于祖祢,道或未尽,礼不徒成,陛下之心能无少歉乎?谨按《礼经》之义,远稽前古之文,适三阳交泰之春,当是月上辛之日,祈谷于太微之帝,再择乎吉亥之辰,封入壝宫,掌舍设枑,太仆秉辔,保介从行,缀黛耜于绀辕,冠朱纮之华冕,平秩东作,爱至南郊,天颜咫尺,恭就三推,黎庶三百,遂终千亩。公卿以下,隋爵秩而亦耕,燕饮之宜,布龙光于既返,内宰献穜于厥后,神仓敛获于西成,一旦用之,中心足矣。此天子藉田之礼也。载按古经之文,周达王后之制,衣服不备,不敢以祭。天子有公桑之地,地逼于川,筑蚕室于其旁,建后宫于其上,宫高一丈,棘绕垣墉,外户扇而掩之。禁伐桑柘,因具植筐,后妃斋戒而临焉,戕斧由斯而动矣。浴蚕乎水,戾叶乎风,蚕卒眠矣,岁既单矣,吉妇之勤就矣,奉茧献于后矣。后于是而言曰:此以为君服与?遂副祎而受之,少牢以礼之。复诠良日,后乃亲操手既三盆。事终,群下染以玄黄朱绿为之黼黻文章,君王致祭从而服之。此后妃公桑之制也。望陛下勿怒虢公之直谏,式同汉帝之亲耕,于彼大田,成兹盛事。更望中宫协圣仿古亲蚕,大增助日之月光,深尽配天之坤厚,如此则下使田家服勤,上获宗庙垂佑矣。
井田之法,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夫三为屋,屋三为井。井方一里,凡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井百为成,成方十里,成百为同,同方百里,同百为畿,畿方千里。臣尝计方千里之地,提封百万井,山川城市等除百分提封之三十六外,定六十四万井,中为私田五万一千二十万亩。其井中区,除宅居二十亩之余,为公田五千二十万亩。又乘除粟稻等子粒之多寡,每亩岁率一石五斗计之,则私田子粒可得七万六千八百万石,公田子粒可得七千六百八十万石。其鳏寡孤独无告者,尤先赈惠焉。上下相睦,贫富相均。此隆周所以旁作穆穆迓衡,而孟子所以不惮区区告人也。自赢秦变法之后,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置锥之地。越至于今,迫于豪富,官贵而不能复圣朝。东西南北,地境无穷,国家用费之资,仅足下民愁叹之声未除。且古者方千里之地,得公田子粒七千六百八十万石,今能得之乎?臣知其断不能也。方今之务,莫如兴复井田。尚恐骤然骚动,宜限田以渐复之,望陛下一新田制,凡宗室王公之家,限田几百顷。无族官民之家,限田几十顷。凡限外退田者,赐其家长以空名告身,每田几顷官阶一级,不使居实职。凡限外蔽欺田亩者,坐以重罪。至限外之田有承佃者,即令佃户为主。其未经开垦者,令无田之民占而辟之,本年免其租税,次年减半,三年始依例科征。所占田亦不得过限。其无田之民,不欲占田者听。以后有卖田者,买田亦不得过限。是私田既定,乃定公田。公田之法,凡九等:一品者二十顷,二品者十八顷,三品者十五顷,四品者十二顷,其下俱以二顷为差,至九品但二顷而止。庶乎民获恒产,官足养廉,行之五十年后,井田可复兴矣。
方今御史台官,内有监察院以隶之,外有廉访司以承之,所以整齐百僚,激扬百姓。御史之职,非天子视听之官,而何哉?是以霜兰露车,柏林石室,昭其清也。授以立秋,象以荧惑,昭其严也。鹰击之喻,豸冠之服,昭其威也。千步清道,王公逊避,昭其重也。中书门下,并为三司,昭其贵也。五者备矣,然后能触邪指佞,使雄奸巨猾胆破声消,封豕长蛇骨寒心颤,将狐狸眇、害蜂虿微,毒不工而自息矣。顾阿合马擅政于前,桑哥弄权于后,台官以下闭口吞声,寡居高坐。幸而太原侠客揖聂政之高风,大理名卿致皋陶之淑问,一旦凶渠顿翦,赤子更生,美则美矣,未尽善也。且我国家建兹台班,岂徒稽朝祭之末仪,纠案牍之细事已哉!然而不言,盖由省府之职秩悬殊,而不敢抗稀故也。况权臣之计百纲千机,崔赋、杨居宽等同为执政,犹陷之于死地。进而守正,则徒遭刑戮,而令圣朝有杀直之名;退而引病,则诬以不忠,而谓不肯效皇家之力。伏望厉宪台之丰采,俾行省以齐阶,则委任既专,而体统自肃矣。
臣闻设纪张纲,莫如清简,建官置吏,切戒繁多。夫爵者,官之尊也;阶者,官之次也;品者,官之序也;职者,官之掌也;位者,官之居也;禄者,官之给也;吏者,官之佐也。虽曰事非官不办,亦有事因官多而益紊。此圣王所以贵寡不贵众,欲静不欲躁也。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周卿分职,各率其属。厥后官愈多,而治愈不古。是以汉废四百县,而下民业定;隋废五百郡,而天下政行;皆以官不用多,而在乎得贤;政不徒烦,而贵乎省事也。今国家立制,自宗王及国王、郡王、国公以下,为爵自特进、崇进至将军、大夫、校尉、郎,为阶自正一至从九,为品掌典当行,为职各职所居,为位各位养廉之资,为禄各司赞佐行文之史,为吏其制亦详矣。然文武二等,分部中外,本欲图宁,而似乎难宁也。估见京师不急之司、院,无用之署、局,及随朝台、省、院、部以下诸有司官吏,可兼而不兼,可并而不并者有之矣。畿外行省,随省诸有司,宣慰、廉访等司,路、府、州、县、仓、库、局监诸衙门,官吏亦有冗者矣。武臣万户所统不满万人,千户所管不及千人之类,亦已有之矣。臣窃以冗官之大弊有三:一曰选法之弊,二曰政事之弊,三曰军民之弊。夫文武官吏员数既多,当考满之时,近春秋之选,资格之簿扰攘纷纭,保荐之文交错旁午,有司行文且未暇,奚暇顾孰果有才,孰果有德而考校之哉。既不遑考校,则取准于官牍荐书之所陈布已耳。于是杂流之途进,货贿之窦开,遂致员多阙少,无知这何。经营者是得迁除,养高者坐淹岁月,此选法之弊也。夫文武官吏人数既多,有当决之事而不决,有当行之事而不行,问其职,则曰:“我职也。”问其施,则曰:“僚属非一,岂我所能独主??及乎朝廷闻之,遂立稽违期限之罚,不亦甚与?此政事之弊也。夫国家用人路广浮滥,得升使之临共,在下必不能敷宣政化,如是则刻剥之苦,役使之烦,为害良多。此军民之弊也。三弊不绝,而徒立法以防之,不知法立而惧法之人奸欺之计益生矣。伏望察此三弊,凡内外不急之官吏、无用之衙门,可罢者罢之,可并者并之,然后以慎重名器之法,择人而用,又以黜幽陟明之法,顺理而考,则典选者易见其人,易程其效,而选法清矣,临政者事有所归,职有所主,而政绩成矣,在下者省于烦役,免于苦刻,而民业定矣。民者,天下之本,民业定而天下不太平者未之有也。
又曰:赦者,欲以荡涤瑕秽,与民更始。以负罪者言之,则为莫大之深恩;以致治者论之,则非太平之常事也。近世以来,郊天、祝宗、建储、立后,未有不肆赦者。侥幸之子、逆知期会,能不起非滥之心哉?且罹狱者,皆人之切心侧目者也。及乎啼乌夜启,驿马宵流,玉龠告灵,金鸡树伏,雷雨一解,例皆释之,名为嘉吉之符,实皆变异之征也。遂使攘劫服赃而诧议,善人屏息以衔冤,养稂莠于良田,纵豺狼于当道。独不念害嘉谷而伤平民乎?又况大赦之后,邪奸未尝衰止,朝脱囹圄,夕撄缧绁其不能承化自新,亦已明矣。今国家哀囚徒之孽苦,悯小民之庸騃,频降赦条,此盖朝廷不忍人之心形于外,而不能自已也。推此以及良民,顺大道以正生杀,则周文之治不难同矣。若当罪而宥之,当杀而生之,亦犹来暄风于霜雪之辰,行春令于秋冬之际,如此布欲天道之成,臣不知其可也。伏望明罚饬法,振纪肃纲,俾奸人贪吏革面洗心,不敢觊非常之恩,作幸邀之想,天下幸甚!
臣闻尧居茅屋,禹戒雕墙,周王之插服,汉帝之皂绨,非徒尽质素之本心,亦以杜人民之奢汰也。下至晋武焚雉头裘,宋武碎琥珀枕,隋文帝同土价于黄金,唐太宗悲苦寒之鹦鹉,斯中主之雄,匹夫之圣,犹能旧然特立。而国家乃使纂组绫锦浼其身,全珠壁玉浼其心,禽鸟犀象浼其视,俳优丝竹浼其耳,珍馐异馔浼其口腹,臣窃危之。
今国家官阶各异,服色惟三。是故有紫,有红,有绿,有碧者,实唐朝之公服也。意或水一、火二、木三、金四者,用四方之间色也。今又举三等之色,而遣其碧者,从当时之宜也。至于玉犀、金角之饰带,金银锡锴之殊节,象板以为简,银铜以为章,此在公之品级也。山节藻棁,复室重檐,黻绣偏诸肩绘日月,皆古天子宫室衣服之制也。今市藏获皆敢居之、服之,此臣所以惜之也。车马者,古之命物也。今六合为一、冀、代多马,天下之人皆得乘之,无足深怪。然大夫不敢徒行,是以有车。今市井之家,往往骖服驾车而乘之,与士大夫无异,此臣所以惜之也。上自省、台,下及州、府中人,前世皆用黛色为区别,今犹阙焉,也入公庭与庶人无异,此臣所以惜之也。僧、尼道士之服,自有其宜,今不遵本教,杂混常俗,此臣所以惜之也。古者五十方衣帛,七十方食肉,今富人墙屋被文绣,鞍辔饰金玉,婢妾曳丝履,犬马食菽粟,甚至权吏滥官,豪富子弟,大率以贞廉为愚,以节俭为耻,此臣所以惜之也。
奏上,多为时所采用。
成宗即位,天麟复上逃民策曰:
伏读辛酉诏命,中统建元以前逃户复业者户下差税,本年全免,次年半征,三年复始例起科。自此累颁诏文,优恤逃户,蠲免积逋,斯皆先帝这惠也。臣谓逃民之故有五:一早天,二曰官,三曰军,四曰钱,五曰愚。盖有田之家,田为恒产,屡经饥馑,粮竭就食。如此而逃者,天为之也。守令苛刻,役敛烦兴,富以赂免,贫难独任。如此而逃者,官为之也。军资不赡,鬻卖田产,无以供给。如此而逃者,军所致也。生理不周,举债乾没,子本增积,不能速偿。如此而逃者,钱所致也。弗恤艰难,损附遗业,悔恨莫追,穷困失所。如此而逃者,乃自愚也。夫逃民皆无奈之民也。倘稍能自存活,岂肯逃哉。又诏云:苟避差发,臣谓此则非民之罪,实官长之罪耳。昔汉倪宽为内史,军发负租,课殿当免,民闻之,大家牛车,小家担负,输租纟强属课,更以最此。盖民信爱之故也,岂有苟避差发者哉。伏望陛下一新污俗,再整淳风,下哀痛之诏,察化导之义,从前逋负差税并行除免。凡有田而逃者听复本业,无田而逃者听于旷土占田,其间贫无牛种及田器者,官为贳而颁之,限三年外酬其贳主之直而无息,凡因军而逃者,验实贫为助资之户,凡欠负他人钱债者,复业之后,限五年外一本一利偿还,有既复业而尚游手荒废农务者,乡三老举于官而罪之。逃民已定,于是慎名器以绝滥虚之官,限田产以绝兼并之路,重农桑以绝失业之人,设义仓以绝凶岁之厄。向之逃民虽赏之,亦不复逃矣。此谓之务本。
云南金齿路进驯象,天麟又上策曰:
当今殊方异物,禽鸟犀象,自山海而来者多矣。其间为害不一,试略陈之。夫牛马鸡犬之类,中国之所常有,上下之所共育畜之,无失其时,则可以充国用而利民生。彼异域之产,有之不足以增光,无之不足以滋歉者。近年以来,骈罗而至,梯山航海,辇赆舆金,或重译而来呈,或望风而并凑,府无虚月,史不绝书。若以冠带百蛮车书万里而论,则百世之嘉猷,莫大之神功。若以帝王大体,古今论议而言,则受之而不却,启之而不杜,亦非所以尽圣明之本心也。按夏禹任土作贡,而召公之戒其主且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珍禽异兽不育于国,不宝远物,则远人格。”真知言者也。东周之际,楚子不臣,包茅不至,无以缩酒,齐桓仗义而问其罪,《春秋》大之。西汉之时,大宛未服,天马未来,怒激中国,武帝恃力而侵其域,当代病之。此二者,中以审中国之贡,乃所当然,而远人之物,未宜取之也。岂惟远人之物未宜取哉,即中国无益之物亦不可取。是以孝文还千里马,元帝罢齐三服官,仁俭之名,如扬日月,虽欲下民之不感,岂可得或!且异物荡心,其害一也。使外国闻之,而以国家为有嗜好,其害二也。水陆转运,役人非细,其害三也。有三害,而无一利,亦何尚之有。伏望陛下昭播徽声,俾扬遐境。凡四远之纳款者,听书檄奏闻,而不求其献物,听子弟入朝,而不求其纳贿,则化天下以德,示天下以无欲,将见西番东徼之渠长承恩而来享,慕道而来王矣。又言:训宗室在教行而知礼,法明而畏罪。阀阅子弟例得补荫者,宜严定试法。至于献商计羡余者,莫非掊克之臣被笞杖复官者,类皆无耻之辈。其大夫以上有罪者,先禁卒徒詈辱,当刑者听其自裁,籍没者子孙免禁锢之限,家财给无告之人。
其论人材,辨三德而分为九科,简八材而分为二十六等。其论建官行省。革藩镇诸侯之专,中书为公卿大臣之任。其论选法,当以贤能为先,称职是尚,而不计资序之浅深。又如立社仓、置谏院、定军役、除差税、惜农时、开武科、设天驷监、广群牧所,皆裨益时政之大者。天麟所著诗文尤富,皆不传于世。
郑介夫,字以居,衢州开化人。性刚直敢言。成宗大德七年,上《太平策》一纲二十目,略曰:
昔齐桓五子争立,而霰业遂微。晋献谗废申发,至国乱数十年。始皇以扶苏不定,致使灭宗。惠帝以继子不明,几至易姓。自后由此败亡者,不可胜计。草茅之士,犹不能忘情;而秉均当轴之臣,略不及此,何邪?今皇太子嗜慾未开,心术未定。宜择端人正士以傅翼之,与之居处出入,使通古今治乱之成迹,明君子小人之情伪。所谓教得而太子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古者建东宫,立太子,将以重国本、定民志,非泛然之美称也。今诸王公子例呼太子,嫡庶亲疏略无差别。昔晋申允曰:太子统天下之重,而与诸王齐冠远游,非所以辨贵贱也。同衣冠犹不可,况可同名号哉!
吏之与儒可相有,而不可相无者也。儒不通吏,则为腐儒;吏不通儒,则为俗吏。必儒吏兼通,而后可以莅政临民。《汉书》称以儒术饰吏治,正此谓也。今吟一篇诗,习半行字,即名为儒;检举式例,会计出入,即名为吏。吏则指儒为不识时务之书生,儒则诋吏为不通古今之俗子。儒、吏本出一途,析而为二,遂致人员之字,莫甚此时。久任于内者,但求速化,未知民瘼之艰难;久任于外者,惟务苟禄,不谙中朝之体统。今朝廷既未定取人之科,当思所以救弊之策。百官自三品以下,九品以上,并内外互相注授。历外一任,则升之朝;随朝一任,则补之外,凡任于外者,必由内发;任于内者,必从外取。庶使儒通于吏,吏出于儒,儒吏不致扞格,内外无分重轻矣。
古者自州县官以上,皆天子自选,故铨曹每拟一官,必先禀命于天子。天子欲用一人,亦询其可否于执政。今乃以省部除授之官,指为常选;以天子委用之人,指为别里歌选。夫天下之官,孰非天子之臣,安得一以朝省,而自分为两途邪?
汉以铜钱而权皮币之重,皮币为母,铜钱为子。宋以铜钱而权交会之重,交会为母,铜钱为子。国初以中统钞五十两为一锭者,盖别乎银锭也,以银为母,中统为子。既而银已不行,所用者惟钞,遂以至大钞为母,小钞为子。今以至元一贯淮中统五贯,是以子胜母,以轻加重。以后逾前,势不至于大坏,极弊不止。夫钞为一时之权宜,钱为万世之长计。盗贼难以赍行,水火不能消减,世世因之,以为通宝。说者谓铸一钱费一钱,无利于国。不知费一钱,可得一钱,利在天下,即国家无穷之利也。
唐刘晏专用榷盐,以充军国之用,其言曰:“官多则民扰。但于出盐之乡,置盐官,收盐户所煮之盐,转鬻于商,任其所之。自余州县,不复置官,或商绝盐贵,则减价鬻之,谓之常平盐。由是国用充足,民不困敝。”此已验良法也。今宜祖其遗规,将盐运司衙门及各场所设官吏、团军、巡卒尽归有司管领,选省部内才干官一员,充榷盐使,于各州县摘佐贰官一员,提调盐务,于产盐处所设乡官一员,专掌支发。但签取本处富家应当亭户,分认周岁盐额,令亭户自行收贮,灶户任便煎煮,随处立他交纳,亭户不致逃亡,灶户可免追剥,民户亦无团巡诬逮之扰,自皆乐于应办。若非亭户、灶户自煎者,方为私盐,许令盐户告发,依条治罪。商人获利既厚,贩者必多,而民间亦可得贱盐食用。古今盐法,不过为办课耳。使课而无亏,何必广布衙门,自取多事。今直有定额,户有定数,私煎有定罪,若一委之有司取办亭户,既省俸给工本,自可全收课程,官享其利,而民安其业矣。
今市街之间,名曰嫁汉,曰把手合活,曰坐子人家,十室而九,各路争相仿效,此风尤为不美。且抑良为贱者,待告而禁,终不能绝,若令有司觉察,或许诸人陈首,但有此等,尽遣从良。此可厚俗之一也。
南北风俗不同,北方以买来者谓之躯口,南方以受役者即为奴婢。故唐法,奴告主者,皆勿受。此可厚俗之二也。
古者,宗庙四时之禴祀蒸尝,皆天子亲享,不敢使有司摄也。宜检讨旧典,亲行享庙之仪。仍令天下无论官庶之家,有亲在,而诸子忍于分析,及居官客外,而违于生事死葬者,并坐以不孝之罪。此可厚俗之三也。
父子夫妇,纲常之大。今鬻子休妻,视同犬豕。虽有抑良买休之条,而转售者则易其名曰过房,受财者则易其名曰聘礼。今大都、上都有马市、羊市、牛市,兼有人市,致使人畜相等,极为可怜。宜严行禁绝,使各相保守,无弃天伦。此可厚俗之四也。
九品之官,定为九等,士农工商僧道定为六等,下而臧获定为一等,使服饰各安分,限贫富不得僭逾。此可厚俗之五也。
汉立常平仓,谷贱,增价而籴以利农;谷贵,减价而粜以利民。朱文公常行之,浙东最为得法。然不可行于今矣,何也?官吏为奸。若官入官出,民间未沾赈济之利,且先被克减计点之扰,适以重困耳。宜于各处验户口多寡,设立义仓,令百姓各输己粟,自掌出入之数。凡入一石之粟,自得一石之用。不费公钱,亦无损于私蓄。犹虑风俗不古,急义者少,则官为之立式。有地百亩者,限以一岁出粟一石,令本甲户执其纲领,择乡里廉干者掌其收支。岁添新粟,则旋广仓廪,每遇阙乏,如取诸寄。其中或有侵欺,则令司县官依窃盗例科断。或司县官因而挟势借贷,则令巡按官依枉法赃例定罪。若所在官司有能劝率成效,优加升赏,诚为安民定业之长策。至于目前所急,尤思先有以救之。虽官司贱价赈粜,以有限之粟,应未已之荒,所济无几。若勒令富家平粜,则大户纵贿而求免,小户力贫以奉行,流害滋甚。今被灾之处虽多,而江淮、湖广皆稔熟,及此秋成之余,急为立法,收米四百余万石,半运赴都,半留随省,以备明年之荒可也。或仿汉时输粟为郎,宋时官卖度牒之例。二者但费朝廷之一纸,不动声色,而数百万粮可立致矣。
国家立政,必以刑书为先。今天下所奉行者,有例可援,无法可守。官吏因得并缘为欺。内而省部,外而郡府,抄写格条多至数十。间遇事有难决,则检寻旧例,或中无所载,则旋行比拟,是百官莫知所守也。民间自以耳目所得之敕旨、条令,杂采类编,刊行成帙,名曰《断例条章》,曰《官民要览》,家置一本,以为淮绳。试阅二十年间之例,较之三十年前,半不可用矣。更以十年间之例,较之二十年前,又半不可用矣。是百姓莫知所避也。号令不常,初降随没,遂致民间有一紧、二慢、三休之谣。京都为四方取则之地,法且不行,况四方乎?如往年禁酒,而私酝者比屋,禁牛而私间者盈市。奸盗杀人罪在不赦,而每岁放秀鲁麻婚姻聘财,明有官庶高下折钞之例。而今之嫁女者重索财物,与估卖躯口无异。买卖田宅,旧有先亲后邻之条,而今民业多归势要。推此数端,天下概可知矣。今有司每视刑名为重,而户婚、钱价略不加意。殊不知民间争况之端,无不始于户婚、钱债而因之,以至于奸盗杀人者也。宪司巡按,每以赃罚为重,而一切民词,略不省察。殊不知百姓负冤,上无所诉,是开官吏以受赃之路也。更兼衙门纷杂,事不归一,正宫位下自立中政院,匠人自隶金玉府,校尉自归拱卫司,军人自属枢密院,诸王位下自有宗正府、内史府,僧则宣政院,道则道教所,又有宣徽院、微政院、都护府、白云宗所管户计诸司,头目布满天下,彼此不相统摄。无法之弊,莫此为甚。昔先帝尝命修律,未及成书。近议大德律,所任非人,讹舛益甚。宜于台阁省部内,选择通经术、明治体、练达时宜者,酌以古今之律文,参以建元以来制敕命令,采以南北风土之宜,修为一代令典,使有所遵守,生民知所畏避,庶政体归一,狱无久淹矣。
古者立刑,必先施于赃吏,盖赃吏为患甚于酷吏之肆虐。赃既不行,则刑自平矣。昔国家家为枉法、不枉法之例。今则枉法者除名不叙,不枉法者并殿三年。制法虽明,而犯者未已,终莫能禁其万一。且如司县官困于正从七品、八品间,终老无受宣之望。吏员困于路县,终老无受敕之期。凡人之自爱其身,而重于犯法者,以清议之可畏,前程之尚远也。既无所畏,又无所慕,则仕而为贫耳,复何所惜。在昔有剌配籍没之法,文其面前则终身不齿于乡里,籍其资则全家不免于饥寒,治赃吏无出此法这善也。
贼吏固严其罪矣,而廉吏则未见赏,今省部置立过名簿,不闻有功绩簿;宪司岁报赃罚册,不闻有廉能册。朝廷虽有封赠之典,未见举行。嗣后内外大小官,有至廉无扰者,历一考,则封僧其父母,历再考,则封赠其妻妾。不过邀朝廷一命之恩光,而可收激劝人材之实效矣。
当今之弊,不在俸禄之薄,而在俸禄之未均。不患俸禄之未敷,而患设官之太滥。均有余以周不足,取滥设之米以给合设之官,则国无所损,而官有所利。议事这臣若能裒多益寡,截长补短,则职田所书自可敷用。今又额外多出俸米二十八万余石,徒损国储,无益官吏。且丞相职居人臣之右,每月得俸八锭有零,一日之俸不满十四两,若仿晋之何曾,日食万钱,虽竭私帑不能自给矣。天子立相,必须厚禄以优崇大臣,律身自宜戒奢,而从俭岂可先处以约,而薄其所养哉。今俸自三锭以上者,不得添米,官益高而俸益薄,甚非尊尊贵贵之道。又如随朝大小官及各行省、宣慰司,皆枢要重臣,既无所取于民,又无职田可收,纵添俸米,保足养廉。宜尽取无拨职田,合计子粒,官为书贮,将中外人员差等而普及之。内外台察廉访司事烦而形神劳,官清而交往绝,比之有司,量加优厚,所以重风宪也。和林、上都、山后、河西诸路,不系产米之地,依本处时估折价,不拘以定数,所以重边鄙也。军民各色官吏,但请俸钱者,随所给钞数,按月支米,元无俸钱者,随所授品从,依例增支。交官书职田钱粮,先尽外任数足,其余尽令起运赴都,以给随朝官吏。计其所得,倍多于前,又可不费太仓之粟,此利国利官之要道也。
昔田千秋一言寤主,即登侯相,郑然明一言见知,便获赏识。古人际遇,往往皆然。若必待羔雁以为先容,币帛以将厚意,则千秋老死于郎官,然明终役于堂下耳。今之隶名儒籍者,不知壮行本于幼学,而谓借径可以得官,皆曰何必读书然后富贵。仕路既不出于儒,何须虚费日力,但厚赂翰林、集贤字,求一保文,或称茂异,或称故官,或称先贤子孙,其人即保教授。才入州选,便求升路,才历一任,便干提举,但求迁转之速。何问教养之事。学校遂成废弛,言者皆归咎于差役所致。不思唐宋盛时,儒人未尝免差,而士风甚盛,人材甚广,无他声名诱之于前,利禄引之于后也。使前数年不当差役,亦未见有一人成材者,果业儒而获用,则人自慕尚,虽当役不足以抑之。苟业儒而无用,则人皆厌弃,虽免役亦不足以励之也。比者,如编《一统志》、写金字经,非有追章琢句之巧,考古证今之难也,愚夫下流但能缮书者,皆可与选,给食赏钞已足以酬其劳,更与之升职减资,是朝廷开天下以奔竞之路也。
明诏:德行文学高出时辈者,有司保举,廉访司体覆相同,以备擢用。年来中外所举不为少矣,未见擢一才,拔一士,岂非虚文求人乎?明诏:上书陈言者,皆得实封进献。年来官庶所陈,不为少矣,未闻纳一谏,从一事,岂非虚文求言乎?格例:诸县尹以五事备者为上选,三事成者为中选,五事俱不举者黜。今实备五事而无力者,止常调;虚称五事而有力者,则引例升等;岂非虚文考绩乎?国家立御史台及肃政廉访司纠弹诸人,无得沮坏。今所纠者仅可施之插官、下吏,所荐者呈省到部俾同故纸,而外任巡按书吏人等反借风宪这威,徇私纳贿,无所畏忌,其为民患,过于有司,岂非虚文重台察乎?《至元新格》:常事五日程,中事七日程,大事十日程今小事动经半年,大事辄以数岁,岂非虚文议狱乎?诏书累降停罢劳民不急之役,存恤鳏寡孤独之人,今之隶名官籍者皆坊正巷长,略举市井所知,以应故事,其实穷而无告者未尝登籍沾惠也,岂非虚文爱民乎?国家立司农司以敦农政,路县正官衔内加以兼劝农事,每岁仲春令亲行劝课。今官吏出郊,借此游宴,里正、社长科敛供给,岂非虚文务农乎?
国家仿古,立翰林院、集贤院、秘书监、太常司,可谓得彬彬文物之盛矣。今翰林多不识字之鄙夫,集贤为群不肖之渊蒌,编修、检阅皆归门馆富儿,秘监署丞半是庸医、缪卜。职奉常者,谁明乎五礼、六律?居成均者,谁通乎《诗》、《书》六艺?他如医学、儒学、蒙古学,各置提举司,尤为无益。国政岂非虚文设官乎?国家设立太史、司天,以明占测;崇奉国师、宗师,以严祈祷;可谓尽事天之诚矣。今日月薄蚀,则期集鼓奏以彰信;推历未尝克定其应验,星象失躔,但托辞禳度,以分受官物;未尝指称其变故,罄竭帑藏以供西僧好事;盛陈金帛,以副黄冠醮筵;岂非虚文对越乎?
圣朝定夺诸色户计,何尝一毫损民。如水、马站户与之除粮免差,粮资足以补办,祗应可抵里役。如金户办金,则就准本户合纳之税;匠户当工,则官支口粮以资赡养;灶户烧盐,则给以工本;银场炬煅,既给工本,又与口粮。计所入课程,正与买价无异,爱民之厚,于此可见。今各处巡尉司设弓手,各路县狱司设禁子,牧民官各衙门设祗候、曳剌,既免粮以优之,而有司不与开除,反令税户分任包约,于各输额粮之外,别立名项曰包米,诚古今所未见。且各户劳逸相悬,如站有消乏,金须本色,灶欲办课,匠不离局,设有不及,诃责踵至,所淮税粮,岂足供给?而弓手、祗候、曳剌、禁子等户,役甚优闲,无费于已,且可肥家,不知何自而与之免粮也?
古称侍卫禁、直左右前后之人,今谓之怯薛歹。以今信古,古者数多名繁,今视古颇简。《周礼·天官冢宰》曰膳夫、疱人,日内饔、外饔,日浆人,曰烹人、笾人,今之博儿赤也。曰幕人,曰司服、司丧,曰内宰,今之速古儿赤也。曰掌舍、掌次,今之阿察赤也。曰阍人,今之哈勒哈赤也。曰缝人、屦人,曰典妇功,今之玉烈赤也。曰宫人,今之煜剌赤也。古者分以职役,定以等差,用当其人,人当其任。是以人无觊觎,各守分义。今则不限以员,不责以职,但挟重资有梯,援投门下,便可报名请粮,获邀赏赐,皆名曰怯薛歹。是各官门下之怯薛,非天子御前之怯薛也。比者朝省严行分拣,如有职役定员,则挟资投入者无所容力,有出身定例,则别里哥选不禁自绝矣。
今国家财赋,半入西番,红帽禅衣者公然出入宫禁。道家以老子为宗,惟在清净无为,辟谷弃人间事,今张天师纵情姬爱,广置田园,招揽权势,凌烁官府,此江南一大豪霸也。朝廷前立宣政院、道教所,以其弃俗出家,非有司所宜统摄,而乃恃宠作威,公行贿赂,僧道词讼数倍。民间如奸盗杀人不法事,往往见告。各寺既有讲主、长老,各观既有知观、提举,足任管领之责。随路又滥设僧录司、道隶司,各县皆置僧纲,威仪反为僧、道之蠹,并宜革去。且僧道另设衙门,三代以下所未有。亡金弃人尚鬼,帮置二司与民民鼎立而三,岂谓圣朝踵其弊政。僧道既金免徭税,愚民多出财产托名诡寄,以求避役。驱国家之实利归无用之空门。视民间输税之外,又当里正、主首、和顾、和买,非惟弃本逐末,实且劳逸不均。今后寺观常住税粮,宜准古法,尽令输官。外有白云宗一派,既自别于俗人,又复异于僧道,朝廷不察其伪,特为另立衙门,亦宜革去,以除国蠹,以宽民力。
春秋二百二十四年之间,灾变迭出,地震者五。国家自十数年来,凡三见之。以今考古,未有若此之数数也。汉史翼奉言:“地变为阴气太盛,宜疏后党,亲同姓,出后宫,损阴气。”李寻曰:“地震有上中下,上位应后妃,中位应大臣,下位应庶民。宜弱外戚,强本支,崇阳抑阴,以救其咎。”或以言游畋土木,或以言宦官嬖幸,或以言小人党盛,各因时弊而指斥之耳。以今日人事观之,阃仪严肃,女谒不行,如吕韦之专,赵、杨之宠,无有也。后宫列陈,名不盈数。如三千、一万之充满,无有也。秉国爻者,皆色目,汉人未尝一官任舅后之族,如吕、霍、上官之僭奢,无有也。敷奏出纳,非台、省不得与闻,未尝一事出阉寺之口,如恭显鱼程之专擅,无有也。春秋出畋,循行故典,宫墙殿宇,一安旧规,如阿房、复阁之兴,楼船、锦缆之侈,无有也。然则致是变也,既皆非此之故,意当归之执政大臣乎?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末能事人,焉能事鬼?”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此一章,乃三教是非之所由分也。况达摩面壁九年,维摩不二法门,止为身计,何尝施祸福于人?张道陵远处深山,萨真人一瓢自随,厌与俗接,何曾妄有希求?往年帝师之死,驿取小帝师来代,不过一庸厮耳,举朝郊迎,望风罗拜,荣遇之过,一至如此。昔达摩自南天竺来,梁武帝问曰:“朕造寺、舍经、度生不可胜纪,有何功德?”师曰:“并无功德,此但天人小果有漏之因,如影随形,虽有非实。”此语足以解求福田利益者之惑。陈博隐华山,宋太宗召至,使宰相宋琪等问以修养之道,对曰:“炼养有术,纵使白日升天,何益于治?今圣上洞达古今,深究治乱,正君臣合德致治之时,勤行修炼,无以逾此。”斯言可为求神仙者之鉴。唐会昌间,为僧尼耗蠹天下,命并省佛寺,上都、东都各留二寺,上州留一寺,中下州并废。寺分三等,上等留僧二十人,等十人,下等五人,余僧及尼皆勒归俗。通毁招提兰若四万余区,收良田数千万亩、奴婢十五万人、归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真是快活条贯,宜体此意。
今日未尝无边远选,固有准保定夺者矣。但保举之初,忽于立法防奸,选用之后,失于计功核实。如云南甘肃,八番,两江等处统帅、藩臣,一赴阙下,便行保人,以所保之品级,定价值之轻重,多者百锭,少亦三之二。或当时取勇,或先与其半,或立利钱文书呈解到省,官可立得。街市富子每闻一帅臣至,则争先营求,并未尝涉历塞庭、练习边事也。近者两江元帅累保得除者,几及百人,各镇蹈其故辙,公然卖保,遂致边鄙失得才之实,朝廷负滥爵之名,皆诸帅不忠误国之故。
自古天下之田,无不属官。先王受田,使贫富强弱不相过,得以自耕,故天下无甚富、甚贫之民。至成周时其法大备,画地为井,八鸠、五规、二牧、九夫,以等其高下,沟洫、畎浍、川涂、轸径,以立其堤防。疆井既定,虽欲贪,并不得也。商鞅用秦,已不复有井田之旧。于是阡陌既开,乃有豪强兼并之患,然犹不明言田在民也,官不得治而民得自占为业耳。汉亡,三国并立,兵火之余,人稀土旷。当是时,天下之田既不在官,亦终不在民。以为在官,则无人;以为在民,又无簿籍契券,但随其力所能至而耕之。元魏行均田,唐因而损益之,为法虽善,然令民得卖其口分永业,日渐一日,而公田尽变为私田矣。田既属民,乃欲夺富者之田以与无田之民,祸乱群兴,必然之理也。董仲舒在武帝朝,去古未远,乃曰:“井田虽难卒行,宜少近古,限民名田以赡不足。”言甚善而未果行。至哀帝时,孔光、何武曰:“吏民名田无过三十顷,期尽三年,而犯者没入官。”时丁傅用事,董贤隆贵,不便于己,遂寝其议。三十顷之田,周民三十夫之田也。以一人而兼三十夫之田,亦已过矣,而期之三年似太迫。为今之计,豪强卒难禁止,惟有限田之法可以制之。酌古准今,宜为定制。
古者,给价换马,已非良策。今乃刷马民间,尤为弊政。且南北风土不同,生长于南者则不禁其冷,生长于北者则不禁其热。若刷东南之马以供西北用,则立见其死亡耳。且牧于野者,安于水草,习于驰骤,以之临敌,易于鞭策。畜于家者,饱以刍豆,勤以剪拂,一旦置之荒郊,便已无力。朝廷不循广马之成规,而行刷马之下策,虽曰和买,何异白夺。且政出亡金,其时邻敌交攻,疆土滋削,未免刷之民间,以应一时之急。堂堂天朝,岂宜出此,兼以刷至之马实无所用,而民怨皆归于国,甚非经久之计。唐初得牝马三千匹,徙之陇右,命张万岁掌之,蕃息至七十万匹,分为八坊、四十八监,各置使领之。是时天下以一缣易一马。及玄宗以王毛仲为内外闲厩使,东封之日有马四十三万匹,牛羊称是,此已然之明验也。今国家土宇,数倍于唐,水甘草美这处,尽在版图。若择宜牧这地,各设牧马监,官给牝马,选用能吏,使专牧养之权,重职任,优俸禄,责以成效,不十数年,马不可胜用矣。
奏上,多见采纳。后以省臣荐,授金溪县丞,卒。
史臣曰:“唐刘蕡对策,忤宦官,宜其不遇也。赵天麟、郑介夫,议论足以从政,文章足以经国,又无奸人妒嫉,蔽日月之明,然其不遇,乃与蕡无以异。呜呼!以世祖之用人,成宗之待士,而使野有遗贤,不亦惜乎。”
●卷一百九十四·列传第九十一
陆耉 李拱辰 潘泽 李廷 王道 郭郁 任仁发 苗好谦 韩冲中
陆耉,字仁仲,江阴人。父涣,宋江阴军安抚副使。大安南下,耉从父降,授江阴军判官。
至元十六年,入觐,除朝列大夫、同知徵州路总管府事。耉儒家子,又年少,民易之。及泣事,发摘奸伏,明断如神,众乃大服。有争山葬者,各指一冢,莫知春岁月远近。耉视之曰;“必发尔冢。”争者曰:“法不许也。耉曰:“吾固欲发之。”命具畚锸,争者逸,发之果虚冢也。县解官钱,夜为人盗去,莫知主名。耉召役夫诘之,指其一曰:“讯彼。”一讯而是伏,赃具在。或问何以知之,耉曰:“吾以色听耳。”官命江南路造船,集升州之龙湾,耉白宣慰司:“徽州道险远,请就太白渡,便。”从之。役中止,又欲运其材于京师,耉持不可。未几旌德募民运木,乱者蜂起,卒如耉吉。
二十五年,迁江东宣慰副使。旋改江南浙江道提刑按察副使。耉劾去贪吏数十人,追赃以巨万计。织染局官受贿,事连行省胥吏十余人。耉移文右司逮之,右司诉于参政,谓分司不当案省吏,以违制论。耉曰:“分司不得案省吏,固也。吏受赇,御史亦不得问乎?”白其事于行台,论如律。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耉以例去官。久之,起中顺大夫、同知台州路总管府事。
元贞元年,改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副使。耉治办有声,台、省交荐之,耉益感激,遇事侃侃不挠。部使者市红、蓝,受贾人金;又奉旨造浮屠像者,攫官吏金币逾五万锭;耉俱劾罢之。则是权幸侧目。时检覆诸县水灾,耉檄一令往,令以病卒于道,仇家嗾其子诉耉,谓耉实死之,用事者将中以危法,耉不自辩,以母老乞养归。舟行至湖口,行省遣使者逮之,不知耉在舟中,及入城,耉已去。使者曰:“余知其无罪也,天相之矣。”以追不及返命。耉知其事,自至京师,诉于御史台。人皆后无罪,畏用事者,莫敢言。寻降三官,改授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副使。湖南俗尚竞渡,岁有溺死者,峒丁以盗牛相斗讼,耉皆禁之。有里妇,僧出入其家,夫久出,或诬妇与僧杀之,指道傍尸为验。僧不任笞,已诬服。耉阅其牍,尸死于夏月,而衣冬服。疑之,根究得实,乃何人,先数月受杖而踣于道,非其夫。僧得讼系,免死。逾年,湖南吏部送军粮至鄂州,遇其夫,趣使还家自首,僧之冤始白。耉平反疑狱多类此。未几,擢海南广东道肃政廉访使。复以母老去官。
耉持身廉介,扁所居曰义斋,尝曰吾平生受用义字不尽。家居,患差役不均,为立式推排,除诡寄虚桩之弊,分户九等,各出助田,先后差次,每岁充里正者,即以助田义粟畀之,岁终稽其出入,数年后义粟有羡,乃买田如助田之数,归助田于本户,乡人德之,至今守其法不变。大德十一年卒,年五十。延祐中赠嘉议大夫、上轻车都尉、吴兴郡侯,谥庄简。
子镗,德清县尹;铨,规运提点大使。
李拱辰,字廷弼,本磁州人。曾祖仪为滏阳令,因家于滏阳。祖彀,以驸马忒木台采地在磁州,为驸马人匠局提领。尔著,袭彀职。
拱辰,幼聪慧好学。著卒,当袭提领,叹曰:“是可以行吾所学耶?”遂弃去,游京师,以善译语,入直宿卫。大德三年,授高邮府判官。高邮初为路,隶淮东宣慰司,后改为散府,宣慰司仍役属之,吏民以为病。拱辰白于宣慰使,复隶宣慰司便。事闻中书,奏从其请。会福院设营田提举司,为民害,用拱辰言罢之,而责其事于有司,民德之。
至大元年,迁绍兴路新昌县尹。拱辰患经界不正,核其地图,与保甲册印分两券,官执左,民户执右,鬻产则券随之,隐设诡缉之弊悉除。新昌去郡远,不通舟楫,拱辰请以土产布代粮。县民惑于阴阳之说,亲死至数十年不葬,拱辰下令:不葬其亲者以不孝论,其谷遂革。新昌人以为自设县以来,未有及拱辰之为政者。
皇庆二年,擢湖州归安县尹。有京师贵人指县民某甲妻为逃婢,督捕甚急。拱辰留不遣,卒完其夫妇。经理田土令下,奉行者率务增多,拱辰独听民自占,仅增田百五十顷。行省又议倍赋,拱辰曰:“吾官可去,民不可病也。”竟格其事不行。台、省交章荐拱辰廉能。
延祐四年,除中书户部司计。六年,擢监察御史。有以药术媒进,躐迁翰林学士承旨,拱辰曰:“承旨职任亲密,岂彼所堪?”同列噤不敢一语,拱辰独抗疏劾之,帝初不以为忤。会内府市庄炭乾没钱十余万缗,拱辰发其奸,章再上,不报。遂解印绶去。谮者因诬拱辰按奏不实,执政素重拱辰,多方营救,始获免。未几,起为佥福建闽海道廉访司事,仍进三品为奉议大夫。丁忧,不赴。七年冬,复拜监察御史。英宗夙闻拱辰名,至治二年特授御史台都事,又以丁忧去官,泰定元年,卒于家,年七十七。子益,江浙行省检校官。
潘泽,官泽民,顺宁宣德人,从许衡受学。由太府监掾史,累迁知宏州诸军奥鲁。有盗八人系狱,泽一谳知其枉,皆出之。未几,真盗尽获。太原民从贵家奴得伪钞,获罪,过宏州,号于市曰:“神明如潘公,独不能活我乎?”泽闻之,竟雪其冤。转兴中州,入为监察御史。时桑哥用事,及得罪,御史台召按不能致,泽从卒捕之,论如律。
转佥山北辽东道提刑按察司事。有佃户杀其主,狱已具。泽覆谳之,则其妻与奸夫所为,乃出佃户,抵二人罪。又有讼为豪家奴,其一族十七人者,有司数年不能决。泽以鬻奴皆画男女左右食指横理于券,以其疏密,判人长短壮少。索其券,内有十三岁儿指理如成人,泽曰伪也,召郡中儿年十三者十人,以符其指,皆不合。豪理屈,毁券还之。
或言高丽王谋反,诏近侍偕泽按之。泽谓王尚公主,设举事,公主必上变,安能噎默从之。未几,公主果遣使辩诬。入为御史台都事,迁江北提刑按察司副使,转江南浙西道。至元二十九年卒,年五十五。
李廷,字瑞卿,本广州人,后迁于大都。廷早孤,樵薪养母。其母亦有贤名。大都人柴好礼闻之曰:“母贞子孝,不兴何待?”遂以女妻之。历左司吏部掾。太子詹事完泽荐于裕宗,得召见,用为南昌尹。复入为詹事及中书掾。累迁泉府司丞。受诏核江南赋,赋平,擢同知河南府事,祠二程、张、邵、司马于府学,士论称之。三迁为户部郎中,进中议大夫、江州路总管。岁饥,发禀粟赈之,又使医载药疗饥民之疾,全活甚众。改两淮屯盐总管。田之没于民者二十余顷,户之入于他籍者千二百余户,逃于他郡者九千余户,皆复之。粮之逾于额者六千四百余石,皆除之。岁省公帑十七八,而盐课日增。世祖知其贤,数赐币奖之。召为兵部尚书,改刑部尚书,拜淮东道宣慰使。以老乞致仕。卒。赠通奉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潞阳郡公,谥忠靖。
王道,字之问,先世京兆终南人,后迁潍州北海县。至元初,以布衣上书,请置执法官则吏畏政肃。六年,建御史台,辟为掾史,道耻之,引疾去。窦杰荐为东宫讲书。
十三年,宋平,除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宋宗室赵元章等六十三家,有诬与山贼通者,行省欲尽杀之,道抗言:“宋之宗室累诏恩恤,今以暧昧挐戮,伤国家好生之德。”遂获免。陈吊眼据漳州叛,招讨使逾城走,行省以失守罪缚出,将斩之。道曰:“招讨使三品大吏,有罪当禀命朝廷,不可擅杀。”行省遣甲士环道而诟之曰:“若不署字,当从坐。”道乃具朝服,望阙再拜曰:省臣不有朝廷,胁我以兵,欲将何为?吾宁死不署字也。”招讨使竟得减死论。由是豪强气褫,民间画道像祀之。
二十四年,授泉州路总管。先是,安溪士贼张大老、方德龙啸聚畲洞,为一方之患,垂三十年。闻道至,相谓曰:“王老子来,宜谨避之勿轻出。”道布耳目,设方略,不逾月擒贼首二十余人,悉榜杀之,余党駴散。百姓歌颂之。后卒于官。
郭郁,字文卿,汴梁封丘人,金未徒于大名。性颖悟,六岁读书,博通经史。年十九,辟充江淮行枢密院令史。元贞元年,河南行省丞相卜怜吉歹荐为行省掾,中书丞相哈剌合孙留于都省。定水门料工者多虚计,郁核实,省官费一千三百锭。车驾幸缙山,奸人刘甲等冒领纳钵草料,省臣使郁治之。既伏罪,郁乃白省臣,奏闻利病,置孛哥孙分司印,御史刷籍,冒领之弊遂革。又以缙山民饥,请赈之。
大德九所,除宣徽院都事。本院岁买汤羊多虚额,郁以实价买羊,增买三千只,省钞三千余锭,以此忤长官意。十一年,出为江浙行省都事。考核荒田,增科粮四万余石。
至大元年,漕吴松江,役夫岁一岁除粮十五石,郁视其牍曰:“役不过二月、三月耳,而除一人之粮何也?”于是追理十六万石,以充海运。四月,立卫率府,摘发一万五千人,期九月至都。郁曰:“今军士饥窘在道,迁延非计之得者,宜听其还家收蚕麦,如期至都可也。”比至,则军资整备,最诸省。初行至大钱,拘民间铜器,郁白于大臣:“广济库藏旧钱数百万,例许使用,止拘废铜足矣,何必毁已成之器。”从之,上下称便。
皇庆元年,擢浮梁知州,括隐漏田二百余亩、米三旧余石,以为诸生饩禀,广弟子员百余。赋役验实,有户以定上中下之则,于是诡名规避者无所隐匿,官田额重者折收轻赋,以剔偏负虚包之弊,民翕然颂之。省、台考绩,升秩一等。
延祐五年,入为中书检校官。丁父忧,去官。服除,授中顺大夫、知高邮府。莅官五月,垦田六万余亩,逃民归者千二百余家。至治三年,进阶中宪大夫、同知两浙都转运直使司事。建言减盐额五万锭以宽灶户,又平反盐徒十七家,由是课程增羡额外至二万二千四百锭。
泰定元年,擢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事,举劾务存大体,不以苛察为事。吉、赣、南安饥,郁经营赈济,活者数十万人。二年,除亚中大夫、庆元路总管,兼劝农事。始下车,决疑狱三百余事,民为立德政碑。四年,进嘉议大夫、福建等处都转运盐使。是时,盐法久弊,民不堪命。郁曰:“水不清者,宜澄其源。”乃白于省府,裁冗滥职事百余人,请给分司印,以革私盐之弊,禁预辨增余带耗。又盐徒犯法,辄妄引平民,株运者众,郁谳之,止坐犯事之家,应时科断,不增入一人。由是狱无冤滞,民安其业。未几,卒。
郁廉洁自持,不可干以私,所至有声,为元明善、马祖常诸人所重。
任仁发,字子明,松江上海人。幼颖悟,异群儿。年十八,袖剌谒平章游显,一见奇之,辟宣慰司掾。至元二十五年,以荫袭为海道副千户,转正千户。从征安南,改海船上千户。
时浙西淫潦为灾,仁发白省臣,以为河沙汇乃吴淞江咽喉,必先治此而后事集。省臣不从,后果湮塞,水患日甚。大德中,仁发陈利弊、疏浚之法于中书省。江浙平章政事彻里委仁发浚之,凡四月,工竣。入觐成宗,赐赉有差,进都水监丞。
至大元年,除嘉兴府同知。又明年,迁中尚院判官。大都通惠河闸底坏,水汹涌,讹言中有水怪,省臣束手,檄仁发按视。仁发缮补坏闸,卒无他患。时会通河亦淤,仁发疏泉脉,钁僵沙,役不浃旬而毕。升都水少监。二年,河决归德及汴梁之封兵县,诏仁发董其役。仁发缚蘧渠凤扫滨河口,筑堤五百余里以御横流,河防始固。
延祐初,出知崇明州。调筑盐官州海岸,又疏镇江练湖淤积。泰定元年,诏赐银币,与江浙行省左丞朵班疏吴淞二道,大盈、乌泥二河。以年七十乞致仕,帝不听,特授都水庸田使司副使。凡创石闸六,筑塍围八千,浚沟汉千有奇。仁发治河为天下最,大工大役,省臣皆委之。累迁浙东道宣慰副使,秩中宪大夫。卒,年七十三。著有《浙西水利议答录》十卷,切中时弊,行于世。子贤佐,台州判官。
苗好谦,东平城武人。大德中,由大宗正府都事累擢佥江北淮南道廉访司事。弹劾不法,甚有名誉。至大二年,佥淮西道廉访司事,献种桑之法:分农民为三等,上户地十亩,中户五亩,下户二亩或一亩,周筑垣墙,以时收采桑椹,依法种之。武宗善之,颁其法于各路。延祐三年,以好谦所至种桑,皆有成效,申命各路著为令。入为司农丞。五年,大司农买住等进好谦所撰《栽桑图说》,帝曰;“农桑衣食之本,此图甚善。”命刊印千帙散之。后迁江北淮南道廉记使,卒于官。
韩冲,字进道。其先大都人,辽金世族,与刘六符、马人望、赵思温等为四大姓。祖珍,金昌武军节度使,金亡,始徒家卫州。父天麟,兵部郎中。
冲,夙为丞相完泽所知,累擢工部主事、陕西行省左右司郎中。有家奴怨其主岁给衣食不均,杀其主之子,诬他奴,积十余年,狱不决。冲一谳而服。中使笞馆人,馆人夜杀之。有司疑为盗,弗获,按其从者诬服。冲验之,乃问之众曰:“中使过此,曾虐汝乎?”对曰:“尝笞馆人。”冲徐召其人诘之,遂得实,临洮富人子有妾方娠,妻卖之,二十余年,夫死,官主其家资。忽一人至曰:“我遗腹子也。”冲疑之,检其家,得佛书一册,背有书云:“某年月日,妾有孕,卖于巩昌某家。”遣人至巩昌,求得遗腹子,询其岁月皆合。一郡叹服。
大德初,选为安西王相府郎中令,王敬礼之。十一年,改知沔阳府,擢峡州路总管府。六年,以工部尚书致仕。弟中,为陕西行台侍御史,亦请老。兄弟同时归里,士论荣之,为画《二老出关图》。卒年八十三。赠通大夫、礼部尚书、南阳郡侯,谥康靖。子汝霖,陕西行台掾。
中,字大中。由中台掾累擢监察御史,拜山东道廉访副使,转淮东道。以母疾辞归,丁母忧,服除,三迁为汉中道廉访使,又转陕西行台侍御史。中事母至孝,庭竹生芝,姚燧、萧皆赋诗美之,谓中诚孝所感。卒年七十九。赠集贤直学士、亚中大夫,追封南阳郡侯,谥贞孝。
史臣曰:“自陆匡以下,其人皆有吏能,勤于民事,故撮其施为方略著于篇,以补旧史之缺。”
●卷一百九十五·列传第九十二
陈思济 梁贞 申屠致远 雷膺 徐毅 滕安上 萧泰登 张完 权秉忠王兴祖 黄肯播
陈思济,字济民,睢州柘城人。幼读书,即知大义。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召之以备顾问。廉希宪等行中书省于陕西,命思济佐之。中统三年,召希宪入中书,思济还。会阿合马入省,希宪去位,省臣晨集,掾属皆惮阿合马,不敢前。思济独先以文牍进,阿合马辄于希宪位署押,思济掩以手曰:“此非相公署位也。”阿合马怒目视之,众为之惧,思济神色自若。除右司都事,从希宪行省山东。
至元五年,迁同知高唐州事,以绩最闻,拜监察御史。时阿合马立尚书省,权在中书右,思济与魏初等劾其不法。帝命近臣诘之,御史各以次对,思济独厉声曰:“御史言官也,非为辩讼。”设拂袖而去。
出知泌州,为政简要,不务苛察。迁同知绍兴路总管府事。承檄谳狱。桐庐有囚羸瘠将死,纵还家,侯期来决。囚拜请曰:“闻公名久矣,若不早决,恐终不可保。”乃阅其案,而释之。时盗起新昌玉山,宣慰陈祜率师讨之,中流矢卒。或诬城中少年将与外寇合谋变,军帅欲杀少年千余人,思济曰:“若辈无反状,以无罪杀之,人心危乱,变恐不止此,请以全家保之。”事乃止。转同知两浙都转运司事,调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副使,丁母忧去官。
二十三年,加少中大夫、同知浙东道宣慰司事。时浙西大水,民饥,浙东仓禀殷实,即转栗赈之,全活者众。两淮盐课不敷,授嘉议大夫、两淮都转运使,奸弊尽革,商贾通行,岁课以充。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改池州路总管。江浙行省平章也速答儿摘淘金户三千,括民间田亩,檄下,抗章止之。累迁中议大夫、佥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事。大德五年,卒,年七十。赠正议大夫、吏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颖川郡侯,谥文肃。子诚,监察御史,佥广西道肃政廉访司事。
梁贞,字干臣,彰德人。父璧,为贾人,有持金镀银贸物者,误为银,壁断而视之,金也,追贸物者返之,人称其信义。
贞,以宣抚司推择,为中书左三部提控令史。闻父疾,六日驰千二百里至家,父已卒,哀毁逾礼庐墓侧。部檄三至,力请终制。中书省下本郡,加优礼以旌之。服除,授济源县令。始入境,从人求田妇所负水饮马,妇难之。贞问,对以地无井,得水不易。贞曰:“吾岂可以因马扰民。”遂纵马,任其所之。马前蹴地以待,贞凿地,得泉甘洌,民为立祠,号梁公井。济源民赵成诉虎食牛,乞蠲徭役,贞戚然曰:“令不善之所致也。”偿其牛直。未几,虎毙于神祠下。贞为令三年,决笞罪止二十七人。蝗大起河朔,独不入济源境。许衡在中书,两荐贞。时廷议郡县吏治最者,仅二人,其一贞也。俄以疾去,县人立碑纪之。
至元初,始立御史台,世祖御广寒殿,召拜监察御史。遇事敢言,不畏强御。八年,遥授中山府判官,行河南等路行尚书省部事。十一年,出为代州知州,引滹沱水浇瘠田,皆为沃土。禁昏嫁论财及火葬,民尤颂之。十四年,擢奉议大夫、江北淮东道提刑按察副使,未逾月,劾属吏不职者二人,同僚震慑,贞处之泰然。十八年,移山南湖北道,进阶朝靖大夫,以母老请终养,母卒,遂不出。大德十一年卒,年七十九。孙迁,黄岩知州。
申屠致远,字大用,其先开封人,金末迁东平寿张。致远肄业东平府学,与李谦、孟祺等齐名。世祖南征荆湖,经略使乞实力台荐为经略司知事,赞画军中机务。师还至随州,所俘男女,致远悉纵遣之。
至元七年,崔斌守东平,聘为学官。十年,御史台辟为掾,不就。授太常太祝兼奉礼郎。帝遣太常卿孛罗问毛血之荐,致远对曰:“毛以告纯,血以告新,礼也。”
宋平,焦友直、杨居宽宣慰两浙,举为都事,首言:“宋图籍宜运之京师,江南学田宜仍以赡学校”行省从之。转临安府经历。临安改杭州,迁总管府推官。宋驸马杨镇从子玠节家富于资,守藏吏姚溶窃其银,惧事觉,诬玠节与宋广、益二王通。有司榜笞,诬服,狱具。致远谳之,得其情,溶服辜。玠节以贿为谢,致远怒绝之。杭人金渊者,欲冒入儒籍学教授彭宏不从,渊诬宏作诗有异志,揭书于市,逻者以上。致远察其情,坐渊诬告。属县械反者十七人,致远一讯,知为诖误,皆释之。西僧杨琏真加作浮图于宋故宫,欲取高宗所书九经石刻以筑基,致远力拒之。改寿昌府判官。
二十年,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江淮行省宣使郗显、李兼诉平章忙兀台不法,宪司不问,仍以显等付忙兀台鞫之。忙兀台胁之以势,致远不为动,亲脱显等械,使从军自赎。桑哥当国,治书侍御史陈天祥劾平章要束木,桑哥摘其疏中语,诬以不道,遣使往讯之。天祥就逮。时行台遣御史按部湖广,莫敢往,致远慨然请行。比至,累疏极论之。桑哥方促定天祥罪,会致远疏上,桑哥气沮。江西行省平章马合谋于商税外横加征取,转运使卢世荣榷茶牟利,致远并劾之。又言:占城、日本与内地隔绝,涉海远征,徒劳中国;铨选限以南北,优苦不均,宜考其殿最,量地远近定为制,则铨衡平而吏弊革。他如罢香莎米、弛竹限禁,设司狱官、医学职员,皆致远发之。二十八年,丁父忧,起复江南行台都事,以终制辞。二十九年,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至,移疾远。
元贞元年,纂修《世祖实隶》,召为翰林待制,不赴。大德二年,佥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至和州,得疾卒。
致远清修苦节,耻事权贵。聚书万卷,名曰墨庄。家无余产,教诸子如严师。所著《忍斋行稿》四十卷,《释奠通礼》三卷,《杜诗纂例》十卷,《集验方》二十卷,《集古印章》二卷。
子伯骐,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司知事;骥、骊,俱为学官;駉,兵部员外郎。
雷膺,字彦正,大同浑源人。父渊,金监察御史。膺生七岁而孤,母侯氏挈膺北归浑源,织蓺为业,课膺读书。膺笃志于学,事母以孝闻。太宗时,诏选试占儒籍者复其家,膺年甫弱冠,得与选,愈自砥厉,遂以文学称。丞相史天泽辟为万户府掌书记。
世祖即位,初置十路宣抚司,授膺大名路宣抚司员外郎。中统二年,翰林学士承旨王鹗荐膺为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至元元年,调陕西四川按察司参议。二年,改陕西五路转运司参议。四年,佩金符,参议左璧总帅府事,师还,迁同知恩州事。宪府表荐其能,入拜监察御史。首以“正君心、正朝廷百官”为言,又斥聚敛之臣不宜为相。十一年,出佥江东山西道提刑按察司事,以称职闻。
十四年,进朝列大夫、山南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是时江南新附,诸将利俘获,往往滥及无辜,或强籍新民以为奴隶。膺下令,得还为民者以数千计。十八,转淮西江北道提刑按察副使,以母老辞。二十年,迁行台侍御史,奉母之官,分司湖广、江西,奏劾按察使二人及行省官吏之不法者。二十二年,丁母忧去官。明年,起复,授中议大夫、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时苏、湖二州,膺请于朝,发禀米二十万石赈之。江淮行省以发米太多,议留三之一,膺曰:“宣布皇泽,惠养困穷,行省臣职也,岂可效有司出纳之吝。”行省不能夺。时年六十二,即致仕归老山阳。二十九年,征拜集贤学士。
成宗即位,朝会上都,召诸故老咨询国政,膺多所建白。一日,延见便殿,奏对称旨,赐白玉带环一。明年赐钞五千贯,进秩二品。大德元年夏六月,卒于京师,年七十三。赠通奉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冯翊郡公,谥文穆。
子肇,顺德路总管府判官。孙豫,南阳府穰县尹。
徐毅,字伯宏,平阳赵城人。祖玉,河东南路常平仓提举。父德举,重然诺,负气尚侠。李璮叛,平阳路总管李毅受其伪檄,坐诛。幼子青童徒辽东,德举哀之,率其家僮讼行枢密院,得释归。世祖遣使者谕大理。为所杀,以蛮口数十人赏使者之子,为郡豪所冒领已三十年。德举白其事于提刑按察司,坐豪罔上受恩,官吏见知藏匿皆罪黜。二事尤为人所推服。
毅,幼颖异,从许衡受业于太学。辟通政院掾,调同知檀州事。时阿合马当国,征敛苛急,州县惴惴奉令恐后,毅独不阿其意,为政务尚宽大。世祖闻其名,擢监察御史。疏言:“江南新附未久,宜隐恤流亡,以固民心。京师天下根本,宜蠲除地税,以厚民力。检核灾伤,宜以时发仓禀之储,捐山泽之利,申明酒禁,以修荒政。鳏寡孤独宜有养。宜遣使问民所疾苦。”又言:“宪司监治官吏,不可因人之诬告,遽行降黜。行枢密院、行大司农、行通政院及尚书省理算受赏进官者,皆可罢。”又以日食、地震,乞罢诸行省官,其妄启边衅以邀功生事者,宜勿听。军官承袭,皆膏梁子弟,不知兵,当别议铨授法。增国子之员,重教官之选,以兴学校。治宗庙以崇典礼,修国史以存故实。他如择官吏、减钱粮、理词讼,马禁、水利、盐钞诸法其弊当救者,前后上七十余疏,多见施行。
世祖崩,毅奏封事于太皇太后曰:“四海不可一日无君,大行皇帝奄弃天下已五日矣,苟非早定大策,万一或启奸觎,变生不测,实可寒心。皇孙抚军朔漠,先帝既授以皇太子宝,圣意可知,伏愿明谕宗藩大臣,叶谋推戴,遣使奉迎归正大统,上以副先帝之遣意,下以慰四海万民之所属望。”廷议韪之。
成宗即位,毅疏请早正东朝尊号,以严孝养。因言:“陛下方虚心求治,而大臣不肯任事。人主之职在于论相,今宰相员太多,议论不一。伯颜乃先帝旧臣,留以遣陛下者,宜亟相之。为治不必过求高远,但当遵守旧制,其要有四:亲贤、远佞,信赏必罚而已。”又请建立储贰,敦睦宗藩,选任台谏,教习亲军,勿事西南夷,而志备北边,凡十余事,上皆嘉纳焉。擢佥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行,改吏部员外郎。时选曹事多壅滞,毅不避权势,凡铨量注拟,必准其资历才品,人皆悦服。奉诏使甘肃给军需,毅籴买转输,规措有法,事办而民不扰。除佥河东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入为徽政院长史。旧例,台察于微政院一无所问,毅谓:“法者,天下公器,宜共遵而行之。台察者执法之司,何独不预闻徵政之事。”有与毅不合者,力诋之,毅即谢病去。寻除枢密院经历,再迁右司郎中,出为西台治书侍御史,并以丁父忧不赴。服除,召为左司郎中,迁治书侍御史。时监察御史郭章劾郎中哈剌哈孙,赃罪具伏,哈剌哈孙密结权要,以枉问诬章。毅力申辩,有沮之者,疏入报闻,毅以言不用,自引去。召还,授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使。入为刑部尚书,疏言:“有国者必定律令,使有司知所遵守。今承平日久,宜参酌古今,立一代之成法。”允之,仍命毅总其事。未几,改授河北河南道肃政廉访使。复入为刑部尚书、佥枢密院事。
仁宗在东宫,素知毅。及即位,拜江南行台侍御史,召入参议中书省事。俄拜陕西行台御史中丞,毅力辞,以疾致仕。延祐元年卒于家,年六十一。上闻毅卒,嗟悼不已。特赠资政大夫、中书右丞;上护军,追封平阳郡公,谥文靖,仍命为赞以褒之。子宗义,衡州路总管。毅有奏议五卷,诗文集二十六卷。
史臣曰:世祖崩,徐毅请立皇孙以杜奸觎,可谓安社稷之言矣。世祖晚年,许文正之门人多获擢用,如毅者亦其一人也。或谓儒者无益人国,曷观世祖崇儒之效乎!
滕安上,字仲礼,中山安喜人。少孤,自力于学。以荐授定州教授,累迁国子博士,擢监丞,迁太常寺丞。
世祖崩,南郊请谥及升祔太庙诸典礼,皆安上所拟,朝廷采而用之。元贞元年,拜监察御史。京师地震,上疏曰:“君失其道,责见于天。其咎在内廷干外政,小人厕于君子之列,刑赏僭差,名实混淆。宜侧身修行,反昔所为,以尽弭灾之道。”其言反覆深切,有司不以上闻。安上曰:“吾不得于言,可去矣。”遂辞职归。寻起为国子司业,以疾卒,年五十四。赠昭文馆大学士,谥文穆。有《东庵类稿》十五卷。吴澄谓其文为有学行之言。
萧泰登,字则平,其先长沙人,后徒安成。父元永,琼州路安抚副使。泰登早颖拔,试吏,授永丰县丞。行省荐其才,迁湖南道儒学副提举。擢佥广东提刑按察司事。獠贼反攻城,众惶惑无所措,泰登奋曰:“督捕盗贼,独非按察司职耶?”即上马出城,将吏从之,贼退走,因按潜通獠贼及他奸利事,守令以下抵罪者八十七人。又建议减韶州岁赋银条,并历举广东积弊二十事,自诣行台上之。会丁母忧去官。
成宗即位,召泰登为兵部郎中,副礼部侍郎李衎往谕安南。抵其境,迎馈者麇至,泰登悉却之。安南君臣既喻朝廷德意,泰登又廉敏开亮,不与前使等,益大喜过望,归所侵地二百里,遣其臣奉表贡献谢罪。既复命,授连州知州,未拜,丁父忧。起江西儒学提举,改迁广西廉访司佥事。始至,条便宜二十五事。行都元帅薛阇干贼杀不辜,泰登劾之,诏泰登鞫其事,出薛阇干所掠生口六百七十五人、牛马三千六百有奇,薛阇干论如律。柳州白莲道人谋反,应死者二百人,泰登察其冤,释一百三十七人。未几,拜南台监察御史,分按江浙行省,卒于舟中,年三十八。
泰登精悍细密,发必中节。或劝以太刚必折,泰登曰:“人患不刚耳,折不折天也,”故自号方崖,以见其志云。
张完,献州交河人。性简重。事成宗于潜邸,授兴国路判官,廉明有声。迁户部司计,点视仓站,见鹰房官为民害,白于执政斥罢之。再迁监察御史,纠劾无所避忌。超拜治书侍御史,劾尚书省臣脱虎脱等,举朝愕眙。会仁宗立,罢尚书省,始获免。丁父忧,起为河东道廉访使,辞不赴。服除,拜工部尚书。卒。谥端恪。
完劾尚书省时,吴澄为国子司业,完子彝肄业国学,澄遣彝告完曰:“人臣惟忠与智,忠者危身奉国,智者有益于国,不危其身。”完复澄曰:“吾宁死,不顾也。”澄嘉叹之。
权秉忠,安伯庸,潞州黎城人。祖垣,金怀远大将军、隰州剌史,行黎城令。
秉忠幼从栾城李冶学,工文辞。至元十三年,试诸路儒士于真定,秉忠中高等,山东西道提刑按察使姜彧辟为掾。调封丘尹。大德四年,迁同知钧州事。十年,调海陵尹。俱有声。海陵岁饥,赈以私粟,饥民露宿,分官舍居之,民皆感悦。
至大三年,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所至申冤抑、纠贪墨,甚著风采,皇庆二年,以中书平章政事李孟荐,擢翰林待制,并国史院编修官。以年劳应迁四品,秉忠不自言,翰林学士承旨程钜夫将荐为直学士,会卒,年六十六。
王兴祖,字景先,卫辉胙城人。以文学荐为汝州学正,辟枢密掾。朝廷议行科举,其条例多兴祖所定。延祐四年,以恩例超一资,授奉训大夫、礼部主事。改大宗府左右司员外郎。六年,拜监察御史,按河南,廉得参知政事你咱马丁酗酒虐民事,劾罢之。召为吏部员外郎。未几,出佥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事,建言“敦本成化,在尊崇儒术。”又集汉、唐谏臣遗事上之,曰《宪览》。帝称其知要。虑囚至大名,有彭四自诬为盗。系狱逾年,兴祖阅其辞,遽曰:“此非盗,盗未获耳。”已而得真盗。论长吏失,入褫其官。复召为礼部郎中。卒年五十二。子毅,国子典籍。
黄肯播,字允蓺,利州人。初为锦州儒学正。累迁中书检校,改吏部主事。延祐四年,擢拜监察御史。丞相铁木迭儿以受赇得罪,匿于兴圣宫,肯播谓同列曰:“丞相受赇,罪固当治。然其罪之大者,盍悉陈之。”即疏言:“铁木迭儿违世祖制,括江南地,致汀漳民叛。阴夺阿撒罕太师,致关陕弗靖。降诸王监郡监县,致宗亲不睦。增江淮盐课,致黎民困穷。引用贪邪小人,致朝廷政乱。”台臣以闻,仁宗震怒,罢铁木迭儿政事,黜其党与。由是肯播名震天下。
明年春,诏御史长哥偕肯播巡行上都。先是,太府丞监造云州佛寺,盗上所赐军匠金帛,军匠诉之。肯播鞫其狱,词连平章政事乌列赤;乃入言于上,以沮格修造佛寺为肯播罪。帝召至京师,传旨责之。寻授云州知州。州当南北之冲,车驾岁幸上都,供张悉赋于民,肯播取之有制,民不以为扰。
仁宗崩,铁木迭儿再相,诬肯播诽谤先朝,械至上都,免肯播官,籍其家。泰定元年,起为辽阳行省左司郎中。三年卒,年五十八,子谦,秘书监管勾。
●卷一百九十六·列传第九十三
李元礼 赵璧 秦起宗 席郁 韩国昌 元善 董纳 赵师鲁 于钦 宋翼 杨按札尔不花 杨焕 胡彝
李元礼,字庭训,真定人。历易州、大都路儒学教授,太常太祝、博士。撰世祖皇帝、昭睿顺圣皇后、裕宗皇帝尊谥议,体质温雅,请谥圜丘、升太室礼文,皆元礼所详定。元贞元年,擢拜监察御史。诏建五台山佛寺,皇太后将临幸。元礼上疏曰:
古人有言曰:生民之利害,社稷之大计,惟所见闻而不系职司者,独宰相得行之,谏官得方之。今朝廷不设谏官,御史职当言路,即谏官也,乌可坐视得失而无一言,以裨益圣治万分之一哉!伏见五台创建寺宇,土木既兴,工匠夫役,不下数万,附近数路州县,供亿烦重,男女废耕织,百物踊贵,民有不聊生者。
伏闻太后亲临五台,布施金币,广资福利,其不可行者有五:时当盛夏,禾稼方茂,百姓岁计,全仰秋成,扈从经过千乘万骑,不无蹂躏,一也。太后春秋已高,亲劳圣体,往复暑途数千里,山川险恶,不避风日,轻冒雾露,万一调养失宜,悔将何及,二也。今上登宝位以来,遵守祖宗成法,正当兢业持盈之日,上之举动,必书简册,以贻万世之则,书而不法,将焉用之,三也。夫财不天降,皆出于民,今日支持调度,方之曩时百倍,而又劳民伤财,以奉土木,四也。佛本西方圣人,以慈悲方便为教,不与物竞,虽穷天下珍玩奇宝供养,不为喜,虽无一物为献而一心致敬,亦不为怒。今太后为国为民,崇奉祈福,福未获昭受,而先劳圣体,圣天子旷定省之礼,轸思慕之怀,五也。
伏愿中路回辕,端居深宫,俭以养德,静以颐神,上以循先皇后之懿范,次以尽圣天子之孝心,下以慰元元之望。如此,则不祈福而福至矣。
台臣以其切直,不敢奏。
大德元年,侍御史万僧与御史中丞崔彧不合,诣架阁库取前章封之,入奏曰:“崔中丞私党汉人李御史,为大言谤佛,不宜建寺。”帝大怒,遣近臣赍其奏,敕右丞相完泽、平章政事不忽木等鞫问。不忽木以国语译而读之,完泽曰:“其意正与吾同,往吾尝以此谏,太后曰:“我非喜建此寺,盖以先皇帝在时,尝许为之,非汝所知也。”彧与万僧面质于完泽,不忽木抗言曰:“他御史惧不肯言,惟一御史敢言,诚可嘉尚。”完泽以章上闻。帝沉思良久曰:“御史之言是也。”乃罢万僧,复元礼职。未几,改国子司业,以疾卒,赠亚中大夫、翰林直学士、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子端,仕至礼部尚书。
赵璧,字国宝,东平阳谷人。相威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辟为掾。改浙东提刑按察司知事,迁经历。莅事有威名,入拜监察御史。方卜相,中事省与台臣论难上前,或言未易口决,宜稽之案牍。璧诘之曰:“按牍乃文奸之具,何足征耶?”上深然之。又劾东昌府达鲁花赤非其人,倚内援骫法为奸利事。讯之,具得赃罪,诏褫之,一郡称快。转御史台都事,璧守法严,同列皆惮之。
出为山东廉访司佥事。山东置宣慰司,使者缘近幸,擅作威福,璧劾其不法十事。诏璧与使者辨于上前,璧面数其恶,时论壮之。寻改佥燕南路廉访司事,入为户部员外郎、刑部郎中、中书省右司员外郎。丁忧归,起为礼部郎中。武宗元年,出为淮安路总管,赐虎符,晋阶中议大夫,卒。
秦起宗,字元卿,潞州上党人,后徒广平。金末兵起,其曾祖山麓为洞,奉其父母以居,傍蔌大洞,匿里中百人,闭之,具牛酒出待兵。兵入索,惟见其父母,曰:“孝人也”,释之去。里人曰:“秦父生我。”
起宗生长兵间,学书,无从得纸。父顺,削木为简,写以授之成诵,削去,更书。会立蒙古字学,辟武卫译史。御史中丞塔察儿爱其才,迁中台史。仁宗即位,转中书史。累迁太子家令司典簿官,上言:“东宫官属辅导德义。财赋非所治也。”朝廷是之。迁南台御史,核檄水灾虚实,人不能欺。
文宗初,命威顺王征八番,是时四川囊加台拒命未平,起宗极言:“武昌重镇,宜备上流,亲王不可远去。”力止之。及王入见,帝谓曰:“八番之行,非秦元卿,几为失计。”廷议以起宗治蜀,忘其名,曰秦元卿,帝引笔改曰起宗,其眷注如此。拜中台御史,劾中丞和尚受人妇人、贱买县官屋,不报。起宗从台官入见,跽辩久之,敕令起,起宗不肯。会日暮出。明日,立太子,有赦起宗,又奏:“不罪和尚,无以正国法。”和尚卒抵罪。帝曰;“为御史当如是矣。”元会赐只孙服,令得与大宴。又劾臧卜咱耳窃父妾以逃,渎乱天常;流之岭南。起宗尽言无讳,多见听用。擢都漕运使,帝召谕之曰:“漕输事多废阙,赖御史治之。”迁抚州路总管。至官,有司供帐甚盛,问其费从所出,小吏不敢隐曰:“借办于民。”遂亟使归之,因谕众曰:“我素农家,安俭约,务安静,庶使吾民化之。”居一岁,以兵部尚书致仕。卒。谥昭肃。子钧,西台御史;镛,延徽寺经历;铨,都省掾。
席郁,字士文,大名人。以御史荐为殿中知班。御史中丞崔斌尝目之曰:“是读书明理,吾知其不回挠也。”累迁秘书郎。
至大三年,郁为澄源书数千言,以贻两府。大要谓:“正已以格君,任人以谋国,是在两府。宰相元气也,台臣药石也,元气受病,则有药石以辅之。彼此相维,然后君心可正,治道可成。”识者韪之。
延祐三年,出为辉州知州,未行,拜监察御史,上言:“选官之法,宜循名而责实,察言而观行。”又论:“兴学所以立教。师道不严,蒙养不正,望其成功难矣。”
延祐四年,畿辅旱,和宁诸路大雪,人畜多死。郁上言:“应天惟以至诚,爱民莫如实惠,阴阳偏胜,理有致然。宜令近臣经事多、而计虑蕃者,杂议之。凡政令得失、民生休戚,咸得上闻,庶有以挽回天意。”仁宗嘉纳之。五年卒,年六十。
郁少受学于胡祗遹,告之曰:“士所以贤于人者,以义理养心,以学问养才,能以名位养功业,以道养天下,以著述养万世。”故郁之学醇然不杂,其立身如古独行君子焉。
韩国昌,字励夫,汴梁太康人。以孝廉辟廉访司掾,累迁中书省掾。论事持正不挠,所至有声。刑部缺主事,众咸推国昌。或疑其资浅,执政曰:“用贤何以资为?卒授之。
有兄弟五人为盗,皆论死,国昌阅其牍,戚然曰:“兄从弟者也,今若是,几于族矣。”乃议最幼者减死。谳上,执政从之,同僚皆叹服久之。有嫉其专者,国昌曰:“上其纲,下任其繁,此朝廷之通制。余何专?”遂举人自代。改太常太乐署令,旋拜监察御史。建言皇子师友非人、起居注不举其职及省官节用、审令、慎罚数事,皆切当时务。
延祐元年,河东廉访司为属吏所讦,台臣以为失风宪体,奏遣国昌讯之。时国昌有疾,或止之,国昌慨然曰:“御史与散吏不同,岂可以疾病旷官守。”乃力疾往,归及半途而卒,年四十三。
国昌性端介,临事踔厉奋发,人或以为狷云。子元善。
元善,字大雅。由国子监生积分中程,除新州判官,累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历中书左司郎中、吏部侍郎、吏部尚书、佥枢密院事。至正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五年,迁大司农卿。寻出为江南行御史台中丞、燕地肃政廉访使。九年,召拜中书左丞、同知经筵事。十一年,以论事忤丞相脱脱,遂与右丞玉枢虎儿吐华分省彰德。十二年,至卫辉病卒。
元善明达政体,扬历台阁三十余年,论议侃侃,不附和上官,朝廷倚之为重。尝谒告居家,效范文正公遣规,置田百亩为义庄,以周贫族。至正交钞初行,赐近臣各三百锭,元善复买田六百亩为义塾,延名士教族人子弟云。
董纳,字仁甫,赵州柏乡人。皇庆初,由中书掾迁工部主事。时官廨土木之功,岁月不绝,官钱隐没于吏牍,纳皆追征之,得楮币三万余锭、黄金千两。近臣请于禁中海子筑水殿,以备乘舆游观,为傀儡之战。纳言:“唐太宗命功曹选巧匠,尚书段纶教作傀儡。太宗曰:“向选巧匠,本以供国利民。今造戏具,甚失官师相规之意。”诏免纶官,史氏以为美谈。方今圣明在上,岂宜作此。”宰相韪其言,役遂罢。擢监察御史。
延祐二年冬,彗星见,纳言:“宰相之职,代天理物,今天象示变,盖由燮理非人所致。”时宰相为铁木迭儿,闻纳言憾之。三年元旦,陈朝仪,殿廷百官将序班行礼,铁木迭儿乘轿坐殿中,纳适纠仪,乃前问曰:“此百官朝会之所,丞相不宜坐此。”铁木迭儿怒而去。不数日,左迁大都路总管府判官。改陕西行台都事,召还,除中书省左司都事。
英宗为皇太子,选为詹事院中议,进奉议大夫,迁工部郎中。铁木迭儿欲以劳困之,出为上都副留守,廉本路都总管府治中。纳勤于职事,掎摭无所得。尝迎车驾于北郭,铁木迭儿问有司办供张者谁也,左右以府判对,乃故求其过,杖之。明日,知受杖者非纳,心甚惭。
台臣以纳忤权贵,改佥河东道廉访司事。泽州高平民诉盗窃藏金,官诬执一家五人为盗,榜掠无完肤,父子二人已瘐死,而赃竟不获。纳阅其文书,察其辞色,遽释之。召其主人问曰:“盗未发前,何人曾至汝家?”对曰:“邻村五人者,曾来贷粟。”纳即擒五人至,并赃获之,狱遂具,官吏坐罪有差。邑方大旱,即日雨。
未几,进朝列大夫、江西道廉访副使。江西民好讼,闻纳严明,皆慑不敢犯。明年,行部至抚州,无一人控诉者。纳以为有司止之,亲询之,亦然,始知民之好讼,非其本意也。至治二年冬,诏拜吏部侍郎。泰定初,改右司郎中,寻改左司。岁余,拜吏部尚书,奉使宣抚山北辽东道。远朝,拜江西道廉访使。泰定四年卒。
纳喜荐拔人才,如欧阳玄、李好文、吴炳等,皆当世知名士。奉使山北辽东,黜陟公允,民尤颂之。子庸,大乐署令。
赵师鲁,字希颜,霸州文安人。父趾,秘书少监。师鲁在太学,力学如寒士。延祐初,为兴文署丞,迁将作院照磨,辟为御史台掾,后补中书掾。师鲁练习掌故,临事明决。执政才之,擢工部主事。迁中书省检校官。
泰定中,拜监察御史,奏言:“天子亲祀郊庙,所以通精诚,逆福厘,生蒸民,阜万物,百王不易之理。宜讲求故事对越以格纯嘏。”帝曰:“朕遵世祖旧制,其令大臣摄之。”元夕,命有司张灯山为乐,师鲁又言:“燕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侈之渐。观灯事虽微,然纵耳目之欲,则上累日月之明。”疏入,帝遽命罢之,赐酒一上尊,且命御史大夫传旨奖其忠直。是时,宰相倒剌沙专命,师鲁言:“古人之君,将有言也,必先虑之于心,咨之于众,决之于故老大臣,然后断然行之,涣若汗不可反,未有独出柄臣之意者也。不报。倒剌沙虽刚狠,亦称其敢言。迁枢密院都事,改经历。致和初,进奉政大夫、参议枢密院事。
天历中,迁枢密院判官,改兵部侍郎。丁父忧,特旨起为同佥枢密院事,师鲁固辞不就。服除,复为枢密院判官,持节治四川军马,大阅于郊,宽简有法,士卒怀其恩信。迁中顺大夫、刑部侍郎,枢密院复奏为判官。久之,出为河间路转运盐使,法度修饬,岁课大增。暇日率僚属新孔子庙,遣吏往江西制雅乐,聘工师,春秋释奠,士论翕然。师鲁由从官出为外吏,恒郁郁不乐,以疾弃官归,卒于家,年五十有二。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天水郡侯,谥文清。
于钦,字思容,宁海文登人。祖祥,为李全弟二太尉所掠,全妻杨氏开府山东,署祥为从事。父世杰,有学行,宋平,慨然曰:“中原礼乐尽在江南,吾将往观之。”遂徒家于平江。
钦少力学,有才名。集贤大学士高贯、浙江行省平章高昉皆荐之,征为国子助教。擢山东廉访司照磨。丁母忧。服除,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三迁为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改詹事院长史,就拜监察御史。
泰定初,预铁失逆谋者未尽伏法,钦上书数百言,请亟正其罪,闻者为之咋舌。
天历元年,钦与同僚撒里不花、锁南班、张士宏上言:“朝廷政务,赏罚为先,功罪既明,天下斯定。国家近年自铁木迭儿窃位擅权,假刑赏以遂其私,纲纪始紊。迨至泰定,爵赏益滥。比以兵兴,用人甚急,然而赏罚不可不严。功之高下,罪之轻重,皆系天下之公论。愿命有司务合公议,明定黜陟。功罪既明,赏罚攸当,则纲纪振举,而天下治矣。”帝嘉纳之。迁中书左司都事,改御史台都事。
钦据经守律,不务刻深,忌者因其骤进,造蜚语构之。遂除同知寿福院总管府事。未几,复拜兵部侍郎。至顺四年卒,年五十。撰《齐乘》十卷,传于世。
宋翼,字云举,泽州高平人。
父景祁,德州教授,以经学授徒,家居七年,时论高之。擢国史院编修官。阿合马死,世祖严治党羽,左司郎中杜昌翁居官十余年不迁,好汲引士类,至是缘坐。景祁言于执政曰:“昌翁在众中,宜见简别,不然何以劝善?遂获免,且擢集贤学士。昌翁每语人曰:“吾善遇天下士,惟得一宋景祁耳。”景祁历晋城、乡宁、南漳三县尹,所至称廉平,专务德化,不事鞭朴。卒于官。
翼,沈静好学。初除大都路儒学正,迁中山、怀庆两府教授。仁宗出居河内,翼从众郊迎,帝一见奇之,问长髯者为谁,李孟对曰:“怀庆教授也。”帝赐以卮酒。俄改永宁县主簿。有寡嫂讼其叔侵暴,有司受叔赂不问,翼穷治之。由是讼冤者必侦翼出,乃白事,否则袖讼牒而出。陕西行台闻其名,辟为掾。
延祐二年,召为国史院编修官,进应奉翰林文字。四年,任满当代,以荐留,转从事郎。至治二年,迁修撰,俄拜监察御史。翼居翰林七年,未尝一谒权贵。及拜御史,叹曰:“世之清要官,亦有不求而得者。然既得之又患失之,乃不如求而不得,犹可以自遂也。”三年,劾中丞雪雪贪淫,免其官。又与御史盖继元同劾铁木迭儿。时铁木迭儿矫杀萧拜住、杨朵儿只等,翼历数其恶,士论壮之。先是,御史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成圭、李谦亨谏造寿安山佛寺,英宗杀观音保、锁咬儿哈的迷失,杖圭、谦亨而窜之。至是,翼讼其冤。诏观音保、锁咬儿儿哈的迷失恤赠有差,召圭、谦亨还。
泰定元年,出为佥淮西江北廉访司事。时浙江行省置左丞相,翼引五大不在边之说,谏阻其事。不报。镇南王将至历阳观香菱塘,翼按部闻之,移廉访司,言:“秋禾未刈,王出,恐从骑践踏,病民,请止其行。”廉访司不敢言,而遣翼迎劳,翼论列不已,会王以疾不果来,乃止。翼纠劾属吏贼罪,比迁,罢黜者二百余人。二年,征为国子监司业,为教宽严适中,学者悦服,祭酒虞集举以自代。
天历二年,转奉政大夫、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文宗郊祀,翼与同知太常普华奉祝册,帝见翼笃老,问参政阿荣:“白须者何人也?”对曰:“宿儒宋同佥。”上慰劳久之。三年,进佥太常礼仪院事。卒,年六十六。
子泉昌,东安县尹;绍昌,国史院编修官。
延祐中劾帖木迭儿者,又有杨安札尔不花。杨安札尔不花,西夏人,为行台御史,劾铁木迭儿罪恶,不报。入为中台监察御史,又劾之。累迁户部尚书、治书侍御史,出为江西行省右丞,召为同知宣政院事使,卒。
杨焕,字文伯,汴梁祥符人。父敬直,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赠宣忠守正奉德功臣、护军、宏农郡公,谥忠肃。
焕以后至元初宿卫东宫,除翟县尹。避祖讳,辞改通事舍人,转太庙署令,又以父疾辞,寻除管勾河南行省承发架阁库。河南饥,焕告于朝,忤省臣,不为报。焕得见上,卒如所请。历籍田令,请籍田植柳为薪,免伐桑枣。召见便殿,赐御洒、金绮。拜南台监察御史,纠劾不法者七人,分司官皆惮之,多自劾去。移西台,近云南省臣脏,置之法。复入中台,上言官冗吏弊、病民蠹国等事,皆切中时弊。指挥马马沙横行不法,焕收捕笞之。分司上都,赐中统钞五十锭、银五十两、金龙币一。台臣檄焕开水门造石坝,以泄蔡河夏秋之潦,复旧闸六,导蔡水入圭河,民便之。
出佥江东肃政廉访司事,池州达鲁花赤贪黩,焕发其脏罪,论如律。移佥湖北道,湖南饥民徐万六为盗,吏当以强劫罪,焕力争之,得不死。复移浙西道,以父敬直年高,请终养,改河南行省员外郎,寻迁郎中。敬直卒,庐墓三年。服阕,复拜监察御史,出为闽海道肃政廉访司副使,移湖南,擢江西榷茶都转运使。以正议大夫、兵部尚书致仕。至正九年卒,年七十五。子圭,知湘潭州。
胡彝,字安常,彰德安阳人。父景先,有志节,隐居不仕。
彝以文学,授大者路儒学录,累擢中书省右司掾、工部主事,迁河南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河南大饥,郡县请先发禀后入奏,行省格其事不下。彝方代判省犊,即发三十二万石赈之,活五十万余人。未几,佥河西陇右道肃政廉访司事,拜监察御史,迁右司都事。有张甲陈言,伏道左,乘舆马惊,将诛之,彝抗议,卒免其死。上都狱有妻弑夫者,西僧用佛法曲宥之,中贵人传旨引至内廷,将脱械,彝白宰相之狱,卒正其罪。
再迁工部侍郎。漷州仓没于水,作渠分势,彝所董万人,夜忽举火欢噪,同僚惶骇,彝坐至旦,戮其为首者,众复安。丁父忧,去官。服除,拜陕西行省治书侍御史。又丁母忧,遇大祥,起为江西湖广道肃政廉访使,未行,改户部尚书。明宗入正大统,未几崩,文宗即位,逾月再颁赏赉,当事者请括民间金帛充之,彝力谏,建议以盐易银,事办而民不扰。拜治书侍御史,复除河南行省参知政事,未行,改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使。至正十二年卒,年五十五。
史臣曰:“世祖建御史台。分置察院,以监察御史专司耳目,非有时望者不能预其选。故自至元迄于泰定,御史多称职者。燕帖木称援立文宗,专愎自恣,非其党羽辄风御史劾去之。元统以后,沿为陋习,哈麻杀脱脱,搠斯监杀贺太平,皆先以御史之纠劾,显倒是非,肆意诬蔑,是特奸人之鹰犬而已。呜呼!岂世祖所及料者哉。”
●卷一百九十七·列传第九十四
和礼霍孙 完泽 阿鲁浑萨里 岳柱 彻里 秃忽鲁
和礼霍孙,佚其氏族。至元五年,中书省臣请设起居注,以和礼霍孙与独胡剌并为翰林待制,兼充起居注官。十年,兼领会同馆事,主朝廷咨访及降臣之表奏。累擢翰林学士承旨。十五年,帝谕和礼霍孙:“以后用宰相及统兵将帅,与侍从老臣同议之。”十七年,枢密副使张易荐妖人高和尚能役鬼为兵,帝信之,命和礼霍孙偕高和尚赴北边,和礼霍孙知其妄,不能强谏也。未几,召还。十一月,奏:“俱蓝、马八、阇婆、安南等国俱遣使奉表入朝,宜礼而归之。”帝韪其言,诏赐安南使者职名及弓矢、鞍勒。十八年,奏设蒙古提举学校官于扬州、隆兴、鄂州、泉州四路。是年,以翰林学士承旨守大司徒。
十九年,王著、高和尚杀阿合马,命和礼霍孙至中书省,与省、台官同议阿合马所管财赋,和礼霍孙等请先封籍府库,帝从之。四月,拜中书右丞相,降右丞相瓮吉剌带为上都留守。五月,籍阿合马党七百十四人,褫其官。时阿合马之弊政尽为和礼霍孙所刬革,又请依刘秉忠,许衡所定官制,凡阿合马所增置者,一切罢之;诉事者赴省台陈告,有敢上匿名书者,罪死。中山人薛宝住为匿名书,妄效东方朔,捕下刑部狱,和礼霍孙言:“此奸诡之民,欺君侮上,罪不可逭。”敕即诛之。和礼霍孙以儒雅为世祖所礼重,凡奏事多蒙俞允,惟论占城行省宰相至七人违制,忤帝旨,不报。
二十一年正月,率百官奉册上帝尊号,是年,和礼霍孙建议兴科举,事下中书省议,会安童自北庭返,十一月帝罢和礼霍孙,以安童代之,科举议遂寝。未几,和礼霍孙以病卒。后赠保德协课佐理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进封齐鲁国公,谥文忠。
和礼霍孙喜荐人材,麦术丁、温迪罕、张雄飞等,后皆至宰相,有时名。
完泽,土别燕氏。
祖土薛,从太祖平诸部。睿宗伐金,以土薛为先锋,越汉江,略方城而北,破金兵于阳翟。金亡,从攻宋兴元、阆、利诸州,拜都元帅,克成都,斩其将陈隆之。赐食邑六百户。
父线真,宿卫禁中,掌御膳。中统初,从世祖北征。四年,拜中书右丞相。后罢为宣徽使。有问以朝政者,线真曰:“我为朝廷守大官庖,岂敢论时政。”其慎密如此。赠太师,追封秦益国公,谥忠献。
完泽,以大臣子选为裕宗府僚。裕宗为皇太子,署詹事长,太子甚重之。一日,燕会宗室,指完泽语众曰:“亲善远恶,君之急务,善人如完泽,群臣中不易得者。”自是常典东宫宿卫。裕宗卒,从成宗抚军北边。至元二十八年,桑哥伏诛,世祖咨于廷臣,特拜中书右丞相。完泽入相,革桑哥弊政,自中统初积岁逋负之钱粟悉蠲免之。
三十一年,世祖崩,完泽受遣诏,合宗戚大臣之议,启皇太后迎成宗即位,诏谕中外罢安南之师。元贞以来,朝廷谨守成法,诏书屡下,散财发粟,济人饥困,百姓翕然以贤相称之。惟导成宗用兵于八百媳妇,致刘深丧师而返,为人所訾云。大德四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七年,枢密断事官曹拾得诬告朱清、张瑄有异志,诏逮之。初,完泽奉世祖遗诏:清、瑄有大功,命完泽保护之。至是,完泽以遗诏为言,不从,清、瑄俱坐死。是年四月,完泽卒,年五十八。追封兴元王,谥忠宪。子长寿,中书右丞。
史臣曰:阿合马败,世祖相和礼霍孙;桑哥败,世祖相完泽;皆以扫除秕政,获当时之誉。然和礼霍孙之荐士,则非完泽所及也。
阿鲁浑萨里,回鹘人。父乞台萨里,早受浮屠法于智全末利可吾坡地沙,业既成,其师字之曰万全。至元十二年,入为释教都总统,拜正议大夫、同知总制院,加资德大夫、统制使,卒。
阿鲁浑萨里,以父字为全氏,幼聪慧,受业于国师八思马。不数月,尽通其学,且解诸国语。世祖闻其才,俾习汉文,于是经史、百家及阴阳、历数之书,靡不淹贯。后国师西还,携与俱。岁余,乞归,国师送之曰:“汝之学,非为我弟子者,我敢受汝拜乎。”比至上都,国师已上书荐之,裕宗召入宿卫,以笔札侍左右。
至元二十年冬,有西域二僧,自言知天象,译者不能通其说。世祖问:“谁可与语者?”侍臣脱烈对曰:“阿鲁浑萨里可。”诏与问难,二僧皆屈服,世祖大说,令宿卫内廷。有江南人告宋宗室谋反,命使者逮捕至都,使已行,阿鲁浑萨里趣入谏曰:“言者必妄。”世祖问:“何以知之?”对曰:“言者不告于州县,径赴阙廷,必其仇也。且江南初定,民未附,一旦信浮言,辄捕之,恐人人自危,适中言者之计。”世祖悟,立召使者还,械言者鞫之,果以贷钱不遂,诬人谋反。世祖曰:“非汝言,几误,但恨用汝晚耳!”自是,命日侍左右。
二十一年,擢左侍仪奉御。阿鲁浑萨里劝世祖以儒术治天下,访求亡宋遗臣及山泽道艺之士,以备任使。世祖嘉纳之。命阿鲁浑萨里领馆事,让于司徒撒里蛮,乃迁为中顺大夫、集贤馆学士,兼太史院事,仍兼奉御如故。阿鲁浑萨里又言:“国学,人才之本,请置国子监学官,增博士、弟子员,优其禀饩。”世祖从之。二十三年,进集贤大学士。
明年春,立尚书省,桑哥用事。诏阿鲁浑萨里佐之,固辞,世祖不许,授尚书右丞,兼太史院事。冬,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兼集贤大学士、太史院使。桑哥奏立征理司,征百姓逋欠,州县囹圄皆满,道路侧目,无敢言者。会上都地震,阿鲁浑萨里请罢征理司,以塞天变。诏从之,都人皆市酒相庆。未几,桑哥败,阿鲁浑萨里以坐累籍没。世祖问:“桑哥暴横如此,汝何无一言?”对曰:“陛下方信任桑哥,彼所忌只臣一人,臣言不用,如抱薪救火,势益张,不如弥缝其际,俟陛下自悟。”世祖意乃释。桑哥临刑,吏以阿鲁浑萨里为问,桑哥曰:“我惟不听彼言,故致于败,彼何与焉?”世祖益知其无罪,诏还所籍资。裕圣皇后闻其廉正,以金帛赐之,辞,帝又使张九思赍金帛则之,亦辞。
二十八年秋,乞罢政事,拜集贤大学士,兼奉御如故。司天监丞告阿鲁浑萨里在太史院数言灾祥事,预国休戚,大不敬。世祖大怒,以为诽谤大臣,当抵罪,阿鲁浑萨里顿首曰:“臣赖天地含容之德,虽万死莫报。然欲被言者罪,恐自后无为陛下言事者。”其人始获免。三十年,复领太史院事。
明年,世宜崩,成宗在北边,裕圣后命为书趣成宗入践大位,又命率翰林、集贤、太常礼官,备礼册命。元贞元年,以翊戴功,加守司徒、集贤院事,领太史院事,赐楮弊二十万缗。初,裕宗殂,世祖未知所立,问于阿鲁浑萨里,以成宗对,且言成宗仁孝恭俭之德,于是大计遂决,裕圣皇后及成宗皆不知其事。数召阿鲁浑萨里谢,不往,及储位已定,成宗索棋具于阿鲁萨里。始一至,成宗曰:“人谁不求知于我,汝独不来。我非为棋具,欲见汝耳,汝可谓知大臣体者。”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等,常谓左右曰:“若全平章者,可谓全才矣,于今殆无其比。”左右或呼其名,帝怒责之曰:“汝何人,敢称其名耶!”大德三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七年,罢。十一年,卒,年六十三。
阿鲁浑萨里历事两朝二十余年,通夕未尝安寝,或一夕再三召见,日居禁中,其所言虽妻子不知也。延祐四年,赠推忠佐理翊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文定。
子岳柱、久住、迈住。阿鲁浑萨里兄回鹘萨里,累官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行泉府太卿,弟岛瓦赤萨里。
岳柱,字止所,一字兼山。性颖悟,八岁观画师何澄画《陶母剪发图》,岳柱指陶母手中金钏,诘之曰:“金钏可易酒,何用剪发为也?”何大惊异之。既长,就学,日记千言。年十八,从丞相答失蛮备宿卫,出入禁中,如老成人。至大元年,授集贤学士、正议大夫,即以荐贤才为事。皇庆元年,进中奉大夫、湖广道宣慰使。延祐三年,进资善大夫,有欺之者,恬不为意。或问之,则曰:“彼自欺也,我何与焉?”母郜氏亦常称之曰:“吾子古人也。”
子四:普达,同佥行宣政院事;次答黑麻;次安僧,为久住后,章佩监丞;次仁寿,中宪大夫、长秋寺卿。
彻里,燕只吉台氏。
曾祖塔赤,从太宗定中原,又败宋将彭义斌。太宗分功臣土地,以徐、邳户不盈万,授为徐、邳二州达鲁花赤。至治三年,追封襄安王。
祖纳忽,从宪宗伐宋,攻合州钓鱼山,有战功。
父奇鲁,俱袭达鲁花赤。
彻里,幼孤,其母蒲察氏教之读书。蒲察氏性方严,彻里虽贵显,犹受杖。至元十八年,世祖召见彻里,应对敏捷,悦之,命侍左右。乃颜叛,从世祖亲征,军中夜惊,彻里宣上命抚定之,将士帖然。师还,奏言:“大军所过,民不胜扰累,宜加振恤。”世祖从之,赐边民谷帛牛马有差,擢彻里利用监。二十三年,奉使江南,访遗逸之士。时行省鬻所在学田,以价输官。彻里曰:“学田所以供祭祀、育人才者,安可鬻?”遽止之。还朝,奏闻其事,世祖嘉纳焉。
二十四年,桑哥为相,分中书省为尚书省,钩考天下钱粮,凡阿合马用事时逋欠者,举以为中书失征,奏诛参政郭佑、杨居宽。行省承风旨,督责尤峻,或逮及亲邻,械系搒掠,民不胜其苦,自杀及死于狱中者以千百计,中外汹汹,廷臣皆莫敢言。彻里乃于帝前具陈桑哥奸贪蠹国害民状,言辞激烈。世祖怒谓其毁诋大臣,命左右批其颊,彻里辩愈力,且曰:“臣与桑哥无仇,所以数其罪而不顾身家者,为国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言,则奸臣何由而去。且朝廷置群臣,犹人家畜犬,贼至犬吠,主人不见贼而箠犬,犬遂不吠,岂主人之福?”世祖悟,命卫士三百人往籍桑哥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桑哥既伏诛,枉系者得释。复命彻里往江南籍桑哥姻党江浙省臣乌马尔、蔑列、忻都、王济,湖广省臣要束木等弃市,天下快之。
江浙平章政事沙不丁与台臣有嫌,乘世祖怒,从旁激之,谓湖广廉访使盗烧钞八百锭,堂帖屡下,赃终未入,抱文书至世祖前曰:“稽是可见。”裂卷为两,缝留半印。彻里进曰:“缝用印者以杜欺罔,汝为执政,执半印文书以讼人,余半安在?”沙不丁语塞,世祖叱之退,台臣诬始白。明日,拜御史中丞。未几,进荣禄大夫、福建行省平章政事,赐金五十两、银五千两。汀、漳剧贼欧狗,积岁未平,彻里引兵讨之,所过秋豪无犯,降者则劳以酒食而慰遣之,他栅闻之,望风款附。未几,欧狗为其党缚致军前,枭首以徇,汀、漳平。
三十一年,世祖不豫,彻里驰远京师侍医药。世祖崩,与诸王大臣共立成宗。大德元年,拜江南行台御史大夫。既莅事,谓都事贾钧曰:“御史不知大体,巡按以苛为明,征赃以多为贵,至有近子证父,奴讦主者,伤风败俗甚矣。君为我语诸御史,勿庸效也。”帝闻而善之。
七年,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吴淞江久淤,豪民封土为田,水道愈窒,由是泛滥为诸郡灾。海运千户任仁发条其利病、疏浚之法,中书省以闻,诏发卒万人,命彻里董其役。凡四月而工毕,置闸以时启闭,民便之。九年,召为中书平章政事。时帝久不豫,彻里见左丞相阿忽台等阿附中宫,事事专决,乃引疾不出。十年卒,年四十七。卒之日,家资不满二百缗,人服其廉。赠推忠守正佐理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徐国公,谥忠肃。至治二年,加赠宣忠同德弼亮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追封武宁王,谥正宪。
子朵儿只,江浙行省左丞。
秃忽鲁,字亲臣,康里亦纳之孙,亚里大石第九子。亦纳,部长之称,大石则部长之嫡子也。自幼给事世祖,命与不忽木、也先帖木儿从许衡学。帝一日问其所学,秃忽鲁与不忽木对曰:“三代治平之法。”帝喜曰:“康秀才,朕初使汝就学,不意汝即知此。”除蒙古学士、客省使,迁兵部郎中,佥太史院事。至元二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未几,用大宗正薛彻干荐,掌宗正府判署。一日归,愀然不乐,家人问之,曰:“今日所议罪应死,我意有所疑,欲活之,未得其方耳。”他日归,喜曰:“我得之矣,法当流徒也。”擢吏部尚书。
哈剌哈孙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荐以自辅,拜湖广行省右丞。时湖南北多盗,哈剌哈孙患之,秃忽鲁曰:“树茂则鸟集,伐则散,戮其渠魁足矣。”盗首乔大使在九江,擒而尸诸市,阖境肃然,远近无剽掠者。二十九年,辰州獠叛,官军屡战不利,移文索辰、沅弩手三千人。哈剌哈孙弗许,秃忽鲁曰:“汉人不习弩,习弩者皆蛮户也。以蛮攻蛮,何不可之有?”力请与之,獠患遂平。
成宗即位,迁浙江行省右丞。平章政事不忽木卒,帝问左右,孰有似不忽木者?贺胜对曰:“秃忽鲁其人也。”召入都,拜枢密副使。大德七年卒,年四十八。赠推忠翊运佐理功臣、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大司徒,追封赵国公,谥文肃。
子山僧,晋宁路总管。
●卷一百九十八·列传第九十五
哈剌哈孙 不忽木 回回 巙巙
哈剌哈孙,斡剌纳儿氏,太祖功臣乞失里黑之曾孙也。祖博理察,父囊家台,并见《乞失里黑传》。
哈剌哈孙威重,不妄言笑,善骑射,尤雅重儒术。至元九年,世祖录勋臣后,命掌宿卫,袭号答剌罕。自是人称答剌罕而不名。尝从猎,马踢伤面,入直如平常,帝命医疗之,眷益重。帝尝谕之曰:“汝家勋载天府,行且大用汝矣。”又语皇太子曰;“答剌罕非常人比,可善遇之。”十八年,以钦、廉二州益其食邑。
二十二年,拜大宗正,用法平允。尝遣使决各路狱囚,哈剌哈孙按狱词有具者,悉令覆勘,仅奏决六十人。大同民殴鹰房三人死,左右以闻,帝怒,亟遣哈剌哈孙治之,止坐其为首者。京师造伪钞者连富民百余家,哈剌哈孙尽释之。时相请以江南狱隶宗正府,哈剌哈孙言其不便,事遂止。
二十八年,以丞相安童荐,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台臣言;“哈剌哈孙在宗正,决狱平,即去,恐难其继者。”帝曰:“湖广非斯人不可。”命勿留,遂行。初,枢密置行院于各省,分兵、民为二,哈剌孙入觐,极陈其不便,帝为罢之,因问曰:“风宪之职,人多言其挠吏治,信乎?”对曰:“朝廷设此以纠奸慝,贪吏疾之,妄为此言。”帝然之。三十年,平章刘国杰征交趾,哈剌哈孙戒将吏无扰民。有夺民鱼菜者,杖其千户,军中肃然。俄敕发湖广富民万家屯田广西,以图交趾,哈剌哈孙密遣使奏曰:“往年远征失利,疮痍未复,今又徒民瘴地,必将怨叛。”使还,报罢,民皆感悦。及广西元帅府请募南丹五千户屯田事上行省,哈剌哈孙曰:“此土著之民,诚为便之,内足以实空地,外足以制交趾之寇,不烦士卒而馈饷有余。”即命度地,立为五屯,统以屯长,给牛种农具与之。湖南宣慰使张国纪建言,欲按唐、宋末征民间夏税,哈剌哈孙曰:“亡国弊政,失宽大之意,圣朝岂可行耶?”奏止之。
大德二年,入朝上都,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视事七日,征拜中书左丞相,进阶银青光禄大夫。既拜命,斥言利之徒,一以节用爱民为务,有大政事必引儒臣共议。京师无孔子庙,国学寓他署,乃奏建庙学,选名儒为学官,使近臣子弟入学。又集群议建南郊,为一代定制。
五年,云南行省左丞刘深建议征八百媳妇,右丞相完泽以帝未有武功,请从之。哈剌哈孙曰:“山峤小夷,可喻之使来,不足以烦中国。”不听,竟发兵二万,命深将以往。及次顺元,深使雍真葛蛮土官宋隆济备饭运夫马,刻期严急,民不堪命。遂围深于穷谷,首尾不能相救。事闻,遣刘国杰往援,擒斩隆济等,然士卒存者十仅一、二。帝始悔不用其言。会赦,有司议释深罪,哈剌哈孙曰:“徼功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奏诛之。
七年,进中书右丞相,尝言,治道必先守令。”乃精加遴选。定官吏赃罪十二章,及丁扰、婚聘,盗贼等制,禁献户口及山泽之利,著为令。车驾幸上都,哈剌哈孙必留守京师。帝不豫,政出中宫,群邪党附之,哈剌哈孙匡救其间,天下晏然。十年,加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冬十一月,帝疾甚,入侍医药,出总宿卫。诸王请入侍疾,不听。
十一年春正月,成宗崩。时武宗抚军北边,仁宗侍太后在怀庆,左丞相阿忽台议请皇后垂听帘听政,立安西王阿难答。哈剌哈孙密道遣使北迎武宗,收京城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卧省中。内旨日数至,并不听,文书皆不署。众欲害之,未敢发。及仁宗至近郊,众犹未知。三月朔,列牍诸署皇后以三月三日御殿听政,哈剌哈孙立署之,众大喜,莫知所为。明日,迎仁宗入,执阿忽台及安西王阿难答等,诛之,内难悉平。自冬至春,未尝至家休沐。
夏五月,武宗至,即皇帝位,拜太傅、录军国重事,仍总百揆,赐宅一区,以其子脱欢人待。初,仁宗之入也,阿忽台有勇力,人莫敢近,诸王秃剌手缚之,以功封越王,三宫尽幸其第,赐与甚厚,以庆元路为其食邑。哈剌哈孙力争曰:“祖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封。秃剌疏属,岂得以一日之功,废万世之制。”帝不听,秃剌因谮于帝曰:“方安西王谋干大统,哈剌哈孙亦署其文书。”由是罢相,出镇北边。
诏曰:“和林为北边重镇,今诸部降者又百余万,非重臣不足以镇之,念无以易哈剌哈孙者。”赐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钞十五万贯、帛四万端、乳马六十匹,以太傅、右丞相行和林省事。太后亦赐帛二百端、钞五万贯。至镇,斩为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降户,奏出钞帛易牛羊给之。近水者,教取鱼食之。会大雪,命诸部置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百石以饷饥民,不足则益以牛羊。又度地置内仓,积粟以待不者。浚古渠,溉田数千顷。复称海屯田,岁得米二十万石。北边大治。
至大元年,赐斡尔朵如诸王制。十一月,寝疾,语其属曰:“吾不能治行省事矣,汝曹勉之!”卒年五十二。帝闻之,惊悼曰:“丧我贤相。”赙钞二万五千贯,诏归葬昌平。追赠推诚履政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顺德王,谥忠献。
子脱欢,由太子宾客拜御史中丞,袭号答剌罕,进御史大夫,行台江南,寻拜平章政事,行省江浙,进左丞相,兼领行宣政院。重厚有父风,喜读书,为政不尚苛暴,得众心。致和元年卒,年三十七。子蛮蛮。
不忽木,康里氏。世为其部大人。
祖海蓝伯,事克烈王汗。王汗灭,率所部遁去,太祖使招之,不从,后莫知所终。
父燕真,海落伯第十子,方六岁,为太祖所获,分赐庄圣皇后。性恭谨,善为弓衣,侍世祖于潜邸,配以高丽女氏名长姬。及长,从征伐有功。宪宗将伐宋,命世祖居守,燕真谏曰:“上素疑殿下,今上亲征,殿下不从可乎?”世祖请从,宪宗悦,使世祖分兵趋鄂州。宪宗崩,燕真统世祖留部,知阿里不哥有异志,奉皇后至上都。世祖即位,未及擢用而卒。后赠太傅、河南行省左丞相,追封晋国公,谥忠献。
不忽木,幼事裕宗。年十二,进止详雅,已如成人。师事赞善王恂。恂扈驾北征,诏不忽木入国学,受业于祭酒许衡。衡以为有公辅之器,名之曰时用,字用臣。世祖命诸生献其所习字,不忽木年十六,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世祖嘉叹久之。至元十三年,与同舍生疏请:“宏展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百人,定其饩禀之制,选司业、博士、助教教之。其诸生学业成就者,听学官保举,依例入仕。未成就者,令照旧学习,其终不可教者,听出学。凡学政因革损益,皆得不时奏闻。”疏上,世祖嘉纳之。十四年,授利用少监。
十五年,出为燕南河北道按察副使。世祖遣通事脱脱护送西僧过真定,僧箠驿吏几死,按察使不敢问。不忽木受驿吏状,下僧于狱,脱脱欲出之,词气倔强,不忽木责以不职,使免冠跪庭下。脱脱逃归以闻,世祖曰:“不忽木素刚正,必汝辈犯法故也。”已而不忽木奏至,世祖曰:“朕固知之。”十九年,擢按察使。静州守吏盗官钱,诏不忽木按之,归报称旨,赐银钞有差。
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卢世荣党附桑哥,扬言能用已,则国赋可十倍于旧。世祖问于不忽木,对曰:“聚敛之臣,操术以罔其君,及罪恶稔,国与民俱困,虽悔无及。”世祖不听,以世荣为中书右丞,不忽木辞参议不拜。
二十二年,世荣伏诛,世祖谓不忽木曰:“我殊愧卿!”擢吏总尚书。时方籍阿合马家,其奴张繖札尔等当死,谬言阿合马家资寄顿者多,尽得之可充国用。于是钩考隐匿,逮及无辜。不忽木曰:“此奴为阿合马爪牙,死有余罪,为此言欲侥幸不死耳,岂可复受其诳,嫁祸良善耶?”丞相安童以其言入奏,世祖悟,命不忽木鞫之,具得情实,繖札尔等伏诛。
二十三年,改工部尚书,迁刑部尚书。河东按察使阿合马贷官钱,抑取部民资产偿之。遣使者数辈按问,皆不伏。不忽木往,发其奸贼百余事。会大同饥,不忽木便宜禀粟赈之。阿合马所善幸臣劾不忽木擅发军储,又锻炼合马之狱使诬服。世祖曰:“发粟赈饥,何罪之有?”命逮阿合马至京师,鞫之,竟伏诛。土土哈求钦察人为奴者充其军,籍滥及良民,中书遣佥省王遇核其籍汰之。土土哈奏遇有不逊语,世祖怒欲杀之,不忽木力谏,遇得免死。
二十四年,桑哥奏立尚书省,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不忽木争之,不能得。桑哥深忌之,尝指不忽木谓其妻曰:“他日籍我家者,必此人也。”使西域贾人作为讼冤者,赂不忽木珠一箧,不受。既而知其事出于桑哥,遂以病免。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普修国史。
二十八年春,世祖猎于柳林,不忽木之弟野礼审班及彻里等劾奏桑哥罪状,世祖召问不忽木,具以实对,世祖始决意诛之,罢尚书省,复以六部隶于中书。世祖欲相不忽木,固辞,世祖问:“孰任为相?”不忽木荐太子詹言完泽。是时,上春秋高,成宗抚军北边,位号未正,不忽木谓相东宫旧臣,可以杜奸又之觊觎。世祖默然良久,曰:“卿虑及此,社稷之福也。”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不忽木议革桑哥弊政,召用旧臣为桑哥所贬斥者,尤重文学知名之士,使更相引荐,布列台省。桑哥之党,惟忻者、纳速丁蔑理、王济等罪状尤著诛之,其余随材擢用,待之无间,于是人情翕服。上都留守蔑巴尔思言改按察置廉访司不便,摭宪臣赃罪以以动上听。世祖责中丞崔彧,彧谢病不知。不忽木面斥之,极论廉访司不宜罢,世祖意始释。
王师征交趾失利,复谋大举,不忽木谏曰:“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陈日鐏袭位,若遣使谕以祸福,彼心听命,如不悛,加兵未晚。”世祖从之,已而日鐏感惧,遣使诣阙请罪,献前六岁之贡物。世祖曰:“卿一人之力也。”以其半赐之,不忽木固辞,惟受沉香假山、象牙镇纸、水晶数事。
平间政事麦术丁请复立尚书省,专领户、工、刑三部,不忽木诘之曰:“阿合马、桑哥身戮家败,前鉴不远,汝奈何又效之?”事获寝。
又有言京师蒙古人,宜与汉人间远,以示制防。不忽木曰:“此奸人欲擅贸易之利,借为忠言,以荧上听耳。”乃图蒙古人第宅与民居相错之状奏之,事亦寝。
达剌海求征理钱谷逋县,省臣请入止之,不忽木曰:“无庸,宜听其所为,彼不久自败也。”已果以贿诛。有请加江南包银者,不铁木曰:“江南履亩纳税,输酒醋课及门徭、水马驿递。又增包银则重敛矣,民将不堪!”其议始罢。
三十年,有星孛于帝座,世祖忧之。夜召不忽木,问以塞天变之道,对曰:“陛下,天之子也,父母怒人子,不敢疾怨,惟起敬、起孝而已。故《易》曰:‘君子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凡克谨天戒者,鲜不有终。汉文帝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有九,频岁日食、地震,文帝能戒慎,天亦悔过,海内又安。臣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食求言诏,世祖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明日进膳,以盘珍赐不忽木。
世祖每与不忽木论古今成败之理,至忘寝食,或危坐达旦,谓不忽木曰:“曩与许仲平论治,不及卿远甚,岂仲平有隐于朕耶?抑卿过于师耶?”不忽木谢曰:“臣师见理甚明,臣所知何足以企万一。臣师起于布衣,君臣分严,召对有时言不克究。臣托先臣之荫,朝夕侍陛下左右,故得尽言。”世祖又谓之曰:“太祖有言:国家之事,譬右手执之,复佐以左手,犹恐失坠。今朕为右手,左手非卿乎?”又尝拊髀叹曰:“天生卿为朕辅弼,何不前三十年及朕未衰用之?”已而顾左右曰:“此朕子孙之福也。”
或谮完泽徇私,世祖问于不忽木,对曰:“臣等待罪中书,有发其隐慝者,陛下宜面质之,明示责降,若内蓄疑猜,并驭臣下之道也。”言者果屈,世祖使批其颊而出之。是日,寒甚,解所御貂裘赐之。
又有请讨流求国者,诏百官集议,不忽木力言不可,乃止。
世祖每称赛典赤伯颜之能,不忽木问之,世祖曰:“宪宗时常阴以财用资朕,卿父所知也。”不忽木曰:“是所谓二心之臣。今有以内府财物私与亲王,陛下以为何如?”帝急挥以手曰:“朕失言。”
世祖不豫,故事非蒙古勋臣不得入卧内,特诏不忽木侍医药。及大渐,与太傅伯颜、御史大夫月鲁吕诺延受遗诏,留禁中。丞相完泽至,不得入,伺伯颜出,问之曰:“我年位俱在不忽木上,而不预顾命何也。”伯颜叹息曰:“使丞相不忽木之识虑,吾辈何至劳苦如此!”完泽不能对,入白皇太后,召三人问之。月鲁吕诺延曰:“臣等受顾命,如误国,甘伏诛。宗社事大,非宫中所当预也。太后韪之。其后发引、升祔、请谥、南郊,皆不忽木领之。
成宗邓位,躬亲庶政,每廷议大事,多采不忽木之言。河东路献嘉禾,完泽欲奏以为瑞。不忽木诘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耶?”曰;“只此数茎尔。”不忽木曰:“此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为佛事,释罪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辄赂以求免。有奴杀生,妻杀夫者,僧被以御服,乘黄犊车出禁门,释之。不忽木曰:“伦常者,人治之本,岂可使法如此。”成宗责丞相曰:“朕戒汝,勿使不忽木知,今甚愧其言。然自是以为故事。”不忽木在中书,为同僚所严惮,有干以私者,辄正色拒之。由是怨者日众,遂构于完泽,出为陕西行省平章。成宗闻知其故,大怒,责完泽面欺,命不忽木复入中书。不忽木称疾不出。
元贞二年,拜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本朝惟史天泽如此,臣不敢当。”诏去“重”字。大德二年,行御史中丞事。三年,兼领侍仪司事。久之,完泽知为同列所误,引咎自责,至于垂涕。不忽木在御史台,监察御史及各道廉访使多择士人为之,患吏不读书,令通一经一史者试吏,按官吏犯赃不施笞责,子不得证父,妻不得证夫,皆比附经义以改当时之法,人称其平恕焉。
武宗出镇北庭,百官郊饯,欲与不忽木易骑,谢不敢,第献其所乘马。蝗年,复遣使赐不忽木名鹰。大德四年,以病卒,年四十六。武宗即位,赠纯诚佐理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傅、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贞。惠宗时,加赠太师,进封东平王。初世祖临崩,赐不忽木白璧,曰:“他日持此见朕。”及卒,遂以璧殉葬云。子回回■〈犭栗〉巙。
史臣曰:“成宗席世祖之余烈,哈剌哈孙辅之,黜营私罔利之臣,戮贪功生事之将,休养生息,海内宴然。不忽木笃守许衡之学,献可替否,本于经术,方之前代,庶几司马光、范纯仁。元之贤相,前为安童、廉希宪,后为哈剌哈孙、不忽木,百余年来有及之者也。
回回,字子渊。以大臣子直宿卫,拜集贤学士,以幼辞。大德初,用荐者言,擢朝列大夫、太常少卿,进太常卿,阶嘉议大夫。以藩邸旧臣出使,称旨。寺改为院,擢太常院使,辞不拜。
武宗即位,海盗梗漕运,廷议设康里卫镇其地,欲以回回为万户。回回曰:“弭盗在用人,不必设卫分屯,以糜禀粟。”帝从之。至大初,调大司农。御史台议选廷臣为诸道肃政廉访使,回回入侍,帝问之,对曰:“中台表也,诸道景也,表正则景正,陛下宜慎选正人,以长中台,次用刚毅有为者以使诸道,则有司知畏法矣。”帝曰:“卿言得之。”即日除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使。有妇人以杀夫系狱,回回疑其枉,重鞫之,乃仇家所杀,立雪妇冤。同列多贪墨,恶回回,数以言语侵之,回回乃乞病归。未几,同列皆以赃败,人始服其先识。
至大末,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御史大夫铁木迭儿怙权自尊,凡议事,自中丞以下皆侍立,莫敢相可否。回回独坐,与之言事,有不直必执法以折之,铁木迭儿衔之。还朝,帝问台臣优劣,遂诬奏回回不法之事。帝怒唾其面,出之。即遣中使,赐回回上尊。复迁淮西江北道肃政廉访使。有从事以受赇被逮,累读不引伏,回回一问,即吐实曰;“吾不即伏者,以诸使者与吾无大相远,冀迁延幸免耳。公至,尚何言:”遂伏其辜。再改河南廉访使。行省郎中纳璘为丞相所恶,欲出之。回回察其贤,抗疏论荐,后卒为名臣。
英宗即位,丞相拜住首荐为户部尚书。寻拜南台侍御史,改参议中书省事。英宗愤铁木儿舞法,不及诛而死,命法司磔其尸,回回奏曰:“斯人元恶,万磔莫赎,但初春发育之时,不宜戮遗骸,干天地之和气。”帝称善。帝欲选拔人材,丞相拜住命百僚各举所知,有以中使子为言者。回回曰:“君不见左悺、杨复光之事乎?上重惜名爵,君乃进此辈,何也。”拜住叱其人出之。高丽王兄弟不睦,帝欲废其国为郡县,回回曰:“宜谕使改过自新,不从,然后择其宗室之贤者立之。”拜住偕回回入奏,不听,复叩头力争,始寝其事。
司徒刘夔以讼田受赂,帝怒欲赐之死,回回曰:“受赂而按田不实,罪准枉法论,不至死。”拜住入奏如回回言。帝怒,欲穷究建议者,既面知其守法,释不问。回回入谢,帝曰:“朕虽不用卿言,知卿之忠也。”会日食,帝问其故,对曰:“今征理田赋,劳师边寒,无罪杀杨朵儿只、萧拜住,皆足以致天变,惟陛下察之。”帝韪其言。回回性峭直,略无顾忌,拜住尝称其有经济才,谓人曰:“吾以非才,臻位宰相,每惭见子渊。”拜住退朝,执政皆送至私第,回回曰:“是不过为谄耳。”独不住。拜住益贤之。
英宗遇弑,泰定帝践阼,诏捕斩构逆者。回回惧有变,即夜至中书,与大臣定计,昧爽就其家执之,无一脱者。泰定初,拜太子詹事丞,进阶中奉大夫,疏言:“太子,国家之本,宜择正人如赞善王恂、谕德刘因者,为辅导。”从之。后以病免,改山东东西肃政廉访使,未行,擢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回回与宰相倒剌沙议不合,固辞,迁江浙等处中书右丞,进资德大夫,又以病免归。
文宗即位,拜荣禄大夫、理政院使,擢中书右丞。时太师燕铁木儿权势赫奕,回回待之无加礼,乃出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回回度不为所容,力辞不就。元统元年,卒于家,谥忠定。
子祐童,济南路总管;帖木列思,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
巙巙,字子山。由宿卫授集贤待制,迁兵部郎中,转秘书监丞。奉命往核泉舶。改同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累迁礼部尚书、监群玉内司、领会同馆事,寻兼经筵官。复除工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未行,留为奎章阁学士院承制学士,仍兼经筵官,升侍书学士、同知经筵事。复拜奎章阁学士院大学士、知经筵事。除浙西廉访使,复留为大学士、知经筵事,寻拜翰林学士承旨,提调宣文阁、崇文监。
文宗励精图治,巙巙日以圣贤格言讲诵帝前。
惠宗即位,巙巙侍经筵,益劝帝务学。帝欲宠以师礼,巙巙力辞。凡经书所载治道,为帝言之,必使敷畅旨意而后已。帝暇日欲观古名画,巙巙取郭忠怒《比干图》以进,因言商王受不听忠臣之谏,遂亡其国。帝一日览宋徽宗画,称善,巙巙奏:“徽宗多能,惟一事不能。”帝问:“何谓一事?”对曰:“独不能为君尔。身辱国亡,皆由不能为君所致。人君贵能为君,它非所尚也。或遇天变民灾,必乘间进言,谓;“天心仁爱,人君因变示儆。譬如慈父于子,爱则教之,子能起敬起孝,则父怒必释。人君侧身修行,则天意必回。”帝嘉纳之,特赐只孙燕服九袭及玉带、楮币,以旌直言。
巙巙尝谓人曰;“天下事在宰相,宰相不言,则台谏言之。台谏不言,则经筵言之。备位经筵,得言人所不敢言于天子之前,吾愿足矣!”大臣议罢奎章阁学士院及艺及监,巙巙进曰:“民有千金之产,犹设家塾延馆客,岂有富有四海,一学房乃不能容耶!”帝闻而深然之,即日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就命巙巙领之,又置检讨等职十六员以备进讲。一日,进读司马光《资治通鉴》,因言国家当及斯时修辽、金、宋三史,岁久恐阙逸。后置局纂修,实由巙巙发之。又请行乡饮酒于国学,使民知逊悌,及请褒赠唐刘蕡、宋邵雍;帝从其请,为之下诏。
既而,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未几,复以翰林学士承诣召还。时中书平章阙员,近臣欲有所荐用,以言觇帝意,帝曰:“平章已有其人,今行半途矣。”近臣知帝意在巙巙,不复荐人。至京七日,感热疾卒,年五十一。家贫,无以为敛。帝闻,为震悼,赐赙银五锭。其所负官中营运钱,台臣奏以罚布为之代偿。谥文忠。
子维山,材质清劭,侍禁廷,由崇文监丞擢给事中,迁同佥太常礼仪院事,调崇文太监,卒。
●卷一百九十九·列传第九十六
铁哥 乞台普济 也克吉儿 斡罗斯 博罗不花 庆童 爱薛 曲枢 伯都 伯帖木儿 脱虎脱 三宝奴 察罕
铁哥,伽乃氏,迦叶弥儿人。
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法。兄弟相谓曰:“吾国将亡,东北有天子气,盍往归之。”乃不降,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巡行各路。宪宗即位,尊那摩为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贵用事,领迦叶弥儿万户,奏曰:“迦叶弥儿西陲小国,今尚未诚服,请往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部奠不从,怒而杀之。帝发兵讨平迦呈弥儿。元贞元年,追封斡脱赤代国公,谥忠遂。
铁哥,少孤,从那摩入见宪宗。帝方良鸡,辍赐铁哥,铁哥奉而不食。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鸡。
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兀字于壁,问之。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伟其容止,命直宿卫。宪宗晚年,以谗言稍疏世祖,那摩密白世祖,宜加敬慎,遂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谓左右曰:“吾以酬国师也。”时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欲得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命掌御膳汤药,日亲密。
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武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谕之曰:“朕闻父饮药,子先尝之,君饮药,臣先尝之。今卿典朕膳,凡饮食汤药,卿宜先尝。”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守段圭言:“赐第逼木局,不便。”帝曰:“铁哥第近禁闼,便于宣召。木局稍隘,曷害?”高州人言:“州多野兽害稼,原捕以充贡。铁哥白其扰民,不可听。从之。
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领尚膳监。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粳米一石,仅获圆米四半,请非御用,止给常米。”帝韪之。进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巴雅尔之地,猎者亦不剌金射免,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杀人偿畜,刑太重。”帝亟命释之。庚人盗凿粳米者,罪死。铁哥谏曰:“臣鞫庚人,其母病,盗粳米食母耳,请贷之。诏免死。二十二年,司农寺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吕,进资善大夫、大司农。时有司供膳,多扰民,铁哥奏曰:“屯田,则诸物立供。”从之。
二十四年,从征乃颜,至苏尔图之地,叛王塔布岱率兵奄至。铁哥请设疑兵以退敌,于是帝张曲盖,据胡床,铁哥从容进酒。塔布岱觇之,惧有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
二十九年,进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初,诏遣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鸿和尔布拉克之地,铁哥以北地苦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先朝旧臣,赐铁千两、钞十万贯。他日,又赐以玛瑙碗,诏曰:“此器,先帝所用,朕今赐卿,以卿久侍先帝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间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王朝见,未有知故事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使专司其事,凡禀饥金帛之数,皆遵世祖旧制。
八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铁哥奏加赈恤。十年,丁母扰,诏夺情起复。辽王托托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从幸晋山,饥民相望,铁哥辄发禀赈之,已而自劾专擅,帝称善不已。
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告宁远王阔阔出谋反者,铁哥知其诬,廷辩之,由是阔阔出得释,徒高丽。二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
仁宗即位,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奏:“世祖诸子,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守寺祀世祖神御殿,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未几,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戴功臣,进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六子:忽察,淮东宣慰使;平安奴,大平路达鲁花赤;也识哥,同知山东宣慰司事;虎里台,同知真定总管府事;亦可麻,同知都护府事;重喜,隆禧院副使。孙八人,伯颜,中书平章政事。
乞台普济,河西人,本姓史氏。祖拉吉尔威,宿卫太祖。父考算尔威,材勇绝人,事世祖于潜邸,从平云南,又从渡江攻鄂州。世祖即位,从讨阿里不哥,授蒙古、唐兀军民达鲁花赤。
气台普济,幼从父出入世祖帷幄,后选侍裕宗,以敬慎闻。武宗生,是为皇曾孙,诏乞台普济保育之。皇曾孙幼学,以其子也克吉儿侍读。或游戏废学,则挞也克吉儿以诫之。每大会,宗王读世祖大训,必谓皇曾孙曰:“此汝异日所应为者,其谨之勿忘。”裕圣皇后以乞台普济善于辅导,命四卫番直官,事必咨之。
大德二年,武宗镇抚北庭,军事悉委于乞台普济。四年,以文移无印宝,入朝白其事,得裕宗信宝以归。五年,海都入寇,败之。令军士表红衣于甲,以自别;自是,贼望见红甲军,辄退走。
十一年,成宗崩,武宗欲弃大军奔丧,乞台普济曰:“使者但不告哀,须俟皇太后诏赴。”已而,仁宗奉皇太后削平内难,诏武宗入继大统。即日,假乞台普济平章政事。武宗即位,拜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封庆国公。七月,进仪同三司、太子太保。九月,加开府、太子太傅。至大元年二月,拜中书左丞相,加上柱国。四月,拜太保。六月,进太子太师。七月,加录军国重事。十一月,进右丞相。又授其兄阿拉克普济荣禄大夫,兼都元帅;弟昂吉,荣禄大夫、司徒,遥授平章政事;日尔塞,荣禄大夫、宣政院使。期年之内,贵震一时。二年八月,立尚书省,进太傅、尚书右丞相。是年十二月,以病罢。皇庆二年,进封安吉王。延佑五年四月,卒。
子也克吉见、纳里日、尔禄。纳里日,光禄大夫,遥授中书左丞相,兼将作院使;尔禄,幼为少门,后赐御服帽,不祝发,佥宣政院事。
也克吉儿,年二十二,从武宗于北庭。海都逾金山至库布哩,也克吉儿将左卫射士为前锋,当贼骁将。既接战,搏贼将堕马,斩其首而还。武宗解御衣及马鞍勒赐之。贼夜袭他部辎重,又将数百骑追败之。四年,败贼于昂吉尔图。获人畜无算。五年,海都大都大举犯和林,战于哈喇台,以数十骑出入敌阵,武宗乘之,贼始却。十年,从武宗逾金山,斩获万余。十一年,第诸将功,以也克吉儿为冠。
武宗即位,授资德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六月,赐虎符、大府院使、唐兀亲军都指挥使。七月,加特进、遥授中书左丞,又进知枢密院事,兼典瑞院使。至大元年五月,兼仁虞院使。十一月,拜御史大夫。仁宗即位,改知枢密院事。卒。
斡罗思,康里氏。曾祖哈失伯,国初款附,为庄圣太后牧官。祖海都,从宪宗伐宋,战殁于钓鱼山。父明里帖木儿,世祖时为必阇赤,累迁太府少监,追封益国公。
斡罗思,初为内府必都赤。二十一年,拜监察御史,出为云南行洎时问,领云南王府事,忤桑哥,被谮,籍其家。惟金,玉带各一,黄金五十,皆上所赐者,乃以公用系官孳畜罪之。帝寝而不问。二十六年,置八番罗甸宣慰司,以斡罗思为宣慰使,诸蛮悉平,立持等司以守之。晋中奉大夫,赐虎符。迁八番顺元等处宣慰司都元帅,赐三珠虎符。大德六年,授通奉大夫,兼管万户,晋天奉大夫。武宗立,召为中书左丞,领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大都屯田府事。寻晋荣禄大夫、中书右丞,兼翰林学士承旨,仍领武卫屯田。屡赐资产、第宅,皆固辞。迁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至大二年,召还,以病乞归。皇庆二年卒,赠光禄大夫、益国公。子博罗不花、庆童。
博罗不花,初直宿卫为速古儿赤。至大元年,累迁翰林侍讲学士,以父疾乞养归。延佑四年,起为速古儿赤札撒孙,迁速古儿赤五十人之长,兼领后皇后宫宝儿赤。出为河南府同知。子察罕不花领其所掌宿卫。见文宗于汴,入为温都赤。拜监察御史,累迁御史台经历、中书右司郎中,授中宪大夫、隆禧总管府副达鲁花赤。卒。
庆童,字明德。早以勋臣子孙受知仁宗,给事内廷,掌宿卫。累迁判大宗正府,兼上都留守,江西、河南二行省平章政事。入为太府卿,复为上都留守,又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
至正十年,迁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十二年,蕲黄贼攻陷杭州,庆童与行省相达实特穆尔遁走。城既复,省都事以下皆罢黜不叙,而庆童等释不问。庆童大治官廨,募民为工役,偿之以钱,杭民赖以存活。
十四年,脱脱以大兵围张士诚于高邮,军资取给于江浙,庆童规措有方,转输相属,军中赖之。
十六年,平江、湖州俱陷,义兵元帅方家奴屯杭州北关,所部白昼杀人,日肆劫掠,民患之。庆童白丞相达识帖睦尔曰:“师无纪律,何以克敌,必斩方家奴,乃可出师。”与达实帖睦尔入其军,数而斩之,民大悦。既而苗军元帅杨完者求娶庆童女,时达识帖睦尔方倚杨完者御张士诚诚,强为主婚,庆童不得巳与之。后杨完者益骄,达实帖睦尔不能堪,又使张士诚袭杀之,士诚遂据杭州。俄召庆童为翰林学士承旨,改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未行,仍留江浙。十八年,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又拜江南台御史大夫。
二十年,召还,由海道至京师,拜中书平章政事。有谮其子刚僧与宫人乱,帝怒杀之。庆童遂移疾家居。
二十五年,起为陕西行省左丞相。庆童在江南,逼于张士诚,方国珍,在陕西,逼于李思齐,不能有所表见,但拥台、省虚位而已。
二十八年,召还京师。七月,明师至通州,帝出奔,命淮王帖木儿不花监国,庆章为中书左丞相以辅之。或问何以捍御,庆童曰:“吾知死所,尚何言哉!”城陷,庆童与帖木儿不花,平章政事迭儿必失、朴赛因不花,中书右丞张康伯,御史中丞满川等,均不屈死之。
史臣曰:“元季群盗逢起,受抚于官则号为义军。然大者据郡县,小亦贼良民,以恣搏噬。而朝廷又以官爵宠之,故凭籍王命益无忌惮,此奖乱之道也。使元之君相能如庆童之待方家奴,则降贼慑于威令,虽张士诚、方国珍可使之驯服,况其余之小丑!惜乎其不知出此也。”
爱薛,拂菻人,祖不阿里,父不鲁麻失。
爱薛通拂菻语及星历、医学。有列边阿答者以本欲教法事定宗,荐爱薛贤,召侍左右,直言敢谏。世祖在潜邸,深重之。
中统三年春,诏二月八日作佛事,集教坊伎乐及鉴舆法驾迎之。爱薛谏曰:“今高丽新附,李璮复叛,天下疲弊,糜此无益之费,非所以为社稷计也。
帝喜纳之。是月,帝幸长春宫,欲驻跸,爱薛趣入,复力谏。帝愕然,拊其背曰:“非卿不闻此言。“促驾还。自是日见亲近。
五年春,帝猎于保定之亲安,日且久,乃从容于帝前,问供给之民,曰:“得勿妨尔耕乎?”帝为罢猎。从幸上都凉亭,大宴,诸王、群臣竞起行酒。爱薛进曰:“此可饮乎?”上悟,抱爱薛置膝上,啐其顶,左手挽其须,以酒饮之,顾谓皇太子曰:“有臣如此,朕复何忧。”
八年,以爱薛副孛罗使于西北诸王,还,为贼所邀截,与孛罗相失。二年,始达京师。召见,以阿鲁浑王所赠宝装束带进,帝大悦,谓左右曰:“孛罗生吾土,食吾禄,而安于彼。爱薛生于彼,家于彼。而忠于我,何相去之远耶?”孛罗为阿鲁浑所留,遂用事。后合赞与贝杜争国,贝杜遣孛罗使于使于贝杜,事具诸王传。故世祖斥其安于彼云。爱薛拜平章政事,固辞。
十二年,拜秘书监。十三年,伯颜平江南还,阿合马以飞语构之,爱薛叩头谏,事得释。十四年,领崇福院使。十九年,进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
大德元年,遥授平间政事。七年,帝不豫,秋八月地震,皇后召问:“卿知天象,灾异殆民所致。”爱薛曰:“此天示警诫,民何与?愿熟思之。”皇后曰:“卿何不早言。”曰:“臣事世祖及皇帝,虽寝食未尝不见。臣今累月不入,侍言何由达?”皇后默然。
十一年,成宗崩,内旨索星历秘文,爱薛厉色拒之。武宗即位,进金紫光禄大夫,封秦国公。至大元年六月,卒于上都,年八十二。皇庆元年,赠推诚协力赞治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拂林王,谥忠献。
六子:也里牙,光禄大夫、秦国公、崇福院使,领司天台事,以与文宗逆谋,惠宗时诏暴其罪;腆哈,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黑厮,光禄卿;阔里吉思,同知泉府院事;鲁哈,广惠司提举;咬难,宿卫兴圣宫。
曲枢,西域人。性缜密,为徽仁裕圣皇后宫臣。仁宗幼,以曲枢可任保傅,命侍仁宗。曲枢入典饮膳,出则抱负之,昕夕无间。大德九年,仁宗侍皇太后居怀孟,未几复之云中,曲枢俱随扈。
成宗崩,仁宗入靖内难,迎武宗即位。仁宗为皇太子,拜曲枢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行大司农。未几,进光禄大夫、领詹事院事,加特进,封应国公。至大元年,拜开府仪同三司、太子詹事、平章军国重事、上柱国,依前大司农。又加太子太保,领典医监事。明年,授太保、录军国重事、集贤大学士,领崇祥院、司天台事。延佑四年,诏于京师健德门外构园亭,以赐曲枢,名曰贤乐堂,且曰:“可为朕往来驻跸之地。”后卒于官,赠太师,追封祁连王,谥忠惠。
子二人:长伯都,大德十一年,特授学士、嘉议大夫。迁中奉大夫、典宝监卿,加资德大夫、治书侍御史。至大元年,晋荣禄大夫,遥授中书平章政事。改侍御史。明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三年,进右丞。年三十二卒。子咬住。
次伯帖木儿,大德十一年,特授正议大夫、怀孟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管诸军奥鲁、管内劝农事,改府正,至大二年,迁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尚书省参知政事。三年,入为太子家令,迁正奉大夫。四年,迁资德大夫、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拟擢侍御史,改除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未几,复为大都留守,兼少府监、武卫亲军都指挥使,佩金虎符。皇庆元年,加荣禄大夫。卒,赠太傅,追封文安王,谥患宪。子二人:醒泽都、蛮子。
脱虎脱,畏兀氏族。武宗即位,以潜藩之旧,授宣政院使。
是年九月,诏立尚书省,分理财用,以脱虎脱、教化、法鲁忽丁三人任省事,令其自举官属。御史台臣言:至元中阿合马综理财用,立尚书省,三年并入中书。其后桑哥用事,复立尚书省,事败,又并入中书。自大德五年以来,四方地震、水灾,岁仍不登,百姓重困,便民之政,正在今日。顷又闻立尚书省,必增置所司,滥设官吏,殆非益民之事也。且理财在从,若止命中书整饬,未见不可。臣等隐而不言,惧将获罪。帝曰:“卿言良是,脱虎脱等愿任其事,姑听之。既而,诏脱虎为宣政使,教化留京师,其余尚书省官各任以职事,遂中格。”
至大二年,迁中书左丞。是年,乐实言:“钞法大坏,变法以维之。”且图新钞式以进。又与保八议立尚书省,诏乞台普济、塔思不花、赤斤铁木儿、脱虎脱集议以闻。保八奏:政事得失,皆前日省臣所为。彼惧为罪,敦原更张?陛下若矜恤臣等所议,请立尚书省,旧事从中书,新政从尚书。请以乞台普济、脱虎脱为尚书丞相,三宝奴、乐实为平章,保八为右丞,王罴参知政事。”帝并从之。塔思不花言:“此大事,乞与老臣详议。”不听。
八月癸酋,遂立尚书省,以脱虎脱为左丞相。是月,命脱虎兼领右卫率府事。脱虎脱等奏:“中书省逋欠钱粮、应追理者,宜存断事官十人,余皆并入尚书。”又言:“往者大辟狱具,尚书省议定,令中书省裁酌以闻,宜依旧制。”从之。诏:天下敢有沮挠尚书省事者,罪之。改造至大宝钞,颁行天下。事具《食货志》。已而以大都建佛寺,立行工部,命脱虎脱领之。脱虎脱等又奏:“三宫内降之旨,中书省奏请勿行,臣等请仍旧行之。倘于大事有害,则奏闻可也。”又奏:“中书政务,乞尽归臣等。至元二十四年,凡宣敕亦尚书省掌之。今臣等议:“乞从尚书省任人,而以宣敕散官委之中书。帝并韪其言。其揽权罔上,事多类此。
三年,迁右丞相,定税课法及脱课官等第,以历代铜钱与至大钱并用。六月,加太师。诏与三宝奴总理百司庶务。脱虎脱等奏:“宣微院禀给日增,宜分减。”帝曰:“比见后宫饮膳,与朕无异,有是理耶?其核实减之。”又敕:尚书省事繁重,诸司有才识明达者,先从尚书省选任。十一月,加录军国重事,封义国公。是年,诬奏都指挥使郑阿思兰等十七人谋不轨,尽杀之,天下冤之。
四年正月,武宗崩。越三日,仁宗罢尚书省,以脱臣脱等变乱旧章,与三宝奴、乐实、保八、王罴俱伏诛。
三宝奴者,至大元年封渤国公,六月,加录军国重事。二年,拜尚书平章政事。先是三宝奴以罪谪武昌,与翟万户妻刘氏往来。及为执政,刘氏至京师上谒,不为所礼,见榻上有逃婢所窃鞍帕,即诣御史台诉三宝奴夺所欺所进亡宋玉玺一、金椅一、夜明珠二。鞫之,亡实,杖刘氏,斩书状人乔瑜。
三年,进尚书左丞相,加太保,又赐号答拉罕。奏:“省部官惰窳,请敕其晨集暮散,后至都便宜罢之,不必奏闻。其抵任一二月称病者,杖免。”从之。三宝奴等密劝废仁宗,立周王为皇太子,事具《亦纳脱脱传》。仁宗深恶之。及武宗崩,与脱虎脱等同日伏诛。
子哈剌拔都儿,累官知枢密院事。追封三宝奴郢城王,谥荣敏。
史臣曰:“自世祖至武宗,凡三立尚书省。聚敛之臣灾及其身,无足论者。然脱虎脱等视阿合马、桑哥罪,宜末减。仁宗以私憾杀之,过矣。
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
父伯得那,太宗十年旭烈兀伐宋,围安丰,裨将伯要台薄城下,城人执长钩及之,悬以上,伯得那在后队,奋出助伯要台,引却,人、钩俱坠,戮于阵前,宋人为之夺气。旭烈兀壮之,赐各拔都。河东陕右诸路为旭烈兀分地,以重合剌马总管,治解州,至是命伯德那为副总管。伯德那因家焉。僧人诬道士置酒谋毒旭烈兀,有司逮捕数百人治之。伯德那以事至和林,见旭烈兀,白其诬,事得释。旭烈兀欲使代重合剌为总管,伯德那固辞,赐西锦名马以旌其让。重合剌者,旭烈兀之爱将,贤伯德那之让,以养女李氏妻之,生六子。
察罕,其长子也。幼颖悟,诵诸国字书,为行军府奥鲁千户,湖广参知政事奥鲁赤辟为蒙古都万户府知事。奥鲁赤进平章,复辟为理问,政事悉委裁决,且令诸子受学。
至元二十四年,从镇南王征安南,师次富良江,安南世子遣其叔父诣军门,自陈无罪。王命察罕数其罪而责之,使者辞屈,世子率众遁。
二十八年,授枢密院经历。未几,从奥鲁赤移治江西宁都。民言:“某乡石上云气五色,视之,玉玺也。不以兵取,恐为居人所有。”众惑之。察罕曰:“妄也,是必构害仇家者。”核之,果然。前后从奥鲁赤出入湖广、江西省,凡二十一年。
大德四年,御史台奏佥湖南按察司事,中书省奏为武昌路治中。丞相哈剌哈孙曰:“察罕廉洁,固宜居风宪,然武昌大郡,非斯人不可治。”竟除治中,广西妖贼高仙道以左道惑众,平民诖误者以数千计。既败,湖广行省命察罕与宪司杂治之,议诛首恶数人,余悉纵遣,且焚其籍。众难之,察罕曰:“吾独当其责,诸君无累也。”以治最闻,擢河南省郎中。
武宗即位,河南平章囊家台荐之。驿召至上都,赐厩马二匹、钞一千贯、银五十两,曰:“卿少留,行用卿矣。”仁宗为皇太子,授察罕詹事院判,进佥詹事院事,赐银百两、锦二匹,遗先还大都,立詹事院。仁宗至,谓曰:“上以故安西王地赐我,置都总管府,卿其领之。勿以詹事位高,不屑此也。进卿秩资德大夫。”察罕辞,改正奉大夫,授以银印。至大元年,命阅户口江南,还,进太子府正,加昭文馆大学士,迁家令。
武宗崩,仁宗哭泣不已,察罕启曰:“天下重器悬于殿下,纵自苦,如宗庙、太后何?”仁宗辍泣曰;“囊者大丧,必命浮屠,何益?吾欲发府库以赈鳏寡孤独,若何?”曰:“发政施仁,文王所以为圣。殿下行之,幸甚!”东宫故有左右卫兵,命察罕与囊加台总右卫,且令慎择官属。
仁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事,总持纲纪,识者谓得大臣体。帝尝赐枸札酒,曰:“以益卿寿。”又语宰相曰:“察罕清素,可赐金束带、钞万贯。”前后赏赉不可胜计。皇庆元年,进荣禄大夫、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乞归解州,立碑先莹。许之。
晚居德安白雲山别墅,以白云自号。及入觐。帝望见曰:“白云先生来矣。”其宠遇如此。帝尝问:“张良何如人?”对曰:“佐高帝兴汉,功成身退,贤者也。”又狄仁杰,对曰:“当唐室中衰,能保社稷,亦贤相也。”因诵范仲淹所撰狄仁杰碑,帝叹息良久,曰:“察罕博学如此。”已而译《贞观政要》以献,帝大悦,诏缮写,遍赐左右,且诏译《帝范》,又命译《脱必赤颜》名曰《圣武开天纪》及《纪年纂要》、《太宗平金始末》等书俱付史馆。后以病请告。暨还朝,帝御万岁山圆殿,与平章李孟入谢,帝曰:“白云病愈邪?”顿首对曰:“老臣衰病,无补圣明,荷陛下哀矜,放归田里,幸甚!”命赐茵以坐,顾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见其人。朕始以答剌罕、不怜吉台、囊加台等言用之,诚多裨益。有言察罕不善者,其人即非善人也。”又语及科举并前古帝王赐姓命氏之事,因赐察罕姓白氏。
初,察罕生,其夜月白如昼,相者贺曰:“是儿必贵。”国人谓白为察罕,故名察罕。既致仕,优游八年,以寿卒。
子外家奴,太中大夫、武冈路总管;李家奴,早卒;忽都笃,承直郎、高出府判官。孙九人,知名者:阔阔不花、哈撒。察罕弟朵罗台,性至孝,高尚不仕,朝迁旌其闾为孝子。
●卷二百·列传第九十七
阿沙不花 亦纳脱脱(铁木儿塔识 达识 帖睦迩 伯撒里)
阿沙不花,康里氏。初,太祖亲征康里而有其地。阿沙不花祖母苫灭古麻里氏,有孤子二:曰曲律,曰牙牙,皆幼,置褚中,负以橐驼来朝。时太祖已崩,乃以二子觐于太宗,曰:“此康里之遗胤,不可为人所得,辱于奴隶。幸陛下矜恤之。”遂留居和林。宪宗即位,召二子入直宿卫,领昔宝赤,遣古麻里氏归康里。九年,古麻里氏再至和林,世祖赐以田宅,使居兴和天城之大罗镇。牙牙生六子:曰孛别舍儿;曰和者吉,追封荣王,谥忠武;曰不别,遥授甘肃行省右丞;曰斡秃蛮;曰阿沙不花;曰亦纳脱脱。
阿沙不花年十四,入侍世祖,占对详明,特被亲幸。西番遣使者奏事,已行一日。帝问大臣,前使者何所请,皆不能对。阿沙不花从旁代奏,帝怒曰:“卿等任天下之重,反不及一童子耶!”后故令门者勿纳,以试之,阿沙不花自水窦入。帝喜之,谕门卫听其出入勿禁。
乃颜叛,诸王纳牙等皆应之。帝问计于阿沙不花,对曰:“宜先抚定诸王,使叛者势孤。”帝曰:“善。”阿沙不花使于纳牙,纳牙请降,诸王亦次第反正。乃颜平,以阿沙不花为西手千户,领昔宝赤。帝欲徒兴和桃山之民,空其地为昔宝赤牧厂。阿沙不花固请留三千户以给鹰食,民德之。
至元三十年,从成宗讨海都,有功。入为大宗正府也可札鲁忽赤。前札鲁忽赤脱儿速以赃闻,帝命阿沙不花鞫之,论如律,就命阿沙不花代其位。帝目之曰:阿即速,译言阎罗王也。朱清、张瑄有罪抵死,命阿沙不花籍其家,具以实,奏赐宅一区、钞一万五千缗,兼两城兵马指挥司达鲁花赤。
成宗崩,皇后及丞相阿忽台等谋立安西王阿难答。是时武宗遣脱脱至京师,丞相哈剌哈孙使亟归报命。皇后已密谕通政使不给脱脱驿马,阿沙不花知事急,与同知枢密院事察乃先一日署之书,脱脱始乘驿而返。仁宗至京师。有飞语安西王将因贺仁宗生日谋为变。阿沙不花与哈剌哈孙前期白仁宗,诈称受成宗遗命,召阿难答计事,至即执送上都,尽诛阿忽台等,内难始平。仁宗以皇弟监国,遣使迎武宗不至,告太后,非阿沙不花往不可。乃使奉衣服、尚酝见武宗于野马川,具奏监国所以防他变,臣万死保其无他。帝悦,解御衣赐之,拜中书平章政事,军国大事并听裁决。
帝至上都,加特进太尉,依前平章政事,命与塔思不花治阿难答党与,奏释囊加真等三十余人。一日,帝出内府钞十五锭,赐近臣蹴鞠者。阿沙不花力谏,竟阻之。有盗内府金者,阿沙不花退朝遇之,见其惶遽,诘之,得黄金五十两、白金百两。帝命赐阿沙不共,辞曰:“此非臣所应者,请入金赎盗死罪。”帝允之。
入侍于五花殿,见帝容色日悴,乃进曰:“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躯不知爱,此古人所戒也。陛下曲蘖是耽,嫔嫱是好,犹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陛下纵不自爱,如宗庙社稷何?”帝大悦曰:“非卿不闻此言。”命进酒。阿沙不花顿首谢曰:“臣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言不足信也。”帝为罢饮。进右丞相,行御史大夫、平章政事,加录军国重事,兼广武康里卫亲军都指挥使,封康国公,累迁知枢密院事。至大二年十月卒,年四十七。至正元年,赠纯诚一德正宪保大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顺宁王,谥忠烈。
其继室别哥伦氏亦有至行,嫠居三十余年,未尝妄言笑,诏旌其门。子海亦儿,顺宁府达鲁花赤;伯嘉讷,大都尹民梅冻儿诬海商一百十六人为盗,掠其资,伯嘉讷谳之,平反其狱,累迁翰林侍读学士、中政院使,卒。
亦纳脱脱,少从其兄斡秃蛮猎近畿,翰秃蛮使献所获于世祖。帝伟其仪状,留直宿卫。成宗即位,奉诏赐太傅伯颜名鹰,伯颜深重之,谓脱脱曰:“吾老矣,他日可大用者,未见汝比也。”
大德三年,武宗出镇北庭,脱脱从行。五年,从武宗败海都于杭海,将战,帝欲策马先登,在脱脱执辔力谏,帝怒挥鞭抶其手,不退。帝不得已而止。后与大将朵儿答哈语及之,对曰:“太子在军中,如身有首,衣有领,设或不虞,众安所附,脱脱之谏可谓忠臣。”帝悦。
成宗大渐,脱脱适以事入都,丞相哈剌哈孙使驰报武宗,且劝进。事具《哈剌哈孙传》。仁宗既定内难,太后以两皇子星命付术士推算,问所宜立,曰:“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旃蒙作噩者仁宗年干也。太后颇惑其言,遣近侍朵耳告于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疏,术士所言运祚修短,不可不思。”帝默然,屏人谓脱脱曰:“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次序居长,宜登大位。今太后以星命休咎为辞,天道茫昧,谁能豫知?设我即位之后,上合天心,下副民望,虽祚短亦足以垂名万世,术士之言,殆恐奸人教之。汝为我往察其事,疾归报我。”脱脱既行,帝亲率大军由西道,命大将按灰由中道,床兀儿由东道并进。
脱脱至大都,以帝语奏闻。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说,乃我为太子远虑。今议已定,太子不速来何为?”既而太后与仁宗密谕脱脱,令解释帝之嫌疑。帝至旺古察都,遇脱脱,使骖乘。脱脱具奏太后、仁宗之语,帝感悟。及即位,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卒无间言。
先是,帝命脱脱同知枢密院事,及还,问已视事否?对曰:“今德音未下,而扈从之臣搀取爵位,诚恐有累圣德,故不敢受。”帝嘉叹之。帝素衔知枢密院只儿哈忽,欲诛之。脱脱谏曰:“陛下新即位,遽杀大臣,知者以为彼有罪,不知者以为报怨,恐人人自危。况只儿哈忽习先朝掌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进中书平章政事,拜御史大夫。六月,遥授左丞相。八月,封秦国公,又改江南行台。至大元年,复入为御史大夫。二月,改仁虞院使。六月,加上柱国、太尉。十一月,拜中书左丞相。二年,改知枢密院事。
三年,海都子察八儿来朝,宴于内廷。故事,大宴必命近臣敷宣训辞,脱脱荐只儿哈忽具训辞以进,甚称帝意。叹曰:“博尔术、博尔忽先朝人杰,脱脱今之人杰也。”即以其词授脱脱。及就席,脱脱陈西北诸王始终离合之由,去逆效顺之节,听者倾服。是年,迁尚书省右丞相,脱脱固辞,乃奏曰:“爵及比德,赏及罔功,缓急之时何所倚赖。又中书掌钱粮、工役、选法、刑律十二事,若从臣言恪遵旧制,则臣可黾勉从事。不然,用臣何补。”帝乃令滥受宣敕者赴所司缴纳,侥幸之路为之一塞。宗王南忽里为部人所讦,脱脱辨其诬,抵言者罪。宗王牙忽秃索逃民于齐王八不沙部内,邻藩欲奉齐王攻牙忽秃,齐王惧,奔于牙忽秃以避之,牙忽秃遂告齐王谋反。脱脱按验得实,释齐王,而徒牙忽秃于岭南。边将脱火赤请以新军万人益宗王丑汉,廷议使脱脱给其资装。脱脱言,时方宁谧,不宜挑衅生事,辞不行,乃使左丞相秃忽鲁、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往给之,几至激变,人皆服其有识。是时左丞相三宝奴等劝武宗立周王为皇太子,脱脱谓三宝奴曰:“国家大计,不可不慎。皇太子亲平内难,功在社稷,且储位已定,兄弟叔侄世世相承,孰敢紊其序者?”三宝奴曰:“今日兄授弟,异日叔当授侄,能保之乎?”脱脱曰:“在我不可食言,彼如失信,天实鉴之。”事遂寝。四年,复拜中书左丞相。
仁过即位,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铁木迭儿既议立英宗为皇太子,乃谮脱脱武宗旧臣有贰心。诏逮至京师,既至,帝察其无他,复遣归。未几,迁江西行省左丞相。
英宗即位,召拜御史大夫,铁失阴忌之,奏改江南行台。复嗾言者劾其擅离官守,杖一百七,徒云南。会铁失伏诛,事乃解。泰定四年卒,五十六。脱脱阶至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封冯国公。至正初,加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如故,追封和宁王,谥忠献。
九子:曰霸都,仁虞都总管府达鲁花赤;曰铁木儿塔识;曰玉枢虎儿吐华,由中书右丞拜中书平章政事,分省彰德,出为四川平章政事;曰达世帖睦迩;曰哈答不花;曰阿鲁辉帖木儿;曰脱烈,太府太监;曰哈达帖木儿,大都留守;曰汪家闾,佥资正院事。
脱脱兄和者吉四子:曰燕不怜,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太保、兴国公,赠推诚效节佐运翊亮功臣、太师,追封兴宁王,谥忠襄;曰燕八思,提调大司农;曰别不花,岭北行省平章政事;曰伯撒里。
铁木儿塔识,字九龄,资禀宏伟,读书颖悟绝人,事明宗于潜邸。文宗即位,由同知都护府事累迁礼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擢陕西行台侍御史,留为奎章阁侍书学士,再迁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拜中书右丞。初伯颜议废科举,铁木儿塔识力争,讫不署其奏牍。至是复奏行之。金山大雪,遣铁木儿塔识与知枢密院众家奴赍银钞及衣表里赈之。铁木儿达识闻命即行,不惮皲瘃,民德之。
至正元年,进平章政事。每入直,帝为御宣文阁,询以治道,至夜分乃罢。二年,帝有事于南郊,铁木儿塔识奏,熙事庆成,宜均惠于下。诏赐民明年田租之半。岭北不主五谷,岁募商民和籴为兵饷,费官盐多,铁木儿塔识请输京仓米百万石于和林,由是兵食足而官盐不耗。闽浙盐额日增,课日绌,铁木儿达识请岁减十万引,以纾亭户之力;从之。日本商百余人,遇风漂入高丽,高丽人掠其资,表请没入为奴。铁木儿塔识持不可,资遣之,日本上表称谢。俄日本僧告其王使人刺探国事,铁木儿塔识曰:“刺探在敌国则可,今四海一家,何用刺探。果有之,使睹中国这盛,亦可令远人慑服。”僧叹息曰:“真宰相之言也。
五年,拜御史大夫,奏言:“近岁大臣获罪,重者夷族,轻者籍其妻孥。皇祖圣训:“父子罪不相及,请除之。”著为令。未几,复为平章政事,位次右丞相。旧法,细民籴于官仓,月出印券给之,其直斗三百文,谓之红帖米,颁筹给之,尽三月止;其直斗五百文,谓之散筹米。豪民买筹帖以为利。铁木儿塔识请别出米二十万石为官市,以钞五十易米一升,奸弊遂绝。
七年,拜中书左丞相、录军国重事,兼领经筵。铁木儿塔识固辞,不允,乃拜命。铁木儿塔识修饬纲纪,立内外通调之法,朝臣外补者许陛辞,责以成效,外吏有名绩者,亦次第甄拔,登之台、省。先是僧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铁木儿塔识奏复其旧。衍圣公阶四品,奏升二品。中书,故事用老臣参议大政,事久不行,奏荐腆合、张元朴等四人用之,皆当时夙望也。帝尝问:“为治何先?”对曰:“莫先于法祖宗。”帝曰:“王文统奇才也,朕恨不见其人。”对曰:“世祖行仁义,而文统言利,此乃世祖之罪人。文统复生,犹当远之,何足廑圣念乎?”帝为改容。是年九月,从幸上都,卒,年四十六。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太师、中书右丞相、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冀宁王,谥文忠。
铁木儿塔识既卒,执政奏:“相位不可久虚。”帝曰:“铁木儿塔识有兼人之才智,后难为继。朕当徐思之。”诸王月尼别使者入见,帝顾谓知枢密院阿直剌曰:“铁木儿塔识筹边事皆与朕意合,斯人岂可复得?”因俯首叹息久之,其为帝所眷如此。子拔都儿,袭领昔宝赤。
达识帖睦迩,字九成。与其兄铁木儿塔识俱肄业太学,通经史文义,尤善书。由太府监提点,擢治书侍御史,以言事罢。除同知枢密院事,擢中书右丞、翰林学士承旨,迁大司农卿。至正七年,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初达识帖睦迩父脱脱,浚杭州运河以通舟楫,大为民利。至是,达识帖睦迩复浚之,父老思脱脱遗爱,为之感泣。明年,又入为大司农。九年,除湖广行省平章政事。沅、靖、柳、桂等路徭贼就抚,达识帖睦迩以贼反覆不可料,奏请置三分省:一治静江,一治沅、靖,一治柳、桂,以左右丞、参政分驻其地,罢靖州路总管府,改立靖州军民安抚司,设万户府,益以戍兵。从之。俄召还,复为大司农。
十一年,命与浙东宣慰使泰不华招谕方国珍。十二年,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旋改淮南行省。达识帖睦迩在淮南数年,帝遣使慰劳,加开府仪同三司。十五年,入为中书平章政事,又出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寻兼知枢密院事,许以便宜从事。时江淮盗起,南北阻绝。达识帖睦迩任用非人,卖官鬻爵,视贿之轻重以为高下,所部郡县沦陷,亦不以为意。
十六年,张士诚逼杭州,达识帖睦迩遁走富阳,独万户普贤奴婴城固守。时杨完者屯嘉兴,引兵击败士诚,达识帖睦迩乃还。完者军无纪律,所至钞掠,民怨之。然士诚畏其强,乃遣蛮子海牙以书诈降,达识帖睦迩持不可,完者固劝,乃许之。士诚要王爵,不许,又请授为三公,达识帖睦迩曰:“三公非有司所得请,我不敢专。”达识帖睦迩言虽持正,然实幸其降。乃授士诚太尉。帝以士诚降,为达识帖睦迩功,亦加达识帖睦迩太尉。
士诚欲图完者,达识帖睦迩以完者强娶平章庆童女,亦厌之,乃密与士诚定计,袭杀完者。事具《杨完者传》。未几,士诚遂据杭州,自立为吴王。
其弟士信勒达识帖睦迩移咨省院,自陈老病乞退,又言丞相之任非士信不可。士信乃自为左丞相,徒识帖睦迩至嘉兴,峻共垣墙锢之。
士诚讽行台请于朝,实封己为吴王。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不从,索印,又不与,遂仰药死。后数日,达识帖睦迩闻之,叹曰:“大夫且死,吾不死何为?”亦饮药酒死。
伯撒里,至顺二年由燕王宫相拜中书平章政事。后至元二年,出为江西平章政事。盗起海南,遣诸将平之。五年,城西大火,伯撒里登城望拜,反风火熄。明日,出私财以振灾民,江西为立惠政碑。进左丞相。至正二十五年,召拜中书右丞相。九月,封永平王。未几卒。
史臣曰:“阿沙不花谏武宗,脱脱责三宝奴,咸不愧大臣之言。然仁宗废先君之举,脱脱不谏,亦不免于困辱。盖前直而后诎者欤?铁木儿塔识敦崇儒术,为时名相。达识帖睦迩用张士诚,卒为士诚所卖,自经沟渎,何足算哉!”
●卷二百一·列传第九十八
李孟 敬俨 郭贯 刘正 王毅 高昉
李孟,字道复,潞州上党人。曾祖执,金末举进士不第,以行义称于时,祖昌祚,授金符,潞州宣抚使。父唐,夔州经历,以历官秦蜀,徒家汉中。
孟生而敏司,十岁能文,倜偿有大志。博通经史,善论古今治乱,一时名儒商挺、王博文、魏初等,皆折行辈兴交。唐友郭彦通,名知人,语唐曰:此儿骨相异常,宰辅器也。”至元十九年,四川行省辟为捅,不赴,调晋原县主簿,又辞。行台交荐,亦不就。后以事至京师。中书参知政事杨吉丁一见奇之,荐于裕宗,得召见东宫。未几,裕宗卒,不及擢用。选授梓潼县主簿。
成宗即位,命采访先朝圣政,以备史官纪述。陕西省臣使孟讨论编次,奏进之。时武宗、仁宗皆未出阁,微仁裕圣皇后求名儒辅导,有荐孟宜为太子师傅,用召孟侍左右。大德元年,武宗抚军北方,仁宗留宫中,孟日进格言,多所裨益。诏授太常少卿,执政以孟未尝一造其门,沮之。改礼部侍郎,命亦中寝。
仁宗侍昭献元圣皇后居怀州,又如官山,孟常单骑以从,每奏曰:“尧舜之道,教弟而已。今大兄在朔方,大母居外,殿下当先意承志,以慰亲心,则孝弟之道得矣。”仁宗深纳其言,有暇,辄就孟讲论前朝得失成败及君臣父子之义。后仁宗即位,尝与群臣语,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为其维持纲常,如此其固也。”帝崇儒重道,实孟启之。
成宗崩,安西王阿难答与左丞相阿忽台密谋构乱,右丞相哈剌哈孙哈剌罕遣使来告,仁宗疑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训也。今宫车晏驾,大太子居万里之外,宗庙社稷危在旦夕,殿下当奉大母急还京师,以折奸谋,固人心。不然,国事未可知也。仁宗犹豫未决,孟复进曰:“邪谋既成,以一纸书召还,则展下母子且不自保,岂暇论宗社乎?仁宗曰:“先生言及宗庙社稷之福。”遂奉太后还京师。
时哈剌哈孙称病坚卧,仁宗遣孟往候之,达皇后使人问疾,络绎不绝,孟入,长揖而坐,引手诊其脉,人以为医者,不之疑。既知皇后临朝有日,还告曰:“事急矣,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图之。”
左右皆不能决,惟曲出、伯铁木儿与孟同。或曰:“皇后八玺在手,四卫之士,一呼而应者累万,安西府王府中从者如林。殿下侍卫寡弱,不过数十人,兵仗不备,赤手而往。事未必济,不如静守以俟阿合之至,然后图之未晚也。”阿合,译言兄,谓武宗也。孟曰:“群邪背弃祖训,党附中宫,欲立庶子。天命人心,必皆不与。殿下入内庭,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臣之义者,无不为殿下用,何求而弗获?清宫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王既正位号,纵大兄至,彼安肯退就藩服,亦师必有喋血之祸,宗社危矣!危身以及其亲,非孝也。遗祸难于兄,非弟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非勇也。仗义而动,事必万全。”
仁宗曰:“当以卜决之。”命召卜人,既至,孟出语之曰:“大事待汝而决,但言吉可也。”人筮,皆九。孟曰:“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仁宗喜,乃上马。孟及诸臣皆步从,入自延春门,哈剌哈孙自东掖门来就之。至殿廓,收首谋及同恶者悉下于狱,奉御玺北迎武宗,中外翕然。
仁宗监国,授孟参知政事。孟久在民间,知闾阎疾苦,损益庶务,悉中利病,速近无不悦服。然特抑绝侥幸,群小多怨之,孟不为动。事定,乃言于仁宗曰:“执下舌臣,当自天子亲用,今銮舆在道,孟未见颜色,不敢冒当重任。”固辞,弗许,遂遁去,隐于许州陉山。
夏五月,武宗即位,有言于帝曰:“内难之初定也,李孟尝劝皇弟自取,如彼言,岂有今日。”武宗察其诬,弗听。仁宗亦不敢复言孟。
至大二年,仁宗为皇太子,尝侍帝同太后内宴,饮半,仁宗戚然改容,帝顾语曰;“吾弟今日不乐,何所思耶?仁宗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欢者,李道复之功为多,适有所思,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友爱,感其言,怒命搜访之。
三年春正月,入见武宗于玉德殿。帝指孟,谓宰执大臣曰:“此皇祖妣命为朕师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荣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微政院事。
仁宗嗣位,真拜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谕之曰:“卿,朕之旧学,其尽心以辅朕不及。”孟以国事为己任,节赐与,重名爵。贵戚近臣恶其不便于己,而心服其公,无间言。孟言:“人君之柄,在赏与罚,赏一善而天下劝,罚一恶而天下惩,乃不失所施。若赏罚不足劝惩,何以为治?”遂奏雪冤死者,复其官荫,滥冒名爵者,悉夺之,罢僧道官,使释老之徒不敢与有司抗,天下翕然颂之。
仁宗夙知吏弊,欲痛为划除。孟进言曰:“吏亦有贤者,在乎变化激厉之而已。”帝曰:“卿儒者,宜与吏气类不合,而曲相庇护如此,真者之言也。”时承平日久,风俗奢靡,车服僭拟,上下无章,近臣恃恩,求请无厌。宰相不为裁制,更相汲引,耗竭公储,以为私惠。孟言:“贵贱有章,所以定民志;赐与有节,所以劝臣工。请各为之限制。”又请停罢土木营缮,帝皆从之。
孟在政府,自视常若不及。每因间请曰:“臣学圣人之道,遭遇陛下,陛下尧、舜之主也。臣不能使天下为尧、舜之民,上负陛下,下负所学,乞罢政权,避贤路。”帝曰:“朕在位,必使卿在中书,朕与卿相与始终,自今其勿复言。”赐孟爵秦国公,帝亲授印章,命学士院降制。又图其像,敕词臣为之赞,及御书“秋谷”二字赐之。入见,必赐坐,语移时,称其字而不名。帝常语近臣曰:“道复以道德相朕,致天下太平。”赐钞十万贯,令将作为治第。孟辞不受。皇庆元年正月,授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仍平章政事,赐潞川田二十顷。未几,请告归葬其父母,帝饯之曰:“事已,速还,毋久留,孤朕所望。”十二月,入朝,帝大悦,慰劳甚至,因请谢事,优诏不允,请益坚,乃命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依前翰林学士承旨。
二年夏,气还秦国公印,奏三上,始如所请。帝与孟论用人之方,孟曰:“人材所出,固非一途,然唐、宋、金科举得人为盛。今欲兴天下之贤能,莫如科举,又必先德行经术,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其言,决意行之。延祐元年十二月,复拜平章政事。二年春,命知贡举,及廷策进士,为监试官。七月,进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改封韩国公。四年七月,以衰病不任事,乞解政权,帝不得已从所请,复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
延祐七年,仁宗崩,英宗初立,铁木迭儿复相,以孟不附已,构于太皇太后,尽收前后封拜制命,仍仆其祖墓碑,降授集贤侍讲学士、嘉议大夫,度孟必辞,因中伤之。孟拜命欣然,适翰林学士刘赓来慰问,即与同入院。宣微使以闻曰:“李孟今日供职,旧例当赐酒。”帝愕然曰:“李道复乃肯俯就集贤耶?”时铁木迭儿子八尔吉思侍帝侧,帝顾谓曰:“尔父谓彼不肯为是官,今定何如!”由是谗不得行。尝语人曰:“才臣待罪中书,无补于国,圣恩宽宥,不夺其禄,今老矣,何以报称。”帝闻而善之。至治元年卒,年六十七。御史累章辨其诬,诏复元官。后赠旧学同德翊戴辅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魏国公,谥文忠。
孟宇量闳廓,材略过人,三入中书,中外利弊,知无不言。皇庆、延祐之世,每一政之秕,皆以为铁木迭儿所为,一事之善,必归之于孟焉。
子献,字伯征,由参议中书省事,拜治书侍御史,累迁御史中丞、同知经筵事。
史臣曰:“张珪、李孟,俱称紧相。珪忤铁木迭儿,至于困辱,孟鉴珪之受祸,逡巡引避,不敢复论其奸。然铁木迭儿再相,孟亦不免于降黜。是以守道之君子,宁为珪之直,不为孟之诎也。”
敬俨,字威卿,其先河东人,后徒易州。五世祖嗣徽,金参知政事。父元长,有学行,官至太常博士。
俨,其仲子也。幼嗜学,善属文。御史中丞郭良弼荐为殿中知班,受知于月吕鲁那寅,累辟太傅、太师两府掾,调高邮县尹,未赴,选充中收省掾。朱清、张瑄为海运万户,以俨典文牍,致厚赂,俨怒拒之。二人后坐事诛,官省多以贿连坐,独俨不与。
大德二年,授吏部主事。改集贤司直。会湖南盗起,丞相哈剌孙遣俨奉诏抚循诸路,宣布恩泽,甚称帝意。六年,擢礼部员外郎。有以父荫补官者,继母诉非嫡子,俨察其诬,斥之。
七年,拜监察御史。时中书平章政事伯颜、梁德珪等,并受朱清、张瑄贿,俨劾其黩货,俱罢去。江浙省臣与宪司相讦事闻,命俨与阿思兰海牙按其事,议不合,两上之,朝廷卒题俨议。七月,迁中书左司都事,扈从上京。有贾人以运饷得官,盗谷数十万石,主者匿不发,俨征偿其谷,输于边。
九年,授吏部郎中,以父病辞。父卒,终丧,复入御史台为都事。中丞何玮与执政有隙,省议欲核台选当否。俨曰:“迩者,省除吏千余人,台臣亦当分别之邪?”语闻,议遂寝。建康路总管侯珪贪纵虐民,俨亟遣官决其事。珪夤缘近幸奏请原之,命下,已无及矣。除山北道廉访副使,入为右司郎中。
武宗即位,湖广省臣有伪为警报,驰驿入奏,以图柄用者。俨面诘之曰:“汝守方面,既有警,岂得闻职守,是必虚诞耳。”其人竟以诬奏被斥。民因饥为盗,有司捕治,皆论死。狱既上,廷议互有从违,俨曰:“民饥而盗,迫于不得已,宜矜贷。”用是减死者甚众。
至大元年,授左司郎中,擢江南诸道行御史台治书侍御史。先是,俨以议立尚书省,忤宰相意,适两淮盐法久滞,乃左迁俨为转运使,欲陷之。比至,首劾场官贪污者,增羡至二十五万引。河南行省参政来会盐策,将以羡数为岁入常额。俨谓盐户凋弊,以羡为额,民力将殚,病人以为己,非大臣事,事遂止。
仁宗践阼,召为户部尚书。廷议欲革尚书省弊政,俨言:“遽罢钱不用,恐细民失利。”不从。以疾辞。皇庆元年,除浙东道廉访使。钱塘退卒诈服僧衣,称太后旨,建婺州双溪石桥。俨命有司发其奸赃,杖遣之,仍奏罢其役。郡大火,焚数千家,俨发禀赈之。取宪司所储材木及诸路学禀之羡者,建孔子庙。
二年,拜江西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旧俗,民有争往往越诉于省,吏得缘为奸利。俨下令省府,非有司,不得侵民,讼事遂简。延祐元年,诏设科举,俨荐崇仁吴澄,金陵杨刚中为考试官。其年冬,移疾退居真州,除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侍御史,不赴。
四年春,诏促京前职,以疾辞。七月,召为侍御史。十月,迁太子副詹事,御史大夫脱欢答剌罕奏留之。湖广省臣以赃败,俨一日五奏,卒正其罪。台臣有劾罢复职者,御史再劾之,命中书、枢密共议其事。俨曰:“如是则台纳堕矣!”即帝前奏黜之,因伏殿上,叩请代。帝谕之曰:“事非由汝,其复位。”
五年夏四月,拜中书参知政事,台臣复奏留之,俨亦辞,不允。赐《大学衍义》及所服犀带。每入见,帝以字呼之曰威卿而不名,旧制:诸院及寺监得奏除僚属,岁久多冒滥,富民或以赂进,有至大官者。俨以名爵当慎,奏请追夺,著为令。六年,乞病归,赐衣一袭,遣医视疗。
至治元年,起为陕西诸道行御史台中丞,泰定元年,改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皆不赴。年六十五,即告老。四年春,遣赐上尊,征为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商议中书省事,俨令使者先返,而挈家归易州。九月,帝特署为中政院使,复赐上尊,召之,乃舆疾入见,赐食慰劳,亲为差吉日视事,命朝会日无下拜。
天历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复以老病辞,不从。廷议欲尽戮朝臣之在上京者,俨抗言:“是皆循例从行,无死罪。”众赖以免。居月余,伤足,告归。家居十余年,痹不能行,犹读书不辍。归卒,戒子弟清白自守,无急仕进,衣冠端坐而逝。赠翰林学士承旨、光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
子自强,礼部员外郎。俨叔祖铉与太原元好问同登金进士第,元初为中都提学,著《春秋备忘》四十卷,仁宗朝命刻其书,行于世。
郭贯,字安道,保定清苑人。父希泰,以孝友知名,尝营楼居。或谓:“君有弟,可为二楹,易析居。”希泰谢曰:“兄有即弟有也。奚分为!”言者叹服。
贯幼从郝经学,以才行推择为枢密中书掾,调南康路经历,擢广西道提刑按察司判官。会例格,授济南路经历。
至元二十七年,拜监察御史。奉诏分江北沿淮草地。刻淮西宣慰使昂吉儿父子专权,久不迁调,蠹政害民,不报。又言:“江淮之俗,多发掘祖墓,改售于人;合同恶逆定罪,贾地人知情者减二等科罪。”刑曹韪其言,著为令。三十年,佥湖南廉政廉访司事。
大德初,迁湖北道,言:“四省马以数万计,征八百媳妇,深入炎瘴万里不毛之地,无益于国。”不听。五年,迁江西道,赈恤饥民,有惠政。入为御史台都事。八年,迁集贤待制,进翰林直学士。奉诏与辽阳行省平章政事别速合彻里帖木儿镇抚高丽。十一年,召为河东廉访副使。
至大二年,仁宗至五台山,贯进见,仁宗因问:“廉访使灭里吉歹何以有善政?”左右对曰:“皆副使郭贯教之。”乃赐贯玛瑙数珠、金织文币。人为吏部考功郎中,遂拜治书侍御史。四年,除礼部尚书。帝亲书其阶曰嘉议大夫,以授有司。
皇庆元年,擢淮西廉访使,寻留不遣,改侍御史。俄迁翰林侍讲学士。明年,出为淮西廉访使。延祐二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明年,迁左丞,加集贤大学士。五年,除太子詹事。贯言:“皇太子受金宝已三年,宜行册礼。又辅导之官,早宜选置。”从之。六年,加太子宾客,谒告还家。
至治元年,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寻致仕。泰定元年,迁翰林学士承旨,不起。至顺二年,以疾卒,年八十有二。赠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蔡国公,谥文宪。贯博学,精于篆籀,当世册宝碑额,多出其手云。
刘正,字清卿,清州人。初辟制国用使司令史,迁尚书户部令史。至元八年。罢诸路转运司,立局考核逋欠,正掌其事。大都运司负课银五百四十七锭,逮系倪运使等四人,征之,视本路岁入簿籍,实无所负,辞久不决。正察其冤,检吏牍,得至元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文契七纸,适合其数,验其字画皆司库辛德柔所书也。德柔交结权贵,莫敢讲问。正廉得其实,始白尚书省鞫之,于是四人皆得释。正由是知名。转枢密院令史,辟中书掾。十四年,分省上都。会诸王昔里吉叛。至居庸关,守者告前有警急,正曰:“吾不往,后至者益怯矣。”驰出关,至上都。边将请金银符充战赏,中收檄工部造给,事后奏闻,帝以为欺罔,欲诘治。正曰:“军赏贵速,先造符印而后禀命,非罪也。”帝韪之。
十五年,擢左司都事。时阿合马当国,与江淮行省阿里伯、崔斌有隙,诬以盗官粮四十万,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正驰驿,按其事,狱弗具。阿合马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等四人,杂治之,竟置二人于死。正乃移疾去官。十八年,征为左司员外郎。十九年春,阿合马并中书左右司为一,改左右司员外郎。三月,阿合马败,和礼霍孙右丞相,复为左司员外郎,谒告归。九月,中书捕正与参政匝喜鲁丁等,偕至帝前,问曰:“汝等皆党于阿合马,能无罪乎?”正曰:“臣未尝阿附,惟法是从耳。”会日暮,车驾还内,俱械系于阙前。逾数日,奸党伏诛,复械系正于拱卫司,和礼霍孙曰:“上尝谓,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有谓廉洁者。”乃免归。二十年春,枢密院奏为经历,擢参议枢密院事。二十五年,桑哥立尚书省,擢为户部侍郎,迁户部尚书,复移疾归。
二十八年,桑哥败,完泽为丞相,召为户部尚书,迁参议尚书省事。省罢,仍参议中书省事。湖南马宣慰庶子因争荫,诬告其兄匿亡宋官银,正察其诬,罪之,仍荫其兄。济南张同知子为两淮运使,正弗与。张作飞语构其事,帝召正诘之,曰:“匿银事在右司,争事在左司,参议乃幕长,寝右而举左,宁无私乎?”正辨析分明,事遂释。三十年,御史台奏为侍御史,中书省奏为吏部尚书,己巳而复留为侍御史。迁江南行御史台中丞。
大德元年,改同佥检密院事。寻出为云南行中书省左丞。右丞忙兀突鲁迷失请征缅,正以为不可。俄俱被征,又极言其不可。不从,师果无功。云南民岁输金银,甸寨远者,则遣官往征,人马刍粮往返之费,岁以万计。征收金银之数,必十加二,而折阅之数如之,其送迎馈赆之数又如之。正首疏其弊,给官秤,俾土司诣官输纳,其弊始革。始至,官储玐二百七十万索、白银锭。比四年,得贮一千七十万索、金百锭、银三千锭。七年秋,谢病归。八年六月,起为江西行省左丞。冬十月,改江浙。
武宗即位,召为中书左丞,迁右丞。二年,立尚书省,复谢病归。
仁宗即位,召诸老臣入议国事,正诣阙言八事:一曰守成宁,二曰重省台,三曰辨邪正,四曰贵名爵,五曰正官符,六曰开言路,七曰慎赏罚,八曰节财用。仁宗初政,风动天,正与诸老臣襄赞之力居多。累乞致仕,不许。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
时议经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盐课额,正极言不可,弗从。岁大旱,野无麦谷,种不入土,台臣言:“燮理非人,奸邪蒙蔽,民多冤滞,感伤和气所致。”诏会议。平章李孟曰:“燮理之责,儒臣独孟一人,请避贤路。”平章忽都不丁曰:“台臣不能明察奸邪,以裨时政,可还诘之。”正言:“台、省一家,当同心献替,择善而行,岂容分异耶?”孟不从,竟如忽都不丁言。右丞相帖木迭儿传旨:“廉访司权太重,故按事失实,自今不许专决六品以下官。”忽都不丁、李孟议行之,正言:“但当择人,法不可易也。”事始寝。延祐六年卒。后赠宣力赞治功臣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宣。
子秉德,官秘书监丞,历兵、工二部侍郎,出为安庆路总管;秉仁,以荫为中书架阁管勾,累官工部尚书,致仕。
王毅,字栗夫,东不汶上人。以大臣荐,累官翰林学士承旨、太子詹事。武宗欲幸寿安佛寺,毅疏谏止之。仁宗即位,劾铁木迭儿营私蠹政,伏阙极论之,不报。以亲老告归,用御史台荐,召不。延祐三年,拜中书右丞。四年,出为江浙行省右丞,迁中书平章政事。六年,复以亲老致仕。仁宗崩,欠木迭儿复相,诬以征理钱谷不实,欲奏杀之,英宗不从,始获免。后卒于家。
初毅召用时,父玉附诏使奏曰:“臣玉虽老尚健,谨遣毅一心事陛下。”仁宗大喜,特授玉集贤学士,阶资德大夫,士论荣之。
高昉,字显卿,其先辽东人,后徒大名。父昂,朝城尉。
昉美风仪,神观高郎,涉猎文史,为经世之学。辟集贤院掾擢都省掾。
平章何荣祖器之,调吏部主事。建言:“仕者历履岁月,治行无由核实,吏得并缘为奸。宜书于册,置局司之,每遇迁转,以为黜陟。”执政韪其言,著为令。再迁左司员外郎、郎中。臣囚燕南道,平反冤狱,时论称之。改吏部郎中,时选授无法,昉请除儒人为长吏,杂进者贰之,由是选法一清。擢礼部侍郎,奉命按治浙江白云宗僧民经,凡夺民田庐悉返之,又得贿赂没官者若干万,浙民大快。迁左司郎中,出为潭州路总管。奸民有诈称敕制者,逮击数百人,昉详谳之,止坐二人,余皆释不问。
武示即位,召为同知中政院事。旋拜中书参知政事。至大二年,尚书省立,议更钞法。昉言:“纸币已虚数倍,若再抑之,则钞愈轻,而物愈贵,非半之善也。”时不能用其言,出昉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敕范供佛铜器,行省官欲销库钱以充其用,昉曰:“历代钱货,敦敢擅废?”未几,钱、钞兼行,从乃服昉有先识。进行省左丞。会平章张驴请括江南民田,昉言:“承平日久,赋税皆有常经,民心一摇,恐生他变。”已而果如昉言,赣州蔡五九等乱作。延祐元年,召为中书参知政事,昉以母老乞归养,帝不允,改集贤学士、商议中书省事。是年,丁母忧。明年,起为江南行台侍御史,又行枢密副使,皆不就。又明年,帝遣使召之曰:“卿以大祥日至,则能为朕来矣。”昉不敢固辞,既至,入见便殿,即日拜中书参知政事。五年,进右丞。
七年春,帝不豫。铁木迭而谮于皇太子,言仓库空虚,命具钱谷大数以闻。昉曰:“某等备位执政,进贤黜不肖,乃其职也。至于钱谷,自有主者。”铁木迭而益怒。仁宗崩,铁木迭而遂为右丞相,以昉及前平章政事王毅、参议韩若愚征理钱谷不实,请于英宗,欲仿桑哥奏诛执政,杀昉等。赖帝知其无罪,得放还。
泰定初,昉等始获昭雪,起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事,佩金虎符,节制诸军。时两江岑毅、黄圣许等数叛,昉请于朝,以前广西佥提刑按察司事奥屯忽都鲁有威惠,命为本道安抚使,岑、黄等果相帅归附。岁余,改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天历元年,偕行省臣五人入觐,至陵州,以疾卒,年六十有五。至正中,赠推诚效节秉义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文贞。
子履,江浙行左右司郎中;恒,河间路总管府治中。
●卷二百二·列传第九十九
张孔孙 张养浩 曹伯启 王寿 谢让 吴元珪 畅师文 曹元用
张孙孔,字梦符,其先出辽之乌若部,为金人所并,迁隆安。父之纯,为东平万户府参议,夜梦谒孔子庙,赐以嘉果,已而孔孙生,丐名于衍圣公,遂以孔孙名之。既长,以文学名,辟万户府议事官。时太常乐师流寓东平,乐章缺落,止存登歌一章。世祖居潜邸,尝召乐师至日月山观之。至是,徐世隆奏请宜增设宫县及文武二舞,以备大典。因诏世隆为太常卿,而孔孙以奉礼郎为之副,肄乐献于京师。廉希宪居政府,辟为掾。及安童为相,尤礼重之,授户部员外郎。出为南京总管府判官。
时襄樊未下,朝廷急于用兵,孔孙谓越境私贩坐罪者动以千数,宜开其自新之路,使效力赎死。朝论采之。迁孔孙佥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寻擢湖北道提刑按察副使。行部巴陵,县民龚乙建言兴银冶,众怒,发其祖坟烧乙家,死者三人,有司以图财害命坐之,逮系三百人,孔孙原情减罪,多所全活。迁浙西道提刑按察副使,改同知保定路总管府事。俄拜侍御史,行御史台事。
至元二十二年,安童复入相,言于帝曰:“阿合马颛政十年,迎合者往往骤登显位,独刘宣、张孔孙十人恬守故常,始终如一。”乃除宣吏部尚书,孔孙礼部侍郎。寻擢孔孙礼部尚书,改燕南道提刑按察使。二十八年,提刑按察司改肃政廉访司,仍为使,拜佥河南江北行中书省事。未几,除大名路总管,兼府尹。有献故河堤三百余里于太后者,也孙请悉还于民,从之。擢淮东道肃政廉访司使。泰州民尹执中兄弟诬为强盗,平反之。召还,拜集贤大学士、中奉大夫,商议中书省事。丞相完泽卒,孔孙与陈天祥同上封事,荐哈剌合孙可为相。会地震,诏问弭灾之道,孔孙条上八事,曰:“蛮夷诸国,不可穷兵远讨;滥官放谴,不可复加任用,赏善罚恶,不可数赐赦宥;献鬻宝货,不可不为禁绝;供佛无益,不可虚费财用;上下豪侈,不可不从俭约;官冗吏繁,不可不为裁减;太庙神主,不可不备祭享。”帝悉嘉纳之,赐钞五千贯。又累疏言:“凡七十致仕者,宜加一官;丁扰服阕者,宜待起复;宿卫冒滥者,当革之;州郡之职,当遴选久任;达鲁花赤,宜量加迁转;又宜增给官吏俸禄、修建京师庙学、设国子生徒,给赐曲阜孔庙酒扫户;宰相宜参用儒臣,不可专任文吏,故相安童、伯颜、和礼霍孙、廉希宪等各宜赠谥。
久之,请老,拜翰林学士承旨、资善大夫致仕,集贤大学士如故。大德十一年卒,年七十有五。孔孙善琴,工画山水、竹石,尤精于骑射云。
张养浩,字希孟,济南章邱人。幼遇人遗钞于路,追而还之。十岁自力于学,父母恐其过勤,止之。养浩画则默诵,夜则张灯窃读。及弱冠,遂博通经史。按察使焦遂闻之,荐东平学正。游京师,上书于平章不忽木,在奇之,辟为礼部令史,仍荐入御史台。一日,病,不忽木亲至其家问之,四顾壁立,叹曰:“此真台掾也。”迁中书省掾。选授堂邑县尹。到官,首毁淫祠三十余。罢旧盗之参朔望者,曰:“彼皆良民,饥寒所迫,不得已而为盗耳。既罹于刑,犹以盗目之,是绝其自新之路也。”众皆感泣。有李虎者,常杀人,聚党横行为民害,旧尹莫敢诘问。养浩至,尽置诸法。去官十年,民犹为立碑颂德。
仁宗在东宫,召为司经,未至,改文学,拜监察御史。初议立尚书省,养浩言其不便,既立,又言变法乱政,将祸天下,台臣抑而不闻。时武宗将亲祀南郊,不豫,遣大臣代祀,忽大风,人多冻死,养浩扬言曰:“代祀非人,故天示之变。”大忤宰相意。时省臣奏用御史大夫中丞,养浩叹曰:“尉专捕盗,纵不称职,使盗目选可乎?”遂疏时政万余言:“一曰赏赐太侈,二曰刑禁太疏,三曰名爵太轻,四曰台纲太弱,五曰土木太盛,六曰号令太浮,七曰幸门太多,八曰风欲太靡,九曰异端太横,十曰取相之术太宽。言皆切直,当国者不能容。遂除翰要待制,复构以罪罢之。戒省、台勿复用。美诰恐及祸,乃变姓名遁去。尚书省罢,始召为右司都事。迁翰林直学士,改秘书少监。
延祐初,设进士科,以礼部侍郎,知贡举进士。谒见,皆谢之。使阍人告之曰:“但思报国,无以私谒为也。擢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右司郎中,拜礼部尚书。
英宗即位,命参议中书省事。会元夕,帝欲于内庭张灯为鳌山。即上疏,托左丞相拜住代奏曰:“世祖临御三十余年,每值元夕,闾阎之间灯火亦禁,况阙庭之严,宫掖之邃,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构,臣以为所玩者小,所系者大,所乐者浅,所患者深。伏愿以崇俭虑远为法,以喜奢乐近为戒。”拜住袖其疏入,帝大怒,既览而喜曰:“非张希孟不敢言。”即罢之,仍赐尚服金织币一、帛一,以旌其直。先一日,御史观音保等以谏五台山建佛寺获罪,翼日养浩疏入,人皆危之。已而竟荷嘉奖,当时以为殊眷云。后以父老,弃官归养。召为吏部尚书,不拜。丁父忧,末终丧,复以吏部尚书召,力辞不起。
泰定元年,以太子詹事丞、兼经筵说书召,又辞。改淮东道廉访使,进翰林学士,皆不赴。
天历二年,关中大旱,饥民相食,特拜陕西行台中丞。既闻命,即散家财,与乡里贫乏登车就道,经华山,祷雨于岳祠。及到官,复祷于社坛,大雨水深三尺,泰人大喜。时斗米直十三缗,民持钞出籴,稍昏即不用,诣库换,则易十与五,且累日不可得。养浩检库中未毁钞文可验者,得一千八百万五千余缗,悉以印记其背,又刻,十贯、伍贯为券,给散贫乏,命米商视印记粜,诣库验数以易之,于是吏弊不行。又率富民出粟,因上章请行纳粟补官之令。闻民有杀子以奉母者,养浩闻之大恸,出私钱济之。到官四月,未尝家居,夜则祷于天,昼则出赈饥民。以劳遘疾卒,年六十。秦人哀痛如失父母。至顺二年,赠摅诚宣惠功臣、荣禄大夫、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滨国公,谥文忠。著有《三事忠告》三卷,《归田类稿》十四卷。二子:强、引。
史臣曰:张希孟以道事君,自度不能行其志,屡征不起。及闻陕西灾,投袂赴之,甘以身殉。孟子有言:“禹思天下有溺者,犹已溺之;稷思天下有饥者,犹己饥之。”推希孟之用心,其庶几禹、稷乎。
曹伯启,字士开,济宁砀山人。弱冠从东平李谦游,笃于问学。
至元中,历仕为兰溪主簿,尉获盗三十,伯启以无左验,末之信。俄得真盗,尉以是黜。累迁常州路推官。豪民黄甲杀人,赂佃客诬伏,伯启谳得其情,卒论甲死罪。迁河南行省都事、台州路治中。御史潘昂霄、廉访使王俣交荐,擢拜西台御史。改都事,请建许衡祠以表其教士之功。四川廉访佥事阔阔木以苛刻闻,伯启劾罢之。
延祐元年,擢内台都事。迁刑部侍郎。丞相铁木迭儿专政,一日,召刑曹官问曰:“西僧讼某之罪,何为久弗治?”众莫敢对,伯启徐进曰:“犯在赦前,故不治。”铁木迭儿怒甚,左丞阿礼海牙曰:“曹侍郎素廉直,某罪诚如所言。”铁木迭儿怒始解。宛平县尹盗官钱,铁木迭儿欲并诛守者,伯启执不可,杖遣之。八番帅擅杀起边衅,朝廷已选用代者,命伯启往诘其事。次沅州,道梗,伯启恐新帅以兵往,乃遣令史杨鹏与新帅言之,止奏前帅擅杀罪,边民以安。大同宣慰使法忽鲁丁扑运岭北粮岁数万石,肆为欺罔,累赃巨万。朝廷遣使督征,前后受赂,皆庇之。最后,伯启往,其人已死,谓其子弟曰:“负官钱,虽死必征。与其纳赂于人,曷若赏之于官。第条汝父所赂之数,官为征之。”诸受赂者皆惧,潜归赂于其子,得钞五百余万缗,以偿民之逋负。出为真定路总管。
延祐五年,迁司农丞。奉诏至江浙议盐法,罢检校官,置六仓于浙东、西,设运盐官,输运有期,出纳有次,船户、仓吏盗卖漏失者有罚。归报,著为令。寻拜南台治书侍御史。伯启言,讼冤一切不问,非风宪定制。忤御史大夫意,乃自免归。召为福建道廉访使,旋改右司郎中。
英宗即位,迁辽东道廉访使。时敕建西山佛寺,御史观音保等以岁饥请缓之,近臣激上怒,遂诛观音保等。伯启曰:“主上聪明睿断,是不可以不诤。”乃劾台臣缄默,使朝廷有杀谏臣名。帝为之悚听。俄拜集贤学士,迁侍御史。有诏同刊定《大无通制》,伯启言:“五刑者,异五等,今黥杖役于千里之外,百无一还者,是一人身备五刑,法当改易。”丞相拜住曰:“御史言是也。”会伯除浙西道廉访使,不果行。
泰定初,告老,砀山人表所居为曹公里。伯启为侍读学士,考试国子生,首取吕思诚、姚缓,后皆为名臣。云南佥事范震言:“宰相欺上罔下。”不报,震饮恨死。伯启具其事,书于国史。真州知州吕世英以刚直获罪,伯启白其枉,擢居风宪,士论称之。其好彰之人善率类此。
天历中,起伯启为淮东道廉访使,陕西行台中丞使驿敦遣,伯启喟然曰:“吾年且八十,尚忘知止之戒乎!”终不起。至顺三年卒,年七十九。赠体忠守宪功臣、河南行省左丞、鲁郡公,谥文贞。有诗文集十三卷行世。五子:震亨,晋宁县尹;贲亨,临江儒学教授;泰亨,福建盐司经历;复亨,江南行台御史;履亨,陕西行台掾。
王寿,字仁卿,涿州新城人。幼颖敏,嗜学,长以通国文为中书掾。既而用朝臣荐,入侍裕宗,眷遇特异。
至元十九年,授兵部员外郎。二十二年,擢吏部郎中。以分置尚书省,去官。二十八年,罢尚书省。归中书,复任吏部郎中,以婿康里不忽木柄用,又自免去。明年,授大司农丞,不赴。元贞二年,出为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大德二年,不忽木为御史中丞,复弃官归。三年,授集贤直学士,迁侍读学士。俄擢御史台侍御史,论事剀切。
六年二月,召寿代祀江南岳渎,密旨:去岁风沙为灾,百姓艰食,凡所经过,采听入对。使还,具奏:“民之利病,系于官吏善恶。今宜选公廉材斡、存心爱物者专抚字,刚方正大深识治体者居风宪。天灾代有,赈济以时,无劳圣虑。”又奏:“豪在之家仍据权要,宜处于京师,以为保全之地。”奏入,成宗嘉纳之。九年,参议中书省事。十年,改吏部尚书。
十一年,武宗即位,首拜御史中丞。寿与台臣奏:“宰相位尊任重,不可轻假非人。三代以降,国之兴衰,民之休戚,未有不由相臣贤否者。世祖初置中书省,以忽鲁不花、塔察儿、线真、安童、伯颜等为丞相,史天泽、刘秉忠、廉希宪、许衡、姚枢等实左右之,当时称治比唐贞观之盛。迨至阿合马、郝祯、耿仁、卢世荣、桑哥、忻都等坏法黩货,流毒亿兆。近者阿忽台、伯颜、八都马辛、阿里等煸惑中宫,几摇神器。君子、小人已试之验,较针如山等。臣愿惩其既征,知所进退,则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未几,拜中右丞。俄复拜御史中丞。至大三年,迁太子宾客、集贤大学士。秋九月卒,年六十。明年赠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文正。
谢让,字仲和,颖昌人。幼颖悟好学。及壮,推择为吏,补宣慰司令史。大兵伐宋,立行中书省于江西,让以选为令史。调河间等路都转运盐司经历。先是,灶户在军籍者,悉除其名,以丁多寡为输盐额。其后,多雇旧户代煮盐,而雇钱甚薄。让言:“军户既落籍为民,当与旧灶户均役。既令代役,岂宜重困,自今雇人必厚与佣直。”又逃亡户率令见户包纳其盐,由是豪强者以计免,贫弱愈因。让令验物力多寡,比次甲乙以均之,民大悦。擢南台御史。举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哈剌哈孙可为御史大夫,山东廉访使陈天祥可为中丞,右司员外郎高昉可为监察御史。劾江浙省臣受诏不敬及不法事。帝遣使杂问,既款服,诏令让与俱来,人皆危之,让恬然若无事者。由是台纲纲始振。
大德间,立陕西行御史台,以让为都事。凡御史封章及文移,其可否一决于让。入为中书省右司都事,迁户部员外郎。时东胜、云丰等州民饥,乞籴邻郡。宪司惧贩鬻为利,遏其籴。事闻于朝,让请罪遏籴者,三州之民赖以全活。四年,授宗正府郎中。擢监察御史,迁中书省右司员外郎,为湖广行省左右司郎中。湖广宣慰使张国纪建言科江南夏税,让极论其病民事,遂已。迁河南行省左右郎中。是时,江淮戍军二十余万,亲王分镇扬州,皆以两淮民税给之,不足则漕于湖广、江西。是岁会计军饷,缺三十万石,让请以淮盐三十万引鬻之,收其价钞赡军。不劳远运,公私便之。
至大元年,转户部侍郎。时京仓主计吏以久雨米坏,请覆糠比其上,因杂于米中以给内外工人及宿卫者,让以藁秸易之,奸弊遂除。二年,拜西台治书侍御史。三年,入为治书侍御史,未上,必同佥枢密院事。寻拜户部尚书。仁宗在东宫,以让先朝旧臣,召见,赐厄酒。四年,改刑部尚书。
仁宗即位,加正议大夫,入谢,又赐厄酒,让痛饮之。帝曰:“人言老尚书不饮,何耶?”让曰:“君赐不敢违。”少醉不能起,命扶出之。翌日,让入谢,帝曰:“老尚书诚不饮也。”初,尚书省臣构杀郑阿尔思兰,籍其家,中外冤之。仁宗即位,省臣皆以罪诛,阿尔思兰家奴赵一德讼主冤事。下刑部,让明其无罪,以所籍赀产给还之,诏六部事疑不决者,须让共议而后上闻。于是户部更定钞法,礼部议正英礼,让皆与焉。刑部有文书,让未署字而误用印,吏惧,遂私效让署,事觉,度无损于事,且怜吏以罪废,视之曰:“吾署也。”其宽厚多类此。让上言:“古今有天下者,皆有律以辅治。堂堂圣朝,岂可无法以准之,使吏任其情,民罹其毒。”帝嘉纳之。乃使中书省纂集曲章,以让精律学,使为校正官,赐青鼠裘一袭、侍宴服六袭。皇庆二年,朝廷以吏事多滞,责曹司按不如程者。令下,讲曰:“刑狱非钱谷、铨选之比,宽以岁月,尚虑失实,岂可律以常法。”乃入白宰相,由是刑曹独不责稽迟。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未几,拜西台侍御史。命甫下,诏罢西台,就拜侍御史。延佑元年十月,卒于官,六十有六。赠正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陈留郡公,谥宪穆。子好古,奉政大夫、覆实司提举。
吴元珪,字君璋,广平永年人。父鼎,世祖求通书算学者,郡以鼎应命,参议汉地公事,多所全宥。著《农桑辑要》,行于世。官至河北道按察副使,追封寿国公,谥恭惠。
元珪,少简重。至元十四年,世祖召见,命侍左右,授卫经历,佩金符。十七年,从幸上都,受命取御药于大都万岁山。元珪乘传,未尽一昼夜而至。帝嘉其速,擢枢密都事。迁经历。尝从同知枢密院事俺伯进西蕃铠甲,帝问其制度,元珪应对详明,帝益奇之。枢密院奏京师五卫、行省万户府设官有差,均俸禄,给医药,高设学校,置屯田;多元珪所论建。二十六年,参议枢密院事。时缮修宫城,尚书省奏役军成妗,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陈其不便,请立武卫,以留守段祯兼都指挥使,凡有兴作,必闻于枢密。从之。寻擢枢密院判官,奏官万户用军士人,千户四人,百户二人,多役者有罚。二十八年,除礼部侍郎。迁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参议中书省事。时中书征逋赋不能如额,丞相完泽患之。元珪进曰:“此前政之失,今当明言其故蠲之。”乃依元珪议入奏。
大德元年,拜吏部尚书。选曹铨注,多私其乡里,元珪力矫之,时论推其公充允。累迁工部尚书。河朔连年水旱,五谷不登,元珪言:“《春秋》之义,以养民为本,凡用民力必书。盖民力息,则生养膀,生养遂,则孝化行,而风欲美。”宰相韪其言,土木之工稍为休息。六年,佥河南行中书省事,将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初朱清、张瑄以金币赂当道,及败,具籍受赂者姓名,惟元珪一无所染。
武宗即位,由佥枢密院事拜枢密副使。诏议政中书,若惜人力、严选举、节财用、定律令、谨赏罚、建科举、课农桑、汰冗员、易封赠,皆切于世务者。初,诏发军万人屯田称海,海都之乱,被俘者众。至是,不归者饥寒不能存,至鬻妻子以活。元珪奏其事,诏赐钱赎之。帝在军中,闻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政事,赐白金二百五十两、只孙衣四袭。
仁宗即位,诏元珪与十六人议时政。皇庆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丞。江淮漕臣言:“江南殷富,盖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检覆之法,当益田亩累万计。”元珪曰:“江南之平几四十年,户有定籍,田胃定亩,一有动摇,其害不细。”固争月余,不能止,移疾去。召拜枢密副使。延祐元年,出为甘肃行省左丞。岁余,召还,使宣抚辽阳诸路。复为枢密副使,召见嘉禧殿。帝曰;“卿先朝旧臣,宜在朕左右。”特加荣禄大夫,赐钞五千缗,貂裘二袭。元珪奏曰:“昔世祖限田四百亩以给军南非,余田悉供赋税。今经理江淮田亩,第以增多为能,有司头会箕敛,俾元元之民困苦日甚,臣恐变生不测,非国之福也。”由是军田始遵旧制。
英宗即位,元珪与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上言:“诸王、贵近不可干军政,将校不可侵渔军户,军官之格者当迁用之,有司赋军民役宜均一,军官袭职宜传适嗣。”帝并嘉纳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治二年,起商议中书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赠光禄大夫、河南等处行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简。三年,复加推诚佐理功臣,光禄大夫、大司徒。
元珪从弟元瑜,集贤直学士,亦有时名。子复,太庙署令。
畅师文,字纯甫,其先开封人,后徒河南洛阳。父讷,有时名,著《地理指掌图》,仕于金为省掾。
师文幼警悟,家贫,惜书手录,过目不忘。弱冠谒许衡,与衡门人姚燧、高凝友善。
至元五年,陈时政十六策,丞相安童奇其才,辟为右三部令史。从丞相伯颜伐宋,编平宋事迹上于朝。十四年,除东川行构密院都事。
十六年,安西王承制改四川北道宣慰司经历。寻除承直郎、潼川路治中。辟王朝纲、韩伯昌等为掾吏,后皆至达官。修府舍,发地得银五十锭,同僚分师文十锭,不受,以修庙学,余为酒器给公用。十九年,承制改同知保宁路事。二十二年,佥西蜀四川道提刑按察司事。
二十三年,拜监察御史。诏曰:“畅纯甫不贪,佳士也。其令与玉昔帖木儿为友。”师文纠劾不避权贵,台纲肃然。二十四年,迁陕西汉中道巡行劝农副使,置义仓,教民种艺法。二十八年,改佥陕西汉中道提刑按察司事。时更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就佥本道肃政廉访司事。兴元军监贪婪,师文得其赃证,奏决之。
三十一年,徒山南道。时副使为高克恭,移文言不可居师文上者有三:一,师文官五品,先克恭十余年;二,从伯颜平宋者皆取富贵,独师文贫苦,无异寒士,三,克恭兄事师文,今官居其上,实不自安。即日辞职去,时人两贤之。松滋、枝江有水患,岁发民防堤,往返数百里,苦于供给,师文悉罢其役。驸马亦都护家人怙势不法,师文杖而流之。
大德二年,改山东道。入为国子司业。七年,出为陕西行中书省理问官。始至决滞狱三百余事,凡强悍持势,官不能制者,皆置于法。顷之,以病归家居。九年擢陕西汉中道肃政访副使,又以病不赴。十年,改太常少卿,转翰林侍读学士、朝请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
至大元年,修《成宗实录》,赐钞一百锭,不受。二年,加少中大夫。三年,请补外任,除太平路总管。时大旱,师文捐俸祷雨,不数日,澍雨降,遂为丰年。当涂人坐杀牛祈雨,逮系六十余人,师文悯而出之。
皇庆二年,复召为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除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去官。延祐元年,征拜翰林学士、资德大夫,行至河南,复以病归襄阳。四年秋八月,聘校河南乡试。归,卒于襄县传舍,年七十一。泰定二年,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支肃。后至元八年,加赠推忠守正亮节功臣。子笃,江南道廉访副使。
曹元用,字子贞,世居东阿县,后徒东平汶上。元用资禀俊爽,幼嗜书,每夜读书,常达署不寝。父忧其致疾,乃以衣蔽窗,默观之。
始以镇江路儒学正考满,游京师。翰林旨旨复于四方土少所许可,及见元用,出所为文示之,元用辄指其疵,复大奇之,因荐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即论史官多不称职,请较试,取其优者用之。御史台辟为掾史。元用初不习吏事,而论事明决,吏反师之。转中书省右司掾,与清河元明善、济南张养浩同时号为三俊。除应奉翰林文字,迁礼部主事。时累朝皇后无谥,元用言:“后为天下母,岂可直称其名,宜加徽号以彰懿德。”改尚书省右司都事,转员外郎。
延祐六年,授太常礼仪院经历。英宗躬修祀事,其亲祀,仪注,卤簿、舆服之制,皆元用所裁定。初,太庙九室合飨于一殿,仁宗崩,无室可祔,乃于武宗室前结彩为帖典。英宗召礼官集议,元用言:“古者宗庙有寝有室,宜以今室为寝,更营大殿为十五室。”帝韪之。授翰林待制,迁直学士。
至治三年八月,铁弑英宗,贼尝赤斤铁木儿至京师收百司印,趣召两院学士北上。元用独不行,曰:“此非常之变,吾宁死不可曲从。”未几,贼果败,人皆称其有识。
泰定二年,授太子赞善。转礼部尚书经筵官。及大朝会,为纠仪官,申卷班之令,俾以序退。又谓太医、仪凤、教坊等官,不当序正班,宜自为一列,后皆行之。夏,帝以日令、地震、星变,诏议所以弭灾者。元用谓,应天以实不以文,修德明政,应天之实也。宜撙浮费,节财用、选守令、恤贫民、严禋祀、汰佛事、止造作,以纾民力,慎赏罚以示劝惩。皆切中时弊。又论科举取士之法,当革冒滥、严考核,俾得真才之用。议上,时论称之。拜中奉大夫、翰林侍讲学士,兼经筵官,预修仁宗、英宗两朝《实录》,又奉旨纂集甲令为《通制》,译唐《贞观政要》为国语。凡大制诰,率元用之笔。
文宗时,草宽恤之诏,帝览而善之,赐金织文锦。天历二年二月,遣祀曲阜孔子庙,还,以孔子为司寇像及代祀记献,帝甚说,是年八月,太禧宗禋院副使缺,中书奏以元用为之,帝不允曰:“此人翰林中所不可无者,将大用之。”会卒,帝嗟悼良久,谓侍臣曰:“曹子贞尽忠宣力,今亡矣,可赐赙钞五千缗。”赠正奉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东平郡公,谥文献。有诗文四十卷,号《超然集》。二子:伟、仪。伟,官大兴县尹。
●卷二百三·列传第一百
王利用 刘事义 郭明德 马煦 韩若愚 尉迟德诚 刘德温 吴鼎 刘润 陈端 卜天璋 王艮 吴恭祖 宋崇禄
王利用,字国宾,通州潞县人。辽赠中书令籍之七世孙。高祖以下皆仕金。
利用幼颖悟,弱冠与魏初同学,遂齐名。初事世祖于潜邸,中书省辟为掾,辞不就。
中统初,命监铸百司印。历太府内藏官,出为山东经略司详议官。迁北京奥鲁同知,历安肃、汝、蠡、赵四州知州,入拜监察御史。蓟州有禁地,民不得射猎其中,逻者诬州民冒禁,籍其家。利用纠之,逻者诉于上,利用辩愈力,卒以所没入悉归之民。擢翰林待制,兼光文署。奉命程试上都、隆兴等路儒士。迁直学士,与耶律铸同修《实录》。出为河东、陕西、燕南三道提刑按察副使,四川提刑按察使。都元帅塔海抑巫山县民数百口为奴,民屡诉不决,利用承檄覆问,尽出为民。
大德二年,改安西、兴元两路总管。在兴元,减职田租额,站户之役于他郡者悉除之。有妇毒杀其夫,问药所从来,吏教妇指为富商所货。狱上,利用曰:“家富而货毒药,岂人情乎?”卒雪其冤。未几,致仕,居汉中。
武宗即位,起为太子宾客,首以切于时政者疏上十七事,曰:谨畏天戒,取法祖宗,孝事母后,敬奉至尊,抚爱百姓,敦本抑末,清心听政,寡欲养身,酒宜节饮,财宜节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杜绝谗言,求纳直谏,官职量材而授,工役相时而动,近侍时赴经筵讲读经史。帝及皇太子皆嘉纳之。皇后闻之,命录别本以进,利用以老病不能朝,帝遣医诊视之。利用谓弟利贞、利亨曰:“吾受国厚恩,愧不能报,死生有命,药不能为也。”遂卒,年七十七。
利用每自言平生读书,深得力于恕字。廉希宪,当时名相,简重,慎许可,尝语人曰:“方今文章政事兼备者,王国宾其人也。”仁宗即位,以宫僚旧臣,赠荣禄大夫、柱国、中书平章政事,追封潞国公,谥文贞。
刘事义,字伯宣,济南邹平人。曾祖信,其母失明,信日汲进水浸敌舐之,月余遂愈,人谓孝思所感,祖震,有学行,为严实行台令。实雅重之。后擢邹平县详议官,又改监本府税。父壁,京畿都漕运司知事,迁经历。时漕司赃私狼籍,至以空钥相授受,壁尽革其弊,冒滥无所施。时论称其廉敏。累擢建德路推官,卒。
事义,少好学,鲠亮有风概。由礼部掾,辟中书省掾。时当国者遇下严,掾吏多罹刑辱,事义以勤慎,犹无所及。出为大都酒课副提举,迁禹城县尹。有讼,庭决之,蠹吏敛手,不得为奸利。产嘉禾一茎,九穗,民勒德政碑纪之。迁辽阳行省左右司都事。
累擢监察御史。先是,山东宣慰使乐实暴横,事义尹禹城时,知其恶。及为御史,发其奸状以闻,卒按诛之。未几,转中书省右司都事,改秘书少监。执政以秘书散局,非事义所宜,复奏授兵部郎中,阶中顺大夫。又以大都宣课提举司所入多不实,命事义监之,税课果增倍蓰,赉银币有差。迁太中大夫、浙西廉访副使,改两浙盐运使,以病去官,起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嘉议大夫,湖南廉访使。
至治三年,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晋中奉大夫,改陕西行台侍御史,又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卒,年六十七。
郭明德,字德新,中山无极人。至元初,大兵围襄阳,募民兵。明德应募中选,县尹冯岵试以策论,署为总管府掾。从讨乃颜,擢断事官知事。
大德初,累迁工部员外郎。五年,京师大水,芦沟河决牙梳堰,中书省檄明德塞之,伐荆为巨围,实石于中,以杀水势,堤遂固。六年,叛王海都入寇,拜宣慰使,上疏陈边备曰:
安边之策,务在屯田积谷,且耕且战。今兵屯北边,运米一石,值中统钞百余贯,使山后每岁有秋输米者,仅可供一岁之用。苟或不然,利害非细。今和林之北,地宜麦禾,农器所在有之,京师六卫,每年抽步兵二人屯田,可供八人之食。和林寒苦,非汉军所能堪,若于蒙古诸军拣其富强者戍边,贫弱者教之稼穑,俟其有成,如汉军法以相资养。和林之钱或不足偿,以江浙盐引偿之,则数万之粟可坐而致矣。此外别立转运,买牛万头、车一万辆,用兵四千人,月给米三斗。自大同至和林,止四千里。百里置一驿,用兵百人、车五百辆,配牛五百头,可运米二千五百石。三日一返,一月运米二万五千石,何患军需之不足也。
又曰:
海都之众,不及国家百分之一,反能为患,何哉?号令不专,人心不一,机会失宜故也。中统初,令宗王征李璮,出金银符数十,赏有功者,矧今日边防,非璮可比。若仍前制授之将帅,使赏罚明信,则士卒可倍其勇,何有于克敌乎?”
又曰:
守边之道,必当高城深堑。今沿边无城堡,欲屯田积粟以备敌,是委肉于虎也。近年兵少失利,以应固守之地,逡巡引退千有余里,致令敌人深入。今当规度敌所必由之路,或五十里,或百里,各筑一城,俟秋熟则贮刍粟于中,分兵屯守。如敌来攻,各城抽兵救之。则我有守备之资矣。
廷议韪之。
未几,谢病归。复起为左司都事,进拜同佥枢密院事。至大元年卒。年六十一。
马熙,字得昌,磁州滏阳人。父和,磁州提领劝农官。煦幼从乡人杨震亨学,与兄曙、弟昕并有时名。
至元初,辟御史掾。十五年,拜行台监察御史。时行省官私籍良民为奴至万余家,莫敢诘问,煦按籍还之。军兴,运饷者匿粟五万石,以覆溺为辞,煦劾其侵冒,时论称之。秩满,佥江西提刑按察司事。
二十二年,除荆湖行省员外郎。改沪州同知。宋亡,正江南户口版籍,期限严急,民多惊扰。煦令州民以纸疏丁口、产业之实,揭门外,遣吏取之,即日事竣。
二十六年,迁江淮行省理问官。擢江西行省郎中。值行省复为中书,尽去尚书旧史,犹留煦一人。先是,尚书省以聚敛病民,择甲户主仓库,岁满,往往偿累负至破产。煦曰:“富民狃于安逸,不败何待!宜以精强吏代之。”著为令,由是仓库官无累负,吏更以年劳进用。
元贞元年,改山南道廉访司副使。三迁为中书左司郎中。大德六年,出为济宁路总管。
至大元年,移湖州路,富商雇舟师至他郡,溺死。其妻讼商杀其夫,吏索商贿,不与,诬商抵罪。又豪客殴人至死,纳进中,贿吏经溺闻。煦皆平反其狱,胡安定墓夺于浮屠,煦迁葬高原,为立祠,置守冢三家,哈剌哈孙为行省丞相,雅敬煦,使其子师事之。三年,召拜刑部尚书。
延祐三年,以户部尚书致仕,是年卒,年七十三。
兄曙,河南儒学提举。弟昕,国子助教。
韩若愚,字希贤,保定满城人,由武卫府史授通惠河道所都事,开河有功,赐锦衣一袭。迁留守司都事,寻升经历,出知蓟州,改中书左司都事。时监烧昏钞者,欲取能名,概以新烧钞为伪钞,使管库者诬服。狱既具,若愚知其冤,覆之,得免列者十余人。迁刑部郎中、提举诸路宝钞库,擢吏部郎中。
仁宗即位,故事,凡潜邸官不次迁转,若愚以岁月定其资品,遂著为令。皇庆元年,迁内台都事。改刑部侍郎,寻擢中书左司郎中。时议禁民田猎,犯者抵死。若愚曰:“昔齐宣王之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孟子非之。”众以为然,遂改从轻律。参政曹鼎新辞职。帝曰:“若效韩若愚廉勤足矣,何辞为?”继命若愚参议中书省事。
铁木迭儿为右丞相,以憎爱进退百官,恨若愚不附己。罗织以事。帝知其枉,不听,拜户部尚书。延祐六年,命理河间等路囚,轻重各得其情。复拜参议中书省事。铁木迭儿再入相,以旧憾诬若愚罪,欲杀之,帝不从,复奏夺其官,除名归乡里,至治三年,诏雪其冤。
泰定元年,命复官,寻拜刑部尚书。迁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未行,改詹事丞。八月,命定抚江浙,留为侍御史。时左丞相倒剌沙擅威福,以事诬侍御史亦怜真等下狱,无敢言其冤者。故事,朝廷重臣必为御史大夫,若愚乃奏请以左丞相倒剌沙为御史大夫,事遂解。三年,擢浙西廉访使,未行,拜河南行省左丞。
从文宗平内难,进资政大夫。天历三年,迁淮西江北道廉访使。九月卒,年六十八。赠资德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贞肃。
尉迟德诚,字信甫,绛州人。祖天泽,仕金为库官。郡王带孙拔绛州,天泽降,道见兵死者。辄收瘗之。带孙令佩金符,授霍州御衣局人匠总管。父鼐,潞州知州。
德诚,历官太子率更丞,至大元年,改詹事院都事。二年,迁家令司丞。仁宗以为谨恪,常赐酒帛。数荐士。出则未尝语人。擢家令。四年,选为河东山西道宣慰司同知,上计京师,入见,帝方食,赐以馂余。擢工部尚书,未拜,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
延祐元年,迁京畿都漕运使。二年,拜辽东道肃政廉访使,上疏条时政,曰:劳诸王以笃宗亲,防出入以严宫禁,立谏宫以远谗佞,崇科举以求人材,立常平以备荒年,汰僧道以宽民力,举贤良以励忠孝,抑奢侈以厚风俗,及拯钞法、裁冗官等事,未报而卒,年五十三。
刘德温,字纯甫,大都大兴人。初为中书省宣使。在德十一年,以年劳,授内宰司照磨,监建兴圣宫,调掌仪署令。未几,擢内宰司丞,奉中旨,徵河南逋粮,德温平其价,使民输钞以偿,民便之。转延福寺丞,代祀岳渎。
迁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辇毂之下,供亿浩繁,德温再措置有方,民以不扰,累擢同知上都留守司事。省檄和籴,民恐不偿其值,彼此观望,德温下令曰:“粮入价出,吏敢为弊,罪不赦。”于是不逾期粮集。
转大司农丞,德温以耕藉之仪未备,欲孝据典礼,集为一书,未毕,出为永平路总管。滦漆二水为患,有司岁发民筑堤,德温曰:“流亡始集而又役之,是重困吾民。”遂罢其役。然水亦不复至。
永平,古孤竹国,元初郡守杨阿台请于朝,谥伯夷曰清惠,叔齐曰仁惠,为庙祀之。至是,德温复奏请春秋具牢礼致祭。著为令,赐庙额曰圣清。至顺四年卒,年六十九。赠正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朝城郡侯,谥清惠。
吴鼎,字鼎臣,大都大兴人。至元十七年,见裕宗于东宫,命入宿卫。二十五年,授织染杂造局总管府副总管。后积官至礼部尚书、宣徵副使。大德十一年,山东诸郡饥,诏鼎往赈之。朝廷议发米四万石、钞千锭折米一万石,鼎谓同使者曰:“民得钞,将何从易米。”曰:“朝议已定,恐不可复得。”鼎曰:“人命岂不重于米耶!”言于朝,卒从所请。
至大元年,改正奉大夫、保定路总管。时皇太后欲幸五台,言者请开保定西五回岭以取捷径,遣鼎相视地形、计工费,鼎言:“荒山斗入,人迹久绝。非乘舆所宜往。”还报,太后喜,为寝其役。
三年,召授资善大夫、同知中政院事。两浙财赋隶中政者巨万计,前往者率多取其嬴,鼎治之,一无私焉。朱清、张瑄多贷与民钱,其后清、瑄诛没,而券之已偿者亦入于官。官惟验券征理,民不堪命。鼎力为辩白,始获免。四年,改京畿漕运使。皇庆二年,复命佥宣徽院事。四月,进资政大夫、崇祥院使。延祐三年,卒,年五十三。赠荣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孝敏。
刘润,字澍甫,河间盐山人,辟吏部掾,累迁工部主事。武宗城中都,事讫,赐银劳之,辞不受。擢奉训大夫、工部员外郎。至大三年,改奉议大夫、同提举万亿广源库。润曰:“世谓管库之任易致污累,苟无所私,适足以昭吾洁耳。”住事数年,无毫发之浼。时吏部铨选,讼不平者众,吏至不敢夜行。执政奏润为吏部主事,人咸服其公允。
延祐二年,迁朝列大夫、辽阳行省左右司郎中。先是,惠州民孙让杀人,赂长吏为误杀,由赦得出。润廉知其事,移官覆讯,论如律。方旱而雨,人谓决狱所感。五年,晋中顺大夫、大都路同知,俄拜监察御史,改工部侍郎。明年,又拜左司郎中,出为山东都运盐使。至治二年,卒。年五十八。
子荣祖,保定路总管府判官;光祖,枢密院掾。
陈端,字正卿。汴梁原武人。由掾吏累迁工部员外郎,擢左司都事,占对详敏,成宗大器之,敕中书省凡事必与陈都事俱。端姿容白晰,帝称为察罕细立笃必阇赤,译言白晰掾也。俄迁户部郎中,出为大名路治中,有能名。仁宗为皇太子,雅知端,擢湖广行省郎中,阶奉政大夫。延祐二年,以朝散大夫,同佥徽政院事。三年,拜吏部尚书。四年,擢中书参知政事。
英宗即位,出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进中奉大夫。至治元年,奉旨理算盐政于海南、北两道。二年,又理算市舶于泉州。入为集贤侍读学士。泰定元年,拜同知宣政院事。二年,引疾归。起为四川行省左丞,固辞,士论贤之。卒于家。子士杞,唐州知州。
卜天璋,字君璋,河南洛阳人。
父世昌,仕金为河南孔目官,宪宗南征,率众款附,授镇抚,统民兵二千户,擢真定路官民万户。宪宗六年,籍河北民徒河南者三千余人,俾专领之,遂家于汴。
天璋,幼颖悟,长负直气。至元中,为南京府史。时河北饥民数万人,集河上,欲南徒。诏令民复业勿渡,众汹汹不肯还。天璋虑其生变,劝总管张国宝听其渡,国宝从之。河南按察使程思廉察其贤,辟为宪史,后为中台掾。有御史发侍御史奸赃,天璋主文牒,未及奏,反为所谮,俱拘内廷。御史对食悲哽,天璋问故,御史曰:“吾老,唯一女,心怜之,闻吾系不食数日矣,是以悲耳。”天璋曰:“死职,义也,奈何为儿女泣。”御史惭谢。俄见原免。
大德四年,为工部主事,蔚州有刘帅,豪夺民产,吏不敢决。省檄天璋往徇之,田竟归民。五年,以枢密副使暗伯荐,授都事,引见,赐锦衣、鞍辔、弓刀。后以扈从劳,加奉训大夫,赐侍燕服二袭。秩满,当代,枢密院奏留之,特以其代者为增员。
累迁刑部郎中。时盗贼充斥,吏议犯者并家属咸服青衣巾,以别民伍。天璋曰:“赭衣塞路,秦弊也。尚足法耶!”有告诸王谋不轨者,敕天璋讯正之,赏赉优渥。尚书省臣得罪,仁宗召天璋入见。时兴圣太后,帝指曰:“此不贪贿卜天璋也。”因问:“今何官?”天璋对曰:“臣待刑部郎中。”复问曰:“谁所英者?”对曰:“臣不才,误蒙擢用。”帝曰:“先朝以谢仲和为尚书,卿为郎中,皆朕亲荐也。卿宜奉职勿怠。”即以中书刑部印章付之。既视事,入觐,赐酒隆福宫,及锦衣三袭。后被命治谋反狱,帝顾左右曰:“君璋廉慎人也,必得其情。”已而天璋察其冤诬,果为平反。
皇庆初,出为归德知府,时群盗据河津渡,商旅不通,天璋擒百数人,悉磔以徇,盗为止息,擢浙西道廉访副使,到任阅月,以更田制,改授饶州路总管。天璋既至,听民自实,事无苟扰,民大悦,牍籍为清。省臣妄作威福,郡县争赂之,觊免谴,犹饶州赂不至,省臣衔之,将中以危法,求其罪无所得。县以饥告,天璋命发禀,僚佐持不可,天璋曰:“民饥如是,必俟得请而后赈,民且死矣。”竟发禀赈之。以治行第一,迁广东廉访使。先是豪民濒海筑堰,停商舶以射利,官得赂置不问,天璋至,发卒决去之,岭南地素无冰,天璋至,始有冰,人谓政化所致云。寻乞致事。
天历二年,拜山南廉访使。是时谷价翔涌,乃下命勿损谷价,听民自便。于是舟车争集,米价顿减。复止宪司赃罚库缗钱,留赈饥。御史至,民遮道称颂。会诏三品官言时政得失,因列上二十事,凡万余言,目之曰中兴济治策,因自引去。既归,以余禄施其族党家,无石。至顺二年卒。赠通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河南郡候,谥正献。
王艮,字止善,绍兴诸暨人。由廉访司书吏调卢州录事司判官,淮东宣慰使司辟为令史。诏遣都水监浚运河,艮从宣慰副使之盐城。有司部夫役三千人,束手以候都水之来,艮言,不宜坐縻禀食,促令兴工。立法:每十夫,一治爨,九操畚锸。比都水至,河可行舟已四十五里,自新兴、五祐两场属于高邮,次第讫功。他州役尚未定,乃准艮洁行之。
累迁江浙行省掾史。会复立市舶司,艮建言:买旧船以付船商,则费省而工易集。从之。省官钱五十余万缗。再迁两浙都转运盐使经历。绍兴路总管王克敬以民苦计口食盐,言于行省,未报,克敬迁转运使,议减额以纾民力。沮之者皆谓:有成籍不可改。艮毅然曰:“艮实寡,而多赋之,今逃亡已众,犹据成籍而轻弃民命乎?且均其赋于商旅,何不可之有?”于是岁减盐额五千六百余引,丁忧归,服阙,擢海道漕运者万户府经历。
累迁江浙行省检校官。有讼松江瞿氏包隐田土为粮一百七十余万石,沙荡秋钞五百余万缗,请立行大司农司营田水利总管府以收之。中书移行省,议遣使者核其地。松江地占十九,艮至松江,七日而归,具言:“奸人之意,不过欲多桩田荡钞,以竦朝廷之听,而报宿怨耳。万一民心摇动,变生不测。愿国家培养根本,为长治久安之计。”行省以艮言上中书,事遂寝。
迁广州市船司提举,擢江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安福州奸吏诬州民诡寄田租九十余石,官按验,知其虚诳,犹勒民具报合征粮六百余石。艮言于行省,悉蠲之,州民感颂,相率立生祠祀之。未几,以中奉大夫、淮东宣慰副使致仕。至正八年卒,年七十一。
子仲扬,如皋县主簿;仲至,福建宣慰司令史;仲淮,大宁路儒学正。
吴恭祖,字景壮,孟州河阳人。祖益,以医术侍世祖左右。
恭祖,年十八,近臣也里失班、贺伯颜引见,帝一见奇之,曰:“是儿不类汉人。”赐名忙古甔,命直宿卫。至元二十九年,彻里出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奏请以恭祖为理问官,大德二年,迁台州路治中,换衢州。至大二年,擢中顺大夫、福宁州尹,以廉平闻。累迁兴化路总管,丁忧。
泰定二年,起为汀州路总管。初至,吏以空牍请署,恭祖署讫觉之,取而纳州于佩囊。吏愕然,谓必不免笞已。而恭祖竟不问,由是吏悦服,不忍为欺。地瘠,官仰禀不往返之资,率不问丰歉,责成数于民,民苦之。恭祖下令,田租视岁事登耗无额,民皆感颂。
至顺初,改福州路总管。富民郑氏素恣睢,恭祖逮置于法。有行省掾,素觞郑,数风示恭祖论郑死,恭祖执法不从。掾谗于行省,责恭祖纵驰。恭祖太息曰:“总管司一路之平,刑罚宜当其罪,彼虽恶人其罪止于是而已,何可加耶?”使吏抱案牍诣行省,具白其事,省臣悦服,称恭祖平允焉。未几,谢病归。后至元五年卒,年七十,至正四年,特赠兵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渤海郡侯,谥正肃。
宋崇禄,字寿卿,滑州白马人。幼为左丞何玮所知,由中书掾除同知乐平州事,以决断称,凡他县难决之狱,皆属之。出松江民匿田租四万五千余石,以活常州饥民。正饶州贫民代大姓输田租。民尤颂之。调处州路推官,擢浙江行省都事,入为户部主事,升员外郎。节省金谷以百万计,御史台奏为都事。因检察省部事,为省臣所怒,以文法中伤之。既而事白,擢燕南道廉访副使,赐文绮。黜郡县吏之不法者,甚有能名。
迁潭州路总管,三月决九百余事。改都漕运使,潭民诣阙留之。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改山南道廉访使。入为户部尚书,丁母忧。服除,授四川、江西廉访使,皆以疾辞。起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进侍御史。延祐初,行限吏之法,崇禄请展至三品,以疏滞才。未几,致仕。至正八年,卒,年八十五。崇禄屡陈时政得失及救荒之法,为时名臣。
子讷,至正中进士,盐山县尹,入明为文渊阁大学士。
●卷二百四·列传第一百一
旭迈杰 倒剌沙
旭迈杰,宗室诸王也,事泰定帝于潜邸。至治三年八月,泰定帝猎于土剌河,铁失等谋弑英宗,密遣斡罗思以其事告于倒剌沙,且言:“汝与马速忽知之,勿令旭迈杰得闻。”旭迈杰不与倒剌沙等党附,故铁失之言如此。泰定帝执斡罗思,遣使赴上都告变。未至,英宗已为铁失等所弑。
泰定帝即位于龙居河,以旭迈杰为宣政院使,及还上者,拜中书右丞相,遣至大都,执铁失、失都儿、赤斤铁木儿、脱火赤、章台等诛之,并戮其子孙,籍入家资。未几,命旭迈杰兼阿速卫达理花赤。是年十二月,旭迈杰言:“近也先铁木儿之变。诸王买奴奔赴潜邸,愿效死力,且言不除元凶,则陛下讨贼之名不著天下。后世何从闻知。上契圣衷,尝蒙奖谕,今臣等议:宗戚之中能自拔逆党,尽忠朝廷者,惟有买奴,请加封赏,以示激励。”诏以泰宁县五千户封买奴为泰宁王。未几,赏讨逆功,赐旭迈杰金十锭、银三十锭,钞七十锭。时倒剌沙已拜左丞相,位次旭迈杰,帝常责之曰:“朕即位以来,无一人能执法为朕言者,知而不言则不忠,且陷于罪。自今凡有所知,宜为朕言之。”又曰:“凡事防之于小则易,救之于大则难,尔其以朕言告于众,俾知所慎。”倒剌沙虽为帝所亲爱,然敬礼则不及旭迈杰云。
泰定元年春,以风灾地震,中书省臣兀铁都剌、张珪、杨廷玉皆抗疏乞罢。旭迈杰言:“比者灾异,陛玻忧天下为心,遵祖宗圣训修德慎行,敕各勤乃职。手诏至大都,居守省臣引罪自劾。臣等才识愚黯,当国大任无所赞襄,以致天灾,咎在臣等,所当罢黜。诸臣无罪。”帝曰:“卿等皆引避而去,国家大事朕孰与图之,宜各相谕,以勉乃职。”秋,奏言:“东宫卫士,先朝止三千人,今增万七千人,请命詹事院汰去,仍依旧制。”从之。
二年,又言:“江南民贫僧富。诸寺观之田。非宋旧制并累朝所赐者,请与民均役。”又言:“国用不足,宜罢不急之费。”冬,以岁祲旭迈杰又请罢皇后营缮。皆从之。是年十二月卒。
泰定帝诛逆臣铁失等,旭迈杰实佐这,既秉政,谨守先朝法度,节用爱民。为一时贤相焉。
倒剌沙,西域人。事泰定帝于潜邸,为王府内史,深见亲信。仁宗时,以其子合散事丞相拜住,得入宿卫,常以朝廷机事报王。
至治三年三月,铁失遣宣徽使探忒来为倒剌沙言:“主上将不容于晋王,汝盍思之。”八月二日,晋王猎于土剌河,铁失复遣斡罗思告倒剌沙曰:“我与阿散、也先铁木儿、失都儿等谋已定,推王为帝。”子闻之,囚斡罗思,遣别烈弥失赴上都,以逆谋告,未至,英宗又遇杀。诸王按梯不花、淇阳王也先铁木儿奉皇帝玺绶来迎。九月癸巳,帝即位,以倒剌沙为平章政事。是年冬,车驾至大都,拜中书左丞相,旋改御史大夫。
时倒剌沙擅威福,其党与受赇,御史台都事李思明奏其事,倒剌沙怒,欲沮之。会参知政事李庭玉亦以官市锦受赇,事觉,词连倒剌沙婿。倒剌沙奏请御史台与中书省、宗正合鞫之。台臣言:“世祖之制,官吏贪墨者,惟令御史台劾治。今与中书省、宗正共之,是违祖宗旧制。”章屡上,帝始从之。庭玉等伏辜,倒剌沙益怒。
已而御史奏天下水旱,贫民流徒,乃执政大臣不能调燮之咎。倒剌沙袖其封事,入见曰:“曩者,丞相拜住与御史大夫铁失议论异同,构成大祸。今御史诬诋大臣,紊乱朝纲,宜鞫问。”乃矫制下御史中丞及侍史亦怜真等于狱,无敢白其冤者。侍御史韩若愚以国制宰相必历御史大夫,乃奏丞相倒剌沙未入台,请迁为御史大夫。倒剌沙悦,狱始解。十一月,复由御史大夫拜左丞相,加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
二年,旭迈杰卒,倒剌沙以左丞相当国,帝宠任之。倒剌沙与平章兀伯都剌皆西域人,党于贾胡。有胡人售宝石求增其值,同知大禧宗禋院事傅岩起力争之,倒剌沙不听。
三年,倒剌沙言:“比郡县旱蝗,臣等不能调燮,故天灾屡降。今当恐惧修省,力行善政,亦冀陛下祗敬阙德,闵恤生民。”帝嘉纳焉。四年,复以天灾乞罢黜,不允,以倒剌沙兼内史府、四斡耳朵事。
致和元年,倒剌沙请蒙古、色目人效法汉人丁忧者除名,从之。
秋七月庚午,帝崩于上都,倒剌沙受顾命立皇太子阿速吉八,年甫九岁,时诸王大臣未会集,故未颁即位诏。佥知枢密院事燕帖木耳留守大都,谋立武宗之子,遂于八月甲午协诸王大臣,遣使分道,迎怀王于江陵,迎周王于漠北,严兵守居庸关、古北口、大和岭、潼关,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伯颜举兵应之。倒剌沙奉皇后命,发兵讨燕帖木儿,遣梁王王禅、右丞相塔失帖木儿、御史大夫纽泽、太尉不花等以兵次榆林,战屡不利。燕帖木儿阴使人约上都诸王满秃、阿马剌台,大臣阔阔出、买驴等为内应。事觉,倒剌沙悉诛之。
九月,颁即位诏于四方,改元天顺。陕西行省杀燕帖木儿所遣使者,以应上都,分兵入河中府。诸王失剌,平章政事乃马台,詹事钦察等与大都兵战,失利。复遣诸王也先帖木儿、平章秃满迭儿以辽东兵攻入迁民镇,又遣诸王忽剌台攻崞州。梁王王禅袭破居庸关,游兵至大口,燕帖木儿与战于红桥之北,又大战于白浮之野,梁王败走昌平,倒剌沙复遣知枢密院事竹温台以兵入古北口。又遣靖安王阔不花等将陕西兵袭潼关南水门,入之。分据陕州,进攻洛阳。辽东兵复败脱脱木儿兵于蓟州,遂抵大都,燕帖木儿分兵守御。陕西行台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引兵从大庆关渡河,河东吏皆弃城走。是月,怀王已至大都,称尊号,改天元历。四方多拒不受命。
冬十月,湘宁王八剌失里闻难,与赵王马札罕、诸王忽剌台各率兵勤王。湘宁王入冀宁。陕西行省官再焚大都诏书,下其使于狱,辽东兵复入古北口。燕帖木儿以上都兵南下,守备空虚,覆其根本,则四方瓦解,乃遣齐王月鲁帖木儿径袭上都,梁王王禅遁,辽王脱脱战死。倒剌沙肉袒奉玉玺出降,至京师,下之狱。籍没倒剌沙及其兄马某少,子泼皮、木八剌沙家资。十二月,倒剌沙及马某沙等皆弃市,磔其尸。
史臣曰:“旭迈杰、倒剌沙俱为泰定潜蕃之旧,而贤否不同。帝执斡罗思告变于上都,固免于乱贼之诛。然倒剌沙则与闻乎故者也,不然铁失之谋何独告于倒剌沙,而不使旭迈杰知之乎?旭迈杰卒,倒剌沙当国,无勘乱之才,而任托孤寄命之重,卒为奸雄所篡,肉袒乞降,身婴大戮,悲夫!小人乘时徼利,未有善其始终者矣。”
●卷二百五·列传第一百二
阿礼海涯 脱因纳 和尚 剌剌拔都儿 教化者燕不花 万家驴 阇里帖木儿 兀鲁思
阿礼海涯,回鹘氏。父脱烈,集贤大学士。脱烈生二子:长野纳,次阿礼海涯。
阿礼海涯,早事武宗为宿卫,以清慎受知。皇庆元年九月,参议中书省事,擢参政知事。二年,晋左丞。延祐三年,迁右丞。四年,拜平章政事。七月,罢为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至治初,历河南、陕西行省。入为翰林学士旨。丁父忧去官。
天历元年秋,文宗入承大统,阿礼海涯至汴上谒,即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时,靖安王阔不花与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探马赤起兵应上都,东攻潼关。阿礼海涯使参知政事秃列秃、廉访副使万家闾犒军洛阳御之,又使都镇抚卜伯巡行高门、武关、荆子口诸隘,万户孛罗守潼关。阔不花等潜由水门入,孛罗走,分军据阌乡、灵宝诸城,河南大震。
阿礼海涯曰:“汴在南北之交,使西人至此,则江南之道不通,必为天下大患。”乃征湖广之平阳、保定两翼军,与河南之邓州新翼,庐州、沂、郯之炮弩手诸军,以备虎牢,裕州哈喇娄、邓州孙万户两军以备武关、荆子口,以芍陂等处屯兵自襄、邓放州来田者,还之,益以民丁,使守襄阳、白土、峡州诸隘。府库不足,命郡县贷于富室。安丰等郡之粟溯黄河运于陕州,籴于汴、汝,近者则运于荣阳,以达虎牢。使廉访使董守中、佥事沙沙屯南阳,右丞图卜帖木儿、廉访使伯颜屯虎牢,以听调用。
是月,西军逼河南,战于巩县之石渡,两军杀伤相等,西军遂入虎牢。阿礼海涯声色不动,扬扬如平时,众赖以安。
会使者自京师还,言齐王已在上都,奉天子宝玺来归。阿礼海涯大喜,遣人赉书入西军谕之,西人犹傍掠使者,讯其虚实,而朝廷亦遣月鲁帖木儿奉诏放散西军,西人杀其从者之半,械月鲁帖木儿送于荆王。朝廷又使参政冯不花亲谕之。阔不花兵始退,河南解严。阿礼海涯敛余财以还民,从西军赎民之被俘者归其家,凡数千人。陕西将吏之被获者,亦还之。以功迁陕西行台御史大夫。
二年正月,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改太禧宗禋院使。至顺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二年正月,以本官廉侍正。是年,敕河南行省为立政绩碑。元统二年,出为河南行省丞相。三月,改江浙行省左丞相。卒。
脱因纳,答答拉氏。从世祖征乃颜有功,大德七年,授钦察卫亲军千户所达鲁花赤,赐金符。八年,改太仆少卿,兼前职。至大二年,拜甘肃行省参知政事。阶通奉大夫。四年,入为太仆卿。皇庆元年,授阿鲁儿万户府、襄阳汉军达鲁花赤,仍领太仆卿。延祐三年,拜甘肃行省右丞。至治二年,改通政使。转会福院使。寻复为通政使。
致和元年,扈从上都。秋七月,泰定帝崩。文宗自立于大都,诸王满秃等应文宗。脱因纳预其谋,事觉,为倒剌沙所杀。天历元年,特赠宣力守义功臣、荣禄大夫、上柱国、国书平章政事,追封冀国公,谥忠景。子定童、只沈哈朗。
定童,袭父职阿儿鲁万户府兼襄阳万户府达鲁花赤,佩金虎符。
只沈哈朗,初授钦察亲军千户所达鲁花所,佩金符,改朝列大夫、通政院副使,历同知,擢院使,累官中奉大夫,卒。
和尚,乃蛮台氏。
伯父兀鲁不花,至元七年从大军伐宋,以功擢百户,从阿里海涯攻樊城。十一年,从攻新城,又从攻鄂州东门,屡立战功。二十五年,赐银符,授后卫军百户。卒,弟怯烈吉袭。
怯烈吉卒,子和尚袭。至大三年,进后卫亲军副千户,赐金符。延祐三年,江西宁都贼起,从元帅乞住等讨之,生擒贼酋蔡五九。
致和元年八月,从丞相燕帖木儿擒平章政事乌伯都剌等。九月,战于通州,以功赏名马。又从燕帖木儿与上都枢密副使阿剌帖木儿、指挥忽都帖木儿战于红桥。阿剌帖木儿槊刺燕帖木儿,燕帖木儿以刀格其槊,就斫之,中左臂。和尚击忽都帖木儿,亦中左臂。二人皆上都骁将也,敌为夺气。又与纽邻等战于白浮,和尚言于燕帖木儿曰:“两军相对,宜有辨。今号缨俱黑,我军宜易白。”从之。战于昌平栗园,又与亚失帖木儿战于石桥,又从击秃满迭儿于檀州南桑口,俱有功,擢万户。
十月,湘宁王八剌失里引兵入冀宁,敕和尚将兵由故关援之。冀宁守将募民兵迎敌,和尚殿之,杀获甚众。会上都援兵至,和尚退至故关,冀宁遂陷。十一月,命领八卫把总金鼓,都领祭祠事。
后至元元年,伯颜杀唐其势,和尚从答里举兵反,兵败伏诛。
又燕帖木儿部将剌剌拔都儿,素骁悍,率所部屯上都,伯颜率三百骑自往袭之,短兵接,剌剌拔都儿拔刀与鞘,刀已折,遂为伯颜所杀。
教化,阿速氏。
祖捏古剌,宪宗朝与也里牙、阿速三十人来归。后从征钓鱼山、讨李瑄,皆有功。
父阿塔赤,世祖时围襄阳、下江南及征乃颜,皆以功受赏。仁宗时历官至左阿速卫千户,卒。
教化,初为速古儿赤。继袭父职,从讨必里阿秃,平之,凯还,赐衣一袭。天历元年八月,从丞相燕帖木儿战居庸北,有功。九月,进拱卫直都指挥使。寻迁章佩卿。卒。
子者燕不花,初事仁宗为速古儿赤。英宗时,为进酒宝儿赤。天历元年,迎文宗于河南,赐白金、彩段,命为温都赤。九月,往居庸关侦敌,道逢二人,谓探马赤诸军曰:“今北兵且至,其避之。”者燕不花恐摇众心,即拔所佩刀斩之。授兵部郎中,招集阿速军四百余人。十月,进兵部尚书,赐双珠虎符,领军六百人,从丞相燕帖木儿于檀子山击败秃满迭儿。迁大司农丞,卒。
万家驴,准台氏。父撒喀都,福州新军千户。万家驴当袭父职,让于弟纳罕。由宿卫累迁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转佥云南肃政廉访司事。丽江路达鲁花赤燕只不花横甚,激叛洞蛮。惧而亡匿。万家驴奏罢之,叛者皆听命。建庙学二十有四,以兴文教。丁母忧。改江西道,又改燕南道,皆以母丧辞。
天历初,河南行省授为行省郎中,俾守潼关。未几,除河南道廉访副使。潼关陷,万家驴夜驰还行省,发蒙古军四千人,又佥民丁,假贷富室,以济军兴。赐上尊、币帛。也先捏将兵御上都,屯于彰德,士卒以刍粟不给,将大掠。万家驴开谕之,也先捏率所部移驻卫辉,民始安堵。
擢同佥中政院事,仍赐银币。改储政院判官,拜监察御史。迁户部郎中,剔除积弊,甚有能名。累迁同知江西榷茶都转运司事。入为户部侍郎,复通州仓米三十万石。改河间路总管。卒。
万家驴疾恶严,因是忤权贵,不至大用。然笃于行义,有显官逐其子,其孙已十岁。一日,万家驴遇之,与言父子天伦,其人蹙然问曰:“君之子几岁?”万家驴曰:“尚少,当令出拜。”明日,挈其孙往,显官抚爱不置。万家驴曰:“此君之孙也。”遂大恸,召其子还,卒为父子如初。
阇里帖木儿,札剌儿氏。其先世别出古,蒙古军千户,从灭金伐宋有功。卒,子札剌儿台留北边,弟孛罗台袭职。孛罗儿台卒,仍命札剌儿台袭,赐金符,为相副万户,兼本所千户,从围襄阳,卒于军。子帖木儿及哈八儿俱幼,妻孛鲁罕以所受虎符纳之官。及帖木儿长,仍赐虎符,袭父职,从伯颜平宋有功。至元十四年,进明威将军,征广东,以疾卒,无子。哈八儿嗣,移戍广州。皇庆元年卒。
子那海嗣,无子,以弟阇里帖木儿嗣。授武德将军、河南淮北蒙古军都万户。寻加万户,阶宣武将军。致和元年秋八月,奉西安王命守河中,九月,败陕西军,生擒九十八人。天历元年十一月,又败陕西军于南阳,以功赐三珠虎符。卒。
兀鲁思,钦察氏。伯父别鲁古,至元二十三年,立钦察卫,充本卫佥事,佩金符。武宗镇北庭,从征杭爱,命总扈驾军为万户,力战有功。寻复为钦察卫佥事,卒。子脱欢不花袭,卒,无子。以兀鲁思袭伯父职。天历元年秋九月,从讨倒剌沙有功,赐名拔都儿。二年,从燕帖木儿护送国玺,迎明宗于漠北,赐虎符。擢明威将军大都督府副使。卒。
●卷二百六·列传第一百三
元善明 邓文原 虞集 槃 揭傒斯(汯) 黄溍 欧阳玄
元明善,字复初,大名清河人。父贡,有学行,累官枢密院昭磨,赠吏部尚书,追封清河郡公,谥孝靖。
明善少颖悟,读书过目成诵,及冠,游学江南,受业于吴澄,佥行枢密院事。董士选闻其名,辟为掾,待以宾礼。士选迁江西行省左丞,又辟为行省掾。从士选讨平赣州贼刘贵,士选俘党三百人,明善议贷其诖误,得全活者百三十人。贼籍赣、吉二州民丁十万,有司获其籍,欲株连为利,明善请火之以灭迹,二郡遂安。迁江南行台掾,擢枢密院照磨,又转中书省左右曹椽。先是,明善在江西,张瑄为行省参政,借明善马留之,致米三十斛偿其直。后瑄败,籍其家,薄载送元复初米三十斛,不言偿马直,明善坐免官。久之,事得白,复为省曹掾。
仁宗在东宫,擢为太子文学。及即位,授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姚燧以翰林学士承旨修成宗、顺宗《实录》,使明善总之。明善所述者,燧略为窜易而已。燧尝谓有题文,吾能为之,无题者惟元复初能为之。其推重如此。擢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诏节《尚书》经文,译以进,明善与直学士文升同译。升,宋丞相天祥子也。每奏读一篇,帝辄称善曰:“二帝三王之道,非卿莫闻。”皇太后既受尊号,廷臣议肆赦,明善曰:“数赦非善之人福,宥过可也。”
奉命赈山东、河南饥,余钱四万缗。明善见彭城、下邳诸驿保马民饥,欲赈之,或曰:“此为流民,非为驿也。”明善曰:“民与驿有分乎?《春秋》之义,大夫出疆,可以专命。”卒赈之。及复命,执政多其明决。
皇庆二年,修《武宗实录》。明年,迁翰林侍讲学士,阶中奉大夫。延祐二年,会试天下进士,明善充考试官。殿试,又充读卷官。改礼部尚书,正孔氏宗法,以五十四世思晦袭衍圣公事,上如所议。擢参议中书省事,为御史孛术鲁翀所劾,复入翰林侍读学士。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
英宗即位,召为集贤侍读学士。晋翰林学士。晋阶资善大夫,修《仁宗实录》。百官迎全宗御容,有卿云见,诏明善为文纪之。帝亲享太室,礼官进祝册,请署御名,帝命代署者三,眷遇优渥,当世莫并焉。至治二年卒,年五十四。泰定初,赠资善大夫、河南行省左丞,追封清河郡公,谥文敏。
明善早以文章自豪,出入秦、汉之间,晚所造益邃,与姚燧并为一代文宗。著有《清河集》三十九卷。
二子:晦、暠。晦由典瑞院判出为峡州路同知。早卒。
邓文原,字善之,杭州钱唐人,其先本绵州人。文原早慧,年十五,试浙西转运司,冠其曹。至元二十七年,行省辟署杭州路儒学正。秩满,调崇德州儒学正。
大德五年,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翰林学士承旨阎复于后进少所假借,独推重文原,凡大撰著皆属之。迁修撰。成宗崩,预修《实录》,姚燧、王构等阅文原稿,互有指擿,后数日,复取视之,不能易一字,始叹服。出为江浙儒学提举。
皇庆元年,召除国子司业。建议更学校法,与执政意不合,移病去。延祐四年,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
出佥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平江僧憾其府判官理熙。告熙赃,已诬服,文原廉问得实,杖僧而释熙。湖州民犯夜禁,被执而逃,追者剚其右肋仆地,其兄问杀汝者谁,曰:“白衣冠长身者。”语毕死,其兄诉于有司。问直初更者,曰:“张福儿。”遂坐福儿杀人罪,械系三年,文原阅其牍,曰:“福儿不满六尺,非长身,且素用左手,何以伤右肋?”鞫之,真杀人者张甲也,福儿之冤始白。建德民戴汝惟获盗,夜有火其居者,失汝惟所在,文原曰:“此有故。”责有司推验,得其妻弟叶甲谋杀汝惟状。人以为神。
六年,移佥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宁国诸路茶课钞三千锭,后增至十八万锭,皆凿空取之。民间民逋欠,则转运使以失察罪有司,凡五品以下官皆杖决。文原言:“宜罢茶司,使州县领之。”不报,饶州有告欺隐官粮者事,连数百人,数年不决,文原曰:“是不难知,以官租为民田交易,抄户时因之定差徭,经理时因之定租税耳。”命据籍为证,讼始息。徽州民造楮币于僧寺,有避雨者见之,共人啖以利。使佐烘焙,事觉当死。文原曰:“伪造当死者有七等,烘焙应比行使加等杖罪而已。”事闻,卒从文原所拟。州民谢兰家僮死,兰侄回赂其族人,诬兰杀之,狱已具。文原覆案后,即释兰,而坐回。其他平所反多类此。
至治二年,召拜集贤直学士。地震,诏议弭灾之道。文原奏言:“今治狱之官,惟受成于吏,死囚岁上刑曹,类延缓不报,庚死者多。宜慎选刑官,死囚应决即决,宽则释之,河北流民复业,朝廷虽计口给钱,而有司奉行不实,宜算计海运支发之羡余,随处置仓以备凶年。”又言:“茶法病民,乞并罢转运思。经弭人怨,召天和。”时论韪之。晋奉政大夫,兼祭酒,依前直学士。
泰定元年,知贡举,并充读卷官。特命与半章政事张珪、翰林学士吴澄同为经筵官。俄乞病归。二年,召拜翰林侍讲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旋擢岭北湖南道肃政廉访使,以病不赴。天历元年卒,年七十一。
至正九年,文原门人、集贤院大学士冯思温奏:文原经筵旧臣,宜加恩礼。赠中奉大夫、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肃。初,太常议谥壮康,因思温之请,改谥文肃焉。
文原家贫而行廉。安南入贡,以黄金、丹砂、象齿为私觌之礼,文原却之。其人曰:“清白物也。”文原曰:“尔物清白,自我受之则污矣。”为文精深典雅,施于诰命者,尤温润有体。有《巴西集》十卷。工书,与赵孟頫齐名。子衍,江浙儒学副提举。
虞集,字伯生,其先成都人,宋丞相允文五世孙也。父汲,宋黄冈县尉,宋亡,侨居临川崇仁,遂为崇仁人。集三岁即知读收,母杨氏口授《论语》、《孟子》、《左氏传》,闻辄成诵。及长,从吴澄受学。董士选除南台中丞,延集家塾。
大德初,始至京师,以大臣荐,授大都路儒学教授。除国子助教,即以师道自任,诸生时其退,每挟策趋门下卒业,他馆生多相率诣集听讲。丁内艰,服除,再为助教,除博士,监祭殿上,诸生有醉而失礼者,集请削其籍。大臣为乞免,集持不可,曰:“国学,礼义之所出也,此而不治,何以为教?”仁宗在东宫,谕集勿竟其事,集以状移詹事院,竟黜其人,仁宗更以集为贤。
仁宗擢吴澄为司业,又命参知政事许师敬纲领国子监事,皆欲有所更张,以副帝意,集力赞之。后为异论所挠,澄投檄去,集亦以病免。未几,除太常博士,丞相住方为院使。间从集问礼,集为言先王制作,以及古今因革治乱之由,拜住叹息,益信儒者有用。
迁集贤修撰,因会议学校,集上议:“宜使守令求经明行修者身师之,庶有所观感。其次则求操履近正,而不为诡异骇俗者,确守先儒经说,而不敢为奇论者,众所敬服,而非乡愿之徒者,延之以教学者,则他日亦当有所成就。共次则取乡贡至京师罢归者,其议论文艺犹足以耸动后学。”时论韪之。六年,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仁宗尝对左右叹曰:“儒者皆用矣,惟虞伯生未显擢尔。”
英宗即位,拜住为相,集以忧还江南,拜住不知也。乃言于上,遣使求之于蜀,又求这于江西。集闻命趋朝,英宗已崩。泰定初,除国子司业,迁秘书少监,天子幸上都,以讲臣多高年,命集与集贤侍读学士王结,执经以从。自是,常年扈从。拜翰林直学士,俄兼国子祭酒。尝因讲罢,论京师恃东南运粮,竭民力以航不测,非所以宽远人而因地利。京东濒海数千里,萑苇之场也,海潮日至,淤为沃壤,若筑堤捍水为田,听富民欲得官者合其众分授以地,能以万夫耕者,授以万夫之田,为万夫长,千夫、百夫亦如之。一年、二年勿征三年视其成,以地之高下定额征之,五年命以官,十年佩之符印,得以传子孙,如军官之法。可以宽东南海运,纾疲民。帝韪其言,下省部议,为廷臣所尼。
文宗在潜邸,已知集名。既即位,命集仍兼经筵。以先世邱陇在江南,乞一郡自便。帝曰:“汝材何所不堪,顾今未可去尔。”除奎章阁侍书学士。时关中大饥。帝问集何以救民,对曰:“承平日久,人情宴安,有志之士,急于近效,则怨ゥ兴焉。不幸大灾之后,正君子为治作新之机也。若遣一二知民事者稍宽其禁令,使得有所为,随郡县择可用之人。因旧民所在,定城郭,修闾里,治沟洫,限畎亩,薄征敛,则流亡渐至,春耕秋敛皆有所助,一、二岁间,勿征勿徭,封域既正,友望相济,四面而至者,均齐方一,截然有法,则三代之民将见出于空虚之野矣。”帝称善。因进曰:“幸假臣一郡,试以此法行之,三、五年间,必有以报朝廷。”左右或间于帝曰:“虞伯生欲以此去尔。”议遂寝。有敕诸兼职不过三,免国子祭酒。
集以入侍燕间,无益时政,且媢嫉者多,乃与大学士忽都鲁儿迭失等进曰:“陛下出独见,建奎章阁,览书籍,置学士员,以备顾问,臣等备员,殊无补报,窃恐有累圣德,乞容臣等辞职。”帝曰:“朕无生知之明,于国家治体,岂能周知?故立奎章阁,置学士员,以祖宗明训、古昔治乱得失,日陈于前,卿等其悉所学,以辅朕。若军国机务,自有省、院、台任之,非卿等责也。其勿复辞。”
敕采辑本朝典故,仿唐、宋《会要》修《经世大典》,以集与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同为总裁官。集荐礼部尚书马祖常谙习旧章,国子司业杨宗瑞素治历象、地理之学,皆可任总裁;翰林修撰谢瑞、应奉苏天爵、太常博士李好文、国子助教陈旅、前詹事院照磨宋褧、通事舍人王士点,俱有见闻,可裨撰录;庶几是书早成。帝以尝修辽、金、宋三史,无成绩,今修《大典》,令学士专率其属为之。集请以翰林国史院修祖宗实录时百司所具事迹参订。国史院臣言于帝曰:实录,法不得传于外,事绩不当示人。”又请国书《脱卜赤颜》增修太祖以来事绩,承旨塔失海牙曰:“《脱卜赤颜》不可传于外人。”二事皆格不行。俄世延归,集专领其事,再阅岁,书成,凡八百帙。既奏进,以目疾丐解识,不允,乃举治书侍御史马祖常自代,不报。
御史中丞赵世安乘间为集请曰:“虞伯生居京师久,甚贫,又病目,幸假一外任,便医。”帝怒曰:“一虞伯生,汝辈不容耶?”帝方向用文学,以集宏才博职,故重听其去。集每承诏有所述作,必以帝王之道从容讽切,问及古今政治得失,尤委曲尽言,随事规谏。一日,命集草制封乳母夫为营都王,使阿荣、巙巙传旨。二人忌集,缪言制封营国公,集具稿,俄丞相索制词甚急,集以稿以进,丞相愕然问故,集知为所绐,即请易稿进,终不自言。
龚伯璲以才俊为马祖常所喜,欲集为荐引,集曰:“是子虽小有才,然非远大器,亦恐不得令终。”祖常不以为然。一日,邀集过其门,设宴,酒半,出荐牍求署,集固拒之,祖常不乐而罢。文宗崩,集在告,欲南还,弗果。大臣将立妥欢帖穆尔为太子,用至大故事,召诸老臣赴上都议政,集在召列。祖常使人告之曰:“御史有言矣。”乃谢病归临川。初,文宗在上都,将立其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乃以妥欢帖穆尔乳母夫言,明宗在日,素谓太子非其子,黜之江南,驿召翰林学士承旨阿邻帖木儿、奎章阁大学士忽都鲁儿迷失书其事于《脱卜赤颜》,又命集草诏,布告中外。至是,省、台官皆文宗素所信用者,御史变不敢斥言其事,祖常意在讽集速去而已。伯璲后以用事败,杀其身,世乃服集知人。
元统元年,遣使赐上尊酒、金织文锦二,召集还,疾作不能行。左右有以旧诏为言者,帝不怿曰:“此我家事,岂由彼书生耶?”至正八年五月卒,年七十有七。赠江西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仁寿郡公,谥文靖。
集家素贫,归老后,登门之士相望于道,好事者起邸舍以待之。然碑志之文,未尝苟作。南昌富民伍氏娶诸王女为妻,充本位下总管。既卒,其子属丰城甘悫求集铭父墓,奉中统钞五百锭,集不许,悫愧叹而去。早岁,与弟槃辟书舍为二室,左室书陶渊明诗,题曰陶庵,右室书邵尧夫诗,题曰邵庵,故世称邵庵先生。集文章为代之冠,论者以唐这韩愈、宋之欧阳修比之。有《道围学古录》五十卷。子安民,官吉州路安福州知州。
槃,字仲常。延祐五年进士,授吉安永丰县丞。丁父忧,服除,授湘乡州判官。有富民杀人赂他人坐之,己定谳,槃犹不署,杀人者卒论抵。有巫至其州,称神降,曰:“某方火。”即火,长吏以下皆迎巫至家,礼敬之。槃得放火者一人,讯之,知为巫所使。召巫至,无敢施鞭箠者。槃谓左右曰:“此将为大乱,宜急治之。”一讯而服,乃论巫并其党如法。秩满,除嘉鱼县尹,槃已卒。
揭傒斯,字曼硕,龙兴富州人。父来成,宋乡贡进士,为世名儒。至元初,赐谥贞文先生。傒斯幼贫,读书昼夜不懈,父子自为师友,早有文名,大德间,客湖南,都元帅赵淇号知人,见之曰:“君他日翰苑名流也。”程钜夫、卢挚先后为湖南廉访使,咸重之,钜夫因妻以从妹。
延祐元年,挚表荐于朝,特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时平章政事李孟监修国史,见其所撰功臣列传,叹曰:“是方可谓之史笔,若他人直誊吏牍尔!”擢应夫翰林文字,仍兼编修。迁国子助教,复留为应奉。五年,请假归。泰定元年,召还,又以丁母忧归。
天历二年,开奎章阁,擢为授经郎,以教勋戚子弟。傒斯每徒行入直,受学者欲为买马,傒斯闻之,乃自置一马,寻复屏去,以示不苟取于人。文宗幸阁中,有所咨访,恒以字呼之。中书奏用儒臣,必问曰:“其材何如揭曼硕?”间出所上《奎章政要》,以示台臣曰:“此朕授经郎揭曼硕所进也。”傒斯以翰墨宝受知于帝,其宠待亚于虞集、柯九思。
富州地不产金,官府惑奸民言,募淘金户三百。其人采他县金以献,岁课增至四十九两。历年既久,三百户所存无什一,又贫不聊生,有司责受役于官者代输之,多以是破产。蠲斯言于省臣,蠲其赋,州人德之。
与修《经世大典》,文宗取所撰《宪典》读之,顾谓近臣曰:“此岂非《唐律》乎!”擢艺文监丞,参检校书籍事,屡称其纯实,欲大用之,会帝崩而止。
惠宗即位,召对便殿,慰谕良义,赐以诸王所服表里各一,迁翰林待制,擢集贤学士,阶中顺大夫。先是,儒学官赴吏部选,必移集贤院考较。院下其事于国子监,监又下于博士,文移往复,动辄累月,傒斯奏改其法,以事付本院,人皆便之。
至元元年,奉诏祀北岳、济渎、南镇,便道归龙兴,伯颜当国,屡招之,傒斯引疾固辞。未几,帝擢为奎章阁供奉学士。乃即日就道,未至,改翰林直学士。及开经筵,再为侍讲学士、同知经筵事,以对品进阶中奉大夫。时新格超升不越二等。独傒斯进四等,转九阶,异数也。
至正三年,以年七十致仕去,诏遣使追及于漷州。又赐上尊,乃还,奉敕撰《明宗神御殿碑》,赐楮币万缗、白金五十两,中宫赐白金亦如之。复求去,不许,命丞相脱脱及执政大臣面谕之。傒斯曰:“使揭傒斯有一得之献,诸公用其言,而天下蒙其利,虽死于此,不恨。不然,何益之有?”脱脱因问致治所先,傒斯曰:“储材为先,养之于位望未隆之时,而用之于周密庶务之后,则无失材废事之患矣。”一日,集议朝堂,傒斯抗言:“当兼行新旧铜钱,以救钞法之弊。”执政持不可,傒斯辨论愈力,脱脱虽不用其言,亦不以为忤也。
诏修辽、金、宋三史,傒斯与为总裁官。四年,辽史成,奉敕奖谕,仍命早成金、宋二史。傒斯留宿史馆,因得寒疾,七日卒,年七十一。时方有使者至自上京,赐宴史局,以傒斯卒,改日。使者以闻,帝为嗟悼,赐楮币万缗,仍给驿护其丧归。六年,赠护军,追封豫章郡公,谥文安。
傒斯为文章,叙事严整,语简而当。诗尤情婉丽密。善楷行、行、草。朝廷大典册及元勋旧德应得碑铭者,必以命傒斯。殊方绝域,咸慕其名,得其文莫不以为荣云。有文集五十卷。子汯。
汯,字伯防,少从父至京师。补太学生。六馆士咸敬惮之,或哗笑,闻汯履声辄止。以荫授秘书郎,迁翰林国史院编修转博士,再入翰林为修撰,仍兼国史院编修。代祀北岳、北镇还,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未行,字为礼部员外郎。
至元十八年,奉诏谕江西。会陈友谅已陷江西,不得往,改佥江西湖东道肃政廉访司事,治建宁。己而友谅兵入杉关,进围建宁,大军退守福州,官吏相继出奔,维经略使普颜不花尚在。汯谒之,普颜不花曰:“佥事犹未行也?”汯愤曰:“此吾与经略致死时,去将何之。”乃共议城守事,命建宁总管阮德柔将千人出战,以民兵助之,战屡捷。城外有黄华山,汯恐贼登山窥城中虚实,起层楼蔽之。命守者锻铁为长钩,又储水楼下以俟。及贼据山颠,爇火烧楼,守者以长钩曳之,随濡以水,火寻熄。贼穿地道攻城,汯命燎烟于隧熏之,隧中贼尽死。相持数月,汯曰:“贼气已馁,可击也。”乃槌牛劳将士,众皆踊跃请战。汯戎服督战阵后,士卒殊死斗,焚贼三栅,明日,福州援兵继至,贼宵遁。事平,经略上诸将功,不及汯,汯亦不以为意。
改江西行省郎中,未行,召为工部郎中,浮海趋辽东,转之山东。制下,擢秘书少监。时察罕帖木儿在洛阳,遣使招之,承制授刑部侍郎,汯不就。二十八年,至京师,未几,明兵入城,凡仕者例徒南京,汯称疾不往。洪武六年卒年七十三。
黄溍,字晋卿,婺州义乌人。母童氏,有娠,梦大星坠于怀,历二十四月乃生溍。溍幼而颖异,迨学,为文下笔数千言如宿稿。弱冠后,从隐士方凤游,绝意仕进,凡辟举皆不就。
延祐二年,中进士第,廷对,以用真儒、行仁义为言。授台州宁海县丞。县地濒盐场,亭户不隶于有司,与民户隶漕司、财赋府者,皆暴横自恣,溍一绳以法。吏以利害白,弗顾也。有后母告前妻子弑父,狱将具,溍变衣冠访察之,知与与奸僧杀共夫,而诬告其子,遂平反其狱。有名在盗籍,而实未行劫者,邑大姓执之,图中赏格。考治无证,佐溍论如本律,免死者三十余人。部使者董士恒廉知溍治状,凡狱讼咸委溍听决,两告畏服,虽老吏自以为不及也。迁石堰西场盐运。石堰视诸场尤难治,居官者率以称盘折阅及疏纵私贩被谴。溍莅任四年,无一事干吏议。
擢绍兴路诸暨州判官。巡海官船率三年一修,官费绌,责足于民,嬴则总事者私取之。溍撙节浮蠹,以余钱还民,皆欢呼而去。奸民以伪钞结党,诈取人财,官吏听其谋。事觉,株连数百家,府檄溍鞫治。官吏除名,同谋者各予杖,其余尽释之。捕卒阴置伪钞于民家,白县往索之,从者百余人,溍遇诸野,叱曰:“卒额仅三十,安得此曹!可缚送于州。”皆相率遁去。有贼系钱塘狱,奸民赂狱吏私纵之,假署文书,自诡为官缉贼,逮捕二十余家。溍疑而讯之,具得其实,远近以为神明。
至顺二年,御史中丞马祖常荐之,召为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转国子博士。出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年六十有七,亟请致仕。俄召修辽、金、宋三史,丁母忧不赴。溍性至孝,营冢墓,有驯虎之祥。服除,以秘书少监致仕。未几,中书右丞相阿尔直班、左丞相太平力荐之,复拜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寻兼经筵讲官。召见慈仁殿,帝语朵尔直班曰:“文臣年老,正宜在朕左右。”八年,擢侍讲学士,上疏求归田里,不俟报而行。帝遣使者追之,及武林驿,敦迫还职。九年夏,始得请南还,江浙行省丞相达识帖睦尔承制起溍商议中书省事,以疾固辞。卒,年八十有一。赠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江夏郡公,谥文献。
溍天姿介特,在州县以清白自持,月俸不给,至鬻产佐之。及为侍从,挺立无所附,不登权要之门,世称溍清节如冰壶玉尺,纤尘弗污。其学博极群书,剖析疑难,多先儒所未发。文章布置谨严,援据精切。凡典册诰命,铺述功德之辞,多出溍手。海内求文者,日踵于门,虽殊方绝域,亦知实重焉。有《白损斋稿》三十三卷,《义乌志》七卷,笔记一卷。子梓,杭州路同知海盐州事。
欧阳玄,字原功,其先本庐陵人,后徒浏阳。父龙生,刲股以疗母疾。左丞相崔斌闻其名,招之,以母老辞。官道州路教授,卒。玄幼岐嶷。八岁,母李氏授以《孝经》、《论语》、小学诸书,俱成诵。部使者行县,玄以童子见,命赋梅花诗,立成十首,晚归,增至百首,见者叹异之。稍长,从宋故老习为词章,经史百家靡不研究。
延祐二年,登进士第,授岳州路平江州同知,调太平路芜湖县尹。县多疑狱,久不决。玄察其情,皆为平反,民翕然颂之。改武冈县尹。莅任甫逾月,赤水、太清两洞蛮聚众相攻。玄单骑、从二人,径抵其地谕之,獠人弃兵伏,罗拜马首曰:“我曹非不畏法,缘诉事于县,县官不为直,反以差繇赋敛困我,乃发愤就死耳。不意烦我清廉官自来。”玄喻以祸福,两洞蛮皆听命。
召国子博士,迁国子监丞。致和元年,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时文宗自立于大都,玄掌印,摄院事,日直内廷,典发诏令书檄。既而改元天历,效庙、建后、立储、肆赦之文,皆玄所撰拟,复条时政数十事以闻,多为帝所采纳。明年,置艺文监。以清望官居之,文宗亲署玄为艺文少监。奉诏篡修《经世大典》,迁太监,检校书籍。
元统元年,改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翰林直学士,编修四朝《实录》,俄兼国子祭酒。召赴中都议事,擢侍讲学士,复兼国子祭酒。后至元五年,以病乞归。帝不允,拜翰林学士,复求去。帝仍不允,免其朝贺礼。至正改元,更张庶政事,有不便者集议廷中,玄极言无隐。科目之复,沮者甚众,玄争之尤力。未几,谢病归,复起为翰林学士。
诏修辽、金、宋三史,命为总裁官。凡史之论、赞及进呈表、奏,皆玄自为之,他人莫能属笔。五年,帝以玄历仕累朝,且有修史功,谕丞相超授爵秩,拟拜翰林学士承旨,及入奏,上称快再三。已而乞致仕,帝复不允。御史台奏除福建廉访使,行次浙西,疾作,乃请假归。复拜翰林学士承旨,奉敕定刑律,寻乞致仕,陈情恳切,特授湖广行中书省右丞致仕,赐白玉束带,给俸赐以终其身。将行,帝复降旨留之,仍前翰林学士承旨,进阶光禄大夫。
十四年,汝、颍盗起,蔓延南北,玄上招捕之策千余言,当时不能用。十七年春,再乞致仕。时将大赦天下,宣赴内府,玄久病不能步履,丞相传诣肩舆至延春阁下,异数也。是年十二月,卒,年八十五,赠崇仁昭德推忠守正功臣、大司徒、柱国,追封楚国公,谥曰文。
玄历官四十余年,两为祭酒,六入翰林,三拜承旨,两知贡举,及读卷官。朝廷高文典册,多出玄手。文宗时诏为许衡神道碑,当世知名之士,皆敛手推玄,以为文章道德非玄不称也。及请假南归,起为翰林学士承旨,玄固辞,时册立皇太子,惠宗手诏谕玄曰:“朕有一要事,待卿至赞成之。”玄始力疾入都,其为帝所宠眷如此。玄无子,以从子达老为后,先玄卒。玄文集百余卷,毁于兵,仅存《圭斋集》十五卷,出于后人之掇拾云。
史臣曰:“元明善诸人,行义之方雅,议论之侃直,政事之明通,可谓台阁名臣,不独以文学擅名当世也。其后危素由书生致位宰相,尤负文学重名,晚节不终,并其文为后世所菲薄,惜哉!”
●卷二百七·列传第一百四
梁德珪 张思明 陈颢 傅岩起 王士宏
梁德珪,字作伯温,一名暗都剌,大都良乡人。祖守信,隆兴都转运盐使。父国祯,内藏库提点。
德珪初事昭睿顺圣皇后,令习国语,通奏对。至元十六年,为中书左司员外郎,擢郎中,六迁至参议尚书省事。大都地震,帝怪州县报囚数太多,德珪曰:“当国者急于征索,蔓延收系,以致如此。”帝悟,为免中外逋赋。二十九年,执政入奏事,帝询其本末,不能对,德珪从旁代之,辨析明畅。帝大悦,拜参知政事。
三十一年,迁左丞。德珪在省日久,凡钱俗出纳、铨选进退、诸藩赐予,或上命骤至,不暇阅简牍,同列莫知反对,德珪从容数语即定。大德元年,转右丞。二年,迁平章政事。
七年,以受张瑄、朱清贿赂,与平章政事伯颜、段真、阿里浑萨里,右丞八都马辛,右丞月古不花,参政迷而火者、张斯立等俱罢,德珪安置湖广。八年九月,与伯颜并复为平章政事,八都马辛复为右丞。御史杜肯构言:“伯颜等树党受赂,谪戍远方,道路相庆。方今数月,遽闻召复相位,又与原鞫者同列,天下这人目伯颜、梁德珪、八都马辛为三凶。三凶不除,无以谢天下,乞明正其罪。”中丞何遹亦以为言,前后章数上,皆不报。
德珪既至,帝问卿安在?德珪涕泣不能语,赐酒馔,使往拜其母,因以气疾,乞骸骨归。是年卒,年四十六,至元元年,赠推诚保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太傅、上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哲。弟德璋,益都路总管。
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徒居辉州。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丞相阿合马死,世祖命尚书省簿问党与。一日,召右丞何荣祖、左丞马绍输其赋以入,思明抱牍众。日己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之,忘疲,曰:“读者声大,似侍仪舍人。”荣祖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者。”帝曰:“斯人可用。”明日,擢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
元贞元年,召为中书省检校,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西域秤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请升等以优之。著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江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至大三年,迁两浙盐运使。未上。入为参议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
皇庆元年,再授两浙盐运使。岁谭嬴羡,僚属请上增力,思明不许,曰:“嬴缩不常,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一身之荣,遗百世之害也。”二年,召为户部尚书。
延祐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三年,拜中书参知政事。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切责之。对曰:“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遝。宁违旨狱戾,不敢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帝心然其言,然业许之,乃曰:“卿姑与之,后勿为例。”遂授万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出为工部尚书。帝问左右曰:“张士蟾居工部,得无怏怏乎?”对曰:“勤职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
五年,除西京宣慰使,条和林运粮不便十一事上之,帝劳以端砚、御酒。会左丞相哈散辞职。思明谄事哈散,哈散乃白于帝曰:“臣自揆才薄,恐误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帝问:“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拜思明中书参知政事。未几,迁左丞。
英宗即位,思明又党附铁木迭儿。帝告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珪、李谦亨属吏。思明谓铁木迭儿曰:“言事,御史职也,祖宗以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当论法,二人得从轻典。及拜往为左丞相,恶思明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人,罪之,杖免,籍其家。
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左丞。会陕西大饥,执政拨江浙盐运司岁课十万锭赈之。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省。”思明曰:“陕西饥民,犹鲋鱼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以下年未输者数与之,有罪吾当坐。”事闻,朝廷韪之。
二年,复召为中书左丞。监察御史言:“思明在仁宗时,阿附铁木儿,离间两宫,仁宗灼见其奸,既行黜罢。及英宗即位,铁木迭儿见再相,援为左丞,稔恶不悛,意以罪废。今又冒居是官,宜从黜罢。”从之。
后至元三年,卒,年七十八。思明熟于律,与谢让、曹鼎新齐名。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
陈颢,字仲明,其先信安人。五世祖山,仕金为谋克监军,大安初,安居庸关,降于太祖,授平阳、太原等路军民都元帅,以年老致仕。金宣宗南渡,河北盗贼蜂起,有号两淮张者,据信安,山单骑遏之,谕以祸福,张不听。金亡,山复劝之曰:“今天下已定,君守一城欲可为?民且屠矣。”张感动,遂降。山卒,子孙徒清州,又为清州人。
颢幼颖悟,日诵千余言。稍长,游京师,受学于翰林学士旨安藏,从安藏事徽仁裕圣皇后,安藏深于释教,后乃命颢祝发受戒。及仁宗奉后出居怀庆,颢从行,益见亲信。成宗崩,仁宗入定内难,迎立武宗,颢皆预密谋。
武宗即位,命以资德大夫为释教都总统。仁宗即位,颢始易冠服,拜集贤大学士,仍宿卫禁中,颢伺帝闲暇,辄取经书所载切于政治者奏之,每见嘉纳。帝尝坐便殿,群臣奉事,望见颢,喜曰:“陈仲明在列,所奏必善事。”帝欲用颢为中书平章政事,颢固辞。仁宗崩,颢谢病归。
文宗即位,复起为集贤大学士,奏请增国学弟子员,蠲其徭役,皆从之。元统初,扈从上都,至龙虎台,惠宗召见,握颢手言:“卿累世老臣,更事多,凡议政事宜,极言元隐。”颢顿首谢。颢素无学术,太常博士逮鲁曾议以贞哥皇后配享武宗。明宗、文宗生母不应配享,颢妄引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皇后以驳之,为当时所鄙笑。事具《逮鲁曾传》。
至元四年致仕,命食全俸于家。明年卒,年七十六。至正中,赠摅诚秉义佐理功臣、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追封蓟国公,谥文忠。子孝伯。清州判官;敬伯,中书平章政事。
傅岩起,晋宁汾西人。父杰,以县吏除河中府、绛州两提控案牍,有能名。故岩起亦长于吏事,辟中书省掾,历陕西行省都事,入为吏部主事。
太子太师铁木迭儿引用官僚非人,岩起缴驳之,铁木迭儿深以为憾。仁宗崩,英宗居谅暗,铁木迭儿复相,召岩起入,将坐以沮格之罪。道遇吏部尚书,告之曰:“汝以微官忤重臣,事恐叵测。若问前事,宜推于我,庶几可分罪。”岩起谢之曰:“事出于某,岂敢嫁祸。”及至,铁木迭儿诘责甚厉,即日免官。
至治二年,铁木迭儿卒,拜住为右丞相,以岩起为户部主事,改刑部。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疏劾辽王脱脱,请废之。又论太尉、司徒、司空之职,不宜滥假僧人迁左右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四年,擢吏部尚书,御史韩镛言:“吏部天下铨衡,岩起从小吏入官,不如天下贤才。又尚书三品。岩起官四品,于法亦不得迁。”由是改同知大禧宗禋院事。左丞相倒剌沙,西域人,党贾胡,售奇宝求增其价,岩起争之甚力,倒剌沙虽愠,然亦服其公直。丁父忧归。
文宗即位,起为同佥枢密院事。时囊加台阴兵四川,势张甚,命同知枢密院事不怜吉歹讨之,以母老辞,岩起请代其行。帝义而许之,赐金虎符。既而囊加台降,岩起遂便道归。终制,服阕,授两淮都转运盐使,以淮漕称职,赐御酒、金币。迁湖北、燕南、山东三道廉访使,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入为中台治书侍御史。以言事忤旨,谢病归。至元五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六年,进左丞,阶资政大夫。累封河东郡公,卒,谥正献。
王士宏,字可毅,平阳晋陵人。
祖父泰亨,字子通,从许衡学。至元中,以平章政事、商议在中书省事使高丽,不受馈遗。安南国请佛书,泰亨乞以九经赐之,为时论所称。元统二年,追谥清宪。
士宏幼事文宗于潜邸,文宗方四岁,士宏侍奉十余年,多所启沃。仁宗闻而善之,授管领诸路纳绵总管经历,翊正司丞,稍迁中政院司议。文宗迁南海。召还,复出居建康,士宏皆从之。道有饿莩,命士宏出私钱振之。文宗在建康,日饮酒为韬晦之计,士宏谏曰:“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酒能败德,不节恐致疾。”文宗嘉纳焉。士宏进水饭盐□,文宗食之美,乃曰:“以此上供。”及移江陵,士宏宿卫益谨,或通夕侍立不寐。
泰定帝崩,燕铁木儿见起兵大都,遣使迎文宗于江陵。文宗即位,改元,百僚朝贺,敕士宏纠仪,殿陛肃然,授工部尚书,士宏进言:“刑不可黩,赏不可滥。”每承饮赐,皆固辞。文宗问曰:“闻尔兄宗敬有廉名,今何事?”对曰:“臣兄宗敬,除桂阳知州,贫不能往。”即日授监察御史,又以其次兄让为大司农经历,旋改南台御史。士宏本名宗训,文宗为易今名,以可毅字之。天历二年,改建康潜邸为佛寺,以士宏董其工役。
至正中,与散散奉使宣扶江西、福建诸道,广招贿赂。江西儒人黄如征伏阙上书,言其罪状,惠宗为之感动,授如征江西儒学提举,士宏与散散虽释不问,然终身不加迁擢。未几,士宏以疾卒。
史臣曰:“梁德珪,张思明之党奸,王士宏之黩货,陈颢奉母后之命祝发受戒,甘为浮屠,其人皆不足道,傅岩起从吏入官,素无学术,然鲠直敢言,较脂韦者终有取焉。”
●卷二百八·列传第一百五
张起岩 许有壬 宋本(褧) 王结 仇浚 王思诚
张起岩,字梦臣,其先章邱人,徒家济南,高祖迪,迪子福,附见《张荣传》。起岩,福曾孙也。祖铎,东昌领事推官。父范,四川行省儒学提举。
起岩弱冠,以按察司举为福山县学教谕。值县官捕蝗,摄县事,听断明允,民颂之。登延祐二年进士第一,除同知登州事,特旨改集贤修撰。转国子博士,累迁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
服除,选为监察御史。中书参知政杨廷玉以墨败,台臣奉敕就省中逮之下吏,丞相倒剌沙疾其摧辱同列,诬台臣罔上,欲置之重辟。起岩抗章论曰:“台臣按劾百官,论列朝政,职使然也。今以奉职获戾,风纪解体,忠良寒心,非盛世之事,且世皇建台阁,广言路,维持治体。陛下即位诏旨,动法祖宗。今台臣坐谴,何认法祖耶?”章三下,不报。起岩廷争愈急,帝感悟,事始科释,犹皆坐免官。
迁中书右司员外郎,进右司郎中,兼经筵官,拜太子左赞善。丁外艰,服除,改燕王府司马,拜礼部尚书。文宗亲郊,起岩充大礼使,导引从容,帝嘉之,则赉优渥。转参议中书省事。宁宗崩,有妄男子上变,言部使者谋不轨。按问皆虚,法司谓唐律告叛者不坐。起岩谓同列曰:“今嗣君未立,人情危疑,不亟诛此人以杜奸谋,恐妨大计。”趣有司具狱。省臣列坐铨选,起岩荐一士可用,丞相燕帖木儿不悦,起岩即摄衣而起。燕帖木儿以为忤己,左迁翰林侍讲学士、知制诰兼修国史。预篡三朝《实录》,加同知经筵事。
御史台奏除浙西廉访使,不允。己而擢陕西行台侍御史,将行,留为侍讲学士。拜江西行台侍御史,召入中台为侍御史。转燕南道廉访使,搏击豪强,不少容贷。升江贡行台御史中丞,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右丞相别怯儿不花为台臣所纠去位,未几,再入相,讽翰林官言台劾之非,起岩执不可,闻者壮之。俄拜御史中丞,论事剀直,无所顾忌,与同僚多不合。
诏修辽、金、宋三史,复命入翰林为承旨,充总裁官。积阶至荣禄大夫,年始六十有五,上疏乞骸骨以归。后四年卒,谥文穆。
起岩面如紫玉,美髯方颐,眉目清扬,望而知为雅量君子。及临政决议,意所背向,屹然不可回夺,廷臣惮之,名闻四裔。安南使者致其世子之辞,必候起岩起居。起岩博学能文,善篆隶。有《华峰漫稿》、《华峰类藁》、《金陵集》行于世。
许有壬,字可用。其先世居颍州,后徒汤阳。父熙载,会福院照磨。
有壬幼颍悟,读书一目五行,尝阅衡州净居院碑,一览辄能背诵。年二十,畅师文荐入翰林,不报,授开宁路学正。迁教授,未上,辟山北道廉访司书吏。擢延祐二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会周王举兵,关中大乱,邻州听民出避。有壬犹闭城门,率民失固守,一州晏然。有追逮,不用胥隶,惟令执里役者呼之,民安而事集,州大治。六年,除山北道廉访司经历。
至治元年,迁吏部主事。二年,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行部广东,以贪墨劾罢廉访副使哈只、蔡衍。至江西,会廉访使苗好谦监焚昏钞,人畏其严,率剔真为伪,有壬覆视之,真物也,遂留其大半,召拜监察御史。
八月,英宗遇弑,贼臣铁失遣使者自上都至,封府库,收百官印。有壬知事急,速往告御史中丞董守庸。宁庸谓宫禁事,非外廷所当问,有壬即疏守庸及经历朵尔只班、监察御史郭也先忽都阿附铁失之罪以俟。十月,铁失伏诛,泰定帝发上都,御史大夫纽泽先还京师,有壬袖疏上之。及帝至,复上章言:“铁木迭儿之子琐南与闻大逆,乞正典刑,其兄弟勿令出入宫禁。中书平章政事王毅、右丞高昉横罹贬黜,四川行省平章政事赵世延受祸尤惨,皆请雪冤复职。”继上正始十事:一曰辅翼太子,宜先训导;二曰遴选长官,宜先培养;三曰通籍宫桂,宜别贵贱;四曰欲谨兵权,宜罢兼领;五曰武备废弛,宜加修饬;六曰贼臣妻妾,宜禁势官征索,七曰前赦,权以止变,宜再诏以正名;八曰铁木迭儿诸子,宜籍没以惩恶;和曰考验经费,以减民赋;十曰撙节浮蠹,以舒国用。帝多从之。
泰定元年,初立詹事院,选为中议,改中书左司员外郎。京畿饥,有壬请振之,同列让曰:“子言固善,其如亏国帑何:”有壬不听,卒白于丞相,发粮四十万斛以振饥民。国学旧法,积分次弟,贡以出官。执政用监丞张起严议,欲废之,以推择德行为务,有壬折之曰:“积分虽未尽善,然可得博学能文之士。若日惟德行之择,其名固佳,恐皆厚貌深情、专意外饰,则人才益窳不可用。”议久不决。三年六月,迁右司郎中,起岩议遂行,已而复寝。获盗例有赏,论者多疑其伪,有淹四十余年者,群诉于马首。有壬曰:“盗贼方炽,缓急何以使人?但经部覆核者,皆予官。”俄移左司郎中,每遇公议,有壬屡急得失。都事宋本退语人曰:“此贞观,开元间议事也。”明年,丁父忧。
天历三年,擢两淮都转运盐司使。先是,盐法坏,廷议非有壬不能称职,故有命。有壬询究弊端,立法维持,国课遂登。至顺二年二月,召能议中书省事。未几,以丁母忧去。
元统元年,复以参议召,明年,拜治书侍御史,转奎章阁学士院侍书学士,仍治台事。会御史劾福建达鲁花赤完卜,完卜藏御史大夫家,有壬捕而谳之。九月,拜中书参知政事、知经筵事。帝召群臣议上皇太后尊号为太皇太后,有壬曰:“皇上于皇太后,母子也;若加太皇太后,则为孙矣。非礼也。”众弗从,有壬曰:“今制,封赠祖父母,降于父母一等,盖推恩之法,近重而远轻,今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是推而远之,岂所谓尊之邪!”又弗听。
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奏罢进士科,有壬廷争甚苦,不能夺,遂称疾在告。帝强起之,拜侍御史。廷议欲行古劓法,立行枢密院,禁汉人、南人勿学蒙古畏吾儿字书,有壬皆争止之。
后至元初,长芦韩公溥因家藏兵器,兴大狱,株连台省,多以赃败,犹无有壬名,由是忌者益甚。有壬遂谢病归。至元六年,召入中书,仍为参知政事。
明年改元至正,有壬极论帝当亲祀太庙;母后虚位,徽政院当罢;改元、命相当合为一诏;冗职当沙汰;钱粮当裁节。人皆韪之。转中书左丞。二年,囊加庆善八及孛罗帖木儿献议,开金口导浑河,逾京城,达通州以通漕运。丞相脱脱主之,有壬曰:“浑河之水,湍悍易决,足以为害,又淤浅不能行舟,况地势高下不同,徒劳民费财耳!”不听,后卒如有壬言。
先是,有壬父熙载官长沙,设议学,课诸生。有壬母卒于长沙,旅殡城外,有壬庐墓三年。后诸生即有壬庐墓之地,立东冈书院,旌其孝,且以广熙载教士之泽。南台监察御史木八剌沙,缘睚眦之怨,言书院不当立,并劾有壬及其二弟有仪、有孚。有壬复称病归。
四年,改江浙行省左丞,辞。六年,召为翰林学士,既上,又辞,监察御史累章辩其诬。俄拜浙西道廉访使,未上,复以翰林学士承旨召,仍知经筵事。明年夏,授御史中丞,赐白玉束带及御衣一袭。未几,又以病归。
十三年,起为河南行省左丞。十五年,迁集贤大学士。寻改极密副使,复拜中书左丞。有僧自高邮来,言张士诚乞降,众幸事且成,皆大喜,有壬独疑其妄,呼僧诸之,果语塞不能对。转集贤大学士,兼太子左谕德,阶至光禄大夫。有壬前朝旧德,太子颇敬礼之。一日,入见,方臂鹰为乐,遽呼左右屏去。
十七年,以老病乞致任。久之,始得请,给俸赐以终其身。二十四的卒,年七十八。赠推诚守正昭德佐理劝臣,银青光禄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鲁郡公,谥文忠,著有《至正集》八十一卷。
有壬历事七朝,垂五十年,遇国家大事,无不尽言。当权臣恣睢时,稍忏意,辄诛窜随之,有壬不为巧避,事有不便,明辩力诤,不知有死生利害,君子多之。
初,有壬举进士,知贡举、平章政事李孟,读卷官参知政事赵世延,集贤学士赵孟頫,第有壬高下未定。世延曰:“观此策,异日必为名臣,请置第二甲。”孟不许,世延辩论不已。孟頫立请曰:宋东南一隅,一科取数百人。以国家疆哉之广,正七品多取一人,不为滥也。孟乃从之。后有壬卒为名臣,世以赵世延为知人云。
宋本,字诚夫,大兴人。自幼警拔,异群儿。至治元年,延策天下士,本为第一,赐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
泰定元年春,除监察御史,首言:“逆贼钱失等虽伏诛,其党枢密副使阿散躬为弑逆,以告变得不死,乞早正天罚。盗窃仁宗庙主,本言:民间失盗,捕违期不获犹治罪,太常及应捕官皆当罢斥。又言:“中书宰执日趋禁中,兼旬不至中书,机务壅滞,乞戒伤臣僚,非入宿卫日,必诣本署治事。”又言:“司空、太尉之职滥假僧徒,及会礼、殊祥二院并辱名爵,请罢之。”皆不报。
调国子监丞,夏,风烈地震,诏集百僚议弭灾之法。时宿卫士自北来者,在桓州藉劫杀人,既逮捕,丞相旭迈杰奏释之。蒙古千户夺民朱甲妻女,甲诉于中书,旭迈杰庇不问。本抗言:“铁失余党未诛,仁宗庙主盗未得,桓州盗未治,朱甲冤未申,刑政失度,民愤天怨,灾异之见,职此之由。”词气激奋,众皆耸听焉。冬,迁兵部员外郎。二年,转中书左司都事。故将李庭之子尝假兵部尚书,从诸王征郁林州瑶,中道纳妾,逗留不进,兵败归。枢密副使卜邻吉台言:“李平瑶有功,当迁官。”本曰:“李纳妾逗留,宜置诸法,况迁官耶!”卜邻吉台色沮,不敢复言。
旭迈杰卒,左丞相倒剌沙当国,与平章乌伯都剌,皆西域人,西域贾人以其地宝石名阑者来献,估钜万,未酬其直,又官吏为御史劾罢者,多出其门下,求复官。三年冬,乌伯都剌自禁中至政事堂,以星孛地震赦天下,命中书酬累朝献物之直,擢用为御史所劾罢者,使左司员外郎以诏稿示本,本曰:“献物直未酬,有司细故,载于王言,贻笑天下。司宪褫有罪者官,世祖法令,上即位,累诏法世祖,若擢用之,是反汗前言,后再有奸赃,将治之耶?抑置不问耶?”宰执闻本言,相视叹息罢去。明日,宣诏,本称疾不出。
四年春,迁礼部郎中。天历地年冬,擢吏部侍郎,二年,改礼部。是年,文宗开奎章阁,置艺文监检校书籍,本迁大监。至顺元年,进奎章阁学士院供奉学士。二年冬,出为河西道廉访副使,未行,擢礼部尚书。三年冬,宁宗崩,惠宗未至,皇太后在兴圣宫,正旦,议循故事行朝贺礼。本言:“宜主表兴圣宫,罢朝贺。”从韪而从之。元统元年,兼经筵官。二年夏,转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兼经筵如故。是年冬十月,卒,年五十四,赠翰林直学士、范阳郡侯,谥正献。
本性高抗不屈,持论坚正,不可干以私,尤以扶植文学自任。知贡举,取进士满百人额,为读卷官,增第一甲为三人,及卒。执绋者至三千人,皆门生、故吏及国子诸生,时论荣之。著有《至治集》四十卷,弟褧。
褧,字显夫,文学与本齐名,人称之曰二宋。延祐中,从本至京师,清河元明善、济南张养浩、东平蔡文渊、王士熙争荐之,登泰定元年进士第,授秘书监校书郎。安南遣使入贡,选充馆伴使。使者以金为赆,褧却之。改翰林国史院编修、詹事府照磨。寻辟御史台掾,辞。转大禧宗正院照磨,迁翰林修撰。
至元三年,擢监察御史。时灾异洊至,褧上言:“一岁之内日月簿蚀、星文垂象,正月元日千步廓火,六月河朔大水,八月京师地震,毁宗庙,震惊神灵,皆朝政未修,民瘼未愈所致。宜集廷臣,讲求弭灾之法。”从之。
出佥山南道廉访使事。宜城民急刈麦,共殴田主死,赂县尹,使一人承之。褧廉知其事,坐尹及共殴者。安陆寡妇有罪自刎,诬夫兄杀之。已诬服。褧发墓验之,寡妇尚绳击其颈,夫兄之冤始雪。制获盗五人得官,应山民被劫,巡徼执五人坐之。褧疑而讯之,皆良民,乃释之,坐巡徼者罪,众服其明允。改陕西行台都事,旋召为翰林待制,迁国子监司业。与修辽、金、宋三史。拜翰林直学士,寻兼经筵讲官。卒,年五十三,赠国子祭酒、范阳郡候,谥文靖。著《燕石集》十五卷。
王结,字仪伯,易州定兴人。祖逖勤,以质子从太祖西征,娶阿鲁浑氏,自西域徒家中山。父德信,陕西千台监察御史,与台臣议不合,即弃官归。不复出。
结生而聪颖,读书数行俱下,从名儒董朴受经。廉访使王仁见之,曰:“公辅器也。”
年二十余,游京师,上执政书,陈时政八事,曰:“立经筵以养君德,行仁政以结民心,育英材以备贡举,择守令以正铨铨衡,敬贤士以厉名节,革冗官以正职制,辨章程以定民志,务农桑以厚民生。宰相不能尽用。
时仁宗在潜邸,或荐结充宿卫,乃集历代君臣行事善恶可为鉴戒者,日陈于前。武宗即位,仁宗为皇太子,置东宫官属,以结为典牧太监,阶太中大夫。近侍以俳优进,结言:“昔唐庄宗好此,卒致祸败。殿下方育德春宫,视听宜谨。”仁宗嘉纳之。
仁宗即位,迁集贤直学士,出为顺德路总管。属邑钜鹿、沙河有唐魏征、宋璟墓,乃祠二人于学,以风励学者。迁扬州路,又迁宁国路,以从弟绅佥江东廉访司事,辞不赴。改东昌路。会通河堤遏旧黄河下流,夏月潦不,坏民田,结疏为斗门,以泄之,民获耕作之利。
至治二年,参议中书省事。时拜住为丞相,结言:“为相之道,当正己以正君,正君以正天下。除恶不可犹豫,犹豫恐生它变。服用不可奢僭,奢僭则害及身家。”拜住是其言,未几,除吏部尚书,荐名士宋本、韩镛等十余人。
泰定元年春,廷试进士,以结充读卷官。迁集贤侍读学士、中奉大夫。会有日食、地震、烈风之异,结昌言于朝曰:“今朝廷君子、小人混淆,刑政不明,官赏太滥,故阴阳错谬,咎征荐臻,宜修政事以弭天变。”是岁,诏结知经筵,扈从上都,结援引古训证时政之失,异帝有所感悟。中宫闻之,亦召结等进讲,结以故事辞。明年,除浙西道廉访使,中途以疾还。岁余,拜辽阳行省参知政事。辽东大水,结请于朝,发粟数万石以赈饥民,召拜刑部尚书。
文宗即位,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改同知储庆司事。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入谢光天殿,以亲老辞。帝曰:“忠孝能两全乎?”是时,明宗未至,文宗以皇太子奉迎,近侍有求除拜赏赉者,结曰:“俟天子至议之。”四川行省平章囊家歹拒命,廷议发兵讨之,结曰:“蜀远,恐不知朝廷近事,可遣使谕之,如不从,讨之未晚。”后囊家歹果来朝,近侍争求籍没妻孥资产,结复论之。近侍怒,谮诋日甚。遂罢政,改集贤侍读学士。丁内艰,不起。
元统元年,复除浙西道廉访使,未行,召拜翰林学士、资善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与张起岩、欧阳玄修泰定、天历两朝《实录》。拜中书左丞,中宫命僧尼于慈福殿作佛事,已而殿灾,结言:“僧尼亵渎,当罪之。左丞相撒敦疾革,家人请释重囚禳之,结极陈其不可,先时有罪者,北人则徒广海,南人则徒辽东,去家万里,往往道死,结请更其法,移乡者止千里外,改过听还其乡,著为令,职官坐罪者,多从重科,结曰:“古者刑不上大夫,今贪墨虽多,然士之廉耻不可以不养也。”时论称春得体,后至元元年,以疾罢为翰林学士。二年正月卒,年六十有二。
结立言制行,皆法古人。张珪曰:“王结非圣贤之书不读,非仁义之言不谈。”识者以为名言,晚邃于《易》,著《易说》一卷,临川吴澄读而善之。四年五月,诏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护军,追封太原郡公,谥文忠。有诗文集十五卷,行于世。子敏修,社稷署丞。
仇浚,字公哲,大都大兴人。
父谔,字彦中,以布衣谒安西五,王善其占对,命给事左右,授武备院库使。至元十五年,擢知威州。民张氏兄弟争财,吏受赇,事久不决,谔召谕之曰:“兄弟与吏,孰亲?”曰:“兄弟亲。”谔曰:“谒兄弟之财以赂吏,可谓智乎?”张氏兄弟感悟,俱叩头谢罪。累迁福建闽海道副使,行省议采银征赋,闽无银,矿民买银纳之。谔劾行省欺罔,罢其役,民大悦。后卒于官,年五十一。
浚早孤,从舅氏户部尚书郝彬还京师。武宗即位,太保曲枢引见便殿,命侍仁宗说书,至大二年,授资国院照磨,转集贤院掾。延祐中,累迁中书左司掾。至治元年,擢太庙署丞。英宗新享太室,浚进退甚称上意,改礼部主事。
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先是他御史劾参知政事杨廷玉赃罪,宰相倒剌沙庇之,奏命台省宗正府杂治。浚曰:“御史台职纠劾,今宰相欲变乱祖宗成法,不可。誓以死请。”竟从台鞫,廷玉杖免。二年,河决,百生流殍,又地震、蝗旱,浚与同列上封事,谓:“地宜静今动,由宰相失于调燮。又兵亦阴象,或军政不修所致。”章三上,不报,又劾御史大夫秃忽鲁奸忽不忠,曲庇杨廷玉,自隳纪纲,不胜重任,移文上都及行台御史,事闻,诏罢秃忽鲁,执政滋不悦,激帝怒,逮捕治书侍御史二人,系诏狱置对。众惧祸不测,浚泰然自若。久之,事得释,置浚等不问。浚又劾也先帖木儿在枢密院受赇,不当知筵事;经太子詹事辅导元良,不当以宦者为之;奸臣帖木迭儿罪应籍没,不当给回资产;廉访使王结素廉直,为御史挟私妄论,当申雪;处士吴炳、史约当召赴馆阁;内外官有文行者参政张升、八辰等当任以风宪。言皆切直,为时论所称。四年,迁户部员外郎。明年,进郎中。
天历元年,除佥燕南河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未几,改礼部郎中。明年,迁右司员外郎,改刑部侍郎,阶亚中大夫。俄又改中政院判官,内批进阶中大夫以奖之。至顺元年,复除江北淮东道廉访司副使。再迁吏部侍郎,命参议枢密院事。二年,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未几,引疾归,卒于家,年五十二。
王思诚,字致道,兖州嵫阳人。天资过人,七岁从师授《孝经》、《论语》,即能成诵。兖后从汶阳曹元用游,学大进。登至治元年进士第,授管州判官。召为国子助教,改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寻迁应奉翰林文字,再转为待制。
至正元年,迁奉义大夫、国子司业。二年,拜监察御史。上疏言:“京畿去年秋不雨,冬无雪,方春首月,蝗生,黄河水溢。盖不雨者阳之亢,水涌者阴之盛也。尝闻一妇衔冤。三年大旱。往岁伯颜专擅威福,仇杀不辜。郯王之狱、燕铁木儿之宗党,死者不可胜数。非直一妇之冤而已。宜昭雪其罪,敕有司祷于百神,陈牲币,祭河伯,发卒塞之,被灾之家死者给葬,庶几可以召阴阳之和,消水旱之变。”
又言:“采金铁冶提举司设司狱,掌囚之应徒配者,钛趾以春金矿,旧尝给衣与食。天历以来,因水坏金冶,罢之。啮草饮水死者三十余人,濒死者又数千人。夫罪不至死,乃拘囚至于饥死,不若加杖而使速死之愈也。况州县俱无囚粮,轻重囚不决者多死狱中,吏妄报治病日月,用药次第。请定瘐死多寡罪,著为令。又至元十六年开坝河,设坝夫户八千三百七十有七,车户五千七十,出车三百九十两,船户九百五十,出船一百九十艘。坝夫累岁逃亡,十损四五,而运粮之数,十增八九,船止六十八艘,户止七百六十有一,车之存者二百六十七两,户之存者二千七百五十有五,昼夜奔驰,犹不能给坝夫户之存者一千八百三十有二。一夫日运四百余石,肩背成疮,僬悴如鬼,甚可哀也。河南、湖广等处打捕鹰房府打捕户尚玉等一万三千二百二十五户,阿难答百姓刘德元等二千三百户,可以佥补,使劳佚相资。”
又言:“燕南、山东密迩京师,比岁饥馑,群盗纵横,巡尉、弓兵与提调捕盗官会邻境以讨之,贼南则会于北,贼西则会于东,及与贼遇,望风先遁。请立法严禁之。”
又言:“初开海道,置海仙海鹤哨船四十余艘往来警逻。今敝船十数,止于刘家港口以捕盗为名,实不出海,以致寇贼猖獗,宜即莱州洋等处分兵守之,不令泊船岛屿,禁镇民与梢水为婚,有能捕贼以船畀之,获贼首者赏以官。仍移江浙、河南行省列戍江海诸口,以诘海商还者,审非寇贼,始令泊船。下年粮船开洋之前,将士乘海仙鹤于二月终旬入海,庶几海道宁息。”朝廷多韪其议。
松州官吏诬构良民,以取赂,诉于台者四十人,选思诚鞫问。思诚密以他事入松州境,执监州以下二十三人,皆罪之。还至三河县,一囚诉不已,俾其党异处,使之言。囚曰:“贼同盗某芝麻,某追及剌之,几死。贼以是图复仇。今弓手欲满捕获之数,适中贼计。其赃实某妻裙也。”思诚以裙示失主,主曰:“非吾物。”其党词屈,遂释之。丰润县一囚年最少,械击濒死,疑而问之,曰:“昏暮,三人投宿,约同行,未夜半,趣行至一冢,间见数人如有宿约者,疑之,众以为盗,告不从,协以白刃,驱之前至一民家,众皆入。独留户外,遂潜奔赴县,未及报而被收。”思诚正有司罪,少年犹免。
出佥河南山西道肃政廉访司事,行部武乡县,监县来迓。思诚私语吏属曰:“此必赃吏。”未几,果有诉于道侧者,问曰:“得无诉监县夺汝马乎?”其人曰然,监县抵罪。吏属问思诚先知之故,曰;“衣敝衣,乘骏马,非诈而何?”陕西行台言,欲凿黄河三闸,立水陆站以达于关陕,使思诚会陕西、河南省台官及郡县长吏视之,皆畏险阻欲以虚辞复命,思诚怒曰:“吾属自欺,何以责人?诸君少留,吾当身历其地。”众惶恐从之,沿河滩碛百有余里,礁石错出,路穷,舍骑徒行,藤葛以进,凡三十里,度不可行,乃止,作诗上之执政,议遂寝。
召修辽、金、宋三史,调秘书监丞。会国子监诸生因事哄于学,复命思诚为司业。思诚黜为首者五人。罚而降斋者七十人,勤者升,惰者黜。士习为之一变。超拜兵部侍郎,丁内忧。甫■〈衤覃〉,朝廷行内外通调法,起思诚太中大夫、河间路总管。磁河决铁灯干,真定境也。召其长吏责之,尽夜督工,期月而塞。复外筑夹堤,使濒河民及弓手庐于上,以防盗决。南皮民濒御河种柳,输课于官,曰柳课一河决,柳尽没,官犹征课,子孙贫不能偿。思诚白其事于朝,罢之。景州广川镇,汉董仲舒故里也。河间尊福乡,长苌故里也,皆请建书院,设山长。召拜礼部尚书。
十二年,帝以民多失业,选名臣巡行劝课,以思诚巡河间及山东诸路。奏进二麦碗豆,帝嘉之,赐上尊二。召还,迁国子祭酒。俄复为礼部尚书,知贡举。迁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应诏言事:一曰置行省丞相,以专方面;二曰宽内郡征输,以固根本;三曰汰冗兵,以省粮运;四曰改禄秩,以养官廉;五曰罢行兵马司,以便诘捕;六曰复倚郭县,以正纪纲;七曰设常选,以起淹滞。其言多见施行。寻出为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辞以老病,不允。
十七年春,约巾陷商州,夺七盘,进据蓝田县。思诚移书于察罕帖木儿曰:“河南为京师之庭户,陕西实内郡之藩篱,两省相望,互为唇齿,陕西危则及于河南矣。”察罕帖木儿新复陕州,得书大喜,以轻骑五千倍道来援。贼败遁。己而河南总兵官诘思诚擅调,遣思诚亟请于朝。命察罕帖木儿专防关陕,仍便宜行事,诏从之。行枢密院掾史田甲受赂事觉,匿豫王邸,监察御史捕之急,并系其母。思诚曰:“古者罪之不孥,况母乎!吾不忍以子而累其母。”令释之,不从,思诚因自劾不出。诸御史谒而谢之。初监察御史有封事,自中丞相以下惟署纸尾,莫敢问其由。思诚曰:“若是,则上下之分安在?”乃与御史约,凡上奏,必拆视其不可行者,以台印封置架阁库,后遂为例。
十七年,召拜国子祭酒。时卧疾,闻命即行,至朝邑,疾复作。十月卒,年六十七。思诚当官莅事,力矫诡随,故所至有名绩,时论以不为宰相惜之。
史臣曰:“张起岩诸人之奏议,事核而词直,切于当时之务,嘉谟嘉猷,庶几无愧。王结谓:除恶不可犹豫,恐生他变。使拜住用其言,岂有南坡之祸,呜呼!可谓知几君子矣。”
●卷二百九·列传第一百六
脱脱(合剌章)
脱脱,字大用,蔑儿吉台氏。
曾祖称海,从宪宗征蜀,殁于军中,赠太师,追封淮王,谥忠襄。
祖谨只儿,总宿卫隆福太后宫,赠太师,追封郑王,谥忠懿。
父马札尔台,扈从武宗,后侍仁宗于潜邸,以恭谨为仁宗所亲信,及即位,授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四年,拜陕西行台侍御史。文宗自立于大都,陕西行台附上都起兵,焚诏书,杀使者,及事定议罪,以其兄伯颜有功,特免之,命为上都留守,迁知枢密院事。伯颜罢黜,代为右丞相。未几,以疾辞拜太师就第,封忠王,改封德王。至正七年,卒。长子脱脱,次也先帖木儿。
脱脱,生而岐嶷。及就学,请于其师吴直方曰:“与其终日危坐读书,孰若记古人之嘉言懿行而服习之。”乃扁其燕居之室曰道济书院,延纳学者,讨论义理。稍长,膂力过人,能挽弓一石。充东宫怯薛口怯薛歹。至顺二年,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元统二年,迁同知枢密院事。至元初,唐其势伏诛,其叔父答里拥兵以叛,脱脱讨擒之。历太禧宗禋院使,拜御史中丞,提调左阿速卫。
四年,迁御史大夫。扈从上都,还至鸡鸣山之浑河,帝将畋于保安州,马惊,脱脱谏曰:“古者,帝五端居九重,日与宿儒大臣讲求治道,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喜纳之。
是时,伯颜为中书右丞相,既诛唐其势,益贪横,帝积不能平。脱脱幼育于伯颜,数谏不听,常忧之,私请于父曰:“伯父骄纵已甚,一旦天子震怒,吾族赤矣。曷若于未败图之,以报国家。”马札儿台以为然。又决于其师吴直方,直方告以《春秋》之法,大义灭亲。脱脱意始决。乘间言于帝,自陈忘身殉国之意,帝犹未之信。时左右皆伯颜党与,犹世杰班、阿鲁、杨瑀为帝心腹,因遣三人日与往复论难,知其忠义,始不疑之。
五年秋,车驾留上都,伯颜出赴应昌,脱脱与世杰班、阿鲁谋拒之,惧弗胜而止。会河南范孟端矫杀省芒,事连前廉访使段辅,伯颜风台臣奏汉人不可为廉访使。时别怯儿不花为御史大夫,畏人议己,辞疾不出,故其奏未上。伯颜促之,脱脱度不能止,乃先入告于帝,言汉人为廉访使,祖制不可废。及奏上,帝如脱脱言。伯颜闻之大怒,言于帝曰:“脱脱虽臣子,其心专右汉人,宜罪之。”帝曰:“此朕意也。”及伯颜杀郯王,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益忿。一日,与脱脱语,相对泣下,归,复谋于吴直方,直方曰:“此社稷安危所系,不得不密,议论之时左右为谁?”曰:“阿鲁及脱脱木耳。”直方曰:“子伯父挟震主之威,若辈苟利富贵,语泄则主危身戮矣。”脱脱乃延二人于家,昼夜置酒张乐,不令出,欲俟伯颜入朝执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殿陛间悉置兵仗。伯颜见之,惊问故。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不尔。”伯颜退,亦增兵自卫。
六年二月,伯颜请帝出猎,脱脱劝帝以疾不往,伯颜乃挟太子燕帖古思畋于柳林。脱脱等谋,以所领忠翊军及卫士拒之,拘诸门键钥,分遣亲信布列城门下,奉帝御玉德殿,召近臣及省院大臣入见,集午门听命。又召杨瑀入草诏,数伯颜罪状。诏成,夜己四鼓,命翰林学士承旨只瓦儿台赍诏赴柳林,黜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伯颜使骑士至城下问故,脱脱坐城上应之曰:“有旨,逐丞相一人,余无所问。诸从官可各还本卫。”伯颜养子知枢密院事詹因不花、尚书洛失蛮,谓伯颜曰:“拥兵入宫,问奸臣为谁,尚未晚也。”伯颜曰:“为尔辈与脱脱不睦,致有今日,汝辈尚欲误我邪?帝岂有杀我之意,皆脱脱贼子所为耳。”遂请入辞,使者曰:“皇帝命丞相即行,勿入辞。”于是伯颜遂至河南。诏马札儿台入为右丞相,脱脱知枢密院事。马札儿台秦贪鄙,于通州置糟房、酒馆,日售万余石,又广贩长芦、淮南盐以牟利。脱脱病之,谓参知政事佛家闾曰:“吾父与君善,曷谏吾父使辞丞相,不然。人将议吾父篡兄之位。”佛家闾乘间言之,马札儿台果辞职。诏马札儿台拜太师,封忠王。
至正元年,以脱脱为右丞相。脱脱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及太庙四时祭,雪郯王之冤,召还宣让、威顺二王使居旧藩位,弛马禁,减盐额,蠲负逋,开经筵,遴选儒臣劝讲,中外翕然,称贤相焉。
三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总裁官。又请修《至正条格》颁天下。脱脱欲帝亲儒臣,诘学问,左右多沮挠者,一日,帝御宣文阁。脱脱取裕宗当日所授书以进曰:“设使经史不足观,世祖岂以是教裕皇乎。”帝嘉纳之。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后进。帝驻跸云州,遇暴风雨,山水猝至,车马皆漂没。脱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皇太子至六岁始还宫。脱脱复以私钱造大寿元忠国寺,为皇太子祈福。
四年,领宣政院事。时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曰:“州县所苦,如坐地狱。”脱脱不许,曰:“若复僧司,何异地狱中,复置地狱耶!”是年,辽史成,脱脱奏上之,且请曰:“给事中所记陛下即位以来之圣政,亦宜渐加编葺,藏于石室金匮。”帝曰:“此事俟吾儿为之可也。”故元统以后之事,国史咸阙而不书,脱脱寝疾,体渐嬴,以术者言行年不利,遂抗表辞职,帝不允,表凡十七上,始从之。诏封为郑王,食邑安丰,赏赉巨万,俱辞不受,乃赐兴江田,为立稻田提领所领之。
七年,别怯儿不花为右丞相,以宿憾谮马札儿台。诏徒马札儿台于甘肃,脱脱请从。又移其父子于西域撒思嘉之地,至河,召还,使就养于甘州。马札儿台寻卒。帝念脱脱勋劳,复拜太傅,总理东宫事。
先是,脱脱在甘州,皇太子与脱脱子合剌章同岁,相亲爱,故合剌章甾京师侍皇太子。一日,与皇太子嬉殿外,皇太子欲负合剌章,辞曰:“合剌章奴也。皇太子使长也,奴不敢今使长负。”皇太子怒挞之,合剌章啼。声闻于帝,问之左右,具以事对,帝太息曰:“贤哉!此子也。”奇皇后因奏曰:“脱脱忠臣,不宜久在外。”帝颔之,会佛郎国贡天马,置马群中,高大如骆驼。帝曰:“人中有脱脱,马中有天马,皆一时杰出者也。”时哈麻在侧,闻之,以为脱脱旦夕复相,因乘间荐脱脱之贤。帝曰:“彼学罪汝,杖汝一百七,奈何荐之?”对曰:“彼杖臣,臣之罪也。何怨之有。”奇皇后于殿屏后闻之,阴使人至甘州召脱脱。脱脱至京师,未见帝,皇后伺帝有喜色,因谓合剌章曰:“汝亦思汝父脱脱否?”合剌章跪曰:“思之。”帝谓皇后曰:“脱脱今何在?而汝使思之邪!”皇后起谢曰:“脱脱去国日久,思见至尊,今闻共至都矣。”帝遂使人召入,正色问曰:“我使汝侍汝父于甘州,谁召汝来耶?”皇后为之失色,脱脱徐对曰:“陛下使臣侍父,今臣父已卒,葬事毕,故来尔。”帝遽起抱之,相与泣下,翌日,遂有太傅之命。
九年,丞相朵尔只、太平皆罢,复命脱脱为右丞相,兼领本堂事,于是脱脱引用乌古孙良桢、龚伯璲、汝中伯、伯帖木儿等为官属,委以腹心,无钜细悉与之谋,省臣奉行文牍而已。帝以吴直方有协赞功,由长史超授集贤大学士,御史王士点劾其躐进,直方亦力辞,乃止。
脱脱用吏部尚书偰哲笃言,更至正交钞,诏廷臣集议。祭酒吕思诚亟言不可,脱脱不从,事具《思诚传》。参议孛罗帖木儿、都水监传佐,建议于都城外开河置闸,放浑河水引船至丽正门外,可运西山煤,省薪刍负担之费。脱脱从之,役丁夫数万,迄无成功,孛罗帖木儿、传佐俱论死。然脱脱勇于任事,终不以此自悔。
时黄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五年不能塞。脱脱用贾鲁计塞之,请身任其责,奏以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役河南北民十七万,筑决堤成,使复故道。凡八月功竣,事见《河渠志》。帝嘉其功,赐世袭答剌罕号,又敕儒臣欧阳玄制《河平碑》以纪之。仍赐淮安路为食邑。郡邑长吏听其自用。
是时,汝、颖盗起,以红巾为号,蔓延襄、樊、唐、邓间。十一年,脱脱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将禁卫兵讨之。驻沙河,也先帖木儿素庸懦,军中夜惊,左右鞚马请留,也先帖木儿拔刀斫之曰:“我非性命耶!”乃先遁,大军遂一时奔溃。也先帖木儿弃辎重,收散卒万余人,抵开封城外,文济王蛮子在城上,遥谓之曰:“汝为大将,未见敌而奔,吾将劾汝,不能令汝入城。”乃屯于朱仙镇。朝廷以脱脱故,不之罪,诏他将代之。也先帖木儿径归,仍为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二十人,劾其丧师辱国。脱脱听弟言,迁西台御史大夫朵儿只班为湖广平章政事,除十二人,各府添设判官,以杜言者之口。监察御史及河南分御史台、行院、廉访司,巩昌总帅府、陕西都府义兵万户府,复承旨交章言也先帖木儿有功,诏赏金带、金挺各一,银挺千、钞五千贯、布帛百匹。脱脱又用龚伯璲等兴大狱,以谋害大臣杀高昌亦都护及御史大夫韩嘉纳,由是为时论所不与。
十二年,红巾贼芝麻李据徐州,众数万,僭号称王。脱脱请自将讨之。师次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中脱脱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击败之,入其郛。翌日,贼弃城遁。遂复徐州。民大悦,请于朝。愿为建生祠,从之。帝又为脱脱立勋德碑,遣大使加脱脱太师,趣回朝,凯旋,赐上尊、珠衣、白金、宝鞍,皇太子赐燕私第。
十三年二月,脱脱用右丞乌古孙良桢、右丞悟良哈台议,屯田京畿,以良桢等兼大司农卿,而自领大司农事。西至山,东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等州,凡官地屯田,皆募江南农夫佃种之,岁大稔。故海运不通。而京师之食自足。
时张士诚据高邮,号召江淮,梗南北运道,连年用兵弗克。十四年,诏脱脱总制诸军讨之,一切听便宜行事,台、省、院诸司听选官属从行,西域、土悉皆发兵来会,旌旗千里,出师之盛,前所未有。次济宁,遣官诣阙里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十一月,至高邮,连战皆捷。又用董搏霄计,分兵克天长、六合,贼势大蹙。进破高邮外城,士诚震惧,自分亡在旦夕,俄有诏,罪其劳师费财,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将其兵,削脱脱官爵,安置淮安路。
先是,脱脱深德哈麻,引为中书右丞。是时,汝中柏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事,平章以下曲意事之,议事莫敢异同。唯哈麻不为之下,中柏因谮哈麻于脱脱,改为宣政院使,故哈麻衔之。及脱脱将出师,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使辅也先帖木儿。中柏恐哈麻为后患,请去之。脱脱犹豫不决,令与也先帖木儿谋之,也先帖木儿不从。哈麻知之,乃谮脱脱于皇太子及奇皇后,谓脱脱不欲授皇子册宝,俟正宫皇后生子立之,皇后及皇太子皆大怒。会也先帖木儿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承哈麻风旨,劾脱脱出师三月,无尺寸功,倾国家之财为己用,并劾也先帖木儿。章三上,乃允之。夺也先帖木儿印,命出都门外待罪,以汪家奴为御史大夫,脱脱亦有安置淮安之命。
诏至军中,参议龚伯璲曰:“《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家、利社稷者,专之可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今江淮之盗,关社稷安危,丞相出师,尝受密诏,便宜行事。今一意进讨,贼破则谗言自息。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曰:“君命岂可抗也。”遂顿首受诏,曰:“臣至愚,荷天子恩宠,委以军国重事,蚤夜战竞,惧弗克胜,一旦许释重负,主恩所全多矣。”即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各帅所部听新帅节制,军中大哭。客省副使哈剌答曰:“丞相既去,我辈必死于他人之手,今宁死丞相前。”遂拔刀自刎死。先是,诸大臣弟子率所部从军,哈麻阴遣使告之:诏书且至,不即散,罪至夷族,故一进迸溃,其无所归者皆从贼。官军精锐者为铁甲军,亦降于徐寿辉,贼将号铁甲吴者,即脱脱之旧部也。未几,诏移置脱脱于亦集乃路。
十五年,三月,哈麻恐朝廷复用脱脱,风台臣疏其兄弟罪状,谓罚不蔽辜。于是,诏流脱脱于云南镇西路,流也先帖木儿于四川碉门,脱脱长子合剌章肃州安置,次子三宝奴兰州安置,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大理,腾冲府知府高惠欲以女事之,又欲为筑室一程外,谓倘有加害者,临时可以计自免。脱脱曰:“吾罪臣也,安敢念及此。”巽辞谢之。九月,再移置脱脱于阿轻乞之地。高惠以不受其女,惭怒,发兵围之。十二月已未,合麻矫诏,遣使鸩之,死年四十有二。讣闻,中书遣尚吉卿七十六至其地,赐棺衾以敛。
脱脱仪度雄伟,器宇闳深,不矜不伐,轻财好士,功在社稷,而始终不失臣节,有古大臣之风。惟信用汝中柏等,为佥人口实,君子惜之。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冤。诏复脱脱官爵,并给还家资。召哈剌章、三宝奴还朝,授哈剌章中书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分省大同,三宝奴知枢密院事。时也先帖木儿已卒。是年,台臣复言:“脱脱向在中书,政务修举,深惧满盈。自求引退,加封郑王。固辞不受。再秉钧轴,克济艰难,统军讨贼,平除州,收六合,大功垂成,浮言诬构,奉诏谢兵就贬以没。已蒙录用其子,还所藉田宅,乞悯其勋旧,还其所授宣命。”从之。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鲁、也先、撒都失里等复言:“前者奸邪构害大臣,临敌易将,致我国家将士由此沮挫,盗贼由此猖獗,生民由此涂炭。设使脱脱不黜,军令不变,群贼早已荡平,何至有今日之乱,乞封一字王爵,予谥,加功臣号。”朝廷然之,未及报而国亡。
合剌章,以中书平章政事分省大同,未行,而明兵又逼。至正二十八年,帝御清宁殿,召见群臣,谕以巡幸上都。合剌章力言不可,谓车驾出城,则京师不可保。金宣宗南奔之事,可为殷鉴,请固守以待援兵。帝不听,从帝北巡,拜枢密院事,请速召扩廓帖木儿入援,从之。尝太息曰:“亡国之臣,不可与言恢愎,吾当与西北诸藩兵共图此事耳。”明年,封除国公。未几,加太保。后不知所终。
史臣曰:“元季盗贼纵横,将相大臣出总师千,辄望风奔溃。其忠于许国,而有戡乱之才者,脱脱一人而已,乃为奸人构陷,无辜而死,国亦亡焉。岂元之亡于盗贼,天实为之,非人力所能匡救者欤!然元统以后,宰相互相倾轧,成为风气,虽以脱脱之贤,亦不免于任爱憎、售恩怨,此其所以败也。”
●卷二百一十·列传第一百七
彻里帖木儿 别儿怯不花 定住 太不花 刘哈剌不花 老的沙
彻里帖木儿,字通理,阿鲁温氏。由宿卫擢中书直省舍人,拜监察御中。时右丞相铁木迭儿用事。彻里帖木儿抗言,历底其奸。铁木迭儿欲中伤之。未得间。会山东水,盐课大损,遂出为山东转运司副使。彻里帖木儿补其亏数皆足,铁木儿无以为罪。转刑部尚书。
天历元年,由同知枢密院事转中书左丞。二年,除右丞。寻拜中书平章政事。出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黄河清,有司以为瑞,请闻于朝。彻里帖木儿不可曰:“吾知为臣忠、为子孝,天下治、百姓安,为瑞,余非所知也。”岁大饥,彻里帖木儿议赈之,其属谓必自县上之府,府上之省,然后以闻。彻里帖木儿慨然曰:“民饥,死者已众,乃欲拘常格耶!往复累月,民存无几矣,”竟发仓禀赈之。文宗闻而嘉之,赐龙衣、上尊。
至顺元年,云南伯忽叛,以知行枢密院事总兵讨之,贼平,尝赉甚厚。悉分赐将士。师旋,除上都留守。先是,上都官买商旅之货,不即给值,商旅不得归,至有饥寒死者,彻里帖木儿为之请,出钞四百万贯偿之。迁浙江行省平章政事,寻拜御史中丞。
至元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首议罢科举,又欲减太庙四祭为一,监察御史吕思诚等劾之,不报,诏彻里帖木儿仍至省署事。时罢科举诏巳书而未用宝,参政许有壬入争之,太师伯颜怒曰:“汝风台臣言彻里帖木儿邪!”有壬曰:“太师以彻里帖木儿宣力之故,擢置中书。御史三十人不畏太师,而听有壬,岂有壬权重于太师邪?”伯颜意解。有壬乃曰:“科举若罢,天下人才觖望。”伯颜曰:“举子多以赃败,又有假蒙古、色目名者。”有壬曰:“科举未行之先,台中赃罚无算,岂尽出于举子?举子不可谓无过,较之于彼则少矣。”伯颜因曰:“举子中可用者,惟参政耳。”有壬曰:“若张梦臣、马伯庸、丁文苑等,皆可任用大事。又加欧阳原功之文章,岂易及邪?”伯颜曰:“科举虽罢,士欲求美衣美食者,皆自能向学,岂有不至大官者邪?”有壬曰:“所谓士者,初不以衣食为事,其事在治国平天下耳。”伯颜又曰:“今科举取人,实妨选法”有壬曰:“古人有言,立贤无方。科举取士,岂不愈于通事等出身者。今通事等凡三千三百二十五名,岁余四百五十六人,玉典赤、太医、控鹤皆入流品,又路吏及任子其途非一,今岁自四月至九月,白身补官受宣者七十二人,而科举一岁仅三十余人。太师试思之,科举于选法果相妨邪。”伯颜心然其言,然议已定,不可中辍,乃为温言慰解之,且谓有壬为能言。有壬闻之曰:“能言何益于事!”彻里帖木儿时在座,曰:“参政坐,毋坐言也。”有壬曰:“太师谓我风人劾平章,可共坐耶?”彻里帖木儿笑曰:“吾固未尝信此语也。”有壬曰:“宜平章之不信也。没有壬果风人劾平章,则言之必中矣。岂止如此。”众皆笑而罢。翌日,崇天门宣诏,特令有壬为班首,以折辱之。有壬惧及祸,勉从之。治书侍御史普化诮有壬曰:“参政可谓过河折桥者矣。”有壬以为大耻,遂移疾不出。
初,彻里帖木儿在江浙,见请考官供张甚盛,意不能平,故入中书以罢科举为第一。事先,论贡士庄田租可给怯薛衣粮,动当国者,以发其机,至是遂论罢之。彻里帖木儿常指斥武宗为那壁,那壁者犹彼之谓也。又以妻弟阿鲁浑沙女为己女,冒请珠袍等物。于是台臣复劾其罪,伯颜亦恶其忤己,欲斥之。诏贬彻里帖木儿于南安。久之,卒。彻里帖木儿以罢科举为士大夫所不满,然强直日遂,始忤铁木迭儿,后忤燕铁木儿,卒至于贬窜云。至正二十三年,监察御史野仙帖木儿等辩其无罪,请依寒食国公追封王爵定谥加功臣之号,事不行。
别儿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觞氏。曾祖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为左丞相。成宗崩,与皇后谋立安西王阿难答,为仁宗所杀。后赠和宁王,谥忠献。
别儿怯不花蚤孤,八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藩邸。寻入国子学为生。会明宗镇云南,别儿怯不花从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伟其仪榘,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共世职也。至治初,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皆喜曰:“吾贤帅子孙,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
泰定三年,入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行中书右司郎中。又明年,拜参议中书省事。久之,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自当劾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察御史,执政不悦,并出见别儿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元帅。未几,丁丙艰,还京。起复为浙江行省参知政事。寻除礼部尚书。迁徽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卫,晋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有从掌领官荐用者,所举多其亲昵。别儿怯不花犹推擢岁久者,众论翕服。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六年,以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中书平章政事。
至正元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闻杭州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疾驰赴杭,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稚给其半,又请日减酒课为千二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营省治,民居附其劳者,增直售之。民就役,则厚其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民赖以济。以镇二年,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三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宣抚,使问民疾苦,察吏贪廉,以别儿怯不花习北藩风土,乃遣周行沙漠,慰喻诸王,赐以锦衣、重宝、命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使还。值岁大饥,流民载道,别儿怯不花命有司赈之,欲还乡者给道粮,又录以京贫民,日粜以赈之。帝至自上都,遣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
七年,拜右丞相。别儿怯不花与脱脱有夙嫌,谮其父马札儿台徒于甘肃,脱脱请侍父行,复移其父子于西域,人始恶其媢嫉。是年,御史劾别儿不花调燮失宜,灾异屡见,请罢斥之,徽政院使高龙卜在帝侧,为解释,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为江浙行处左丞相,中丞以下皆辞职,复加别儿怯不花太保。于是两台御史交章论之,别儿怯不花益不自安,诏以太保就第。御史复劾其为逆臣之子,不可为师保,不从。八年,御史张祯又劾别儿怯不花党附权奸,宜远窜,乃谪别儿怯不花于渤海。十年正月卒,后赠弘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
子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定住,康里氏,由宿卫累官中书参知政事。至正三年罢,寻除翰林士承旨。七年,迁中书右丞。擢平章政事,兼治都水监事。时有司擅以通惠河闸户配各驿,闸工日坏,金口河水势泛滥,将冲决。定住以闻,诏复还闸户千余,州县之擅役者悉禁绝之,河防始固。
十四年,拜左丞相。十五年,晋右丞相。帝谓定住曰:“敬天地,尊祖宗,重事也。近年以来,缺于举行,朕将亲祀郊庙,务尽诚敬。卿等其议典礼以闻。”乃奏以右丞斡栾、左丞吕思诚领其事。是年,亲祀上帝于南郊,以皇太子为亚献,定住摄太尉为终献。未几,以病辞,拜太保就第治疾。
十六年正月,复以疾辞太保,不允。是月,起为右丞相。二月,命定住依前太保,中书一切机务悉听总裁。初,哈麻兄弟擅作威福,台臣劾之,帝念其宿卫旧臣,命讨贼自赎。至是,定住与平章桑哥失里等劾其罪恶,帝命杖杀之,赐定住笃怜赤薛丹三十名。十七年,罢右丞相。十八年,复代搠思监为右丞相。卒。
定住台阁三十余年,清慎如一,熟知国家典章,世以雅量推之。
太不花,宏吉剌氏,以世胃入官,累迁云南行省右丞。历通政使、上都留守、辽阳行省平章政事。至正八年,太平为丞相。荐太不花可大用。召入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太平罢,脱脱复相,太不花因党于脱脱,背太平。
十二年,盗起河南,知枢密院事老章出师久无功,拜太不花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加太尉,将兵往代之。未期月,平南阳、汝宁及唐、随等州,又下安陆、德安等路,军声颇振。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总大兵征高邮,寻诏夺其兵柄,擢太不花本省左丞相,与太尉月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总其兵,山东、河北诸军悉令太不花节制。太不花以粮运不灵,骄蹇不尊朝命,军士又常剽掠为民患。十五年,监察御史也里忽都等劾之,诏尽夺其职。俾率领火赤温,从平章政事答失八都鲁征讨。
顷之,拜湖广行省左丞相,节制湖广、荆襄诸军,招捕湖广沔阳等处。会朝廷复相太平。太不花闻之,意不平。叹曰:“我不负朝廷,朝廷负我矣。太平汉人,今居中书用事。受逸乐,乃使我在外勤苦耶!”贼且退,诸将皆欲乘胜渡江,太不花反逗挠,以养锐为名。其后贼犯汴梁,守臣请援兵,至十往反,太不花犹按兵不进,驻于彰德、卫辉。未几贼窜晋冀,大同亦相继陷没,朝廷以为忧,两遣重臣促之进兵,太不花不从。是时,其子寿童以同知枢密院事将兵分讨山东,久无功,尝以功入奏,语不逊。帝恶之。
十八年,山东贼愈充斥,且逼近京畿,诏拜太不花右丞相,总兵讨山东。既渡江,即上疏谓:“贼势张甚,军行宜以粮饷为先。昔汉韩信行军,萧何馈饷。方今措画无如丞相太平者,令太平至军中供给,事乃可沪。”其意实衔太平,欲其至军中害之。时参知政事卜颜帖木儿、张晋分省山东,二人尝劾寿童不进兵,太不花至,诬以罪黜之,又诬奏知枢密院事完者帖木儿,加以失误之罪,擅改其官。事闻,廷议喧然。太平遂风监察御史迷只儿海:七十等劾其缓师拒命。于是帝前力言之。乃下诏削太不花官爵,安置盖州,以枢密院事悟良哈台总其兵。
太不花闻有诏,夜驰诣刘哈剌不花求援。刘哈剌不花者,太不花旧部将也,以破贼有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驻兵保定。见太不花来,因张乐大宴,举酒慷慨言曰:“丞相国家柱石,有大勋劳,天子终不害丞相,是必谗言间之,我当见上言之,丞相勿忧。”哈剌不花即至京师,首见太平。问其来意,哈剌不花具告之,太平曰:“太不花大逆不道,今诏已下,尔敢妄言耶!”哈剌不花闻言,噤不能发。太平度太不花必在哈剌不花所,语之曰:“而能致太不花来,吾以尔见上,尔功不细矣。”哈剌不花许之。太平乃引入见帝,赐赉良渥。初,哈剌不花与倪晦同在太不花幕府,太不花偏信晦,哈剌不花多不听,哈剌不花衔之。及是,知事已不可解,还缚太不花父子送京师,未至,皆杀之于保定。
刘哈剌不花,本江西人,为探马赤军户,至正二十年,太不花以河南行省平章政事讨贼,哈剌不花上书于太不花,言攻守略。太不花大悦,辟为掾,旋奏除左右司都事,使统八翼军为先锋将,所向有功。
是时,答失八都鲁军溃于长葛,哈剌不花援之,中途知贼已渡河,哈剌不花曰:“我行已缓,不及事。不如断贼归路,以覆之。”贼果掠答失八都鲁辎重而归,哈剌不花伏兵四起,贼大败,尽夺其所获而归。
十八年,毛贵由河间趋直沽,遂犯漷州。已而游骑至柳林,枢密副使达国珍败死,京师大震。哈剌不花时为同知枢密院事,率所部拒之,大败贼于柳林,贵走济南。论功,哈剌不花为最。未几,迁河南行省平章,卒。
老的沙,罕禄鲁氏,明宗徽裕皇后之弟也。至正十三年,以哈麻荐,入侍左右。哈麻与脱脱有隙,老的沙党附哈麻,乃密谮脱脱于帝,又风太史院奏有星变,咎在宰相,后遂罢脱脱兵柄,安置淮南。
十五年,哈麻为中书平章政事,老的沙等进秩有差。十七年六月,擢御史大夫。九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十八年,又改御史大夫,奉诏作新风纪。
二十年正月,老的沙与御史中丞咬住奏便宜行事,官员毋得阴挟私仇,明为举索,辄将风宪官擅自迁除,沮坏台纲。从之。三月,搠思监不右丞相,老的沙复拜平章政事。初,帝谋相于老的沙,老的沙欲自为之,而难于言,遂荐搠思监。帝从之。老的沙恃推荐之恩,数有请于搠思监,搠思监不答,二人遂不相能。俄改御史大夫。二十二年,老的沙辞职,帝不允。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傅公让等劾宦者朴不花蠹国,老的沙奏其事。皇太子以奇后袒朴不花,贬也先帖木儿等。陈祖仁、李国凤又上书劾之,帝大怒,左迁二人官。老的沙力争其事,言不巳,太子恶之。奇后谮于帝,帝以老的沙母舅,故封为壅王,遣就国。老的沙遂奔孛罗帖木儿。太子深衔之,索于孛罗帖木儿,不与。朴不花见台臣无力,又与其党谋曰:“十八家功臣子孙,朝夕在帝侧,恐不利于我等。”搠思监曰:“彼皆老的沙党也。”并执这,皆诬服。后以太子患喉痛,左右言:“诸人无罪,释之则病或愈。”始缓其狱,谪诸人于外。朴不花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又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
二十四年,诏以孛罗帖木儿谋为悖逆,解其兵权。孛罗帖木儿手裂诏书,囚使者,使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举兵犯阙,帝不得已以搠思监、朴不花与之,秃坚帖木儿执二人送于孛罗帖木儿。顷之,孛罗帖木儿拥兵屯都门外,入见帝,请以己为中书左丞相,秃坚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老的沙为中书平章政事,帝唯唯而已。帝召见秃坚帖木儿、老的沙于宣文阁,二人诉非其罪,皆泣。帝亦泣,诏授老的沙等官。初,孛罗帖木儿犯阙,太了避之古北口,孛罗帖木儿欲追袭之,老的沙劝止,以故得免焉。
二十五年,平章失烈门等诛孛罗帖木儿于延春阁下,老的沙伤额趋出,拥孛罗帖木儿母妻出都,将其军合于秃坚帖木儿。帝命益王浑都帖木儿、枢密副使观音奴,擒老的沙,诛之。秃坚帖木儿走岭北八儿思之地,寻亦伏诛。
●卷二百十一·列传第一百八
贡奎 师泰 王守诚 李好文 孛术 鲁翀 远 苏天爵 吴直方 莱 杨瑀 逯鲁曾 曾福仲 刘闻 张翥 周伯琦 孔克坚
贡奎,字仲章,其先大名满城人,后徒宁国宣城。奎十岁能属文,用长博通经史,浙江行省檄为池州齐山书院山长。
大德六年,授太常奉礼郎,兼检讨,上疏言:“先王制礼,虽节文有经,而本诚贵质,惟不蔽于礼之文,而得其意,则可以对越而无歉,不然,繁为之节,无当也。”朝廷多采其议。九年,迁翰林国史院编修。
至大元年,转应奉翰林文学,预修《成宗实录》。丁父忧,服阕,除江西等处儒学提举。吏逮数人至,持公牍请奎署日,是学校报事迟误者。奎曰:“吾以天子命,提举儒学,职在教,何以刑为?”立命释之。乃书其坐屏曰:“读书之中,日有其益。饮水之外,他无所求。”与诸生揖让周旋,如师弟子礼,士论翕服。五年,迁翰林院待制,预修《仁宗实录》。书成,赐币有差。
至治元年,以母老,乞养归。泰定三年,复起为翰林待制,拜集贤直学士,阶奉训大夫。天历元年,奉命祀北岳南镇及淮济渎。二年,至会稽,以疾卒,年六十一。著有诗文集百二十卷。元统元年,赠翰林直学士、太中大夫、轻车都尉,追封广陵郡侯,谥文靖。子师泰。
师泰,字泰甫,肄业国学为诸生。天历元年,选授太和州判官。累迁江浙行省掾。以中书檄,不得用部下士为掾,自劾去。寻以大臣荐,擢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丁内艰。
服阕,除绍兴路总管府推官。山阴白洋港有无主船漂抵岸,史甲等取其篙橹,船有死人二,徐乙见之,疑为史甲所杀,告于官,史佣富民家,并逮系富民。师泰密访之,则沈丁船,以盗鱼,为渔人所杀者,其冤遂白。巡盐徐裕夺诸暨商所赍钱杀之,走白县:“我获贩私者,其人畏罪投水死。”师泰覆案之,具得裕杀人状。余姚孙国宾,以捕盗获姚甲造伪钞,受其赇纵之,诬执良民。师泰讯得实,姚处死,孙说就法。其审断之明,多类此。治行为诸郡第一。
至正六年,复入为翰林应奉文字。预修辽、金、宋史。八年,迁授经郎,兼经筵译文官。九年,擢翰林待制,进讲经筵,明君子、小人之辨。帝悦,锡赉甚厚。十年,改国子司业。擢礼部郎中,迁吏部,拜监察御史。自世祖以后,省、台不用南人,及是,始复旧制,南人复为省、台官,自师泰始。
至正十二年,除吏部侍郎,旋调兵部,巡视口北十三站驲户,均其徭役,豪强慑服。十四年,除都水庸田使,和籴浙西以供军储。庸田司罢,擢江西廉访副使,未行,再擢福建廉访使。又改兵部尚书。旋授平江路总管。
十六年,张士诚陷平江,师泰怀印绶遁去。士诚降,浙西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授师泰两浙都运盐使,再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十八年,改户部尚书。诏以闽盐与粮由海道运至京师,皇太子书务本二字赐之。二十年,召为秘书卿。
二十二年,行至杭之海宁,以道阻,遂寓于海宁,自名其里为小桃源。元亡,宋濂邀之出,师泰为置酒,饮罢,仰药而卒,年六十五。师泰工诗文,尤长于吏治,所至有名绩,著《玩斋集》十卷。
王守诚,字君实,冀宁阳曲人。少好学,从邓文原、虞集游。泰定元年,进士第一,授秘书郎。迁太常博士,续纂《太常集礼》。转艺林库使,与修《经世大典》。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改奎章阁鉴书博士,迁监察御史。出为山东廉访司佥事,累迁礼部尚书。与修辽、金、宋三史。擢中书省参议,出为燕南北道廉访使。
至正五年,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偕大都留守答而麻识里宣抚四川。铜梁尹张文德捕斩盗魁,得怀中旗,书曰:“南朝赵王,其党聚众,焚掠双山。”文德又捕百余人。重庆知府以私憾诬之,议文德罪,比不即捕强盗例加四等,会遇赦,尚欲杖一百七。守诚至,为直其事。疏言:“四川官吏禄薄,请以户绝田及屯田之荒者,召人耕辟,收其租以赡之。”宜宾尹杨济亨请建宪宗神御殿于蟠龙山,儒学教授谢进贤请复文翁石室为书院,守诚据以入奏,皆从之。进资政大夫、河南行省左丞,未抵任,卒,年五十四。赐钞万锭,谥文昭。
李好文,字惟中,大名东明人。父永贞,国子伴读。好文少贫力学,夜就邻家磨房灯读书。一日,贷村妪米,妪讪其弗耕。好文曰:“我目耕耳。”时人为语曰;“目耕夜分李好文。”
登至治二年进士第,授浚州判官。入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国子助教。泰定四年,除太常博士。会盗窃太庙神主,好文言:“在礼,神主当木为之,金玉祭器宜贮之别室。”又言;“祖宗建国以来七八十年,每遇大礼,皆临时取办,博士徒循故事相应答耳。往年诏为《集礼》乃令各省及各郡县置局纂修,宜其久不成,礼乐由朝廷出,郡县何有焉!请长院者选僚属数人,仍请出架阁文牍,以资择录。”从之。三年,书成,凡五十一卷,名曰《太常集礼》。迁国子博士,丁内忧。
服阕,起为国子监丞,拜监察御史。时复以至元纪元,好文言:“年号袭旧,古所未闻,袭名祛实,未见有益。”因言时弊逊于至元者十余事。朝廷虽是之,终弗能用。好文录囚河东,有李拜拜杀人,而凶器不获,悬十四年。好文曰:“不决之狱,有如是久者!”立出之。王傅撒都刺以足蹋死人,众谓杀人不用刃,当杖。好文曰:“怙势杀人甚于刃,况因有求而不遂乎!”卒论死,一道震慑。出佥河南、浙东两道廉访司事。六年,帝亲享太室,召佥太常礼仪院事。
至正元年,除国子祭酒。好文言宜亲祀孔子,帝纳之。会丁夜有御中中丞入礼殿,国子生阻之。明日,中丞使刑曹讯其事,好文曰:“中丞不察其由,何施鞭朴耶!”却之。丞相以闻,中丞谢罪乃已。改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迁河东道廉访使。三年,郊祀,召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帝亲祀太庙,乘马至里桥弗下,众不敢言,好文前跪白:“皇帝宜下马。”帝乃下马,至宁宗室,遣阿鲁问曰:“兄拜弟可乎?”好文与博士刘闻对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帝遂拜。由是每亲祀,必命好文摄礼仪使。四年,除江南行台治书待御史,未行,改礼部尚书。与修辽、宋、金史。除治书侍御史。俄除参议中书省事,视事十日,仍为治书,与修史。
又迁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独署台事。时王守诚奉使四川,以私仇诬廉访使曾文博,佥事乌马儿、王武。文博免官卒,乌马儿诬服,武不屈,以轻侮抵罪。好文曰:“奉使代天子行事,当问民疾苦,黜邪陟正。今行省以下未闻举劾一人,独风宪之司无一免者,岂正大之体。”率御史力辩武等之枉,并劾守诚不法十余事,时论直之。
六年,除翰林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迁集贤侍讲学士,仍兼祭酒。九年,出为湖广行省参知政事、湖北道廉访使。寻召为太常礼仪院使。
帝以皇太子年渐长,开端本堂,命人学,以右丞相脱脱、大司徒雅不花知端本堂事,命好文以翰林学士兼谕德。好文力辞,上书于脱脱曰:“三代圣王,莫不以教世子为先务,盖传经期以明道,出治在于为学,宜求道德之鸿儒,拂成国家之盛事。好文天资本下,人望素轻,骤膺重托,负荷诚难。”脱脱以其书闻,不许。好文言:“欲求二帝三王之道,必由于孔氏。其书则《孝经》、《四书》。”乃节其要略,释以经文,又取史传及先儒论说有关治体者,加以所见,效真德秀《大学衍义》例,成《端本堂经训要义》十一卷。诏付端本堂,令皇太子习焉。好文又集历代帝王故事,总一百六篇:一日圣慧,二日孝友,三曰恭俭,四曰圣学,又采历代兴亡治乱之迹,名《大宝龟鉴》,皆进呈于皇太子。久之,迁翰林学士承旨,阶荣禄大夫。
十六年,复上书皇太子曰:“臣之所言,即前日所进经典大意也。殿下宜以所进诸书,参以《贞观政要》、《大学衍义》等书。果能推而行之,何忧乎天下不治。”皇太子嘉纳之。然皇太子性好佛,常谓左右曰:“李先生教我读儒家书,每不了了。西僧教我佛经,则一夕便晓也。”后屡引年乞致仕,辞至再三,拜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以翰林学士、一品禄,终其身。卒,年七十。
孛术鲁翀,字子翚,邓州顺阳人,其先隆安人。金泰和中,定女直姓氏,属望广平。祖德,从宪宗南征,因家于顺阳,以功封南阳郡侯。父居谦,辟江西行省掾,生翀赣江舟中,釜鸣者三,人以为异。稍长,即勤学。居谦卒,家渐落,翀学益力。自顺阳徒居邓州,从州人李贞隐受学。复往江西,从新喻萧克翁受学。克翁有学行,为州里所敬,尝梦大鸟止其居,翼覆于轩,明日翀至。翀始名思温,字伯和,克翁为易今名,以符梦兆。后复从京兆萧奭及翰林学士虞集游,学益进。姚燧以书致贞隐曰:“燧见人多矣,学问文章无与子翚比者。”于是贞隐以其女妻之。
大德十一年,用荐者授襄阳儒学教谕。迁汴梁路儒学正。会修《世祖实录》,燧首以翀荐。至大四年,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延祐二年,擢河东道廉访司经历。迁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赈吐蕃饥,多所建白。
五年,拜监察御史。时英宗未出阁,翀言:宜择正人,以为辅导。帝纳之。寻劾奏中书参议元明善,帝初怒不纳,明日乃命改明善他官,而慰翀。俄以御史巡抚辽阳,敕给弓矢、环刀,后著为令。又往淮东,察宪司官声迹,淮东宪司尚严刑,翀取狱具焚之。凡以吏进者,例降二等,从七品以上不得用。翀言:“科举未立,人才多以吏进,若一概屈抑,恐未足尽持平之议。请吏进者,止于五品。”从之。
除右司都事。时宰相铁木迭儿专事刑戮,以复私憾,翀因谢病去。顷之,擢翰林院修撰,又改左司都事。拜住为左丞相,使人劳翀曰:“今规模已定,不同往日,宜早至也。”翀为强起。会国子监隶中书,俾翀兼领之。先是,周王举兵,陕西府县官多坚吏议,翀白丞相曰:“此辈皆胁从,宜宥之。”乃悉加铨叙。帝方猎柳林,驻故东平王安童碑下,因献《驻跸颂》,甚称旨,命坐,赐饮上尊。从幸上都,次龙虎台,拜住命翀宣旨中书,翀领之,行数步,还曰:“果命翀否?”拜住叹曰:“真谨密人也。”间谓翀曰:“卿可作宰相否?”翀曰:“宰相固不敢当,然所学宰相事也。夫为宰相者,必福德才量备,始可当之。”拜住大悦,觞翀曰:“非卿不闻此言。”迎驾至行在所,翀入见帝赐坐,擢右司员外郎,预修《大元通制》,书成,翀为序焉。
泰定元年,迁国子司业。明年,出为河南左右司郎中。行省丞相曰:“吾得贤佐矣。”翀言:“世祖立国,成宪具在,慎守足矣。譬如乘舟,非一人之力能运也。”遂开除壅弊,省务一新。三年,擢燕南河北道廉访副使。晋州达鲁花赤有罪就逮,而奉使宣抚以印帖征之,欲缓其事。翀发其奸,奉使因遁去。入佥太常礼仪院事,盗窃太庙神主,翀言:“各室宜增设都监员,内外严置扃锁,昼巡夜警,永为定制。”从之。又纂修《太常集礼》,书成,未上,命兼经筵官。
文宗入京师,大臣问以故事,翀建议从汉文帝从代邸践阼之事,众韪之。文宗尝字呼翚而不名,翀与平章政事温迪罕等十人商论大事,日夕备顾问,宿值东庑下。文宗虚大位以俟明宗,翀极言:“神器不可久虚,宜摄位以俟其至。”帝纳之。及亲祀天地、社稷、宗庙,翀为礼仪使,详记行礼节文于笏,遇至尊,不敢直书,必识以两圈。帝偶取笏视曰:“此为皇帝字乎?”因大笑还之。竣事,上天历庆诗三章,帝命藏之奎章阁。擢陕西汉中廉访使。
会立太禧院,除佥太禧宗禋,兼祗承神御殿事,诏遣使趣之还。迎驾至龙虎台,帝曰:“子翚何缓来?”太禧院使阿荣对曰:“翀体丰肥,不任乘马,从水道来,是以缓。”帝又问阿荣曰:“鲁子翚饮食何如?”对曰:“与众人同。”又问:“谈论如何?”曰:“羽中所谈义理之言也。”从幸上都,尝奉敕撰碑文,称旨。帝曰:“侯朕还上都,当酬汝润笔资也。”
迁集贤学士,兼国子祭酒。诸生素望翀,至是相贺。翀以古者教育有业,退必有居。旧制,弟子员初入学,以羊贽,所贰之品,与羊等。翀曰:“与其餍口腹,孰若为吾党燥湿寒暑之虞乎。”命撙集之,得钱二万缗有奇,作屋四区,以居学者。诸生积分有六年未及释褐者,翀至,皆使就试而官之。
帝师至京师,敕朝臣一品以下皆乘白马郊迎,大臣俯伏进觞,帝师不为动,惟翀举觞立进曰:“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也。请各不为礼。”帝师笑而起,举觞卒饮,众为悚然。帝问翀:“三教何者为贵?”对曰:“释如黄金,道如白璧,儒如五谷。”帝曰:“然则儒贱耶?”对曰:“黄金、白璧,无亦何妨。五谷,可一日阙哉!”帝曰:“善。”
文宗崩,皇太后听政,命别不花、塔失海牙、阿儿思兰、马祖常、史惟良及翀六人商论国政。惠宗即位,大臣以为不可频敕。翀曰:“今上入继大统,当新天下耳目,岂可令新天子收怨议。”乃定。迁礼部尚书,阶中宪大夫。有大官,妻无子,面妾有子者。其妻以田尽入僧寺,子讼之,翀召其妻诘之曰:“汝为人妻,不以资产遗其子,他日何面目见汝夫于地下?”卒反其田。
元统二年,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逾年,以迁葬归乡里。明年,召为翰林侍讲学士,以疾辞不至。至元四年卒,年六十。赠通奉大夫、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靖。
翀状貌魁梧,不妄言笑,其为学一本于性命道德。文章简奥,深合古法。居国学久,论者谓自许衡之后,能以师道自任者,惟耶律有尚及翀而已。有文集六十卷。
子远,字朋道,以翀荫调秘书郎,转襄阳县尹。南阳贼起,远以忠义自奋,倾财募丁壮,得千余人。与贼拒战,俄而贼大至,远被害。妻雷氏亦不屈死。
苏天爵,字伯修,真定人。
父志道,有吏能,为姚天福所知,累迁中书省掾、刑部主事。延祐三年,擢岭北行省左右司郎中。时周王出镇云南,次延安,其从官与行省丞相阿思罕拥之,举兵反,兵败,周王遂出北国。和林大震,官吏俱奔散,又大雪,人畜多压没,志道受命即行,开仓振恤,募商贾运粟实边,民遂安堵。及代还,以积劳卒于京师。
天爵少从安熙学,为国子学生。又从吴澄、虞集受业。延祐四年,马祖常以御史监试国子生,试碣石赋,天爵文详实典雅,拔为第一,释褐授从仕郎、大都路蓟州判官。丁内外艰。服除,调功德使司照磨。泰定元年,改翰林国史院典籍官。擢应泰翰林文字。至顺元年,预修《武宗实录》。二年,迁修撰。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
明年,虑囚湖北。湖北地僻远,民獠杂居。天爵冒瘴毒,遍历其地。囚有言冤状者,天爵曰:“宪司岁两至,不言何也。”皆曰:“前此虑囚者应故事,闻御史至,当受刑,故不得不言。”天爵为之太息。虽盛暑,犹夜篝灯,治文书无倦。江陵民文甲无子,育其甥雷乙,后乃生两子,而出乙。乙俟两子卖茶,即舟中取斧,并听杀之,沈斧水中,而血渍其衣,迹故在。事觉,乙具服,部使者乃以三年之疑狱释之。天爵曰:“此事二年半耳,且不杀人,何以衣污血,又何以知斧在水中?又其居去杀人处甚近,何谓疑狱?”仍置于法。常德民卢甲、莫乙、汪丙,同出佣,而甲误堕水死。甲弟之为僧者,欲私甲妻不得,诉甲妻与乙同杀其夫。乙不能明,诬服击之死,断其首弃草间,尸与仗弃谭氏家沟中。吏往索,果得髑髅,然无尸与仗,而谭诬证曾见一尸水漂去。天爵曰:“尸与仗纵存,今已八年,未有不腐者。”召谭诘之,则甲未死时,目已瞽,其言见一尸漂去妄也。天爵语吏曰:“此乃疑狱,况不止三年。”俱释之。其谳狱详允率类此。入为监察御史,道改奎章阁授经郎。
元统元年,复拜监察御史。在官四月,章疏凡四十五上,所劾者五人,所荐举者百有九人。明年,预修《文宗实录》迁翰林待制,寻除中书右司都事,兼经筵参赞官。后至元二年,由刑部郎中改御史台都事。三年,迁礼部侍郎。五年,出为淮东道肃政廉访使,一道肃然。入为枢密院判官。明年,改吏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是时,朝廷更立宰相,天爵知无不言,夙夜谋画,须发尽白。
至正二年,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迁陕西行台侍御史。四年,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明年,出为山东道肃政廉访使。寻召还集贤,充京畿宣抚使,凡兴除者七百八十有三事,纠劾者九百四十有九人,都人有包、韩之誉。然以忤时相意,竟坐不称职罢归。
七年,起为湖北道宣慰使、浙西道廉访使,俱未行。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九年,召为大都路都总管,以疾归。俄复起为两浙都转运使。时盐法弊甚,天爵所办课为钞八十万锭,及期而足。十二年,妖贼蔓延江浙,仍拜行省参知政事,总兵饶、信,克复一路六县。未几卒于军中,年五十九。
天爵为学博而知要,长于纪载。有《国朝名臣事略》十五卷,《国朝文类》七十卷,奏议五卷,文集三十七卷。
吴直方,字行可,婺州浦江人。家贫,游学京师,历三十六年,虽困厄,志气愈壮。后用荐者以说书事明宗于潜邸。明宗出镇云南,复罢去。寻授上都路学正,欲莅任,又为代者所先。留守马札尔台留教其子脱脱及也先帖木儿。
元统二年,脱脱为御史大夫,以直方尝事先朝,奏为江浙等处儒学提举。中书改副提举,御史又改授广东廉访司永发架阁兼照磨,转中政院架阁管勾,俄迁长史。
是时伯颜专权骄恣,人情震慑,脱脱虽养于伯颜,常忧其败,私请于马札儿台,及其未败图之,马札儿台以为然。脱脱复质于直方,直方曰:“传在之:大义灭亲。大夫但知忠于国家,余何顾焉。”脱脱计遂决。会河南矫杀省臣,事连廉访使段辅,伯颜嗾台臣言汉人不可为廉访使,脱脱不能争,与直方谋之。直方曰:“此祖宗法度,决不可废,盍先为上言之。”脱脱入白于帝,奏上,帝如脱脱言。伯颜知出于脱脱,大怒,谓帝曰:“脱脱虽臣之子,然其心专护汉人,宜罪之。”帝曰:“此朕意,非脱脱所方。”及伯颜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愤,泣语脱脱,脱脱亦泣下。归与直方谋之,事具《脱脱传》。后伯颜请太子猎于柳林,脱脱佐帝逐伯颜,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
事平,赐直方黄金带,擢集贤直学士,转侍讲学士,寻又擢集贤大学士。脱脱拜右丞相,有大政咨于直方然后行,直方必引古义告之。未几,引疾归,以荣禄大夫、大学士致仕。至正中,御史劾直方躐进,夺诰命,除名。他御史复辨其诬,诏复之。卒于家。
直方深沈有谋,人莫测其涯际,性谦慎,待人如布衣时,有一饭之恩必思报之,人以是称焉。子莱。
莱,字立夫,年四岁,其母盛氏口授《孝经》、《论语》、《春秋》、《谷梁传》,即能成诵。七岁能赋诗。同县方凤,有文学重名,见而叹曰:“明敏如吴莱,虽汝南应世叔不是过也。”悉以所学授之。莱本名来凤,取《毛诗》“北山有莱”之义,为易今名。
延祐七年,举进士不第,退隐松山,益穷诸经之义,所造愈邃。至正三年,监察御史以茂才荐,署饶州路长芗书院山长,未行,卒,年四十四。门人私谥渊颖先生。
莱文章雄宕有奇气,尤工古今体诗。著有《尚书标说》六卷,《春秋世变图》二卷,《春秋传授谱》一卷,《古职官录》八卷,《孟子弟子列传》二卷,《楚汉正声》二卷,诗文集六十卷。
史臣曰:“吴直方说脱脱大义灭亲,卒屏权奸臣,安社稷。洎脱脱秉政,可以行其志矣,乃见机而作,逡巡引避。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直方有焉。”
杨瑀,字元诚,杭州钱塘人。父昌,宋邳州万户。瑀少警敏。天历间,以大臣荐,召见于奎章阁,论治道及艺文事,命瑀篆‘洪禧明仁’玺文,称旨,留备宿卫。署广成局副使,擢中瑞司典簿,特赐牙符出入禁中。改广州清源县尹,帝爱其廉慎,留之。
时伯颜柄政,一日挟太子出猎,帝欲逐之,瑀与密谋,夜以牙牌宣入。瑀首以增粜官米为请,左右皆于之,瑀曰:“城门上锁,明日不开,则米价涌贵,城中必先哄噪,且使知圣王恤民之德,有何不可?”帝允之,命世杰班传旨于省臣,增米铺二十,钞到即粜,都人咸额手以颂焉。
以功授奉议大夫、太史院判官,旋擢同佥院事,赐金带、貂裘。同官有以景星见,欲奏之,瑀不可曰:“使人共见,始为不欺。”后数日,太白经天,众乃服瑀之有识。未几,请告归。复起为宣政院判官。
改建德路总管。属贼由歙县窥建德,有司疑淳安长乐乡民通贼,捕下狱。株连数百家,民益汹汹。主师将以兵往,瑀不可曰:“倘以疑枉鼓众,乱贼乘衅而至,则事去矣。我请抚之,果不测,我当任其咎。”遂肩舆直抵淳安,又载米二百石以赈饥民,使县令谕之。明日,帅以兵至,瑀曰:“敢擅动者,军法从事。”乡民欢呼,持牛酒拜瑀,事遂定。
二十年,迁中奉大夫、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瑀以年七十,累请老。丞相达识帖木儿遣使留之,瑀谢事去,卒于家。著有《山居新话》行世。
逯鲁曾,字善止,怀庆修武人,性刚介。天历三年进士,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辟御史台掾。监察御史劾中丞史惟良简傲,鲁曾开实封于大夫前曰:“中丞素持重,不能与人周旋,御史劾之非公论。”由是众称其直。
除太常博士。武宗皇后真哥无子,故武宗庙未立皇后主配享,至元初,集廷臣议之。右丞相颜请以明宗之母亦乞列氏配享,徽政院传太后旨,以文宗之母唐兀氏配享。伯颜问于鲁曾,鲁曾不能对,归问其馆客曾福仲。福仲曰:“公何疑?”曰:“母以子贵,是以疑之。”福仲曰:“何拘拘于《公羊》之义也,真哥皇后在武宗时已膺宝册,文、明二后何与焉?今为臣而废帝后,为子而尊父妾,有是理乎?”鲁曾悦,乃告于伯颜曰;“真哥皇后以无子之故,不为立主,而追崇妃妾,非礼也。且慕容垂即位追废母后,而立所生母为后,为万世笑,岂可复蹈其失?”集贤大学士陈颢曰;“唐太宗册曹王明之母为皇后,是亦二后也。曷为不可?”鲁曾曰:“尧母为帝喾庶妃,尧即位,不闻册封其母。皇上不法尧、舜,而法太宗邪?”伯颜韪其言,遂以真哥皇后配享。
迁监察御史。劾太尉答失海牙、阿吉剌,右丞巩卜班,刑部尚书兀突蛮,监察御名吉当普,院使哈喇完者、月鲁不花,郎中吕国诚等,皆黜之,朝廷肃然。
除枢密院都事,疏言:“前丞相伯颜专杀大臣,其党利人妻女,巧诬以罪。今大小官及诸人有罪,请止坐本身,不得籍妻女。郯王为伯颜构陷,宜雪其无辜,给复子孙。”从之。除刑部员外郎,迁宗正府郎中,出为辽阳左右司郎中,迁佥山北道肃政廉访司事,入为礼部郎中。
至元十二年,丞相脱脱讨徐州贼,以官兵不习水土,募濒海盐丁五千人,使鲁曾将之,超迁资善大夫、淮南添设元帅,领征讨事。徐州平,又从讨淮东,卒于军。
曾福仲者,其先泰和人,后徒于邵阳。福仲通《春秋》、《三礼》。元统二年,以经明行修征入京师,久不报,馆鲁曾家。鲁曾从福仲言,请以真哥皇后配享,且告伯颜曰:“此馆客曾福仲之议也。”伯颜召福仲问之,对如初,乃以福仲为太常博士。福仲与刘闻同为博士,相友善,议宁宗祭拜礼,福仲助闻争之,性刚,忤丞相朵儿只歹,左迁天临路录事,弃官归,卒。
刘闻,字久廷,安福人。父蒙正,淹贯六籍,读书过目成诵,闻亦有学行。
张翥,字仲举,晋宁襄陵人。少受业于李存。存字安仁,江左宿儒也,其学传于陆九渊。翥从之游,学日进。未几,又从仇远学。远于诗最高,翥尽得其声律之奥。
至元末,同郡傅岩起在中书,荐翥隐逸,召为国子助教。会朝廷修辽、金、宋三史,召擢翰林国史院编修官。历应奉、修撰,迁太常博士、礼仪院判官,又迁翰林直学士,侍讲学士,以侍读兼祭酒。翥勤于诱掖后进,不以师道自尊,用是学者亲之。有以经义问者,必历举众说为之折衷,无不厌其所得。
尝奉敕诣中书议时政,众论蜂起,翥独默然。丞相搠思监曰:“张先生平日好论事,今日语不出,何耶?”翥对曰:“诸人之议皆是也,但事势有缓急,施行有先后,在丞相所决耳。”搠思监善之。明日,除集贤学士。俄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
搠思监削孛罗帖木儿兵权,使翥草诏。翥曰:“此大事,非亲见主上不能笔。”左右或劝之,翥曰:“吾臂可断,笔不能操也。”乃命危素就相府草之。及孛罗帖木儿至京师,召素责之曰:“诏从天子出,相府岂草诏地乎?”素不能答,孛罗帖木儿欲斩之,左右营救始免焉。
及孛罗帖木儿伏诛,诏以翥为河南行省平章政事,仍翰林学士承旨致仕,给全俸终其身。二十八年三月卒,年八十二。
翥尝集兵兴以来死事者,为书曰《忠义录》,识者韪之。
周伯琦,字伯温,饶州鄱阳人。
祖匡,字良载,宋咸淳进士,署江东路提刑干办。大兵饶围州,谕能以城降者除郡守,众推匡署降表,匡夜遁。宋平,以程钜夫荐,授同知广州路总管,辞不拜,隐居而卒,世以鲁仲连拟之。
父应极,至大间仁宗为皇太子,召见,献《皇元颂》,授翰林待制,后为皇太子说书。仁宗即位,迁集贤待制,出为池州路同知总管府事。卒。
伯琦,以父荫授南海县主簿,为翰林修撰。至正元年,改奎章阁为宣文阁。艺文监为崇文监,以伯琦为宣文阁鉴书博士,兼经筵官,进讲辄称旨,日被顾问。帝常呼其字而不名。擢崇文监丞。会御史奏风宪宜用近臣,特命佥广东道廉访司使。未几,改福建道。八年,召为翰林待制,兼崇文少监。累擢翰林直学士,转兵部侍郎。
十二年,与贡师泰同除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丧师失律,陕西行台御史刘希曾等十人共劾之,伯琦劾希曾等越分言事,希曾等皆左迁,由是不为公论所与。
十三年,迁崇文太监,兼经筵官,代祀天妃庙。丁内艰。十四年,起复为江东道廉访司使。长枪军琐南班等陷宁国,伯琦率僚佐迎之,寻奔杭州。除兵部尚书,未行,改浙西道廉访使。
十七年,浙江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假伯琦参知政事,招谕张士诚。士诚称臣入贡。先是,江南行台御史金观劾伯琦弃宁国之罪,及士诚降,行台御史又为伯琦辩释,遂除同知太常礼仪院事,士诚留不遣,改江浙行省左丞。又改江南行台侍御史,擢御史中丞。后以荣录大夫、集贤院大学士致仕。
伯琦留平江十余年,士诚败,明太祖闻伯琦名,召见之。后返饶州卒。或云明祖杀之。伯琦仪观温雅,博学,工文章,尤善书。帝命篆宣文阁宝,并题宣文阁,编摹王羲之《兰亭序》智永《千文》,刻石阁中。著有《六书正讹》五卷,《说文字原》一卷,诗文集四卷。
孔克坚,字景夫,孔子五十世孙。
父思晦,延祐中为宁阳儒学教谕。仁宗崇尚儒术,一日问孔子裔袭爵为谁?廷臣以未定对,帝亲取孔氏谱牒,按之曰:“以嫡应袭封者,思晦也。”特授中议大夫,袭封衍圣公。思晦性至孝,居母丧,勺水不入口者五日,受业于导江张盨,不为词章之学。
思晦卒,克坚袭封衍圣公。十五年,平章达识帖卜儿荐克坚明习礼教,征为同知太常礼仪院事,以子希学袭衍圣公爵。是年冬,郊祀,克坚摄太常使,登降有容,观者称其知礼。拜治书侍御史,克坚谢病归。
十六年,起为山东道肃政廉访使,丞相太平奏克坚为集贤直学士。毛贵逼京师,廷议迁都陕西。克坚曰:“天子当与社稷宗庙为存亡,恶可弃而之他,且勤王兵日集,贼必败走。”后果如克坚言。
十九年,迁礼部尚书,知贡举。时四方避乱者多集京师,克坚请设流寓科,以收之。俄迁陕西行台待御史。李思齐与察罕帖木儿相攻,行省丞相帖里木儿纳思齐降,命张良弼御察罕帖木儿。克坚及中丞袁焕言其不可,帖里木儿不听,涣亦被劾去。克坚曰:“谋之不藏,乱县至矣。”遂自免归。月余,良弼败于鹿台,奉元遂陷。
二十二年,除国子祭酒,太子书大成殿额以赐之。克坚以世乱,不乐仕进,复谢病归。明洪武三十年卒,年五十有五。子希学,袭封衍圣公。
●卷二百十二·列传第一百九
王克敬 崔敬 韩镛 盖苗 归旸 徐奭
王克敬,字叔能,大宁人。幼颖悟,常嬉道傍。丞相完泽见之,左右曰:“是儿貌秀伟,异日必令器也。”大宁尚朴陋,克敬独孜孜为经史之学。
辟江浙行省照磨,擢检校。徽州民汪俊上变诬富人反,省臣遣克敬往验之。克敬察其言不实,中道为开陈福祸,俊后悔,将对簿,竟仰药以死。调知顺州,以内外艰不赴。服除,授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
延祐四年,监四明倭人互市。先是,监者惧夷情叵测,必严兵自卫,克敬悉去之,抚以恩意,皆帖然受约束。有军士陷于倭者,至是从至中国,诉于克敬,愿还本乡。或恐为他变,克敬曰:“岂有军士还乡,而不纳邪?脱有衅,吾当坐。”事闻朝廷,嘉之。
鄱阳大饥,总管王都中以以官仓米减价粜之,行省欲罪其擅发。克敬曰:“鄱阳距省千里,比待命,民且死,彼为仁而吾罪之,顾不自愧耶?”都中因得免。
拜监察御史,用故事监吏部。选有履历当升者,吏故抑之,问故,吏曰:“有过。”克敬曰:“法笞四十七以上不升转,今不至是。”吏曰:“责轻,罪重。”曰:“失出在刑部,铨曹安知其罪重。”卒升之。治书侍御史张升曰:“往者监选,以减驳为能,今王御史乃论增品级,可为世道贺矣。”
寻迁左司都事。时英宗厉精图治,丞相拜住请更前政不便者,会议中会堂。克敬首言:“江南包银,民贫有不能输者,有司责之役户,当罢之。两浙煎盐户,当免其它役。”议定以闻,悉从之。
泰定初,出为绍兴路总官。郡中计口受盐,民困于诛求。乃上言,乞减盐五千引,运司弗从,因叹曰:“使我为运使,当令越民少苏。”行省檄克敬抽为舶货,拗蕃者例籍之,商人以风水为解,有司不听,克敬曰:“某货出某国,地有远近,货有轻重,冒重险出万死,舍近而趋远,弃重而取轻,岂人情邪!”具以上闻,众不能夺,商人德之。擢江西道廉访司副使,转两浙盐运司使。首减绍兴民食盐五千引。温州逮犯私盐者,以一妇人至。怒曰:“岂有逮妇人千百里外,与吏卒杂处者,污名教甚矣!自今母得逮妇人。”建议著为令。
明年,擢湖南道廉访使,调海道都漕运万户。是岁,泰定帝崩,燕帖木儿起兵于大都,立文宗,海漕舟后至直沽者,不果输,复漕而南还,行省欲罪督运者,勒其还直沽,克敬谓:“督运者蹈万死,完所漕而还,出于不得已,请令其计石数,附次年漕舟达京师。”省臣从之。
召为参议中书省事,有以飞语中大臣者,下其事。克敬持古八议之法,谓勋贵可以不议,且罪状不明而轻罪大臣,何以白天下。宰相传命大长公主为皇外姑,赐钱若干,平云南军还赐钱若干,英宗皇后入觐赐钱若干,克敬乞覆奏。宰相怒曰:“参议乃敢格诏邪?”克敬曰:“用财宜有道。大长公主供给素优,今再赐钱出于无名,是不当也。自诸军征讨以来,赏格未下,平云南省独先受赏,是不均也。皇后远来,徒御众多,非大赐赍,恩意不能洽,今赐物少,是不周也。”宰相以闻,帝从其议。拜中奉大夫、参知政事,行省辽阳。俄除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又迁淮东道廉访使。入为吏部尚书,乘传至淮安,坠马,居吴中养疾。
元统元年,起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请罢富民承佃江淮田,从之。松江大姓,有岁漕米万石献京师者,其人死,子孙贫且行乞,有司仍岁征弗足,则杂置松江田赋中,令民包纳。克敬曰:“匹夫妄献米,徼名爵以荣一身,今身死家破,又已夺其爵,不可使一郡之人均受其害。”奏免之。江浙大旱,诸民田减租,惟长宁寺田不减,克敬移牍中书,谓不可忽天变而毒疲民。岭海瑶贼窃发,朝廷调戍兵往讨之,会提调军马官缺,故事,汉人不得与军政,众莫知所为。克敬抗言:“行省任方面之寄,假令万一有重于此者,亦将拘法坐视耶?”乃调兵往捕之,军行,给粮有差。事闻于朝,即令江西、湖广二省给粮亦如之。
视事五月,请老,年甫五十九。谓人曰:“穴趾而峻墉,必危无功,德而忝富贵,何以异此。”又曰:“世俗喜言勿认真,此非名言,临事不认,岂尽忠之道乎?”故克敬历官所至,俱有声绩,明称名卿。著诗文、奏议,传于世。三年卒,年六十一。赠中奉大夫、陕西等处行省参知政事,追封梁郡公,谥文肃。
子时,以文学显,历仕中书参知政事至左丞,以翰林学士承旨致仕。
崔敬,字伯恭,大宁惠州人。由掾史累迁至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
至元六年,既毁文宗庙主,削文宗后皇太后之号,徒东安州,又放文宗子燕帖古思于高丽,敬上疏曰:“文皇获不轨之愆,已彻庙祀,叔母有阶祸之罪,亦削洪名,尽孝正名,斯亦足矣。惟念皇弟燕帖古思太子年方在幼,罹此播迁,天理人情,有所不忍。明皇当上宾之日,太子在襁褓之间,尚未有知,义当矜悯,盖武宗视明、文二帝皆亲子也,陛下与太子皆嫡孙也,以武宗之心为心则子孙固无亲疏。以陛下之心为心,未免有彼此之论。臣请以世俗喻之,常人有百金之产,尚置义田,守族困厄者为之教养,不使失所。况皇上贵为天下,富有四海,子育黎元,当使一夫一妇皆得其所,今乃以同气之人,置之度外,适足贻笑夷狄,为中国之辱。臣原杀身以赎太子之罪,望陛下遣近臣归太后太子,全母子之情,尽骨肉之义,天意回,人心悦,则宗社幸甚。”不报。
又上疏谏巡幸上都曰:“世祖以上都为清暑之地,车驾行幸,岁以为常,阁有大安,殿有鸿禧、睿思,所以保养圣躬,适起居之宜,存畏敬之心也。今失刺斡耳朵乃先皇所以备宴游非常时临御之所,陛下方以孝治天下,屡降德音,祗行宗庙亲祀之礼,虽动植无知,罔不欢悦。而国家多故,天道变更,臣备员风纪,以言为职,愿大驾还大内,居深宫,严宿卫,与宰臣谋治道,万机之暇,则使经筵进讲,究古今盛衰之由,缉熙圣学,乃宗社之福也。
时帝数以历代珍宝分赐近侍,敬又上疏曰:“臣闻世皇时大臣有功,所赐不过盘革,重惜天手,为后世法,虑至远也。今山东大饥,燕南亢旱,海潮为灾,天文示儆,地道失宁,京畿南北蝗飞蔽天,正当圣主恤民之日。近侍之臣不知虑此,奏禀承请,殆无虚日,甚至以府库百年所积之宝物,遍赐阍寺之流、乳稚童孩之子,帑藏或空。万一国有大事,人有大功,又将何以为赐乎?乞追夺所赐,以示恩不可滥,庶允公论。”
是年,出佥山北廉访司事。按部全宁,有李秀以坐造伪钞,连数十人,皆与秀不相识。敬疑而谳之,秀曰:“吾以训童子为业,有司谓秀为造伪钞者,捶楚之下,不敢不诬服。”敬询知始谋者,乃大同王浊,有司误以李秀为王浊也。移文至大同,果得王浊为真造伪钞者。
至正初,迁河南,又迁江东,除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入为诸路宝钞提举,改工部侍郎。十一年迁同知大都路总管府事。直沽河淤数年,中书省委敬浚治之。募工万人,不三月告成。除刑部侍郎,迁中书左司郎中。十二年,历兵部尚书,为枢密院判官。
十四年,迁刑部尚书。广东宪府相仇杀,科以大逆,当连坐家人。敬谓:“杀人者止一人论抵,不得连坐一家。”廷议韪之。十五年,复为枢密院判官,寻拜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复为兵部尚书,兼济宁军民屯田使,给钞十万锭,兴立营屯,岁收百万斛,以给边防。
十七年,召为大司农少卿。拜中书参知政事,与平章政事答兰、参知政事俺普分省陵州,敬兼领兵、刑、户、工四部事,供给诸军,赐上尊。仍命便宜行事。敬以民力日疲,乃请行纳粟补官之令,诏从之。积粟百万石、绮段万疋,民获少苏。
十八年,除山东行枢密院副使,俄迁江浙行省左丞。卒,年六十七,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如故,谥曰忠敏。
史臣曰:惠宗援不共戴天之义,追讨文宗之罪宜也;并杀文宗皇后及其弟燕帖古思,则过矣。崔敬之疏,直而不讦,即惠宗亦无以罪之。呜呼!安得此恺弟之言乎。
韩镛,字伯高,济南人。延祐五年进士,授将仕郎、韩林国史院编修官。寻迁集贤都事。泰定四年,转国子博士,俄拜监察御史。当时由进士入官者,仅百之一,由吏致位显要者,常十之九。帝欲以中书参议傅岩起为吏部尚书,岩起从吏入宫,镛极言不可,事遂已。
天历元年,除佥浙西廉访司事,击奸暴、黜贪墨,特举乌程县尹干文传治行为诸县最,所至郡县为之肃然。二年,转江浙财赋副总管。至顺元年,除国子司业,寻迁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历佥宣徽及枢密院事。
至正二年,除真林侍讲学士。既而拜侍御史,以刚介为时所忌,言事者诬以赃私,乃罢去。五年,起参议中书省事。
七年,朝廷慎选守令,参知政事魏中立言于帝:“当今必欲得贤守令,无如镛者。”帝乃特署镛姓名,授饶州路总管。饶欲尚鬼,有觉山庙者,以祸福惑人,为盗贼者事之尤谨。将为盗,必卜之。镛至,即毁其庙,沈士偶于江,人初大骇,已而皆叹服。镛居官廨,自奉澹泊,僚属亦化之。先是,朝使至外郡者,供张其侈。一不厌其欲,即衔之,腾谤于朝。其出使饶州者,镛延见郡舍中,供以粝饭,退皆无后言。有诏以织币脆薄,遣使笞行省臣及诸郡长吏,独镛获免。
十年,拜中书参和政事。十一年,丞相脱脱当国,更张庶务,镛言不见听。人或以镛优于治郡,而执政非其所长,遂出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及脱脱罢,镛迁陕西行台中丞,卒。
盖苗,字耘夫,大名元城人。幼聪敏好学。延祐五年进士,授济宁路单州判官。州多系囚,苗请决之,知州以为囚数已上部使者未报,不可决。苗曰:“使者问,请身任其责。”知州勉从之,使者果不以先决为罪。岁饥,总管遣苗至户部请赈,户部难之,苗伏中书堂下,以糠饼以示曰:“济宁民率食此,况有不得此食者,坐视不救,可乎?”因泣下,宰相乃从其请。有陈官粟五百石,借于民,期秋熟还官。及期,郡责偿甚急,苗曰:“官粟实苗所贳,今民饥不能偿,苗请代还。”使者乃已。其责单州税粮,岁输馆陶仓,距单五百余里,民甚苦之。是秋,馆陶大熟,苗先期令民籴粟仓下。十年初,仓券已至,省民力什之五。
辟御史台掾,累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建言严武备以备不虞,简兵卒以壮国势,全功臣以隆大体,惜官爵以清铨选,考实行以抑奔竞,明赏罚以杜奸欺,计利害以孚民情,去民贼以崇礼节,皆切于时务,公论韪之。
天历初,文诏以建康潜邸为佛寺,毁民居七十余家,仍以御史大夫督其役。苗上封事曰:“臣闻使民以时,使臣以礼,自古未有不由斯道而致隆平者。陛下龙潜建业之时,居民因于供给,幸而获睹今日之运,百姓跋足举首以望非常之恩。今夺农时,以创佛寺,又废民居,使之家破产荡,岂圣人御天下之道乎!昔汉高帝兴于丰沛,为复两县。光武中兴,南阳免税三年。既不务此,而隆重佛氏,何以满斯民之望。台臣职专纠察,表正百司,今乃委以修缮之役,岂其礼哉!”书奏,御史大夫遂免督役。
入为监察御史。文宗幸护国仁王寺,泛舟玉泉,苗进曰:“今频年不登,边隅不靖,当恐惧修省,何暇逸游,以临不测之渊。”帝嘉纳之,赐以对衣、上尊、即日还宫。台臣拟苗佥淮东廉访司事,帝曰:“仍留盖御史,朕欲闻其谠言也。”以丁外艰去。免丧,除太禧宗禋院都事。
用荐者出知毫州。修学,完州廨。有豪强占民田为己业,民五十余人诉于苗,苗讯治之,豪民咸自引服。苗曰:“尔等罪甚重,然吾观,皆有改过意。”遂从轻议。
至元四年,入为左司都事。任左司仅十八日,已决数百事。丁内扰。宰相惜其去,重赙之。
至正二年,起为户部郎中。俄抉御史台都事。御史大夫欲以故人居言路,苗曰:“非其才也。”大夫不说,是晚,邀至私第以谢,人两贤之。
出为山东廉访副使。益都、淄莱二路,旧产金矿已竭,民岁买金输官,至是六十年矣。民有忤其官长者,辄谓所居地有金矿,掘地及泉后止,猾吏为奸利,莫敢谁何。苗建言罢之。
三年,迁户部侍郎。四年,由都水监迁刑部尚书。初盗杀河南省宪官,延坐五百余家,已有诏:除首罪外,余从原宥。至是,宰相欲追加诛戮,苗坚持不可,事获已。出为山东廉访使,岁饥,上救荒弭盗十二事,劾宣使慰使骫骲不法者。有司援例,欲征苗所得职田,苗曰:“年荒民困,吾无以救之,尚忍征敛以肥己耶!”命勿征。
六年,复入为治书待御史。迁侍御史,寻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大臣以两京驰道狭隘,奏毁民田庐广之,苗执曰:“驰道创自至元初,何今日独为隘乎?”又欲出宿卫士为郡吏,以养其贫,苗议曰:“郡吏所以牧民,岂养贫之地,果不能自存,赐之钱可也。”廷议俱从之。
四川廉访司事家人违例收职田,奉使宣抚坐其主人,宰相以为然,苗请付法司详议,勿使宪司以为口实。于是,宰相顾谓僚佐曰:“所以引盖君至此者,欲其相助也,乃每事相抗,何耶?今后有公务,毋白参政。”苗叹曰:“吾以非才,待罪执政,中书之事,皆当与闻。今宰相言若此,不退何俟?”将引去,适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然宰相怒苗终不解,比至,即改甘肃行省左丞。时苗已致仕归,宰相复趣其卦任,苗舁疾就道,抵任,即上言:“西土诸王,为国藩屏,赐赉虽有常制,而有司牵于文法,使恩泽不以时及,有匮乏之优,非隆亲厚本之意。”又言:“甘肃每岁中粮,奸弊百端,请以粮钞兼给,则军民咸利。”朝廷从之。
迁陕西行御史台中丞,到官数日,即上疏乞骸骨还乡里。明年卒。年五十八。赠摅诚赞治功臣、中书左丞、上护军,追封魏国公,谥文献。
归旸,字彦温,汴梁开封人。将生,其母杨氏梦日出东山,上有轻云掩之,故名旸。登至顺元年进士第,授同知颍州事,有能名。山东盐司遣奏差至颍,恃势为不法,旸执以下狱。时州县事盐司甚谨,旸独不为屈。转大都路儒学提举,未上。至元五年十一月,河南行省掾范孟端,诈为诏使至省中,杀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等,以段辅为左丞,使旸北守河口。旸力世不从。贼怒,系于狱,旸无惧色。已而贼败,旸获免。
孟端,杞县人,与其党霍八失等,伪称圣旨,乘昏夜入行省中堂,召平章政事月鲁不花、左丞怯烈、理问金刚奴、郎中完者秃、黑的儿,都事拜住、廉访使秃满、万户完者不花、总管撒思等至,皆杀之,矫称除孟端为河南都元帅。有冯甲者,孟端用为宣抚使,给事于外,冯叩孟端曰:“幸引我见朝廷官。”孟端醉,大言曰:“何者为朝廷官,我是也!”冯觉其伪,因随孟端出,告都镇抚闭城门勿纳,遂杀孟端于城外,霍八失等俱伏诛。当孟端反时,众官俯首听命,独旸不为贼污。民里有吴炳者,尝以翰林待制征不起,贼以炳司卯酉历,炳不敢辞。时人为之语曰:“归旸出角,吴炳无光。”旸自此知名。
明年,转国子博士,拜监察御史。及入谢,台臣奏曰:“此即河南抗贼者也。”帝曰:“好事!卿宜数为之。”赐以上尊。已而辞官归养。
至正五年,起为佥河南廉访司事,以法绳赵王府官属之贪暴者,王三遣使请之,不为动。宣宁县有杀人者,蔓引数十人,一谳得其情,尽释之。沁州民郭仲玉为人所杀,有司以蒲察山儿当之,旸察其诬,踪亦得杀人者,山儿遂免死。六年,转佥淮东廉访司事,改宣文阁监书博士,兼经筵译文官。
七年,迁右司都事。顺江酋长乐孙求内附,请立宣抚司及置郡县二十三处。旸曰:“古人有言,鞭虽长不及马腹,使郡县果设有事,不救则孤来附之意,救之则罢中国而事外夷,所谓获虚名而受实祸也。”与左丞吕思诚抗辩甚力,丞相太平笑曰:“归都事善戆,何相抗乃尔邪!然策将焉出?”旸曰:“其酋长可授宣抚,勿责其贡赋,使者赐以金帛,遣归足矣。”卒从旸言。
有诉太平马前,太平索皮服予之,仍核在官所藏皮服之数,悉给贫民。旸曰:“宰相当以广济天下为心,皮服有几何,而欲悉给之邪?莫若录寒饥者赈之。”太平愧谢。
湖广行省左丞沙班卒,其子沙的方为中书掾,请奔丧。执政以沙的有兄弟,不许。旸曰:“孝者,人子之同情,以有兄弟而沮其情,非所以孝治天下也。”遂许之。
广海瑶贼入寇,诏朵儿只丹将思、播杨元帅军以讨之,旸曰:“易军而将,不谙教令,恐不能决胜。若命杨就统其众,彼悦于恩命,必能自效。所谓以夷狄攻夷狄,中国之利也。”帝不从,后竟无功。
八年,迁左司员外郎。六月,迁参议枢密院事。时方国珍未附,诏江浙行省参知政事朵儿只丹讨之,一军皆没,朵儿只丹被执,将罪之。旸曰:“将失利,罪固当诛。然所部皆北方步骑,不习水战,是驱之死地也。宜募海滨之民习水者讨之。”既而国珍遣人从朵儿只丹走京师,请降。旸曰:“国珍已败我王师,又拘我王臣,力屈而来,非真降也。必讨之以令四方。”时朝廷方事姑息,卒从其请。后果屡叛,如旸言。迁御史台都事,俄复参议枢密院事。十二月,擢枢密院判官。
九年,转河西道廉访使,未上,改礼部尚书。会开端本堂,皇太子就学,召旸为赞善。未几,迁翰林学士、同修国史,仍兼前职。旸言:“师傅当与皇太子东西相向授书,其属亦以次列坐,虚其中座以待至尊临幸。不然,则师道不立。”从之。俄以疾辞。帝遣基司郎中赵琏赐白金、文绮,不受。
初,旸在上都时,脱脱自甘州还,且入相,中书参议赵期颐、员外郎李稷谒旸私第,致脱脱之命,属草诏,旸辞曰:“丞相将为伊周事业,入相之诏当命词臣视草,今属笔于旸,恐累丞相之贤。”期颐曰:“若帝命为之,奈何?”旸曰:“事理不顺,亦当固辞。”期颐知不可屈,乃已。
十年正月,迁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十二年,除刑部尚书。十五年,再除刑部尚书。凡三迁,皆以疾辞。
十七年,授集贤学士,兼国子祭酒。使者迫之。旸舆疾至京师,卧于南城,不起。时海内多故,旸上三策:一曰振纪纲,二曰选将材,三曰审形势。洋洋数千言,朝廷不能用。十一月,以集贤学士、资德大夫致仕,给半俸终身,辞不受。明年,乞骸骨,侨居弘州。徒蔚州,后移居解州之夏县。皇太子至冀宁,强起之,居数月,复还夏县。二十七年卒,年六十三。
徐奭,字周臣,彰德安阳人。由国子生为学录,累迁户部主事,擢员外。拜监察御史,劾台臣不称职者。出佥浙西道肃政廉访司事,为中台都事。再迁为浙东道肃政廉访使,以静治闻。入为户部尚书,参议中书省事。拜治书侍御史,与言事者不合。谢病归。后除礼部尚书,擢河东山西道宣慰使,拜河南江北等处行省参知政事,改集贤侍讲学士。至正四年卒,年六十五。
奭为人恂恂,至当官莅事,意有不可,即言之,故屡为奸人所中云。
史臣曰:“王克敬之练达,崔敬、盖苗之侃直,韩镛、归旸、徐奭之刚介,皆惠宗时名臣也。当时权在丞相,左右丞、参政一忤丞相意,即斥去,镛与苗,并以忤丞相,不能久于其位,惜哉。”
●卷二百十三·列传第一百一十
吕思诚 武祺 成遵 贾鲁
吕思诚,字仲实,平定人。父允,佥汉中道廉访司事。母冯氏梦见神人,及寤,思诚生,有光照室,人异之。
长从萧奭学,擢泰定元年进士第,授同知辽州事,未赴,丁内艰。改景州蓚县尹,差民户为三等,均其徭役,刻孔子象,令社学编祀之。春行田,树畜勤敏者,赏以农器。印文簿畀社长,秀月报县,不孝弟、不事生业者,悉书之,罚输作。胥吏豪猾者,窜名职田户,思诚悉革之。
天历初,军兴,豫贷钞于富民造兵器,事先集,而民不扰。天旱,道士持青蛇曰:“卢师谷小青龙也。祷之雨。”思诚杀蛇,笞道士,即日雨。
擢翰林国史院检阅官,俄迁编修。文宗在奎章阁,敕取国史阅之,院长不敢言,思诚独跪阁下,争曰:“国史纪当代人君善恶,天子无阅之者。”事遂寝。累擢国子监丞、司业。
拜监察御史,与斡玉伦徒等劾中书平章政事彻里帖木儿变乱朝政,疏留中不下。思诚纳印绶殿前,遂出佥广西廉访司事。巡行郡县,土官于元帅恃势陵人,恐事觉,遣其子迓思诚于道。思诚缚至县,痛惩之,一道震肃。移浙西道,达识帖睦迩为南台御史大夫,与江浙省臣有隙,嗾思诚劾之。思诚曰:“吾为天子耳目,非台臣膺犬。”不听。已而闻平章左吉贪墨,思诚劾其罪流之海南。
复召为国子司业,迁中书左司员外郎。盗杀河南省臣,诖误者三十余人,思诚言于朝,皆释之。迁左司郎中,俄以事罢,起为右司郎中,拜刑部尚书。
科举复行,与佥书枢密院事韩镛为御试读卷官,改礼部尚书。御史台奏为治书侍御史。总裁辽、金、宋三史,擢侍御史。枢密院奏为副使,御史台又留为侍御史。会平章政事巩卜班不法、监察御史劾之,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曰:“姑徐之。”思诚趣入,奏罢巩卜政。也先帖木儿衔思诚甚,思诚即谒告,朝廷知其事,出为河东道廉访使。未几,召为集贤侍讲学士,兼国子祭酒。拜湖广行省参知政事,中道授湖北道廉访使。
五年,入拜中书参知政事。六年,迁左丞。九年,转御史中丞。再任左丞、知经筵事,提调国子监,兼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加荣禄大夫,总裁后妃功臣传。会萃《六条政类》,赐玉带。又为构密副使,仍知经筵事。复为中书左丞。御史大夫纳麟诬参政孔思立受赇,或欲连中思诚,纳麟曰:“吕左丞有廉名,勿及之。”遂止,拜集贤学士,仍兼国子祭酒。
吏部尚书偰哲笃、右司都事武祺等建言更秒法,以由一贯文省权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诏命廷臣集议。思诚曰:“中统、至元,自有母子。上料为母,下料为子。譬之蒙古人以汉人子为后,皆人类也,尚终为汉人之子。岂有纸币为父,而以铜钱为子者。”一座咸笑。思诚又曰:“钱钞用法,以虚换实也。今历代钱至正钱、中统钞,至元钞、交钞,分为五项。若商贾藏其实而弃其虚,恐不利于国家。”偰哲笃曰:“至元钞多伪,故更之。”思诚曰:“至元钞不伪,人为伪尔。交钞若出,亦有为伪者。且至元钞犹故戚也,家之童奴识之;交钞犹亲戚,人未识也,其伪滋多。况祖宗之成宪,岂可轻改?偰哲笃曰:“祖宗法弊,亦可改。”思诚曰:“汝辈更法,又欲上诬世祖,是汝与祖争高下也。且自世祖以来,诸帝皆谥曰孝,改成宪可谓孝乎?”偰哲笃曰:“钱钞兼行何如?”思诚曰:“钱钞兼行,轻重不伦,何者为母?何者为子?汝不通古今,徒道听涂说耳!”偰哲笃忿曰:“我等策不可行,公有何策?”思诚曰:“我有三字策,曰:行不得!”丞相脱脱见思诚言直,狐疑未决。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独曰:“吕祭酒之言亦是,但不当在庙堂上大声厉色尔。”监察御史承望风旨,劾思诚狂妄,夺其诰命并所赐玉带。
十四年,出为湖广行省左丞,遣太医院宣使秦初即其家迫遣之,初窘辱不遗余力,思诚不为动。贻书参议龚伯遂曰:“去年许可用为河南左丞,今年吕思诚为湖广左丞,世事至此,足下得无动心乎?”未几,召还为中书添设左丞,进光禄大夫,兼司农卿。思诚去二日,武昌陷,为御史所劾,遂罢职。十五年六月,御史桑哥等复办思诚无罪,诏给还宣命、玉带。十七年三月卒,年六十五。追封齐国公,谥忠肃。有文集、《汉通纪》行于世。
与思诚争钞法者,为偰哲笃、武祺。偰哲笃,附见《仳理迦帖木儿传》。祺,字子春,太谷人。由掾吏迁知桐城县,果断有能名。入为户部左司都事,建言议钞法,曰:“钞法自世祖时已行之,后除拨支料本,倒易昏钞,以布天下外,有合支名目于宝钞总库料钞转拨,所以钞法疏通,民受其利。比年以来,失祖宗原行钞法本意,不与转拨,故民间流转者少,致伪钞滋多。”廷议韪之,凡合支名目准于总库转支。至正十年,丞相脱脱锐意变法,祺与吏部尚书偰哲笃请更钞法,以楮币一贯文省权铜钱一千文为母,铜钱为子。脱脱从祺等议,立宝泉提举司,铸至正通宝铜钱,印造交钞,通行天下。未几,以军兴赏犒,印钞日不暇给,物价腾涌逾十倍,度支益绌。祺寻授参议中书省事,转户部尚书,拜甘肃参知政事,以疾卒。
成遵,字宜叔,南阳穰县人。年十五丧父,贫不废学。至顺元年,至京师,受《春秋》于夏镇,遂入国子监为诸生。助教陈旅数以语学士虞集,集方有目疾,见遵来,迫而视之,曰:“公辅器也,君当自受重。”
元统改元,登进士第,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明年,预修泰定帝、明宗、文宗三朝《实录》。后至元四年,擢应奉翰林文字。
至正初,擢太常博士,转中书检校,寻拜监察御史。扈从至上京,上封事言:“天子宜慎起居,节嗜慾,以保养圣躬。圣躬安,则宗社安。”言甚迫切,帝改容称善。又言台察四事:一曰差遣台臣,越职问事;二曰左迁御史,杜塞言路;三曰御史不思尽言,循叙求进;四曰体覆廉访,声迹不实,贤否混淆。帝皆嘉纳之,谕台臣曰:“遵所言甚善,皆世祖风纪旧规也。”特赐上尊旌之。遵又言:“江浙火灾宜赈恤”劾平章火鲁忽赤不法十事,宜罢斥。皆从之。复上封事,言时务四事:一曰法祖宗,二曰节财用,三曰抑奔竞,四曰明激劝。奏入,命中书议行。
三年,自刑部员外郎出为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母病辞归。五年,丁母忧。八年,擢佥淮东肃政廉访司事、礼部郎中,奉使山东、淮北,察守令贤否,荐循良九人,劾罢贪懦者二十一人。九年,改刑部郎中。寻迁御史台都事。台臣嫉赃吏以父母之忧获免,建议:“官吏凡被劾赃私,虽父母死,不许归葬。”遵曰:“贪吏固可恶,然与人伦孰重?国家以孝治天下,宁失罪人,勿使为吏者不葬父母。”御史大夫是其言,擢户部侍郎。十年,迁中书右司郎中。刑部狱久不决者积数百,遵与同僚分阅之,共议轻重,各当其罪。时输粟补官者匿罪得七品杂流,为怨家所告,有司议不问,遵曰:“卖官鬻爵,巳非盛典,况买与有罪之人乎?必夺其敕,著为令。”省臣从之。
除工部尚书。先是,河决白茅,郓城、济宁皆为巨浸,漕运使贾鲁言:“必疏南河,塞北河,使复故道,役不大兴,害无已时。”廷议莫能决,乃命遵偕大司农秃鲁行视河,议其疏塞之方以闻。十一年春,自济宁、曹、濮汴梁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之高下,测岸以究水之深浅,谓故道不可复,其议有八。而丞相脱脱先入贾鲁之言,及遵与秃鲁至,力陈不可,且曰:济宁、曹、郓连岁饥馑,民不聊生,若聚二十万人于此地,恐后日之忧,有重于河患者。”脱脱怒曰:“汝谓民将反耶?”自辰至酉,辨论终不能入。明日,执政谓遵曰:“丞相意已定,且有人任其责矣,公幸毋多言。”遵曰:“腕可断,议不可易也。”由是出为大都、河间等处都转运盐使。
十四年,调武昌路总管。时大江上下皆剧盗,米直翔肖,遵言于省臣,假军储钞万锭,募勇敢之士且战且行,籴粟于太平、中兴,民赖以济。会省臣出师,遵摄省事,乃远斥候,塞城门,籍民为共得五千余人,设万夫长四,配守四门,号令严肃。贼船往来江中,终不敢近岸。
十五年,擢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召拜参议中书省事。时河南贼数渡河焚掠,郡县上下视若无事。遵率左右司,诣丞相言曰:“天下州县,丧乱过半,河北之民稍安者,以黄河为之障,贼不能飞渡,视河南之民,犹得保其家室故也。今贼北渡河,而官军不御,是大河之险,已不能守。河北之民,复何所恃?河北民心一摇,国势将如之何?”语未毕,哽咽不能出声,丞相已下皆为挥涕。乃入奏,诏遣使责防河将帅。自是,守御始固。
湖广贼倪文俊质威顺王之子,遣人请降,求为湖广行省平章。廷议欲许之,遵曰;“平章职亚宰相,承平时,虽德望汉人抑而不与。今逆贼挟势要求,轻以与之,如纲纪何?”或曰:“王子,世皇嫡孙也,不许,是弃之与贼,非亲亲之道。”遵曰:“项羽执太公,欲烹之以挟高祖,高祖尚以分羹答之。奈何以王子故,废天下大计?”廷议不能夺。除治书侍御史,俄复入为参知政事。
十七年,擢中书左丞,阶资善大夫。是年九月,改除御史中丞,与中书右丞也花不先奉使宣抚彰德、大名、广平、东昌、东平、曹、濮等处。
十八年,复拜中书右丞。时太平为右相,以事忤皇太子,皇大子深衔之。以遵及参知政事赵中皆党于太平,遵与中去,则太平势孤。十九年,用事者承望风旨,嗾宝坻县尹邓守礼弟邓子初等,诬遵与参政赵中、参议萧庸等六人受赃。皇太子命御史台、大宗正府等官杂问之,锻练成狱,遵等俱坐杖死,中外冤之。
二十四年,御史台臣辩明遵等诬枉,诏给还所授宣敕。
贾鲁,字友恒,泽州高平人。幼负志节。即长,才气过人。泰定初,以乡贡授东平路儒学教授。历行省掾,除潞城县尹,选丞相东曹掾。擢户部主事,未上,一日觉心悸,寻得父书,即辞归。及至家,父已得疾,未几卒。鲁服阕,起为太医院都事。
会诏修辽、金、宋三史,召鲁为宋史局官。书成,选授奉使宣抚幕官,考最,迁中书省检校官。上言:“十八河仓,近岁没官粮百三十万斛,其弊由富民兼并、贫户流亡,非先正经界不可。然事体重大,宜处置尽善,勿轻发。”书累数万言,切中其弊。俄拜监察御史,奏:“御史言事,应专达圣聪,不宜台臣先为可否。”擢都事,迁山北道廉访副使,复召为工部郎中。
至正四年,河决白茅堤,又决金堤,立行都水监专治河防,数年不就。九年,白茅河东注沛县成巨浸,帝患之,遣使体验,乃督大臣访求治河方略。特命鲁行都水监,鲁循行河道,往复数千里,备得要领,为图以进,且献二策:其一,筑北堤,以制横溃,功省;其一,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功数倍。会迁右司郎中,议未及上,又疏言时政二十一事。调都漕运使,复修上漕运二十事,朝廷取其八:一曰京畿和籴;二曰优恤漕司旧领漕户;三曰接连委官;四曰通州总治,豫定委官;五曰船户困于坝夫,海运坏于坝户;六曰疏浚运河;七曰临清运粮万户府当隶漕司;八曰宣忠船户付本司节制。既而河水北侵安山湖,入运河,延袤济南、河间,将隳漕司盐场。
太傅、右丞相脱脱复相,乃集廷臣议之,言人人殊。鲁复以前二策进,脱脱韪其后策,与鲁定议,以河事属鲁,固辞。脱脱曰:“此事非子不可!”乃入奏,大称帝旨。十一年四月,命鲁以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进秩二品,领河南北诸路军民,发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夫一十五万,庐州等戍十八翼军二万供役,一切人事大小军民官,咸受节度。十一月,诸埽、诸堤成,水土工毕,河复故道。事见《河渠志》。帝遣使报祭河伯,召鲁还京师。鲁以《河平图》献,超拜荣录大夫、集贤大学士,赏赉金帛。敕翰林学士承旨欧阳元制《河平碑》,具载鲁之方略,且宣付史馆。
十二年,拜中书左丞,从脱脱平徐州。明年,脱脱旋师,命鲁剿余贼,攻濠州,同总兵官、平章月可察儿督战。鲁誓师曰:“吾奉旨统八卫汉军,已顿兵七日,尔诸将同心协力,必以今日已午时克其城,然后食。”鲁上马指麾,抵城下,忽头眩下马,戒兵弗退,病亟,却药不肯汗。未几,卒,年五十七。赐钞五百锭以给葬事。
初,颍川妖贼刘福通埋石人于黄陵冈,且为童谣曰:“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及鲁治河,掘得石人,役夫转相告语,民心震骇,福通等遂煽惑其众以叛。议者谓元之亡由治河,然是时群盗蜂起,即无治河之役,天下亦大乱,鲁固不任咎云。
史臣曰:“脱脱为宰相,慨然以天下为己任,其变钞法、复黄河故道,皆是也。吕思诚、成遵迂儒,固不足言。然变法,钞之弊愈甚;河平,盗贼之乱日起。何则?不治其本,而治其标,欲以疗膏肓之疾,吾知为扁仓所窃笑也!”
●卷二百十四·列传第一百十一
奕赫抵雅尔丁 野讷 回回 瞻思 自当 笃列图 完者都 达里麻识里丑的
奕赫抵雅尔丁,字太初,回回氏。父伊速马音,大都南北两城兵马都指挥使。奕赫抵雅尔丁幼颖悟嗜学,初为中书掾,以年劳授江西行省员外郎。入为吏部主事,固辞,擢刑部员外郎。四方所上狱牍,反复披阅,多所平反。迁陕西汉中道肃政廉访司佥事,不赴,改中书右司员外郎。寻擢郎中。
一日,与同列议狱事,有持异同者,奕赫抵雅尔丁曰:“公等渎律,苟不能变通以适事,宜譬之医者虽熟于方书,而不能切脉用药,则于病者奚益焉?”识者叹为名言。
大德八年,肆赦议,惟官吏受赇者不预,奕赫抵雅尔丁曰:“不可。赃吏固可嫉,比之盗贼,则有间矣。宥盗而不宥吏,何邪?”刑部有狱事上谳,既论决,已而丞相知其失,以谴右司主者。奕赫抵雅尔丁未尝署其案,因取成案阅之,窃署名于其下。或讶之曰:“公实不与,丞相今方谴怒,而公反追署其案,何也?”奕赫抵雅尔丁曰:“吾虽不署此案,岂有与诸君同事,而独求幸免者!”丞相闻而贤之,同列因以获免。
迁左司郎中。时左司缺一都事,平章梁德圭谓奕赫抵雅尔丁曰:“干材易得,惟笃实不欺为难得,公当举其所知。”奕赫抵雅尔丁荐王毅、李迪,时论称之。又尝论朝士,如高克恭、敬俨等可大用,后皆如其言。
迁翰林侍进学士,兼修国史,转中奉大夫、集贤大学士。未几,除江东建康道肃政廉访使。始视事,见以狱具陈列庭下,问之,乃前官创制以待有罪者。奕赫抵雅尔丁蹙然曰:“凡逮至臬司,皆命官及有出身之吏,廉得其情,彼自服罪,毋庸狱具也。”即屏去之。
至大初,立尚书省,拜参议尚书省事,召至京师,恳辞不就,复拜参议中书省事,亦以疾辞。延祐元年卒,年四十七。
野讷,回鹘尔氏。父脱烈,集贤大学士,野讷事仁宗于潜邸,成宗崩,仁宗将自怀州入都,左右或持不可,野讷屏人启曰:“大行晏驾,社稷无主,邪谋方兴。怀宁王及殿下人心所属,宜急奉太后入都,迎立怀宁王以正神器。”仁宗即白太后,以二月至京师,遣使迎武宗于北边。武宗即位,授嘉议大夫、秘书监,赐玉带。仁宗为皇太子,以野讷兼太子右庶子。迁侍御史、崇禋院使,兼将作院使。福建文绣局工匠男女无别,吏夤缘为奸,野讷奏罢之,闽人感悦。寻兼太医院使。
仁宗即位,请召先朝旧臣,咨以时政,又请以中都苑囿还诸民。拜枢密院副使,进同知枢密院事。迁中书平章政事,辞不拜。
野讷侍禁中,条时政得失,言无不纳,然韬晦慎密,不泄其事于外。延祐四年卒,年四十。赠推诚保节翊运功臣、金紫光禄大夫、行中书省左丞相、上柱国,赵国公,谥忠靖。弟阿礼海涯,自有传。
回回,哈剌乞台氏。
祖脱密剌温,从世祖代宋,讨阿里不哥,俱有功。又从讨李璮。师还至信都,遂家焉。
父那海,从定浙东西,以功授千户,超授潭州万户府达鲁花赤,迁宿州蒙古、汉军上万户达鲁花赤,卒。
回回,通儒书。成宗即位,召见上都慈德殿,命宿卫皇太后。累迁左司郎中。至大二年擢中奉大夫、参议中书省事。仁宗在东宫,尝称回回为皇太后旧臣,宜供奉内廷,又嘉其在中书省能断大事,赐东宫经史。及即位,转大中大夫,仍参议中书省事。五月,驿奏便宜事于宣德行宫,仁宗奖纳之,赐御衣一,质孙三十。迁兵部尚书,寻改礼部。九月,命工部尚书郑允中锡金带一。迁正议大夫、同佥枢密院事。
皇庆二年,擢中奉大夫、昭文馆大学士,仍同佥枢密院事。寻命代佥院刘方统兵江南,回回奏曰:“人臣宣力戎行,陛下不宜遽夺其官,臣亦不宜夺同僚官,请追还成命。”帝曰:“朕不食言也。”比刘归,授为礼部尚书。九月,出为淮东道宣慰使,赐钞二万锭,固辞,又赐海东白鹘,且命曰:“遇天寿节、元正节,可驰驿见朕。”回回奏,国法无故不得驰驿。帝解御衣授之,以为信。回回至官,访问民所疾苦,悉革之,江淮民大悦。
延祐元年,还朝。二年,授河东陕西道宣慰使,平反冤狱百余,治行为诸道最。擢宣徽副使,进通奉大夫。复命核两淮屯田,得田千七百余顷,粮千四百余石,钞二万四千余锭。召还,拜行省参知政事。入为福寿院使。晋资善大夫。
英宗即位,拜浙江行省参知政事。至治元年,考绩,复为各行省最,赐织金段表里。丁父忧。丞相拜住奏起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乞终丧,不允。
泰定帝即位,内府供亿、边臣赏赉,视常例十倍,回回仓卒立办,民不知扰。泰定二年卒,年五十九。子奴奴、童童。
回回历事五朝,尤见知于仁宗。尝朝仁宗别殿,见近臣疾趋出,回回徐入,仁宗默然,以手命回回启户,复命阖之,又命取物以献。明日,仁宗语平章萧拜住曰:“朕端居深念,忧形于色,左右皆望而却走,独回回颜色如平时,彼走者皆内愧于心者也。回回自信无他,朕亦信之。”遂命工画像赐之。回回家素贫,及卒竟无以为葬焉。
瞻思,字得之,其先大食人,后徒丰州。祖鲁坤,太宗时以材授真定、济南等路监榷课税使,又家于真定。
瞻思幼警敏,弱冠以所业就正于翰林学士承旨王思廉,思廉甚誉之。泰定三年,诏以遗逸征至上都,见帝于龙虎台。时倒刺沙柄国,西域人多附焉。瞻思独不往,倒剌沙屡使人招之,以养亲辞归。天历三年,召为应奉翰林文字,赐对奎章阁,文宗问:“卿有著述否?”明日,进所著《帝王心法》,文宗称善。诏预修《经世大典》,以议论不合求去,命奎章阁侍书学士虞集留之,瞻思坚以母老辞,乃赐币遣之。后命集传旨曰:“卿且暂还,行召卿矣。”至顺四年,除国子博士,丁内艰不赴。
后至元二年,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论奏十事曰:“法祖宗,揽权纲,敦宗室,礼勋旧,惜名器,开言路,复科举,罢卫军,一刑章,宽禁纲。侍御史赵承庆见之,叹曰:“御史言及此,天下之福也。”襄、汉流民聚居宋绍熙府故地,至数千户,私开盐井,自相部署。瞻思上言:“绍熙士饶利厚,流户日增,若以其人散还本籍,恐为边患,宜设官府以抚定之。”诏即其地置绍熙宣抚司。三年,除佥浙西肃政廉访司事,按问都转运盐使、海道都万户、行宣政院等官赃罪,浙西郡县无敢为贪墨者。复以猾民自称道人、道民,行童者,皆托名以避徭役,使民力日耗,契勘嘉兴一路,为数已二千七百,请勒归本籍,俾供王赋,庶以少宽民力。朝廷韪之,著为令。四年,改佥浙东肃政廉访司事,以病免归。
尝与五府官决狱。咸宁民妇宋娥与邻人通,邻人谓娥曰:“我将杀而夫。”娥曰:“张子文行且杀之。”明日,夫果死,迹盗数日,娥始以张子文告其姑。五府官以为非共杀,且既经赦宥,宜释之。瞻思曰:“张子文以为娥固许之矣,且娥夫死终旬始言之,是娥与张同谋,度不能终隐,故发之也,不可释。”枢密判官曰:“平反活人,阴德也,御史勿执常法。”瞻思曰:“是谓故出人罪,非平反也。且公欲种阴德于生者,奈死者何?”乃独上议,刑部卒正娥罪。
至正四年,除江东肃政廉访副使。十年,召为秘书少监议治河事。皆辞疾不赴。十一年卒,年七十四。二十五年,赠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恒山郡侯,谥文孝。著有《四书阙疑》、《五经思问》、《奇偶阴阳消息图》、《老庄精诣》、《镇阳风土记》、《读东阳志》《重订河防通议》、《西国图经》、《西域异人传》、《金哀宗记》《正大诸臣列传》、《审听要诀》,及文集三十卷。
自当,燕只吉觞氏。英宗时,以速古儿赤擢监察御史。录囚大兴县,有人见橐驼死道傍,舁至其家,醢之,置瓮中。会官橐驼被盗,捕索其亟,乃执而勘之,其人诬服。自当审其狱辞,疑为冤,即以上御史台。台臣以为赃已具,不听,改委他御史谳之,竟处死。后数日,辽阳行省以获盗闻,冤始白。人皆服其有识。
泰定二年,扈从至上都,劾参知政事杨庭玉赃罪,不报,即纳印还京师。帝遣使追之,俾复任,即再上章劾庭玉,竟罢之。又劾奏:“平章政事秃满迭儿入怯薛之日,英宗被弑,必预逆谋。”不报,并赐秃满迭儿黄金系腰,自当遂移疾去。改工部员外郎。中书省委开浑河,自当往视之,以为水性不常,民力亦瘁,难以成功,言于朝,河役始罢。
会三皇后卒,命工部撤行殿车帐,皆新作之。自当未即兴工。尚书曰:此奉特旨,员外有误,则罪归于众矣。”自当曰:“即有罪,我独任之。”未几,帝果问成否,省臣乃召自当责问之。自当请入对,奏曰:“皇后行殿车帐尚新,若改作,恐劳民费财,且先皇后无恶疾,居之何嫌。必欲舍旧更新,则大明殿乃自世祖所御,列圣嗣位,岂皆改作乎。”帝大悦,语省臣曰:“国家用人,当如自当者,庶不误大事。”物赐上尊、金币。迁中书客省使,又改同佥宣政院事。
文宗即位,除中书左司郎中。有使者自江浙还,言:行省臣意若不服。帝怒,将诛之。自当言于丞相燕帖木儿曰:“皇帝新即位,云南、四川犹未定,乃以使者一言,杀行省大臣,恐非盛德事。”燕帖木儿言于帝,事乃止。既而,迁参议中书省事。燕帖木儿议封太保伯颜王爵,众论附之,自当独不言。燕帖木儿问故,自当曰:“太保位列三公,复加王爵,后再有大功,何以处之?且丞相封王,出上意,今欲加太保王封,丞相宜请于上,王爵非中书选法也。”议遂寝。拜治书侍御史。
初,文宗在集庆潜邸,欲创天宁寺,令有司起民夫,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乞剌台言曰:“太子为好事,宜出钱募夫,若欲役民,则朝廷闻之,非便也。”至是,文宗悉召江南行台监察御史,皆入为监察御史,而欲黜亦乞剌台。自当谏曰:“陛下在潜邸时,御史能为陛下诤臣,今无罪而黜之,非所以示天下也。”乃除亦乞剌台佥湖南廉访司事。
帝欲西湖,自当谏不听,遂称疾不从行。帝在舟中,顾谓台臣曰:“自当终不满朕此游耶?”台臣尝奏除目,帝以笔涂一人姓名,而缀将作院官闾闾之名,自当言:“闾闾诙谐无行检,惟可任教坊司,若居风纪,则台纲扫地矣。”命遂不下。俄出为陕西行台侍御史。
惠宗初,改福建都转盐使。先是,自当为左司郎中时,泰定帝欲以河间、江浙、福建盐引赐中书参议撒迪,自当执不可,仅以福建盐引二万赐之。至是,自当复建言:“盐引宜尽资国用,以纾民力。”时撒迪方为御史大夫,不以为怒,数遣人省自当母于京师,时人两贤之。
丁母忧。久之。起为浙西肃政廉访使。时驸马高昌王帖木儿补化为江浙行省丞相,其左右恃公主势,强有可以贱直买民物,不从即殴之。有司来白自当,自当命械以示众,自是豪奴为之敛戢。
寻召为同佥枢密院事,复为治书侍御史、同知经筵事。惠宗欲加太后为太皇太后,下廷臣议之,自当以为不可。众曰:“英宗何以加太后为太皇太后,自当曰:“英宗孙也,今上子也,安得同。”帝不从。
宁夏人诬告买买等谋害太师伯颜,伯颜委自当与中书枢密等官往鞫问,事不实,以诬妄坐告者罪。伯颜怒,自当曰:“太师令吾三人勘之,以国法所在也,必欲罪吾三人,则自当实主其事,宜独受之。”乃左迁自当同知徽政院事。
自当历事四朝,始终一节,有古遗直之风。然卒以是忤权贵,不复柄用。未几,以病卒。
弟别儿怯不花,中书右丞相,自有传。同时以鲠直闻者,又有笃列图。
笃列图,字敬夫,捏古氏,后徒永丰。父卜里也秃思,从文宗于潜邸,官靖江路总管。
笃列图,天历三年,举进士第一,文宗览其对策曰:“是必世家子弟,何以知吾家事若是之详?”授集贤修撰。御史中丞马祖常以其妹妻之。累迁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按治湖广、江浙诸路,咸有名迹。威顺王宽彻不花素不法,夺山泽之利,民尤苦之,告于官,笃列图一无所贷,劾王罪宜削爵土,会赦免。故事,御史按部至,官吏供张甚盛,笃列图命撤去,及视事,莫不震慑,曰:“慎勿犯捏古状元。”召为内台御史,以病卒,年三十七。
完者都,朵鲁伯禋氏,乃蛮太阳罕之族也。父札忽台,蕲县翼上万户府达鲁花赤。
延祐初,完者都袭父职,以防海功,赐金织纹对衣二袭,阶定远大将军。徽泰翼万户田特哥子安童与其兄珙争袭爵,安童匿其符命,有司不能直者十有五年。行省檄完者都核其事,一讯面服,人以为神明。
日本人四十余乘夜入内港,完者都讯得其情,征所赂上官金还之。及出港,复掠商船十有四,劫民财百三十家,完者都乘巨舰追之,夺其所获而返。
岁旱,官吏有买饥民子女者,完者都要于路让之曰:“尔等政令不修,民罹灾害,尚忍奴人子女耶?”尽召其父母至,俾携去。
至元初,以亲老辞。已而海寇窃发,诏完者都回任。完者都分兵水陆并进,贼大败,漳州李志甫叛,完者都一战擒之。贼闻小万户来,皆相顾失色。常追贼周历千等,直抵琉球国界,舟几覆,贼皆乞降。下令曰:“凡胁从者,皆释罪。”财货悉沉于海。赐上尊、金龙紫缎,以旌其功。拜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加中奉大夫。至正四年卒,年四十六。
达里麻识理,字遵道,怯烈台氏,居开平。父阿剌不花,江西行省参知政事,追封赵国公,谥襄惠。
达里麻识理,幼颖敏。至正五年,经筵选充译史。转补御史台译史,除照磨。十五年,拜监察御史。出佥山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未行,留为詹事院都事。十七年,为太子家令。又四迁为中书左司郎中。十九年,除刑部尚书,提调兵马南北司巡绰事。二十二年,拜中书参知政事、同知经筵事。二十三年冬,迁上都留守,兼开平尹。
二十四年,塔失帖木儿以前平章来为留守。时孛罗帖木儿拥兵京师,达里麻识理与塔失帖木儿皆忠义许国,不附孛罗帖木儿。未几,塔失帖木儿入为大司农,谓达里麻识理曰:“我至京师,则制于强臣,未易图也。”因留不行。既而孛罗帖木儿以善安为上都留守,使征兵于瓦吉剌部落。达里麻识理以礼待之,善安辞去。孛罗帖木儿复调帖木儿、托忽速哥至上都,以守御为名,实为牵制达里麻识理之计。达里麻识理密遣前宗正札鲁忽赤月鲁帖木儿潜通音问于行枢密院事益老答儿,又遣留守司照磨陈恭发兴州兵,约束东西手八剌哈赤、虎贲司,纠集丁壮苗军,什伍相联,布列铁幡竿山下,扬言四方勤王之师毕至,帖木儿等大惊,所将兵尽溃走,由是上都城守益严。
二十五年,皇太子在冀宁,命立上都分省,以达里麻识理为右丞,便宜行事。七月,秃坚帖木儿以兵犯上都,先遣利用少监帖理哥赤来征饷,达里麻识理戮之于市。已而秃坚帖木儿兵至,旌旗蔽野,达里麻识里婴城固守,夜遣死士缒城下,焚其攻具。又调副留守秃鲁迷失海牙引兵出小东门,败秃坚帖木儿军于卧龙冈。未几,孛罗帖木儿伏诛,秃坚帖木儿赤遁。拜中书右丞,兼上都留守,提调虎贲司,加光禄大夫,赐黄金系腰,仍命提调东西手八剌哈赤。分省罢,遥授平章政事、上都留守,位第一,力辞,不允。明年,召为大宗正也可札鲁忽赤。又明年,拜太子詹事,迁翰林学士承旨,又迁知枢密院事,兼知大抚军院事。未几,卒。
丑的,字子元,蒙古氏。祖德里山,河南行省右丞。父万僧,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丑的,宽仁有雅量,由宿卫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累迁翰林侍讲学士。
至正十六年,除江南浙西道肃政廉访使,为政务持大体,慨然曰:“天下太平,则纠劾官邪,职也。今日之事,宜安靖以绥辑之。”会行台移杭州,吏白檄有司供给,丑的曰:“如此则扰民矣!”乃出公帑市于民,悉予其值。杭州三关曰昱岭、独松、千秋,控扼宣、歙诸郡,丑的议增筑堡垒,严兵为守御计。后贼由宣、歙来犯,辄败去。时苗军暴横,白昼杀市人,攫其金,闻丑的来,皆敛戢,且相戒曰:“监司大人不可犯也。”丑的语其帅,徒营于北关外,筑五垒以居之,苗军始戢。
杭州司税者多市井无赖,布于远近,以渔猎商贾,丑的悉禁之,物价顿平,仓吏岁当更有司,辄视贫富为去取,丑的廉知其弊,革之,民大悦。张士诚乞降,行省议示决,丑的力赞其事。擢江浙行省右丞,赐上尊、金币,慰劳甚厚。寻拜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十八年,率师援安庆,台臣劾其逗挠,褫职安置陕西,道梗,为张士诚所留。明太祖灭士诚,丑的后卒于明。
●卷二百十五·列传第一百十一
月鲁帖木儿 卜颜帖木儿 道童 达里麻 识理 也速
月鲁帖木儿,卜领勒多礼伯台氏。曾祖贵裕,事太祖为管领怯怜口怯薛官。祖合剌,袭父职,事世祖。父普兰奚,由宿卫为中书右司员外郎,从丞相哈剌哈孙迎立武宗,累迁至山北辽东道肃政廉访使。
月鲁帖木儿,幼警敏,年十二,成宗命与哈剌哈孙子脱欢同入国学。仁宗时入直宿卫。一日,帝问左右曰:“斯人容貌不凡,谁之子耶?”左右忘其父名,月鲁帖木儿即对曰:“臣父普兰奚也。”帝曰:“汝父协谋以定国难,朕未尝忘。”因命脱忽台谕四怯薛,令常侍禁廷,毋止其入。哈剌哈孙欲用为中书,月鲁帖木儿辞。哈剌哈孙曰:“汝年幼,欲何为?”对曰:“欲为御史尔。”久之,遂拜监察御史,巡按上都,劾奏太师右丞相帖木失儿受张弼赇六万贯贷死。帝怒,碎其太师印,赐月鲁帖木儿钞万贯。除兵部郎中,拜殿中侍御史,迁给事中、左侍仪、同修起居注。
寻为右司郎中,赐坐便殿,帝顾左右,谓曰:“月鲁帖木儿识量明远,可大用。”他日,帝语近臣曰:“朕闻前代皆有太上皇之号,今皇太子且长,可居大位,朕欲为太上皇,与若等游西山以终天年。”御史中丞蛮子、翰林学士明里董阿皆称善,月鲁帖木儿独起拜曰:“臣闻昔之所谓太上皇,若唐玄宗、宋徽宗,皆当祸乱,不得已而为之者。愿陛下正大位,以保万世无疆之业,不宜慕前代虚名。”帝称善。
仁宗崩,帖木迭儿复入中书。参议乞失监以受人金带系狱,帖木迭儿使乞失监诉月鲁帖木迭儿为御史时诬丞相受赇。皇太后命丞相哈散等即徽政院推问,不实,事始释。帖木迭儿乃奏以月鲁帖木儿为山东盐运司副使,降亚中大夫为承事郎。期月间,盐课增以万计,丁外艰。复擢山南江北道肃政廉访副使。
泰定初,迁汴梁路总管。再调武昌,以养亲不赴。致和元年,河南行省平章伯颜矫制起月鲁帖木儿为本省参知政事,共议起兵,月鲁帖木儿固辞曰:“皇子北还,若问参政受命何人,则何辞以对?”伯颜怒,会明里董阿迎文宗过河南,月鲁帖木儿为御史时尝劾其娶娼女,冒受封爵。明里董阿因说伯颜收之,丞相别不花亦与之有隙,乃谪月鲁帖木儿乾宁安抚司安置。至顺四年,移置雷州。
至元六年,召还。至正二年,入觐,帝欲留之,以母丧未葬辞。四年,起同知将作院事。寻除大宗正府也可扎鲁花赤。九年,由太医院使拜翰林学士承旨,知经筵事。
十二年,江南诸郡盗贼充斥,诏拜月鲁帖木儿平章政事,行省江浙,因言于丞相脱脱曰:“守御江南,为计已缓。若得权宜行事,犹有可为。”不从。陛辞,赐尚酝、御衣、弓矢、甲胄,卫卒十人,钞万五千贯。至镇,招募民兵数千人,次建德,获首贼何福,斩于市,遂复淳安等县。是年七月,次徽州,以疾卒于军中。
卜颜帖木儿,字珍卿,唐兀吾密氏。性明锐,早备宿卫。天历初,由太常署丞拜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累除大都路达鲁花赤、都转运盐使、肃政廉访使,由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擢左、右丞,行御史台中丞,遂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
至正十二年春,蕲、黄贼徐寿辉遣兵陷湖广,侵江东、西,诏卜颜帖木儿讨之。卜颜帖木儿募壮健为兵,得士三千人、战舰三百艘。时湖广平章政事也先帖木儿、江西平章政事星吉、江南行台御史中丞蛮子海牙,皆以兵驻太平,宿留不进。卜颜帖木儿至,乃与俱前。贼方聚丁家洲,官军奋击,败之,遂复铜陵县,擒其贼帅。又复池州,分遣万户普贤奴屯阳陵,王建中屯白面渡,闾儿攻无为州,自率镇抚不花、万户明安驻池口,为之节度。已而江州再陷,星吉死之,蛮子海牙及威顺王宽彻普化兵俱溃而东,安庆围益急,遣使求援。诸将皆欲自守信地,卜颜帖木儿曰:“何言之不忠耶!安庆与池州止隔一江,救患之义,我其可缓!且上流官军虽溃,然皆百战之余,所乏者钱谷耳。吾受命总兵,坐视其饥困,可乎?”即大发帑藏以周之,溃军大集,两军之势复振,安庆围遂解。
十三年三月,贼再攻池州,众十万,诸县皆叛应之。卜颜帖木儿会诸将谋曰:“贼表里连结,若俟其筑垒成,而坐食诸县之粟,破之实难。今新至疲弊,如乘其骄惰,尽锐攻之,则顷刻之间大功可就。遂分番与战,果大败之。擒其伪帅,俘斩无算,乘胜率舟师以进。五月,战于望江,又战于小孤山及彭泽,又战于龙开河,贼皆破走,复江州。七月,克蕲州,擒伪帅邹普泰。进兵道士洑,焚贼栅,找兰溪口。贼之巢曰黄连寨,又克而歼其众,分兵平两巴河,于是江路始通。十一月,与蛮子海牙、四川行省参知政事哈临秃、左丞桑秃失里、西蕲水县,徐寿辉之伪都也,获其伪将相而下四百余人,寿辉仅以身免。以功,诏赐上尊、黄金带。
时丞相脱脱方总大兵南征,闻贼已破,乃檄伯颜不花讨淮东,蛮子海牙守裕溪口,威顺王还武昌,卜颜帖木儿控制长江上下。十六年六月,复还兵守池州。十一月卒。
卜颜帖木儿持身廉介,人不敢干以私,所过不受礼遗宴犒,民不知有兵。性至孝,幼养于叔父阿术,事之如父,常乘花马,时称为花马儿平章云。
道童,字石岩,高昌人。以世胄入官,授直省舍人。迁监察御史,出为广东山南等路廉访司佥事。调信州路总管,移平江。
平江征夏丝二万二千余斤,岁立三限收之,吏衎缘为奸。道童改定旧法,甫六月,而夏税已竣,吏弊遂除。郡以七仓储米,岁设欠斗三百人,累年为仓蠹,道童尽遂之。民输米石加五、六斗,豪石则仅输二、三,以多输者补之。道童令大户输齐,然后征细户,豪右皆依数完纳。和顾和买,官给其直,每经岁不发,道童令物至官所,即以钞偿之,民尤称便。岁旱,道童遣属吏勘灾,戒之曰:“吾辈为民父母,听其啼饥,可乎?既履亩,必以实阅。”廉访使朵歹闻而贤之。有与道童不合者,告其以妄言凶岁诳朝廷。于是遣御史乘传至,鞫其虚实。时道童已擢江淮等处财赋都总管府达鲁花赤,逮至平江,御史按其事,则告者皆妄语,乃谴告者,复还道童官。
至正元年,迁大都路达鲁花赤。出为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寻召入中书。顷之,又出为江浙行省右丞,拜平章政事。
十一年,诏仍以平章政事行省江西。是年,江州土贼蜂起,道童仓皇无措。左右司郎中伯颜不花曰:“今贼势冲突,城中无备,万一失守,奈何?有章伯颜左丞者,致仁居抚州,其人知军务,宜礼请之,使署本省左丞事,专任调遣军旅,庶几事可济。”道童从其言,伯颜亦欣然为起曰:“此正我报国时也。”至则设守御计甚悉。
明年正月,湖广陷。二月,伯颜不花将兵援江州,至石头渡遇贼,战败。道童闻之恐,即怀省印遁走。伯颜不花还,与章伯颜婴城固守。后数日,道童始自南昌民家归。三月,贼围城,道童素恤民,故多为之用。又用章伯颜计,密召死士,面涂青,额抹黄,布衣,黄衣为前锋。别选精锐数千为中军,命万户卜鲁哈歹章妥因领之。夜半,开门击贼,贼惊以为神,遂败走。章伯颜寻以疾卒。
十五年,以守城功,加大司徒、开府,仍锡龙衣、御酒。岁大旱,公私匮乏,道童移咨江浙行省借米数十万石、盐数十万引,凡军民约三日人籴官米一斗,入昏钞二贯,又三日,买官盐十斤,入昏钞二贯,民皆便之。
十八年夏四月,陈友谅复攻江西,时平章政事火尔赤与道童不相能,又贪忍,不得将士心,见城且陷,遂夜遁。道童亦弃城退保抚州,贼追至,遂为所害。事闻,赐谥忠烈。
达理麻识理,字正道,高昌人。祖玉赤不花,奉诏修金水河,获龟蛇之瑞。父长喜,官浙西江东道廉访使,遂家于常州之宜兴。
达理麻识理性廉介,有操行,博通经史,尤工小篆,以荫授宁国路判官。至元元年,改泰和州达鲁花赤,书十字于楹间,曰:“奉薄俭常足,官插清自尊。”其厉志如此。十一年,江淮盗起,省檄巡防江上。未几,还泰和。
十二年,陈友谅破吉安,行省官皆委印绶宵遁,达理麻识理集民兵为城守,计料兵之日,戮贼谍二人,尸城上。分劝富室出粟数千石、钱数万缗为兵饷,声势大振。以民兵五百人送达鲁花赤纳速儿丁、总管梁克申返吉安,遂复其城。又遣赵州判御贼于石门,赵战死,麾下犹不退,贼欢曰:“此达相公兵,不可拒也。”明日遂相率来降。或请缮城堡为拒守计,曰:“坚固不如民心,民心坏,虽有坚城能独守乎?”不听。抚循丁壮如家人子弟,按行营伍,不以寒暑风雨而辍。
江淮道阻,惟参政全普庵撒里与尚书哈海赤守赣州。中丞沙嘉班以重臣宣慰司广东,慷慨有大节。达理麻识理乃近连赣州,复为书上宣慰,其词愤切,沙嘉班大喜,勉以固守,为进取计。已而岭海隔绝,达理麻识理叹曰:“天乎!吾今殆绝望矣。”
十四年,贼奄至城西门外,达理麻识理不为动。夜五鼓,先遣镇抚赵家奴率援兵出战,自辰至午,力尽几挫,乃简精卒五百人援之,贼望见,大惊曰:“黄衫军来矣。”皆奔溃城围立解。
十五年,代者来,达理麻识理指庭下列瓮数十,谓人曰:“此吾所储俸米也。”比去,惟家僮负挈俸米及书帙而已。俄以疾卒,民绘其像祀之。
达理麻识理尝语人曰:“吾莅官有三字;曰勤,曰法,曰畏。勤以治事,法以守身,畏以奉行。”世以为名言。
也速,蒙古人。父月阔察儿,为惠宗宿卫。惠宗讨伯颜,使月阔察儿夜至柳林,负燕帖古思太子归,遂见亲任。及帝安置燕帖古思于辽东,命月阔察儿护送。月阔察儿希旨,中道拉杀之。至正十四年,由知枢密院事拜中书平章政事。十五年,帝罢丞相脱脱兵权,加月阔察儿太尉,与太不花、雪雪同代脱脱将兵。后罢为大宗正札鲁忽赤,仍太尉。十六年,月阔察儿以军中受伤,请罢职,帝不允,未几卒。
也速,倜偿知名,由宿卫历尚乘寺提点,迁宣政院参议。至正十四年,河南贼芝麻李据徐州,也速从脱脱南征。脱脱用其计,以巨石为炮昼夜攻之。贼不能支,也速又先登,破其外城,贼遂遁,以功除同知中政院事。会贼围安丰,从月阔察往援之,策马探淮水深浅而过,贼大骇,撤围去。也速进攻濠州,有诏班师,乃还,迁将作院使。复从大军征淮东,取盱眙,累迁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同知枢密院事。
贼航海袭山东,也速计贼必乘胜北侵,引兵北还,表里击之,复滕、兖二州及费、邹、曲阜、宁阳、泗水五县,贼势遂衄。未几,复泰安州及平阴、肥城、莱芜、新泰四县。又平安水等五十三寨。进知枢密院事。讨莆台贼杜黑儿,擒送京师磔之。东昌贼北犯陵州,也速邀击于景州,斩获殆尽,进复阜城县命也速童家桥,断贼北路。贼转攻长芦,也速往援,流矢贯左手,不顾,转斗无前,杀贼五百余人,夺马三千匹。
拜中书平章政事,改行省淮南。雄州、蔚州贼继起,也速悉平之。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所部卒掠怀来、云州,欲为乱,也速以轻骑抚之,降其众,隶麾下。
贼陷大宁,诏也速往讨。兵次侯家店,遇贼,即搏战,散而复合,遣别将绕出贼后,贼腹背受敌,大败,遂拔大宁,擒贼首汤通、周成等三十五人,磔于都市。召入觐,赏赉优渥,进阶金紫光禄大夫、知枢密院吉。既而,贼首雷帖木儿不花、程思忠等陷永平,诏也速出师。遂复滦州及迁安县。时辽东郡县,惟永平不被兵,储粟十万,刍藁山积,贼乘间窃入,增土筑城,因河为堑,坚守不可下。也速为连营,绝其樵采,又复昌黎、抚宁二县,擒雷帖木儿不花,送京师。贼急,乃乞降于参政彻里帖木儿,请命于朝,诏许之,命也速退师。也速度贼必以计怠我,乃严备以侦之。程思忠果弃城遁去,追至瑞州,杀获万计,贼遂东走金、复州。
拜辽阳行省左丞相,知行枢院事,建行省于永平,总兵如故。金、复海、盖等州贼并起,西侵兴中州,复由海道趋大都,闻也速在永平,乃止,转攻大宁,为守将王聚所败,众溃,皆西走。也速虑贼窥上都,以右丞忽林台守之,简精锐,自蹑贼后。贼果逼上都,忽林台击败之,永平、大宁俱无贼,乃分命官属官辑遗民,使什伍相保,以事耕种,民为立石颂功德。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犯阙,拜也速中书左丞相。七月,孛罗帖木儿留兵守大同,自率兵至京师。命也速军于昌平御之。孛罗帖木儿前锋已度居庸关,也速军无斗志,不战而溃,皇太子寻出奔于太原。
二十五年,皇太子与扩廓帖木儿谋清内难,入讨孛罗帖木儿。孛罗帖木儿乃遣御史大夫秃坚帖木儿率兵攻上都,又调也速御扩廓帖木儿部将竹真、貊高等。也速军次良乡,不进,谋之于众,皆谓孛罗帖木儿狂悖,图危宗社,中外同愤,遂勒兵归永平,西连太原扩廓帖木儿,东连辽阳也先不花国王,军声大振。孛罗帖木儿患之,遣其将姚伯颜不花攻也速。姚伯颜不花素轻也速,不设备,也速觇知之,袭破其军,擒姚伯颜不花。七月,孛罗帖木儿伏诛。
二十七年,命也速以中书右丞相分省山东。二十八年,明兵取山东,也速与部将哈剌章、田胜、周达等御于莫州,众败溃,乃北遁。惠宗至上都,复以也速为中书左丞相,献帛万匹、粮五千石。十一月,封也速梁王,加太保。
二十九年三月,也速率精骑四万袭通州,不克,诏也速勿深入,赐龙衣、御酒,将士赏赉有差。六月与明将常遇春战于全宁,失利,明兵遂入上都。惠宗奔应昌,命也速屯于红罗山后,又为明兵所破。惠宗崩,皇太子奔和林,也速卒于漠北。
●卷二百十六·列传第一百十二
李士赡 张桢 陈祖仁
李士赡,字彦闻,南阳新野人,后徙汉阳。幼英敏好学。至正初,以布衣游京师,平章政事悟良合台、右丞乌古孙良桢皆以王佐许之。寻用度支监卿柳嘉荐,为知印,复以大都籍登至正十一年进士第。知印历十九月考满,迁库知事,中书辟充右司掾。时贼陷济宁,中书省奏分省、分院官处死,帝以知院哈剌八都儿勋戚,赦其罪,以右丞阿塔赤、参知政事贾惟贞坐之。士赡上书于执政曰:
“赏罚者,国家之大柄;是非者,人心之至公。赏罚无章,虽尧舜不能以为治,况后世乎?是非混淆,虽智者不能以有为,况庸人乎?国家自太祖皇帝肇基朔方,世祖皇帝奄有区夏,一举而蹙残金,再举而混南北,使海内之人争效臣妾,豪杰之士奔走慕义,翕然如去龙风虎之相从者。此无他,赏罚明,而是非公故也。
承平以来,百年于兹,纪纲法度,日益废弛,上下之间,玩岁惕日,率以为常。一旦盗贼猝起,茫然无措。总兵者惟事虚声,秉爻者务存姑息。其失律丧师者,未闻显戮一人。是以不数年间,海内鼎沸,山东、河北莽为丘墟。此无他,赏罚不明,而是非不公故也。
近者,天子以两丞相为元老旧臣,命总万机。今日之事,正宜开诚布公,振作纲纪,明示赏罚,号令天下,一新中外之耳目,庶几盗贼可平,四海可定,中兴之事业可计日而待也。今巨寇在迩,败军满前,姑息之风愈胜。前日但闻今日取一招,明日送刑部。切为阁下惑焉。
姑以一节言之,如哈剌八都儿等所犯,最为容易处置者,乃至迁延到今,未有定论。中外之人谓,圣君贤相作事,犹且若此,安得不觖望首!《传》曰:“赏不逾时,罚必当罪。”斯言是矣。何则?哈剌八都儿官虽知院,其职则总兵也。右丞阿塔赤、参政贾惟贞名虽分省官,其职则供给也。在律,主将所犯,宜处重刑,供给所招,应得杖流。今哈喇八都儿虽有特敕免死之文,不过圣上宽仁,少延其死耳。
然法者,祖宗之所授,天下之名器也,虽天子不能以自私。是故,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瞍杀人,彼为舜者,祗能窃负而逃耳。汉薄昭,太后之母弟也,昭有罪,文帝终不贷其死命。夫虞舜大圣人也,汉文贤主也,而其所为若是。诚以恩不足以掩义,私不可以废公。
古者,制敕一下,事有弗顺于人,而碍理者,在百官有司,犹且封还,不即奉诏,未闻宰相秉国之钧,职当绳愆纠缪,而徒以承颜顺旨为事者也。必不得已,其总兵官既已特敕免死,则分省官正应坐以本罪。如此则轻重适均,后世犹惧为公道之玷,安可使轻重失伦,以启将来纷然之议乎。
仆一介草茅,滥叨掾属,顾惟职在簿书,忝司法守,固不敢偷容取合,以卖法误国,亦不敢畏避诡随,以陷阁下于不义。伏惟阁下亮之!
执政韪其言,阿塔赤等遂得减死。
累迁刑部主事员外郎、枢密院经历、佥山南江北道事,改吏部侍郎,又改户部侍郎,行永平路总管,擢户部尚书,出督福建海漕。时海贼赛甫丁降,仍据福州,诏以燕赤不花为行省平章政事,赛甫丁拒不纳。燕赤不花攻之,三月城垂克,民恐为兵所掠,乞士赡言于燕赤不花,与赛甫本和解。燕赤不花从之。士赡欲复入城,众危之,士赡曰:“民候我去留为存亡。不入,且有变。”土赡入城,赛甫丁听命,一城获免。拜资善大夫、福建行省左丞。
寻入为中书参议。是时察罕贴木儿与孛罗帖木儿争冀宁,士赡与察罕帖木儿书曰:
士赡奉使无效,本无置喙之地。然初意不过欲暂那三晋之地,少安彼军之心。彼军既离,则云中一带自可输粟京都,以实国本。而山西之粮,既路远难运,其势亦当少缓。根本稍定,然后合两军之众,并力东南,则门庭之寇,庶可指日而靖。何意使辙未还,遽致自相鱼肉,暴横如此,良可慨也。
愚者诚不足论,公为当今贤者,天下之宝,安得不为天下惜之。大抵臣子之于君父,惟求其所当尽,不责于人。然后天下之为君臣父子者,由是而定。彼其怨恨日深,则是非日起,是使瞽瞍终无底豫之期,申生终无待烹之理。此非见道分明,所养素定,何以臻此。
三代而上,孝莫如舜,忠莫如周公,古今此两人外,固不多见。自是而上,其能处富贵而不移,当危疑而不惑,卓然所系累,一出乎千万人志虑之表者,近代惟郭汾阳为然耳。汾阳用舍进退,皆庶几中庸之道。仆谓后之殷监无过于是,当时阁下亦尝笑而许之。今背驰若秦人与越人,然夫以阁下之忠义,乃至使人不相信遽如此然,则将何时何人而可信乎?
谓阁下之志在公耶,则阁下之疆土乃国家之疆土也,于阁下何与焉?谓阁下之志在私耶,彼以桓文之义举,犹不足以服当时,信后世,况欲如曹丞相,恒大司马之为哉!仆知阁下之志,固不在是矣。
阁下处众人之中,获天下之盛名,四方诸侯一视公为轻重。自冬徂春,两军交恶,谤书迭积,至烦天子遣宰周公之使,至今兵不解,而使不返,其迹则类乎拒命,其心则近乎要君。自是以来,阁下之盛名,遂不能不损于前日,吾恐《春秋》之责不在彼,而在公矣!
今山东之寇未平,公不以此时提兵东向,克终前业,乃效两虎交斗,此所谓谨其小而遗其大,快私憾而弃公义,安得不见笑于蔺相如乎?天下之人,其以公为何如人耶!
且易失者机会,难得者事功,时不再来,仆为阁下惑焉。彼黄口之子,久当自毙,乌足以为公敌。某平昔辱公知侍之厚,故不避言深之忌,而妄意陈之,虽获罪左右,无憾也。
察罕帖木儿雅敬士赡,虽不尽用其言,亦不以忤也。
十二年,拜枢密副使,条上二十事曰:“悔已过以诏天下,罢造作以慰人心,御经筵以讲圣学,延老成以询治道,去姑息以振纪纲,开言路以求得失,明赏罚以历百司,公选举以息奔竞,察近幸以杜奸弊,严宿卫以备非常,省佛事以节浮费,绝滥赏以足国用,罢各宫屯种归有司经理,减岁赏计置为诸宫用度,招集散亡以实八卫之兵,广给牛具以备屯田之用,奖励守令以劝农务本,开诚布公以礼待藩镇,分遣大将急保山东,依唐广宁王故事分道进取。疏上,惠宗嘉纳焉。先是,蓟国公脱火赤上言,气罢三宫造作,帝为减军匠之半还隶宿卫,而造作如旧。故士赡首及之。
未几,搠思监议解孛罗帖木儿兵柄,士赡曰:“兹事重大,宜先调兵以固京师。”搠思监不从。及孛罗帖木儿犯阙,也速代阙搠思监为丞相,士赡为参知正事,士赡谓也速曰:“前政首祸天子,以丞相代之。如其复蹈前辙,难未已也。请亟下明诏,以彰天讨。”又不听。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
孛罗帖木儿入朝,出为辽阳行省左丞。至则传檄远近,起兵讨孛罗帖木儿。会孛罗帖木儿伏诛,复征为中书参知政事。
护廓帖木儿奉命南征,诸王、驸马悉听节制,士赡以为兵权太重,固争之。又与宰相言“朝廷为政,宜先正伦常。”宰相谓:“国俗叔嫂相妻,盖欲守其家产。”土赡曰:“今议论政体,用以家产为言乎?”其人惭而止。扩廓帖木儿上疏,请讨张思道等,执政莫敢言。士赡曰:“弃南征之命,而逞私憾,咎孰与归!若许之,则责在朝廷矣。”事遂寝。拜翰林学士承旨,进封楚国公。二十七年,以疾卒,年五十五。
子守成,进士;守恒,辽阳行枢密院断事官经历;守岘,太尉掾史。
张桢,字约中,汴梁开封人。元统元年进士,授彰德路录事,辟河南行省掾。桢初娶祁氏,生贵家,见桢贫,不为礼。合卺逾月,桢即出之。祁氏之兄讼于官,左右司官听之,桢因移疾不出,案牍留滞。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怒曰:“张桢刚介士,岂汝曹所当议耶!”郎中虎者秃谒而谢之,乃起。
范孟端为乱,矫杀月鲁帖木儿等,城中大扰。桢幕夜缒城出,得免。逾年,除高邮县尹,门无私谒。县民张提领开断乡曲,一日至县,有所干请,桢执之,尽得其罪状,杖而徒之,人以为快。千户狗儿妻崔氏为妾所谮虐死,其鬼凭七岁女诣县诉,备言死状,尸见瘗舍后,桢率吏卒发土,得尸,拘狗儿及妾鞫之,皆伏辜,县人颂为神明。累除中政院判官。
至正八年,拜监察御名,劾太慰阿乞剌欺罔之罪,并言:“明里董阿、也里牙、月鲁不花皆陛下不共载天之仇。伯颜贼杀宗室嘉王,郯王十二口,稽之古法,当伏门诛,而其子弟尚仕于朝,宜诛窜。别儿怯不花阿附权奸,亦宜远贬。今灾异迭见,盗贼蜂起,海寇敢于要君,阃帅敢于玩寇,恐有唐未藩镇之祸。”不听。
及毛贵陷山东,上疏言根本之祸有六,征讨之祸有四。根本之祸:一曰轻大臣,二曰解权纲,三曰事安逸,四曰杜言路,五曰离人心,六曰滥刑狱。其言事安逸之祸曰:
臣伏见陛下以盛年入纂大统,履艰难而登大宝,因循治安,渐不如初。今天下可谓多事矣,天道可谓变常矣,民情可谓难保矣。是陛下警省之时,战兢惕厉之日也。陛下宜卧薪尝胆,奋发悔过,思祖宗创业之难,今日覆亡之易。于是而修实德,则可以笞天意,推至诚,则可以回人心。凡土木之劳,声色之玩,皆宜痛自改悔。有不尽者。亦宜防微杜渐,禁于未然。而陛下乃安焉处之,如天下太平无事之时,此所谓根本之祸也。
征讨之祸:一曰不慎调度,二曰不资群策,三曰不明赏罚,四曰不择将帅。其言不明赏罚之祸曰:
臣伏见调兵六年,既无纪律之法,又无激劝之宜,将帅掩败为功,指虚为实,大小相谩,上下相依,其性情不一,而邀功求赏则同。是以有覆军之将,残民之将,怯懦之将,贪婪之将,所经之处,鸡犬一空,货财俱尽。及其面谀游说,反以冒功受赏。
今克复之地悉为荒墟,河南提封三千余里,郡县星罗横布,岁输钱谷数百万,计今所存者封丘、延津、登封、偃师三、四县而已。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夫有土、有人、有财,然后可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今寇敌已至之境,固不忍言,未至之处,尤可寒心。如此而望军旅不乏,馈饷不竭,使天雨粟、地涌金,朝夕存亡且不能保,况以地方有限之费而供将帅无穷之欲哉!
陛下事佛求福,以天寿节而禁屠宰,皆虚名也。今天下杀人矣,陛下泰然不理,而曰:“吾将以是求福。”福何自而至哉!
颍上之寇,始结白莲教,以佛法诱众,终挟威权,以兵抗拒。视其所向,骎骎可畏,其势不至于亡吾社稷,烬吾国家不已也。朝廷不思靖乱,而反为阶乱,其祸至惨,其毒至深,其关系至大。有识者为之痛心。此征讨之祸也。
疏奏,不省。
权臣恶其讦直,二十年,除佥山南道肃政廉访司事。至则劾中书右丞也先不花、参知政事脱脱木儿、治书侍御史奴奴弄权误国之罪,又不报。是时,孛罗帖木儿驻兵大同,察罕帖木儿驻兵洛阳,二将方以急晋冀为事,构兵相攻。朝廷遣也先不花、脱脱木儿、奴奴往解之。既受命,不前进。桢又言其庸懦无忧国之心,枉道延安以西,绕数千里迟迟而行,使两军日夜仇杀,黎庶肝脑涂地,宜急殛之,以救时危。亦不报。桢乃慨然叹曰:“天下事不可为矣。”即辞官,归居河中安邑。有访之者,不复言时事,但对之流涕而已。
二十四年,孛罗帖木儿犯阙,皇太子出居冀宁,奏除赞善,又除翰林学士,皆不起。扩廓帖木儿将辅皇太子八讨孛罗帖木儿,遣使传皇太子令旨,赐以上尊,且访时事。桢复书曰:
今燕、赵、齐、鲁之境,大河内外,长淮南北,悉为丘墟,关陕之区所存无几,江左日思荐食上国,湘汉、荆楚、川蜀淫名僭号,幸我有变,利我多虞。阁下国之右族,三世二王,得不思廉、蔺之于赵,寇、贾之于汉乎!京师一残,假有不逞之徒,崛起草泽,借名义尊君父,倡其说于天下,阁下将何以处之?守京师者能聚不能散,御外侮者能进不能退,纷纷藉藉,神分志夺,国家之事能不为阁下忧乎?志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仆之拳拳为言者,献忠之道也。
然为言大要有三:保君父一也,扶社稷二也,卫生灵三也。请以近似者,陈其一二。卫出公据国,至于不父其父。赵有沙丘之变,其臣成兑平之,不可谓无功,而后至于不君其君。唐肃宗流播之中,怵于邪谋,遂成灵武之篡。千载之下,虽有智辨百出,不能为雪。鸣呼!是岂可以不鉴之乎。
然吾闻之,天之所废不骤也,肆其宠乐,使忘其觉悟之心,非安之也,厚其毒而降之罚也。天遂其欲,民厌其汰,而鬼神弗福也。阁下览观焉!谋出于万全则善矣,急则其变不测,徐则其衅可乘。通其往来之使,达其上下之情,得其情斯得其策矣。
扩廓帖木儿深然之。后三年卒。
陈祖仁,字子山,汴梁开封人。父安国,常州晋陵尹。
祖仁貌寝,眇一日,然议论伟然,刚正负气节,博学能文。至正二年,举进士第一,授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历太庙署令、太常博士,迁翰林待制。出佥山东肃政廉访司事,擢监察御史。复出为山北肃政廉访司副使。召拜翰林直学士,擢侍讲学士,除参议中书省事。
二十二年五月,帝欲修上都宫阙,工役大兴。祖仁上疏曰:
自昔人君不幸,遇多难之时,孰不欲奋发有为,成不世之功,以光复祖宗之业。苟或上不奉于天道,下不顺于民心,缓急失宜,举措未当,虽无事之时,犹或致乱,而况欲拨乱世反之正乎!
上都宫阙,创自先帝,修于累朝,自经兵火,焚毁殆尽。此固陛下日夜痛心,所宜亟图兴复者也。然今四海未靖,疮痍未瘳,仓库告虚,财用将竭,乃欲驱疲民以供大役,废其耕耨,而荒其田亩,何异扼其吭而夺之食,以速其毙乎!
陛下追惟祖宗宫阙,念兹在兹,然不思今日所当兴复,乃有大于此者。假令上都宫阙未复,固无妨于陛下之寝处,使因是而违天道失人心,则夫天下者亦祖宗之天下,生民者亦祖宗之生民,陛下亦安忍而轻弃之乎?
愿陛下以爱惜民力为本,以恢复天下为务,信赏必罚,以驱策英雄,亲正人,远邪佞,以图谋治道。夫如是,则承平之观不日咸复,讵止上都宫阙而已乎!
疏奏,其事遂寝。
二十三年二二月,拜治书侍御史。时宦者资正使朴不花与宣政使橐欢,内恃皇太子,外结丞相搠思监,骄恣不法。监察御史傅公让上章暴其过,忤皇太子意,左迁吐蕃宣慰司经历,它御史累疏谏争,皆外除。祖仁上书皇太子曰:
御史纠劾橐欢、不花奸邪等事,非御史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论。今殿下未赐详察,辄加沮抑,摈斥御史,诘责台臣,使奸臣橐政之情不得达于君父,则亦过矣。
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台谏者,祖宗之所建立。以二竖之微,而于天下之重、台谏之言,一切不恤,独不念祖宗乎!且殿下之职,止于监国抚军,问安视膳而已,此外予夺赏罚之权,自在君父。今方毓德春宫,而使谏臣结舌,凶人肆志,岂惟君父徒拥虚名,即天下苍生亦将奚望焉!
疏上,皇太子怒,令御史大夫老的沙谕祖仁,谓:“台臣所言虽是,但橐欢等俱无是事,御史纠劾不实,已与美除。昔裕宗为皇太子,兼中书令、枢密使,凡军国重事合奏闻者,乃许上闻,非独我今日如是也。”祖仁复上疏曰:
御史所劾,得于田野之间。殿下所询,不出宫墙之内,所以全此二人者,止缘不见其奸。昔唐德宗云:“人言卢杞奸邪,朕殊不觉。”使德宗早觉,杞安得相。是杞之奸邪,当时知之,独德宗不知。今二人之奸,天下知之,独殿下不知也。
且裕宗虽领军国重事,至于台谏封章,自是御前开拆。假使东宫先阅,君父或有差失,谏臣有言,太子将使之闻奏乎?不使之闻奏乎?使之闻奏,则伤其父心,不使闻奏,则陷父于恶。殿下将安所处?
如知此说,则今日纠劾之章不宜阻矣,御史不宜斥矣。
祖仁疏再上,即辞职。皇太子以其事闻,朴不花、橐皆自免,令老的沙谕祖仁等。
祖仁复上疏曰:
祖宗以天下传之陛下,今乃坏乱不可救药。虽曰天运使然,亦陛下刑赏不明之所致也。且区区二竖,犹不能除,况于大者。愿陛下俯从台谏之言,摈斥二人,不令其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使海内皆知陛下信赏必罚,自二人始,则将士孰不效力,天下可全而有,以还祖宗。若犹优柔不断,则臣宁饿死田野,誓不与之同列也。书奏,帝大怒。是时,侍御史李国凤亦上疏,言此二人必当斥逐。于是台臣自老的沙以下皆左迁,出祖仁为甘肃行省参知政事。时天寒,祖仁单衣就道,以弱女托于其友朱毅。
明年七月,勃罗帖木儿入中书丞相,除祖仁山北道肃政廉访使,召拜国子祭酒。迁枢密副使,累疏言军事利害,不报,辞职。除翰林学士,复拜中书参知政事。是时,天下大乱,祖仁性刚直,与时宰议论数不合,乃超授其阶荣禄大夫,而仍还翰林,为学士。寻迁太常礼仪院使。
二十七年,明兵已取山东,朝廷方疑护廓帖木儿有不臣之心,置抚军院总兵马以备之。祖仁与翰林学士承旨王时、待制黄哻、编修黄肃上书曰:
近者,南国不逾月而逼畿甸,朝廷虽合也速出师,然势力孤危,不足为京题屏蔽,宗社安危正在今日。
臣愚以为,驭天下之势,当论其轻重、强弱,远近,先后,不宜胶于一偏,狃于故辙。前日南军尚远,扩廓帖木儿近在肘腋,意将觊觎非分,不得不亟于致讨。今扩郭帖木儿势已穷蹙,而南军长驱北犯,山东瓦解。是扩廓帖木儿弱而轻,南军强而重也。陛下与皇太子,宜审其轻重、强弱,改统更张。抚军院诸臣,亦宜以公天下为心,审时制宜。扩廓帖木儿既不能复振,分拨一军足以擒获。其余见调一应军马,宜令其倍道东行,勤王赴难,与也速等声势联络,仍遣重臣分道宣谕督催,庶几有济。如复胶于成见,动以言者为扩廓帖木儿游说,而钳天下之口,不幸猝有意外之变,则天下之事去矣。
书上,不报。
十二月,祖仁又上书皇太子言:
近降诏削河南兵马之权,虽所当然,然此项军马终为南军所畏,即使有悖逆之心,朝廷以忠臣待之,其心愧沮,亦何所施。今未有所见,遽以此名加之,彼若甘心,以就此名,其害有不可言者。朝廷苟善用之,岂无所助。然人皆知之,而不敢言者,诚恐诬以受贿,谓为之游说也。况闻扩廓帖木儿屡上书,疏明其心迹,是其心末绝于朝廷,以待朝廷之昭洒。今为朝廷计者,不过战、守、迁三事。以言乎战,则资其觭角之势;以言乎守,则待其勤王之师;以言乎迁,则假其藩卫之力,勉强策励,犹恐迟晚。岂可使数万之师,弃置于无用之地?今宗社存亡,只在旦夕,不幸有唐率宗仓卒之事,是以祖宗之社稷人民委而弃之。臣虽碎首粉身,亦无济于事矣!
疏上,亦不报。
二十八年秋,明兵至近郊,诏祖仁及同佥太常礼义事王逊志等,奉太庙神主,从皇太子北行。祖仁等奏曰:“天子有大事,出则载主以行,从皇太子,非礼也。”帝然之,命祖仁守太庙以俟。未几,帝北奔,祖仁不果从。京城陷,将出健德门,为乱军所杀,时年五十五。
史臣曰:“元季国势阽危,所恃以御贼者,惟扩郭帖木儿一人,而李士赡犹嫌其兵权太重。扩廓帖木儿劾张思道等不听节制,士赡又持其事不下。当时执政大臣,士赡号为通达时务者,乃暗于机权如此,其亡国不亦宜乎!张桢、陈祖仁屡进谠言,终无尺寸之效。祖仁请昭洗扩廓帖木儿,其言尤激切,惠宗父子屏而不用,惜哉?”
●卷二百十七·列传第一百十三
李黼 韩准 泰不华 樊执敬 汪泽民 福寿 贺方 褚褚不华 普化帖木儿刘鹗
李黼,字子威,颖州人。父守中,工部尚书。守中遇诸子严,每饮酒,辄半月醉不解。黼百计承顺,跪而自讼,常达旦不寐。
泰定四年,进士及第,授翰林修撰。明年,代祠西岳。公燕,黼坐省臣上,省臣曰:“敕使每后我,今可易邪?”黼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春秋》之义也。”省臣不能对。
改河南行省检校官,迁礼部主事。拜监察御史,首言:“禴祠烝尝,古今大祭,今太庙惟一祭,而日享佛祠神御,非礼也。宜据经典行之。成均教化之基,不当隶集贤,宜中书省领之。诸侯王岁赐,宜有定额。分封易代之际,陈请恩例,世系亲疏无成书可考,宜仿先代修正玉牒。”皆不报。转江西行省郎中。入为国子监丞,迁宣文阁鉴书博士,兼经筵官。
寻中书省命黼巡视河渠,黼上言曰:“蔡河源出京西,宋以转瑜之故,平地作堤,今河底填淤,高出地面,秋霖一至,横溃为灾。宜按故迹修浚,他日东河或有不测之阻,江淮运物可分道达于京师,此万世之利也。”亦不报。迁秘书太监,拜礼部侍郎。敕详定中外所上封事。已而廷议内外官通调,授黼江州路总管。
至正十一年夏一月,盗起,陷蕲、黄,焚掠数千里,造船江北岸,锐意南攻。江州为大江咽喉之地,黼治城濠,募丁壮分守要害,且上攻守策。于江西行省请屯兵江北,北扼贼冲,不报。黼叹曰:“吾不知死所矣!”
十二年正月,贼将赵普胜渡江,陷武昌,威顺王及省臣相继遁去。贼船蔽江而下,遂陷瑞昌。右丞孛罗帖木儿亦遁。黼虽孤立,然志气愈壮。黄梅县主簿也先帖木儿愿出击贼,黼大喜,向天洒酒与之誓。时贼已至,黼军仓卒无号,墨士卒面以统之,出战,黼身先士卒,也先帖木儿继之,贼大败,逐北六十里,乡丁依险阻遏贼归路,杀获二万余人。黼计贼不利于陆,必由水道来薄,乃冒铁椎于木杪,植沿岸水中,逆刺贼舟,谓之七星桩。会西南风急,贼舟扬帆至,遇桩莫能动。仓惶失措。官军发火箭射之,焚溺无算。行省上黼功,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江州、南康等处军民都总管,便宜行事。普胜屡败,愤甚,乃益兵环攻之,黼守孤城,提孱兵,无日不与贼战,中外援绝。
二月,贼薄城下,平章政事秃坚不花启北门遁,黼引兵登陴。贼已至甘棠湖,焚西门,乃张弩射之。贼转攻东门,遂入城,黼引兵巷战,挥剑叱贼曰:“杀我,无杀百姓。”贼刺黼坠马,黼与从子秉昭,万户黄德隆俱骂贼死,年五十五。
百姓闻黼死,哭声震天,相率具棺椁葬于东门外。事闻,赠摅忠秉义效节功臣、资德大夫、淮南江北等行中书省左丞、上护军,追封陇西郡公,谥忠文。诏立庙江州,赐额曰崇烈。官其子秉方集贤待制。黼兄冕居颖州,亦死于贼。秉昭,冕季子也。
与黼同时在江西者有韩准,亦知名。准,字公衡,济州沛县人,登进士第,授同知孟州事。三迁至太常博士。拜监察御史,出为南康路总官,擢本路廉访使。
至正十二年,蕲、黄贼入江西,平章以下皆遁,独准与右丞章伯颜固守相持五十四日,贼卒败退。十八年,陈友谅陷龙兴,来见准,准面壁卧。友谅曰:“向为县吏,已知公名。”准不答。展转遁至福建,拜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准志在收复,舆疾以往,寓于顺昌。旋改行台治书侍御史,遂上章告老,以行省左丞致仕。既而顺昌亦陷,准籍藁堂以,以丧礼自处,有疾,不服药而卒,年七十三。
泰不华,字兼善,伯牙吾台氏。初名达普化,文宗赐以今名。世居白里山。父塔不台,入直宿卫,历台州台州录事判官,遂家台州。
家贫,好读书,集贤待制周仁荣养而教之。登进士第,授集贤修撰,转秘书监著作郎。拜江南行台监察御史。时御史大夫脱欢贪暴,泰不华劾罢之。文宗建奎章阁学士院,擢为典签。改中台监察御史。
惠宗即位,加文宗皇后太皇太后之号,泰不华率同列上疏争之。太后怒,欲杀言者,泰不华语众曰;“此事我自发之,不敢累诸公。”已而,太后怒解,赐金币以旌其直。出佥河南廉访司事,俄移淮西,又迁江南行御史台经历,辞不赴。转江浙行省左右司郎中。浙西大水,言于中书省,免其租。擢秘书监,改礼部侍郎。
至正元年,授绍兴路总管。除没官牛租,令民自实田轻均赋役。行乡饮酒礼,教民兴让。民德之。召入史馆,与修辽、金、宋三史,书成,授秘书卿,改礼部尚书,兼会同馆事。
八年,台州黄岩民方国珍作乱,劫掠漕运,诏江浙参政朵儿只班总舟师捕之。官军自相惊溃,朵儿只班被执,为所逼,秦国珍乞降。朝廷从之,国珍兄弟皆授官,国珍仍不肯赴,势益横。九年,诏泰不华察其事。泰不华上招捕之策,不听。寻除江东道廉访使,改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出为都水庸田使。
十年十二年,国珍寇沿海诸路。十一年二月,诏孛罗帖木儿为江浙行省左丞,总兵至庆元。迁泰不华浙东道宣慰使都元帅,分兵温州,夹攻贼师。未发,贼寇温州,泰不华纵火筏焚之,遁去。孛罗帖木儿与泰不华约,以六月乙未合兵进讨。壬辰,孛罗帖木儿先期至大闾洋,兵败被执,国珍饰词上闻,泰不华闻之痛愤,数日不食。帝复遣大司农达识帖木儿等至黄岩招之,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是夕,泰不华欲命壮士袭杀之,密白于达识帖木儿,达识帖木儿曰:“我奉诏招降国珍,君欲擅杀乎?”乃檄泰不华至海滨,散其部众,授国珍兄弟官。寻迁台州路达鲁花赤。
十二年,国珍兄弟复入海叛,泰不华发兵扼澄江,遣义士王大用至贼所示约信,使其来归。国珍留大用,以小舸二百突入舟港,泰不华语众曰:“吾以书生致位显贵,诚恐负所学。汝辈助我讨贼,克则汝功,不克则我死以报国。”众皆踊跃请行。时贼将陈仲达往来计议,伪言贼可降。泰不华率众,张受降旗,乘潮而至,与贼船遇,呼仲达申前议,仲达色变。泰不华知有异,即手斩之,直前攻贼船,身死五人,杀登船贼二人。贼欲拥泰不华过船,泰不华瞋目叱之,夺其刀,复杀二人。贼攒槊刺之,中颈死,犹植立不仆。贼投其尸于海,年四十九。时十二年三月庚子也。
其家僮抱琴及临海尉李辅德,千户赤盏、义士张君璧皆死之。泰不华死后,除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行台州路达鲁花赤事,不及闻命。后三年,追赠荣禄大夫、江浙行省平章政事、柱国,封魏国公,谥忠介。立庙台州,赐额崇烈。
泰不华为人尚气节。初太平为台臣劾贬,泰不华独饯送都门外。太平曰:“公且止,无以我故累公。”泰不华毅然不从。后虽为时相所摈斥,人皆义之。篆书温润遒劲,师徐铉、张有,稍变其法,自成一家。著《重订复古编》十卷,行于世。
樊执敬,字时中,济宁郓城人。少颖敏好学,由国子生擢授经郎。见帝师不拜,或问之曰:“帝师,天下所崇重,王公大臣见,必俯首为礼。君独不拜何也?”执敬曰:“吾孔氏之徒,岂拜异教者!”历官至侍御史。至正七年,擢山南道廉访使,移湖北道。十年,拜江浙行省参知政事。
十二年二月,督海运于平江,将发,官宴犒,有客船自外至,验共券信,不虞乃海寇也,入港即纵火燔民居。时变起仓卒,军民扰乱,贼劫粮以去。执敬走昆山。
及还省,而江西之贼已至昱岭关,平章政事月鲁帖木儿引军拒之,贼不得进。会月鲁帖木儿以疾卒,贼遂破昱岭关,犯余杭。
执敬与平章政事定定治事,省中掾吏苏友龙素伉直,进言于执敬曰:“贼且至,城内空虚无备,标何””执敬曰:“吾当杀贼报国,倘不克,有死而已,何畏哉!”
俄贼入,执敬上马率众出,中途遇贼,射死二人。贼逐之,又射死三人。已而贼来愈众,呼执敬降,执敬怒叱曰:“逆贼!守关吏不谨,汝得至此。恨不碎汝万段,何降也!”中枪坠马,仆田也先驰救之,亦中枪,与执敬俱死。
事闻,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鲁国公,谥忠烈。
汪泽民,字叔志,字国宣城人。少警悟,家贫力学。登延佑五年进士第,授同知岳州路平江州事。州民李甲死,其妻誓不改适,兄利其财,使人诬以奸私。妇不胜搒掠,自诬服。泽民至,廉知其枉而直之。朝廷征江南包银,府檄泽民分办,民不扰而事集。秩满,题春帖云:“及瓜当此日,行李似来时。”人以为信然。
寻迁南安路总管府推官。万户朵儿赤跋扈自用,其府吏擅笞大庚令,令诉于府,同官不敢发一辞。泽民独捕府吏下狱,朵儿赤赂行台御史,召泽民诘之。泽民曰:“奸吏路人皆知,公欲骫法耶?卒治其罪。
潮州府判官钱珍挑推官梁楫妻,不从,诬楫冒籴官米,杀之。事连廉访副使刘安仁,逮系二百余人,中书檄泽民讯之。狱具,珍自杀,诏戮其尸,安仁坐受赇除名,江西湖东道廉访使闻其名,命巡南安、赣州二路,事得专决,旋擢信州路总管府推官,丁内艰。
服除,授平江路总管府推官。僧净广与他僧有隙。一日,邀广饮,其弟子夜杀广,而诬他僧杀之。他僧诬服。狱上,泽民阅其刀,有铁工名,召工问之,乃其弟子佩刀,遂释他僧,而置弟子于法。嘉定土豪朱、管二姓为奸利,泽民与总管道童籍其家,及征帐簿,备列官吏受赇数,惟泽民与道童名下疏曰:“不受。”丁母忧,去官。
服阕,起济宁路兖州知州。衍圣公阶三品,泽民奏请增其品级,以示褒崇先圣之意,廷议韪之。
至正三年,入为翰林侍制,与修辽、宋、金三史。书成,迁国子司业、集贤学士,阶大中大夫。未二月,即移书告老。大学士和尚曰:“集贤、翰林,养老尊贤之地,先生遽去何也。”泽民曰:“吾以布衣,荣叨三品,志愿已足,尚何求邪?”遂以礼部尚书致仁归。
十三年,蕲、黄盗起,廉访使道童问计于泽民,告以收人心、振士气、筑城、浚濠、储粮、简卒、凡数十事。寇再至,皆却之。
十六年夏六月,长枪叛帅琐南班、程述等渡江,欲袭宣城。城中兵不满数百,或劝泽民避去,廉访使木八沙、周伯琦亦以为言,泽民曰:“昔江万里寓鄱阳,大兵来,犹坐守不去,况父母之邦乎?”军费不给,泽民从容一言,获钞万锭,米三千斛。八月,江浙行省参政吉尼哥儿遣兵来援,城中恃援至,守懈,贼乘夜攀堞以上。城陷,执泽民逼之降,骂贼不屈,遂遇害,年八十三。琐南班等敬其节,具衣冠葬之。事闻,赠资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上护军,追封谯郡公,谥文节。
子用敬、用和、皆痛父,不食,卒。
福寿,唐兀特氏。幼俊迈,读书知大义。以宿卫年劳授长宁寺少卿,累迁引进使、同知侍仪使、正使。出为饶州路达鲁花赤,擢淮西廉访副使。入为工部侍郎、佥太常礼仪院事,拜监察御史,迁户部侍郎、尚书。出为燕南道廉访使,又五迁为同知枢密院事。
至正十一年,颖州盗发,事闻,时车驾在上都,执政欲驿奏其事。福寿曰:“比得请,则已不及事。”乃遣卫官哈剌章等讲讨之,奏上,惠宗嘉之,以为知缓急。
明年,改也可札鲁忽赤,出为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是时,贼陷濠、泗,势张甚,福寿筑集庆城,划江自守。
十五年,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初,湖广平章阿鲁灰率苗军援集庆有功,驻扬州。至是,为下所杀。苗军日事劫掠,不来援。及高邮、滁、和等州俱陷,人情益震恐,福寿乃练民兵为城守计,令有资者助饷。朝廷知其劳,数加赏赐。是年九月,贼将郭天叙、张天佑来攻,其党陈野仙杀二人以降,野仙导为民兵所杀。从子兆先其众屯方山,与中丞蛮子海牙相犄角。
十六年二月,朱元璋败蛮子海牙于采石。三月,进围集庆,擒兆先,降其众。福寿督兵出战,败于蒋山,城遂陷。福寿独据胡床,坐凤皇台下,或劝之去,叱曰:“吾与城为存亡,去将何之?”时百司奔溃,惟达鲁花赤达尼达思就福寿问事,留弗去。俄而乱兵至,福寿与达尼达思、参政百家奴皆死之。事闻,赠福寿金紫光禄大夫、浙江行省左丞相、上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时殉难者,又有侍御史贺方。
贺方,字伯京,晋宁人。幼聪慧,日诵千余言,人呼为小学士。由国学生累官翰林直学士,出为江南行台汉书侍御史。城陷,死之。
褚不华,字君实,隰州石楼人,沈默有器局。泰定初,补中瑞司译史。授海道副千户,转嘉兴路治中,累迁西台、南台监察御史,佥河西道廉访司事,称淮东,未几擢副使。
汝颖资起,不华行郡至淮安,先事为守御计,且请知枢密院老章、判官刘甲守韩信城,相犄角为声援。复上章劾总兵及诸将逗挠之罪,以功迁廉访使,阶中奉大夫。甲有智勇,攻贼辄胜,贼惮之,号曰刘铁头,不华恃为援。总兵者衔不华劾已,乃调甲使别出贼,以困不华。甲去,韩信城陷,贼筑长围以困淮安。
俄而天长青军普颜帖木儿所部黄军皆叛从贼,贼率以来攻,不华退入哈剌章营。贼稍引去,乃出抵杨村桥。贼奄至,杀廉访副使不答失里,啖其尸,不华以余兵入淮安。
时城东、西、南三面皆贼,惟北门通沐阳,阻赤鲤湖,指挥使魏岳、杨罗驻兵沐阳,淮安倚其争夺饷,未几,赤鲤湖复为贼所据,沐阳路绝。贼遂进栅南锁桥,不华与元帅张存义、佥事忽都不花突贼栅,殊死战。贼败走,追北二十里。
城中食且尽,元帅吴德璓运粮万斛至,为贼所掠,德璓仅以身免。贼攻城日急,总兵者按兵不救。城中饿莩仆道上,即取啖之,一切草木、鱼虫、鸟兽及靴皮、鞍鞫、败引之筋皆食尽,后老稚更相食。撤屋为薪,人多露宿,坊陌生荆棘。力尽城陷,不华中伤,见执,贼脔之。次子伴哥冒刃护之,亦见杀。时至正十六年十月乙丑。
不华守淮安五年,人比之张巡。明年御史哈剌章言不华徇忠尽节,宜加褒赠。诏赠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柱国,追封卫国公,谥忠肃。赙钞二百锭,以恤其家。
普化帖木儿,字兼善,答鲁乃蛮氏。父帖木哥,江南行台御史大夫。
普化帖木儿,累官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至元十八年,改福建行省。十九年,陈友谅遣其将邓克明由建昌分三道寇闽。二十年,延平陷,进围建宁。时经略使伯颜不花守建宁,普化帖木儿合诸县兵援之。秋七月,克延平,建宁围始解。二十一年,邓克明复导渠帅胡廷瑞等大举入寇。三月,邵武陷,复围建宁。普化帖木儿与平章完者帖木儿、参知政事帖木烈思议,檄汀州总管陈有定援建宁。有定部将帖木烈思率数十骑突入城中,人心始固。已而有定复邵武,胡晚败遁,建宁前后被围一百七十余日,城卒完。诏赐普化帖木儿御衣上尊,加银青荣禄大夫,用便宜如故事。是年八月,迁江行台御史大夫。时行台移绍兴,张士诚弟士信据杭州,普化帖木儿不能有所设施。
二十二年,士诚讽行台请于朝封已吴王,弗从,即遣人索行台印。普化帖木儿置其印于库曰:“我头可断,印不可得。”又逼之登舟曰:“我可死,弗可辱也。”从容沐浴更衣,与妻子诀,乃饮药死,掷杯地上曰:“我死,逆贼当踵我而死。”时士诚幽丞相达识帖木儿于绍兴,达识帖木儿闻普化帖木儿自杀,叹曰:“大夫死矣,吾不死何为?”亦饮鸩死。
刘鹗,字楚奇,吉安永丰人。少力学,吴澄爱重之。皇庆初,为扬州学录。
至正元年,擢湖广儒学提举。学田为有力者所据垂三十年,鹗至,白于台省而复之。未几,入为秘书郎,擢翰林修撰,丁忧归。
十二年,除江州路总管。红巾贼起,江西瓦解,鹗练兵为恢复计,威声甚著。
十七年,迁广东廉访副使。上书论江西、广东事宜曰:
伏以比岁逆贼啸聚,并合丑类,多方告警,焚我蕲、黄,陷我江州,诸路守臣皆弃城逃遁。总管李黼,以无援而战死。臣履任之日,浚治城池,缮修器械,召慕丁壮,分守要害,偕诸将士百计捍御。数年之内,强寇稍却,民得安居。
十七年,荷蒙圣恩,授臣广东廉访副使。闻命之日,星夜奔驰,度岭而南,修城濠,缮甲兵,仰仗天威,军士初集,民志用宁。
十九年,迁臣守韶州,整饬军旅,抚缓地方,城郭完固,瑶獠遁避。谨将江西、广东两省事宜为陛下直陈之。
江西以鄱阳为襟喉,以江州为辅臂,袁、临、吉、赣当楚、越之要冲,抚、建、广、饶控闽、越之关隘。至于龙兴,名为省会,居中应外,宜慎简良帅,增设重兵。诸郡有警,则分兵援之。其在各府,则修筑城池,固守要隘,团练堵截,饷粮既裕,兵气自奋。又于九江、湖口各增设一营,备兵捍御,兼置战船百艘,相为应援,则荆、扬诸盗不敢窥窃矣。
若乃广东,五岭之外,号为四塞,由南雄可向荆、吴,由惠、潮可制闽、越,由高、廉可控安南。总广东一省,列郡为十,今分为三路:东惠、潮,中岭南,西高、廉,三者皆要冲也。为今之计,东路官军必屯柘林,以固要津,中路之虎头门等澳,宜严防也。而南头更为尤甚,重兵镇卫不可能已西路等对,逻罗诸番变生肘腋,是更当急为经画者也。臣所言悉地方之要害。
臣窝虑,今日大势,亦岌岌矣。自红巾贼起汝、颖,大为心腹之患,是不独江西一省也。方国珍焚掠沿海诸郡,是又不独江西一省也。天下之敝,大抵起于因循而成于蒙蔽。臣愿陛下严简擢之法,省参督之制,核功赏之实,奋刑威之断。举一将,则众论必孚:任一人,则群疑莫夺。赏一功则疏远不弃;罚一罪则贵近不贷。如是,则盗贼可样,区区江、广又何足虑哉。
疏入,不报。
二十年,擢广东道宣慰使,秩中奉大夫。二十二年,拜嘉议大夫、江西行省参知政事。寇至,屡击却之。二十四年,韶州洞獠为乱,鹗分兵讨之。疏请益师,不报。而江西赣州贼数万猝至,鹗守御数月,城陷,被执。幽于赣州慈云寺,骂贼不屈而死,年七十五。著《惟实集》四卷。
史臣曰:“刘向有言:‘士有杀身以成仁,触害以立义,非勇断孰能行之?’李黼、褚不华等,城孤援绝,甘以身殉。汪泽民无守土之责,郊死而弗去。泰不华讨方国珍,普化帖木儿抗张士诚。义烈言言,皆以勇断行之者也。呜呼!向可谓知言之君子矣。”
●卷二百十八·列传第一百十四
董抟霄 余阙
董抟霄,字孟起,磁州人。由国学生辟陕西行台掾。时天大旱,从侍御史郭贞谳狱华阴县。劫贼李谋儿狱已具,贿有司,以未获党徒五年不决,人咸愤之。抟霄言于贞,论杀谋儿,天乃雨。授四川道肃政廉访司知事,除泾阳县尹。入为户部主事,迁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出佥辽东肃政廉访司事,累迁浙东宣慰副使。所至有称。
至正十一年,除济宁路总官。从江浙平章教化讨安丰贼,败贼于合肥定林站。时朱皋、固始贼复起,官军不能分讨,抟霄奖劳民寨及芍陂屯田兵,用之,三县悉平。官军屯安丰朱家寺,遣进士程明仲谕城贼,招徕千余家,知贼虚实。夜缚浮桥于淝水,既渡,贼始觉,众数万据涧自守。抟霄麾骑兵,别渡浅滩,袭贼后。贼分兵拒之,抟霄跃马渡,扬言贼已溃,诸军皆渡,一鼓败之,遂复安丰。
十二年,命抟霄攻濠州,又命移军援江南。渡江,至湖州,而贼已陷杭州。教化问计抟霄,请急攻之。教化犹豫未决,诸将亦难之,抟霄正色曰:“江浙相公辖地,已陷贼,今可取而不取,谁任其咎?”复拔剑谓诸将曰:“诸君荷国厚恩,而临难苟免。今相公在此,慢令者较之!”计乃决。贼阵于盐桥,抟霄麾壮士突其阵,诸军夹击之。凡七战,追至清河坊,贼奔接待寺,塞其门焚之,贼尽殪,遂复杭州,余杭、武康、德清亦次第平。
未几,抟霄受代去,徽、饶贼复自昱岭关寇于潜。行省乃假抟霄为参知政事,使讨之,抟霄曰:“讨贼不敢辞,若假以重爵则不敢受。”即日引兵至临安、新溪,分兵守之。进至叫口及虎槛,遇贼,皆败之,遂复于潜,又克昌化及昱岭关,降贼将潘大奫二千人。贼又犯千秋关,抟霄还守于潜。贼大至,焚倚郭卢舍。抟霄按军不动,左右请出兵,抟霄曰:“未也。”遣人执白旗登山,约曰:“贼以我为怯,必不懈,伺其有间,则麾所执旗。”又伏兵城外,授以火炮,复约曰:“见旗动,然之。”已而炮发,兵尽出,斩首数千级,遂复千秋关。
贼复攻独松、百丈、幽岭三关。抟霄先以兵守多溪,三关要路也。既又为三军分出三关,会兵捣贼巢穴,乘胜复安吉县。数日,贼再至,抟霄以兵守苦岭及黄沙岭,贼将梅元来降,且言欲降者有十一人。抟霄遣偏将余思忠至贼寨,谕之,贼皆入暗室潜议。思忠持火投室内,拔剑语众曰:“元帅命我来活汝等,复何议?”已而火起,焚其寨,贼惊溃来降。明日,进兵广德,克之。蕲州贼与饶、池诸贼复犯徽州,有道士能作十二里雾。抟霄伏兵要之,伏发,袭贼后,贼大溃,斩首数万,获道士,焚其妖书斩之,徽州平。
十四年,除水军都万户。俄擢枢密院判官,从丞相脱脱围高邮,分戍盐城。兴化贼寨在大纵、德胜两湖间,凡十有二,悉破之,即其地筑鞭蓉寨。贼入,辄迷故道,为官军杀,自是,不复敢至。贼恃习水,渡淮,据安东州。抟霄招善泅者五百人,与贼战于大湖,败之,进复安东。
十六年,剿平北沙、庙湾、沙浦等寨。已而战不利,贼乘胜东略,断我军粮道。乃回屯北沙,粮且绝,与贼死战七昼夜,贼卒败走。夺贼船七十余,乃渡淮,保泗州。时暑潦,湖水溢,抟霄独守孤城。贼环攻之,抟霄坐城上,遣偏将率骑士突出贼后,约曰:“旗一麾,即还。”既而旗动,骑士还,步卒自城中出。夹击之,贼大败。乃结阵而行,以奇转战,日数十合,始得至海宁。论功,擢同佥淮南行枢密院事。
抟霄建议曰:
淮安为南北襟喉,江淮要冲之地。其地一失,两淮皆未易复也。为今日计,莫若于黄河上下,并濒淮,濒海之地,南自沭阳,北抵沂、颧、赣、榆诸州县,而连珠营,每三十里设一总寨,就三十里中又设一小寨,使斥堠烽燧相望,巡逻往来,遇贼则并力野战,无事则屯种而食,然后进有援,退有守。此善战者所以常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也。又海宁一境,不通舟楫,军粮惟恃陆运。其陆运之方,每人行十步,三十六人可行一里,三百六十人可行十里,三千六百人可行百里。每人负米四斗,以夹布囊盛之,用印封识。人不息肩,米不著地,排列成行,日行五百回,计路二十八里,轻行一十四里,重行一十四里,日可运米二百石。每运给米一升,可供二万人。此百里运粮之术也。
又江淮流民及安东、海宁、沭阳、赣榆等州县,宜设军民防御司,择军官材堪牧守者,使居其职,籍其民以屯故地。练兵积谷,且耕且战,内全山东完固之邦,外御淮海出没之寇,而后恢复可图也。
议上,朝廷不能用。
十七年,毛贵陷益都、般阳等路,命抟霄从知枢密院事卜兰奚忖之。已而济南路又告急,抟霄率所部援之。贼众自南山下攻济南,望之两山皆赤。抟霄按兵不动,先以数十骑挑之,贼悉众来攻,骑兵少却,伏兵起,合战,城中兵又大出,贼败走。泰安贼复逾山来袭济南,抟霄击败之,于是城守始固。擢淮南行枢密院副使,兼山东宣慰使都元帅,仍赐上尊、金带、楮币、名马以劳之。有疾其功者,谮于总兵太尉纽的该,令抟霄依前诏,从卜兰奚征益都。抟霄以老病,请使弟昂抟领其众,朝廷从之。授昂霄淮南行枢密院判官。未几,命抟霄守河间长芦。
十八年,抟霄以兵北行,且曰“我去,济南必不守。”既而济南困陷。抟霄屯于南皮县之魏家庄,诏拜抟霄河南行省右丞,甫拜命,毛贵兵已至,营垒未完。诸将问计,抟霄曰:“我受命至此,当以死报国耳。”贼从突至抟霄前,捽而间曰:“尔为谁?”抟霄曰:“我董老爷也。”众刺杀之,无血,惟见有白气冲天。是日,昂霄亦战殁。事闻,赠宣忠守正保节功臣、荣禄大夫、河南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魏国公,谥忠定。昂霄赠推诚效节功臣,嘉议大夫、礼部尚书、上轻车都尉,追封陇西郡侯,谥忠毅。
抟霄号令严肃,御将吏凛然不可犯,而四方之士归之者,礼遇勤至,各取其长任之,故能得人死力。元未名将,抟霄一人而已。
余阙,字廷心,一字正心,唐兀氏,世居河西。父沙刺藏卜,官庐州,遂为庐州合肥人。母尹氏,梦异人至,而生阙。少孤,授徒养母。与吴澄弟子张恒游,学日进。
元统元年进士及第,授同知泗州事。为政严明,豪猾慑服。州无麦,民不敢上闻,阙请于中书,著为令,凡无麦者得减赋代还。民大悦,醵金为谢,阙不受。俄召为应奉翰林文字。转刑部主事,与上官议事不合,阙上书宰相言状,又不报,乃弃官归。
未几,召修辽、金、宋三史,复入翰林为修撰。拜临察御史,疏言:“守令为亲民之吏,欲天下治,责守令宜用殿最法。”时论韪之。延议遣使者巡察诸路,阙言:“使者无状,所至供帐饮食,如奉至尊,不能宣上悯恤元元之意,宜亟罢之。”不听。改礼部员外郎,阙议复古礼乐,援据精核,朝廷不能用。安西郭氏女受聘,夫卒,郭为行服不嫁,有司请旌其门;阙以过于中庸,非制礼所尚,不予旌。
出为湖广于省左右司郎中。广西山路峻险,民输官粟费恒倍,阙命瑜布帛代粟,民便之。瑶蛮叛,右丞沙班讨之,逗挠无行意。阙面责之,沙班辞以粮刍不给,阙下令趣三日具办,沙班遂行。湖南章宣慰以婆律香馈阙,阙疑其重,不受,箧内果置黄金。章叹曰:“余馈达官,无辞者。洁如冰壶,独余公一人耳。”
复召入为集贤经历,迁翰林待制。出佥浙东廉访司事,贪吏闻阙至,多解印绶自免。衢州长官燕只吉台贼杀无辜,阙鞫治之,狱上,行台御史与有连,反摭事劾阙。阙复弃官归,旋丁母忧。
十二年,江淮盗起,行省平章政事脱忽儿不花承制起阙,权淮西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分兵守安庆。阙对使者曰:“为臣死忠,正在今日,阙曷敢辞。”时城外皆贼栅,阙从间道入,与将吏议屯田战守事。阙自将攻双港栅,贼殊死斗,兵稍却,阙召败兵誓之曰:“死则俱死,尔何生?”为乃一鼓而进,拔之,诸栅皆次第降。阙以乡兵捍外,护民耕作,属县潜山八社土沃,垦为兵屯。贼至,辄与战,战必胜,所用者乡兵数千而已。
十四年,大饥,阙捐俸二百石,为粥以食饿者,又请于中书,得钞三万锭赈之,全活甚众。
十五年夏,霖雨,城下水涌,有物声吼如雷,阙祀以少牢,水顿平。秋,大获,得粮三万斛。阙度兵食路,乃浚隍、增、陴,陴外筑大防堑三重,引江水注之,环城植木栅,城上起望楼,表里完固。是时,淮东、西皆陷,阙独守安庆,左提右挈,屹为江淮保障。贼伪作尺牍,与城中诸大姓,约为内应。阙曰:“吾民安有是?”悉焚之。贼复令阙故人甘言说降,阙牵出,以铁锥击其齿颊,斩于东门外。论功,累擢同知副元帅、都元帅,赐上尊及黄金束带。
江西官军掠州县,样婴儿贯槊上为戏,独不敢入安庆界。广西苗军元帅阿思兰抵庐州,遣使者至,腰刀直入,肋阙供亿。阙叱左右缚付狱,抗疏言:“苗蛮素不被王化,其人与禽兽等,不宜使入中国”诏阿思兰还军。转淮南行省参知政事,寻改左丞,赐二品服。阙益自奋,誓以死报国。立旌忠祠,集将士祠下,谓之曰:“男子生为韦孝宽,死为张巡,不可为不义屈。”闻者壮之。
十六年,池州贼赵普胜为攻,连战却之。未几又至,淮宁县达鲁花赤百家奴战死。
十七年,普胜挟青军,两道来攻,相拒月余,围始解。安庆倚小孤山为屏蔽,阙使义军元帅胡伯颜守之。十月,陈友谅自上游直抵小孤山,伯颜力战四昼夜,败还安庆。友谅追至山口镇,遂薄城下。阙遣兵扼于观音桥。已而饶州贼攻西门。友谅兵攻东门,已登,阙简死士击之,贼复败走。友谅恚甚,乃并军攻东、西门,阙部分诸将,昼夜捍之。十一月,普胜攻南门,友谅自攻西门,战不利。阙驻于城东练树湾,据濠为阵,贼渡濠,阙手刃数人,一贼登岸,阙复刺杀之。友谅望见叹曰:“儒者之勇如此,使天下皆余公,何患城守之不固哉。”遂退。十二月,普胜复攻东门,阙矢贯左目,昏瞀不知人事,将士卫阙还。阙苏而骇愕、谓左右曰:“吾死得其地,瞑目无憾,汝奚以吾归?”于是,复卫阙出。
十八年春正月,普胜军东门,友谅军西门,饶州贼军南门,群贼蚊附,战舰蔽江而下。友谅攻西门急,阙自当之,分遣部将督三门之兵。阙身先士卒,斩首无算,而阙亦身被十余创。俄城中火起,阙知城已陷,乃引刀自刎,坠濠西清水塘而死,年五十六。妻蒋氏、妾耶律氏、女安安,皆赴井死。子德臣,年十八,通经史大义,亦溺水死。甥福童战死。侄婿李宗可,蕲州人,为义兵元帅,手刃妻子自刎死。吏民登城楼,自去其梯曰:“宁俱死此,誓不从贼。”乃纵火自焚。其知名者,万户纪守仁、陈彬、金承宗,都事帖木儿不花,万户府经历段桂芳,千户火失不花、新李、卢廷玉、葛延龄、兵卺、许元琰,奏差兀都蛮,百户黄寅孙,推官黄秃伦歹,经历杨恒,知事余中,怀宁尹陈巨济,凡十八人。
阙号令严明,与下同甘苦。尝病不视事,将士皆吁天乞以身代,阙闻之,强衣冠而出。临乱,矢石雨下,左右以盾蔽,阙却之曰:“汝辈亦有命,何蔽我!”故人人为之效死。稍暇,即注《周易》,率诸生会讲郡学,立将士门外听之,俾知尊君亲上之认,有古儒将风。赠摅诚守正清忠谅节功臣、荣禄大夫、淬淮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上柱国,追封豳国公,谥忠宣。
阙留意经学,五经皆有撰述。尤工诗文,门人辑为《青阳山房集》五卷。初金溪危素以文学征,或问于虞集,集曰:“素事业匪所敢知,必求其人,其余阙乎?”或问:“何以知阙?”集曰:“吾于阙文字见之。”后竟如其言。阙既死,陈友谅义之,以金赎其尸,具棺敛葬于安庆西门外。明太祖复为阙立庙于忠节坊,命有司至祭焉。
史臣曰:“以董抟霄之智勇,而使爱节制于纽的该,卜兰奚等,往来奔命,死于盗贼,悲夫!余阙兼资文武,守孤城以抗方张之寇。阙尝曰;‘男子当生为韦孝宽,死为张巡。’呜乎!阙固巡之亚匹也,岂孝宽所敢望哉!”
●卷二百十九·列传第一百十五
星吉 石抹宜孙 迈里古思 苏友龙 也儿吉尼 陈有定
星吉,字吉甫,河西人,曾祖朵吉、祖搠思吉朵儿只、父思吉,世为怯里马赤。
星吉袭怯里马赤,给事仁宗潜邸。至治初,授中尚监丞,谨于出纳,英宗奖其称职。改右侍仪、同修起居注。泰定元年,拜监察御史。疏劾御史大夫倒剌沙,直声震中外。三年,擢引进使、知侍仪事。四年,进侍仪使。
文宗即位,拜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赐上尊二,衣一袭、钞五十贯。至顺元年,迁河东山西道廉访使。复拜陕西行台治书侍御史,召还,除同知中政院事,改同知功德使司事。
元统二年,出为淮西江北道廉访使。明年,拜大都路总管府达鲁花赤。擢太府卿。将作院乾没锦绮一万五千匹,星吉悉责偿之,吏畏如神。昆山知州诬告总管道童,诡报岁灾,帝命星吉按之。道童廉直,属吏不能堪,故诬之,且倚前翰林学士阿鲁灰为援。星吉廉知其状,并治阿鲁灰罪。于是三台交章荐之,特授资善大夫、大都留守,仍兼太府卿,旋加荣禄大夫。帝幸太府,见其簿籍精密,善之。时星吉侍阶下,遇雨,帝命取御服油衫衣之,并赐金带。旋擢宣微院使。四年,改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召还为中政院使。
六年,赐金虎符,转海西辽东合思罕等处打捕鹰房怯怜口万户府达鲁花赤。累迁宣政院使。出为江南行台御史大夫,选刚明御史行十道,纠擿贪邪不少贷。秦桧裔孙夺民田,讼久不决,星吉曰:“秦桧何人也?”属吏曰:“宋奸臣也。”星吉阅桧传,乃署其状曰:“桧之罪,百世有余戮,基遗允敢为民害!”尽返其田。浙东佥事三宝住,廉吏也,御史诬劾之,星吉怒杖御史,而白其诬。丞相脱脱与御史有连,恶之,移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威顺王宽彻不花好田猎,民病之,又起广乐园,聚娼妇、贾人以网利,有司莫敢问。星吉至,谒王,王阖中门,启左扉召之入。星吉引绳床,坐而言曰:“我受天子命为行省大臣,恶得从小门入!”阍者惧,告王,乃启中门,星吉入,责王曰:“王,帝室之胄,不闻德音,而淫猎以为民病,窃为王危之。”王投几,握星吉手谢之。
十一年,汝、颖妖贼起,星吉召老将郑万户,任以战守。贼遣其党二千人诣军门降,郑诱而歼之,械其酋数十人于狱。会星吉召为大司农,平章和尚受贼赂,乃诬郑罪而释其所械者。明年,贼大至,内外响应,城遂陷。城人泣曰;“大夫不去,吾岂为贼俘!”星吉入见,具言贼本末,帝喜,赐食及钞三万贯。
脱脱以宿嫌,奏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员外置。与浙西平章政事不颜帖木儿、御史中丞蛮子海牙守江州。时江州已陷,星吉建阃太平,贼渐逼,众号百万,官吏忷惧。星吉贷富室粟慕兵,一日行三千人,与贼战于池州,贼之,复其城。至鲁港,威顺王之兵亦至。贼夜遁,遣裨将败贼于白马湾,贼走淮西。星吉部分诸将,蹑其后,及地白湄,又败之,擒其伪丞相周驴,夺战船六百艘。
已而贼窜池州,星吉率所部援之,闻贼攻陷石隶,夜趣之。贼阵于县西岳溪桥,有贼将乘驴挑战,骁悍为官军所畏,星吉引弓射之,应弦而殪,贼败走,又以舟师二百艘来攻,使万户王惟恭败之。乘胜进至望江清水湾。侦者告贼船四百顺风而至,诸将失色,星吉曰:“吾有以胜之。”乃伏兵横港中,风利贼船奄过,官军鼓噪出其后,复破之。贼方围安庆,捷闻,遽烧营走。星吉自驻鄱阳,命王惟恭守小孤山,扼江湖冲要以图恢复。
是时湖广已陷,江浙兵屡败,江西孤立无援。或曰:“东南完实,盍因粮以图再举?”星吉曰:“吾受命守江西,必死于此。”众不敢复言。
十二年九月贼以大船四面来攻,星吉麾众殊死战,从子伯不花死之。星吉犹坚坐不动,贼射之中目,乃昏仆。贼素闻其名,欲降之。明日少苏,贼馈以食,星吉骂曰:“狂贼,我国家大臣,恨不能杀汝,何谓降也。”不食而卒,年五十七。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重事、江西行省丞相,追封威宁王,谥忠肃。
星吉公廉明决,在军中与将士同甘苦,以忠义激发人心,故能以少击众,得人死力。
子刺咱识理,利用监太卿;答里麻,佥辽东行枢密院事。
石抹宜孙,字申之,契丹人。祖良辅、父继祖,俱为沿海上副万户。
官孙性警敏,嗜学,袭世职,及嫡母弟厚孙长,即让之。至正十一年,方国珍起海上,江浙行省檄宜孙守温州。是年,蕲、黄贼自闽犯龙泉,复檄宜孙御之。贼退,处州判官欲尽诛平民诖误者,龙泉人章溢说宜孙曰:“贫民迫于冻馁,故从贼,诚得一循吏抚之,皆良民。今不出此,而肆行杀戮,是扬汤以止沸也。”宜孙曰:“善”即檄判官勿擅杀。以功擢浙东道宣慰使,守台州。海贼起黄岩,宁海乱民应之,围台州。宜孙檄章溢以民兵赴援,溢得檄即起曰:“吾乡非石抹公,人当尽死。此报德之时也。率精锐数百人抵城下,内外夹击,贼溃走。顷之,处州属县贼并起,宜孙复率所部讨之。
十七年,行省左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授宜孙行枢密院判官,分省治处州。以儒学副提举刘基为经历,萧山县尹苏友龙为照磨。又辟章溢、胡深、叶琛参谋军事。遣千户曹胜安攻松阳贼,降之。又遣溢等讨平丽水、青田、金华、东阳诸县贼。寻擢同佥行枢密院事。
十八年,二月,明兵逼婺州,宜孙母及弟厚孙俱在城中。宜孙泣曰:“食禄而不事其事,谓之无君;母在难而不赴,谓之无亲;可立于天地间乎!”遣深等率民兵数万援婺州,自以锐卒殿之,失利而还。其母与弟俱为明兵所获,令为书招宜孙降,宜孙不应。时经略使李国凤至浙东,承制拜宜孙行省参知政事,阶中奉大夫。
十九年,明将胡大海、耿再成间道攻处州。再成驻兵缙云之黄龙山,四面斗绝。宜孙遣无帅叶琛屯桃花岭,参谋林彬祖屯葛渡,镇抚阵仲亨屯樊岭,元帅胡深守龙泉,以拒之,士卒皆无斗志。深弃军降于大海,且言处州兵弱易攻。大海出兵樊岭,与再成合攻之。桃花岭最险,再成绕出其后,连拔桃花、葛渡二塞,遂薄城下。宜孙战败,走建宁,收集散卒,攻庆元,复为再成所败。还建宁,半道遇乱兵,为所害。部将李彦文葬宜孙于龙泉。事闻,赠推诚宣力效节功臣,集贤大学士、荣禄大夫、上柱国,追封越国公,谥忠愍。宜孙幕府士刘基、章溢等皆为明用,独苏友龙始终不出。与宜孙同时守绍兴者,有迈里古思。
迈里古思,字善卿,宁夏人。至正十四年进士,授绍兴路录事司达鲁花赤。抚字凋瘵,民爱之如父母。杨完者部将持露布至绍光,无故劫照磨陈修家。迈里古思怒,率吏捕之,民欢呼,人事擒斩数人,苗军惧,不敢复至。
江南行台移治绍光,檄迈里古思为行台镇抚,募民二千作人,号曰果毅军。处州山贼陷永康,掠东阳,迈里古思率所部讨之,命部将黄中等以奇计给贼,擒贼首六人,斩六百余级。贼复空寨出战,迈里古思简精兵,截其冲,贼溃,遂复永康。以功除江南浙西道廉访司知事,又迁江东建康道经历。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承制授行枢密院判官,分院治绍兴。
时御史大夫拜住哥统军三千,号台军,纪律不严,民受其扰害者,诉于迈里古思,辄以法绳之,台军怨怒。拜住哥黜货,不为迈里古思所礼。或谏。迈里古思曰:“吾知上有君,下有民,遑问其它:“拜住哥衔之。会方国珍遣兵侵绍兴属县,据上虞,迈里古思曰;“国珍本海贼,今即降,又为大官,而害吾民,可乎!”乃先遣黄中取上虞,自率亲军与国珍将冯万户战,不利。是时朝廷方倚重国珍,资其粮运,拜住哥素与国珍通贿赂,情好甚笃,遂决意杀迈里古思。使人召至私第,与计事,既至,左右以铁锤挝杀之。民闻其死,皆痛哭,持服设位祭之,私谥曰越民考。
黄中率众复仇,尽杀拜住哥家人及行台官吏,独留拜住哥不杀。拜住哥自劾,纳印绶去,寻迁宣政院使。御史真童劾其阴害帅臣,几激大变,不法不忠,莫斯为甚,宜置之严刑。诏削拜住哥官职,安置湖州。迈里古思之冤始白,追封西夏郡侯,赠中奉大夫、江浙枢密院佥事,谥忠勇。
迈里古思友董旭,钱塘人,字太初,方国珍欲用之,不肯屈,为国珍所杀。
苏友龙,字伯夔,金华人。江浙行省参政苏天爵闻其名,辟为掾,遇事力争,天爵敬惮之。
贼犯杭州,省臣皆遁,参政樊执敬独以死自誓。友龙说执敬曰:“明公以身殉国,义则得矣,如一城百姓何?今城中健儿不下数十万,府库银绢以万计,募兵战而不胜,死未晚也。”执敬不能用,策马赴贼而死。友龙与掾李枢慕民杀贼,一贼首偿钱二百五十缗,数日内杀贼万计。未几,平章教化复杭州,友龙口不言功。
考满,遏选中书参议,汝中柏欲引为右曹掾,友龙辞不就,擢萧山县尹。县民诡名匿其田,赋日不均。友龙令民自实,辑为册,凡征发皆据册轻重之。县粮输衢、处二州,民惮其远,属吏代输,吏遂缘为奸利。龙友为立法,每乡置督运一人,趣民运于江滨,验粮多寡僦舟以载,民便之。
累迁行枢密院照磨,张士诚降,友龙持诏书往湖州,责其戍将潘允明行郊迎礼。允明欲西向坐,友龙正色曰:“君敢与诏书抗礼耶?”允明砻服,临行赠米百斛、锦二十端,龙友辞不受。时士诚新授淮南平章政事,请于行省丞相曰:“诏使四出,惟苏照磨介士,愿得为幕僚。”友龙谢不往。
擢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石抹宜孙分省处州,请友龙与青田刘基从。后幕下士多散去,部将胡深、章溢亦拥兵观望。友龙独左右之,复移书等等,惓惓以共济国事为言。既而明兵下处州,怨家告友龙长子仕于陈有定,徒滁阳,明丞相李善长欲奏官之,友龙以年耄辞,卒年八十二。
也儿吉尼,字尚文,唐兀氏。
至正五年,由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入为内台御史。劾丞相别儿怯不花不可为相者五事,章再上,出为佥浙西道廉访司事,既拜命,复劾之。帝感悟,罢别儿怯不花为太保,也儿吉尼曰:“是不可以为相,而可以为师乎?吾为谏官,言不用则当去。”固辞前命。由是,谪别儿怯不花居渤海。也儿吉尼丁父忧,夺情起判中政院。十一年,迁广西道肃政廉访副使。
十二年,红巾贼陷潭州,鼓行而西。也儿吉尼乃议缮城郭,扼险要。捐俸贸易海盐。数岁息至巨万,经费以充。又集诸将谓之曰:“使贼长驱深入,则广西危矣,宜出军衡、湘以扼之。乃使万户黄祖显率三千人为先锋,都元帅甄崇福统五万户继之。祖显败贼寺樟木镇,贼走衡山,追之,连战皆捷,斩首数万级,潭、衡二州平。既而,道州贼周伯颜陷全州,也儿吉尼使万户孙思敬赴授,贼败走,复进克道州,获伯颜诛之。又使同知普颜帖木儿等平临桂、贺州乱民,广西始定,擢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兼广西道肃政廉访使。
二十三年,立广西行省,以也儿吉尼为平章政事。是时,江南诸行省多陷没,惟也儿吉尼守广西十有五年。
二十八年,明将杨璟等克永州,进攻靖江,别将朱亮祖亦自平乐率师来会。也儿吉尼屡败,使副使王暹乘驿至梧州,募兵无应者。复遣其子不花帖木儿至肇庆,告急于普颜帖木儿。馈以银五千两,使先归。不花帖木儿中道为明兵所获,缚至城下,招其父降。也儿吉尼登陴,下令曰:“有能射杀吾子者,赏五十金。”射之,无中者。六月,璟使降将皮彦高险购把水元帅张荣为内应,荣麾下裴观缒城出,见璟约降。璟给白皮帽百余,使为识,乘夜自宝贤门入,城遂陷。也儿吉尼出走,追执之,送于金陵,不屈死。部将陈瑜、刘永锡、曾尚宾,皆全家自杀。
陈有定,字安国,汀州清流人。初病疬,及壮,仪表魁梧。家贫,佣于同里罗氏。翁奇其貌,欲妻之,媪不可,乃分资助之。有定不能居积益困,投身明溪寨为兵,人多服其勇略。
至正中,天下兵起,远近骚动。妖贼柳顺据宁化之曹坊寨,拥众万余。一日,索马于明溪寨。有定设策,阳以牛酒犒之,潜收其兵械,悉戮之。贼怒,自将数千人来攻,寨中忷惧。有定择壮士数百人,伏于山麓。迨顺至,伏兵猝起,盗惊扰,有定驰出击之,俘斩大半。乘胜攻拔曹坊,擒顺归,众皆拜有定曰:“非公莫可以主吾寨者。”因推为长。
至正十七年,授明溪巡检。时邻县寇垒数十,有定悉平之。因险立寨三:曰南北,曰石龙,曰平安。练兵积粟,为一方障蔽。贼曹福山、马文甫等以兵应红军,直犯汀州,势甚锐,有定使巫扬言曰:“神当遣兵助我。”贼信之。有定乃引兵直薄其垒,馘二贼以还。福建行省表有定为清流尉,声威渐著。是年春,义兵万户赛补丁、阿达黑丁据泉叛。蝗年,遣礼部员外郎姜硕自海道宣慰有定,遇寇而没。未几,他使至,拜有定延平总管。”
二十一年,陈友谅既得江右之地,使其将邓克明帅众数万破汀州、延平,遂围建宁。时有定屯平安寨,潜师救建宁,与福州守将阮德柔合兵击克明,破走之,追歼其众,悉复所失地。友谅由此不敢窥闽。
二十二年,安抚使李国凤表有定功,授福建行省参知政事,有定辞。尚书李士赡以使事在闽,劝之,乃受命。福清路宣慰使陈端孙不附有定,临以兵,端孙拒战被执。有定胁之附已,端孙不从,杀之。
未几,平章普化帖木儿与泉州万户赛补丁构兵。普化帖木儿起前平章三旦八、前总管安童,分省于兴化,以为已援,复赂泉州。亦思八夷酋阿迷里丁袭陷兴化,执三旦八,安童遁去。阿迷里丁遂大掠而还。初,浦田林德隆与惠安陈从仁并御寇有功,朝廷以德隆为兴化总管,从仁为兴化同知。二人素有隙,从仁乃计杀德隆,德隆党复杀从仁。从仁之弟同及其戚柳柏顺,与德隆子珙部将许瑛治兵相攻,同乞援于漳州罗良珙,又乞援于阿边里丁、赛补丁,兵迭至,兴化遂大乱。五月朔,赛补丁入福州,平章燕只不花败之。赛补丁率余众航海返泉州。而阿巫那复杀阿迷里丁,败同等,杀戮尤甚。皇太子闻乱,使孙观为左丞,分省于泉州,阿巫那将听令。观处分乘刺,阿巫那益桀骜不可制。顷之,柳伯顺与珙合,以兵拒阿巫那。阿巫那遣其将白牌马合谋金阿里击杀许瑛,且暴兵海滨。伯顺乘虚入兴化。白牌诸酋闻之,即还师攻城。围既合,独不向宁真门。
时兵乱既久,朝廷檄有定讨之。有定使其子宗海将兵,夜从宁真门入,外寇不知也。诘朝,宗海令开西南二城门。寇骤见门开,已惧,须臾城中整师而出,愈惶惑。宗海乃直前薄之,夷兵大败,死以千计,追擒白牌诸酋斩之。有定寻至,收抚残兵,势益振,伯顺、珙同受约束,各率所部听命。遂进讨泉州,州人执阿巫那、赛补丁迎降,有定斩之。兴、泉罹寇祸殆十余年,至是乃平、故二路之民皆深德有定。
漳州罗良,先以左丞据漳,自以亦思八夷不敢犯其境,素不下有定。有定愤良不附已,攻之,良战败入城,城陷,良巷战死。其妻陈氏亦赴水死。于是九路之地,悉归有定矣。
朝廷闻兴、泉平,进有定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其将佐皆拜官有差。有定以延平城险固,自居之,而以宗海镇将乐,又使其族弟子琦守建宁,尽以部将控制诸路,吏事则听朝廷所命官治之。有定不修威仪,常如为布衣时。为政有威惠,岁修贡赋,括闽中废寺田租由海道输于京师。惠宗嘉其忠,赐赉稠叠。时朝命独通于闽,故臣、相帅及江右之士思勤国事者多入闽,有定皆礼而用之。初,宗海至泉,访士人赵应嘉,应嘉说之曰:“夷狄为中国患,宜共驱之,柰何更为之用!”宗海然之,以告有定。有定乃聘至延平,咨以时务,应嘉多迂论,且劝有定立宗庙。有定笑其迂,而罢之。
二十三年,陈友谅败死,余贼熊天瑞据赣。有定遣江伯昂往说之,欲与之合从以抗金陵,天瑞不决。伯昂还吉水,萧寅遇之,嘉其义,乃从伯昂入闽,复渡两浙,历金陵、楚、蜀,就故封州守解若凤谋曰:“吾视君雄,独有定忠义可依也。”复之闽。有定以寅同知邵武,令参其军谋。有定用法严,诛戮亦滥,寅从容营解,多所全活。
二十五年正月,有定兵至浙东。或言于明太祖曰:“闽兵脆弱,易攻之。”乃遣胡深率兵伐之。深攻下浦城、建阳,有定与阮德柔以兵四万营于锦江,出深后。深还兵击破之,因追奔逐利,闽人乘而薄之,深众溃,被执。时明将朱亮祖攻崇安,闻深败,引兵退保紫溪。有定初得深,敬礼之,无加害意。深劝有定降明,依窦融故事,有定不答。顷之,大都使者至,趣有定杀深以明无贰,有定乃设铜驴置深其上,炽毙之,且曰:“后有犯我者,当视此。”有定既统全闽,参政阮德柔自以元旧臣,不尽受节度,有定不能容。德柔惧不自安,密通款于金陵,且请兵自救。使未报,有定掩之,德柔战死。柳伯顺以破胡深功,骄蹇,有定亦忌而杀之。时陈同将兵守潮州,有定虑同以伯顺故,必怨望,乃征同还处之福州。
二十七年,朝廷以海道辽远,出空名宣敕数十道付之,使承制封拜,勉以忠议,欲令牵制明师。有定虽受命,亦不敢轻动。是时福州鼓楼鸱吻吐气、若烟雾,见者以为不祥。冬十月,明祖使汤和等伐有定,分兵三路:一出衢州;一出建昌;一出台、温,自海道进。有定但防陆路,严兵守邵武、浦城,自提兵往来,为东、西应援。十二月,胡廷瑞、何文破破杉关,略光泽,守将李宗茂以邵武降。寻破崇安,守将曹复畴以建阳降。
正月,明军次建宁,守将同佥达里麻与参政陈子琦议曰:“金陵兵自破杉关,转斗,锋不可当。计吾兵不下万人,以战不足,以守有余,且储粟甚富,宜固守以老其师。彼攻城不克,必退,吾因而乘之,可以得志。”众善之。廷瑞等围城,数挑战,不应,遂四面急攻之。达里麻自度不支,开门降。二将整兵入城,执陈子琦送京师。有定虽失建、邵,犹恃延平之固,方与明军相持,而汤和海道之师奄至南台,陈同以伯顺宿愤,首出降。福州守将平章曲出遁,左司郎中柏帖木儿死之,和遂克福州。
于是延平孤立,首尾皆明军。和等督大军趋延平,屡遣使以诏旨招有定。有定杀使者,取血和酒中,与诸将饮之,坚守如故。和乃分兵攻其西门。有定见外兵甚锐,不敢出战,和又堰剑水之下流,水渐及城,有定犹严备以伺间,昼夜巡逻不少息。其麾下皆请决战,有定不许。数请不已,有定疑其有异志,杀数人。由是人心解体,多缒城遁去。和等悉兵攻之,有定益危蹙。城且陷,召其将邓益、谢英辅等与诀曰:“公等善为计,吾自死元尔。”乃服朱雀血而死,未绝,英辅与达鲁花赤亦具朝服,北面自经。其将赖正孙启门纳外兵,舆有定至神武门,雷震之而苏,械至金陵。
是月,汤和遣使谕兴化将王恩义等,恩义杀使者,走泉州。兴化民李子诚送款于和,杀恩义等,漳州达鲁花赤合鲁温自杀。初,延平被围,有定日望将乐之救,而宗海力不能援。延平破,单骑来归,并絷送京师。明祖问有定曰:“元亡,汝为谁守?能降仍官汝,否则伏铜马。”有定曰:“不降,愿伏铜马。”遂与宗海并遇害。宗海有膂力,善骑射,有定平贼,宗海之力居多,将乐既下,有定旧部曲据明溪、白头、虎头、黄龙、青龙诸寨,皆委兵降。
六月,有定故将金子隆起兵攻延平,明将沐英破斩之。萧寅从有定至京师,有定死,明祖欲官之,寅以亲老辞,家居三十年而卒。陈同归,吏侵之急,同不能容,遂假行省檄,集民兵得二千余人,拥之以叛。泉州发兵讨之,为同所败,人多应之。明驸马王克恭以大兵至,同败走光泽,明兵擒斩之。
史臣曰:“星吉、石抹宜孙,皆欲延揽英豪,以纾国难,迨势穷援绝,人情乖阻,舍命不渝,无惭义烈。然宜孙幕府士,异日为明之佐命,拟迹良、平,非智于明,而不智于宜孙,凭藉之势异也。元末云南有梁王,福建有陈有定,广西有也儿吉尼,可谓三忠,国亡而不改节。视何真、陈均义等,何如哉!”
●卷二百二十·列传第一百十六
察罕帖木儿 扩廓帖木儿 李思齐 老保 魏 赛因不花 关关 关保 刘则礼
察罕帖木儿,字廷端,本乃蛮氏。曾祖阔阔台,元初从大军定河南。祖乃蛮台、父阿鲁温,遂家河南为颖州沈丘人,改姓李氏。察罕帖木儿幼笃学,应进士举,有时名。身长七尺,修眉覆目,左颊有三毫,怒则竖立,慨然有当世之志。
至正十一年,盗发汝、颖。不数月,江淮各路皆陷。朝延征兵讨贼,无功。十二年,察罕帖木儿乃起义兵,从者数百人。与信阳罗山人李思齐合兵,复罗山。事闻,朝廷授察罕帖木儿汝宁府达鲁花赤,自为一军,屯沈丘,与贼战,辄克捷。
十五年,贼陷邓、许诸州。察罕帖木儿转战而北,屯于虎牢,以遏贼锋。贼北渡盟津,掠怀州,河北震动。察罕帖木儿进讨,大败之,歼贼党栅河洲者。除中书刑部侍郎。苗军以荥阳叛,察罕帖木儿夜袭之,虏其众几尽,乃东屯中牟。已而淮西贼号三十万,掠汴梁以西,直捣中牟。察罕帖儿严阵待之,以死生利害谕士卒。皆贾勇决死战。会大风起,察罕帖木儿乘风势,率锐卒冲贼中坚,贼遂披靡不能支,夜遁,军声益振。
十六年,擢兵部尚收。贼入潼关,陷陕、虢二州。知枢密院事答失八都鲁节制河南诸军,调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赴援。察罕帖木儿西拔淆陵,立栅于交口。陕州阻山带河,贼转南山粟给食以坚守,攻之猝不可拔。察罕帖木儿乃焚马矢营中,如爨烟以疑贼,夜率兵拔灵宝。城守既备,贼始觉,不敢动,乃渡河陷平陆,掠安邑,察罕帖木儿追袭之,蹙以铁骑。贼回扼下阳津,溺死者从。相持数月,贼败遁。遂复陕州及虢州。以功加中奉大夫、佥河北行枢密院事。
十七年贼出襄、樊,陷商州,攻武关,官军失利。直趋西安,至灞上,分道掠同、华诸州,陕西省台来告急。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自陕、虢援西安,与贼遇,杀获万计,贼余党入兴元。朝廷嘉其功,进陕西行省左丞。未几,贼陷兴元,据巩昌,遂入凤翔。察罕帖木儿先分兵入守凤翔,而遣谍者诱贼。贼果悉众来攻,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昼夜驰二百里赴之。去城里许,分军张左右翼掩击之,城兵亦开门,鼓噪而出,内外合击,呼声动天地,贼大溃,自相践蹂,伏尸百余里。余党皆奔溃。关中悉定。
十八年正月,诏察罕帖木儿屯陕西,李思齐屯凤翔。二月,复泾州、平凉,进保巩昌。三月,贼陷晋宁路,察罕帖木儿遣赛因赤等击败之,复其城。已而大同诸县相继陷,复遣关保击败之。四月,与李思齐会张良弼、郭择善、拜帖木儿、定住、汪长生奴等,共讨贼李喜喜于巩昌。李喜喜奔四川。五月,又遣董克昌复冀宁。拜陕西行省右丞,兼行台侍御史、同知河南枢密院事。诏察罕帖木儿守御关陕、晋、冀,便宜行阃外事。察罕帖木儿益练兵训农,以平定四方为已任。
是年,安丰贼刘福通等陷汴梁,号召群贼。川、楚、江淮、齐鲁、辽东所在兵起,势相联络。察罕帖木儿乃北塞太行,南守巩、洛,而自将中军军沔池。会叛将周全与福通合兵攻洛阳,察罕帖木儿以奇兵出宜阳,自率大军发新安来援,贼至城下,见坚不可攻,即引去。察罕帖木儿追至虎牢,塞成皋诸险而还。拜陕西行省平章政事,仍兼同知行枢密院事。十九年正月,察罕帖木儿遣枢密院判官陈秉直、八不沙将兵二万守冀宁。秉直分兵驻榆次,招抚太不花溃兵,遣部将屯田于河南。五月,察罕帖木儿率大军次虎牢,游骑出汴梁,南略归、毫、陈、蔡,战舰浮于河,水陆并下。又大发秦兵出潼关,过虎牢,晋兵出太行,逾黄河,俱会汴梁城下。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贼出战辄败,遂婴城固守。乃夜伏兵城南,旦日,遣苗军略城而过。贼易之,倾城以出,伏兵鼓噪起,大败之。又令弱卒立栅城外,以饵贼。贼攻之,弱卒佯走,薄城西,因纵铁骑击之,悉擒其众。贼自是益不敢出。八月,谍知城中食且尽,乃与诸将阎思孝、李克彝、虎林赤、赛因赤、答忽、脱因不花、吕文、完哲、贺宗哲、安童、张守礼、伯颜、孙翥、姚守德、魏赛因不花、杨覆信、关关等议,分门攻之。至夜,将士鼓勇登城,斩关而入。刘福通挟其伪主从数百骑出东门遁走。获伪皇后及贼妻子数万、伪官五千,符玺印章宝货无算。不旬日,河南悉定。献捷京师,欢声动中外,以功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兼知河南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御史中丞,仍便宜行事,赐御衣、七宝腰带。
先是,中原乱,江南海漕不通,京师苦饥。至是,河南既定,檄文达江浙,海漕复至。又请今年八月乡试河南举人,及他路儒士避乱者,不拘籍贯,依河南定额,就陕西置贡院考试。从之。
二十年正月,河南贼犯杞州,察罕帖木儿讨平之,遣兵复永城县。又复宿州,擒贼将梁绵住。察罕帖木儿既定河南,乃分兵守关陕、荆襄、河洛、江淮,而以重兵屯泽、潞,营垒旌旗千里相望。日修车船,缮兵甲,务农积谷,训练士卒,谋大举以复山东。
先是,山西晋、冀诸州,皆察罕帖木儿所定。而答失八都鲁之子孛罗帖木儿,以兵驻大同,欲并据晋、冀,遂与察罕帖木儿相争。诏以冀宁蜀孛罗帖木儿。察罕帖木儿以用兵数年,惟恃晋、冀两路供军饷,乃屯兵泽、潞以拒之,与孛罗帖木儿战于东胜州,又战于汾州。朝廷使中书平章政事达实帖木儿、参知政事七十,谕二人罢兵。时搠思监当国,与宦者扑不花黩货无厌,视二人赂遗厚薄,而左右之。由是构怨日深,兵连不解。八月,诏孛罗帖木儿守石岭关以北,察罕帖木儿守石岭以南,二人始奉诏罢兵。二十一年,察罕帖木儿谍知山东群贼相攻,六月,乃舆疾自陕西抵洛,大会诸将,议师期。发晋宁军出井陉,辽、沁军出邯郸、泽、潞军出磁州,怀、卫军出白马,及汴、洛军,分道并进。察罕帖木儿建大将旗鼓,渡孟津,鼓行而东。七月,复冠州、东昌。八月,师至盐河,遣其子扩廓帖木儿、阎思孝等,会关保、虎林赤,造浮桥以济。拔长清,进捣东平。田丰遣崔世英等拒战,大败之,斩首万余级,直抵城下。察罕帖木儿以田丰据山东久,军民服之,乃遗书谕以逆顺之理。丰及王士诚,俞宝、杨诚等皆降,遂复东平、济宁。时群贼聚于济南,其贼首刘珪屯齐河、禹城以拒官军。察罕帖木儿分遣奇兵,间道出贼后,南略泰安,逼益都,北徇济阳、章丘,中循濒海郡县。自将大军渡河,与贼将战于分齐镇,大败之。进逼济南,齐河、禹城俱送款,南道诸将亦报捷。再败益都兵于好石桥,围济南。三月,刘珪出降,诏拜中书平章政事、知河南山东行枢密院事、陕西行台中丞如故。察罕帖木儿遂移兵围益都,大治攻具,百道并进,复掘重堑,筑长围,遏南洋河以灌城中。
二十二年,山东俱定,独益都犹未下。六月,田丰、王士诚阴结城中贼,图作乱。初,丰等降,察罕帖木儿推诚待之,数独入其营中。丰乃请察罕帖木儿巡营垒,众以为不可往。察罕帖木曰:“吾推赤心待人,安得人人防之。”左右请以力士自卫,又不许。以十一骑从行,至王信营,又至丰营,遂为士诚所刺杀。事闻,帝震悼,京师及四方之士无不恸哭。
先是,有白气如索,长五百余丈,起危宿,扫太微垣。太史奏山东当大水,帝曰:“不然,山东必失一良将。”即遣敕使戒察罕帖木儿勿轻举,使未至而及于难。诏赠推诚定远宣忠亮节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河南行省左丞相,谥献武。及葬,赐赙有加,改赠宣忠兴运弘仁效节功臣,追封颖川王,改谥忠襄,食邑沈丘县,所在立祠,岁时致祭。封其父阿鲁温汝阳王,后又进封梁王。
明太祖闻察罕帖木儿定山东,谓左右曰:“田丰为人反覆,察罕帖木待如腹心,是其暗也。古之名将智谋宏运,使人不可测,察罕帖木儿岂足以知之!”后竟如明祖所料云,察罕帖木儿无子,以甥扩廓帖木儿为嗣。
扩廓帖木儿,本王氏,小字保保,惠宗赐名扩廓帖木儿。察罕帖木儿既被刺,诏以扩廓帖木儿为银青光禄大夫、太尉、中书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太子詹事,仍便宜行事,总其父兵。扩廓帖木儿受命,即急攻益都,穴地以入,克之,戮田丰、王士诚,剖其心祭察罕帖木儿,而执送益都贼帅陈猱头等二百余人于京师。乘胜,使关保东取莒州,山东复定。是时,东自淄、沂、西逾关陕,无一贼。扩廓帖木儿乃驻兵河南,朝廷倚以为重。孛罗帖木儿复以兵争晋、冀。扩廓帖木儿至太原,与孛罗帖木儿构兵,相持不解。
二十三年,御史大夫老的沙与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得罪于皇太子,奔大同,为孛罗帖木儿所匿。
二十四年,搠思监、朴不花诬孛罗帖木儿、老的沙谋为不轨,下诏罪状。孛罗帖木儿遂与老的沙合秃坚帖木儿兵同犯阙。扩廓帖木儿部总将白锁住,以万骑卫京师,驻于龙虎台,拒战不利,奉皇太子奔太原,白锁住仍屯保定,为朝廷声援。
二十年,扩廓帖木儿先以兵捣大同,取之。皇太子乃大举讨孛罗帖木儿,自与扩廓帖木儿率兵抵京师。会孛罗帖木儿伏诛,诏皇太子还京师,扩廓帖木儿亦扈从入朝。九月,拜伯撒里右丞相,扩廓帖木儿左丞相。伯撒里累朝旧臣,而扩廓帖木儿以新进晚出,乃与并相。居两月,不自安,即请南还视师。
是时,中原虽定,而江以南皆非朝廷所有。皇太子累请出督师,帝难之,乃封扩廓帖木儿河南王,总天下兵马,代之行,官属之盛,几与朝廷等。
二十六年二月,扩廓帖木儿自京师还河南,欲庐墓终丧。左右咸谓,受命出师,不可中止。乃北渡居怀庆,又称居彰德。时明太祖已灭陈友谅,尽有楚地。张士诚据淮东、浙西。扩廓帖木儿知南军强,未可轻进,乃驻军河南,檄关中李思齐、张良弼、脱列伯、孔兴四将会师大举。思齐,故与察罕帖木儿齿位相埒,及是扩廓帖木儿为元帅,思齐心不平。而张良弼等亦各怀异见,得檄皆不听命。扩廓帖木儿使部将讨思齐等,思齐等亦会兵长安以拒之。扩廓帖木儿受命征,而先攻思齐等,朝廷已疑之。皇太子之奔太原,欲用唐肃宗灵武故事自立,扩廓帖木儿不可。及还京师,皇后奇氏令扩廓帖木儿以重兵拥太子入城,意欲胁帝禅位。扩廓帖木儿知其意,比至京城三十里,即留军城外,自将数骑入朝。皇太子益衔之,至是屡促其南征。扩廓帖木儿乃遣弟脱因帖木儿及部将守哲等率兵东出,而陕西诸将终不用命。帝又下诏为之和解,扩廓帖木儿愤极,杀诏使天下奴等。于是廷臣哗然,言其跋扈。
二十七年八月,帝下诏以皇太子亲总天下兵马,使扩廓帖木儿及思齐、良弼等分道出兵,收江淮、四川,以戢其争。扩廓帖木儿不受分兵之命,皇太子亦止不行。而部将貊高叛,据彰德、卫辉,罪状扩廓帖木儿于朝。先是,关保、貊高为察罕帖木儿军中骁将,扩廓帖木儿之讨李思齐,使貊高从河中渡河,欲出不意覆思齐巢窟。貊高所将多孛罗帖木儿旧部,至卫辉而军变,胁貊高叛扩廓帖木儿。貊高奏至,持太子乃立抚军院,总制天下兵马,以貊高知枢密院事,兼平章政事,领河北军事,赐号忠义功臣。十月,乃削扩廓帖木儿兵柄,落其太傅、左丞相,以河南就食邑于汝州,以河南府为梁王食邑,使其弟脱因帖木儿自随其从行官属悉令还朝。所总诸军在帐前者,隶白锁住与虎林赤;在河南者,隶李克彝;在山东者,隶也速;在山西者,隶沙蓝答儿。扩廓帖木儿受诏至泽州,其将李景昌、关保亦自归于朝廷,皆封为国公。朝廷知扩廓帖木儿势孤,始诏秃鲁与关中四将东出关,合貊高之军,声罪讨扩廓帖木儿。二十八年,诏左丞孙景益分省太原,关保以兵戍之。扩廓帖木儿遂遣兵据太原,尽杀朝廷所置官吏。帝下诏尽削扩廓帖木儿爵邑,将吏效顺者免罪。皇太子乃命魏赛因不花及关保,会李思齐等兵,夹攻泽州。二月,扩廓帖木儿退守平阳,关保进据泽、潞二州,与貊高军合。扩廓帖木儿势稍沮,而关中四将以明兵已尽取山东、河南地,察罕帖木儿父梁王阿鲁温又以汴梁降明兵,将入潼关,皆遣使诣扩廓帖木儿谢出师非本意,大掠而归。独关保、貊高进攻平阳,扩廓帖木儿坚壁不战。谍知貊高分军掠祁县,乃夜出师,薄其营,擒关保、貊高皆杀之,朝廷大震,罢抚军院,尽黜太子所用帖林沙、伯颜帖木儿、李国凤等,以谢扩廓帖儿。扩廓帖木儿亦上疏自陈,诏复其官爵,令以兵也会速、思齐等南讨。甫一月,明兵陷大都,帝北奔。扩廓帖木儿自太原人援,不及。
十月,进封扩廓帖木儿为齐王。时明兵已定大都,使汤和徇山西,扩廓帖木儿拒之,败明兵于韩店。会帝命扩廓帖木儿收复大都,扩廓帖木儿奉诏北出雁门,将迳居庸以窥大都。明徐达、常遇春乘虚袭太原,扩廓帖木儿还师救之。部将豁鼻马潜约降于明,明兵夜劫其营,众溃,扩廓帖木儿仓卒将十八骑北走。明兵遂乘胜西入陕西,降李思齐等故臣,遗土皆入于明矣。惟扩廓帖木儿拥兵塞上,时时侵略西北边,明人患之。
二十九年正月,帝复拜扩廓帖木儿右丞相,欲以政事良之。十一月,扩廓帖木儿因陕西行省左丞王克勤赴行在,附奏请车驾速幸和林,勿以应昌为恃之地。弗从。明年,扩廓帖木儿围兰州,斩其援将于光。明将徐达出西安,以捣定西,扩廓帖木儿趋赴之,大败于沈儿峪,全军覆没。扩廓帖木儿独与妻子数人逃,乘断木济河,遂奔和林。
时惠宗已崩,昭宗复以扩廓帖木儿柄国事。明太祖使徐达将十五万兵,分道出塞,击扩廓帖木儿至岭北。扩廓帖木儿逆战,大败之,明师死者数万人,达等皆奔还。自是,明人有戒心,不敢轻出。是年,扩廓帖木儿攻雁门,明人严为之备。
宣光五年,扩廓帖木儿从昭宗徙金山。五月,卒于哈喇那。妻毛氏,自经以殉。
初,明太祖惮察罕帖木儿威名,遣使通好,以介于朝。会其被刺,事遂已。乃扩廓帖木儿视师河南,明人复遣使修好,凡七致书,扩廓帖木儿辄留使者不遣。既出塞,又以书招之,亦不应。明祖由是敬其为人。刘基尝言于明祖曰:“护廓未可轻也。”及岭北之败,明祖思其言,恒举以为戒。一日,大会诸将,问曰:“方今天下,孰为奇男子?”皆对曰:“常遇春,将不过万人,横行天下,可谓奇男子矣!”明祖笑曰:“此固吾得而臣之,若王保保者,吾所不能臣,真天下奇男子也!”后册其妹为皇子妃。
扩廓帖木儿弟脱因帖木儿亦屡立战功,官至陕西平章政事。帝之北巡,脱因帖木儿从赴行在,后终于漠北。
史臣曰:“察罕帖木儿,明太祖之所畏也。天不祚元,陨身降贼。扩廓帖木儿才不及其父,然崎岖塞上,卒全忠孝,明太祖谓之奇男子,谅矣哉。
李思齐,罗山人。与察罕帖木儿同举义兵,克复罗山。有司奏其功,授思齐县尹。惠宗曰:“人言国家轻汉人,果然!”乃授知汝宁府。从察罕帖木儿平河南、陕西。至正十七年,拜四川行省左丞。十八年,诏思齐屯凤翔。察罕帖木儿与思齐会宣慰使张良弼、郎中郭择善、宣慰同知拜帖木儿、平章政事定住、总帅汪长生奴,败李喜喜于巩昌。思齐驻斜坡,张良弼驻秦州,郭择善驻崇信,拜帖木儿驻通渭,定住驻临洮,各自除府州县官,征其赋为军需。未几,思齐、良弼同谋袭杀定住及郭择善,分总其兵,朝廷不能问。
二十一年,进克伏羌等县,受韩林儿党李武、崔德降。四川贼陷川东郡县,诏思齐讨之,遣知枢密院事秃坚帖木儿赍玺书奖谕,思齐乃进兵益门镇。已而复归凤翔,与张良弼相攻,为良弼所败。二十三年,又与孛罗帖木儿相攻。二十五年正月,封思齐许国公。是年二月,皇太子复加思齐银青光禄大夫、邠国公、陕西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太子詹事兼知四川等处行枢密院事、招讨使。
二十六年,扩廓帖木儿遣关保攻张良弼,良弼遣子弟质于思齐,合兵拒关保。思齐请朝廷和解之。是年,礼部侍郎满尚宾、吏部侍郎掩笃剌哈自凤翔还京师。先是,尚宾等奉诏谕思齐开通蜀道,思齐不奉诏,尚宾等留凤翔且一年,至是始归。
二十七年,张良弼、脱烈伯、孔兴与思齐会于含元殿基,推思齐为盟主,同拒扩廓帖木儿。先是,扩廓帖木儿檄思齐等出兵,思齐得檄,大怒曰:“我与汝父同乡里,汝父进酒犹三拜,然后饮。汝于我前无立地,今敢公然调我耶!”因与良弼等联合,不职扩廓帖木儿节制。朝廷以秃鲁为陕西行省左丞相,思齐不说,遣其将郑应祥守陕西,自还凤翔。皇太子总天下兵马,命思齐自凤翔与侯伯颜、达世进规四川。未几,复命思齐副秃鲁安抚关中,又中分关,以西属思齐,以东属扩廓帖木儿,思齐皆不奉诏。
二十八年,诏思齐讨扩廓帖木儿,已而明兵至河南,思齐遁还关中,与张良弼会兵守潼关。会火焚良弼营,思齐移屯葫芦滩,明兵入潼关,思齐弃辎重,奔凤翔。是时,思齐部将虎林赤等据悛屋,商暠据武功,李克彝据岐山,任从政据陇州,思齐自据临洮。未几,皆降于明。明人授思齐江西平章政事。张良弼走宁夏,为扩廓帖木儿所执。其弟良臣以庆阳降于明,已而复叛。明将徐达攻克庆阳,良臣投于井,引出斩之。其后,明祖遣思齐通好于扩廓帖木儿。始至,待以宾礼,寻使骑士送归至塞下,辞曰:“主帅有命,请公留一物为别。”思齐曰:“吾远来无所赍。”骑士言:“愿得公一臂。”思齐知不免,断臂与之,还,未几卒。
老保,姓李氏,一名保保,阳武人。察罕帖木儿起义兵,老保从之,以复罗山县。授泽州路治中。从平方脱脱之乱,改授枢密院知院,守石州。又从察罕帖木儿攻取山东郡县。察罕帖木儿为田丰所害,老保与扩廓帖木儿共破田丰,擢平章政事,留守益都。明遣大将军徐达攻益都,谕老保降,不从。达谓诸将曰:“老保所恃者河上援兵,吾已分兵拒黄河南岸,断其臂矣。”即督兵填坝而进,拔其城,执老保与白锁住送建康。平章普颜不花死之,老保降于明。后,明太祖遣老保招谕扩廓帖木儿,扩郭帖木儿鸩杀之。
魏赛因不花,息州人,幼卓荦不群,善骑射。至正间,红巾贼起,募义勇御之,以众属察罕帖木儿。尝单骑杀贼百余人,又从扩廓帖木儿讨孛罗帖木儿于大同,破之。累官河南江北知枢密院事。又讨奥秃坚帖木儿于岭北,获之,进拜中书平间政事,卒。
关关,字文祖,温县人。少沉鸷有材勇。察罕帖木儿举兵,关关募义勇万余人附之,授招讨上百户,佩银符。从破贼韩咬儿,攻拔汝宁、钧、许等州,关关皆先登。深州贼犯河南,察罕帖木儿遣关关救之,贼遁走,擢上千户。及贼据荥阳,关关大破之。贼复屯八角。时韩林儿据汴梁,分兵四掠,察罕帖木儿使关关定陕、虢等州,以功进颖、息招讨五万户。贼败走,入陕西,关关追至凤翔,复移军守高平。转河东宣慰司副使,进河南行枢密院判,又进本院同佥。率所部守怀庆,绥辑流亡,远近归附。迁定远大将军。
寻改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从察罕帖木儿讨山东贼,连拔高唐、虞城,擒贼骁将王达儿等。次泺陂,夺贼船二百余艘,断其粮道。进行省左丞。攻济南,贼将刘平章等以三万人来拒,关关率赢卒诱之,贼争进,伏兵前后夹击,斩获无算。进右丞,赐金带一。移守怀庆,进同知河南行枢密院事。卒,年五十三,追赠推忠协义宣力功臣,谥康定。
关保,河南人。至正间为总兵野庵裨将。时山西盗起,调守泽、潞,与百户虎林赤破贼于泽州。及高平,又擒贼首刘子才。擢后部侍郎,赐龙衣、金帛有差。从察罕帖木儿攻汴梁,以功如同佥检枢密院事。二十七年,拜中书平章政事,分省济宁。二十八年,朝廷以扩廓帖木儿抗命,封关保国公,命与貊高同攻扩廓帖木儿。师次太原,扩廓帖木儿自平阳来,袭禽貊高、关保,皆杀之。
刘则礼,临江人。从答失八都鲁平河南,擢安陆府同知,累迁河南行枢密院副使,镇白羊口。扩廓帖木儿总兵南伐,授湖广行省左丞。明兵入京师,则礼兵溃,率麾下百作人壁易州龙居山,间道谒扩廓帖木儿于大同。时将作院使田迈鲁团结沿山民寨,留则礼共守。未几,扩廓帖木儿败于太原,则礼知事不可为,欲拥众赴行在,迈鲁无去意。明兵至,迈鲁迎降,欲授则礼以官,辞不受。寓蓟州而卒。
●卷二百二十一·列传第一百十七
信苴日 杨汉英 宋阿重 杨完者 曾华
信苴日,姓段氏,其先世为大理酋。权臣高氏当国,世祖奉命南征,诛其臣高祥,以段兴智主国事。兴智与季父信苴福入觐,诏赐金符,使归大理。宪宗五年,献地图,请悉平诸部,并条奏治民立赋之法。宪宗大喜,赐兴智名摩诃罗嵯,命悉主诸蛮白爨等部,以信苴福领其军,兴智遂以国事任之。其弟信苴日与信苴福率僰爨军二万为前锋,导大将兀良合台讨平诸部之未附者。
中统二年,信苴日入觐,世祖复赐虎符,诏领大理、善阐、威楚、统失、会川、建昌、腾越等城,自各万户以下皆受其节制。至元元年,舍利畏结威楚、统失、善阐及三十七部诸爨,各杀守将以叛,信苴日率众进讨,大败之;复遗孛罗败贼于统失城,遂定统失。其秋,舍利畏又以人众十万谋攻大理,诏都元帅也先不花与信苴日讨之。师至安宁,遇舍利畏,击走之,遂复善阐,降威楚,定新兴。进攻石城、肥腻,皆下之。爨部平。三年,信苴日入觐,录功赐金银、衣服、鞍勒、兵器。
十一年,赛典赤为云南行省平章政事,更定诸路名号,以信苴日为大理总管。未几,舍利畏复叛。信苴日遣石买等诡为商,执贽见舍利畏,挺矛纵杀之,枭首于市。行省以闻,复赐金一锭及金织纹衣。
十三年,缅国以象骑数万掠金齿南甸,欲袭大理。行省遣信苴日与万户忽都,率骑兵千人御之。信苴日以功授大理、蒙化等处宣抚使。
十八年,信苴日与其子阿庆复入觐,帝嘉其忠勤,进大理、威楚、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留阿庆宿卫东宫。及陛辞,复拜为云南诸路行中书省参知政事。十九年,诏同右丞拜答儿迎云南征缅军,行至金齿,以疾卒。信苴日治大理凡二十三年。
子阿庆袭爵,累授镇国上将军,大理、金齿等处宣慰使都元帅,佩金虎符。
杨汉英,字熙载,其先太原人。唐季,南诏陷播州,有杨端者以应募起,竟复播州,遂使领之。五传至昭,无子,族子贵迁嗣。又十一传,至邦宪,世袭播州安抚使。宋授邦宪左金吾卫上将军、安远军承宣使、牙牌、节度使。宋亡,世祖遣使者谕邦宪内附,邦宪捧诏三日哭,以播州、珍州、南平军之地降。十五年,入朝,拜龙虎卫上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绍庆、珍州、南平等处沿边宣抚使,播州安抚使。十八年,迁宣慰使,卒。赠推忠效顺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播国公,谥惠敏。
汉英五岁而孤,二十二年,从其母田氏入朝,世祖摩其顶,谕执政曰:“是儿真国器,宜以父爵授之。”赐名赛因不花,授金虎符,拜龙虎卫上将军,绍庆、珍州、南平等处沿边宣慰使,播州安抚使,赐金缯、弓矢、鞍勒,封田氏为贞顺夫人。二十四年,汉英族众构乱,杀贞顺夫人。汉英缞绖入奏,诏捕贼缚至成都,斩之。二十七年,诏郡县上计,汉英即括户口租税籍以进,世祖大悦,加管军万户。二十八年,入朝奏罢顺元宣慰司。是年,升播州安抚司为宣抚司,授汉英宣扶使。会罗甸宣慰使斡罗思诱播州黄平诸寨酋,诈为新辟属地以献,汉英奏复之。斡罗思恚不胜,诬言旧有雄威、忠胜二军,播州匿弗奏。汉英抗言纳土。时二军已隶别籍,御史台审覆上之,世祖令寝其事。俄拜侍卫亲军都指挥使。
成宗即位,汉英三入朝。大德三年,奏改南诏驿道,分定云以东地隶播州,西隶新部,减郡县冗员,去屯丁粮三之一,民大便之。四年,部蛮桑枯叛,湖广行省议用失,汉英言贼势盛,宜招谕之。不听。兵出无功,卒从汉英议,始相继出降。五年,宋隆济及蛇节等叛,汉英率民兵从行省平章刘二拔都等讨之。六年秋九月,连与贼战,败之。进壁蹉泥,贼骑卒至,汉英先登陷阵,大军乘之,贼遂溃,斩获不可胜计,降宋阿宜,拔笮笼,望风送款者相继。七年正月,大军屯暮窝,贼众复合,汉英又败贼于墨特川。蛇节惧,乞降,斩之。又擒斩隆济等。西南夷悉平。以功进资德大夫,赐玉带、金鞍、弓矢。
仁宗即位,加上护军,诏许世袭。延祐四年,黄平蛮刘奔及新部黎鲁等相继叛,诏汉英抚定之,置戍而还。五年,卢崩蛮内侵,汉英与恩州宣慰使田茂忠讨之。以疾卒于军,年四十。赠推诚秉义功臣、银青光禄大夫、平章政事、柱国,追封播国公,谥忠宣。汉英究心濂洛之学,为诗文典雅有则。著《明哲要览》九十卷,《桃溪内外集》六十卷。
子嘉贞嗣,至治二年来朝,赐名延礼不花。
宋隆济之叛,与汉英同时立功者,有曾竹长官宋阿重,弃家走京师,陈灭贼计。成宗赐衣一袭,授为顺元路宣抚同知。阿重深入乌撒乌蒙,至蔺州之水东,招谕木楼獠,生获隆济以献,擢靖江路总管,佩三珠虎符。旋进荣禄大夫、云南平章政事。卒。赠贵国公,谥忠宣。
阿重孙蒙古歹,亦以平贼功为八番顺元等路宣慰使。
杨完者,原名通贯,城步人。世为土官,性勇敢,多权略,所统獠瑶号为答剌罕,能以兵法部勒其众。其实完者为宋十峒首领之裔,非苗族也。
至正中,达识帖睦迩为湖南行省左丞相,使万户陶梦祯招完者,合兵复武昌,以功授管军千户,累迁都元帅,拥众不受行省节制。
十五年,平章政事阿思兰与完者顺流而下,所至劫掠,甚于盗贼。将至庐州,淮东都元帅余阙奏止之,完者听命,众稍戢。已而张士诚陷扬州,右丞阿鲁灰引完者来援,士诚还高邮。时完者渡江屯广德,士诚又自福山港陷平江,东南大震。达识帖睦迩以江浙行省守杭州,不能御士诚,奔富阳。完者趋救,击败士诚,达识帖睦迩乃还。初,达识帖睦迩以完者为海北道宣慰使都元帅,寻擢江浙行省参知政事。至是,遂迁左丞。然士兵无纪律,浙人怨之。
明年,士诚寇嘉兴,屡为完者所败,遣蛮子海牙以书乞降。完者欲纳之,达识帖睦迩不听,固劝,乃许之,承制拜士诚太尉。达识帖睦迩倚完者制士诚,久乃厌其专恣。完者亦思挟士诚自重,然士诚实欲图完者而未发也。是时,徽州、建德已为明太祖所取,完者出兵,屡败,势益衰。又强取平章庆童女,事具《达识帖睦迩传》。达识帖睦迩遂阴与士诚定计除完者,扬言使士诚复建德。完者营杭州城外,不为备,士诚围之,众溃,完者与其弟伯颜皆自杀。事闻,赠完者潭国公,谥忠愍;伯颜卫国公,谥忠烈。
完者部将曾华,武冈人,累功至广东道宣慰使、佥都元帅府事,守浦阳,严戢部众,四门置守卒,非军令不得出。已而完者檄华还杭州,一夕去,不闻人马声,其驭下过完者还甚。浦阳人思之,为立碑于县庭。史臣曰:“信苴日、杨汉英,咸以蛮夷酋长立功名于当世。杨完者虽暴恣,然死非其罪,君子悯焉。故类次其事,著于篇。”
●卷二百二十二·列传第一百十八
李璮 王文统
李璮,小字松寿,益都潍州人,李全子也。或曰璮本衢州徐氏子,其父尝为扬州司理参军,全盖养之为子。太祖二十一年,全叛宋,举山东州郡归附国王孛罗,承制拜全山东淮南楚州行省,而以其兄福为副元帅。太宗三年,全攻宋扬州,败死。其妻妙真率余众北归,仍授益都行省,开府辟官属,文士多为所用。妙真死,璮袭为益都行省,专制山东,朝廷数征兵,辄诡辞不至。宪宗七年,又调其兵赴行在,璮诣行在言曰:“益都乃宋航海要津,分军不便。”帝然之,命璮归取涟海数州。璮遂发兵攻拔涟水四城,大张克捷之功。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加璮江淮大都督。璮言:“近获生口,知宋调兵将攻涟水。且谍见许浦、射阳湖舟舰相望,势欲出胶州,向益都,请缮城堑以备。”诏出金符二十、银符五授璮,以赏将士有功者,赐银三百锭,降诏奖谕。蒙古、汉军。咸听节制,璮复扬言:“宋吕文德合淮南兵七万五千,来攻涟水,且规筑城堡以临我。及得贾似道、吕文德书,辞甚悖傲。知朝廷近有内顾之忧,必将肆志于我。乞选将益兵,臣当帅以渡淮,雪慢书之辱。”执政得奏,谕以“朝廷方通好于宋,边将惟当固封圉。且南人用间,其诈非一,彼既不至,毋妄动。”璮乃上言:“臣所领益都,土旷人稀,立自海州,今八载,将士未尝释甲,转挽未尝息肩,民力凋耗,莫甚斯时,以一路之兵,抗一敌国,众寡不侔,人所共患。赖陛下神武,既克涟、海二州,复破夏贵、孙虎臣十余万之题。然臣岂敢恃此必敌人之不再至!且宋人今日西无掣肘,得并力而东。若以陆师缀涟,而遣舟师遵海以北,捣胶、莱之虚,然后帅步骑直指沂、莒、滕、峄,则山东非我有矣,岂可易视而不为备。臣昨追敌至淮安,非不能乘胜取扬、楚,徒以执政止臣,故臣不敢深入。若以枣阳、唐、邓、陈、蔡诸军攻荆山,取寿、泗,以亳、宿、徐、邳、诸军,合臣所统兵,攻扬、楚,则两淮可定。两淮既定,则选兵以取江南,自守以宽民力,将无施不可,此上策也。”因上将校冯泰等功第状,诏以益都官银分赏之。
二年正月,璮言于行中书省,宋人聚兵粮数十万,列舰万三千艘于许浦,以侵内郡,而宣抚司转输不继,恐一日水陆道绝,缓急莫报。请选精骑,倍道来援,表里协攻,乘机深入,江淮可图也。既而来献涟水捷,诏复奖谕之,仍给金符十七、银符二十九,增赐将士。璮辄发兵修益都城堑,且报宋人来攻涟水,诏阿术、哈剌拔都、阿实克不花等悉兵赴之,璮遂请节制诸道所集兵马,且请给兵仗,中书议与矢三万,诏给矢十万。
三年二月,又以宋贾似道诱总管张元、张进等书来上。璮父子专制山东三十余年,其前后所奏凡数十事,皆恫疑虚喝,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缮益兵计。闻帝自将讨阿里不哥,料内难非旦夕可平,反意遂决。璮子彦简质于朝,僭为私驿,自益都至京师质子营。至是,彦简逃归。璮乃以涟、海三城献于宋,歼蒙古戍兵,引麾下还攻益都,陷之,发府库以犒其死党。遂寇薄台,陷淄州。民闻璮反,皆入保城郭,或奔窜山谷,自益都至临淄数百里,道路不通。
帝下诏暴璮罪,发蒙古、汉军讨之。命水军万户解成、张荣实,大名万户王文干及严忠范会东平;知济南府事、都元帅张宏,归德万永邸浃,炮手元帅薛胜会滨棣;又命济南军民万户张邦彦、滨棣路安抚使韩世安修城堑,尽发管内民为兵,以备之。以诸王合必赤总督诸军。已而真定、顺天、河间、平滦、大名、邢州、河南诸路兵皆至。时前宣抚副使王磐挺身走济南,驿召磐,令姚枢问计。磐对:“竖子狂騃,即成禽耳!”帝然之。是月,诛中书平章政事王文统,以与璮通也。璮盗据济南,命史枢、阿术各帅所部进讨。璮出掠辎重,官军邀击,大败之,斩首四千级。璮退保济南。帝又命右丞相史天泽督师,诸将皆受节度。五月,大军筑长围困之,璮自是不能复出,犹日夜拒守,取城中子女赏将士,以悦其心。且分军就食民家,发其盖藏以赡军食。然人情溃散,璮不能制,相率缒城以出。七月,璮知城且破,乃手刃爱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水浅不得死,为官军所获,缚至合必赤帐前。史天泽言:“宜即戮之,以安人心。”遂与蒙古军官囊加台并伏诛。
王文统,字以道,益都人。多机智,遍谒东诸侯,无所遇,乃往见李璮。璮与语,大喜,留置幕府,命其子彦简师事之,文统亦以女妻璮。由是军旅之事,咸与咨决,岁上边功,虚张敌势,以固其位,用官物树私恩,取宋涟、海二州,皆文统谋也。
世祖代宋,围鄂州,闻宋宰相贾似道之才,叹曰:“吾安得如贾似道者而用之。”刘秉忠以文统对。帝问廉希宪,希宪亦誉之。及帝即位,厉精求治,亟召用文统,立中书省以总内外百官之政,擢文统为平章政事,委以更张庶务。建元为中统,诏谕天下立十路宣抚司。寻诏行中书省造中统元宝交钞,立互市于颖州、涟水、光化军。是年冬,初行中统交钞,自十文至二贯,凡十等,不限年月,诸路通行,税赋并听收受。
明年二月,世祖在开平,召行中书省事祃祃与文统,率各路宣抚使俱赴阙。帝自去秋亲征阿里不哥,凡民间差发、宣课盐铁等事,一委文统等裁徒。故召文统等至,询以成效,诏量免民间课程,复以所议条格颁各路行之。如劝农桑,抑游情,礼高年,问民疾苦,举文学才识及茂才异等列名上闻,其职官污滥不孝弟者量轻重议罚,皆当时善政焉。未几,又诏宣抚司,并达鲁花赤,管民官,课税所官,申严私盐、酒醋、曲货等禁。帝命举读史者一人,文统以中书详定官周止应其选。
文统为人忌刻,初立中书省,张文谦文为左丞。文谦素有经济自负,凡讨论之时,辄相可否,文统积不能平,思有以排之,文谦竟以本职行大名等路宣抚司事而去。时姚枢、窦默、许衡,皆世祖所敬信者,文统言于世祖授枢为太子太师,默为太子太傅,衡为太子太保,外佯尊之,实不欲使朝夕侍侧。默尝与王鹗及枢、衡俱侍世祖,面诋文统曰:“此人学术不正,必祸天下,不可处以相位。”世祖曰:“若是,则谁可为相者?”默以许衡对,世祖不怿而罢。鹗尝请以右丞相史天泽监修国史,丞相耶律铸监修《辽史》,文统监修《金史》。世祖曰:“监修阶衔,俟修史时定之。;
又明年二月,李璮反,以涟海三城献于宋。先是,其子彦简由京师逃归,璮遣人白之中书。及反书闻,人多言文统尝遣子荛与璮通书问。世祖召文统问之曰:“汝教璮为逆,举世皆知。朕今问汝所策云何,其悉以对。”文统对曰:“臣亦忘之,容臣悉书以上。”书毕,世祖命读之,其间有曰:“蝼蚁为命,苟能获全保,为陛下取江南。”世祖曰:“汝今日欲缓颊于朕耶?”会璮遣人持文统三书自洺水至,为逻者所获,以书示之,文统始错愕骇汗。书中有“期甲子”语。世祖曰:“甲子之期云何?”文统对曰:“李璮久蓄反心,以臣居中,不敢即发,臣欲告陛下缚璮久矣,第缘陛下用兵北方,不能兼顾。比至甲子,犹可数年,臣为是言,姑迟其反期耳。”世祖曰:“无多言。朕拔汝布衣,授之政柄,遇汝不薄,何负而为此?”文统犹枝辞傍说,终不自言“臣罪当死”乃命左右斥去,始出就缚。犹召窦默、姚枢、王鹗、刘秉忠及张柔等至,示以前书曰:“汝等谓文统当得何罪?”文臣皆言:“人臣无将,将则必诛。”柔独疾声大言曰:“宜剐!”世祖又曰:“汝等同辞言之。”诸臣皆曰:“当死!”世祖曰:“渠亦自服矣。”乃诛文统,并戮其子荛。
文统虽以反诛,而元之立国,其规模法度,出于文统者居多。
初,廉希宪、商挺并为世祖所信任,希宪誉文统,挺亦荐其有宰相才。及文统伏诛,世祖逮挺下狱,又因事免希宪官,始疑书生不可用。阿合马、桑哥等,遂以言利进焉。
史臣曰:“明张溥史论,亟称李璮能盖前愆,跻之忠臣孝子之列。璮世受蒙古豢养,辜恩反噬,欲乘时徼利,自为帝王,非忠于赵氏者也。君子一言,以为不知,其溥之谓欤。”
●卷二百二十三·列传第一百十九
阿合马 庐世荣 桑哥 要束木
阿合马,回鹘人。幼为阿勒赤那颜家奴,阿勒赤女察必皇后以为媵臣,执宫庭酒扫之役。世祖爱其干敏。中统三年,始命领中书左右部,廉诸路都转运使,委以财赋之任。四年,以河南钧、徐等州俱有铁冶,请给授宣牌,以兴鼓铸之利。帝升开平为上都,又以阿合马同知开平府事,领左右部如故。阿合马奏以礼部尚书马月合乃兼领已括户三千,兴煽铁冶,岁输铁一百三万七十斤,就铸农器二十万事,易粟输官者凡四万石。
至元元年正月,阿合马奏言:“太原民煮小盐,越境卖,民贪其价廉,竞买食之,解盐以故不售,岁入课银止七千五百两。请自今岁增五千两,无问僧道军匠等户,均赋之,其民间通用小盐从便。”是年十一月,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超拜阿合马中书平章政事,阶荣禄大夫。
三年正月,立制国用使司,阿合马又以平章政事领之。奏:“以东京岁课布疏恶不堪用者,就市羊于彼。真定、顺天金银不中程者,宜改铸。别怯赤山出石绒,织为布火不能然,请遣官采取。”又言:“国家费用浩繁,今岁自车驾至都,已支钞四千锭,恐来岁度支不足,宜量节经用。”十一月,又奏:“桓州峪所采银矿,已十六万斤,百斤可得银三两、锡二十五斤。采矿之费,鬻锡足以给之。”帝悉从其请。
七年正月,立尚书省,罢制国用使司,改阿合马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以功利成效自负,众咸称其能。世祖急于富国,试以事,颇有成绩。又见其与丞相线真、史天泽争论,屡为所诎,由是奇其才,授以政柄,言无不从,阿合马遂专复益甚。丞相安童言于帝曰:“臣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宜各循常制奏事,其大者从臣等议定奏闻,已奉命俞允。今尚书省一切以闻,似违前奏。”帝曰:“汝所言是。岂阿合马以朕信用,敢如是耶!不与卿等议非是,宜如卿言。”安童又言:“阿合马所用者,左丞许衡以为多非其人,然已奉命咨请宣付,如不与,恐异日有辞。宜试其能否,久当自见。”帝然之,五月,尚书奏括天下户口,既而御史台言:“所在捕蝗,百姓劳扰,括户事宜少缓。”遂止。
初立尚收省,时凡铨选各官,吏部拟定资品,呈尚书省,由尚书咨中书闻奏。至是,阿合马用私人,不由部拟,亦不咨中书。丞相安童以为言,帝问阿合马。对比:“事无大小,皆委之臣,所用之人,臣宜自择。”安童因请:“自今惟重刑及迁上路总管,属中书,余并付尚书省,庶事体明白。”帝从之。
八年三月,尚书省再以阅实户口事,奏条画诏谕天下。是岁,增太原盐课,以千锭为常额,仍令本路兼领。九年,并尚书入中书省,又以阿合马为中书平章政事。明年,以其子忽辛为大都路总管,兼大兴府尹。安童见阿合马擅权日甚,乃奏都总管以下多不称职,乞选人代之。又奏:“阿会马挟宰相权为商贾,以纲天下大利,民困无所诉。”阿合马曰:“谁为此言?臣等与廷辩。”安童进曰:“左司都事周祥,中木取利,罪状明白。”帝曰:“若此者,征毕当显黜之。”既而枢密院奏以忽辛同签枢密院事,帝不允曰:“彼贾胡,不可以机务责之。”
十二年,伯颜伐宋,既渡江,捷报日至。帝命阿合马、姚枢、徒单公履、张文谦、陈汉归、杨诚等议行盐、钞法于江南,及鬻药材事。阿合马奏:“枢云‘江南交会不行,必致小民失所。’公履云:‘伯颜尝榜谕交会不换,今亟行之,失信于民。’文谦谡:“可行与否,当询伯颜。’汉归及诚皆言:“以中统钞易交会,事便可行。’帝曰:“枢与公履,不识时机。朕尝以此问陈岩,岩亦以交会速宜更换。今议之定,当依汝言行之。”阿合马又奏:“北盐、药材,枢与公履皆言可使百姓从便贩鬻。臣等谓此事若小民为之,恐紊乱不一。拟于南京、卫辉等路,括药材,蔡州发盐十二万斤,禁诸人私相贸易。”帝从之。
十三年,阿合马奏:“军兴之后,减免征税,又罢转运司官,令各路总管府兼领课程,以致国用不足。臣以为莫若验户口之多寡,远以就近,立都转运司,量增旧额,选廉干官分理其事。广行鼓铸,官为局卖,仍禁诸人毋私造铜器。如此,则民力不屈,而国用充矣。”乃奏立诸路转运司,尽以其私人为使。
十五年正月,帝以西京饥,发粟万石赈之。又谕阿合马宜广贮积,备缺乏。阿合马奏:“自今御史台非白省,毋擅召仓库吏,毋究钱谷数。及集议中书不至者,罪之。”俱报可。四月,江淮行省中书左丞崔斌入观,奏曰:“先以江南官冗,委任非人,命阿里等前往察汰。今蔽不以闻,是为罔上。杭州地大,委寄非轻,阿合马溺于私爱,以不肖子抹剌虎充达鲁花赤,佩虎符,此岂量才授任之道。”又道:“阿合马先自陈乞免其子弟之任,今身为平章,而子若侄或为行省参政,或为礼部尚书、将作院达鲁花赤、领会同馆,一门悉处津要,自背前言,无以示天下。”诏并罢之,然终不以为是阿合马罪。
帝尝谓淮西宣慰使昂吉尔曰:“宰相者,明天道,察地理,尽人事,兼此三者,乃为称职。阿里海牙、麦术丁等,亦未可为相,回人中阿合马才任宰相。”其为帝倚重如此。
十六年四月,中书奏立江西榷茶运司,以卢世荣为使,又以诸路转运盐使司秩尊禄重,改宣课提举司。未几,以忽辛为潭州行省中书右丞。明年,中书省奏:“阿塔海、阿里言,今立宣课提举司,官吏至五百余员。左丞陈岩、范文虎等言其扰民,且侵盗官钱,乞罢之。”阿合马奏言:“立提举司未三月而请罢,必行省有奸弊,故先发制人。”乃诏御史台遣能臣往案其事,具以实闻。
未几,崔斌迁江淮行省右丞,阿合马修旧怨,乃奏理算江淮钱谷,遣孛罗罕、刘思愈等往检覆之,诬构斌与平章阿里伯盗官粮四十万,擅易命官八百余员,及铸铜印等事,二人竟坐诛。
阿合马在位日久,援引奸党郝祯、耿仁,聚升同列,罔上剥下以济其私。庶民有美田宅,辄攘为已有。内通货赂,外以威劫,群臣人人切齿恨之。皇太子尤恶阿合马,尝以弓击其颊。阿合马创甚,口张不能阖,奏于帝,为马蹴伤。皇太子适至,面诘其欺。又尝于帝前殴之,帝不问。
十九年三月,帝在上都,皇太子从。有益都千户王著者,素任侠,因人心愤怨,密铸大铜锤,誓碎阿合马首。与妖僧高和尚合谋,以戊寅日,诈称皇太子还都作佛事,结八十余人,夜入京城。旦遣二僧诣中书省,令市斋物,省中疑而讯之,不伏。及午,著又遣崔总理矫传令旨,使枢密副使张易发兵,夜会东宫前。易不察,即命指挥使颜义兵往。著自驰见阿合马,诡言太子将至,令省官侯于宫前。阿合马遣右司郎中脱欢彻里等数骑出关北十余里,遇其众,伪太子责以无礼,尽杀之,夺其马,南入健德门。夜二鼓,至东宫前,其徒皆下马,独伪太子立马指挥,呼省官至前,责阿合马数语,即牵去,以所袖铜锤碎其脑,立毙。继呼左丞郝祯至,又杀之。囚右丞张惠。时变起仓卒,枢密院、御史台、留守司皆莫知所为。尚书张九思觉其诈,大呼曰:“此贼也!”留守司达鲁花赤搏敦,持挺前,击立马者坠地,弓弩乱发,众奔溃。高和尚等逃去,著挺身请囚。
中丞也先帖木儿驰奏,世祖时方驻跸察罕淖尔,闻之震怒,即日至上都。命枢密副使孛罗、司徒和礼霍孙、参政阿里等驰驿至大都,讨为乱者。庚辰,获高和尚于高梁河。壬午,诛王著、高和尚于市,皆醢之,并杀张易。著临刑大呼:“王著为天下除害,今死矣,异日必有为我书其事者。”
阿合马死,世祖犹不知其恶,令中书省毋问其妻子。及询孛罗,始尽得其罪状,大怒曰:“王著杀之,诚是!”命发墓剖棺,戮尸于通玄门外,纵犬啖其肉。子侄皆伏诛,没入家属财产。其妾名引住者,籍其藏,得二熟人皮于柜中,两耳俱存,一阉监掌其扃钥,讯之,云:“诅咒时置神座于上,应验甚速。”又有绢二幅,画甲骑数重,围一幄殿,兵皆张弦挺刃内向。画者为陈甲。又有曹震圭,尝算阿哈马所生年月。王台判,妄引图谶,皆言涉不轨。事闻,敕剥四人皮以徇。
庐懋,字世荣,以字行,大名人。阿合马专政,世荣以贿进,为江西榷茶运使,后以罪免。桑哥荐世荣能救钞法、增课额,世祖召见,奏对称旨。至元二十一年十一月辛丑,召中书省臣与世荣议所当行,右丞相和礼霍孙、右丞麦术丁,参政张雄飞、温迪罕皆罢,起安童为右丞相,以世荣为右丞。时左丞史枢,参政不鲁迷失海牙、撒的迷失,参议拜降,皆世荣所荐也。
世荣既擢用,即日至中书理钞法,遍行中外,官吏奉法不虔者,加以罪。翌日,同右丞相安童奏:“窃见老幼疾病之民,衣食不给,行乞于市,宜官给衣粮,委各路正官提举其事。”又奏怀孟生园、江湖鱼课及襄淮屯田事。越三日,安童奏:“世荣所陈数事,乞诏示天下。”帝曰:“除给丐者衣食外,并依所陈。”既而奏:“盐每引十五两,国家未尝多取,欲便民食。今权豪诡名罔利,停贷待价,至一引卖八十贯,京师一百二十贯,贫民多淡食,宜以二百万引给商,一百万引散诸路,立常平盐局,或贩者增价,官平其直以售,庶民用给,而国计亦裕。又京师富民酿洒价高而味薄,且课不是输,宜一切禁之,官自酤卖。”并从之。
世荣居中书未十日,御史中丞崔或言其不可为相,忤旨,下或吏按问,免官。明年正月壬午,帝御香殿,世荣奏:“臣言天下岁课钞九十三万二千六百锭之外,臣更经画,不取于民,裁抑权势所侵,可增三百万锭。初未行下,而中外已非议,臣请与台省官面议上前。”帝曰:“卿但言之。”世荣奏:“古有榷酤之法,今宜立四品提举司,以领天下之课,岁可得钞千四百四十锭。自王文统诛后,钞法虚弊,为今之计,莫若依汉、唐故事,括铜铸至元钱,及制绫券,与钞参行。”因以所织绫券之上。帝曰:“便益之事,当速行之。”
又奏:“于泉、杭二州立市舶都转运司,造船给本,令人商贩,官有其利七,商有其三。禁私泛海者,拘其先所蓄宝货,官卖之;匿者,许告,没其财半给告者。今国家虽有常平仓,实无所蓄。臣将不费一钱,但尽禁权势所擅产铁之所,官立炉鼓采为器鬻之,以所得利合常平盐课,籴粟积于仓,待时粜之,必能均物价,而获最利。国家虽立平准,然无晓规运者,以致钞法虚弊,诸物踊贵。宜令各路立平准周急库,轻其月息,以贷贫民,如此则贷者众,而本且不失。又,随朝官吏增俸,州郡未及,可于各都立市铁司,领诸牙侩计物货,四十分取一,以十为率,四给牙侩,六为官吏俸,国家以兵得天下,不藉粮馈,惟资羊马,宜于上都、隆兴等路,以官钱买币帛易羊马于北方,选蒙古人牧之,收其皮毛筋角酥酪等物,十分为率,官取其八,二与牧者。马以备军兴,羊以充赐予。”帝曰:“汝先言数事皆善,宜速行。此事亦善,祖宗时亦欲行之而不果,朕当思之。”世荣因奏曰:“臣之行事,多为人所怨,后必有谮臣者,臣实惧焉,请先言之。”帝曰:“汝言皆是,惟欲人无言,安有是理。疾足之犬,狐不爱焉,主人岂不爱之。朕自爱汝,彼奸伪者则不爱汝耳。汝之职分既定,其毋以一二人从行。”遂谕丞相安童增其导从以为护卫。
又十余日,中书省请罢行御史台,其所隶按察司隶内台。又请随行省所在立行枢密院。明日,奏升六部为二品。又奏令按察司总各路钱谷,择干济者用之,其刑名事上御史台,钱谷由部申省。帝曰:“汝与老臣共议,然后行之可也。”
二月辛酉,御史台奏:“中书省请罢行台,改按察为提刑转运司,俾兼钱谷。臣等窃惟:初置行台时,朝廷老臣集议以为有益,今无所损,不可辄罢。且按察司兼转运,则纠弹之职废。请右丞相复与朝廷老臣集议。”诏如所请。御史台又奏:“前奉旨,令臣等议罢行台及兼转运事。世荣言按察司所任,皆长才举职之人,可兼钱谷。而廷臣皆以为不可,彼所取之人,臣不敢言,惟言行台不可罢者,众议皆然。”帝曰:“世荣以为何如?”奏曰:“欲罢之。”帝曰:“其依世荣言。”
中书省奏立规措所,秩五品,所司官吏以善贾者为之。帝曰:“此何职?”世荣对曰:“规画钱谷者。”帝从之。又奏:“凡能规画钱谷者,向日在阿合马之门,今籍录以为污滥。臣欲择其通才可用者,然惧有言臣用罪人。”帝曰:“何必言此,可用者用之。”遂以前河间转运使张宏纲、撒都丁、不鲁合散、孙桓,并为河间、山东等路都转运盐使。余擢用者甚众。
世荣既以利自任,惧怒之者众,乃以九事说帝诏天下:其一,免民间包银三年;其二,官吏俸免民间带纳;其三,免大都地税;其四,江淮民失业贫困、鬻妻子以自给者,所在官为收赎,使为良民;其五,逃移复业者,免其差税;其六,乡民造醋者,免收课;其七,江南田主收佃客租课,减免一分;其八,添支内外官吏俸五分;其九,定百官考课千擢之法。大抵欲释憾要誉而已。
既而又奏:“立真定、济南、江淮等处宣慰司兼都转运使,以治课程,仍禁诸司不得追摄管课官吏,及遣人辄至办课处沮扰,按察司不得检察文卷。”又奏:“大都酒课,日用米千石,以天下之众比京师,当居三分之二,酒课亦当日用米二千石。今各路但总计日用米三百六十石而已,其奸欺盗隐如此,安可不禁。臣等已责各官增旧课二十倍,后有不如数者,重其罪。”帝悉从之。三月,世荣奏以宣德、王好礼并为浙西道宣慰使。帝曰:“宣德,人多言其恶。”世荣奏:“彼入状中书,能岁办钞七十五万锭,是以令往。”四月,世荣又奏曰:“臣伏蒙圣眷,事皆委臣。臣愚以为今日之事,如数万顷田,昔无田之者,草生其间。臣今创田之,已耕者有焉,未耕者有焉,或才播种,或既生苗,然不令人守之,为物蹂践则可惜也。方今丞相安童,督臣所行,是守田者也。然不假之力,则田者亦徒劳耳。守田者假之力矣,而天不雨,亦不能生稼穑。所谓天雨者,陛下与臣添力是也,惟陛下怜臣。”帝曰:“朕知之矣。”令奏行事之目,皆从之。
世荣居中书才数月,恃委任之专,肆无忌惮,视丞相犹虚位。左司郎中周戭与世荣不合,坐以废格诏旨,奏杖一百,复斩之,百官凛凛。监察御史陈天祥独上章,劾其“苛刻诛求,为国敛怨,将见民间凋耗,天下空虚。考基所行与所言者,已不相副:始言能令钞法如旧,今弊愈甚;始言能令百物自贱,今百物愈贵;始言课程增至二百万锭,不取于民,今迫胁诸路,勒今如数虚认而已;始言今民快乐,今所为无非扰民之事。若不早更张,待其自败,正犹蠹虽除而木已病矣。”帝时在上都,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以状闻,帝大悟,即日遣唆都等还大都,命安童集诸司官吏,同世荣听天祥弹文,仍令世荣、天祥赴上都。
壬戌,御史中丞阿拉帖木儿、郭佑,侍御史白秃剌帖木儿,参政撒的迷失等,以世荣所伏罪状奏曰:“不白丞相安童,支钞二十万锭,擅升六部为二品。效李璮令急递铺用红青白三色囊转行文字。不与枢密院议,调三行省万二千人置济州,委漕运使陈柔为万户管领。以沙全代万户宁玉戍浙西吴江。用阿合马党潘杰、冯圭为杭、鄂二行省参政,宣德为杭州宣慰,余分布中外者众。以钞虚,团回易库,民间昏钞不可行。罢白酵课。立野而、木植、磁器、桑枣、煤炭、匹段、青果、油坊诸牙行。调出县官钞八十六万余锭。”丞相安童言:“世荣昔奏,能不取于民,岁办钞三百万锭,令钞复贵,诸物悉贱,民得休息,数月即有成效。今之四阅月,所行不符所言,钱谷出者多于所入,引用憸人,紊乱选法。”
阿拉帖木儿、天祥等质世荣于帝前,世荣悉款伏。遣忽都答儿传旨中书省,丞相安童与诸老臣议,世荣所行,当罢者罢之,更者更之,所用人实无罪者,朕自裁处。下世荣于狱。十一月乙未,帝问忽剌出曰:“汝于卢世荣有何言?”对曰:“近汉人新居中书者,言世荣款伏,狱已竟矣,犹日豢之,徒费禀食。”诏诛世荣,刲其肉以食禽獭。
桑哥,畏兀儿人,胆马国师弟子也。能通诸国语,尝为西悉译史。性狡黠,好言财利事。至元中,擢为总制院使。中书省尝令李留判市油。桑哥请以官铁往市,司徒和礼霍孙谓非汝所宜为,桑哥不报,至相殴,且曰:“与其使它人侵盗,曷若与公家营利乎?”乃以油万斤与之。桑哥后以所营息钱进,和礼霍孙曰:“我初计不及此。”一日,桑哥在帝前论和雇和买事,因语及之,帝大悦,始有大任之意。尝令桑哥具省臣姓名以进,省中建置及人才进退。桑哥咸得与闻。时桑哥与江南释教总统扬琏真伽相表裹,请发宋诸陵,桑哥矫诏可其奏。
二十四年闰二月,复置尚书省,遂以桑哥与帖木儿为平章政事。诏天下,改行中书省为行尚书省,六部为尚书六部。三月,更定钞法,颁行至元宝钞于天下,中统钞通行如故。桑哥尝奉命检覆中书省事,凡校出亏欠钞四千七百七十锭、昏钞一千三百四十五锭,平章麦术丁即自伏,参政杨居宽谓实掌铨选,钱谷非所专任。桑哥令左右击其面,因问曰:“既黄铨事,果无黜陟失当者乎?”寻亦引服。帝令丞相安童与桑哥共讯,且谕:“毋令麦术丁等后得以胁问诬伏为辞,此辈固狡狯人也。”
数日,桑哥又奏:“鞫中书参政郭佑,多所逋负,尸位不言。臣谓中书之务,隳惰如此,汝力不能及,何不告之蒙古大臣,故殴辱之,今已款服。”帝益怒,命穷诘之。佑与居宽皆坐弃市。刑部尚书不忽木争之不得。台吏王良弼与江宁县尹吴德议尚书省政事,又言:“尚书钩校中书,不遗余力,他日我曹得发尚书奸利,其诛籍无难。”桑哥闻之曰:“若辈诽谤政事,不诛无以惩后。”遂并捕杀之。又有斡罗思者,以忤桑哥,被谗籍其家,惟金、玉带各一,黄金五十两,皆上所赐,乃以公用孽畜加之罪。帝曰:“此口腹之事也。”释不问。
桑哥尝奏以沙不丁遥授江淮行省左丞,乌马儿参政,领泉府、市舶事,发钞千锭给行泉府司,岁输珍异物为息。又以拜降为福建行省平章。既得旨,乃言于帝曰:“臣前言,凡任省臣与行省官,并与丞相安童议。今奏用沙不丁、乌马儿等,适丞相还大都,未与议,臣恐有以前奏为言者。”帝曰:“安童不在,朕若主也,朕已允行,何言之有?”
时江南行台与行省,并无文移,事无巨细,必咨内台呈省闻奏。桑哥以其往复稽留误事,宜如内台例,分呈行省。又言:“按察司文案,宜从各路民官检覆,递相纠举。自太祖时有旨,凡临官事者互相觉察,此故事也。”从之。
十月乙酉,诏问翰林诸臣:“以丞相领尚书省,汉、唐有此制否?”咸对曰:“有之。”诩日,左丞叶李以翰林诸臣言:“桑哥秉政久,宜进位丞相,以协人望。”帝大悦,遂以为尚书右丞相,兼总制院使司事,进阶金紫光禄大夫。于是桑哥奏以平章帖木儿代其位,右丞阿尔浑撒里迁平章政事,叶李迁右丞,参政马绍迁左丞。
十一月,桑哥言:“臣前以诸道宣慰司及路府州县官吏,稽缓误事,奉旨遣人笞责之。今真定宣慰使速哥、南京宣慰使答失蛮,皆勋旧之子,宜取圣裁。”敕罢其任。明年正月,以甘肃行尚书省参政铁木哥不任事,奏乞牙带代之。未几,又以江西行尚书省平章政事呼忽都铁木儿不职,奏罢之。兵部尚书忽都答儿不勤于政,桑哥殴罢之而后奏,帝曰:“若辈不罢,汝事何由得行。”
自立尚书省,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先摘委六部官,复以为不专,乃置征理司,以治财谷之当追者。时桑哥以理算为事,毫分缕析,人仓库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避之。十月,桑哥奏:“湖广行省钱谷,已责平章要束木。外省欺盗必多,乞以参政忻都、户部尚书王巨济等十二人,理算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五省,每省各二人,特给印章与之。省部官既去,事不可废,拟选人为代,听食原俸。理算之间,宜给兵以卫之。”帝皆从之。
是时天下骚然,江淮尤甚,谀佞之徒讽大兴民史吉等为桑哥立石颂德,帝闻之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桑哥,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官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时桑哥妇弟八吉为燕南道宣慰使,闻其事,亦讽属县为已立石颂德,使儒学教授张延撰文。延正色却之,即日谢病归,士论称之。桑哥又以总制院所统西番诸宣慰司,军民财谷,事体甚重,宜有以崇异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印。帝问所用何人,对曰:“臣与脱因。”于是命桑哥以开府仪三司、尚书右丞相,兼宣政使,领功德使司事,脱因同为使。帝尝召桑哥谓曰:“朕以叶李言,更至元钞,所用者法,所贵者信,汝以为楮视之,其本不可失,汝宜识之。”
二十六年,桑哥请钩考甘肃行尚书省及益都淄莱淘金总管府,佥省赵仁荣、总管明里等,皆以罪罢,帝幸上都,桑哥言:“去岁陛下幸上都,臣日视内帑诸库,今岁欲乘小舆以行,人必窃议。”帝曰:“听人议之,汝乘之可也。”桑哥又奏:“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监察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苟有遗兔,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检视之,失则连坐。”帝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监察御史赴省部,掾令史与之抗礼,但遣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监察御史遍阅之,而台纲废矣。
桑哥又言:“国家经费既广,岁入恒不偿所出,往岁计之,不足者余百万锭。自尚书省钩考天下财谷,赖陛下福,以所征补之,未尝敛及百姓。臣恐自今难用此法矣。何则?仓库可征者少,而盗者亦鲜,臣忧之。臣愚以为盐课每引今直中统钞三十贯,宜增为一锭;茶每引今直五贯,宜增为十贯;洒醋税课,江南宜增额十万锭,内地五万锭。协济户十八万,自入籍至今十三年,止输半赋,闻其力已完,增为全赋。如此,则国用可支,臣等免于罪矣。”帝曰:“如所议行之。”
桑哥既专政,凡铨调内外官,皆由于已,而宣敕尚由中书,桑哥以为言,帝乃命宣敕并付尚书省。由是以刑赏为市,奸谀之徒奔走其门。入贵价以贾所欲,当刑者脱,求官者得,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二十八年春,帝畋于柳林,利用监彻里、浙西按察使千卢等劾奏桑哥专权黩货。时不忽木出使,帝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帝以问,不忽木对曰:“桑哥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他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逢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留守贺伯颜,亦为帝陈其奸恶,久之,言者益众,帝始决意诛之。
三月,帝谕大夫月儿鲁曰:“屡闻桑哥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其所罪者何事,当与辨之。”桑哥等持御史李渠等已刷文卷至,令待御史杜思敬等勘验辩论,往复数四,桑哥等辞屈。明日,帝驻跗土口,复召御史台暨中书、尚书两省官辩论。尚书省执卷奏曰:“前浙西按察使只必,因监阅烧钞受赃至千锭,尝檄台征之,三年不报。”思敬曰:“文之次第,尽在卷中,尚书省拆卷持对,其弊可见。”彻里抱卷至前奏曰:“用朱印以封纸缝者,防欺弊也。若辈为宰相,乃拆卷破印与人辨,是教吏为奸。”帝是之。责御史台曰:“桑哥为恶,始终四年,其奸赃暴著非一,汝台臣安得不知。”中丞赵国辅对曰:“知之。”帝曰:“知而不劾,何罪?”思敬等对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数日不决。大夫月儿鲁奏:“台臣久任者当斥罢,新者存之。”乃于桑哥于狱,仆其辅政碑。七月,伏诛。
监察御史言:“沙不丁、纳速剌丁灭里、乌马儿、王巨济、杨琏真伽、沙的、教化的,皆桑哥党,今或系狱,或释之,臣所未谕。”帝曰:“纳速剌丁灭时在狱,沙丁朕姑释之耳。”
明年二月,玉昔帖木儿等言:“纳速剌丁灭里、忻都、王巨济党比桑哥,恣为不法,楮币、铨选、盐课、酒税,无不更张变乱之。衔命江南理算者,皆严急输期,民至嫁妻卖女,祸及亲邻。维扬、钱塘受害最惨,无故而殒其生者五百余人。其始,士民犹疑事出朝廷。近者彻里按问,悉皆首实请死。乃知天子仁爱元元,而使之至此者,实桑哥及其凶党之为也,莫不愿食其肉。臣等议,此三人者既伏其辜,宜令省台从公论罪,以谢天下。”三人遂弃市。贷杨琏真伽死,其妻与沙不丁、乌马儿之妻,并没入官,送诣京师。乌马儿寻亦论死,唯沙不丁获免。
平章政事要束木者,桑哥之妻党,钩考荆湖钱谷,省臣拟授湖广平章政事。帝曰:“要束木小人,事朕方五年,授一理算官足矣。览中书所奏,令人耻之。”及至湖广,即籍阿里海涯家赀以献。正月朔,百官会,行省朝服以俟,要束木召至其家受贺华,方诣省望阙贺如常仪。又阴召卜者,有不轨之言。中书省列其罪以闻,帝命械至湖广行省,戮之,籍其家,得黄金四千两。
史臣曰:“司马迁以利为害之源,然懋迁有无,肇于有虞,管仲、范蠡用货殖伯齐、越二国,无他,利天下则为利,反是则为害也。世祖才阿合马,擢为宰相。阿合马死,卢世荣继之。世荣死,桑哥继之。三凶传屰,病国厉民,厕酷吏以重位,陷正人以刑纲,视汉、唐聚敛之臣,其毒尤甚焉。呜乎!蒙古有中原五六十年,政无纪纲,遗黎殆尽。世祖践阼,思大有为于三下,黔首喁喁,正延颈归命之时,乃用贪狠匹夫,钻膏剔髓,以剿民命,迨穷奸稔恶,始婴显戮,而苍生之祸已烈矣。司马迁之言,岂不信欤!”
●卷二百二十四·列传第一百二十
铁木迭儿 铁失 伯颜 哈麻 雪雪
铁木迭儿,蒙古人,普祖唆海,赠太尉,谥武烈。祖不怜吉歹,宪宗时为大将,七年伐宋,自邓州略地至江汉,赠太尉,谥忠武。不怜吉歹二子:忽鲁不花,中统初为中书左丞相,兼中书省都断事官,赠太师,谥忠献;木儿火赤,赠太师,谥忠贞。三世并追封归德王。
铁木迭儿,木儿火赤之子也。大德间,为同知宣徽院事,兼通政院使。武宗即位,迁宣徽使,有宠于皇太后。至大元年,出为江西行省平章政事,拜云南行省左丞相,以擅赴阙,为尚书省所劾。诏诘问,寻以皇太后旨贷之。
武宗崩,仁宗在东宫,诛丞相脱虎脱等,用完泽及李孟为中书平章政事,更张庶务,而皇太后已有旨,召铁木迭儿为中书右丞相,帝不得已相之。及幸上都,命铁木迭儿留守大都。完泽等奏:“故事,丞相留京师者,出入得张盖。今右丞相铁木迭儿,请得张盖如故事。”许之。
皇庆元年三月,铁木迭儿奏:“臣误蒙圣恩,擢任中书,年衰且病,虽未能深达政体,事有创行,敢不自勉,继今朝夕视事,左右司六部官有不尽心者,当论决,再不悛者,黜勿叙,其有托故侥幸他职者,亦不叙。”帝韪其言。二年,以病罢。延祐改元,丞相合散奏:“臣非世勋之胄,不可居右相。”举铁木迭儿自代。帝令白皇太后,授以中书省印,拜开府仪同三司、监修国史录军国重事。居数月,复拜中书右丞相,合散为左丞相。铁木迭儿奏请:“内侍毋隔越妄奏,中书政务,诸司毋辄干预。富民往诸番商贩,率获厚利,商者益众,中国物轻,番货反重。请以江浙右丞曹立领其事,发舟十纲,给牒以往,归则征税如制;私往者,没其货。又以经用不给,请预买山东、河间运使来岁盐引及各治铁货,以足今岁之用。并核江南田,令田主自实顷亩状入官,诸王、驸马、学校、寺观亦如之;仍禁私匿民田,贵戚势家毋得沮挠。”仁宗皆从之。寻遣使者分行各省,括田增税,苛急烦扰,江西蔡五九作乱,始罢其事。
二年七月,诏谕中外,命右丞相铁木迭儿总宣政院事。十月,进太师。十一月,大宗正府奏:“累朝旧制,凡议重刑,必决于蒙古大臣,今宜听于太师右丞相。”从之。
铁木迭儿既再为首相,怙势贪虐。平章政事萧拜住稍牵制之。而杨朵儿只自侍御史拜中丞,慨然以纠正其罪为己任。上都富人张弼杀人系狱,铁木迭儿使家奴胁留守贺伯颜出之,伯颜不从。朵儿只廉得铁木迭儿所受张弼赂有显征,乃与拜住及伯颜奏之:“内外监察御史凡四十余人,共劾铁木迭儿桀黠奸贪,阴贼险狠,蒙上罔下,蠹政害民,布置爪牙,威詟朝野,凡可以诬陷善人、要功利已者,靡所不至。取晋王田千余亩、兴教寺后壖园地三千亩、卫兵牧地二千余亩。窃食效庙供祀马。受诸王哈剌班第使人钞十四万贯,宝珠、玉带、氍壖、币帛又计钞十余万贯。受杭州永兴寺僧章自福赂金一百一十两。取杀人囚张弼钞五万贯。既已位极人臣,又领宣政院事。诸子无功于国,尽居贵显。纵家奴凌虐官府,为害百端。以致阴阳不和,山移地震,灾异数见,百姓流亡,己乃恬然略无省悔。私家之富,在阿合马、桑哥之上。四海疾怨,咸愿车裂斩首,以快其心,如蒙早加显戮,庶使后之为臣者知所警戒。”奏既上,仁宗震怒,诏口逮问,铁木迭儿匿皇太后近侍家,有司不敢捕。仁宗不乐者数月,又恐出皇太后意,不忍重咈之,乃罢其相位,余悉不问。铁木迭儿家居未逾年,又起为太子太保,中外闻之惊骇。御史中丞赵世延率诸御史论其不法数十事,内外御史论其不可辅道东宫者又四十余人。然以皇太后故,终不能治其罪。
七年正月,仁宗崩。越四日,铁木迭儿以皇太后旨,复拜右丞相。又逾月,铁木迭儿宣皇太后旨,召萧拜住与杨朵儿只至徽政院,与徽政院使失列门等杂问之,责以前违皇太后旨,令伏罪。即入奏,执二人弃市。是日,白昼晦冥,都人忷惧。三月,英宗即位,中书省启:“祖宗以来,皇帝登极,中书率百官称贺,班首惟上所命。”英宗曰:“其以铁木迭儿为之。”是月,加铁木迭儿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师,诏中外毋沮议铁木迭儿。五月,英宗在上都,铁木迭儿嫉留守贺伯颜不附已,诬其以便服迎诏为不敬,下五府杂治,竟杀之。都民为之流涕。
赵世延时为四川行省平章政事,铁木迭儿启英宗,遣使逮捕之。世延未至,铁木迭儿使讽世延,啖以美官,令告引同时异己者,世延不肯从。至是,坐以违诏不敬,令法司穷治,请置极刑。英宗曰:“彼罪在赦前,宜释免。”铁木迭儿对曰:“昔世延与省台诸人谋害老臣,请究其姓名。”英宗曰:“事皆在赦前矣,又焉用问。”数日,复奏世延当处死罪,又不允。
久之,帝觉其所谮毁者,皆先朝旧人,滋不悦,乃任拜住为左丞相,委以腹心。铁木迭儿渐见疏外,因称疾不出。至治二年,拜住奉命至范阳立《安童碑》,铁木迭儿将莅省事,入朝,至宫门,帝遣内侍赐之酒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返,是年八月卒,命给钞市葬地。
十二月,其子宣政院使八里吉思坐受刘夔冒献田亩,伏诛,仍籍其家。三年五月,监察御史盖继元、宋翼言:“铁木迭奸险贪污,请毁所立碑。”从之。仍追夺官爵及封爵制书。六月,毁铁木迭儿祖父碑,追收元降敕书,告谕中外。七月,籍铁木迭儿家赀。
泰定帝即位,御史言:“铁木迭儿专政,诬杀杨朵儿只等,罢免王颜、高昉、张志弼,请加昭雪。”诏有者召还录用,死者赠官有差。监察御史脱脱、赵成庆复言:“铁木迭儿在先朝,包藏祸心,离间亲藩,诛戮大臣,使先帝孤立,卒罹大祸。其子琐南,亲与逆谋,久逭天宪,乞正其罪,以快元元之心。”诏诛之。监察御史许有壬又言:“铁木迭儿死有余辜,请剖棺戮尸,以谢天下。”帝不允。三年,礼部员外郎元永贞言:“铁失弑逆,皆由铁木迭儿始祸,宜明正其罪,宣付史馆,以为人臣之戒。”从之。
铁木迭儿五子:班丹,知枢密院事,坐赃杖免;锁南治书侍御史,坐逆党诛;八里吉思,坐刘夔事诛;锁住,将作院使,明宗敕流于南荒。天历二年,丞相燕帖木儿言:“锁住有劳于国,请召还。”从之。至顺元年,锁住与弟观音奴、姊婿太医使野里牙怨望,祭北斗咀咒,事觉,俱坐诛。
铁失,铁木迭儿义子也。其妹为英宗第二皇后。初以翰林学士承旨、宣徽院使为太医院使。未逾月,特命领中都威卫指挥使。
至治元年,赐珍珠燕服。三月,特授光禄大夫、御史大夫,仍金虎符、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依前太医院使。帝尝御盝顶殿,谓铁失曰:“宣徽虽隶太皇太后,朕视之与诸司同。凡簿书,宜悉令御史检核。”既而,又命领左右阿速卫。冬十月,帝亲祀太庙,以中书左丞相拜住为亚献官,铁失为终献官。
明白冬十月,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脱脱以疾上请,未得旨,辄去,铁失劾之,杖六十七,谪云南。治书侍御史锁南,铁木迭儿之子也,改翰林侍讲学士,铁失奏复其职,帝不允。十二月,以铁失兼领广惠司事。英宗尝谓台臣曰:“朕深居九重,臣上奸贪,民生疾苦,岂能周知,故用卿等为耳目。爨者,铁木迭儿贪蠹无厌,汝等拱默不言。其人虽死,宜籍其家以惩后也。”
又明年三月,申命铁失振举台纲,诏谕中外。既而,御史台请开言路,帝曰:“言路何尝不开,但卿等选人未当尔。监察御史尝举八里吉思可大受,未几以贪墨败;若此者,言路选人当乎?否乎?”时铁木迭儿既死,罪恶日彰,帝委任拜住为右丞相,以进贤退不肖为急务,铁失不自安,遂潜蓄异图。
秋八月癸亥,帝自上都还,驻骅南坡。是夕,铁失与知枢密院事也先帖木儿、大司农失秃儿、前中书平章政事赤斤帖木儿、前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完泽、前治书侍御史锁南、铁失之弟宣徽使锁南、典瑞院使脱火赤、枢密院副使阿散、佥书枢密院事章台、卫士秃满及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帖木儿、曲律不花、兀鲁思不花等,以铁失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右丞相拜住。铁失直犯禁幄,弑英宗于卧内,使赤斤帖木儿、帖木儿不花驰赴大都,召集百官,收其符印。时枢密院掾史王贞言于副使完颜乃丹曰:“大行晏驾,丞相、中书、枢密无至者,赤斤帖木儿累朝退黜之人,帖木儿不花亦为散官,谁使之来?兵权所在,岂可以印授之!”乃丹叹息曰:“此御史大夫铁失所为也。”贞遍告枢府大臣,请急执赤斤帖木儿等,与中书省同讯之。闻者皆不敢发。
九月,泰定帝即位,铁失及其党始伏诛。监察御史许有壬上言:“铁失身领台端,妹为君配,先帝待之情逾骨肉,纵不思报效,忍为寇仇!自古宫闱之变,未有若是之惨者。宜戮其全家,潴其居室。铁失之妹,系是祸根,勿令污染宫围,即时逐出,从朝廷议拟区处。”奏上,事寝不报。
史臣曰:“南坡之祸,铁木迭儿为之也。英宗知铁木迭儿之奸,而置其义子于左右,其反噬宜矣。自古母后淫恣,昵于权臣,未有不酿弑君之祸者。魏冯太后、元兴圣太后是已。仁宗考终,幸不为魏之献文。然铁木迭儿之逆党,卒杀英宗。呜呼!何其酷也。
伯颜,蔑儿吉氏。年十五,奉成宗命,侍武宗于潜邸。
大德三年,从武宗北征海都。五年,从拒海都于迭怯里古之地,又战于哈剌答之地,皆有功。
十一年,武宗入继大统,伯颜扈从至上都,赐号拔都儿。帝即位,授吏部尚书,改尚服院使,又拜御史中丞。至大二年,拜尚书平章政事,赐交龙虎符,领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三年,加特进。延祐三年,改周王常侍。四年,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五年,迁御史大夫。六年,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七年,又拜陕西行台御史大夫。至治二年,复迁南台。泰定二年,迁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三年,改河南行省。
致和元年,泰定帝崩。八月,燕铁木儿起兵于大都,遣明里董阿至江陵,迎文宗,道过河南,密告伯颜,伯颜叹曰:“此吾君之子,吾夙荷武宗厚恩,曷敢观望。”即集省官明告以故。于是会计乘舆供御及赏犒之用,靡不备至。即遣蒙哥不花驰告文宗,又使罗里报燕铁木儿曰:“公为其内,河南事我当自效。”伯颜别募兵五千人,迎车驾于江陵,自勒所部兵以俟,参知政事脱别台曰:“今蒙古兵与宿卫之士,皆在上都,而令探马赤军守诸隘,吾恐此事不易成也。”伯颜不听,是夜,脱别台欲杀伯颜,伯颜觉,拔剑杀之,夺其军,收马一千二百匹。文宗拜伯颜河南行省左丞相。车驾至,伯颜擐甲胄,与百官导入,即俯伏称万岁劝进。帝脱御铠、宝刀及海青白鹘、文豹以赐之。明日,扈驾北行。
九月,文宗即位,加银青光禄大夫,仍领宿卫。寻加太尉,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金一千两,楮币二十五万缗,进开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御史大夫、中政院使。天历二年,拜太保,加储庆使,赐虎符,特授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明宗即位,文宗为皇太子,拜太子詹事。八月,拜中书左丞相。
明宗崩,文宗嗣立,加储政院使。至顺元年,拜知枢密院事。帝以伯颜功大,尚世祖女孙卜颜的斤公主,又赐黄金双龙符,文曰:“广忠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动臣。”又命宴饮视宗王礼。二年八月,进封浚仪王,加侍正府侍正,又加昭功宣毅万户、忠翊侍卫都指挥使。三年,拜太傅,加徽政院使。八月,文宗崩。伯颜与燕铁木儿,奉皇太后之命,立宁宗。十一月,宁宗又崩。
四年六月,惠宗即位,拜中书右丞相。元统二年,进太师、奎章阁大学士。十二月,进封秦王。至元元年六月,燕帖木儿子唐其势忿伯颜位己上,与其弟塔海杀伯颜,为伯颜所杀,遂执皇后废之。七月,鸩弑皇后于开平民舍。帝为诏谕天下,赐伯颜答剌罕之号,太皇太后赐第时雍坊。三年,奏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帝不从。四年,奏请解政务,三宫交勉慰留。诏立伯颜生祠于涿州。五年,诏为大丞相,加号元德上辅,赐七宝龙虎金符。
伯颜自杀唐其势之后,专权自恣,渐有奸谋,密与太皇太后议,废帝立燕帖古思,帝知之,初,伯颜养兄子脱脱为子,宿卫内廷,伺帝起居。脱脱见伯颜凶暴日甚,私忧之,乘间自陈忘家徇国之意,帝犹不之信。遣阿鲁、世杰班,日以忠义之言与之往复,知脱脱意无他,帝始与脱脱密谋讨之。是年,车驾至自上都,伯颜构杀郯王彻彻笃,奏赐死,帝未允,辄传旨行刑,又杀其近属百余人。复奏贬宣让王帖木儿不花、威顺王宽彻不花,帝益忿。
六年二月,伯颜自率卫兵,请帝畋猎。脱脱告帝托疾不往。伯颜挟太子燕帖古思出次柳林。脱脱与世杰班等合谋,白于帝,请罢其政事。戊戌,脱脱悉收门钥,领卫兵,阿鲁、世杰班侍帝侧。是夜,帝御文德殿,遣太子怯恭丹月可察儿率三十骑抵太子营,与太子入城。夜半,命只儿瓦台奉诏往柳林,出伯颜为河南行省左丞相。诏曰:
朕践位以来,命伯颜为太师、秦王、中书大丞相,而伯颜不能安分,专权自恣,欺朕年幼,轻视太皇太后及朕弟燕帖古思,变乱祖宗成宪,贼在天下,加以极刑,允合舆论。朕念先朝之故,尚存悯恤。今出为河南行省左丞相,所有元领诸卫亲军并怯薛丹人等,诏到时,即许散还。
明日,伯颜遣人来城下问故。脱脱倨城门上,宣言:“有旨黜丞相一人,诸从官无罪,可各还本卫。”。伯颜奏乞陛辞,不许,遂行。过真定,父老奉觞酒以进,伯颜曰:“尔曹见子杀父事耶?”父老曰:“不曾见子杀父,惟见臣弑君耳。”伯颜俯首有惭色。三月辛未,诏徙南恩州阳春县安置,至龙兴路驿舍,饮乐死。
哈麻,字士廉,康里人。母为宁宗乳母。哈麻与其弟雪雪,早备宿卫,惠宗深宠之。哈麻有口辩,尤为帝所亲幸,累迁殿中侍御史。雪雪官集贤学士。帝与哈麻以双陆为戏,一日,哈麻服新衣侍侧,帝方啜茶,即屰茶于其衣上。哈麻曰:“天子固当如是耶!”帝一笑而已。
哈麻声势日盛,自藩王戚里,皆赂遗之。寻以罪,贬南安,复召为礼部尚书,俄迁同知枢密院事。初,脱脱为承相,弟也先帖木儿为御史大夫,哈麻日趋其门。会脱脱罢相,而别怯儿不花为丞相,与脱脱有旧怨,欲中伤之,哈麻每于帝前力加营护。
未几,别怯儿不花罢,太平为左丞相,韩嘉纳为御史大夫,谋黜哈麻,讽监察特御史斡勒海寿劾其受宣让王等驼马诸物,又设帐房于御幄后,无君臣之分,恃提调宁徽寺,出入脱忽思皇后宫闱,犯分之罪尤大。脱忽思皇后,帝之庶母也。海寿,字允常,渑池人,拜监察御史,慨然曰:“张纲坦轮,先问豺狼之当道者,知所重也。台谏许风闻言事,况目击乎!”遂疏哈麻罪,对仗弹之。哈麻知其事,先于帝前辩析,谓皆为太平、韩嘉纳所摭拾。及奏入,帝大怒,斥弗纳。明日章再上。帝不得已,仅夺哈麻、雪雪官,谪居草地,而斡勤海寿出为陕西廉访副使,太平罢为翰林学士承旨,韩嘉纳罢为宣政使,寻出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顷之,脱脱忽里皇后泣诉于帝,谓御史所劾哈麻事为侵已,帝益怒,乃诏夺海寿官,禁锢终身。”已而脱脱复为丞相,也先帖木儿复为御史大夫,谪太平居陕西,加韩嘉纳以赃罪,杖流尼噜罕以死。
召哈麻为中书添设右丞。明年正月,除右丞。时脱脱方信任汝中柏,由郎中为中书参议,自平章政事以下,见其议事,皆让之。独哈麻与之争辩,中柏因谮哈麻于脱脱。八月,罢哈麻为宣政院使,位居第三。哈麻由是深衔脱脱。初,哈麻尝西天僧运气术媚帝,帝习之,号演揲儿法。演揲儿,译言大喜乐也。哈麻之妹嫁集贤学士秃鲁帖木儿,有宠于帝,与老的沙等十人俱号倚纳。秃鲁帖木儿性奸狡,帝尤爱之,荐西番僧伽怜真于帝。僧善秘密法,谓帝曰:“陛下虽尊居万乘,富有四海,不过保有世而已。人生几何,当受此秘密大喜乐禅定。”其法亦名双修法。曰演揲儿,曰秘密,皆房中术也。帝日从事其法,广选采女为十六天魔舞,甚至男女裸居,丑声流播,虽市井之人亦恶闻之。皇太子年日长,尤深疾秃鲁帖木儿等所为,欲去之未能也。
十四年秋,脱脱出师讨高邮,哈麻乘间复入中书平章政事。汝中柏累言哈麻必为后患,宜黜之。也先帖木儿不从。哈麻恐终不自保,诉于皇后奇氏曰:“皇太子既立,而岫宝及郊庙之礼不行者,脱脱兄弟之意,留以待中宫生子也。”皇后颇信之。会也先帖木儿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即承望哈麻风指,劾也先帖木儿罪恶,章三上,帝始允之。诏收御史台印,令也先帖木儿出都门待罪,以知枢密院事汪家奴为御史大夫。寻诏数脱脱老师费财之罪,即军中夺其兵柄,安置淮安。即以雪雪知枢密院事,代领其军。
至正十五年四月,雪雪由知枢密院事拜御史大夫。五月,哈麻遂拜中书左丞相,国家大柄,尽归其兄弟二人。是年十二月,哈麻矫诏鸩杀脱脱于阿轻乞之地。
十六年,哈麻兄弟密谋奉皇太子践位,废帝为太上皇。私语其父秃鲁曰:“我兄弟位居宰辅,宜自惜声名,今秃鲁帖木儿专媚上以淫亵,为天下士大夫讥笑,我将除之。且上久不亲机务,四方盗日起,皇太子年长,聪明过人,不若立为以帝,而奉上为太上皇。”其妹素诡谲,闻之,归告其夫。秃鲁帖木儿恐皇太子为帝,则已必诛死,即奏其事于帝,然不敢斥言淫亵事,第曰:“哈麻谓陛下年老。”帝大惊曰:“朕头未白,齿未落,遽谓我老耶!”遂与秃鲁帖木儿谋去哈麻、雪雪,计已定,秃鲁帖木儿走匿尼庵中。明日,遣使谕哈麻、雪雪毋入朝。御史大夫搠思监,因劾奏哈麻兄弟罪恶,帝曰:“彼兄弟虽有罪,然侍朕日久,且与朕弟同乳,可姑缓其罚,令出征自效。”已而中书右丞相定住、平章政事桑哥失里,复执奏不已,乃诏哈麻于惠州安置,雪雪于肇州安置。比行,俱杖死。
●卷二百二十五·列传第一百二十一
韩林儿 张士诚
韩林儿,永年人。其先本栾城人,世以白莲社烧香惑众。父山童,尝为童子师,人称为韩学究。至正初,山童倡言天下将大乱,弥勒佛出世。愚民私相附从。颖州人刘福通与其党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咬住等,谓山童为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时河决而南,丞相脱脱从贾鲁议挽之北流,兴大役。福通乃预埋一石人,镌其背曰:“休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开河者掘得之,转相告语,人心益摇。
至正十一年,福通等杀黑牛白马,誓众谋作乱。事觉,县吏捕之急,山童就获伏诛。其妻杨氏携林儿遁至武安。福通遂部署其众以反。杜遵道者,本书生也,尝上书请开武举,以收智通之士,丞相马札儿台览而奇之,补为掾史,遵道不就。至是,为福通谋主。
五月,福通袭据朱皋,分兵陷罗山、真阳、确山,掠舞阳、叶县。其众裹红巾于首,故号红军,又号香军。枢密同知赫厮虎赤,率阿速兵六千,并诸路汉军讨之,不能克。
时岁大祲,萧县人李二家储芝麻一仓,发以赈饥,人呼为芝麻李,与邻人赵君用谋入福通党。君用曰:“城南彭二郎有胆勇,当先致之。”君用至其家,彭方砺斧,问之,曰:“将刈薪易粟,疗饥耳!”君用曰:“汝健儿,何患不饱。从我谋,富贵可图也。”彭哈其意,曰:“中有芝麻李乎?”曰:“有。”于是与其党八人同盟为乱,袭徐州陷之。募兵至数万人,攻陷宿、虹、丰沛等州县,以应福通。
九月,福通击败官军,杀万户朵儿、千户高安童。进攻汝宁府,陷之,知府完哲等赴水死。又攻陷光、息二州。及官军战于毫州,杀指挥秃鲁,所过焚城邑,杀长吏,众至十余万。
十二月,布王三起兵陷邓州、南阳,以应福通,号北锁红军。
十二年,朝廷遣逯鲁曾募两淮盐丁五千人,以攻徐州。又遣知枢密院事月阔察儿将兵会之。二月,与赫厮虎赤等进讨。赫厮虎赤见红军阵大,扬鞭麾其众曰:“阿卜!”阿卜者,华言走也。于是所部皆溃,贼势益炽。朝廷又遣平章巩卜下放,将侍卫汉军及蒙古军数万讨之。巩卜班亦日夜纵酒,不以兵事为意,为福通所袭,大败。军中失大将所在,数日,阅死者尸,始知巩卜班已死。官军引却三百余里,屯项城。
是月,定远郭子兴等起兵破濠州,以应福通。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与卫王宽彻哥,将精兵三十万讨福通,攻上蔡,拔之,擒韩咬住。诸王神保复取虹、睢阳两县,福通惧,严兵拒守。
五月,也先帖木儿屯沙河,数旬不敢进。军中夜惊,也先帖木儿先遁,左右控其马留之。也先帖木儿引佩刀斫之曰:“我非性命耶!”遂逸去。诸军皆溃散,军资山积,悉为福通所有。也先帖木儿收散卒,抵汴。汴守将谓之曰:“汝为大将,见敌奔溃,吾将劾汝,此城不能入也。”乃屯于朱仙镇。顷之,朝廷以平章蛮子代将,召也先帖木儿还,弗罪也。卫王宽彻哥军于毫州,亦以酣醉为红军所虏。
八月,丞相脱脱自请将诸军攻徐州,入其外城。贼以铁翎箭射中脱脱马首,脱脱不为动,麾军力战。城破,芝麻李死,赵君用、彭二郎遁入濠州,与郭子兴、孙德崖等拒守。
十月,平章教化、元帅董搏霄攻安丰,败贼众于合肥。太尉阿吉剌、左丞太不花攻汝宁,福通退保毫州。
是岁,沈邱探马赤察罕帖木儿起兵,攻罗山,克之。
十三年,知枢密院事老张攻克南阳、唐州。六月,诸王八秃与福通战于毫州,败殁。福通复陷害丰。十四年,福通又陷颖州。是月,朝廷置毛胡卢义兵万户府于南阳、邓州,以御贼。十月,平章答失八都鲁及太不花会兵攻安丰,不克。
十五年二月,福通等自砀山夹河迎林儿至,僭号称皇帝,又号为小明王,都毫州,国号宋,以林儿自谓赵氏裔也。建元龙凤。尊山童为太上皇,母杨氏为皇太后。撤鹿邑县太清宫材,以造宫室。以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福通、罗文素为平章,刘六为知枢密院事。刘六者,福通弟也。遵道粗有文武,既为丞相,林儿每事咨之,颇专恣自用,福通使勇士挝杀之,自为丞相,林儿不能问。七月,答失八都鲁与福通战于长葛,失利。答失八都鲁退驻中牟,又为福通所袭,获其辎重。刘哈剌不花伏兵要之,夺所获而归。八月,苗军元帅吴天保死,其部众据荣阳以叛,降于福通。冬,福通以三十万众直捣中牟,察罕帖木儿大败之。事具《察罕帖木儿传》。
十六年三月,明太祖取集庆路,林儿授为江南行省平章。九月,贼将李武、崔德等陷潼关及陕、虢二州,豫王阿忒纳失里败之。察罕帖木儿转战而北,取虎牢戍之,贼不敢过,乃焚掠河北诸州。察罕帖木儿又败之,余众栅河中洲,悉为完察罕帖木儿所歼。十二月,答失八都鲁次高柴店,福通屡战皆败,官军遂进围毫州。福通出精骑五百,夜袭官军,答失八都鲁设备甚严,贼奔溃。答失八都鲁遂克毫州,擒伪丞相王显忠、罗文素及伪元帅张敏等,福通挟林儿走安丰。
十七年,李武、崔德据殽函以窥关陕,察罕帖木儿引兵赴之。李武等乃渡河,陷平陆,掠安邑。察罕帖木儿率铁骑追之,贼回扼下阳津,为察罕帖木儿所逼,溺死无算,是时,察罕帖木儿驻陕西,河南北则答失八都鲁、太不花、阿鲁三人,共为犄角,以御福通。太不花军于嵩、汝间,贼望风败走。太不花按兵不进,贼势复炽。
三月,福通将毛贵陷胶州,又陷莱州。四月,遂陷般阳、益都及滨、莒二州。六月,福通知官军在河南,河北空虚,乃分兵三道:关先生、破头潘、沙刘二、冯长舅、王士诚出晋冀,白不信、大刀敖、李喜喜趋关陕,毛贵略山东。福通自以重兵徇颖、许诸州。关先生者,名铎,崇仁人,以策干福通,福通用为军锋。七月,义兵万户田丰叛降毛贵,攻陷济宁,万户孟本周败之,复其城。盛文郁陷归德,知府林茂、万户时公权皆迎降,文郁遂陷曹州。九月,陷大名及卫辉路。未几,太不花复取大名。是月,关先生陷泽州、陵州,又陷潞州。察罕帖木儿败之。十月,白不信陷商州,直趋长安,分兵掠同、华诸州,亦为察罕帖木儿所败,前后死者数万人。白不信等以余兵入南山,察罕帖木儿使李思齐守凤翔以备之。十二月,赵君用称永义王,彭二郎之子早住称鲁淮王,同据淮安。
十八年正月,田丰陷东平路。二月,毛贵陷济南,田丰复攻济宁,陷之,遂据东昌。是时,白不信等复自兴元陷秦陇,李喜喜陷巩昌。白不信进围凤翔,察罕帖木儿来援,城兵亦开门接战,大败之,白不信遁。独李喜喜据巩昌不下,李思齐合兵围之,喜喜突围出,与白不信皆入蜀,号为青军,后降于明玉珍。
毛贵既据济南,立宾兴院,选用山东旧吏,以姬宗周等分守各路。又于莱州立三百六十屯田,造大车百辆,以运粮。公私田赋,十取其二,民颇归之。是月,贵陷清州。三月,贵由河间取直沽,陷蓟州、郭州,至枣林。京师震恐,帝议北巡以避之,又有劝帝迁都陕西者,丞相太平以为不可,征兵入援。知枢密院事刘哈喇不花大败贵于柳林,贵退走济南。
关先生等既入晋、冀,察罕帖木儿遣裨将关保追之。关先生趋潞州,太原大震。已而关保败贼于黎城,关先生由吾儿峪遁去,遂入壶关,分兵为二:一出沁州,一出绛州。察罕帖木儿使虎林赤助关保御贼。
五月,福通陷汴梁,筑宫于旧皇城之内,迎林儿居之,以福通为太保,毛贵、田丰为丞相,王士诚、杨诚、陈猱头、继续祖为平章,刘圭为知院,又进关先生、破头潘等官爵。
是月,关先生攻连州,虎林赤、关保败之。七月,关先生陷上党,虎林赤、关保夜以死士劫其营,又败之。
八月,义兴万户王令以滕州降于毛贵,于是全齐之地尽陷。
九月,冯长舅等据松子岭及杏城东山,虎林赤、关保破走之。关先生转掠保定而西。陷大同路。十二月,进陷上都,焚宫阙。留七月,北攻辽阳,陷之。太平策贼据辽阳必不能久,乃用其子也先忽都为詹事,总大兵复辽阳,冀以为功,既而关先生、破头潘无退志,也先忽都畏之,逗遛不前,师遂溃。
四月,赵君用与毛贵同在济南,置酒伏壮士杀贵。君用走益都,继续祖自辽阳入益都,执君用杀之。
五月,察罕帖木儿大举攻汴梁。自李喜喜、白不信等入蜀,关先生、破头潘入辽东,福通独抗官军,势日弱。六月,察罕以大军次虎牢,先遣游骑东略归、毫、陈、蔡、战船浮于河,水陆并进,首夺汴之外城。察罕帖木儿自将铁骑屯杏花营,诸将环城而垒。福通婴城固守。察罕帖木儿先遣苗军过城下,贼倾城追之,遇伏,败还。又令老弱立栅于外城,以为饵,贼出争之,老弱弃栅走,贼逐于城西,察罕帖木儿纵骑蹂之,悉为所俘,福通乃不敢复出。八月,察罕帖木儿克汴梁,福通挟林儿出东门遁去,复入安丰。
十九年,田丰陷保定路,朝廷遣使谕之,为所杀。丰又陷孟州、赵州。
是年,关先生、沙刘二等为高丽人所袭杀,惟破头潘率轻骑万余,从间道奔宣德,降于孛罗帖木儿。先是,关先生等由辽阳入高丽,高丽王奔耽罗,其臣纳女请降,将校以下皆配以女子。关先生等狎之,不以为意。高丽人悉絷其马林中,一夕,传王命,惟高丽语者不杀,余悉坑之,贼党获免者十无一二焉。
二十年,明太祖议迎韩林儿至金陵,不果。时田丰号花马王,王十诚号扫地王,共据山东。朝廷命察罕帖木儿讨之。五月,李武、崔德降于李思齐。八月,察罕帖木儿造浮桥于盐河以济师,田丰降。察罕帖木儿取东平,以丰为前锋,陈猱头战败,走益都。是月,林儿封明太祖为吴国公。
二十一年,察罕帖木儿进围益都。初,田丰之降也,遣使告察罕帖木儿曰:“总兵未必信我,我不敢上谒,俟我平沿海诸州,然后来见耳。“丰定登、莱、沂、密诸州方至,察罕帖木儿厚接之,后竟为丰所刺杀。未几,扩廓帖木儿克益都,丰、士诚、猱头皆伏诛。事具《察罕帖木儿传》。
二十二年,张士诚遣其将吕珍攻安丰,林儿与福通乘风雨溃围而出。明太祖自将救之,大败珍兵,迁林儿于滁州之宗阳宫,栅而守之,日给禀饩数斗。二十三年,林儿册明太祖为吴王。二十五年,吴左丞廖永忠及朱镇抚具舟楫迎林儿及福通,归金陵,次瓜步,永忠沈之于水,以覆舟闻。林儿僭号十三年而亡。
张士诚,泰州白驹场人。以行称,曰张九四,少有膂力,厚重寡言。与弟士义、士德,士信,并驾盐纲船,业私贩。
至正七年,集庆花山贼作乱,官军不能制,募盐徒捕灭之。御史宋文瓒上言:“江阴、通、泰,为江海门户,镇江、真州次之。花山盗起,官军敛手。宜亟选智勇,以防后乱,不然东南财赋之地,恐非国家所有。”不报。
泰州人王克柔,家富,喜游侠犯法,高邮知州李齐收之,其党李甫、面张四谋劫克柔,齐乃移置克柔于扬州狱,招华甫为泰州判,张四为千户,于是乱民益无所惮。
泰州富人多侮士诚,或负其盐直,弓兵邱义尤窘辱之。士诚怒,与诸弟及壮士李伯升等十八人杀义,纵火焚富人室,因与华甫谋起事。寻杀华甫,驱盐徒为兵,旗帜皆赤,至丁溪,土豪刘子仁拒之。士义中流矢死,子仁亦败溃,遁入海。士诚兵势始振,众至万余人。
十三年,士诚攻泰州,李齐招谕之。士诚请降,且乞自效。行省参知政事赵琏命士诚治划船,趋淮泗。士诚疑惮不发,夜纵火登城,执琏拥至舟中,杀之,遂陷兴化,立栅于德盛湖。时左丞契哲笃镇高邮。士诚率众数千噪而入,哲笃等皆遁去,士诚遂据高邮。朝廷复赦其罪,使至,不得入而还,给言士诚已降,但求名爵。行省遵照磨盛昭以万户告身授士诚,士诚闭置舟中,昭谓左右曰:“此吾死也。”官军逼高邮,士诚使昭出战,不从,士诚磔之。士诚诳言:“李知府来,乃降。”行省强齐往,至则下诸狱,齐不屈,士诚亦磔之。枢密院都事石普诣行省,陈破敌之策,且曰:“高邮负重湖地,沮洳不可用骑,愿得步兵三万取之。”行省与兵一万,夜衔枚趋宝应,贼惊溃,连拔十余寨。将至高邮,分兵三队,普自将攻北门,士诚援军望之不敢进。蒙古兵千余骑突至,争先入,遇贼而逃。普兵遂为所乘,堕水中,普力战而殁,是年,朝廷仍遣平章咬住、廉访使王也先帖木儿抚谕高邮。
十四年,行省以士诚始终旅拒,始议攻讨。士诚遂自称诚王,国号大周,建元天祐,改《授时历》为《明时》。六月,士诚攻扬州,行省丞相达识帖木儿败绩,士诚陷天长诸县。右丞阿鲁恢以苗军来援,士诚还高邮。九月,丞相脱脱总大军南征,众号百万,旌旗亘千里,大败士诚于高邮城下。又用董搏霄计,分兵破天长、六合,未几拔高邮外城。士诚大惧,自分亡在旦夕。会朝廷罢脱脱兵权,诸军尽散,士诚势复振。
时江阴贼江宗三、朱英自相吞噬,宗三降,行省遣元帅孙观讨英,英求援于士诚,以妻子为质。士诚初疑,未许。英盛言江东富庶,以歆动之。乃遣士德率高邮之众,击横栅,渡福山港。
十五年正月,攻常熟,陷之。达识帖木儿使参政脱因御士德,为乱兵所杀。平江路总管贡师泰城守,士德众裁三四千人,直抵齐、娄二门,缘城而上,遂陷其城,据之。师泰缒城遁。昆山、嘉定、崇明、吴江相继降。时吴中钱谷甲仗山积,皆为所有。毁承天寺,碎佛像,以为宫,号万岁阁,射三矢于梁上。易平江路为隆平郡,立省院百司,凡甲第尽为其将士所夺。
三月,士诚自高邮至,服御皆拟乘舆。开弘宏馆,设学士员。郡称太守,州称通守,同知称府丞,知事称从事,县仍曰尹。以术士李行素为丞相,士德为平章,蒋辉为右丞,徐义、徐志坚典亲军,李伯升总军事,王敬夫、蔡彦文、叶德新为参军,三人尤贵幸用事。
常州黄氏,为士诚内应,不战而下,改为昆陵郡。分兵陷湖州,改为吴郡。王与敬亦以松江降之,改为隆平郡,以锻工周仁为隆平太守。仁习吏事,姿性深刻,士诚深倚之。又以潘元明为左丞,守吴兴;史文炳为同知枢密,守松江。置镇海万户府于太仓。
士诚颇好士,郭良弼、董绶等皆为之用。滨州杨乘以行省郎中免官,寓松江,良弼等言于士诚,招之,乘曰:“汝等既失其身,又欲浼我耶!”遂自杀,孙撝与士诚将张茂先谋反正,事泄,皆见杀。
七月,士德与王与敬攻杭州,陷之,左丞答纳失里战死,达识帖木儿走萧山。士德恣意搜括,杭人苦之。万户普贤奴与苗军元帅杨完者来攻,杭人应之,皆挺身巷战,士德众大溃,十丧七八。收残兵掠海盐,又为乍浦钟民所败,乃引还。
八月,史文炳攻嘉兴,苗军大败之,文炳仅以身免。士德以苗军犷悍,乃募骁骑千余击之,斩首无算,完者惮之。
是岁,明太祖取集庆路,又取镇江,与湖、常接壤,始开兵衅。
十六年,明太祖使徐达攻常州,士德来援,达设伏邀之,获士德。士诚请岁输粮二十万石、金五百两、银三百斤以犒军,且归杨宪,以求士德。太祖数其开衅召兵之罪,索粮五十万石。士诚不与,密使吕珍入常州,以助守御。三月,外围益急,珍拔城中之众宵遁,达遂入常州。
士德潜为书告士诚,使归命朝廷以求助,士诚然之。初,中丞蛮子海牙以采石之败,为士诚所获。至是,士诚使与周仁持书,降于达识帖木儿。杨完者请受其降,达识帖木儿谓,士诚反覆难信。完者固劝之,乃遣参议周伯琦受其降。士诚始要王爵,又请为三公,达识帖木儿皆不许。完者又以为言,达识帖木儿乃以便宜拜士诚太尉,士信枢密同知,然士诚自擅土地如故。
十七年,士诚舟师出海上,将袭镇江,败于鲇鱼口。自是,数与徐达、耿炳文交兵。士诚获廖永安,请以易士德,明太祖不许,其后士德不食而死。
十八年八月,朝廷使尚书伯颜帖木儿以龙衣御酒赐士诚,且征漕。士诚与方国珍互相猜忌,莫肯先发。伯颜帖木儿往来开谕,士诚乃运十万石粮于京师,岁以为常。
二十年,士诚与明太祖兵战于太湖,败绩,又遣李伯升攻长兴,不克。初,行省左丞汪同自集庆至平江,见士诚反覆狙诈,潜与淮安守将史椿通于察罕帖木儿,以图士诚。会察罕帖木儿被刺,复乞师于集庆,请为内应。事觉,士诚杀之。
二十三年二月,士诚遣吕珍攻韩林儿于安丰,明太祖自将救之,珍大败而还。士诚忌杨完者,达识帖木儿亦恶之,佯使士诚出攻建德,完者营于杭州城外,不为备,猝攻之,完者与其弟伯歆皆自杀。事具《杨完者传》。士诚遂据杭州。朝廷拜士信为江浙行省平章政事。自是,方面大权尽归于张氏矣。九月,士诚自称吴王,使达识帖木儿请命朝廷,不许。户部侍郎博罗帖木儿来征粮,士诚不应。参军俞思齐谏曰:“昔为贼,不贡献于朝廷犹可,今为人臣而不贡献,可乎?”士诚大怒,思齐乃谢病归。右丞答兰帖木儿、郎中真保诌事士诚,数媒孽达识帖木儿之短。至是,使士信面数之,勒令以老病自免,士信自为丞相。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及达识帖木儿皆自杀。
二十四年,士诚使李伯升攻建德,又使谢再兴围新城。明太祖将李文忠败之。文忠进围杭州,不克。二十五年,明太祖略定两淮,命徐达、常遇春督诸军二十万伐士诚,数其八罪,败士诚兵于湖州潢口,士信奔还。达进至三里桥,士诚遣黄宝当南路,陶子实当中路,张天骐当北路,唐杰为后援,皆为达、遇春所败,擒黄宝,天骐、子实遁去。士诚遣李伯升入湖州,与天骐等固守,又遣朱暹等与其五太子率兵六万援之,筑五栅于旧馆。达、遇春营于姑嫂桥,以绝旧馆之援。士诚甥潘元绍屯于旧馆东,达袭败之,元绍遁。士诚亲率兵来援,与达战于皂林,又大败。十月,李文忠取余杭,遂围杭州。五太子及朱暹等,以旧馆六万之众降于徐达。五太子,士诚养子也,本姓梁,短小精悍,能平地跃起丈余,又能泅水。暹亦善战。至是,皆降,士诚为之夺气。已而李伯升、张天骐以湖州降于徐达,潘原明以杭州降于李文忠。达等乃进围平江。时嘉兴宋兴、绍兴李思忠,皆降于达。士诚外援尽绝,惟无锡莫天佑使其将入城,与士诚相闻。
二十六年,明太祖以书谕士诚,不管。士诚突围决战,复败,人马溺死沙盆潭甚众。其勇胜军号十条龙者,皆被银铠、锦衣出入阵中,人莫能测,至是皆溺死。士诚马踣,坠水几死,左舆入城中。
李伯升遣客说士诚曰:“公始以十八人入高邮,元兵百万围之,如虎坠井中,死在旦夕。元兵无故自退,公遂乘胜东据三吴,辟地千里,拥兵千余万。诚于此时,不忘高邮之危,苦心劳虑,练兵选将,收当时之豪杰,岂特保三吴之地,天下可图也。”士诚曰:“君往时不言,今复何及?”客曰:“吾当时虽欲进言,无路自效。何则?公之子弟、亲戚布列中外,歌儿舞女日夕酣饮,公又深居于内,败一军不问,失一城不知,故沦胥至今日耳!”士诚曰:“吾甚恨之,亦无及矣!今为之奈何?”客曰:“吾有一策,恐公不从。”士诚曰:“不过死耳!”客曰:“徒死无益也。公不见陈友谅乎?战于姑孰,又战于鄱阳,友谅举火欲燔敌舰,天乃反风烧之。何者?天命所在,人力无如之何,今外围益急,窃恐势急变生,祸从中起,虽欲死而不可得。公如顺天之命,遣一介之使,归使金陵,不失为万户侯,则所全多矣。”士诚良久曰:“君休矣,吾将思之。”竟不听。
八月,城破,徐义、潘元绍皆降,外兵蚁附登城。士诚使其将刘毅,收余兵三万余人,战于万寿寺,复败。士诚从数骑仓皇归府。初,士诚见兵败,谓其妻刘氏曰:“我败且死矣,若曹奈何?”刘曰:“君勿忧,妾必不负君。”乃积薪齐云楼下。至是,驱群妾登楼,使养子辰保纵火焚之,自经死。士诚坐一室,达遣李伯升谕意,士诚闭户自经。伯升决户入,抱解之,未绝,复苏。达又令潘元绍反覆谕之,士诚瞑目不语。异至舟中,不食,及至龙江,卧不肯起。乃异至中书省,李善长问之,不答。已而士诚卒自经死,年四十七。
二子皆幼,其妻以白金遣乳母负之而逃,不知所终。
莫天佑,素勇悍,号莫老虎,徐达屡遣使谕降,俱为所杀。及士诚就擒,州人张翼说之降,械送金陵,磔于市。
●卷二百二十六·列传第一百二十二
徐寿辉 陈友谅 理 明玉珍 升
徐寿辉,一名贞一,蕲州罗田人。以贩缯为业。往来蕲、黄间。
初,袁州有妖僧彭莹玉,用泉水治病多愈,远近神之。至正十年,其徒周子旺以妖术惑众,从之者五十余人,僭称国王,官王获而杀之。莹玉遁去,匿淮西民家,日夜密构异图。
寿辉浴于池,莹玉之徒见其有赤光,异之。十一年八月,乃拥寿辉为主,聚众剽掠。九月,陷蕲水县,蕲州总管李孝先败死。进陷黄州。寿辉僭称皇帝,号天完国,都蕲州,改元治平。以麻城人邹普胜为太师。其众以红巾裹首,与汝、颖妖贼同。
十二年,竹山孟海马志兵,陷襄阳、荆门以应寿辉,号南锁红巾。襄阳总管柴兰及县尹孛术远俱败死。寿辉将丁普郎等连陷汉阳、兴国。曾法兴等陷安陆,执知府丑驴,不屈,法兴义而释之。丑驴与其妻侯氏俱自经死。湖广行省平章星吉,闻老将郑万户知兵,令募兵为守御计。寿辉遣其众千余人至武昌降。星吉知其诈,使郑万户伏兵邀之,获六百人,械以俟命。会朝廷征星吉为司农,以和尚代之,纳贼贿,释其缚,反下郑万户于狱。寿辉使赵普胜袭武昌,六百人为内应,城遂陷。沿江郡县,皆望风奔溃。
二月赵普胜乘武昌之捷,舳舫相衔,顺流攻江西,江州总管李黼与主簿也孙帖木儿拒战,大败之。普胜又以舟师攻城,亦为黼所败。普胜攻益急,城陷,黼死之。普胜遂陷南康。是月,孟海马陷归、峡、房诸州。寿辉别将陷岳州,徇忠、万、夔诸州,皆下之。又有周伯者,起兵陷道州,以应寿辉。
时湖南之地,多为寿辉所有。乃分道入江西,奸民乘势应之。不旬日,众辄数万,率以天完将为名。行省右丞太不花兵至应山,广水镇巡检王珪参其军事,三上书于太不花毋玩寇,太不花怒,使珪为前锋。珪连败寿辉兵,以无后援,众溃。珪率麾下数百人奔孝感,县人刘禹、吴思明方举义兵,闻珪至,从之,败寿辉将王思明于莲花寨。思明悉众围之,逾月,珪与禹等皆战没。
是月,寿辉将欧普祥入萍乡,遂陷袁州。分宜人彭继凯与安福人袁明东击走普祥,复袁州。已而继凯为知府宝童所嫉,使客刺杀之,袁州复为普祥所据。彭莹玉陷瑞州。陈普文陷吉安。闰三月,泰和州达鲁花赤达里麻失理复吉安。达里麻失理所部号黄衫军,寿辉兵畏之。未几,项普略陷饶州、信州,游骑至婺源,江泊震恐。朝廷以亦怜真为江西行省右丞,将兵击之。湖广行省参政铁杰以兵复岳州。四川行省平章咬住克忠、万、夔、云阳诸州。
是月,寿辉兵攻南昌,靖安达鲁花赤湖海大败之。贼再至,湖海与勇士黄云等且战且守。连兵八月,皆战死。寿辉兵围抚州,州人木古丙、赵均保等倡义助官军防守,贼不能克,遂引去。时江西诸路皆陷,独抚州坚守不下。是月,咬住克归州,进攻峡州,斩寿辉将李太素。寿辉别将陷池州,围安庆,势张甚。平章卜颜帖木儿等败之于丁家洲,遂复池州。复败,贼于白湄,斩其大将周驴。
十三年五月,咬住复中兴。建昌人戴良起兵,复建昌。咬住进克襄阳,杀贼将王权。六月,行省左丞火你赤复瑞州,执彭莹玉斩而脔之。莹玉攻城略地,所至无噍类,至是就戮,天下快之。七月,项普胜陷婺源州、徽州,自昱岭关入浙西,遂陷杭州。八月,咬住与寿辉将俞君正战于楼台,失利,咬住奔松滋,俞君正复陷中兴,为荆门僧李皆等所袭败,咬住还屯石马。是时,项普胜分兵据宜兴、历阳、丹阳、句容,前锋至钟山,平章庆童以兵来援,始败退。
先是,承平日久,寿辉兵四出,州县皆望风降附。已而民习见,不以为意,于是智通之士多思自奋,为朝廷讨贼。寿辉所得杭州县旋复失之,贼势遂不振。是年,元帅董搏霄得州,受代去,寿辉兵复入昱岭关,陷于潜。行省檄搏霄御之,事具《搏霄传》。九月,官军大集于中兴,以攻寿辉。初,寿辉树栅于黄州之阑溪口,积金帛其中,最号险固。至是,亦为官军所克。十月,广西元帅甄崇福复道州,周伯颜伏诛。十一月,卜颜帖木儿与中丞蛮子海牙等,率兵二十万,分道攻蕲水县。寿辉出战,大败,遁入黄梅山。官军入城,擒其伪将相以下四百余人,遂尽复武昌诸路及均房等州。朝廷以贼已溃败,檄诸将班师。
十四年,寿辉收合余众,饥民多附之,势复振。
十五年,寿辉将倪文俊败威顺王宽彻不花,纵横湖、汀间,官军屡为所挫。五月,文俊陷中兴。自兵兴以后,湖南北州县相继陷,独茶陵州坚守数年。至是,亦为文俊所陷。七月,俊陷武昌、汉阳。
十六年正月,文俊乃建都于汉阳,迎寿辉徙都之。寿辉性宽纵,权在群下。及邹普胜死,以文俊为丞相,大权悉出其手,寿辉无如之何。是年,文俊连陷常德、澧州、衡州,又分兵陷岳州。
十七年,寿辉将明玉珍陷重庆,寿辉以玉珍为陇西右丞。文俊怙侈自专,谋杀寿辉不果,奔黄州。寿辉伪元帅陈友谅袭杀之,并其众,自称平章。文俊生时,其母梦白虎入其室将死,其母复梦白虎毙。文俊骁勇善战,官军畏之,呼为倪蛮子。
十八年,陈友谅陷安庆,龙兴、信州诸路尽为所有,寿辉欲徙都安庆,友谅不奉命。
十九年十二月,寿辉引兵至江州,友谅佯出迎寿辉,既入,门闭,悉杀其从者。自是,权归友谅,寿辉仅有空名而已。
二十年五月,友谅挟寿辉攻太平,舟至采石矶,使人诣寿辉白事,以铁挝自后击之,碎其首而死。陈友谅,沔阳黄蓬人。其先平吉州谢氏,为黄蓬陈芪赘婿,遂冒姓陈。父普才,以渔为业,生五子。
友谅其次子也。读书粗通大义,尝为州吏,郁郁不乐。季父普文,从倪文俊作乱,友谅亦往从之。文俊用为簿书掾,寻为元帅,将兵。至正十六年,友谅袭杀文俊,自称平章,寿辉因而命之。文俊党在归州者,保山栅自守,友谅使其弟友能及部将欧普祥等招之,久始降。是时,余阙守安庆,寿辉兵至辄败,贼惮其威名。
十七年,友谅合赵普胜、祝宗等攻之,友谅自上游引兵直捣小孤山,守将胡伯启力战四昼夜,夺还安庆,友谅遂逼城下。阙血战当之。
十八年,友谅与普胜等合围,百道燕进,城遂陷,阙赴水死。友谅乘胜薄龙兴,左丞火你赤望其军,骇曰:“贼与往时异,是恶可当?”乃弃城走。友谅自驻龙兴,规取江西,遣其将王奉国陷临江及瑞州,熊天瑞陷吉安,又分兵攻抚州,围三月,城始陷。友谅闻州人吴彤守城,多智略,令军中有生致彤者,赏百金。及得彤,友谅释而用之。八月,陷建昌。九月,遣其将辛文才陷赣州,又徇南安下之。是年,友谅之兵入福建者,其将为康泰等;陷汀州入广东者,其将为熊天瑞,陷南雄州、韶州。十九年,王奉国陷信州。是时,明祖已称吴国公,与友谅地接壤。明祖在池州,赵普胜引兵争之,败走。未几,复败吴兵于沙子港。明祖遣俞廷玉以水陆兵攻之,至枞阳。普胜潜横铁縆于水中,舟至,柁桂縆不行,普胜蹙之,一军尽没。普胜勇决,善战,号双刀赵,名闻敌国,友谅忌之。至是,友谅将弑寿辉,惧普不从,乃以会师为名,自江州猝至。普胜迎于雁汊,甫登舟,友谅杀普胜,并其军。未几,挟寿辉东下,攻太平,引巨舟薄城外,士卒缘柁尾登城,遂克之。弑寿辉于采石。乃以采石五通庙为行殿,僭号皇帝,国称大汉,建元大义,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其党班沙岸称贺,值大风雨,不能成礼。
友谅恃其兵强,欲东取集庆。吴人恐其与士诚连兵,乃用刘基策,使裨将康茂才伪降。友谅令速来,阍者赍书以往。茂才与友谅有旧,其阍者则尝事友谅者也。友谅大喜,引舟师东下,至江东桥,连呼老康,无应者,始知见绐。即与其弟号五王者趋龙湾,遣万人立栅岸上,势锐甚。明祖伏兵于石灰山,突起,四面蹙之。友谅兵败,走下岸,登舟。潮退,舟胶于河,溺死者又无算。其将张志雄、梁铉、喻国兴、刘世衍等皆降,友谅遁去。
张志雄者,赵普胜部将也,怨友谅杀普胜,无斗志。及降,言于明祖曰:“今降卒,皆安庆之兵。友谅败走,安庆空虚,可取也。”明祖从之,使徐达、冯胜、张德胜等追友谅至慈湖,又败之。友谅收兵再战,张德胜败死,友谅乃还。徐达等遂克太平。方友谅东下,吴人亟使衢州胡大海捣信州,以牵制之。大海克信州。十一月,友谅浮梁守将于光、鄱阳守将徐椿,以饶州降于吴。
二十年六月,友谅将李明道、王汉宝攻信州,胡大海败之,禽汉宝,明祖释之,问友谅事,汉宝尽以虚实告之。八月,明祖以王汉宝为乡导,率舟师逆流而上,以报龙江之役。攻安庆不克,刘基曰:“此不足取也。宜径袭江州!”明祖至湖口,距江州五里,友谅不虞兵至,大惊,挈妻孥走武昌。明太祖遂入江州,友谅将傅友德、丁普郎皆以所部降。南康、龙兴、袁州,皆送款于吴。
二十一年,友谅改元大定。是时,江西诸路惟熊天瑞据赣州,为友谅固守。群盗附友谅者,树白帜号为白军;降于吴者,则易红帜,号为红军;日夜相攻,死亡无算。
二十二年四月,友谅复以舟师攻龙兴,号高稍子战船,甲士六十万,载其妻孥百官,倾国而出。攻围八十五日,不克。明祖率舟师二十万以援龙兴,友谅闻之,解围东出鄱阳湖。
六月戊子,大战于康郎山。两军鼓噪,嚣声动天地,燃巨炮如震雷。至晡,友谅掷火烧明祖船,忽反风,自焚,十里之内,湖水尽赤。友谅叔父陈普略等皆死,吴将张志雄、丁普郎亦战殁。已丑,徐达焚友谅平章蒋必胜船,死者千五百人。是日,战数合。互有胜负。翌日,明祖见友谅兵强,有惧色,问刘基曰:“我气色何如?”基以必胜对。辛卯,日光惨澹,两军咸震恐,战不力。友谅弟友仁、友贵皆死,其骁将张定边敢深入,中流矢败退。自是,相持六昼夜。
刘基劝明祖移军湖口,期以金木相犯日决胜。吴人乃移舟入港。至夕,舟置一灯,首尾相衔。比晓,兵尽渡泊于左蠡,列栅南北江岸,置火筏于中流,水陆戒严。友谅亦称移军楮溪,缀乱使不得去。未见,友谅引兵次鞋山,吴兵亦次于湖口,相距十有五日。
八月壬戍,友谅知乘楼船,率其军下趋九江,常遇春以火筏御之。顺流而下,至禁江口,炮击明祖船,明祖适在地船,获免。友谅兵谓已死,欢呼万岁。明人遣使诈为诸将约降,友谅亲出引见使者,为流矢所中,贯晴及颅而死。兵大溃,退至江口。癸亥,明祖乘势蹙之,擒其太子善儿及平章张荣等,降士卒五万人。友谅僭位四年,死年四十八。
其太尉张定边等,乘夜以小舟载友谅尸,及其少子理,走武昌。九月,理僭称皇帝,改元德寿。明太祖征之,立栅逼其城,又联船为水栅,以绝出入之路。
二十三年,理计穷,悉众出战。其将陈佥同,骁捷,善用槊,直犯中军,吴将郭英剌杀之。定边等不敢复出。其丞相张必先以湖南兵赴援,战于城下,兵败,被执。城中之援始绝。明祖使降将罗复仁入城谕理降,理乃率其大将张定边等出降。明祖封理为顺德侯,普才为承恩侯,友谅史友宁归仁伯,友直怀仁伯,追封友仁为康山王,立庙祀之。张定边、张必筅等,寻皆诛死。普才徙滁州,理徙高丽,皆不知所终。明玉珍,隋州沔阳人,农家子也。身长八尺,目重瞳子,性明决,为乡人所推服。
十一年,颖州盗起,远近响应。玉珍聚众于青山,筑栅自守。徐帮辉据蕲州,遣使招之。玉珍自度不能敌寿辉,遂以众降,寿辉授为元帅,益其兵,使屯沔阳。
十二年,与哈林秃战,为流矢所中,眇其右目,人呼为明眼子。时沔阳连年饥馑。十五年春,玉珍以斗船五十艘,率所部籴粮于夔州。明年,辰州人杨汉率精兵五千人,降于重庆帅完者都。
十七年,完者都袭杀汉,其众东走夔州,遂归于玉珍,目言重庆无重兵,守将哈林秃、完者都二人不协,兵至,可一鼓而下。玉珍疑而未行,其部将戴寿进曰:“争兵输粮于沔,以麾下率杨汉余袭重庆,济则大事可成,不济则掠其资财而归,上策也。”玉珍从之。时重庆承平日久,见贼至,远近震骇。完者都遁,获哈林秃。城中父老以香花迎玉珍入城,玉珍禁侵掠,居民安堵如故,降附日众。
十八年二月,完者都自辰州会平章囊革歹、参政赵资,以兵次嘉定之大佛崖,规复重庆。玉珍遣明二攻之,潜师登乌牛山,陷嘉定。惟大佛崖官军相持半载。玉珍自率兵攻之,遣明二倍道袭成都府,遂略定两川郡县。玉珍之出兵也,舟行过沪州,其部将刘泽民言于玉珍曰:“前进士刘祯,有策略,尝官大名经历,青巾贼李喜喜入蜀,祯避乱于此。公盍往见之?”玉珍曰:“尔与偕来。”泽民曰:“是不可屈,宜亲往。”玉珍乃入山中访之,语未华,玉珍喜不自胜曰:“吾得一也明矣!”拜为参谋。
二十年,陈友谅弑寿辉自立,玉珍议讨之,闭夔关不与友谅通。二十一年,刘祯劝玉珍自立,玉珍不许。戴寿、张文炳复劝之,玉珍咨于部众,同心推戴。二十二年三月戊辰,遂僭称皇帝,都重庆,号大夏国,建元大统。立妻彭氏为皇后,子升为太子。仿周制,设六官,以戴寿为冢宰,明二复姓万,赐名胜,为司马,张文炳为司空,向大亨、莫仁寿为司寇,邹兴为司徒,刘祯为宗伯。又以牟图南为丞相,史天章为翰林学士。改知府曰刺史,知州曰太守。废驿老,止奉弥勒佛教。定赋税,十取其一,免力役之征。
二十三年,命万胜、邹兴、芝麻李分道攻云南,胜兵不满万人,锋锐甚,遂入中庆。已而馈运不继,士卒剽掠为粮,滇民叛之。梁王乞师于大理,累战皆捷。胜度众寡不敌,乃全师而返。
二十三年,万胜攻兴元不克,遣邹胜攻巴州,陷之。石柱安抚司马克用叛,降于玉珍,乃改设永守宣慰司,及邑海溪洞军民府。又立于茶永化军民府。独播州杨元晶坚守拒之,玉珍以重兵临其境,元晶始降。
二十四年,更六卿为中书省、枢密院,以戴寿、万胜为左、右丞相,向大亨、张文炳知枢密院。邹兴守成都,吴友仁守保宁,莫仁寿守夔州,俱为平章。窦英守播州,为参政。时明祖已灭陈友谅,遣使通好,玉珍使其参政江俨报聘。明祖闻云南之师败还,复以书贻之。
二十五年夏,玉珍死,年三十六。玉珍躬履节俭,好贤礼士,蜀人称之。然无远略,仅能自守而已。子升嗣。升僭立甫十岁,其母彭氏垂帘听政,改元开熙。万胜与张文炳有隙,胜密使人杀文炳。玉珍养子明昭等,矫彭氏命,召胜入,缢杀之。胜,黄陂人,有智勇,玉珍妻以弟妇,称为明二。开国之功,胜居七、八。彭氏以刘祯为丞相。
二十六年,吴友仁移檄远近,言万胜无辜受戮,诸将寒心,友仁不得已而叛明氏。遂据保宁,附于陕西李思齐。升遣兵攻之,皆败还。
二十七年,戴寿攻保宁,友仁登城,语寿曰:“使参政文彦彬来,吾即降。”及彦彬入城,友仁密与约曰:“明昭等不诛,丞相必不免,奈何舍此不图,而加兵于我。我明氏旧臣,宁有他耶!”彦彬出告寿,寿然之。时昭等皆从寿讨友仁,寿乃召诸将会议,执昭等杀之,友仁即诣军门持寿而泣,偕寿至重庆谢罪,升慰谕之,复其位。明祖赐以玺书,又遣杨景往谕之,使奉土地入朝,升不从。二十八年,友仁攻兴元,明人乃决意用兵。是秋,升丞相刘祯死。二十九年,明人假道伐云南,升不许,乃遣汤和、廖永忠等伐之,又使傅友德由阶、文逼成都。
三十年,汤和等入峡,莫友仁以铁锁横截瞿塘口,戴寿、向大亨凿两崖为飞桥,又置大木水中,战舰将至,顺流以大木冲之。和等不能克。友德入绵州,寿、大亨悉众来援战于汉州,败走。永忠亦败邹兴于峡口,兴战殁,遂入夔州。进次铜锣峡,升面缚衔壁,率其群臣出降。友德进攻成都,寿等闻升降,亦出降。分兵克保宁,执吴友仁,送金陵杀之。寿、大亨至夔州,亦被诛。升僭立六年,父子据蜀十一年而亡。明封升为归义侯,召彭氏入宫。后迁升于高丽,不知所终。
●卷二百二十七·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方国珍 何真 邵宗愈 李质 陈均义 陈舜隆 陈良玉 欧普祥 邓克明 熊天瑞 王宣信
方国珍,黄岩洋山澳人,后避明太祖字,改名谷珍。初与兄国馨、国璋,弟国瑛,皆以贩盐海上为业。国珍与州人蔡乱头以争盐贩相仇,州不与直。已而蔡聚众海上剽掠漕运,再杀使者,势张甚。行省悬格捕之。国珍欲捕蔡以应赏格,蔡惧,自归于官。总管焦鼎纳蔡赂薄其罪。国珍恚曰:“蔡能为盗,我顾不能耶!”适以逋租,遣巡检往捕之,国珍方食,左执食案,右持挺,格杀巡检,遂与其兄弟亡入海,劫粮艘,梗运道。时至正八年十一月也。
行省参政朵儿只班讨之,追至福州。国珍焚舟将遁,官军自相惊溃,朵儿只班为国珍所执,使请于朝,授国珍海运千户,不受。
十年十一月,率水贼千艘,泊松门港,索粮。十二月,攻温州及沿海诸县,行省左丞孛罗帖木儿击之。
十一年六月,官军至大闾洋,国珍纵火焚之,官军大败,赴水死者过半。孛罗帖木儿及郝万户皆被执,二人乃为饰词,以国珍求招安上闻。郝故出奇皇后位下,请托得行,遂议立巡防千户所,设长贰等官,授其兄弟及党与数十人。复遣大司农达识帖木儿黄岩,招降,国珍兄弟皆登岸罗拜,退舍民居。绍兴总管泰不华欲遣壮士袭杀之,达识帖木儿曰:“我受命招降,公欲擅命耶!”事乃止。
明年,贬泰不华为台州路达鲁花赤。时官军方讨徐州,募舟师防江,国珍疑惧,复入海。泰不华遣方大用往谕国珍留之,遣其党陈仲达来议降。泰不华具舟,建受降旗,至澄江,与国珍遇于黄林港,呼仲达申前议。仲达目动气索,泰不华知有变,手斩之,即前攻国珍船。贼党麇集,拥泰不华入其船,泰不华瞋目叱之,为国珍所杀。六月,国珍据定光观,悉毁黄岩官居民舍。八月,进攻台州,以舟师诱总管赵琬至黄岩,舍于白龙澳,琬不食而死。
十三年,遣行省左丞帖里帖木儿、南台侍御史左答纳失里招谕之。二人奏国珍已降,遂降金符,授其兄弟,党与官有差,伐石立宣德碑,国珍仍不受命。时州人潘有光挺身说国珍降,国珍使盗要于路杀之,遂据台、温、庆元三路。行省无可如何,奏以国珍为海道万户。
明年,又迁为都镇抚,兼行枢密院判官。自后,汝、颖兵起,海内大乱,累迁国珍浙江省参知政事,诏使讨张士诚,士诚遣其将史文炳、吕珍,率兵七万御国珍。文炳与珍陈于昆山,仍以步骑夹岸为阵,士诚命游兵往来,旌旗数十里不绝。国珍曰:“濒海之地,非通衢可比,士诚参用步骑,兵虽盛,不足畏也。”国珍舟师仅五万,自率壮士数百趋萌子桥。文炳使十将军搏战,矢石如雨。国珍戒其众持苇席,涂泥,冒矢石而入。士诚兵以火箭攒射之,国珍燎及须发,横刀大呼,杀两将军及十余人,士诚兵大溃。国珍与将士追击,辏其中坚,步骑讫不得成列,文炳、珍皆弃马而遁。明日以战,七战七捷,直至平江城下。士诚遣使纳款,请奉元正朔,国珍乃还。累擢至太尉、行省左丞。初国珍作乱,朝廷出空名宣敕数十道,募人击贼。海濒壮士多应募立功,所司邀重贿,不辄与,有一家死数人,卒不得官者。国珍再受招谕,遽至大官。则是民慕为贼,从国珍者益众。国家既失江淮,藉国珍舟师以通海运,重以官爵羁縻之,国珍愈横。
十八年,明人取婺州,遣主簿蔡元刚招国珍,国珍欲藉为声援,以观事变。十九年二月,遣其郎中张仁本奉书献黄金五十斤、白银百斤、文绮百匹。明祖复遣镇抚曾养浩报之,国珍请献温、台、庆元三路,且以次子关为质。明祖曰:“古者虑人不从则为质,今既诚心归顺,何以质子为!”厚赐关而遣之,拜国珍福建行省平章政事。
是年,朝廷亦授国珍行省平章政事,已又改为淮南行省左丞。是时,国珍岁治海运,舟漕张士诚粟十余万石至京师,于是封国珍为衢国公,官为江浙行省左丞相,分省庆元。
明祖累以书谕之,国珍阳为恐怖谢罪,以金宝饰鞍马献,明祖却之。已而苗帅蒋英杀胡大海,持其首奔于国珍,国珍不受。国璋为蒋英所杀,明祖遣使吊祭。及胡深克瑞安,进兵温州,国珍惧,请岁输白银三万犒军,俟杭州下,即纳士。明祖诏深班师。国珍数通使于扩廓帖木儿及陈友定,图为犄角。明人知其事,移书数其十二罪,复责军粮二十万石。国珍日夜运珍宝,治舟楫,为航海计。
迨明人取平江,朱亮祖攻台州,进右温州,汤和以大军直抵元,国珍走入海。追败之盘屿,国珍始遣子关乞降。明祖赐书,许寡其罪,国珍乃谒和于军门。和送国珍等超至建康入朝,明祖谯让之,国珍顿首谢罪,且曰:“臣闻天下无道,乘桴浮于海,天下有道,束带立于朝。”明祖笑而宥之,授广西行省左丞,食禄,不之官。数岁卒。疾革,遣内史问所欲,国轸以子孙愚鲁,愿赐保全为对。明祖悯之,为文赐祭葬,官其子礼卫指挥佥事,关卫千户所镇抚。关弟行,明敏善诗,宋濂尝称之。
先是,有周必达者,隐天台山,国珍造其居问之,必达曰:“当今四方大乱,君能举义除盗,名正言顺,富贵可致,余非我所知。”国珍不听。及屡败,始悔曰:“不意黄毛野人,能料事如此。”由是国珍颇敬礼文士,萨都剌等皆入其慕府。
何真,字邦佐,东莞员冈人。少孤,事母以孝闻。为人美须髯,音若洪钟。尝有相者谓曰:“君材兼文武,霸王器也。惜生南方,微带火色,位不过封侯耳。”至正初,官河源务副使、淡水盐场管勾。会增城盗朱光卿起,湖广蛮蒋丙又攻破连、桂二诈,真乃弃官归。
至正十二年,王成、陈仲玉作乱于东莞,真请于行省,举义兵讨之,自擒仲玉以归。成筑寨自守,真使弟迪及骁将黄从简、高彬围之,募能生缚成者,赏钞十千。既而,成奴缚以献,真释之,引成坐,谓曰:“何养虎自贻患?”成掩面愧谢曰:“始以为犬,孰知其为虎耶?”奴请赏,真如数与之,而使人具汤镬,驾转轮车,置奴其上,督奴妻烹之,数人鸣钲以号于众,一号则众应之曰:“四境之上,有以奴缚主求荣利者,视此奴也。”由是众心畏服。行省上其功于朝,未报。
居一年,惠州人黄仲刚与叛将黄常据惠州,民怨其虐,迎真守惠州。真乃逐常,杀仲刚,遂有循、惠二州之地。兴宁人谢以文倔强不服,真又击灭之。朝廷授真惠州路同知,寻进广东都元帅、宣慰使。
至正二十一年,邵宗愚入广州,戕杀官吏,真帅师来援,遂入广州,秋毫无犯,州人大悦。擢广东行省参知政事。真乃遣何迪击香山、增城诸盗,皆于之,未几,江西、福建合为一省,改授江西福建行省左丞,仍治广州。
二十四年,宗愚复挟廉访使广宁围广州,真拒守数月,城中粮尽,民煮蕉头、麻根以食,终无叛志。二十五年二月,真将张镇抚以兵入援,败宗愚于城北。宗愚再战,会真次子富入援,又败之。宗愚愤甚,仍坚壁不退,恃其众,日夜攻。七月,诱真将博罗、马丑寒叛真,率兵攻惠州,且绝广州粮道。真闻之,使廉访副使黑的儿守城,自将兵夜从间道出,救惠州。宗愚知真去,攻陷广州。真至惠州,围解,执博罗、马丑寒戮之,复攻诸垒之与宗愚合者。靖康李维东,诸文,七小响寨张伯宁,翁源大小张诸贼帅,或走或降,惠州境内悉平。
二十七年四月,真率兵复攻广州,宗愚不能抗,弃城走,广宁死于乱兵。真遂再入广州。朝廷进真行省右丞。始真与宗愚相轧,各倚行省以为重。二人皆再入广州,然州人莫不苦宗愚之暴,而乐属真。
及明祖定天下,遣汤和、廖永忠次于闽,先檄真使降。会永忠航海趋广东,而裨将陆仲亨亦自大庚岭入。真使都事刘克佐、检校梁浚初,诣永忠军,上其印绶,永忠再以檄谕之真遂迎降。明封为东莞伯,卒。
与真同据广东者,有邵宗愚、李质。
邵宗愚,南海三山人。至正二十一年,广东都元帅世杰班谋杀廉访使百家奴,事觉,佥事八撒刺不花执而戮之。八撒刺不花亦专恣自用。诏除八撒刺不花江南行台侍御史,而以完者笃代之。八撒刺不花怒,杀完者笃等数人,拥兵自卫。广州内外凶惧不安。于是宗愚起三山,罗实善起龙潭,秦德用起清远,王可成起增城,皆据地自称元帅。而香山人李祖二,亦聚众攻掠县城。宣差朵罗歹不能御,县人郑荣叟徙治于古罗寨,实善数以兵攻之。广东大乱。
二十二年冬十月,江西平章朵列不花移檄讨八撒刺不花,宗愚声言承檄讨贼进攻广州,元帅何深力战死之,城遂陷,杀八撒刺不花。诏除宗愚江西福建行省参知政事。及何真入广州,宗愚复争之,再取广州,杀掠尤甚。既而复不能守,奔还三山。
二十七年,江西右丞铁里迷失按广州,宗愚遣人迎之,且指真为僭据,诱之攻真。铁里迷失遂入三山,竟为宗愚所杀。四月,明兵临广东,宗愚遣其将罗元祥诣廖永忠军约降,以觇之,实无降意。永忠语之曰:“欲降则降,毋以虚言相款。”宗愚终迁延不至。永忠夜攻破其寨,擒之,与其徒皆斩于广州市。
宗愚据三山,贪残嗜杀,邻境咸被其毒。再入广州,广州民尤恨之。及面缚入城,争唾其面。然真与宗愚俱受命于朝廷,真迎降而宗愚死,议者亦有取焉。
李质,字文彬,德庆人。通经史,有器局,浮庆府掾中。至元中,广东大乱。质亦聚众保乡里,据有肇沈、封川、新会等州县之地。一时三山、龙潭诸贼,莫能与争。朝廷嘉之,授广东枢密同佥。何真恐质图之,遣其幕士孙贲说与连和。质每以安民为念,雅好儒学,衣冠之士多往从之。如江西伯颜子中、茶陵刘善、建安张智等,皆见宾礼。后亦降于明,仕至江浙行省参政,卒。
时乐昌有小张元帅者,出没邻境。廖永忠兵至虎头门,张亦迎降。
陈均义,桂阳临武人。沈毅有勇略,家丰于资。至正初,洞寇出没,均义召募士兵千余,从参知政事哈剌帖木儿等收捕之。
十二年,红巾贼廖景知等攻陷临武,均义将所募兵及陈舜隆等二千余人,破走景知。贼将唐云龙复以蓝山伪帅陈渊等来寇,城再陷,均义在家闻变,复率兵擒杀云龙,渊等遁去。
十七年,渊及艾舜等再至,众万余,屯于界上,均义出战,陈斩舜及伪镇抚梁国安等二十余人,渊败死。湖广行省以均义领义兵万户,判临武县事。复以所部,合彬州义兵,攻复宜章,走伪元帅欧阳平泰。迁永州路同知总管府事。广东廉访使八撒刺不花檄均义攻巢韶、廉诸寇,以功迁授武略将军、同知南雄路事。是时,潭州诸路相继陷没,朝廷从行省议,开设屯田水军元帅府,以均义领水军万户,从右丞荣禄攻克长衡等路,进江西等处征行副元帅。巢伪帅黄景中等克之,又以本官兼湖南宣慰使副都元帅。均义攻破永兴伪太平贼巢,因谕下彬、桂、韶、连未附诸郡,朝廷即以均义领之。
二十七年,授湖南宣慰使、都元帅,总领湖南兵事。均义以万户屡立战功,岭南、北,方千里,皆听节制。陈友谅僭据荆楚,均义控制要隘,友谅不能下。明兴,湖南诸路以次平定,均义率所部归附。未几,卒。明祖以前功录其部将陈以宣等,赐官有差。
同均义俱起者有陈舜隆,以功授桂阳路同知,后从元帅李伯颜攻下韶、连等路,斩获贼首李三良等,累进征行副都元帅,年五十卒。族子陈良玉,少从舜隆重斩获有功,授英德路同知,又兼常宁州判官,累官元帅、都镇抚。
均义等始与杨璟部将力战十余年,天下尽平,然后自归,明人虽授官羁縻之,颇以为憾焉。
欧普祥,黄州黄冈人。至正十一年,从徐寿辉以烧香起兵,为元帅,人称为欧道人。引兵掠江西诸郡,攻陷袁州。既而分宜人彭继凯与元帅别速坚起义兵复袁州,普祥怒,复往攻之,不克,乃陷分宜、新喻等县。
十三年二月,复攻袁州,元帅别速坚与万户宝同等坚守。十二月,城陷,普祥遂据之。分兵攻陷安福、上高等县,屡败元兵。寿辉累加普祥左丞、大司徒、袁国公。
普祥性残暴,所过焚掠无遗。陈友谅弑寿辉,征兵于普祥,普祥不听。明兵取江西,普祥令其子广迎降。明太祖厚赐之,命率所部守袁州。未几卒。
时贼将降明者,又有邓克明、熊天瑞。
邓克明,新淦人。自少无赖,恣横乡里。红巾贼陷临江,克明与弟志明亦聚众而起,陷乐安、崇仁等县,自称元帅。后降于陈友谅,遂陷建昌。道顺昌、光泽,以攻建宁,不克,还据抚州。明兵逼抚州,克明出降。明将邓愈遣志明还新淦,收其部曲。志明据麻岭、沙坑、牛陂为寨,明兵攻破之,与克明并诛死。
熊天瑞,荆州人。初以乐工从徐寿辉起兵。后攻陷临江、吉安,又攻陷赣州,据之。造战舰,欲引兵东下,署其帜曰:“无敌”,自称金紫光禄大夫、司徒、平章军国重事,兼侍卫亲军都指挥使。陈友谅攻江西,檄天瑞以兵来援,天瑞坐观胜负,不应命。友谅败死,乃佯遣其子元震赴援。已而与龙泉彭师中相攻。
又欲规取广东,乃攻陷韶州,使其党袁仁仲守之,自率舟师数万攻广州。时何真据广州,以兵逆于胥江,天瑞大破之,意广东可不战而下。忽天昼晦大雨,雷震其樯,舟师不能进。天瑞惧,仰天祝曰:“若广东非吾所当有,则天为明霁,当即日还师。”祝华,天果霁。
既归赣州,望气者言将有外兵至,可厌之。天瑞不之信。是年,攻陷湖南桂阳诸山寨。明兵克临江,天瑞遣元震筑垒太壶湖头,为守御计。九月,明兵围赣州,浚长濠困之。元震窃出觇兵势,明将常玉春亦从数骑出,卒与相遇。元震不知其为遇春也,过之。及遇春还,元震始觉,奋铁挝来追。遇春遣裨将挥双刀以拒之,元震且斗且却,遇春曰:“壮男子也。”舍之。围五月,城中食尽,天瑞率元震肉袒诣军门降。后叛归于张士诚。士诚败,天瑞伏诛。
元震,天瑞养子,本姓田氏,遇春荐其才勇,入明为指挥。
王宣,杨州兴化人。初为司农掾。会黄河决,行省募淮扬才能之士,使召集民夫疏浚之。宣挺身自荐,授淮南淮北都元帅府都事,赍楮币至扬州市竹篾,募丁夫。数月间,得丁夫三万余,就令宣统之。数月,河工竣。时徐州荥麻李据州城,命宣为招讨使,率丁夫,从知枢密院也速复徐州。寻擢淮南淮北义兵都元帅,守马陵。调滕州镇御,且耕且战,以给军食。移镇山东益都。田丰寇益都。宣子信从察罕援之,还镇沂州,授宣父子俱为平章。
二十九年,明太祖遣徐达等伐中原,达以书谕宣父子,宣遂纳款。明授宣江淮行省平章政事。宣外请降,阴持两端,令信密往莒、密等州募兵,又遣其员外郎王仲刚、信妻父老冯等来犒明兵,达受而遣之。仲刚等还,宣以兵劫使者徐唐臣,欲杀之。唐臣脱走,达闻之,即日率师抵沂州。宣自度不能支,乃开门出降。达令宣为书,遣镇抚孙惟德招降信。信杀之,与其兄仁奔山西。达以宣反覆,并怒信杀惟德,遂执宣,杖而戮之,并杀王仲刚等。
●卷二百二十八·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帖木儿
帖木儿,巴鲁剌思氏。五世祖哈剌察儿,为太祖八十五功臣之一,封千户。父杜尔凯,与察合台汗宰相杜兰斯窝基士阿奈部喀斯庚汗友善,封以基杜戍、纳克寒克二城。
元统元年,帖木儿生于基杜戍,姿貌雄伟,喀斯庚汗妻以孙女窝尔戛公主。
至正十五年,喀斯庚汗与不赛音奎尔德部构衅,兵败,喀斯庚汗及杜尔凯俱见杀,部众离叛。帖木儿佐喀斯庚汗之孙不赛音,图恢复。会察合台后王德克尔克齐穆尔汗率师来援,部内始定。帖木儿谒德克尔克齐穆尔于境上,以忠义自奋,德克尔克齐穆尔大悦,擢为万户。师还,留其子义利阿斯赫戛守撒马尔罕城,填抚杜兰斯窝基士阿奈之地,以帖木儿为大将辅之。未几,义利阿斯赫戛之子义律亚斯与帖木儿不协,其所部皆乌斯卑克人,又与帖木儿争权。帖木儿谋杀义律亚斯父子,事泄,携窝尔戛挺身出走,欲奔货勒自弥。失道,陷沙漠中,为土尔基人所获,絷其夫妇于牛栏,地秽污,又有毒虫啮人。居两月,伺守者懈,与窝尔戛遁去。
招集旧部,屯于勃加拉之地。复潜入撒马尔罕,匿于姊家。为侦者所觉,乘夜去,渡阿模达律阿河,部众至千余。遂据阿富汗境坎达哈尔之地。旁掠赛斯达因部,战不利,伤足。后拓地北至巴达克伤,声威始震。以所部二千人败乌斯卑克兵二万。未几,义律亚斯复率三万人来伐,战于君都斯坦,帖木儿大败之。义律亚斯又得父凶问,引兵去,杜兰斯窝基士阿奈之地,遂为帖木儿所有,建都于撒马尔罕。
帖木儿自以非成吉思汗之后,不敢遽称汗,乃大会诸将及部内长老阿萨兰教士,立察合台后喀普尔西阿特为汗。既而义律亚斯复至,帖木儿使不赛因将左翼西渡尔达利亚河,要击之,自将右翼为后援。不赛因陷敌中,帖木儿拔出之,始转败为胜。不赛因以帖木儿舍已而立喀普尔西阿特,意不能平,乃起兵攻帖木儿,战于巴达克伤。不赛因大败,复自归于帖木儿,帖木儿欲宥之,众议不可,不赛因登高塔自投于地而死。
帖木儿遂废喀普尔西阿特汗,自立于巴里黑,时年三十六岁。帖木儿假护持阿萨兰教以驭众,对教士则称苏尔滩。逾二年,出兵攻货勒自弥,围其乌尔鞬赤都城。其酋耶斯布知不敌,与帖木儿议和,以女妻其长子辛翰塞尔特。帖木儿恐耶斯布反覆,乘间袭陷乌尔鞬赤,以耶斯布之女归,为其子行婚礼。既而辛翰塞尔特死,和好中绝,帖木儿再陷乌尔鞬赤,尽取货勒自弥之地。货勒自弥,钦察金翰耳朵汗之属国也。拔都建金斡耳朵,其后人称金斡耳朵汗云。
帖木儿既克货勒自弥,乃决计攻波斯。初旭烈兀建国于波斯,为阿尔玛里亚,其后分为二国:一曰伊儿汗,一曰莫萨法利汗。帖木儿先攻伊儿汗,降其属国与圣的兰,渡阿拉克塞斯河,高加索之全部望风纳款。又略取西尔番及机兰乌奄等地,逼阿尔玛里亚宣誓臣服,进克西里亚斯城,有席卷波斯南境之势。闻金斡耳朵汗德克达密杜司乘虚袭货勒自弥,始旋师。
先是,德克达密杜司以帖木儿之助为钦察总汗,白斡耳朵汗乌鲁斯忌而逐之。白斡耳朵者,拔都史鄂尔达之后也。德克达密杜司乞援于帖木儿,出兵屡为乌鲁斯所败。乌鲁斯卒,子德克达喀耶立。未几,又卒,其弟齐尔玛利克代之。帖木儿助德克达密杜司与齐尔玛利克战于喀拉达尔之地,大败齐尔玛利克,禽而斩之。德克达密杜司遂并白斡耳朵汗之地,又大败斡罗斯,焚其莫斯科都城,意寝骄。至是分两道进兵:一循西尔达利亚河上流,一出乌斯德乌尔土之野,直抵货勒自弥,及帖木儿驰归撒马尔罕,德克达密杜司始惧,仓皇遁走。时帖木儿得国二十年,明太祖洪武二十一年矣。
帖木儿以德克尔克齐穆尔之子奎塞儿与德克达密杜司为声授,分兵五路攻之,败奎赛儿汗于达俊奎之地。帖木儿休兵于耶尔士乌斡城,使其子窝马儿略地至喀赤喀尔。是时西伯里亚诸部已大定,帖木儿会诸将于克律台,大举伐金斡耳朵汗。军行至达朱兰,帖木儿有疾,留不进。逾年春,经基尔基斯大漠,抵萨玛拉之北境,与德克达密杜司战于昆德乌尔札河。敌兵五十万,帖木儿所部兵三十万,力战三日,德克达密杜司败走,追奔四百余里,横尸蔽野。帖木儿入其夏宫,饮酒高会,慰劳士卒,由窝德拉儿归撒马尔罕。自是帖木儿之威名,震于远近焉。
又二年,帖木儿再伐波斯,统兵三十万。先抵波斯北境,攻拔阿穆尔寨,以其地险要,伤士卒多,屠之。南略琉璃斯坦、哈喀丹、普尔知德、帖义斯布儿等部,与莫萨法利汗戛曼斯尔战于巴齐拉之郊。戛曼斯尔自将突骑陷阵,帖木儿麾下皆望风辟易。其孙戛尔克愤怒,收集散卒,直前搏之。戛尔克手剑先登,斩戛曼斯尔于阵前,其军崩溃。帖木儿遂灭莫萨法利。亚塞尔、巴义香诸城皆降。进拔克尔齐斯坦,围马达克城,其酋不战而降。巴克达为天方教祖国,至是三为蒙古人所躏。伊儿汗闻帖木儿兵至,乘骏马奔于尔比拉之地,其妻子皆为帖木儿所获。
帖木儿已灭波斯二汗国,乘胜北攻,略地至旻奎儿湖,宴将士于军中。侦卒报德克达密杜司奄至,诸将皆挺刃请行。帖木儿徐曰:“吾将使野兽自投陷井也。”坐饮如故。俊敌近,乃麾兵出。德克达密杜司大败,奔于西伯利亚。
帖木儿长驱高加索之北境,略地至莫斯科,立乌鲁斯之子姤戛尔为汗,统治东西钦察之地。帖木儿自平波斯至此,凡用兵五年。
初,明太祖定中原,屡遣使招谕西域诸国,然未有至者。独帖木儿遣回回人满剌哈非思等来朝,贡马十五、驼马。自是,岁贡马驼,欲觇中国虚实,非诚心款附也。洪武二十七年,贡马二匹,上表曰:
恭惟大明大皇帝,受天明命,统一四海,仁德洪布,恩养庶类。万国欣仰,咸知上天欲平治天下,特命皇帝出膺运数,为亿兆之主,光明广大,昭若天镜,无有远迩,咸照临之。
臣帖木儿,僻在万里之外,恭闻至德宽大,超越万古,自古所无之福,皇帝皆有之,所未服之国,皇帝皆服之。远方绝域昏昧之地,皆清明之。老者无不安乐,少者无不长遂,善者无不蒙福,恶者无不知惧。今又特蒙施恩远国,凡商贾之来中国,使观览都邑城池,富贵雄壮,如出昏暗之中,忽睹天日,何幸如之!又承敕书恩抚劳问,使站驿相通,道路无壅,远国之人,咸得其济。钦仰圣心,如照世之杯,使臣心豁然光明。臣国中部落,闻兹德音,欢舞感戴,臣无以报恩,惟仰颂祝,福寿如天地,永永无极。
明太祖得表,悦其甘言。明年,使给事中傅安等赍书币报之。安等至撒马尔罕,帖木儿留不遣,岁贡亦绝。是时,帖木儿国势强盛,受群臣尊号曰成吉思可汗,经蒙古太祖自比,欲先平印度、土尔基,再用兵于中国。
又二年,乃自将大军攻印度,号称八十万。径萨密涅,进拔土基耶汉涅马城,与诸将会议攻铁利城。铁利城者,印度杜儿拉克王斯尔坦马穆士之都城也。有一将进言曰:“我军渡印度之後,俘其教徒及犹太人已逾十万,如事有缓急必为我之大患。”帖木儿然之,杀降众而後进兵。斯尔坦马穆士率步骑五万,阵于铁利于外,列象队于前,以皮甲衣之,涂象牙以毒乐,背负长刀,又置小橹于象背上,以护战士。凡火攻之物,石脑、油火、树脂及火箭、药弹皆备焉。其勇将曰戛克曼斯,跃马入帖木儿军中,为帖木儿之子窝马儿所杀。帖木儿麾兵击其象队,斫象鼻断之,众象狂奔,敌阵乱。斯尔坦马穆士弃众奔还。翼曰,开城门而遁,城民出降。帖木儿纵兵大掠,廛市一空。铁利城富庶甲印度,奇珍环宝,公私充物,悉为帖木儿所有。进至喜马拉雅山之南,闻撒马尔罕盗起,乃班师。帖木儿入印度,兵无留行,然所克诸城,兵退后仍为斯尔坦马穆士拒守,不能有其地云。
是时,撒马尔罕乱民揭竿者为阿塞尔、哈义香诸部,帖木儿自往讨平之,遂渡阿拉古塞斯河,攻土尔基属城。阿尔玛尼亚及朱尔查天方教禁酒,帖木儿自称往讨饮酒之国民,凡不从教者皆杀之。
是时土尔基王曰巴耶知德,自称东罗马皇帝,战屡胜,四邻畏服。埃及,土尔其之与国也。初,帖木儿遣使通好于埃及,其王普耶尔基杀之,乃兴师问罪,略取埃及属地士利阿诸部,进克齐克利斯河畔之模斯尔城。巴耶知德闻之,屯兵于阿列波耶帖萨及齐阿尔别机二地,以备之。帖木儿自率大军,壁于耶尔塞尔模,自此地攻小亚细亚。先拔奎玛儿克,进抵塞巴德城。帖木儿以山林深阻,非用兵之地,又闻土尔其兵聚于土喀德城,扼西机尔依尔玛克河以自固,乃改道至奎萨里河,留辎重为後路之根本,且绝敌军与阿尔萨都城来往之路。帖木儿进围安喀拉城,闻巴耶知德来援,退军待之。黎明,帖木儿阵于晏格拉之野,分军为左右两翼,阵前列象三十有二,又在中军後排骑兵四十队,为游击之师。巴耶知德亦分兵御之。既战,帖木儿先以右翼攻土尔其之左翼,败之。其左翼为塞尔维人,骁勇敢战,既败,全军夺气。又以左翼攻其右翼,右翼将卑律士拉被创死,所部溃走。帖木儿麾诸将追之,塞而维人败而复振,屡却帖木儿追兵,然为溃卒所躏,不能独立。巴耶知德见兵败,战益力。至夜半,欲突围走,马蹶,为帖木儿部将玛穆士所禽。帖木儿遣其孙卑尔摩哈马德,追击巴耶知德之太子索律曼,入其阿尔萨都城,索律曼败走,俘其后宫嫔妾及府藏之货币。是时,小亚细亚全部瓦解,独斯密尔奈城犹坚守不下。帖木儿攻围十余日,始克之。送巴耶知德于撒马尔罕,中道卒。帖木儿旋师,埃及已纳款,献骏马及麒麟以赎罪。西域诸国或遣使,或入朝于撒马尔罕,道路络驿不绝。撒马尔罕宫室壮丽冠西域,远近皆仿效之。
未几,帖木儿遂大举伐明,募精兵二十万,以粮运不给,载谷数百车,军行至沃野,即播种之,弃异日之军食。又驱牝骆驼数吉头,如饷乏,则餐其乳以济饥。中途遇大雪,士马僵毙。帖木儿亦患虐疾,至窝德拉尔城而卒,年七十二,时永乐三年也。遣命以其孙卑尔摩哈马德为嗣。
帖木儿善抚士卒,得人死力,喜怒不形于色,谋定后战,所向有功。善属文,兵事之暇,序其制胜之方略,著为成书。然性嗜杀戮,与成吉思汗相似。又笃信宗教。定新律,分国民为十二级,第一级以摩罕默特之裔当之,宗室及将相大臣不与焉。成吉思汗所创之法制,至是破坏殆尽。初,帖木儿幼时,适于野,见小虫缘草而上,屡堕不已,卒至茎端。叹曰:“人之临事,当如是矣!”故累遭困辱,折而不挠,卒建不世之功焉。帖木儿娶喀斯庚汗女孙,部人称为驸马。或曰察合台后王纳女迪勒沙的阿加公主于帖木儿以请和,部人荣之,称驸马云。
史臣曰:“蒙古三大汗国,帖木儿并其二,克印度,败士尔基。卑辞厚币以诳中国,始则诇伺,终乃大举。傥不死,明人其旰食乎!《明史西域传》略见帖木儿本未,然挂漏已甚,故论次其事,著于篇。”
●卷二百二十九·列传第一百二十五
○循吏
刘义 谢天吉 赵振玉 黄顺翁 仓振 曾冲子 张耕 葛荣 齐克中赵志 阎从 王琚仁 杜处愿 刘济 周惠 李英 许维桢 王德亮 田滋 王安贞 邢裕 秉仁 徐泰亨 陈春 耶律伯坚 陈楚仙 刘辉 柯谦 九思 王肖翁 卢克治 赵良辅 陈炎酉 于宏毅 孙天正 燕立帖木儿 谙都剌杨景行 干文传 林兴祖 观音奴 周自强 白景亮 夏日孜 聂以道 卢琦王大中 野仙不华 邹伯颜 刘秉直 许义夫 郭思恭 合剌不花 罗文焕 李惟闰 叶森 孔涛 林泉生 缪思恭
古者,治民之吏,事权一而责任专,县之事专于令,郡之事专于守,故无所牵制,而吏得展其才。至元之官制,则不然,县有尹、有令,府、州,有知府、知州,路有总管,而皆设达鲁花赤以监之,凡为达鲁花赤者,非蒙古则色目人,皆懵于中国之治术者也。夫既以达鲁花赤监吏矣,则吏之权已夺于达鲁花赤,使其贤,犹将与吏争是非可否,百牵制其所为,而况懵于治术者乎!虽洁已爱民者亦时有之,然其奸贪狂法、虐杀无辜,吏固不绝于书也。此元之吏治所以日窳,而盗贼所以不息欤!吾征之刻石,凡去思、遗爱之碑,颂达鲁花赤、总管以下之德政存而未佚者,尚得五六百事,大抵皆空言无实,习为谀美。呜乎!是亦吏治之窳之一端矣。今为《循史传》,采其卓有治行者,著于篇。庶几信以传信云尔。
刘义,辽州人。父恩为金晋阳公郭文振裨将,累迁同知元帅府事,金亡,率所部来降,胡士虎那颜、杨惟中交荐之,拜辽州军民长官,佩银符,以老致仕。
义袭辽州军民长官,迁同知绛州事。再迁孟州知州,加武略将军,吏民畏爱,治绩为一路之最。至元九年,移知临州,孟州人诣阙上书,乞义再任孟州。十五年,卒于孟州。义每到官,其目有四:一劝农,二兴学,三励风俗,四不贷枉法吏。前后莅四州,未尝有败事云。
谢天吉,字钟祥,临晋人,累官昭勇大将军、镇边元帅、行河中府事,赐金符。金亡,流民多逃难于河南,知无吉以公事至,流民相谓曰:“吾谢帅素有仁名,舍此曷归?”于是来附者数千人。时行省征发无度,天吉计民力必不能供,自出家资助之。复又征黄金百余笏,天吉自度无所出,乃假自投于河。家属迎丧至,观者无不泣下。征金事遂寝。后又征役,民相谓曰:“若谢帅在,事必不至此。”左右或谓之曰:“谢帅实在,向之死伪也。”众皆惊喜,同往谒天吉,求复领府事。天右起,事果寝,其为人所敬信如此。卒年五十九。
赵振玉,大宁龙山人,以干局受知于史天倪,选署龙安府库使。改承安令,迁军中都提控。武仙反状已露,振玉请先图之。天倪曰:“彼鼠子,何能为?”后天倪为武仙所袭杀,振玉及其兄真定府判官真玉,脱身走满城。史天泽复真定,命振玉招降临城、杏树等寨,下邢、赵二州,州民保聚者,悉使还故居,授庆源军节度使,兼赵州观察使。庆源户不满百,振玉为招集流亡,劝耕稼,通贷易。群盗时出剽掠,辄为振玉所搜捕。寻改河北西道按察使,兼帅府参谋。俄复还庆源军,有白昼杀人于市者,振玉案其罪,敕怨家妇于刃之,阖邑称快。时治郡以振玉称首云。
黄顺翁,字济川,江西建昌人。少勤学,草荦有才气。大兵至建昌,制置使黄万石,顺翁族人也,将迎降,置酒谓顺翁曰:“明日则子女玉帛皆他人所有,君可任意攫之。”顺翁辞不肯取。后郡守请为盱江书院山长,顺翁取朱子《小学》以教授学者。授建昌路儒学教授。
旋擢武冈路新宁县尹。民失业久,顺翁招抚流亡,教以程植畜养之法,户口日增,新宁人即顺翁种竹之处,立生祠。湖南廉访副使余恁题曰“种竹堂”以文记之。湖广盗起,右丞刘国杰率兵讨之,顺翁儒服上谒,叩头曰:“请以埂谕之,不从,然后用兵。”国杰从之。顺翁舆轿,从一老兵,遇峒民各予《孝经》一卷,为讲说大义,群盗皆感泣,顿首谢罪,即日诣军门降。国杰大说,遂班师。后峒民家为木主,书“生父黄公”以祀之。累迁龙兴路税务提领、抚州路金溪县丞。皇庆元年,调江州路德化县尹。皆有惠政。延祐元年,乞病归,未几卒。
同时,仓振为新州知州。时瑶贼蜂起,振深入贼窟,谕以祸福,群瑶翕然从命。暇曰,诣学宫与诸生讲说经义。又于驿路夹植松、榕,以便行者,人歌曰:“高松茂榕,一道清风。”
曾冲子,字圣和,抚州金溪人。父钰,宋谏议大夫。兄渊子,参知政事。冲子以父任为浏阳县主簿、江西西宣抚使,赵葵辟佐吉州节制司,改知仁和县。累迁知南安军。宋亡。弃官归。
至元二十四年,以行台荐,除佥福建提刑按察司事。闽地险远,吏骫法,盗贼屡起。冲子行部所至,先榜谕吏民为感切之,吏悚息,或自免去。乡民啸聚山泽,欲出不敢者,得榜皆麇至,罗拜请罪。侍御史吴曼庆闻其事,大悦,非冲子分部,亦檄使按行。有囚杀人当死,入场省私出其罪,使冲子莅刑,冲子曰:“如律,冲子往莅,否则不敢。”未几,以病致仕。大德九年,卒。年七十八,初,冲子至仁和,有劫盗,官论十九人死,冲子阅其状曰:“非盗也。”将理出之。都城盗发,官吏皆当坐,幸藉手以免,语共侵冲子。冲子恚曰:“吾官不足惜,如十九命何!”力辩之。已而果获真盗,赃具在,从始愧服焉。
张耕,佚其籍贯,中统初,为邢州安抚使。兵后,户不满数百。有两达尔罕,言于世祖,请选良吏抚治之。世祖从其言,承制以耕为安抚使,刘肃为副使,邢州大治,流民复业,又兴铁冶、行钞币,公私两济。裕宗在东宫,尝曰:“安得治民如张耕者乎!”利卒于官。
葛荣,淇县人。父旺,大兵南下,旺自奋,说郡守率郡人出迎,乡里得全。元帅必拉罕置县苏门,置旺为令。荣授卫、辉二州提领饥察使,改苏门主簿。苏门改辉州,复提领讥察使,擢辉州判官,苏门复县,仍主簿兼尉。中统初,调卫州军民弹压官。兼录事。三年,复辉州州判。时河北饥,部使颁区田法,郡邑不能行,檄荣察覆。荣躬率野人,相地授方略,熟得百倍。土之硗角者,教以粪剃。邻境法焉。课最,迁兰台县令。擢磁州判官。转平陆县令,兼诸军奥鲁,以计擒大盗党吾。擢佥岭南广西道提刑按察司事,墨吏闻风遁去。卒于官。年五十五。
同时,齐克中、赵志、阎从、王琚仁均为河北循吏。
齐克中,至元初为扶沟县主簿,有能名。擢津县尹,岁大祲,民流亡载道,克中抚恤招徕,咸得其所。及受代去。数岁再过,延津民感泣送迎之。
赵志,长葛尹,为政宽和,民载之。岁比不登,志教民为水田。旱则决漯灌之,番为沃壤,民获其利焉。
阎从,新安县尉,有贩麦商为贼所杀,莫知主名。从集吏民至尸傍跽听,忽一人屏树立,命卒引诘之,果服。尝于道中遇数人,仆从若贵游者,从曰:“此巨盗也。”讯之,果得其实。邻境号为神明。
王琚仁,涉县尹。县城为山水所圯,民不宁居,琚仁筑堤御之,患乃止。及去,民为刻石。
杜处愿,字荣季,霸州信安人。父瑛,见《兔官传》。以荐为按察司书吏,除济南经历。岁终上计京师,建言:“会计有名无实,徒耗舆与马物力之用。”政府韪其言,罢之。迁睢州判官。是年,睢水溢,几入城,官僚暴露城上。吏白:“城已圯,请具舟筏以逃。”处愿叱之曰:“吾有官守,逃将安之?”水竟退,时论壮之。改大名路经历。官籴米二万石给民食,处愿以出纳之。时吏易为奸,不如径以钱下于民。上其议于行省,从之。岁十月,宗室例以驼马下诸路,分厩饲之。吏率建厩,费多,赋之贫民。至是,处愿均其赋于豪右,民大悦。未几,除东昌路推官。卒。年六十八。
刘济,字巨川,真定行唐人。父信,宋义兵都统,战殁。济,中统初,以荐擢中书左曹掾,迁磨勘官。真定民郭文运告白、萧二人杀其父,岁久不决,命济往谳之。不终日,而虚实辨,真定人称为神明。至元七年,授太原总管府判官。会大水,川泽泛溢,济相度形势,凿渠以泄水势。自是无漂没之患。九年,擢献州知州。下车。罪囚累累,济裁判五日,狱讼一空。迁佥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司事。十六年,卒。子珪,大名路总管,亦有能名。
周惠,字德甫,晋州隰县人。宪宗二年,朝廷经略江淮,擢惠江淮都转运使,置转运司于胙州。四年,惠入觐,图利病上之。诏以彰德、卫辉、大名民户各五千,实胙州,复其赋,改胙州为淇州。惠治官廨、仓库及境内之廛市、阡陌,皆井井有法。民贫无食者,令习陶甓之业,躬为规劝,无倦色。西山铁官瓷灶久废,惠出资修复之。由是商贾四集。后卒于臣。子锴,淮东高邮路总管。
李英,字彦官,滑州白马人。叔父宥,以宣武将军知滑州。宥卒,荐袭职。岁饥,有多逋赋,英率其父老见世祖于邢州曰:“兵兴,又值饥荒,民逃亡尽,敢昧死请蠲其逋赋。”世祖动色,从之,中统元的,蝗食桑,蚕赋病民,英建言:“俊秋熟,并征蚕赋,如逋负,当以身任。”民德之。至秋,悉如约以偿。州隶大名路,相距二百余里,荐以转输劳费,请储于本州。候指拨,朝廷如所请,著为令。兵兴,甲仗资粮率从豪民称贷,子母旬月相倍。荐入觐,诉其病民,陈词感切,执政韪之。由是官偿其本,不收倍息。至元二年,改顺德路判官,兼清丰、南宫两县尹。又改武略将军、知裕州,换房州,所至有声,卒。年六十九。
许维桢,字周卿,遂州人。至元十五年,为淮安总管府判官。属县盐城及丁溪场,有二虎为害,维桢祷于神祠,一虎去,一虎死祠前。境内旱蝗,维桢祷而雨,蝗亦息。是年冬,无雪,父老言于维桢曰:“冬无雪,民多疾,奈何?”维桢曰:“吾当为尔祷。”已而雪深三尺。朝廷闻其事,未及擢用而卒,年四十四。
王德亮,字仲明,范阳人。由中书省令史,再迁为中书掾。御史台举廉能,擢北京宣慰司都事。乃颜判,宣慰使亦而撒合知德亮才,城守之事,一以委之。论功。进一阶,执政格其事不下,德亮无愠色。未几,选授江西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旋改辽阳行省,累转常德路总管府判官、大都税课同提举。期年,课羡四千余锭。擢奉训大夫、辽阳行省左右司郎中。秩满,迁万亿宝源库提举,出为宜兴州知州。岁大饥,德亮募官、私粟,得一万六千余石,振之,民无饥莩者,以劳致疾,卒年六十一。德亮起家掾史,然恒励其子宏以学问,曰:“吏不可为也,不从吾训者,非王氏子孙。”其爱尚儒不如此。田滋,字荣甫,汴梁开封人。至元二年,由汴梁路总管府知事入为御史台掾。十二年,拜监察御史。十三年,宋平,滋建言:“江南新附,民情未安,加以官吏侵渔,宜立行御史台以镇之。”诏从其言。超拜行御史台侍御史。历两淮盐运使、河南路总管。大德二年,迁浙西廉访使。有县尹张彧者。被诬以赃,狱成。滋审之。但泣而不语。滋以为疑。明日斋沐,诣城隍祷曰:“张彧坐事有冤,伏愿神相滋,明其诬。”守庙道士进曰:“曩有王成等五人,同持誓状焚祷,火未尽而去。烬中得其遣稿,今藏于壁间,岂其人耶?”视之,果然。明日,诣宪司,诘成等,不服,因出火中誓状示之,皆惊愕伏辜。彧得释。十年,改济南路总管。寻拜陕西行省参知政事。时陕西不雨三年,滋祷于西岳。到官,果大雨。滋开仓以麦五千余石给民之无种者,俾来岁收麦偿官。民大悦。未几卒。赠通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追封开封郡公。
王安贞,字吉乡,安阳人。由宣使掾,累擢永嘉县尹。永嘉地滨海,盐豪通外夷,贩盐官不能禁,坐是去职者相望。安贞严条禁,察尤者置之法,奸伪屏息。或诬张明一为盗,逮三十余人,察其冤,释之。同官争之,安贞曰:“理冤,令职也。失出,令自坐。”未几,得真盗。其人绘安贞像祀之。入为工部主事。宜徽院都事。掌御膳,恃不考计,并缘为奸蠹。安贞毫发不贷。众惮之。奏稽察北边部落。安贞以老疾,请出,知昆山州。时核田,行省官暴急,抑民虚承,安贞慨然曰:“民困极矣,吾岂爱一身,而置民死地耶!”上不便数十事。识者韪之。州治更徙,庙学未作,安贞倡众作新学,以旧学为玉峰书院。未几,卒,年六十二。
邢裕,字德卿,彰德安阳人。由录事迁潞州判官,再迁阳翟县尹。县民王氏有婢窃簪珥以逃,盗不可得,诖误相连,裕密询其素所往来者,或曰:“王氏侄诱婢,度不可俱行,因杀之,而取其财。”后卒获其侄,一讯而服。迁藁城县尹。会无极县兵队长匿戍卒钞二万五千缗,给言中夜被盗,告于官,三年不能获,捕盗官多受谴。府以白枢密院,咸曰:“是能决阳翟疑狱者。”檄裕谳之。入其室,左右视验,实无盗迹。呼其妻子别讯之,所对异辞。乃直入其室,发床下,钞具在,即日狱具。至元二十九年,卒于官,年六十七。子秉仁。
秉仁,字仁父,辟署河南廉访司掾史,累迁平江路推官,未上,改济南、莱芜等处铁冶等提举。复迁江西行中书省左右司都事。岁饥,请出禀米五十万石赈贷贫民,众难之,秉仁曰:“异日科擅发罪,秉仁愿独坐。”于是全活以数万计。擢抚州路总管。抚州,户部赋木棉织布,民病非所产,秉仁改令输直,公私称便。
调广平路总管。教士以雅乐祀先师孔子,立乡校七百余,课树桑以亿万计。民有妇妒妾,妊,嫁之,夫死,族人欲占其家资,讼久不决。秉仁断归妾子,一郡称快。盗伪以小钞贯文作大钞,事发。诖误七十余人,秉仁止坐为首者,余皆轻减。以礼部尚书致仕。泰定二年卒,年七十六。秉仁励志读书,老而益笃,工书,古隶尤长。子温,字孟直,河间路都转运使。
徐泰亨,字和甫,其先衢州龙游人,后徙余杭。泰亨性警敏,用举者试平江州掾。岁满,署归安县典史。白云宗沈明仁,冒名爵,官吏畏之。沈有怨家二人,其邻女为何人所杀,沈使以他辞引二人,傅致其罪。泰亨欲直其冤,吏白:“此沈公意,孰敢不从!”泰亨语之曰:“吾能死,不敢以滥杀媚人。”卒出之。明仁弟子私民妇,为其夫所欧。适有盗杀人,僧为飞书,诬其夫及平日怨家七人,官为捕治之,狱卒凌虐,皆诬服。泰亨命去其械扭,始垂泣自言,县令以有左验难之。泰亨亲至其地。悉得七人以已物实其赃状,取其家藏布数匹,析缕以比,无不合者,釜灶及他物又合。僧乃伏罪。已而获真盗于武康,人皆叹服。
擢平阳州提控案牍,以忧去官。服除,授海道都漕运万户府提控案牍。时新法经理田赋,泰亨论田不实、役不均之弊,上之,执政大喜,使乘传白于行省。泰亨佐常州经理,又佐池州,所行一如其言,他州皆取法焉。未几,以九品官仍为本府提控案牍,兼照磨承发架阁。泰亨考漕法利弊。下至占侯探测。著《海运纪原》七卷。又条漕运之弊。当更易者十事,行省采用其七。
久之,迁建安路总管府知事,擢池州路青阳县尹。有司岁征荒田租,为田一千四百顷,人苦之。泰亨募民垦辟,因地势以为蓄泄,田熟租完,民扰。累岁饥,有告发廪粟者,吏淮强盗律,泰亨曰:“以救民而抵重禁,当用法外意可也。”笞而遗之。后谢病归。大德二年,卒,年六十五。
同时,陈春,嘉兴路推官,有能名。民贩私盐,事觉,牵连者众,狱久不决。春往治之。释应坐者数百人,合境称为神明。时久旱,至是大雨,乡人称为陈公雨。
耶律伯坚,字寿之,桓州人。用荐举,入官为工部主事,至元九年,转保定路清苑县尹。
初,安肃州苦徐水之害,诉于大司农司,欲夺水故道,导水使东。东则清苑境也,地势不利,水必反故道,伯坚陈其形势,要大司农司官及郡守行视可否,事遂得已。
县西有塘水,溉民田甚广,势家据为硙,民以失利来诉。伯坚命毁硙,决其水而注之田,以溉田余月,得堰水置硙。仍以其事闻于省部,著为定制。
县居南北之冲,岁为亲王大官治庐帐于县西,限以十月成,至明年,复撤而新之,史藉以侵渔,其费不资。伯坚命筑公馆以代帐,其弊遂绝。凡郡府赋役,于县有重于他县者,辄曰:“宁得罪于上,不可得罪于下。”必诣府力争之。在清苑四年,民载之如父母。擢恩州同知。卒。同时,陈楚仙,邹平尹,役均而事集,去任,父老请留之,诏允其请,升秩以旌其贤。
刘辉,字文大,本太原人。曾祖宏,为金山西四路都万户,太宗时徙河东十大家于汴,遂占籍开封。
辉少为广西廉访司令史。会中使至宣诏,百官跪拜,听读毕,复出帝师令,使跪拜如前仪。辉不可,中使怒,径去,人皆悚惧。已而闻中使至湖南北,皆如辉言。廉访使举酒爵,辉曰:“徽文大,几辱我”累迁绍兴路同知余姚州事,辉务以德教化民,不施鞭朴而民自畏服。他县狱有疑,即移辉谳之,一讯必得情实。
礼部侍郎泰不华守杭州,首正经界。辉曰:“宽容慎密,民必输情而尽实;严急苛暴,人将畏罪而生奸。”泰不花华大喜曰:“行之矣。”遂以经界事委之。辉旦夕句稽,须发尽白,越二年而后毕。为田五十五万三千七百亩,为印契以给田主,曰乌由,凡四十六万三千有奇,画之曰流水册,次之曰鱼鳞图,类之曰兜率籍,第其高下以为差徭,曰鼠尾簿,诡名自陈而得实者六千七百余亩,站户既遗而得者万一千二百余亩,因而息讼者七十余家。廉访使用其法,颁于属郡。于是,浙东人皆感颂辉之德政。初,辉承泰不华命,植柏树于厅事前,以荣悴卜事之成否,后人遂名其厅事曰瑞柏堂云。
久之,选授松江府上海县尹。上海民多豪强,轻于犯法。辉出蓝田吕氏乡约,朔望率父老子弟会坐学宫讲之,升降揖拜,彬彬有礼,民翕然化之。丁母忧。逾年,除奉训大夫、户部主事。不赴。终丧,改知绍兴路余姚州事。辉入境,老幼扶携迎遏者相属于道。未几卒,年六十一。
柯谦,字自牧,台州临海人。父采。宋国学进士。谦幼精敏,读书过目成诵。至元中,行省辟昌国州文学掾,不就。元贞初,以翰林国史院检阅官,预修《世祖实录》。书上,应得奖擢,以母老辞,转江浙儒学副提举。时江南多事,儒籍亦不复更繇,谦授诏旨,白于行省免之。”秩满,以便于养母,改温、台检校所大使。
至大元年,擢绍兴诸暨州判官。谦初至,诫属吏毋滥刑,吏白无其事。谦即诣狱验状,多所平反,吏愧服请罪。延祐初,迁饶州路余干州判官。处州学田为僧所占,历数官不敢问,谦夺而复之,远近称快。江浙饥,谦奉檄赈台州,劝富人出谷以济官赈之不足。傍郡流民至,咸谓非谦分地,不宜赈,谦不从,全活无算。临海人相诫,不践谦之先垄,以报其德。延祐六年卒,年六十九,子九思,最知名。
九思,字敬仲,以荫补华亭尉,不就。文宗知之于潜邸,及即位,擢典瑞院都事。帝置奎章阁,特授奎章阁学士参书,阶文林郎,迁鉴书博士。赐牙章,得通籍禁署。以谦善教子,锡碑名训忠,敕虞集为文旌之,宠顾日隆。九思乘间请曰:“臣以文艺遭逢圣明,孤危见忌,乞补外以自效。”帝曰:“朕在,汝复何忧。”未几,御史希宰相意,劾九思,遂罢归,寓平江以卒。
九思善写竹石,始得笔法于文同,自谓写干用篆法,枝用草书法,叶用八分法。又善鉴识鼎彝古器。有《任斋诗》四卷。
王肖翁,字傅明,婺州金华人,宋左丞相淮之元孙,初辟衢、婺二州儒学录。大德中,擢婺州儒学正。秩满,当得州教授。故事,教授必年五十以上者。时蜀郡虞集亦以儒学正在选中,与肖翁年皆不及格,有司持之。廷臣言:“虞集,宋丞相允文孙;肖翁,宋丞相淮孙;皆前代名家,且文学出众,宜不拘常格。”于是集得京畿教授,肖翁得静江州教授。任以病,弃官归。延祐末。笔起为南康教授。
至治初,辟江西行省令史。赣人因核田虚增粮额,激而致变。事平,肖翁谓民乱虽弭,而粮之虚额在所必除。行省韪其言,从之,积年劳。除海道都漕运万户府知事。至元二年,转嘉兴府录事。岁饥,免荒租数万石,民德之。以松江府判官致仕。卒,年六十五。
卢克治,字仲敬,本滑州胙成人。后徙开州。克治由淮东元帅府令史,擢江西行省左司都事,以材敏见知于参知政事徐琰。调江浙行省左右司都事。时琰已迁浙东海右道肃政廉访使,亟奏荐克治署台职,未报,擢两浙都转盐副使。行是两浙盐赋,岁有减耗,克治规措有法,自常算外,得羡盐八万九百引,以最闻。
除知平江常熟州。下车,牒诉坌集,克治谈笑之顷,剖决如流,胥吏莫不畏服。岁饥,募民浚水道之湮废者,为水门,以时其蓄泄,凡役工一百一十四万,食米三万四千四百石,盐一万九千斤,民沾其利,无莩者。未几。迁江浙等处财赋都总管。常熟人相率为生祠祀之。后除知建康溧水州,以亚中大夫知汉阳府致仕。至治三年,卒,年七十四。
克治兄克柔,官至中书参知政事,追封范阳郡公,谥文昭。子恂,晋宁路潞州知州。
赵良辅,字良卿,安阳人。弱冠游京师,以荐授四川屯田令,未几,弃官归。御史大夫相威行台杨州,选为掾,除淮东道按察司经历。改镇江金坛县尹。寒食日,放狱囚归拜扫,约三日返,无一人逸者。告饥于郡。遇大风,舟几覆,良辅曰:“吾为民死,为恤也。”风俄止,运米三千石以归。朝廷在良辅治县五事布告天下,擢平江路推官。时朱清、张瑄势震中外,其徒周千户主杀沈昌妻奴三人。官莫能究。良辅捕之,置于法。擢新喻知州。民有犯恶逆者,州僚惧罪匿之。良辅行部,闻之曰:“吾不发其事,不称职,罪轻;蔽元恶,罪重。”亟执归,杖杀之。有母诉其子,良辅命杖之,立母于庭,戒伍百,喻其母曰:“今杖汝子,必死,死则汝何归?盍诉官,或矜焉。”母果流涕恳请,良辅呼子语曰:“吾欲死尔,哀尔母,故贷尔。”母子感谢如初。累迁醴陵知州、建昌路同知。请老,加中顺大夫、同知潭州路总管府事。延祐中,卒,年七十二。
同时,陈炎酉,至元中为南康路总管。修白鹿书院。岁荒赈饥,给牛具子种,招集流亡四万余户,有麦秀两岐之瑞。民立生祠祀之。
于宏毅,为海盐州知州。飓风,海水暴涨,宏毅朝服拜祷,欲自沉于水,竟反风,一州获免。
孙天正,字梦符,其先益都寿光人,后徙高唐州。父居仁,起家新昌丞,以治盗知名,官中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始,居仁两梦神人授白麻曰:“宣付孙天正。”已而生子,因以天正名之。幼嗜学,宿卫仁宗潜邸。
大德十一年,立东宫僚属,擢从仁郎、文库副使。选勾补太史掾、监修国史掾,除中书省管勾承发架阁库。服除,知沂州。天正始至,以三皇庙湫隘,令改作,吏民难之,已而规置有法,不三月而成,捐俸倡率,以赈岁饥。立法均役,以革吏弊。临沂民妻徐氏夫丧,自以殉,有司四年不闻,天正白于省,旌其闾。峄州豪曹谊夺民田,凡三移,不为直,郡以属天正,天正立决之。既去,民刻石颂之。
改辽东道左右司员外郎。台除佥山北辽东肃政廉访司事。广宁刘大使诬丞杀人,天正辨释之。俄拜临察御史,擢江北淮东道肃政廉访副使。至顺四年卒,年五十。元统元年,赠中大夫、佥太常礼仪院事、轻事都尉,追封乐安郡侯,谥惠肃。
燕立帖木儿,畏兀人。至治三年,由平凉府判官转西乡县尹。其民不知种木棉之利,燕立帖木儿至兴元,求种给社户,教以种植之法,民得其利。暇日,巡视郊野,以县北之田苦水潦,乃借富室钱,开渠筑堤,泄水于河,其田遂收倍息。
驿马困民尤甚,贩马者乘民之急,价至千五百贯,民以债压不复苏。燕立帖木儿知其弊,令户纳中统钞八贯,官拘之买马,周岁所纳额,计马十一匹,钱为贯七千四百三十,民便之。又以仓卒有事科征,民不能堪,创立官店于城南门外,四乡各立一店,岁入钞为贯二千有奇,以纾民力。又创尤碾磨,二岁课得米或麦五十余斛,代民应官用,民始有更生之庆,为立遗爱碑以颂之,未几,卒于官。
谙都剌,字瑞芝,凯烈氏。祖阿思兰,尝从大将阿术伐宋,仕至冀宁路达鲁花赤,子孙因以兰为氏。父忻都,福建行省右丞。
谙都剌通经史,廉习诸国语。成宗时,为翰林院札尔里赤,职书制诰。会有旨,命书藩王添力圣旨,谙都剌曰:“此旨非惟有亏国体,行且为民殃矣!”帝闻之,谓近臣曰:“小吏如此,真难得也。”事乃止,寻授应奉翰林文字,凡蒙古传记多所校正。升待制。时方选守令,除辽州达鲁花赤。以政闻,赐上尊、名币,加集贤直学士。
至顺元年,选襄阳路达鲁花赤。山西大饥,河南行省恐流民入境为变。檄守武关。谙都剌良民,辄听在度,关吏曰:“得无违上命乎?”谙都剌验曰:“吾防奸耳,非仇良民,可不开其生路耶?”既又煮粥以食之,所活数万人。城临汉水,岁有水患,为筑堤城外,民赖之。
元统二年,除益都路总管。欲悍黠,谙都剌务以平易治之。有贼白昼劫人,久不能捕,谙都剌生擒之。其党赂宣慰使罗锅,诬以枉勘,纵之。已而贼劫河间,复被获,谙都剌之诬始白。命再任一考。至正六年,卒,年七十。
子燮彻坚,同知新喻州事,以孝称。
杨景行,字贤可,吉安太和人。登延祐进二年士第,授赣州路会昌州判官。会昌民素不知井饮,汲于河,故多疾疠;不知陶瓦,以茅覆屋,故多火灾。景行教民穿井以饮,陶瓦以代茅茨,民大悦。豪民十人,号十虎,武断害民,悉捕置之法。乃创学舍,礼师儒,劝民斥腴田以膳士,弦诵之声日盛。
调永新州判官。奉部府使,核民田租,除划宿弊,奸欺不容,细民赖焉。改江西行省照磨,转抚州路宜黄县尹,理白冤狱之不决者数十事。
升抚州路总管府推官。金溪县民陶甲,凶险,屡陷其县长吏罢去之。由是官吏畏其人,不敢诘,陶遂横于一郡,景行至,以法痛绳之,徙五百里外,金溪豪僧云住,发人冢墓取财物,事觉,官吏受贿,缓其狱,景行急按之。僧以贿动之,不听,乃赂当道者,以危语撼之,不顾,卒治之如法。由是豪猾屏迹,良民获安,转湖州路归安县尹,夺行省命,理荒田租,民无欺弊。
景行所历州县,皆有惠政,民立石颂之。以翰林待制、朝列大夫致仕,年七十四卒。
干文传,字受道,平江吴县人。祖宗显,宋承信郎。父雷龙,乡贡进士。宗显以武弁入官。教其子以文易武。故雷龙两举进士。宋亡,不及仕。及生子,乃以文传名之。
文传登延祐二年进士,授同知昌国州事。累迁长洲、乌程两县尹,并婺源知州,又知吴江州。长于治剧,所至俱有善政。
长洲为文传乡邑,文传徙榻公署,无事未尝辄出。亲旧莫敢通私谒。会创行助役法,凡民田百亩,令以三亩入官,为受役者之助。文传既专任县事,而行省又以无锡州及华亭、上海两县之事委之。文传谕豪家大姓,以腴田来归,中人之家自是不病于役。
其在乌程,有富民张申妻王氏无子,张纳一妾于外生子,未瑄,王诱妾以儿来。寻逐妾,杀儿焚之。文传发其事,王厚贿妾父,买邻儿为妾所生,谓儿实不死。文传令妾抱儿乳之,儿啼不就乳,妾之父母吐实,乃呼邻妇至,儿见之,跃入其怀,乳之即饮,王氏遂伏辜。丹徒县民有二弟共杀其姊者,狱久不决。浙西廉访司使文传鞫之,既得其情,其母乞贷二子命,为终养计,文传谓二人所承有轻重,以首从论,则为首者当死,部议从之。
婺源俗,男女婚娉后,富则渝约,有育其女至老死不嫁者;亲丧,贫则不举,或停柩累数世。文传下车,即召其耆老,以礼训告之,阅三月婚丧俱毕。宋儒朱熹上世居婺源,故业为豪民所占,子孙诉之有司,莫能直。文传谕其民以理,不烦穷治而悉归之。复即其故宅建祠,俾朱氏世守焉。有富民江丙游京师,娶娼女张为妇,江客死,张走数千里,返其柩以葬,前妻之子困苦之,既而杀之,瘗其尸,贿官司不问,文传发其事,论如法。文传治行为诸州县最。
至正三年,召修《宋史》。书成,擢集贤待制,以嘉议大夫、礼部尚书致仕。卒,年七十八。林兴祖,字宗起,福州罗源人。至治二年,登进士第,授承事郎、同知黄岩州事。三迁知铅山州。铅山素多造伪钞者,豪民吴友文为之魁。友文奸黠悍鸷,因伪造致富,乃分遗恶少四五十人,为吏于有司,伺有欲告之者,辄先事戕之,前后杀人甚众,夺人妻女十一人为妾。民罹其害,衔冤不敢诉者十余年,兴祖至官,曰:“此害不除,何以牧民!”即张榜禁造伪钞,且立赏募民首告。俄有告者至,佯以不实斥去。又有告获伪造二人并赃者。乃鞫之,款伏。友文自至官,为之营救,兴祖并执之。须臾,来诉友文者百余人,择其重罪一二事鞫之,狱立具,逮捕其党二百余人,悉置之法。民翕然颂之。江浙行省丞相别儿怯不花荐诸朝,擢南阳知府,改建德路同知,俱未赴任。
至正八年,特旨迁为道州路总管。行至城外,贼已迫其后,相去仅二十里,时湖南副使哈剌帖木儿屯兵城外,闻贼至,以乏军需,欲退兵。兴祖闻,即夜诣说留之。哈剌帖木儿曰:“得钞五千锭,桐盾五百,乃可破贼。”兴祖许之。明日,甫入城视事,即以恩信劝谕盐商,贷钞五千锭,且取郡楼旧桐板为盾,日中皆备。哈剌帖木儿大喜,遂留,为御贼计。贼闻新总管一日具五百盾,以为大军且至,中夕遁去。永明县洞瑶屡窃发为民害,兴祖以手榜谕之,皆曰:“林总管廉而爱民,不可犯也。”三年不入境。春旱,虫食苗麦,兴祖为文祷之,大雨三日,虫死而麦稔。宪司考课,以道州为最。年老致仕,终于家。
观音奴,字志能,唐兀氏,居新州。泰定四年进士。由户部主事,再转知归德府。廉明刚断,发擿如神。民有衔冤不直者,皆千里奔走来诉,立为剖决。
富商任甲抵睢阳,驴毙,令郗乙剖之,任以怒殴郗,经宿而死。郗有妻王氏、妾孙氏,孙诉于官,官纳任贿,谓郗非伤死,反抵孙罪,置之狱。王来诉冤,观音奴立破械出孙于狱,呼府胥语之曰:“吾以郗事祷诸城隍神,令神显于吾。”有睢阳小吏,亦预郗事,畏观音奴严明,且惧神显其事,乃以任所赂钞自首曰:“郗实伤死,任赂上下匿其实,吾亦得赂,敢以首。”乃罪任而释孙。
宁陵豪民杨甲,夙购王乙田三顷,未付值。王以饥携其妻就食淮南,得疾死,其妻还,则田为杨据矣。诉之官,杨行贿,伪作文凭,曰:“王在时已售我。”观音奴令王妻与杨,同就崔府君神祠质之,杨先期以羊酒浼巫祷于神,及王妻诣祠质之,无显应。观音奴疑之,召巫诘问,巫吐实。观音奴因讯其得其情,坐杨罪。
豪州有蝗食民禾,观音以事至毫,民以蝗诉,立取蝗食之,仰祝于天,是岁蝗不为灾。全升都水监官。卒。
周自强,字刚善,临江新喻人。以文法推择为吏。泰定间,广西洞瑶反,自强往见瑶酋,说以祸福,瑶酋立为罢兵,贡方物,纳款请命。事闻,超授广西两江道宣慰司都事。
转饶州路经历,迁婺州路义乌县尹,性度宽厚,不为刻深。民有以争讼诉于庭者,一见即能知其曲直,然不遽加刑责,必取经典中语,反覆开譬之,令其诵读讲解。若能悔悟首实,则原其罪,若怙恶不悛,然后绳之以法不少贷。民畏且爱,狱讼顿息。田税籍多失实,以故差徭不平,自强履亩核之,民不能欺,文簿井井有考,于是赋役均平,贫富乐业。由是政治大行,部使者数以廉能誉于朝,选授抚州路金溪县尹,阶奉议大夫。以亚中大夫、江州路总管致仕。卒。
白景亮,字明甫,南阳人。明法律,善书算。由征东行省译史,超迁南恩知州,升沔阳府尹,奏最于朝,特授衢州路总管。
先是,为郡者于民间徭役不尽校田亩以为则,吏得高下其手,富民有余力,而贫弱者多至破产。景亮深知其弊,乃始核验田亩以均之,役之轻重,一视田之多寡,由是民不劳而事易集。他郡邑皆取以为法。郡学诸生无廪膳,祭服乐器不备,景亮皆增之,士风大振,搢绅称颂焉。
景亮性廉介勤苦,自奉甚薄,妻尤俭约,惟以脱粟对饭而已。部使者上其事,特诏褒美,赐以宫锦,改授台州路总管。卒于官。
夏日孜,字仲善,吉水人,天历元年进士,授建昌州判官。有剧寇就捕,越狱亡去。日孜使人踪迹,尽获而杀之,盗以屏息。州有三坡界南昌、新建,可溉田数千顷,废且久,日孜相度形势,浚而障之,民获其利。
改授兴国路录事,再调会稽县尹,吏循故事,越境出迎,日孜撝遣之,令非召不得见,自是一县肃然。会稽盐课侵于私鬻,日孜每乡置局,命里长董之,民给一券,画为十二月,每月令民赍券买盐,以私识验之,私鬻遂绝。山阴富民,尝以私怨杀人,沉尸于海,又仇异母弟,诬其伪造楮币。推官贡师泰委日孜治其狱,日孜收捕,穷治之,论如法,远近叹服。岁大比,行省檄日孜与师泰同考试,所得皆知名士。以母疾去官。未几卒。
聂以道,吉水人。伯父淳,有学行,与刘辰翁齐名。以道明习法律,延祐初,辟广西帅府掾。会瑶蛮反,以道单骑入贼巢,谕使降。由是知名。
累迁道州路江华县尹,邻县瑶贼相戒,毋入江华县境,以道夺豪民占水利,溉良田数万顷,废黄泥渡,别通水道,使民运盐米,水潦至,不为病。民立碑颂之。
天历二年,中书省奏,江华县尹聂以道授武昌推官。文宗惊问:“聂以道廉吏,今才为推官耶!”初,文宗南迁,闻其名,召见赐宴加劳,故稔知以道治状。参政阿荣,素不喜以道。谬对曰:“武昌讼狱繁,非以道不能治。以道又贫,非田禄无以为养。”文宗迟回久之,卒从其请。
是年冬,河南水灾,命以道驰驿赈之。旋擢朝列大夫、海北海南道肃政廉访司经历。廉访使议改平湖书院为老子庙,以道力争不可,又议曰:“职官有罪,不当没其命妇为人妻孥,以励守节者。”事闻,著为令,迁中顺大夫、广东道宣慰副使、佥都元帅府事。卒,年六十一。
卢琦,字希韩,泉州惠安人。至正二年进士,授台州录事。迁永春县尹。减口盐一百余引,民德之。邻县盗发,琦与义士吕用宾等大募民兵击之,屡战屡克,威惠行于境外。后琦巡县境,盗遥见,迎拜曰:“此永春大夫也。”琦立马谕以祸福,皆投刀槊请降。
十六年,改调宁德尹。迁盐司提举。以近臣荐,除平阳州知州,命下而卒。琦工诗文,著有《圭峰集》七卷。
时江州总管王大中,岁饥货富民粟以赈贫民,免富民之徭役,民德之,其名誉与琦相埒。
野仙不华,字彦桢,顺德内丘人,性刚峭。丞相哈喇哈孙引见,成宗器之,俾事皇太子,以母老辞归,敕江浙行省丞相帖古迭儿瞻养之。帖古迭儿卒,野仙不华护丧还,丞相别不花义之,属左丞张士瞻为娶邓氏女。
补中书怯里马赤,秩满,授琼山具尹。文宗潜邸饩禀衣药,皆躬自检料。文宗每顾左右曰:野仙不华,昔蒙先皇宠遇,今复效忠于我。苟得篡大统,当以金蒙之。”五年,迁将乐尹,有惠政,民肖像祠之。
文宗即位,入觐,帝赐所啜黑汤,以奏对忤旨,竟不迁。帝崩,召除湖广行省员外郎,旋改华亭尹。民有以伪钞偿物价告者,曰:“彼偶误耳。”付诸火,易真钞予之,民感颂,取韡悬东门,以存遗爱。县当要冲,岁课钞十余万。剔蠹铲弊,税吏莫敢欺。
擢郴州路判官,行省檄总湖南一路军饷,先期而集。瑶蛮作乱,官兵进讨不克,野仙不华单骑入谕祸福。瑶悉归农。移袁州路判官,致仕,归卒。
邹伯颜,字从吉,高唐人。为建宁崇安县尹,崇安区别其田,名之曰都者五十,五十都之田上送官者,为粮六千石,其大家以五十余家,而兼五千石,细民以四百余家,而合一千石。大家之田连跨数都,而细民之粮或仅升合,有司常以四百之细民,配五十大家之役,故贫者受役旬日,而家已破。伯颜取其粮籍计之,有粮一石者,受一石之役,有粮升斗者,受升斗之役。田多者受数都之役。田少者称其所出而无幸免,贫民始得以休息。崇安赋役之均,遂为四方最。
邑有宋赵抃所凿渠,溉民田数千亩,岁久渠湮,伯颜浚,绕枫树陂,累石以为堰,悉复抃遗迹,民赖其利。
安庆路尝得造伪钞者,遣卒械至崇安,求其党而执之,囚与卒通谋,诬良民。伯颜捕讯得其状,即执而归诸安庆,自是伪造之连逮,无滥及崇安者。调漳州路判官。卒。
刘秉直,字清臣,大都武清人。至正八年,为卫辉路总管,平徭役,兴教化。贼劫汲县民聚钞一千二百锭而杀之,贼不获,秉直祷城隍祠,使人伺于死所,忽有村民阿莲者,战怖仆地,具言贼之姓名及所在,遂得贼于汴。正其罪。
秋七月,螟生,民患之,秉直祷八蜡祠,虫皆自死。岁大饥,人相食,死者过半,秉直出俸米,倡富民分粟,馁者食之,病者与药,死者与棺以葬。天不雨,秉直诣太行山之苍峪神祠,具词祈祝,有青蛇蜿蜒而出,观者异之。及还行数里,雷雨大至,秩满,以亲老去官。卒于家。
许义夫,砀山人。为夏邑县尹,每亲诣乡社教民稼穑,见民勤谨者,出己俸赏之,怠惰者罚之。三年之间,境内丰足。
后为封丘县尹。值至正四年大饥,盗贼群起,抄掠州县。义夫闻贼近境,乃单马出郊十里外迎之,见贼数百人。义夫力言:“封丘县小,民贫,已惊惶逃窜,幸无入吾境。”言辞愿款,贼遂去,民免于难。
郭思恭,字子敬,彰德安阳人,肄业国子学。故事,陪堂生输钱,乃得食。祭酒耶律有尚悯思恭贫,免其输,补伴读。授汝宁州教授,迁光山县主簿。有惠政。光山县尹马祖节亟称之。累转猗氏县。有争田久不决者,思恭至即决之。召为国子助教,迁博士。拜监察御史,出佥燕南、河南两道廉访司事。转淮西道,谢病归,中途召为集贤直学士,兼国子祭酒,至任甫三月,又谢病归。至正五年,卒,年七十二。
合剌不花,杰烈宜氏,台州路达鲁花赤。与许谦友善,其为学,以诚意不欺为主。
至正四年,迁徽州路达鲁花赤。合剌不花廉平自持,专务以德化民。徽州六县输永丰仓粟,吏官攫攘,病民最甚,合剌不花亲临监视,通其利害缓急,旧弊尽除。尝曰:“法所以防奸,事苟办集,不用法可也。”官事毕,则携一羊皮,坐于山颠水浚,歌咏终日。有讼者就决于途。或自渐诬罔而退。考绩为天下第一,赐衣锦一袭,且布告诸路,使知所劝。后去官,卒于家。
罗文焕,字显卿,巨野人。以荐除胶州判官。行用库吏,应者必破产,文焕择精识楮币者十余家,以次应役,民便之。有盗金珠者,已诬服,谳而疑之。俄得真盗,尽释诬者。代去,民立去思碑。后为吴桥尹。御河岁决,文焕筑堤百余里,水患遂绝,民为立生祠。改武冈路推官,不赴。晚号独慎主人。后至元五年,卒。
李惟闰,安理人,官中书右司掾。有馈兄肉,而兄以他疾死,娣婿利其资,诬肉中有毒。狱上,惟闰疑其冤,覆讯得实,释之。其人绘象事之。累迁陕西行台御史。华州狱囚诬承强盗,惟闰平反其狱。西岳道士陷民作驱奴,惟闰出为良民。时论称之。迁福州路总管。卒。
叶森,江阴人,盐官州判官。大饥,斗粟十千,森具粟平粜,全活甚众。调新喻判官。时蒙山银场,以官估抑民市木炭,森白行省蠲之。擢上高尹,有大猾武断一乡,为民害,森搒诸市,仍疏其恶于城市门,猾敛迹不敢逞,后卒于官。
孔涛,字世平,孔子五十二世孙,宋绍兴初,自曲阜徙衢州,父纯,西安县儒学教谕。涛幼慧,五岁知读书。及冠,吴与赵孟頫、巴西邓文原皆器之。
泰定元年进士,授平江路昆山州判官。丁内忧。服除,改吴江州判官。行省檄点浙东仓库,余姚仓不宿粮。官吏皆惶惧,涛知而不当,使补之糠,既充,而官吏亦得自逭,从皆感服。有张甲,以擅杀盗,逮下狱。涛谓,所杀非平民,卒贷其死。岁饥,民多剽掠,涛获数十人。皆杖而遣之,不坐以强盗律。
御史盖苗率同院,举涛治绩为诸州最,未报,调桂阳州判官。岁旱,涛按狱,出无罪者三人,天乃雨。知州方思广贪虐,獠杀人不问。反入告者罪。涛争之,不能得,即日解印绶去。廉访使韩德新知其事,劾罢思广,留涛。直入獠穴,谕以祸福,皆詟服。卒得杀人者,论如律。秩满,迁潮州路总管府知事。至正三年,卒,年五十七。著有《阙里谱系》一卷。
子思构,初,涛兄洙,宋衍圣公,至元十九年,诏赴阙廷,议使洙袭封。洙固辞,乃授国子祭酒,提举浙东学校。洙扁其室曰“存斋。”涛惜洙替其封爵,因自号“存存斋”。
林泉生,字清源,兴化莆田人,父士霆,兴化录事判官。泉生幼精敏嗜学。天历二年进士,授同知福清州事。有盗号净海王,横行海上十八年,长吏不敢诘,泉生以计禽之。盗曰:“我始为盗时,梦至阴府,有神官治人,貌正类林公,诚当死无恨。”凡诛三百余人,境内始安。
迁泉州经历,擢温州永嘉尹。监郡者占无名田,在永嘉境中,泉生夺以与民。调漳州推官。汀州盗起,泉生主官军馈运,贼欲邀于半途,泉生使役夫轻赍夜行。迟明,贼追之不及。
升奉顺大夫、福清州知州。俗每杀孤幼,诬人取财,泉生立连逮法,罪及亲邻。由是民不敢犯。有媪诉其子僧为人所毙,泉生拒不爱。媪诉于行省,趣符下,又不受。或问之,泉生曰:“以吾观其情,必自匿之,欲诬仇家,俟受牒,即杀之。是我杀一人,又杀一家也。”数日,僧果自出。
改翰林待制,出为福建理问官。廉访使郭兴祖妒其能,以飞语诬之,泉生乃自免归。寻擢郎中,使招抚乱党,迁漳州路总管,复召为翰林直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至正二十一年卒,年六十三。赐谥文恪。著有《春秋论断》及诗文集。
缪思恭,字德谦,吴县人。至正间,为嘉兴府同知。张士诚遣其弟士德、士信攻嘉兴,杨完者使思恭于杉青关西岸积苇以待,敌船蔽江而下。思恭燔苇火延敌船,尽焚之。师大捷。
未几,士诚降,大城杭州,思恭率工徒赴役。士信欲众辱之。一日,巡工至思恭所辖地,时日已暮,工未竣,士信曰:“出作入息,汝何独劳民如此。”思恭曰:“平章札绝百僚,犹敬共皇命,百姓敢偷余晷!”士信曰:“此人利口,何怪杉青闸畔烈火逼人。”思恭曰:“今幸太尉反正,若念杉青之役,锋恨不力,纵平章遁去。”士信曰:“别驾好将息,言及杉青,独使人肉颤。”
思恭治郡三年,有惠政,去之日,民追送数千里。寻擢淮安路总管。卒。
●卷二百三十·列传第一百二十六
○忠义一
攸哈剌拔都 任志 刘天孚 阚文兴 张桓 萧景茂 侯彦直布景龙毛铎 祝兴可 樊复 张怀德 刁代 李纯 董文彦 韩心渊 周宏 李齐 周喜同 塔不台 韩因 卞琛 小十 李仲亨 乔彝 张岩起 吴德新 王佐 颜瑜 王士元 杨朴 孙撝 石普 盛昭 杨乘 纳速剌丁 宝童 海鲁丁 西山驴胡善
昔宋亡,其降将入朝,世祖召问曰:“汝等何降之易?”对曰:“贾似道轻侮臣等,故皆无斗志。”帝曰:“此似道一人之罪,汝主何负焉!”符宝郎董文忠从旁责之曰:“宋主贵汝、富汝,未尝薄汝也。今坐视社稷之亡,可乎?”。诸降将皆惭谢而退。大矣哉,世祖之教忠也。吾观元之亡也,民叛于下,而士死其官,损躯ㄕ糜妻子以赴国家之难者,史不绝书。盖过于辽金之季远甚。呜乎!王者一言之予夺,而人心习尚为之转移,岂不诚然哉!作《忠义传》。
攸哈剌拔都,渤海人,初名兴哥。善骑射。金末,避地大宁。大兵至,保高州富庶寨,射猎以食,屡夺蒙古孽畜,又射死其追者。国王木华黎率兵攻之,奔高州。大兵傅城下,令曰:“能斩攸兴哥首以降,则城中居民皆宥之。”守者召谓曰:“汝奇男子,吾宁忍断汝首以献?汝其往降,不然吾一城无噍类矣。”兴哥乃折矢出降。诸将欲杀之,木华黎曰:“壮士也!留之吾用。”从木华黎攻通州有功,太祖赐名哈剌拔都。从木华黎略地至大名,金将登城督战,哈剌拔都射之中左目,其部众开门溃走,追杀殆尽。论功,赐金符,充随营监战。
太祖十三年,授金虎府、龙虎卫上将军、河东北路兵马都元帅,镇太原。哈剌拔都招降属邑,市不改肆,远近闻之,皆相率来归。尝微服夜出,闻兵间语曰:“吾属父母子女相失,死者不复生,生者不能赎,奈何?”明日下令,军中凡俘获有亲者,听赎,无资,官为赎之,民得完聚者众。木华黎由葭州渡河西行,哈剌拔都迎之,破隰州及悬宷、地洞诸寨。
十六年三月,金兵攻寿阳县王胡庄,垂陷。时左右裨将各分兵守险,城中见卒不满百人,哈剌拔都夜半引甲骑十余人救之,金兵乘虚捣太原,获哈剌拔都家属。哈剌拔都闻之,径趋西门,复夺其家属还。五月,金赵权府率兵三万围太原,哈剌拔都将骑三十出西门,令骑曳柴扬尘,声言大兵至,金人溃走。太原诸县皆平,惟石家昂及孟州陵井寨、忻州清泉寨坚守未下,十九年十月,将兵至陵井。遣卒叩寨门,诈曰纳粮刍,守者启门,哈剌拔都径入,遂平陵井寨。二十年二月,清泉寨、石家昂俱隆。
二十二年五月,武仙引兵袭陷太原,哈剌拔都犹力战。仙兵大至,诸将自城外呼曰:“攸哈剌拔都,汝当出!”哈剌拔都曰:“真定史天倪、平阳李守忠、隰州田雄皆失守,我又弃太原,何面目见主上及国王乎!我誓与城同存亡。”遂殁于阵。太祖以其子幼,命其表弟王七十守太原。七十从攻凤翔府,中炮死。哈剌拔都长子忙兀台嗣。
任志,潞州人。太祖十三年,木华黎略地至潞州,志迎降,木华黎授以虎符,充元帅,收辑山寨之众。数与金兵战,比有功。金人擒其长子如山以招之,曰:“降则尔子得生,不降则死。”志曰:“我为大朝之师,岂爱一子!”亲射其子殪之。
木华黎召志议军事,道过武安,其县已反为金,志死之。木华黎令其子存袭,太宗二年,武仙攻潞州,存战死。三年正月,诏潞州元帅任存妻孥,令有司禀给,仍赐第居之。十一月,以存父子死事,子立尚幼,先官其侄成为潞州长官。成卒,授立潞州长官,佩金符。后历泽州尹,迁陈州,卒。
刘天孚,字裕民,大名人。由中书译史为东平总管府判官,改都漕运司判官,知冠州,再知许州,所至有治绩。
时检核屯田,临颖邓艾口民稻三百顷,怨家诬为右屯,中书下天孚按实,天孚辨其诬,章数上,乃止。襄城与叶县接壤襄城,民食沧盐,叶县民食解盐,刻石湛河南岸为界。叶县令徙石于北二里,诬其民食私盐,系治百余家。两县讼辩,叶县倚漕司势凌襄城。中书遣吏察其实,天孚考元界,移石故处,叶县令在罪去。岁旱蝗,天孚令民捕之,俄群乌来啄蝗为尽。明年麦熟时,有青虫如蟊食麦,忽生大花虫淡之。许人立碑颂焉。
转万亿宝源库同提举,迁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以母老不赴。俄丁母忧。服除,起知河中府,视事始两月,陕西行省丞相阿思罕举兵至河中,时事起不虞,达鲁花赤朵儿只趋晋宁告乱。阿思罕军列栅河西岸,来索舟,天孚度不能拒,凡八遣人至晋宁乞援兵,不报。居七日,阿思罕缚筏河上,欲纵火屠城。同知府事铁哥与河东廉访副使明安答儿见事急,乃诣阿思军。阿思罕囚之,而敛船济兵。既入城,阿思罕坐府治,号令诸军。天孚佩刀直前,众遏,不得进,退谓幕僚王从善等曰:“吾家本微贱,荷朝命至此,今不幸遭不变,吾何忍从之,而负上恩!且与其辱于阿思罕之手,吾宁蹈河以死。”遂拂衣出。时天寒,河冰坚厚,天孚拔所佩刀斫冰,北望再拜,自投水中。阿思罕大怒,籍其家。郡人咸哀痛之。
事平,诏给驿归其柩。赠推诚秉节功臣、中奉大夫、河东山西道宣慰使、护军、彭城郡侯,谥忠毅。
阙文兴,漳州万户府知事。至元十三年,从贾万户戍漳州。十七年八月,陈吊眼聚众为乱,杀招讨使傅全,文兴力战死。其妻王氏,建康人,为贼所执,逼污之,给曰:“吾不幸至此,岂敢爱吾身,愿葬吾夫,然后从命。”贼义而许之。王氏得其夫尸,焚之,遂自跃火中,并焚死。至顺三年,赠文兴英毅侯,王氏贞烈夫人,有司立庙祀之,号双节庙。
张桓,字彦威,真定藁城人。父木,知汝宁府,因家焉。桓以国子生释褐,授白马丞,入补中书掾,擢国子典簿。拜陕西行台监察御史,以言事不合去。未几,汝宁盗起,桓避之确山,贼久知桓名,袭获之,罗拜,请为帅,弗听。囚六日,拥至渠魁前。桓直趋据榻坐,与之抗论逆顺。其徒捽桓起跪,桓仰天大呼,詈叱弥厉,且屡唾贼面。贼犹不忍杀,谓桓曰:“汝但一揖,亦恕汝死”桓瞋目曰:“吾恨不能手斩逆首,肯听汝诱胁而折腰哉!”贼知终不可屈,遂刺之,年四十八。贼后语人曰:“张御史真铁汉,害之可惜!”事闻,赠礼部尚书,谥忠洁。
萧景茂,漳州龙溪人。性刚直,家贫力农。至元四年,南胜县民李智甫作乱,掠龙溪。景茂与兄佑集乡丁拒之,众败,景茂被执。贼胁使降,景茂骂曰:“狗盗,我生为大元民,死作隔洲鬼,岂从汝为逆!”隔洲,其所居里也。贼怒缚景茂于树,脔其肉,使自啖,景茂益愤骂,贼遂以刀抉其口至耳傍,景茂骂不绝声而死。有司上其事,朝廷下诏旌褒,仍给钱以葬。
侯彦直,雅州人,以骁勇仕为忠翊校尉、副千户。至元间,王虎寇雅州人。州人议分兵一路出城外,为犄角势。彦直乃将兵数百人前进,遇贼于名山县,力战二日,斩杀过当,寇尽锐来攻,彦直力疲援绝,为贼所擒。欲降之,彦直自刎死。
布景龙,新都人。笃学有大志。举进士,授芒部路益凉州同知。贼李颇驴来寇,城中军务单弱,景龙招募壮勇为义兵拒之。救援外绝,射矢且尽,知城不能守,乃北向再拜曰:“臣力竭矣。”冒刃冲敌死。
毛铎,南昌人,署富州学正。时士贼季明道据州治,欲胁为从事,铎叱曰:“幸托孔圣之门,敢偷生从逆!”遂延颈受戮。
同郡祝兴可。世业儒,与寇吴娘子战,败被执,骂不辍口而死。
樊复,亦儒士,寇攻北山,与弟文仲、侄用行率义兵拒之,俱不胜死。
张怀德,贵州知州。成宗大德五年,遣右丞刘深将兵,由顺元征八百媳妇,供亿繁重,人心惶惑。士官宋隆济激为变,怀德募民壮,合官兵千余,与隆济死战,不敌,被执。蛮素服其名,欲降之,慷慨不屈死。
刁代,元江路安抚使,有威望,勇胆过人。大德五年,从征八百媳妇有功,擢总管。时洞蛟为患,蛮民苦之,代挟利剑入洞。顷之,水赤,代与蛟并死。居民始得耕播。岁祀之。
李纯,天历初为洛阳县令。陕西兵东犯,府官命其属曰:“谁能谕西人,俾臣服者?”众皆股栗,纯独毅然曰:“臣死,忠义也。食焉。则避难,可乎?”即单骑捧诏西行,与贼会新安,贼帅挥戈而前,命其徒斩之,遂遇害。
董文彦,临安通海人,官威楚路知事。天历间,中庆路镇将叛,引兵攻威楚。官吏皆亡匿,文彦独死守。城陷,贼欲降之,叱曰:“汝逆天殄民,恨不杀汝,乃从汝邪!”贼怒截其耳,使啖之。文彦嚼肉,血喷贼面,遂被害。
韩心渊,武安人,以文学征入国子监,任衡水县尹。以德化民,蝗不入境。后调真定县尹。会扫地王作乱,心渊与子拒守数月,缮楼檐,修器械,昼夜不解甲,防御甚备。居民赖之,未几,贼益众,城陷,父子俱巷战死。
又有昌黎县尹周宏者,当土寇程思忠之乱,宏率其民赴永平拒守。城陷,被执,七日不食死。
李齐,字公平,祁州人。元统元年进士第一,历佥河南淮西廉访司事,移知高邮府,有政声。至正十一年,州人秦观保造兵仗,将图劫掠,获而诛之。十三年,泰州白驹扬亭民张士诚为乱,破泰州,淮南行省遣齐往招降,被拘久之,始纵齐归。泰州平,贼徒尚蜂聚,士戾复鼓变,杀参知政事赵琏,走入得胜湖。俄陷兴化县。行省以左丞契哲笃偕宗王镇高邮,使齐守甓社湖。夏五月乙未,贼入城,省、台官皆遁,齐还救,贼已闭门拒战。已而有诏,凡叛逆者赦之,诏至高邮,不得入。贼给曰:“请李知府来,乃受命。”行省强齐往,至则下齐狱中。齐益辩说。士诚本无降意,特迁延为城守计。官军谍知之,乃进攻城。士诚呼齐使跑。齐叱曰:“吾膝如铁,肯为贼屈耶!”士诚怒,磔齐。
周喜同,河西人。初为卫士,选充承徽寺经历,再调南阳县达鲁花赤。居二岁,妖贼起,陷邓州,人情汹汹。俄而贼游骑抵南阳。喜同以计获数贼,诘之,云贼将大至,悉斩之以安众心。昼夜督丁壮巡逻守备。时大司农铁木尔以兵驻诸葛庵,为贼所袭败。贼遂乘锐攻南阳。喜同守西门,望见贼势盛。即以死自许。与家人诀曰:“吾与汝等不能相顾矣,吾分死此以报国也。”已而城中皆哭。喜同策厉义兵,力与贼搏。贼退,明日复至,城遂陷。喜同突围将自拔,贼横其马,马蹶,喜同鞭马跃而起,手斩刺马者。已而身被数创,不能斗,遂见执,为所杀。妻邢氏闻喜同战死,率家僮数人出走,遇贼,夺贼刀斫之,亦见杀。一家死者二十余人。赠南阳路判官。孛塔不台,字彦晖,元统元年进士,襄阳录事司达鲁花赤。魏王孛罗帖木儿讨贼,屯于汝宁。塔不台来供军饷,王嗜酒不为备。一夕,贼劫王,为所执。塔不台驰骑夺王,亦被获。比明,见贼酋,王拜而乞活,塔不台以足蹴王曰:“犹欲生乎?”贼复屈其拜,塔不台诟之,且与缚者角,贼支解之。
韩因,字可宗,汴梁人。盗据汝宁,官军讨之久不下。会朝廷诏赦叛逆,募能持诏谕贼者,即借以官。因应命,乃借因以唐州判使焉。贼导因止于外,纳诏不读,诘问再三,因答以恩宥宽大,祸福所系甚切,不听,乃纵因归报。因出乘马,周历贼屯,大言曰:“汝辈好百姓,何不出降归田里,而甘从逆贼驱使耶!”从愕然相顾。或以告贼帅,追因还,责其所言,因极口肆骂,贼怒,寸磔因。
卞深,大名人,游学京师,补国子生。至正十二年,邻州盗起,来剽掠。琛与从子小十、府史李仲亨等协谋,率丁壮九百人拒之,丁壮皆民兵,无弓矢,以钩锄、白挺当贼。贼矢雨集,琛众溃散,被擒。仲亨、小十皆死。贼素知琛,谕之曰:“汝从我,解汝缚;不从,杀汝。”琛唾骂曰:“我国子生,视汝逆贼,真狗彘也!吾宁义死,不从贼生。”骂不止。贼屡胁不听,杀之。乔彝,字仲常,晋宁人。性高介有守。至正十八年,贼由绛州垣曲县袭晋宁,城陷,城中死者十二三。彝整衣冠,聚妻子。家有大井,彝坐井上,令妻子循次投井中,而已随赴之。贼首王士诚使人邀致至彝,则彝已死矣。贼平,朝廷赠彝临汾县尹,赐谥纯洁。
同时,张岩起,字傅霖,汾州人。累举不中,用荐者征为国子助教,居一岁,免归,盗既去晋宁,复陷汾州,岩起与妻赴井死。
王佐,字元辅,晋宁人。从父居上都,教授里巷,贼至,仓卒不能避,为所获。欲降之,佐诟詈不辍,因见害。
又有吴德新者,字止善,建昌人。工医,留京师久之,尝往宁夏,会盗至,德新见执,胁使降,德新厉声曰:“我生为皇元人,死作皇元鬼,誓不从尔贼!。”贼乃缚其两手,加白刃颈上,德新骂不已,曳之井边,阳欲挤之。德新偶得宽,即自投井中,仰骂贼。贼下射,矢贯其项,骂益力。贼怒,以长枪刺之,然壮其志曰:“此真丈夫也。”以土埋井而去。
颜瑜,字德润,兖州曲阜人,兖国复圣公五十七代孙。以行谊,用举者为邹、阳曲两县教谕。至正十八年,田丰起山东,瑜携家走郓城,道遇贼,以刃胁瑜曰:“尔何人?”瑜曰:“我东鲁书生也。”贼执瑜曰:“尔书生,吾不尔杀,可从我见主帅。”瑜骂曰:“尔贼,何主帅邪!”贼怒,欲杀瑜,瑜无惧色。复使之写旗,瑜大诟曰:“尔大元百姓,天下乱,募尔为兵,而反为叛逆,我腕可断,岂能为尔写旗!”贼以枪刺之,至死骂不绝口,其妻子皆为所害。
王士元,字尧佐,恩州人,泰定四年进士,由棣州判官累迁知磁州。值军兴,馈饷需索日繁,民不堪命。士元力为区画,至见陵辱诃责不避也。改知浚州。州滨黄河,尝经盗贼,城堞不完。至正十七年,贼复大至,州兵悉溃散。士元坐堂上,顾其子致微,使避贼曰“吾守臣,居此职也。若可速逃。”子侍立,不忍去。贼前问曰:“尔为谁?”士元叱曰:“我王知州也,强贼识我否?”贼欲缚士元,士元奋拳殴贼。贼怒,并其子杀之。
杨朴,字文素,河南人,滁州全椒县尹。滁界庐江,庐江陷于寇,滁人震动。行省参知政事也先总兵于滁,不理军事,惟纵饮。至暮,城门不钥,寇入纵火,也先逾城走。朴度必死,乃尽杀其妻女,朝服坐堂上。盗欲降之,朴指妻女,示曰:“我已戕家属,政欲死官守耳,尚何云云!”乃连唾之。贼絷朴倒悬树上,而割其肉至尽,犹大骂弗绝。
孙撝,字自谦,曹州人。至正二年进士,授济宁路录事。张士诚据高邮叛,或谓其有降意,朝迁廷遣乌马儿招谕士诚,而用为副家居,不知也。中书借撝集贤待制,给驿,就其家起之。撝强行,抵高邮,士诚不迓诏使。撝等既入城,反覆开谕,士诚等皆竦然以听。已而拘之他室,或日一馈食,或间日一馈食,欲以降撝,又令其党肆加陵辱撝,不恤也。及士诚徙平江,撝与士诚部将张茂先谋,将撝所授站马劄子,遣壮士浦四、许诚赴镇南王府,约日进兵,复高邮。谋泄,执撝讯问,撝骂声不绝,竟为所害。后贼中见失节者,辄曰:“此岂孙待制耶!”事闻,赠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护军,追封曹南郡公,谥忠烈。赐田三顷,恤其家。
石普,字元周,徐州人。至正五年进士,授国史院编修官。改经正监经历。淮东、西盗起,朝廷方用兵,普以将略称,同佥枢密院事董钥尝荐其材,会丞相脱脱讨徐州,以普从行,录功,迁兵部主事,寻升枢密院都事,从枢密院官守淮安。时张士诚据高邮,普诣丞相面陈破贼之策,且曰:“高邮负重湖之险,地皆沮洳,骑兵卒莫能前,与普步兵三万,保取之。高邮既平,则濠、泗易破,普请先驱为天下忠交倡。”丞相壮之,命权山东义兵万户府事,招万人以行,汝中柏方用事,阴沮之,减其军之半,初令普便宜行事,及行,又使听淮南行省节制。
普行次范水寨,日未夕,令军中具食。夜漏三下,衔枚趋宝应,其营中更鼓如平时,抵县,即登城,树帜城上,贼大惊溃,因抚安其民。由是诸将疾普功。普水陆进兵,乘胜拔十余寨,斩贼数百,将抵高邮城,分兵三队,一趋城东备水战,一为奇兵备后路,一普自将之攻北门。遇贼与战,贼不能支,遁入城。普先士卒蹑之,纵火烧其城门。贼惧,谋弃城走。
而援军迁延不进,且忌普,遣蒙古军千骑突出普军前,欲收先入之功。蒙古军恇怯,见贼即奔还,普止之,不可,遂为贼所蹂践,相率坠水中,普军乱,贼乘之,普勒余兵血战良久,仗剑大呼曰:“大丈夫当为国死,退者斩!”奋击直入贼阵,从者仅三十余人,被创堕马。复步战数合,贼益至。贼指普曰:“此必头目,不可使逸,须生致之。”普叱曰:“死贼奴,我即石都事,何云头目!”左胁为贼枪所中,犹手握其枪,斫贼死,贼攒枪刺普,杀之。
盛昭,字克明,归德人。由儒学官累迁淮南行省照磨。会诏使往高邮,不得达而还,谬称贼已迎拜,但乞名爵耳。行省不虞其欺,乃遣昭入高邮,授以万户告身。士诚拒不听,拘诸舟中,昭语从吏曰:“吾之至此,有死而已。”既而官军逼高邮,士诚授昭以兵,使出拒官军。昭叱曰:“吾奉命招谕汝,汝拘留诏使,罪不容斩,又欲吾从汝为贼耶!”大骂不绝口,贼怒,先剜其臂肉,而后磔之。
杨乘,字文载,滨州渤海人。至正初,为介休县尹。民饥散为盗,乘立法招之,使自新,皆弃兵顿首,愿为良民。其后累官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坐海寇掠漕粮舟,免官,寓居松江。张士诚入平江,其徒郭良弼、董绶言乘于士诚,遣张经招乘。乘曰:“良弼、绶皆名士,今已失节,愿欲引我以济其恶耶!”且让经平日读书云何,经俯首不能对。乘日与客痛饮,竟日不言。客问:“盍行乎?”乘曰:“乘以一小吏,致身显官,有死而已,何行之有!”乃整衣冠,自经死,年六十有四。
纳速剌丁,字士瞻。其父马合木,从征襄阳,以劳擢浚州达鲁花赤,因家大名。纳速剌丁由乡贡进士补淮东廉访司书吏。丁母忧,服阕,补两浙盐运司掾,复辟掾淮东宣慰司。
至正十年,贼发真州,纳速剌丁以民兵往袭之,获贼四十二人。已而泰州贼大起,镇南王府宣慰司请参议军事,纳速剌丁建议筑四城,立外寨,建堤穿河,募兵与贼抗。
行省命率战舰六十、海舟十四,上下巡捕,以防江面,且护蒙古军五百往江宁,道遇贼,斩馘二百余级,生获十八人,遂抵龙潭而还。
未几,出巡江上,贼突至,纳速剌丁手射死三十贼,夺其放火小船二百,贼遁走。俄复据龙潭口,击走之,追斩三百余级。其子宝童擒首贼陈亚虎等,及其号旗。捷闻,赏赍甚渥,且召纳速剌丁还真州。
已而贼犯芜湖,行台檄使来援,遂三分战舰纵击之,贼奔溃,俘斩无算。贼不得渡江者,皆纳速剌丁之功也。因留守芜湖江口。
泰州李二起,行省移纳速剌丁捍高邮得胜湖,贼船七十余艘奄至,纳速速丁御之,焚其二十余船,李二失援,遂降。
其党张士诚杀李二,复为乱,入据兴化,分兵袭高邮。纳速剌丁以舟师会诸军讨之,屯三垛镇,贼众猝至,阿速卫军及真滁万户府等官皆遁走。
纳速剌丁知必死,谓其三子宝童、海鲁丁、西山驴曰:“汝辈可脱走。”宝章等不肯去,遂皆死之。事闻,赠淮西元帅府经历。
胡善,字师善,绍兴诸暨人。泰定间进士,以荐授松江儒学教授。至正十五年,苗兵至,欲毁孔子庙,善坐明伦堂詈之,为所杀,庙得不毁。先是,善题诗壁上曰:“领檄来司铎,将危要致身。”后果不负其言。
●卷二百三十一·列传第一百二十七
○忠义二
郑玉 金普庵撒里 哈海赤 王荣忠 周镗 谢一鲁 聂炳 明安达尔刘阱孙 焘孙 硕兴孙 俞述祖 桂完泽 金德 丑闾 冯三 孛罗帖木儿 马哈失力 彭庭坚 王伯颜 相桢 陈阳盈 刘浚 健 朵里不花 达兰不花 哈乞 陈君用 卜理牙敦 上都 潮海 民安图 黄绍 黄云 胡斗元 魏中立 于大本 章善
郑玉,字子美,徽州歙县人,祖安。至元中,官兵讨歙贼李世达,欲屠城,安至军门,与主将言之,一城获免。授歙县尹,卒,民立祠祀之。父千龄,休宁县尹。母洪氏,少寡,以节行称。
玉生,光照一室,邻里异之。及长,覃思六经,尤邃《春秋》之学,文章严而有法,虞集、揭奚斯皆推重焉。再应进士,举不第,即绝意仕进,筑室歙县师山开门讲授,弟子日众,所居至不能容。
至正十三年,江浙行省平章三旦八知其名,欲荐之,玉以病辞。十四年,以丞相定住荐,遣使者谢嘉卿赍上尊、礼币,如为翰林待制,阶奉议大夫。徽州达鲁花赤按敦海牙偕使者至山中,玉固辞宣命,请以布衣入觐,行至海上,疾作,草谢表,授使者而返。因上书于定住曰:
昔周公之为辅相,一沐三握其发,一饭三吐其哺,急于得贤,以共天位,故能致成周之治,为三代之隆。然求贤之道,在于公天下之选,不可徇耳目闻见之偏,而隳朋党之弊也。
伏维阁下,以宰相之重,朝夕求贤,惟恐不及,其视周公,诚不多让。然天之职在择相,相之职在择百官。主上择于众,而相阁下,可谓得人矣。阁下之所以择百官者,则未闻其人也。
迩者,朝廷以玉隐居不仕,上尊出自光禄,束帛贲于丘园,拔之深山穷谷之中,置之玉堂金马之上,岂所谓公天下之选哉。盖玉自幼知无用世之才,故躬耕陇亩,自良其力,暇则诵诗读书,以著述为业。非敢不仕无义,废人之大伦也。好事相传,目为隐逸,流布京师,至彻阁下之听。阁下又不察之,而以上闻,玉闻命以来,揣分量才,逃避无所,仰愧俯作,寝食不安。
窃维方今战士暴露,而赏赐不加,贤人在野,而弓旌不举。乃使玉谬膺恩庞,传笑四方,为阁下累,诚非所望于阁下者也。欲乞朝廷缴还翰林之命,俾玉以布衣躬诣阁下,吐其狂愚,少抒报效,移其恩数,以之赏战士,则尽其力,以之招贤,则得其用。削平盗贼,坐致太平,实天下之望,抑亦玉之愿也。以此不敢祗受,而使者敦迫,必欲令玉面自辞缴,玉优患余生,昏耄成疾,行至海上,夏感风痹,不能前进。用是略布私衷,伏望钧慈特为陈奏,遂其初心,实切幸甚。
又与三执政书曰:
窃维士君子之于世,固在乎人相知之深,尤在乎己自信之笃。夫以夫子之睿圣,察弟子之学行,而许漆雕开以仕,其知之不为不深矣。及至开以吾斯未之能信告,则夫子为之喜说。岂夫子之知不如开哉,顾有人己之殊,而开之不自欺为可贵也。
玉江东之鄙人也,投弃山林,甘与樵牧为伍。重以乡郡累经寇盗,室庐焚毁,妻子离散,忧患惊心,遂成疾疫,景迫桑榆,昏耄日甚。近者,朝廷急于得人,不核其实,遂以隐逸见举,即所居拜翰林待制。玉自愧非才,乞让名爵,求以布衣应召,而使者坚拒不允,令自入都辞缴恩命,逼迫登程,旧患增剧。
伏维三先生以中州文献之宗,任廊庙柱石之重,爱人以德,不尚虚文,敢乞经邦论道之余,达衰朽颠连之状,使玉得老于山林,优游斯世,上不妨朝廷进贤之路,下不屈匹夫自信之心,虽不能有补圣明之治,尚呆以少息奔竞之风。岂惟玉之私幸,亦世道之幸也。
十七年,明兵破徽州,主将必欲致玉。玉曰:“吾知死期矣。二雉飞入吾室,是其兆也。”吏卒逼玉见之,玉不为礼,主将曰:“尔何为不至?”玉曰:“吾岂事二姓者!”抗辞不屈,主将命囚之。玉七日不食,犹作诗文,从容如平日,为书谕门人曰:“人言食人之食,则死其事,不食其食,奚死?然揆之吾心,未获所安,士临事恶可不尽其本心哉!”玉妻程氏,使人谓之曰:“君死,吾相从地下。”玉曰:“吾无遗憾矣。”明日,具衣冠,北面再拜,自缢死。著有《周易大传附注》、《程朱易契》、《春秋经传阙疑》、《余力藁》,行于世。
全普庵撒里,字子仁,高昌人,初为中书省检校。时太师汪家奴擅权用事,台谏无敢言者,普庵撒里独于众中历数其过,谔谔无惧色。拜监察御史,即首劾汪家奴十罪,出为广东廉访使,寻除兵部尚书,未几,授赣州路达鲁花赤。至郡,发摘奸恶,一郡肃然。
至正十一年,颖州盗起,即修筑城垒。旬月之间,守御之具毕备,募勇士得兵三千人,日练习之。属邑有为贼所陷者,遣兵复之,境内悉安。十六年,以功拜江西行省参政,分省赣州。十八年,江西下游诸郡皆为陈友谅所据,乃与总管哈海赤戮力同守。友谅遣其将幸文才率兵围赣,使人胁之降,普庵撒里斩其使,擐甲登城拒之。力战凡四月,兵少食尽,义兵万户马合某沙欲举城降贼,普庵撒里不从,遂自刭。事闻,朝廷赠谥儆哀。
哈海赤,守赣尤有功。城陷之日,贼将胁之使降,哈海赤谓之曰:“与汝战者,我也!”尔贼毋杀赣民,当速杀我耳!”遂见杀。
王荣忠,岳州人。全普庵撒里出为赣州路达鲁花赤,荐荣忠为总管府判官。
至正十二年,贼由抚州趋赣州,陷宁都据之,全普庵撒里遣荣忠御贼于小庄,连战皆捷。进屯女冠山,三路并进,遂复宁都,未几,贼再至,荣忠又败之,州境以安。全普庵撒里复檄荣忠分防兴国,败贼于方石,斩获三百余人。贼退,建尊经阁下教士,曰:“学不可废也。”
明年,会昌陷,遣荣忠分治雩都,以援之。二月,复会昌,三月,招降石城贼十五寨。贼自循梅来攻雩都,编竹箕,负以攻城,矢石不能入,荣忠冶铜汁以灌之,贼始败退。
十八年,陈友谅攻陷赣州,全普庵撒里死之,荣忠率所部入援,亦战死。
周镗,字以声,浏阳人。笃学,能《春秋》,登泰定四年进士第,授衡阳县丞。再调大冶县尹。有豪民持官府短长,号为难治,镗状若尪儒,而毅然有威不可犯。抑豪强,惠穷民,治行为诸县最。累迁国子助都。会修功臣列传,擢翰林国史编修官。
出为四川行省儒学提举,便道还家。无何盗起,湖南北郡县皆陷。浏阳无城守,盗至,民皆惊窜。镗告其兄弟,使远引,自谓:“我受国恩,脱不幸,必死,毋相累也。”贼至,得镗,欲推以为主。镗瞠目厉声大骂,贼知其不可屈。乃杀之。
同时有谢一鲁,字至道,亦浏阳人,乡贡进士,尝为石林书院山长。贼陷潭州,缚一鲁,一鲁骂贼甚厉,举家咸遇害。
聂炳,字韫夫,江夏人。元统元年进士,授承事郎、同知平昌州事。炳早孤,其母改适,自平昌还,始知之,即迎其母以归。久之,转宝庆路推官。会峒瑶寇边,湖广行省右丞秃赤统兵讨之,屯于武冈,以炳摄分省理问官。悍卒所至掠民为俘,炳言于秃赤,释其无验者数千人。
至正十二年,迁知荆门州。贼陷荆门,炳出募士兵,得众七万,复之,又与四川行省平章政事咬住复江陵,其功居多。既而,贼将俞君正合兵来攻荆门,炳率孤军昼夜血战。援绝,城陷,为贼所执,极口骂不绝。贼以刀抉其齿尽,乃断左臂而支解之。
未几,贼陷潜江县,达鲁花赤明安达尔率士兵御之,擒其伪将刘万户,进营芦洑,贼众奄至,战死,其家歼焉。一子桂山海牙,怀印绶去,得免。明安达尔,唐兀氏,字士元,炳同年进士,由宿州判官,再转为潜江达鲁花赤。
刘阱孙,字存吾,茶陵州人。至顺元年进士,授承事郎、桂阳路临武县尹。临武近蛮獠,阱孙至,召父老告之曰:“吾儒士也。今为汝邑尹,尔父老当体吾,教训其子弟孝弟力田,暇则事诗书,毋自弃以干吾政。”乃为建学校,设俎豆,三年文化大兴。邑有茶课,岁不过五锭,后增至五十锭。阱孙言于朝,除其额。历建德、徽州、瑞州三路推官,所至详谳疑狱,政绩卓然。
至正十二年春,蕲、黄贼攻陷湖南,阱孙倾家资,募义兵以援茶陵,贼至,辄却,故茶陵久不失守。十五年,转宁国路推官。岁饥,劝富民发粟赈之,活者万计。会长枪琐南班、程述、谢玺等攻宁国。阱孙日署府事,夜率兵乘城固守。江浙行省遣参知政事吉尼哥儿来援。城恃有援,不为备。琐南班知之,夜四鼓引众缘堞而上,城遂陷。阱孙力战遇害。
弟焘孙,以国学生下第,授常宁州儒学正,湖南陷,常宁长吏弃城走,民奉印请焘孙为城守,城赖以完。后外援俱绝,死之。长子硕,为武昌江夏县鲁湖大使。起义兵援茶陵,亦死之。弟兴孙,官丰州同知,与寇战,仗节死于台城。
俞述祖,字绍芒,庆元象山人。由翰林书写,考满,调广东元帅府都事。入为国史院编修官。已而出为沔阳府推官。至正十二年,蕲、黄贼至,述祖率民兵守缘水洪,并力捍御之。兵力不支,城陷,述祖为贼所执。械至其伪主徐寿辉所,诱之使降,述祖骂不辍。寿辉怒,支解之。有子方五岁,亦死。事闻,赠奉训大夫、礼部郎中。
桂完泽,永嘉人。尝从江西左丞李朵儿至京师,授平江路管军镇抚,为仇家所诉,免官。会贼攻昱岭关,行省遂假前官,令从征。完泽勇于讨贼,凡再战关下,皆胜。寻又与贼斗,为所执,其妻弟金德亦被擒,皆反缚于树,临以白刃降之。金德意未决,完泽呼曰:“金舅,男子即死不可听贼。”德曰:“此言最是。”因大骂。贼怒,剖二人之腹而死。
丑闾,字时中,蒙古氏。元统元年进士,累官京畿漕运副使。出知安陆府。至正十二年,蕲贼鲁法兴犯安陆,时丑闾募兵得数百人,帅以拒贼,败贼前队,乘胜追之。而贼自他门入,亟还兵,则城中火起,军民溃乱。乃归,服朝服,出坐公堂。贼胁以白刃,丑闾犹喻以逆顺。一贼排丑闾下,使拜,不屈,且怒骂。贼酋不忍害,拘之。明日,又逼其从乱,丑闾疾叱曰:“吾守土臣,宁从汝贼乎!”贼怒,以刀斫丑闾左胁断而死。贼愤其不降,复以布囊囊其尸,异置其家。丑闾妻侯氏出大哭,因置酒肉款贼,给贼使不防己,至夜,自经死。事闻,赠丑闾河南行省参知政事,侯氏宁夏郡夫人,表其门曰双节。
有冯三者,湖广省公使也。素不知书。湖广贼起,诱三从,三辞曰:“贼名恶,我等岂可为!”众初强之,终不从,乃缚三于十字木,异之以行,而刲其肉。三益骂不止,抵江上,断其喉委去。其妻随三号泣,俯拾刲肉,纳布裙中,伺贼远,收三血骸,脱衣裹之,大哭,投江而死。
孛罗帖木儿,字国宾,高昌人,由宿卫累迁江东廉访副使,以选为襄阳路达鲁花赤。
至正十一年,盗起汝、颖,均州郧县人田端子等亦聚众杀官吏,孛罗帖木儿捕斩之。未几,行省、廉访司同檄孛罗帖木儿,以所部兵会诸军于均、房,讨贼,贼始退。而谷城、光化以急告,即帅兵趋谷城,分遣樊城主簿脱因等趋光化。且遣使求粮于襄阳。不应,遣同知也先不花促之,又不应。军乏食,不能行,及驻于柴店,复遣从子马哈失力往告急。廉访分司王佥事、本路总管柴顺礼怒其责望,械之,适纽真来献光化所获首级,且言孛罗帖木儿在谷城,与贼相持,未知存殁,宜济其粮,少缓,恐弗及。于是脱二人械,遣还,命也先不花与万户也先帖木儿率数千人,会孛罗帖木儿以讨贼。
明年正月,襄阳失守,也先不花等闻之奔溃。孛罗帖木儿率义兵二百人,且战且退,至监利县,遇沔阳府达鲁花赤咬住、同知三山、安陆府同知燕只不花、荆襄提举相哥失力之师。时滨江有船千余,乃纠合诸义兵丁壮、水工五千余人,水陆继进。至石首县,闻中兴路亦陷,议趋岳州,就元帅帖桀,而道阻不得前,仍趋襄阳。贼方驻杨湖港,乘其不虞击之,获船二十七艘,生擒贼党刘咬儿。进次潜江县,又斩贼数百级,获三十余船,枭贼将刘万户、许堂主等。是日,兵未食,而贼大至,与战,抵暮,咬住等军各当一面不能救,孛罗帖木儿被重创。麾马哈失力使去,曰:“吾以死报国,汝无留此。”马哈失力泣曰:“死生从叔父。”既而孛罗帖木儿被执,贼请同为逆,孛罗帖木儿怒骂之,遂遇害。马哈失力帅家奴求其尸,复与贼战,俱殁。举家死者凡二十六人。
彭庭坚,字允诚,温州瑞安人。至正四年进士,授承事郎、同知沂州事。毁牛皇神祠,驱邻县上马贼,免横急征敛,民甚便之。俄以平反狱囚,忤上官意,遂弃去。十年,诏选守令,起为建宁路崇安县尹。十一年,擢同知建宁路总管府事。江西寇炽,庭坚率民兵克复建阳,又进兵克浦城。十二年,摄佥都元帅府事,与邵武路总管吴按摊不花夹攻邵武。庭坚设云梯、火炮,尽夜攻城,寇遁,追斩贼将董元帅等,邵武平,迁同知福建道宣慰司副都元帅,镇邵武。冬,寇陷建宁县。十三年,庭坚统建阳、崇安、浦城三县民兵,次泰宁,贼惧请降,复建宁县,还师邵武。江浙行省檄庭坚节制建宁、邵武二郡诸军。十四年,贼入政和、松溪、江南行台中丞吴铎督军建宁。庭坚部将镇抚万户岳焕素悍,纵卒为暴,庭坚绳以法。焕惧,乘其不备,诈为贼,突攻之,众溃,庭坚独留不去,遂遇害。死年四十三。故吏张椿等奉柩还崇安,民哀泣如丧父母,立祠岁时祭祷,数有灵应,旁邑立祠亦如之。赠中奉大夫、福建道宣慰使、都元帅,谥忠愍。
王伯颜,一名简,字伯敬,滨州沾化人。由湖广省宣使,历永州祁阳、湖州乌程县尹,信州推官。至正九年,迁和福宁州。居三岁,擢福建盐运副使,将行,宪府留伯彦,仍领州事。未几,贼自邵武间道逼福宁,乃与监州阿撒都刺募士兵五万,分扼险阻。贼至杨梅岭立栅,伯颜与子相驰破之。贼帅王善拥众直压州西门,胥隶皆奔散。伯彦麾下惟士兵数百人,贼以长枪舂伯颜马,马仆,遂见执。
善说伯颜曰:“闻公有惠政,此州那可无尹,分为我尹可乎?”伯颜诃善曰:“我天子命官,不幸失守,义当死,肯从汝反乎!”善怒,叱左右扼之跪,弗屈,遂欧之。伯颜嚼舌出血,噀善面,骂曰:“反贼,杀即杀,何以殴为?吾民,天民也,汝不可害。大丞相亲讨叛逆,百万之师雷击电扫,汝辈小丑将无遣种,顾敢尔邪!”贼亦执阿撒都剌至,善厉声责其拒斗,噤不能对。伯颜复唾善曰:“我杀贼,何言拒邪?我死,当为神以杀汝!”言讫,挺颈受刃,颈断,涌白液如乳。暴尸数日,色不变。州人哭声连巷。
贼既杀阿撒都剌,欲释相官之,相骂曰:“吾与汝不共戴天,恨不寸斩汝。我受汝官邪?”贼杀之。相妻潘氏,挈二女,为贼所获,亦骂贼,母子同死。
伯颜既死,贼时睹其引兵出入,明年,州有僧林德诚者起兵讨贼,乃望空呼曰:“王州尹,宜率阴兵助我斩贼。”时贼正祠神,睹红衣军来,以为伪帅康将军,亟往迎之,无有也。官军四集,贼大败,斩其酋江二蛮。福宁遂平。事闻,赠嘉议大夫、济南路总管、上轻车都尉,追封太原郡侯。
长子桢,往收得父母尸,藁葬乌程。朝命以袭父爵,除绍兴路总管。张士诚陷绍兴,桢不屈死。
又有陈阳盈,字子谦,佚其籍,官泉州税课使,从伯颜率民兵拒贼,被执,亦不屈死。
刘浚,字济川,其先兴州人。曾祖海金,进士第一人,仕至河南府尹,死于国难,子孙遂家河南,浚由廉访司书吏,调连江县宁善乡巡检。
至正十三年,江西贼帅王善寇闽,官军守罗源县拒之。罗源与连江接壤。浚妻真定史氏故相家女也,有才识,谓浚曰:“事急矣,可聚兵以捍一方。”于是尽出奁中物,募壮士百余,命仲子健将之,浃旬间,众至数万。贼寻破罗源,分两道攻福州。浚拒之辰山,三战三捷。俄闻福州陷,众多溃去。浚率兵遇贼于中麻,突其阵。斩前锋五人。贼兵大至,鏖战三时顷,浚中箭堕马,健下马掖之,俱被获。浚忿,戟手大骂,贼缚浚阶下,先斫手一指,骂弥厉,再斫一指,亦如之。指且尽,斫两腕,次及两足,浚色不少变,骂声犹不绝,遂割其喉舌而死。
健亦以死拒贼,善舍健,使敛浚尸瘗之。健归,请兵于帅府以复父仇,弗听。尽散家资,结死士百人,诈为工、商、流丐,入贼中。夜半,发火大噪,贼惊扰,自相屠戮。健手斩杀其父者张破四,并擒善及贼首陈伯祥来献,磔之。事闻,赠浚福建行省检校官,授健古田县尹。官为浚立祠福州北门外,有司岁时致祭。
朵里不花,字端甫,蒙古人。始为宿卫官,累擢辽阳行省右丞、平章政事。陈友谅陷江西,诏拜江西行省平章政事,与平章政事阿儿浑沙等分道进讨。遂由海道趋广东,驻揭阳,降士寇金元佑,招复循、梅、惠三州,承制官其酋长,俾治赋以给兵食。又募粟四千石,输送京师。自是英、肇、钦、连诸郡皆附,且治兵,由梅岭以图江西。
而元佑有异志,托以镇服乡土,遮道固留。先是制书命刘巨海佥广东元帅府事,未发,元佑窃取,易其名,私畀徭贼刘文元,诱与偕乱。事觉,文远伏诛,而元佑及其弟元泰子荣窜匿不获。
俄荣率外贼突入,夺符信,杀官吏。变起仓卒,众莫能支,朵里不花与参政杨泰元等勒兵拒战。贼益众,朵里不花为枪所中,创甚,其子达兰不花率麾下力与抗,死之。朵里不花遂被执,拥至太平桥,骂不绝口,遂为贼杀。
其妻卜颜氏、妾高丽氏在侧不去,皆大骂曰:“我平章遇尔父子厚矣,尔父子何暴逆至此。”亦皆遇害。其部将哈乞、吴普颜、阿剌不花、歹不花等,俱战死。
陈君用,字子材,延平人,少负气,勇猛过人。红巾入闽,闽帅授君用南平县尹,给钱五万缗,俾募千兵。君用散家财继之,导官军复建阳、浦城等县,以功授同知建宁路事。亡何,贼围福州,君用率兵往援,大败贼众。廉访佥事郭兴祖使权同知副都元帅,遂引兵逾北岭,至连江,阻水而阵。君用曰:“今日不尽杀贼,吾不复生还矣?”乃率壮北士六十人,徒涉,贼稍溃。既而复合,君用大呼转战,中枪死。事闻。赠怀远大将军、浙东道宣慰司同知副元帅、轻车都尉、颖州郡侯,谥忠毅。
卜理牙敦,北庭人,累官至山南廉访使,治中兴。至正十二年,寇犯中兴,卜理牙敦以兵与抗,射贼多死,贼稍退。明日,复拥众来袭东门,卜里牙敦兵溃被执,不屈而死。
又明日,贼复来攻,前中兴判官上都统兵出击之。既而东门失守,上都仓黄反斗,力屈,贼执之,使降。上都大骂,贼怒,刳其腹而死。
潮海,札剌台氏。由国子生入官为靖安县达鲁花赤。至正十二年,蕲、黄贼起,潮海与县尹黄绍,同集义兵,为御贼计。未几,贼数万,由武宁来寇,绍赴行省求援。潮海独率众与战于象湖,大破之。乃起进士胡斗元、涂渊、舒庆元、甘棠等共城守,而以勇士黄云为前锋。自二月至于八月,战屡捷,擒贼将洪元帅。贼党益盛,云战死,潮海遂被围,寻被贼所执杀于富州。
子民安图,袭父职为本县达鲁花赤。十三年,帅众败贼,复县治。十四的,贼复至,民安图战败,贼执而剐之。
绍,字仲先,临川人。至正八年,进士,以求援出靖安,遇官军,护绍得入龙兴。而龙兴亦被围。其后围解,绍乃与民安图招谕叛党,过建昌之高坪,遇贼,绍正衣冠,怒骂,为贼所害。
斗元,字元浩,靖安人。至正十年,领江西乡荐第一,下第,署鳌溪书院山长,贼至靖安,掠斗元乡里,斗元以乡兵击败之。与潮海共图战守。及被执,贼胁之使降,斗元骂不屈。乃以土埋其腰,不死。又缚置暗室,斗元仆墙以出,遁入深山,忿恚而卒。
黄云,抚州人,寓靖安。以勇捷称。每接战,犹以身当敌,尝为数十人所围。即奋身跃出。至是,身中数十枪,喷血骂贼死。
魏中立,字伯时,济南人。由国子伴读,历官至陕西行台御史中丞,迁守饶州。贼既陷湖广,分攻州郡,官军多疲懦不能拒。所在无赖子,多乘间窃发,不旬日,众辄数万,皆短衣草履,齿木为杷,削竹为枪,截绯帛为巾襦,弥野皆赤。中立率壮丁,分塞险要,戒守备。俄而贼至,达鲁花赤马来出战,不能发一矢。中立以义兵击却之。已而贼复合,遂为所执,以红衣被其身。中立叱之,须髯尽张。贼执归蕲水,欲屈其从己。中立大骂不已,遂被害。
未几,贼又犯信州,信州总管于大本以士兵备御,贼入,执大本至蕲水。徐寿辉释其缚,畀伪印一纽,且命以官。大本投印于地。痛詈之。遇害。大本字德中,密州人,由儒学教谕入官。
章善,字立贤,吉安龙泉人。性耿介,尚气节。摄龙泉令完者帖木儿尝授学于善。至正十二年,盗贼蜂起,善说完者帖木儿籍民兵,修城,为固守计。明年,贼攻围日蹙,城中粮尽,至取草根木皮食之,犹坚守不下。一日,山水暴至,完者帖木儿挈妻子乘小舸夜循。比旦,城陷,善父士璧年八十余,自投北江,其妻李氏与子妇相挽赴井死,善亦投江而死。
●卷二百三十二·列传第一百二十八
○忠义三
王翕 朵儿直班 高文鼎 解子元 罗启南 姜天 恇 钱鹤皋 梁曾甫 孔昺 邓可贤 张恒 张友明 周仁 陈元善 雷灿 叶景仁 隽李铉 马哈麻 罗良 陈端孙 张进九 赵观光潘 伯修 周诚德 刘公宽 王铨 刘良 刘溶 杨椿 李棠卿 邹世闻 刘受二 陈谦 训 李清七 清八林梦正 夏璿 普元理 汤自愿 汪伯正 江日新 陈择 许晋 刘元谟 杨居仁 脱脱 张升 舒泰 张远 陈无吝 黄复圭 黄翊 杨本岩 彭继凯 萧同善 陈新 冯文举 郭景杞 尚景仁 束良曾 刘以忠 神保 邢飞翰 张仲仁 张名德 齐郁 邓祖胜 张士谦 吴讷 陶起祖 驴儿达德 柏帖木儿 迭里弥实 获步独丁
王翕,宣城管军百户也。至正中,长枪军琐南班叛,攻郡城将陷,翕呼弟曰:“我世受国恩,遇难当死,顾老母在,汝等宣出避。”语讫,即杀妻子,焚其居自刎。
时中兴元帅朵儿直班亦死之。
高文鼎,吉水人,为广东元帅。至正中,三山寇攻广州,文鼎以义激将士,力拒几一年,援兵不至,城陷,自刎,举家无一存者。
同邑进士解子元,起兵保乡里,与义士罗启南、姜天佑皆战死。
又钱鹤皋,上海人,至正中,盗发松江,鹤皋揭竿起义兵,以复本郡,不克而死。
梁曾甫,南海泮浦人。至正间,授番禺沙湾巡检。及盗起,曾甫据形势立垒寨,流逋四归,尽散家财以饷士,不足,则质其田继之,乡人赖以守堵。贼遣使说之降,曾甫斩以徇众。贼怒,悉锐来攻,曾甫遂遇害。
有乌石寨巡检孔昺者,宣圣五十六代孙也。同起兵拒贼,亦被杀。
邓可贤,乳源人。慷慨好学。郴冠攻乳源,可贤率民立寨自保,以忠孝大义相勉,且曰:“寨不能守,当急趋韶州,韶吾父母邦也。”乃遣子一源,间道上方略于同知买住,率兵破贼。则是贼深恨之,复合兵攻寨。守两月,粮尽,可贤子弟七人皆被杀。及寨破,守民四百人,无一降者,郡人建祠祀之。
张恒,电白人,官雷州千户。高凉瑶贼冠雷州,势猖獗,诸将皆恇怯。恒曰:“恒实专戎卫,敢偷生误国乎!”遂披甲跃马,出与贼战,奋臂杀数十人,竟以无援死。
张友明,吴川人,至正九年,海寇犯合浦,攻珠崖。宣慰使檄化州通判游宏道进兵会剿,宏道知友明为义士,命率师追贼于澄迈之石崔港,时贼粮尽,死战。友明为先锋,战方酣。俄而海南番兵先遁,寇乘胜四合,友明与宏道力战,殁于阵。
有琼山县巡检周仁者,亦战殁。
陈元善,龙溪人,世以儒名家。海壖逃兵作乱,贼帅以元善素行孚乡里,欲先胁之为民望。元善曰:“吾所畏者义,不畏者死。汝贼岂能久生耶!”与其妻郭氏及三子皆遇害。
又雷灿,进贤乡贾士,闽中乱,灿起兵讨贼,亦死之。
叶景仁,字天德,松溪人。至正十三年,为浦城县尹。闽中盗起,奉檄讨政和西里寨,克之。遂深入,以援不继,为贼执,断其右膊死。
子隽,闻父死,倾家资募壮士,从间道入贼境,杀贼帅,载父尸而还。事闻,授以官,不就。
同时有李铉,字伯鼎,卫县人,官郢、复二州副万户,分兵守延平。与寇战于政和泗州桥,弗克,死之。
又马哈麻,回鹘人,为政和尉,亦率乡兵拒战,被执,瞋目骂贼,贼怒,剖其腹,肠出,委地而死。
罗良,长汀人。散资募兵,捕杀漳州山寇,解福州围,功为闽将第一。又数从海道漕粟京师,赐爵晋国公,时陈有定主闽事,良贻之书曰:“足下向为参政,国之大臣,克复汀州,固其本职。燕只平章,僚长也,足下迫之;郡邑之长,朝命也,足下窜之;百司,朝廷之役也,足下臣妾之。足下所收复郡邑,得其仓库,入为家资,口言为国,心实为身耳,跬步之间,真伪甚明,不审足下将为郭子仪,抑为曹孟德耶?”有定大怒,发兵攻漳州,良迎战马歧山,败绩。进围之。良坚守旬月,城陷,死之。
又陈端孙,字伯都,福清人,武举第一。时陈有定勒兵侵州境,率众拒之,中流矢坠马,有定胁之使从,端孙曰:“我家三世事元,今从汝反邪?”有定怒,杀之,其妻孙氏,抱幼女投井死。
张进九,青田人,世业农,敦朴有至行。至正十五年,八都贼起,进九被缚,使前诱众降。进九怒呼曰:“诸君速来杀此贼。”贼加刀于颈,令如己言,卒不改,竟被杀。
赵观光,鄞人。以文学得推择为吏,署奉化州判官。寻迁昌国州。方国珍作乱,昌国孤悬海中,势甚危。守将问计,对曰:“州兵寡弱,且不谙水战。惟兰、秀二山居民悍勇善斗,素习海事,若募以厚资,示以重赏,用之擒贼无难也。”守将然其言,即以事委之。引兵出海,俄而贼船猝至,众皆畏缩莫敢前,独观光部兵与之战。至晚,短兵相接,矢石交下,官军与贼不可辨,遂死之。
潘伯修,字省中,黄岩人,尝三举于乡至春官,辄不第,遂稳居教授,以著书自娱。为诗文皆寓微意,曰:“文章不关世教,虽工无益也。”方国珍寇海上,江浙参政朵儿只班总兵至,将尽屠边海之民。伯修挺身率父老诣军前,力争曰:“倡乱者,国珍尔!吾民无罪也”乃得免。国珍闻之怒,遣人沉之于海。
周诚德,温州平阳人。父应煃,以浙东帅府同知致仕。至正十四年,盗起,蔓延温州境。浙东元帅檄诚德为平阳州同知,遂募义勇巢力捕贼党李师、吴第五等,境内以安。第功迁枢密判官。时方国珍从子明善据温州,屡侵平阳,诚德率兵败之于香山,又败之于徐洋,累官浙东道副都元帅。明善深畏之,乃赂遗麾下,使狙伺于内,以计诱执之。诚德大骂,不屈,明善叱左右刳其皮。诚德曰:“虽齑粉犹胜从尔活,况刳皮乎!”既死,犹屹立不仆。
有义士刘公宽,团结乡兵,代诚德复仇,明善从间道脱走。
王铨,字伯衡,安仁人。登进士,历温州守。及州限铨公服坐堂上。寇至,问曰:“何为不去?”铨曰:“方州大臣与城存亡,去将何适!吾负国托付,死有余辜。但不可延累吾民。吾当为厉鬼以报汝。”寇欲降之,乃以言激贼怒,引颈受刃死。其女闻之,亦抱子赴水以殉。
刘良,常州万户府知事也。张士诚围常州,援兵不至,遣其子毅赍蜡书,间道抵江浙求救。未及还,而城陷,良不屈,阖门赴水死者十余人。
时武进县尹刘溶,率民兵战于葛桥南,亦阵殁。
杨椿,字子寿,平江人。素有学行。张士诚攻平江,有司籍民守陴,署椿李司马宾客,佐其军。时所募皆少年良家子,椿入募之明日,寇兵即附城,椿戎衣率所部昼夜独安一隅。既而守臣遁去,寇夺门入,椿犹持弓矢督战。遂死城下。
妻王氏披发徒跣,求于乱尸中,不得见,循河而哭,忽其尸浮于水上,因载以归,抚柩大恸三日而气绝。
李棠卿,乐平人。为无锡州仓使。时张士诚寇无锡,棠卿抱印避草泽问。士诚以仓印故,购之急,棠卿度不能脱,遣人怀印间道纳之行省。寻被执,诱以仕,不降。囚系数日,死狱中。
邹世闻,字闻达,登州黄县人,世袭管军百户,戍海宁,地濒海,灶民多鬻私盐,百禁甚重,有犯者,例与管民官共谳,管民官欲按法科灶民罪,世闻曰:“民贫故耳。”卒不问。民皆称为邹父。会张士诚陷浙西,见有从逆者,世闻每为切齿。后屏居峡石,不食石。
同时,刘受二,彭泽人,以贡授池州府推官。张士诚倡乱,受二领兵战于城西渡口,败绩。婴城固守,城陷,不屈死之。
陈谦,字子平,平江人。潜心皇极之学,尤精于《易》。尝一应乡贡,既入院门,卒有解士人衣,索挟书者,叹曰:“是岂致身之道耶!”遂趋出,不就试。兄训,为江浙行省照磨,谒告还吴。适苗寇薄城急,俄闻城陷,训即与谦诀曰:“吾虽位卑,尝为王臣,义不可辱。弟处士耳,宜直避。”语讫,即拔刀自刺,家人抱止之。乱兵入胁使拜,不屈,遂刃其胸,谦翼蔽之,乞以身代。众掖之门外,复求入见,其兄已殪,伏尸号恸,并见杀。悉投于河,门弟子得其尸桥下,兄弟犹相倚立水中,若抱持然。求其所著书,皆散失,犹得《周易解诂》二卷,古体诗二十四篇。
李清七,蕲水人。与弟清八,俱英迈刚果,谨守礼义。徐寿辉据蕲水为都,乡人有材识者,皆妄授官爵。清七兄弟以为耻。寿辉及门辟之,匿不出。及索致之,兄弟历陈大义,辞色俱厉,并见杀。至今耆老指其地曰:“此李清七兄弟死所也。”
林梦正,字古泉,台州太平人,以遗逸举为溧阳儒学教授。蕲、黄贼寇溧阳,获其魁张姓者,乃世职千户也。梦正叱之曰:“尔父祖世受国恩,而尔忍为逆邪!”既而寇势转盛,竟夺张去,令曰:“有生得林教授者,受上赏。”梦天匿他处,搜得之,张曰:“前日骂我者,非子邪?”曰:“然。”张曰:“降则俾尔为元帅。”梦正曰:“尔伪也,我何为降!”强之再三,终不可。缚于树。不解衣冠杀之。
夏璿,字希政,湘阴人。博学笃行,以气节自负。领乡荐,历湖广行省都事。布衣茹素以为常。至正十二年,蕲、黄兵变,屡为乱党所胁,愤懑自经。遗书勉妻子以忠节,语不及私。
普元理,其先高昌人,后徙公安。至正壬辰进士,历佥江南湖北廉访司事。时所治郡邑皆陷,遂诣长沙,假分司印,征兵属郡。未几,授行省参政,兵溃,一门尽节死。
汤自愿,字伯恭,余千人。徐寿辉遣将项普略陷饶州,所至杀掠。自愿起兵御之。未几,州陷,自愿走港西,结连临川诸义士为保障。其子弟皆有膂力,每战必克,声大振,时号汤军。集兵复州治,三日,战败,自愿遭擒,送饶州。普略欲其降。不屈死。
汪伯正,字以德,乐平人。少通《春秋》大义,尚名节,授婺源州判官。伪将项普略陷饶、信,伯正引兵自五岭,与平章三旦八兵合巢之。兵败,三旦八仅以身免。贼乘胜长驱入州,伯正力战死。
初,潘阳胡振祖独树义旗,纠乡民自保江口,三旦八授为浮梁州同知。率兵转战,遇歙寇汪童,众数万。乃营大游山,拒之,累战不利,马蹶,被擒死。
江日新,歙州人。蕲、黄贼陷郡,日新与其弟倡义举兵,选武勇者将之。相持旬日,寇益众。兄弟迭出战,力竭皆死。
同郡程择,时为武昌路学正,蕲、黄寇至,以府檄起义兵,固守。城陷,死之。
许晋,字德绍,江阴州大姓也。有武略,仲子如璋,亦英勇。蕲贼陷江阴。晋与如璋谋潜募乡人,资以饮食,俾护里闬。贼四出抄掠,则诱使深入。殪而埋之。寻闻官军驻近郊,阴遣人约为内应。会浙东宣慰元帅以兵至,晋率所募应之,与贼战城北。贼忿,兵犄其后,如璋与家僮往救,手刃数人,陷阵入,偕父战死。乡人得其尸敛葬之,表所居曰忠孝里。
刘元谟,佚其籍贯,弋阳知州。蕲寇至,力拒之,凡十九日。众皆欲降,元谟大言曰:“吾虽死,当杀此贼。”城陷,骂贼而死。
同时,玉山监县寿安、贵溪尉张良材亦死于难。
又杨居仁,开化县尹,饶兵陷县治,谓其下曰:“我守土臣,城亡与亡,义不可去。若辈宜自为计。”众皆散,居仁独衣冠坐堂上。贼至执之。大骂被杀。
又脱脱,同知萍乡州事,蕲、黄寇起。脱脱以势必蔓延,纠集义后勤加训练,为守御之计。及贼压境,悉力拒战。贼环攻益急,城陷,死之。
张升,建阳人,少颖悟,年十二,除正字,积官江西儒学提举。陈友谅据江西,追取诸司印,升独不从,投其印于井,不食死。
有邓椿者,吉水人,临江府吏也。城陷,亦投江死。
舒泰,奉新人。至元初进士,任分宜县丞。辨冤狱,却虎患,异政累累可纪。寇起,渠帅知其为民望,欲要致之不得。后举义兵破贼,为邻境剧寇所乘,泰被执,瞋目怒骂,遂遇害。
又张远,永丰人,世以资自雄。盗起沔阳,所过剽掠。远保护乡里,以大义激励郡人,合兵御寇。谋泄,盗袭杀之。
时清江刘天佑,亦起义兵谋讨贼,及被贼执,骂贼而死。
又陈无吝,亦永丰人,素有文名,叛将慕其才,强之从己,使参军事。无吝不肯,固请之,乃曰:“相从可,乞与我纸笔。”乃大书一诗与寇,极诋之,寇怒,拔其舌,刳其腹,含糊骂不绝口而死。
黄复圭,字均端,安仁人。少博学,以诗呜于时。后陷于贼,为诗写志,贼怒,将刃其腹。圭曰:“腹可剖,赤心不可剖。”贼引雉欲刺其心,圭曰:“心可灭,吾心之正气不可灭也。”贼寸磔之。
黄翊,字孟翔,新建人。辟掾庐陵郡。安城土豪横杀人。有司莫敢逮,翊请行。豪树栅自固,翊命拔去,恶少年数十辈哗而出,翊叱曰:“汝主自杀人,何与尔事,顾甘同灭族耶!”挺身呼而入,豪知势蹙,出求解,且诱以重赂。翊诺之,与俱来,置诸法。伪汉陷江西,将及郡,知府以下皆散走,翊独止孔子庙堂。盗获之,知为府掾,强之使奉行文书,翊曰:“我即死,其能官于贼耶!”盗怒,反接于树,历一日,意必自悔,抽刀砺其颈。翊大骂,甚于初,贼乃杀之。
杨本岩,庐陵人,有文武材。初为白鹿书院山长,迁庐陵主簿。往捕东固盗,所向披靡。本岩欲穷其巢穴,乘势深入,死之。
子节,闻父陷,奋勇突前,贼围之数重,不得脱,亦死。
彭继凯,分宜人,欧普祥陷袁州。继凯募义旅迎战,大败之,适安福义士袁明东引兵来会,并力克复袁城。乃下令禁杀掠,修城池,缮甲兵,吊死恤孤,民赖稍安。遣人诣赣迎旧守宝童归,宝童嫉其功,令刺客杀之。城中惊扰,义士溃散。
萧同善,万安人,以安庆路经历摄县事,龙泉彭时中寇县治,同善集义士守御,城赖以存。后复来攻,同善督众力战,被执,贼胁其跪,同善曰:“我命官也,何为跪!”贼裂其喉而死。
有彭敬叔,初为河北佥事,致仕归道,遇乱兵执之,使拜,亦不屈死。
又陈新,泰和人,初任新淦州判官。既归省,监州达正道闻其贤,使分守州之东境。时援少,食尽,坚守不去。未几,被执,解佩刀自刎。
时新淦守臣会心,亦赴水死。
冯文举,成都什邡人。初举乡试,授汉川州学正。会达鲁花赤燕寮佐,以一手称觞,文举耻之,谢病去。次年成进士,授云南儒学正提举。明玉珍攻云南,文举谓妻马氏曰:“我元进士,蒙恩厚,今天运至此,有死无二。汝光州马中丞孙女也,其从之乎?”马氏曰:“夫既义亡,妾生何益!”乃焚香北叩,相对缢于学宫。
时副提举燮理翰闻之,怃然曰:“吾其可独生乎!”亦整衣冠自经。
同时,新都人郭景杞,进士,官益源州同知,贼至,力战而死。
尚景仁,施州人。父绍荣,召集乡民守御本州。大将刘应宝奏署元帅府事。明玉珍据重庆,屡遣人招绍荣,许以民爵,不应。及遣将来攻城,绍荣败之。时副元帅覃川隆密受伪命,以城降。绍荣遁入蛮中。景仁与弟庭芳收余众,从大兵征讨有功。庭芳授夔州路总管,从攻新建,战死。景仁并领其众,守铁案城,伪丞相戴寿来攻,城陷,不屈死。
束良曾,佚其籍贯,官巩昌路总管。驻商州。闻李喜喜入蜀,慨然曰:“吾职守在此,岂可临难苟免!”遂率所部拒之。先登,陷阵而殁。
及寇焚辽阳懿州,总管吕震亦死之。
刘以忠,字恕夫,汤阴人。刘福通侵河北,以忠避地林县鹿岭山,群盗袭得之,欲推为主,拥坐盘石上,众卒罗拜于前。以忠曰:“我书生也,不能为国讨贼,反附之乎!”遂以头触石,血流满面,贼度其志终不改,刺杀之。
有扶沟进士潘炎者,贼素重其名,将辟为学士,炎叱曰:“我岂从贼者!”当贼触柱而死。
神保,北庭人,为林州达鲁花赤。刘福通兵陷林州,神保与民避守蚁尖寨。事急,怀其所授白麻投崖死。
时林州团练万户高傅,磁州人也,赴调至中途,遇盗,亦战死。
邢飞翰,霍州人。性刚介,以荐为内台御史。伯颜专政,飞翰面斥其非。参议佛家驴奸邪,复廷劾之。以不容于宰相,出为两淮盐运同知,致仕。至正末,兵乱,被执,不屈而死。
张仲仁,濠州人。读书尚气节。流寓泗州,以贾鲁召,使谕安丰,死之。子顺礼,继往谕安丰,亦死焉。世称父子完节。
同时,姜硕,乐安人,官礼部员外郎。奉诏招安陈友谅,不从,硕大骂,遇害。
张名德,淄川人,为般阳路总管。时州县丧乱过半,名德日训练其下,无少怠。尝曰:“此地稍安,以河为之障,贼兵卒不能来。今朝廷奏兵事者,多留中不省。万一贼众北渡,防御稍疏,吾辈死无地矣!尔等岁縻廪粟,当各存忠义,要使头颈吃一刀以报国。”未几,刘福通果遣将毛贵引兵攻山东,连破胶莱、益都,名德力战死。
时胶莱守臣释家讷、佥书枢密院脱欢,陵川县尹张辅、台掾张祖信,皆死于毛贵之乱。
齐郁,博兴人。官山东佥事,分守益都。明兵至,诸路望风迎附,郁与宣慰副使于德文、总管胡浚、知行枢密院张俊,协力防守,食尽,众溃,并相约具公服自缢。俊妻子亦自役井中。
邓祖胜,佚其籍贯,以右丞守永州。明兵围其城,屡战屡屈,城中食尽,或劝暂投他郡以图后效,祖胜慨然曰:“吾受封疆之寄,才力谫薄,不能御难以至此。有何面目复视息人间,分当效死报国。诸君可速为计。”遂抽刀自杀。
都事赵元隆者,兴安奇士也。素尚气节。尝读书至“士为知己者死”,拊几叹曰:“烈士当如此矣!”闻永州破,祖胜自杀,乃私语同官曰:“或与邓侯同事。良荷知遇,所以不即死者,期效尺寸以报。今邓侯死矣。尚可独生乎!即引剑自决。
张士诚,乐安人。由南台御史出知婺源州事。明兵至,拒守五十余日,城陷,被执。先戮其妻,仍如刃于颈,胁之。士谦曰:“吾为国忠臣,岂爱身邪!”至死詈骂不绝。
时婺州守臣僧住、廉访使杨惠、宣城百户张文贵,亦皆自杀。
吴讷,字克敏,休宁人。少学兵法,习骑射。盗起徽州,待制郑玉荐其才,授建德路判官。明兵至,随元帅阿鲁辉退屯浙西,札溪源。巡逻至界首白际岭,战败,引刀自刎,年仅二十七。有《吴万户诗集》五卷。
同时铜陵人陶起祖,官同知,为贼所执,仗义而死。
驴儿达德,蒙古人。为云南行省右丞。镇帅达里麻兵败,梁王闻之,即同其母嘉僖可敦忽的斤等百余人乘舟趋昆明池,谓驴儿达德曰:“我宗室子,无降理。”命取药仰之死,妻子皆从之。驴儿达德既进毒于王,号恸自杀。一时从死者几二百人。
柏帖木儿,字君寿,蒙古人。居官所至,以廉能著。至正中,累迁为福建行省左右司郎中。行省治福州。
二十七年,明以骑兵出杉关,取邵武,以舟师由海道赴闽,奄至城下。柏帖木儿知城不可守,引妻妾坐楼上,慷慨谓曰:“丈夫死国,妇人死夫,义也。今城且陷,吾必死于是。若等能吾从乎?”皆泣曰:“有死而已,无他志也。”缢而死者六人。
有十岁女,度其不能自死,则绐之曰:“汝稽颡拜佛,庶保我无恙也。”甫拜,即挈米囊压之死。乳媪抱其幼子旁立以泣,柏帖木儿熟视之,叹曰:“父死国,母死夫,妾与女从父者也,皆当死。汝三岁儿,于义何所从乎?为宗祀计可也!”乃命媪抱匿旁近民舍,而敛金珠畀之曰:“即有缓急,可以此赎儿命。”有顷,兵入城,即自焚死。
迭里弥实,字子初,回回人,性刚介,事母至孝。年四十犹不仕,或问之曰:“吾不忍舍吾母以去也。”以宿卫年劳,授行宣政院崇教,三迁为漳州路达鲁花赤。居三年,民甚安之。时陈有定据全闽,八郡之政,皆用其私人以总制之,朝廷命官不得有所与。明兵既取福州,兴化、泉州皆纳款,或以告近里弥实,仰天叹曰:“吾不材,位三品,国恩厚矣。其何以报乎?报国恩者,有死而已!”亡何,吏走白招谕使者至,请出城迓之。迭里弥实从容语之曰:“尔第往,吾行出矣。”乃诣听事,具公服,北面再拜毕,引斧斫其印文,又大书手版曰:“大元臣子。”即入位端坐,拔所佩刀,割喉中以死。既死,犹手执刀按膝坐,俨然如生时。郡民相聚哭于庭中。敛其尸,葬东门外。
时又有获独步丁者,回回人,进士,累官佥广东廉访司事,有吕复者,为江西行省左右司都事。皆闲居,寓福州。复,以行省命,摄长乐县尹。福州既下,获独步丁曰:“吾兄弟三人,皆忝进士,受国恩。今四十年,虽无官守,然大节所在,其可辱乎!”以石自系其腰,投井死。复亦曰:“吾世食君禄,今虽摄官,若不以死报国,则无以见先人于地下。”引绳自经死。
获独步丁兄曰穆鲁丁者,官建康,曰海鲁丁者,官信州,亦皆死国难。
●卷二百三十三·列传第一百二十九
○忠义四
伯颜 朱春 谷廷珪 买住 张凤仪 仪 子万里 熊义山 罗邦佐 曹彦可 陈道夫 梅实 吕复 堵简 囊果歹 完者都 赵资 周冕 刘公礼 罗辉 王成 游宏道 木薛飞 罗武德 王英 普颜不花 申荣 闵本 拜住 赵宏毅 恭 张正蒙 徐猱头 堇哻 邓烈 朴赛因不花 张庸 段桢郭庸 丁好礼 朱公选 孙德谦 叶兰 孙昶 伯颜子中 王翰 蔡子英 狄琮 夏侯尚元
伯颜,一名师圣,字宗道,哈剌鲁氏。世居开州濮阳县。伯颜生三岁,常以指画地,或三或六,若为卦者。六岁,授《孝经》《论语》即成诵。稍长,受业宋进士建安黄坦。坦曰:“此子颖悟过人,非诸生可比。”因命以颜为氏,且名而字之。久之,坦辞曰:“余不能为尔师。群经有朱子说具在,归而求之可也。”至正四年,以隐士征至京师,授翰林待制,预修《金史》,既毕,辞归。已而复起为江西廉访佥事。数月,以病免。及还,四方来学者至千余人。十八年,河南贼蔓延河北,伯颜言于省臣,将结乡同为什伍为自保。俄贼兵大至,伯颜乃渡漳水北行,乡人从之者数十万。至磁州,与贼遇,贼知伯颜名士,生劫之,以见贼将,诱以富贵,伯颜骂不屈,引领受刃,与妻子俱死之,年六十四。人或破其腹,见其心数孔,曰:“古称孔圣人心有七窃,此非贤士乎!”乃覆墙而掩之。有司上其事,赠奉议大夫、佥太常礼仪院事,谥文节。太常谥议曰:“以城守论之,伯颜无城守之责而死,可与江州守李黼一律,以风纪论之,伯颜无在官之责而死,可与西台御史张桓并驾。以平生之用有学,成临义不夺之节,乃古之所谓君子人者。”时以为确论。
朱春,佚其籍贯。三原尹,明兵克奉元,春谓其妻曰:“吾当以死报国。”妻曰:“君尽忠,吾岂不能尽节。”俱投崖死。
同时,谷廷珪,襄阳尹。铁木哥兵入境,官吏皆遁走,廷珪与主簿张德独不走,被执,不降,死之。
买住,韶州路同知,以廉介闻,至正间,郴贼陷乐昌,买住率义兵败贼,复乐昌、乳源诸县。寝疾,殁于军中,郡人义而祀之。
经历张凤仪率义兵追贼,兵溃,被执,不屈死。子万里,获贼酋,劈其肝食之。寻补父官,及赣贼围城,出战,被数创,骂贼而死。
熊义山,安乡人,累官至万户。倪文俊兵至,执县尹张继和,义山保黄山寨,一县归之。又二年,文俊袭陷之,逼使降,义山骂不绝口,文俊剖其腹杀之。
又,罗邦佐,石城人。平海寇,授廉州总管。子震,敦化州总管;次子奇,曹州路同知;子奇子元,廉州路同知;一门父子兄弟皆死节。曹彦可,毫州人。妖贼起,群至彦可门,逼之写旗。彦可骂曰:“我儒者,知有君父,宁死耳!肯从妆辈耶?”遇害,赐谥节愍。同时,陈道夫,怀宁人,余阙辟为怀宁尹。屡抗贼,城陷,死之。
梅实,宣城人,集庆路总管府照磨。至正中,明兵围城,乃会友人李端曰:“事急矣,当以死殉国。”城陷,合门遇害。
又,吕复,福清人,摄长乐县尹。明兵入福州,复曰:“学古世食君禄,不以死报国,无以见先人于地下。”自缢死。
又,堵简,字无傲,金坛人,善诗歌。元末为江浙行省检校官,平章庆童辟为参议,兵败,为贼所执,不屈死。
囊果歹,四川行省平章政事。明玉珍据重庆,囊果歹与右丞完者都、参知政事赵资,各以兵次嘉定之大佛寺,规复重庆。玉珍使其弟明二攻之,相持半年,玉珍遣明二倍道趋成都,陷之,获囊果歹、赵资妻子,送于玉珍。囊果歹之妻谓舟人曰:“吾家三世受羊皮宣命,吾为平章夫人,今遭辱如此,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遂自沉于江。赵资妻至,玉珍待以礼。资方守凌雲山,因讽妻招资降。将战,玉珍驱资妻阵前,携子呼资曰:“妾与锁儿受擒,明元帅待妾母子以礼,君宜早归,以全妾母子之命。”子亦呼父救,号泣,两军莫不堕泪,资控马弯弓,厉声曰:“痴妇,汝不死何待?汝不见平章夫人耶!”一矢殪之。复欲射其子,兵拥去获免。玉珍挥兵进战,官军大败,完者都、囊果歹、赵资皆被执,玉珍劝之降。囊果歹曰:“我元之懿亲,固无降理。一死之外,尚何言也!”资曰:“吾为参政,不能平贼,罪不容于死,敢助贼乎!惟速死为幸。”完者都惟俯首长吁而已。后皆为玉珍所杀,蜀人谓之三忠。
周冕。安时中,庐陵龙湖人。少读书,自负奇伟。由文学起家,至连山县尹。以廉介称。贺州峒贼周满反,官兵讨之不克。曰:“周县尹来,即降。”冕往,贼罗拜迎降。历官亚中大夫、广东宣慰使。至正中。监郡纳速儿丁起冕及前松江府同知刘公福,领兵至龙湖。贼大至,阳使人纳款。冕开怀受之。遂遇害,公福亦死之。纳速儿丁立祠祀之。
又庐陵人罗辉,字明远,以字行。性侗傥好义。闻红巾贼至,即散家财,招死士为战守计。贼攻吉安,明远率敢死士三百余人,与贼战于城东。贼败走,郡城立复。明远阵殁。
王成,雷州人,素骁勇,号帽儿王。瑶贼时或侵境,成常戴一皮帽,先登陷阵,瑶贼辄奔溃。他人或戴其帽临阵,贼亦駴走。瑶贼侵雷州,元帅张不儿罕孛温率所部御之。贼间道径至城下,官军还救,成先驱,连斩数贼,大破之。恃胜,不设备,余贼发毒矢,中成而卒。军民附祀成于黑神祠。
游宏道,江西人。通判化州,为政廉而不苛。九年,海贼犯合浦,宏道出资购赏,率义兵吴川张友明等七百余人,会诸郡兵,御贼于澄迈之石获港。友明等战甚力。俄而瑶兵凫水走,贼乘胜围之。宏道与主簿木薛习、同知罗武德及张友明,俱战死。
王英,字邦杰,益都人,性刚果,有大节。膂力绝人,善骑射。袭父职为莒州翼千户。父子皆用双刀,人号曰刀王。
至元二十九年,江西行枢密院檄讨南雄贼丘太老。贼突至,英力战,大破之。斩其渠帅刘把东。
元贞元年,从左丞董士选讨大山贼刘贵,擒之。
延祐二年,宁郡贼起,行省檄英率各万户军讨之。英屡战皆胜,斩获甚多。行省平章李世安遣英迓江浙平章张闾于境上。至木麻坑,擒贼蔡五九。又追贼至上虎嶂,遇贼三千余人,尽歼之。
至治元年,以大臣荐,授忠武校尉、益都淄莱万户府副万户。天历元年,授宣武将军。至顺二年,行省檄英招捕桂阳州贼张思进等二千余人。英布以威信,皆相率请降。
元统元年,授怀远大将军、同知海北海南道宣慰使司事。至元三年,万安军贼吴汝期等作乱,英至,贼皆就擒。未几,李志甫起漳州,刘虎仔起潮州,诏江西行省右丞燕帖木儿讨之。时英已致仕,平章政事伯撒里谓僚佐曰:“非刀王行,不能平此贼。其人虽老,可以义激。”乃使迎致之。及贼平,英功居多。
至正中,毛贵陷益都,英年九十有六,乃谓其子弘曰:“吾老不能报天子,忍食异姓之粟以求生乎!”水浆不入口者数日,遂卒。毛贵闻之,使具棺衾以葬。将敛,举其尸不动。焚香祝曰:“公子弘请公归葬先茔。”祝毕,尸遂起,观者莫不惊异。山东宣慰使及宪司请恤典于朝,有曰:“不食寇粟,饿死芹泉,有夷、齐之风。”芹泉谷,英所居也。
普颜不花,字希古,蒙古氏,侗傥有大志。至正五年,由国子生登右榜进士第一人,授翰林修撰,调河南行省员外郎。十一年,迁江西行省左右司郎中。蕲、黄贼徐寿辉来寇,普颜不花战守之功为多。十六年,除江西廉访副使。顷之,召还,授益都路达鲁花赤。迁山东廉访使,再转为中书参知政事。
十八年,诏与治书侍御史李国凤同经略江南,至建宁。江西陈友谅遣邓克明来寇,平章政事阿鲁温沙等皆夜遁。国凤时分镇延平,城陷,遁去。普颜不花曰:“我承制来此,去将何之?誓与此城同存亡耳!”命筑各门瓮城,前后拒战六十四日,城卒完。明年,召还,授山东宣慰使,再转知枢密院事、行事平章,守益都。明兵压境,普颜不花力战,城陷,平章保保出降。普颜不花还告其母曰:“儿忠孝不能两全矣!有二弟养母。”拜母,趋官舍,坐堂主。主将素闻其贤,召之再三,不往。既而缚之,普颜不花曰:“我元朝进士,官至极品,臣各为其主!”不屈死之。
先是,其妻阿鲁真,历呼家人告之曰:“我夫受国恩,我亦封齐国夫人,今事至此,唯有死耳。”家人莫不叹息泣下。已而普颜不花二弟之妻,名抱幼子及婢妾投井死。比阿鲁真欲下井,已不能容,遂抱子投舍北井,其女及妾女、孙女皆从死。时有申荣者,山东行省平章守东昌,荣见列郡皆降,告其父曰:“人生世间,不能全忠孝者,儿也。”父曰:“何为?”荣曰:“城中兵少不敌,战则万人之命由儿而殒,但有一死报国耳。”遂自经。
闵本,字宗先,河内人。性刚正,早岁得推择为礼部令史,御史大夫不花奇本之才,辟为掾,平反冤狱有声,擢御史台照磨。累迁枢密院都事,拜监察御史,五转为吏部尚书,移刑、户二部。本素贫,且有目疾,尝上章乞谢事,不允,诏授集贤侍讲学士。明兵薄京师,本谓其妻程氏曰:“国事至此,吾知之久矣。愧不能立功补报,敢爱六尺躯苟活哉!”程氏曰:“君能死忠,我尚有爱于君乎!”本乃朝服,与程氏北向再拜,大书于屋壁曰:“元中奉大夫、集贤侍讲学士闵本死。”遂各缢。二女:长真真,次女女;见本死,亦皆自缢。
拜住,康里人,字闻善,累官至翰林国史院都事、太子司经。兵至,拜住谓家人曰:“吾始祖海蓝伯封河东公者,与太祖同事王可汗。太祖取王可汗,收诸部落,吾祖引数十骑驰西北而去。太祖使人追问之,曰:‘昔者,与皇帝同事王可汗。王可汗今已灭,欲为之报仇,则帝乃天命,欲改事帝,则吾心有所不忍,故避之于远地,以没余生耳。’此吾祖之言也。且吾祖生朔漠,其言尚如此,今吾生长中原,读书国学,可不知大义乎?况吾上世受国厚恩,至吾又食禄。与其苟生,不如死。”遂赴井死。其家人瘗之舍东,焚其书以为殉。
赵宏毅,字仁卿,真定晋州人。少好学,家贫无书,佣于巨室,昼则服役,夜则借书读之。后受经于临川吴澄。始辟翰林书写,再转为国史院编修官,调大乐署令。明兵入京城,宏毅叹息曰:“忠臣不二君,烈女不二夫,古语也。我今力不能救社稷,但有一死报国耳。”乃与妻解氏皆自缢。
其子恭,中书管勾,与妻子诀曰:“今乘舆北奔,我父子食禄,不能效尺寸力。今父母已死,吾敢惜死乎!”或止之曰:“我曹官卑,何自苦如此。”恭叱曰:“尔非我徒也。”遂公服,北向再拜,亦自缢。
恭女官奴,年十七,见恭死,方泣,适邻妪来,相率出避,曰:“我未适人,避将何之?”不听,妪欲力挽之,女曰:“人生在世,便百岁亦须一死。”乃潜入中堂,解衣带自经。
同时,张正蒙,山阴人,官税务提领。明兵入,正蒙谓妻韩氏曰:“吾为元臣,义当死。韩氏曰:“君死忠,吾死节可也。”乃相对缢死。其女池奴,投崖死。次女越奴,日夜守父母尸侧,竟饿死。徐猱头,大兴人。兵至,妻岳氏曰:“寇来,恐被污,奈何?”猱头曰:“惟有死耳!”夫妇俱自焚。其母王氏及二子、一女,亦同死。
堇哻,字殷士,抚州金溪人。博学明经,善属文,尤长于诗。至正十七年,用左丞相太平奏,授淮南行省照磨,未行,除国子助教。迁太常博士,转国子博士,升监丞,擢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二十八年,京城既破,哻叹曰:“我以儒致身,累蒙国恩,为胃子师,代言禁林。今纵无我戮,何面目见天下士乎!”遂赴井而死。年六十一。有诗文传于世。
同县邓烈,字季谟。至正间寇犯金溪,率族子石,力战死。
同时,余干李弁、临州刘德余,并以起义战死。朴赛因不花,字德中,肃良谷台氏。有膂力,善骑射。由速古儿赤授利器库提点,再转为资正院判官。累迁同知枢密院事,迁翰林学士,寻擢承旨,赐虎符,兼巡军合浦全罗等处军民万户都元帅。除大司农,出为岭北行省右丞,擢平章政事。至正二十四年,甘肃行省以孛罗帖木儿杀皇后、皇孙,遣人白平章政事也速答儿,即欲署榜谕众。朴赛因不花持不可,曰:“此大事,何得轻信,况非符验公文。”卒不署。既而,果妄传,会皇太子抚军冀宁,承制拜朴赛因不花翰林学士承旨,迁集贤大学士。又为宣政院使,遂拜中书平章政事。明兵逼京师,诏朴赛因不花以元官守顺承门,其所领兵仅数百羸卒而已。乃叹息谓左右曰:“国事至此,吾但知与此门同存亡也!”城陷,被执,见主将,唯请速死,不少屈。主将命留营中,终不屈,乃杀之。
是时有张庸者,字存中,温州人,精太乙数。会世乱,以策干经略使李国凤,承制授庸福建行省员外郎,治兵杉关。顷之。计事赴京师因进《太乙数图》。帝善之,擢秘书少监。皇太子立大抚军院,命庸团结房山,迁同佥将作院事,又除刑部尚书。诸寨既降。庸守骆驼谷,遣从事段祯请援于扩廓帖木儿,不报。庸独拒战累日。已而寨民李世杰执庸出降,以见主将。庸不屈,与祯同被杀。
郭庸,字允中,蒙古人。由国学生历西台监察御史,劾丞相脱脱弟也先帖木儿,左迁兴中府添设判官。脱脱败,召还,累擢中书参知政事。明兵入京师。异至齐化门,叱之拜,庸曰:“臣各为其主,何拜之有!”不屈死。
丁好礼,字敬可,蠡州人。精律算,辟中书省掾,授户部主事。擢江南行台监察御史,入为户部员外郎。拜监察御史,又迁户部郎中,升侍郎。除京畿漕运使。建议置司于通州,讲求漕运利弊。著为成书。除户部尚书。拜参议中书省事。迁治事侍御史,出为辽阳行省左丞,未行,留为枢密副使。至正二十年,拜中书参知政事。京师大饥,值元寿节,朝廷仍依故事大燕。好礼言:“民有父子相食者,当修省以弭天灾,不宜宴会。”不听,乞谢事,以集贤大学士致仕,给全俸。扩郭帖木儿馈麦百石,不受。二十七年,复起为添设平章。寻以议论不合,谢政去。特封赵国公。明兵陷兵师,或劝好礼往谒主将,好礼叱曰:“我小吏致位极品,今老矣,所欠惟一死耳!”后数日,主将召之,不肯行。异至齐化门,抗辞不屈,遇害,年七十五。
朱公选,字克用,乐平人。累官临察御史。明兵逼京师,惠宗集三宫,议避兵北行。宦者赵伯颜不花恸哭,谏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不听,夜半开门北遁。公选以疏留弗获,乃匍匐送帝出国门,归而自裁。
孙德谦,睢州人,官大同行省平章政事。大都既陷,惠宗北奔,明兵围大同。谦婴城固守,自知力不支,乃手书自决,作诗数章,词义激烈,饮药自杀。
叶兰,字楚庭,鄱阳人,官太常礼仪院奉礼。明初,周伯琦应召入金陵,兰以诗讽之。后伯琦以其名荐,兰曰:“吾世为元臣,义不可仕。”赴石桥水死。张昶,宛平人,累官户部尚书。奉使招谕明祖,为明祖所留,爱其才敏,授参知政事。昶外示款城,与杨宪、胡惟庸皆友善。自以元之旧臣,心常怏怏,尝语所亲曰:“吾仍思归故土也。”朝廷谓昶已死,赠官谥,录用其子。会李文忠于杭州,擒元平章丑的、长寿等至,明祖释之,遣归京师。昶阴托二人,奏密疏于惠宗,且寄书其子存仁。会昶疾,宪候之于昶卧内,得疏稿,遂奏之。明祖令都督府接问。昶书八字曰:“身在江南,心思塞北。”乃杀昶。
伯颜子中,其先西域人。后徙江西。少好学,有司荐,不弟。行省辟授东湖书院山长。迁建宁路教授。会江西盗起,行省拜子中都事,使守赣州。子中从诸生趣赣,赣已破,子中仓卒募吏民,与贼战于城下。兵败,子中由间道走福建。汀州帅陈有定固熟子中名。授行省员外郎。子中出奇计,以有定兵复建昌。因浮海抵大都献捷。迁行省郎中,再进吏部侍郎。持节发广西何真兵,使救闽。至则何真已降明。子中坠马,折一足不死。至军中,主将义而释之。
子中遂变姓名,冠黄冠,游行江湖间,明祖数访求子中,不得,录其妻子,没掖庭。子中竟自匿不顾,曰:“吾元臣,死元固吾分,何妻子言哉!”出购鸩自随,曰:“此以志也。”未几,子中遁还江西,布政使沈元密言之明祖,遣使者赍玺书以币聘子中。使者至,子中大哭曰:“死晚矣,乃以诏污我。”祭祖父、师友毕,仰药死。
王翰,字用文,又名那木罕,本河西人。先世以千户镇庐州,遂为庐州人。
翰袭世职为千户,有能名。台省荐之,改除庐州路治中。又改福建路。适三魁盗起,翰造其垒,谕降之。迁同知,又迁理问。综理永福、罗源二县。泉州土官柳莽跋扈,连结旁郡,翰至,悉解散之。擢行省郎中、潮州路总管。
元亡,屏居永福山中,黄冠野服,号友石山人。有上书荐之者,闻命下,叹曰:“女岂可更适人哉!”即病,不服药,有司迫就道,引刃自绝。遗诗与友人吴海曰:“昔在潮阳我欲死,宗嗣如丝我无子,彼时我死作忠臣,覆宗绝嗣良可耻。今年辟书亲到门,丁男屋下三人存。寸刃在手顾不惜,一死了却君亲恩。”
翰性强舒介精敏,持身刻苦,历官二十余年,家无余积。行政以爱人为主。平居喜读书为诗。有《友石稿》行世。子称,有才名。
蔡子英,永宁人。至正中。举进士。时扩廓帖木儿略定河南,开府,辟子英参军事。累迁行省参政,犹不离丞相幕。扩廓帖木儿兵败,子英单骑入关中,遁于南山。
明有司捕得之。传诣京师。渡江,一夕脱走。变姓名为人赁春,久之,得见捕,械送汤和。子英长揖不拜,和怒,抑使膝坐,不肯,火燎其须且尽,嫚骂自如。五英有妻流落河南,至是欲见子英,子英谬曰:“吾故鳏耳。”卒不见其妻。
至京师,明祖令置外舍,欲官之。子英上书曰:
皇帝恢复郭宏度,曲宥亡国之臣,不自死,惭负皇帝。往者,军败,漏命刃下,荆棘之息延及七载,重劳吏卒搜捕,自外大化,复忤贵臣,万分不足以辱膏斧。皇帝不即下司败,使得以衣冠待罪外舍,感上恩德,死且不朽。
臣有痼疾,迷于心志,药石匪解,窃惟少本书生,奋志行伍,过辱北帅知荐,仕底七命,跃马食肉,十有五年,进不能效尺寸,陪国家之论,退不能毕命抱鼓,以愧封圉之臣。一遘板荡,靦颜失节。
皇帝既丕昭武功,践华苞宇,穷发臣向坚甲利兵,宿积陈廪,犹以为歉于志。下有司饬学校褒予死节,风示后世,岂肯令亡命俘虏,玷维新之化哉。皇帝幸哀怜臣,毋血槁街,而以投瘴海,御魑魅无人之境。臣若茹荠。
书上,明祖益异之,阴戒守者谨事子英,旦夕问起居,毋令天下谓我有杀义士名。一诳,子英大哭不止。人问之曰:“吾自念故主耳。”乃具状闻,明祖叹曰:“吾何苦一蔡子荐,令彼喋喋泉下訾我哉。”送之出塞。
狄琮,字子玉,保德州人。躯干魁梧,尚气节,读书能知大义。裕宗在东宫,召为晋王宿卫。王开藩云南,擢奉议大夫、王府司马。府中事,咸咨之。王镇西边,转朝列大夫、内史府司马。未几,进大中大夫。琮因事纳规,知无不言。王薨,琮恸哭,哎血而卒。临卒,召子东山戒之曰:“为人臣子,惟忠孝尔!其勿违。”
东山刚正,有父风,授中书舍人,进监察御史,出为同知大都路总管。以材选授礼部郎中,进大中大夫、同佥宣徽院事。卒。
夏侯尚元,字文卿,松江华亭人。年十六,梦神人有所授,由是为文词下笔立就。
后游京师,翰林学士承旨赵孟頫荐之,入见仁宗。英宗为皇太子,召为说书。即位,授侍仪司典薄。英宗遇弑,尚元弃官归。
及明宗南还,尚元谒于和林。明宗暴崩,尚元为武平王铁忽思不花所留。王卒,其史嘉王晃火帖木儿又留之。郯王彻彻秃秃闻其名,召见,厚礼之。彻彻秃严重,寡言笑,与尚元语则剧谈终日不倦。王尝谓左右:“吾得斯人,如执法御史,吾有过,彼且直言,况汝辈乎!”由是左右嫉之。尚元乃谢病归。
至元四年,彻彻秃入朝,丞相伯颜为子请婚,彻彻秃不从。伯颜怒,与知枢密院事者延不花,谋构祸反于彻彻秃。明年,使人说昌王实蓝朵儿只,告郯王谋反。时彻彻秃在和林,征下枢密院狱,鞫其家怒,无证验。十二月,伯颜矫诏杀彻彻秃于光熙门外。
明年二月,伯颜以罪免,尚元至京师上书曰:“郯王守国北门,十有九年,忠孝之心,神明所鉴,而乃诛戮其身,放逐其子孙,衔冤抱屈,上无由知。今知枢密院事脱脱大义灭亲,殚心国事,乞遣脱脱为郯王立庙祭祭。”又上书言:“郯王统大军十八万,其将帅皆素所信任者,设有他志,当与之谋,岂有走千里之外,与异姓王图之,虽儿童亦知其不然。况昌王素与郯王有隙,其言岂可呼乎!”俱不报,尚元复上书,号哭阙下。执政皆叹曰:“古之义士也!”为言于上。七月,诏天下雪郯王之冤,遣使致奠,还其资产于子孙。尚元慨然曰:“吾报主事毕,可行矣。”遂归卒于家。
●卷二百三十四·列传第一百三十一
○儒林一
赵复 砚弥坚 金履祥 卫益富 张盨 胡炳文 程直方许谦 张枢 吕洙 薛玄 马道贯 吕溥 陈庾 潘迪 牟应龙 熊朋来 车若绾 徐之纲 胡一桂 戴良齐 熊禾 马端临 胡三省 俞琰 李简 刘德渊薛元 宰沂 何中 董朴 荣肇 萧■〈奭斗〉 韩择 侯均
自赵复至中原,北方学者始读朱子之书。许衡、萧奭讲学,为大师,皆诵法朱子者也。金祥履私淑于朱子之门人,许谦又受业于履祥。朱子之学,得履祥与谦而益尊,迨南北混一,衡为国子祭酒,谦虽屡聘不起,为朝廷所礼敬。承学之士,闻而兴起,《四书章句集注》及《近思录》《小学》通行于海内矣。延祐开科,遂以朱子之书为取士之规程,终元之世,莫之改易焉。是故元之儒者,服膺朱子之学,笃信谨守,言行相顾,无后世高谈性命,阳儒阴释之习,呜乎!是亦足以通六经之大义,传孔、孟之心法矣。作《儒林传》。
赵复,字仁甫,德安人。太宗七年,皇太子阔出伐宋,克德安,以其民尝拒命,俘戮无遗。时杨惟中行中书省于军前,姚枢奉诏即军中求儒、道、释、医、卜士,凡儒生挂俘籍者,辄脱之归。复在其中,枢与之言,奇之。复以九族俱没,不欲生,因与枢诀。枢恐其自裁,留帐中共宿,既觉失复所在,遽驰马追之。行及水际,见复被发徒跣,仰无而号,欲投水。构晓以“布衣未仕,徒死无益。不如随吾而北,可以传圣教。”复强从之。先是,南北道绝,载籍不通。复至燕,以所记程、朱诸经传注,尽录付枢,学徒从游者常百余人。
世祖在潜邸,召见问曰:“我欲取宋,卿可导之乎?”对曰:“宋,父母国也,未有引他人以伐父母者。”世祖悦,因不强之仕。
惟中闻复论议,始嗜学,乃与枢谋建书院,祀周子,以二程、张、杨、游六子配食,取遗书八千余卷,请复讲授其中。复作《传道图》,而以书目条列于后。别著《伊洛发挥》,标基宗旨。又取伊尹、颜渊言行,作《希贤录》,示学者求端用力之方。
枢既退隐苏门,乃即复传其学。由是许衡、郝经、刘因皆得其书而尊信之。北方知有程、朱之学,自复始。
复为人乐易而耿介,与人交尤笃分谊。元好问文名擅一时,其南归,复赠之言,以博溺心末丧本为戒,以读《易》求文王、孔子用心为勉。复家江汉之间,学者称之曰江汉先生。
与复同时至北方者,有应城砚弥坚,字伯固,亦名儒。后居真定,刘因从之受业。以大臣荐。授真定路教授。至元十四年,超七阶,拜国子司业,赐五品服。后谢病归,卒于家。年七十八,有《郧城集》十卷。
金履祥,字吉父,婺州兰溪人。其先本刘氏,后避吴越钱武肃王嫌名,更为金氏。履祥事同郡王柏,从登何基之门。基学于黄干,得朱子之传。时宋事己不可为,履祥遂绝意进取,会襄樊之师日急,宋人坐视不救。履祥因进牵制捣虚之策,请以重兵由海道直趋燕蓟,则襄樊之师不攻自解,且备叙海舶所经,凡州县及海中岛屿,难易远近,历历可据以行。宋廷臣不能用。伯颜师入临安,得其书及图,乃命以宋库藏及图籍仪器由海道运燕京。其后,朱清、张瑄献海漕之策,所由海道,视履祥图书咫尺无异。然后人服其精识。德祐初,以迪功郎,史馆编校起之,辞弗就。
宋亡,所在盗起,履祥屏居金华山中,视世故泊如也。尤笃于分义。有故人子坐事,母子分配为隶,不相闻者十年,履祥倾资营购,卒赎完之。后其子贵,履祥终不自言,相见劳问而已。何基、王柏之丧,履祥率其同门之士以义制服,观者始知师弟之礼。
履祥以司马光作《资治通鉴》,托始战国,而周以前,则秘书丞刘恕为外经,不本于经,而信百家之说,是非颇谬于圣人,不足以传信。乃用邵氏《皇极经世历》、胡氏《皇王大纪》之例,损益折哀,一以《尚书》为主,下及《诗》、《礼》、《春秋》,旁采旧史诸子表,年系事断,自唐尧以下,接于《通鉴》之前,勒为二十卷,旬曰《通鉴前编》。它所著书,曰:《大学章句疏义》二卷,《论语孟子集注考证》十七卷,《尚书表注》二卷。天历初,廉访使郑允中上其书于朝。履祥居仁山之下,学者因称为仁山先生。大德中,卒。至正中,赐谥文安。
门人卫富益,崇备人。宋亡,富益日夜悲泣,设坛为文祭故相文天祥、陆秀夫、张世杰,闻者悲之。后隐居湖州金盖山,年九十六卒,门人私谥为正节先生。
张盨,字达善,其先导江人,侨寓江左。金华王柏传朱子之学,盨从而受业焉。自六经、《语》、《孟》、传注以及周、程、张、邵之微言,朱子所尝论定者,靡不潜心玩索,久而不懈,所学益宏密。
世祖至元中,行台中丞吴曼庆闻其名,延至江宁学宫,中州士大夫皆遣子弟从游,或辟私塾迎之。在真州,来学者益众。远近尊之,称曰导江先生。以大臣荐,命为孔、颜、孟三氏教授。著《释奠仪注》。其及门知名者,夹谷之奇、杨刚中为尤显。卒。无子。有《经说》及文集行世。吴澄序其书,以为议论正,援据搏,贯穿纵横,俨然新安朱氏之尸祝也。至正中,真州守臣以盨及郝经、吴澄皆常留仪真,作三贤祠祀焉。
胡炳文,字仲虎。徽州婺源人。笃志朱子之学,为信州局书院山长,再调兰溪州学正,不赴,卒。学者称云峰先生。著《周易本义通释》。
同县程直方,通诸经,著书甚富,与炳文俱为东南大儒。
敬瑛,字文书,霸州人。隐河南缑氏山。世祖征为大名、彰德、怀孟等路提举,不就。著有《春秋地理原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疑事》四卷、《极演》十卷、《律吕礼乐杂说》三十卷。以孙秉彝,赠官翰林学士、魏国公,谥文献。
又,元城人潘迪,字牖氏,博学能文,历官国子司业。著《易春秋庸学述解》、《六经发明》及《石鼓文音训孜》北方学者奉为师表。
许谦,字益之,婺州金华人。父觥,宋淳祐七年进士。谦生数岁而孤,世母陶氏日授《孝经》、《论语》。稍长,肆力于学。
年三十,始受业于金履祥之门。履祥语之曰:“吾儒之学,理一而分殊,理不患其不一,所难者分殊耳。圣人之道中而已,学当致其辩于分之殊,而要其归于理之一,每事每物,求夫中者而用之,道不外是矣。”又曰:“士之为学,若五味之在和。醯酱既和,则酸咸顿异。子来见我,已三日,而犹夫人也。岂吾之学无以感发子耶?谦闻之惕然,居数年,尽得其传。
读《四书》、《尚书》各有《丛说》若干卷,读《诗集传》有《名物钞》,读《春秋》、《三礼》有《温故管窥》。其观史有《治忽机微》,仿史家年经国纬之法,起太皞氏迄宋元祐年秋九月尚书左仆射司马光卒,备其世数,总其年岁,原其兴亡,著其善恶,盖以为光卒,则中国之治不可复兴,以附于左氏续经之义。又有《自省编》昼之所为,夜必书之,其不可书者则不为也。
延祐初,谦居东阳,入华山讲学,随其材质,咸有成就。独不以科举之文授人,曰:“此义利义所由分也。”大德中,荧惑入南斗,已而句行。谦以灾应在吴越,深忧之。是岁大祲,廉貌加瘠,或问曰:“岂食不足邪?”谦曰:“今公私匮竭,道殣相望,吾何能独饱!”廉访使刘廷直、副使赵宏伟皆论荐于朝,郡复以遣逸应。诏乡闱大比,请为考试官。皆莫能致。至元三年卒,年六十有八。尝以白雲山人自号,世称为白雲先生。朝廷赐谥文懿。谦与何基、王柏及金履祥称金华四先生。江浙行中书省为请于朝,建四贤书院以奉祠事。而列于学官。其弟子著名者有张枢、薛玄、吕洙、吕溥、马道贯。
张枢,字子长,金华人,幼居外家潘氏,尽读其藏书数万卷。尤长于中学,尝为《春秋三传归一义》三十卷,《刊定三国志》六十五卷,《林下窃议》一卷,《张曲法年谱》一卷《宋季逸事》若干卷,诗文曰《敝帚编》。至正八年卒,谦之殁,命其子师事枢。至正十一年,朝廷纂修宋、辽、金三史,丞相脱脱奏擢遗逸之士四人,以两院次对之职使参笔削,仍辟枢为本府长史,枢力辞。后五年,命史臣纂修本朝后妃功臣传,枢以翰林修撰、同知制诰召,复不就。
薛玄,字子晦,东阳人。隐居不仕。著《中庸质疑》。
马道贯,字德珍,金华人,谦没,制服尽礼如亲丧,学者称之。著《尚收疏义》六卷。自号一得叟。性恬退,非公事不入城市。
吕洙,金华人。与弟溥俱从谦学。溥著《大学疑问》。
陈庾,字子京,平阳人。金末,四方兵起,隐庐氏山中,旋署郡教授。日与弟讲习问辨,学者日众。会中书令耶律铸奏置经籍所于平阳,命庾领校雠事。世祖征至六盘山,与语,大悦。中统初,以宣慰张德辉荐,授平阳路提举学校官。其学沈潜,贯穿先行后言。其事亲,旦暮必盛服,与兄弟妇姒序拜堂下。问起居,受训敕,然后退。与元好问、李献卿、李微、杨奂、麻革、杜仁杰、商挺诸人友善。太原李汾者,负才使气,与庾会相国寺,语侵庾。庾正色责之,汾沮而退,坐客大服。一日,语兄赓曰:“吾闻财多害身。今丧乱若此,而吾禀有余粟,藏有余布,与其为他人守,孰若分诸邻里乡党乎?”兄大喜,立散之。所著书有《经史要论》三十卷,《三代治本》五卷,《唐编年》二十卷,《澹轩文》三十卷。
牟应龙,字伯成,本蜀人。后徙居湖州,祖子才,仕宋,赠光禄大夫。谥清忠。父巘,为大理少卿。
应龙当以荫补京官,尽让诸从弟,而擢咸淳进士。时贾似道当国,属马廷鸾致意应龙来谒,当处以高第,应龙拒之。及对策,具言国势危急,考官不敢置上列。调光州定城尉。沿海制置司辟为掾,以疾辞。宋亡,留梦炎事世祖为吏部尚书,以书招之,许以馆职,应龙不受。起家教授溧阳州。晚以上元县主簿致仕。
诸经皆有成说,惟《五经音考》盛行于世。时人称曰隆山先生。
熊朋来,字与可,南昌人,宋咸淳进士,授宝庆府佥书判官,未及就而宋亡。隐居授徒,无志利禄。久之。从游日众。廉希宪之子恼为江西参知政事,以师礼终身称门人。刘宣为按察使,尤加礼敬。
会朝廷遣治书侍御史王构铨外选于江西,于是参政徐琰、李世安列荐朋来为闽海提举儒学官。而朝廷以东南儒学之士,惟福建江西最盛,特起朋来为教授。所至考古篆籀文字,调律吕,协诗歌,以兴雅乐,制器定辞,必则古昔学者化焉。既满考,以常格调建安县主簿,改福州判官,皆不就。自号彭蠡钓叟,又号天慵子。尝叹诗乐无传,仿朱子所得赵彦肃家十二诗谱,增二十四诗,协以律吕,俾皆可歌。每燕居,鼓瑟而歌,考槃蒹葭衡门白驹诸诗,以自乐。尝著《瑟赋》二篇,学者传诵之。
延祐初,诏以进士科举,时科举久废,有司以不称明诏为惧。行省官谘于朋来,手条程式,四方遵用之。及请为考试官,则曰:“应试者十八九及吾门,不可。”其后,江浙、湖广皆请为考官,朋来屡往应之,及廷对,其所选士居天下三分之一焉。初,朋来以《周礼》首荐乡郡,而定制,《周官》不与设科,治戴记者又鲜,朋来屡以为言,当世言礼乐者咸宗之。至治中。英宗始采用古礼,亲御衮冕祠太庙,锐意制作。翰林学士元明善以朋来荐,未及召而卒,年七十八。所著有《瑟谱》六卷,文集三十卷。
车若绾,字给臣,后更名捄,台州黄岩人。少警敏,与从兄若水同学。久之,觉胸中浩浩,发而为言,宏放无涯涘。于是,车氏之学,为一郡所崇尚。宋咸淳末,用特恩授建宁浦城县尉。宋亡,隐于马家山,卒年五十五。
若绾精于礼学,谓丧服之亲疏隆杀,深衣之续衽钩边,虽家礼之证定,注疏之援引,亦庸有所未尽,用广头在下之说,以改正深衣,辨内外正降之义,以图列服制,皆能发行儒所未及云。
徐之纲,字汉臣,济州人,少为词赋有名,久而曰:“是果为学邪?”益研究义理,以二程、朱子为根抵,治《易》、《春秋》二经。以明经选益都教授,佐省事,李璮有异志,阴练士卒,习劳苦。纲曰:“使民以时,相公不知邪!”璮默然。又曰:“周衰,战国之士知有诸侯,百不尊周。唐河北将士,知有藩镇,而不尊唐。”璮恶其言直,黜为滕县尉。中统四年卒。后璮果以反诛。有《默志》三卷,《麟台杂著》七卷。
胡一桂,字庭芒,徽州婺源人。父方平。一桂生而颖悟,好读书,尤精于《易》。初,饶州德兴沈贵珤受《易》于董梦程,梦程受朱子之《易》于黄干,而一桂之父方平及从贵珤。梦程学尝著《易学启蒙通释》。一桂之学出于方平,得朱子源委之正。宋景定中,一桂年十八,领乡荐,试礼部不第,退而讲学,远近师之。号双湖先生。所著书有《周易本义附录纂疏本义启蒙翼传》、《朱子诗传附录纂疏》、《十七史纂》,并行于世。
戴良齐,字彦肃,台州人,精通六经奥义,谓经书虽皆完具,而《礼经》独为残阙,加以汉儒诸说抵牾者多,著《礼辨》一书,特出已见,考证独为明确。吴澄常师之,以衍其说。
熊禾,字去非,福建建阳人。有志濂洛之学,受业于朱子之门人辅广。宋咸淳间进士,宁武州司户参军。宋亡,隐居不仕,筑云谷书院以教生徒。郡有考亭书院,大德十一年有司更新之,辟禾分教大小学于中,学者称勿轩先生。皇庆元年卒。
马端临,字贵与,江西乐平人。父延鸾,宋右丞相。时休宁曹泾深于朱子之学,端临从之游。以荫补承事郎。宋亡,隐居不仕。著《文献通考》,以补杜佑《通典》之阙,二十余年而后成书。延祐四年,遣真人王寿衍访求有道之士,至饶州路,录其书上进。诏官为镂板,以广其传,仍令端临亲赍稿本赴本路校勘。初留梦炎与廷鸾同相,及梦炎降,召致端临,欲用之,以亲老辞。后为慈湖、柯山二书院山长,台州教授三月,谢病归,卒于家。
同时,天台胡三省,字身之,笃于史学。宋宝祐四年进士,以贾似道辟从军芜湖,言辄不用。及败,隐居不仕。著《资治通鉴音注及释文辩误》百余卷。
俞琰,字玉吾叟,平江人。宋亡,隐居著书,自号林屋山人。精于《易》。著《经传考证》、《读易须知》、《六十四封图》、《古占法》、《封爻象占分类》、《易图合璧连珠》等书,皆佚。惟《周易集说》附以《易图》、《易外传》,行于世。
时信都人李简,亦通《易》学,官泰安州通判,著《学易记》九卷。
刘德渊,字道济,内邱人。性癖直,有操守。好学,能自刻厉。及游滹南王若虚门,闻思索、辨惑等说,遂餍饫史学,为专门之业。非义理不妄言动,一介不取于人。中统初,用中书荐,授翰林待制,以不合于时,告归。立言传后,著书数万言。又通古文奇字,士多传习之。太保刘秉忠以乡曲义,来周恤,却之。许衡每过邢州,必式闾致敬而去。至元二十三年卒。年七十九。
薛元,字微之。本华州下邽人。后徙于洛阳。元少好学,负书入华山,昼夜诵之,束枯葵,学书于石上,石为之泐。
耶律楚材闻其名,辟为应州教授,使子弟从元受学。沙门万松问曰:“孔子之教,何者为先?”元答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松愧服。时用兵襄、邓,楚材荐授检察,使督河南馈饷,未几,改军储转运使。明年召还,赐银币、貂裘。杨奂为河南廉访使。辟置幕府。岁余,元谓同僚曰:“进不能行其道,栖栖于此无谓也。即自免去。
元素与王文统有旧,文统聚历代奇谋诡计为一书,元见而责之曰:“士君子自有圣贤格言,此何为者!”遂绝,弗与通。
中统初,召为平阳、太原宣抚使,又除提举河南学校,俱不就。至元八年,卒。著有《道德经解》、《阴符经论说》、《适意集》《易解》、《中庸注》、《圣贤心学编》、《皇极经世图说》。友直,龙阳州判官;友谅,翰林直学士。
与元友善者,有洛阳宰沂。王文统当国,荐沂为真定劝农使,不得已而受命,阳为不事事者,至亡其告身及金符于酒家,因自劾去官。文统败,沂竟获免。
何中,字太虚,抚州乐安人。父天声,宋咸淳进士,管主管刑部架阁文字,与兄时齐名。文天祥建都督府,兄弟皆为幕僚。
中,少颖拔,以古学自任,程钜夫、元明善皆器遇之,与门人讲《易》、《书》、《春秋》之学。吴澄与中为中表兄弟,恒推让之,不敢置弟子列。著《易象类》二卷,《书传补遗》十卷,《通鉴纲目测海》二卷,《通书问》一卷,《叶补疑》一卷,《六书纲领》一卷,《补校六书故》三十二卷,《知非堂集》十卷,《支颐集》二卷,《蓟邱述游录》一卷。卒年六十八。
董朴,字大初,顺德人,自幼强记,比冠,幡然有求道之志。至元十六年,用荐起家为陕西知法官。未几,以亲老归养。寻召为太史院主事,复辞不赴。皇庆初年,已逾八十,诏以翰林修撰致仕。延祐三年,无疾而终。
朴所为学,自六经及孔、孟微言,与凡先儒所以开端阐幽者,莫不研其旨而会通之。其事亲孝,与人交,无智愚贵贱,一待以诚,或有犯之者,夷然不与校。中山王结曰:“朴之学,告诣既深,充养交至,其为人清而通和,和而介,君子人也。”所居近龙冈,学者称龙冈先生云。
荣肇,字子与,盐官州人。幼端谨,不苟言笑。既长,博通经史。服膺朱子之学,以诚意正心为学之根本。宋季,贾似道当国。应试者例自署,非假道学。肇太息曰:“君子患不力学,苟抱道自处,虽穷困,不荣于附时相以获功名乎。”遂拂衣而出。宋亡,隐居不仕。成宗即位,有荐于朝者,诏有司征之。召见,奏对称旨,帝曰:“汝宜为国子师,以表率天下。”乃补国子助教,累擢祭酒,以年老乞致仕。卒于家,年八十一。
萧■〈奭斗〉,字惟斗,其先北海人,后徙奉元。■〈奭斗〉性至孝,少为府史,与上官语不合,即日谢去。隐终南山下,凿土室,读书其中三十年。一言一动,必则古人。博极群书,自三礼、六书、九数以及诸史,靡不研究。及门受业者甚众。乡人有骑马自城中暮归者,遇盗逐之,诡言:“我萧惟斗也!”盗惊愕,释去,世祖分藩在秦,辟■〈奭斗〉与杨恭懿、韩择侍秦邸,■〈奭斗〉以疾辞。授陕西儒学提举,不赴。宪司即其家具宴为贺,使一从史先诣■〈奭斗〉舍。奭方汲水灌园,从史至,不知其为■〈奭斗〉也,命饮其马,即应之不拒。及冠带迎宾,从史见■〈奭斗〉有惧色,■〈奭斗〉殊不为意。后累授集贤直学士、国子司业,改集贤侍读学士,皆不赴。成宗大德九年夏,诏曰:“萧惟斗山中读书,不求名利。皇祖及朕屡召不至,岂将命者非其人而不来乎?今特命使者前往,行者给安车一乘,楮币百匹,挈家偕来。倘坚不欲仕,可进嘉言一二,朕当遣人送还。”于是行省、台所在,敦遣力疾北行。会帝不豫,命宰臣以治道为问。武宗至大元年,仁宗为太子,博选名儒辅导,以右谕德召至京师。入觐东宫,书酒诰为献。寻以病,力请去职。人问其故,则曰:“在礼,东宫东面,师傅西面,此礼今可行乎?”俄除集贤学士、国子祭酒,依前右谕德,复以辞卑居尊为嫌,固辞而归。卒年七十有八。赐谥贞敏。
■〈奭斗〉制行甚高,难进易退,论者谓元初逸民,惟奭与刘因二人。其示学者入门,必自小学始,关辅之士翕然兴起。所著有《三礼说》、《小学标题驳论》、《九州志》及《勤斋文集》,行于世。
■〈奭斗〉乡人韩择,字从善,尤邃《三礼》学。有质问者,口讲指画,无弗贯穿。士大夫游宦过秦中,必往见择。世祖尝召赴京,以疾辞,其卒也,门人为服缌麻者百余人。
又,侯均,字伯仁,亦奉元人。父母早亡,独与继母居,卖菜奉养。积学四十年,群经、百氏,无不淹贯。每读书,必熟诵乃已。尝言:“书不千遍读,终于己无益。”貌严气刚,而应接和易。用荐起为太常博士。后以上书,忤时相意,不待报即归关中。
自宋初,张载、吕大临以礼为教,至萧■〈奭斗〉、韩择、侯均、同恕,而关学复兴。其教大旨宗程、朱,而专精《三礼》,则出其乡先正之传云。
●卷二百三十五·列传第一百三十一
○儒林二
黄超然 陈应润 王野翁 谢仲直 钱义方 丁易东 陶元干 王申子任士林 赵采 徐之祥 魏新之 吴霞举 邱富国 郑仪孙 董真卿 张理 程龙 程焕 吴迂 雷光霆 陈深 吴鄹 刘整 陈宏 史蒙卿 周鼎 杨璲 夏泰亨 刘瑾 王天与 王充耘 黄景昌 俞皋 鲁震 熊复 毛应龙乌冲 黄泽 安熙 焦悦 同恕 第五居仁 敖继公 邱葵 孟文龙 秦玉 吴师道 王余庆 陈普 韩性 熊良辅 陈栎 保八 曹元博 吴仪 武恪
黄超然,字立道,天台人。幼有高志,尝游王柏门下,得闻性理之旨。尤深于《易》,以朱子本义欲再修而未及,乃参订互考,采之先儒,以尽其变,本之经义,以敛其归,作《周易通义》二十卷。又以读《易》之法,当先推卦义,以求六爻之情;情有难通,则参以象;象有难通,则参以位;位有难通,则参以三百八十四爻之例。别为《发例》三卷,《或问释蒙》各五卷。宋亡,不仕,筑西清道院居之。卒。世祖嘉其节,赐谥康敏。
同县陈应润,字泽云,父邦彦,家传《易》学。应润作《周易爻变义蕴》四卷,谓假老子之学者,创无极、太极之论,变炉火之术者,撰先天、后天之图,强指阴阳老少为之四象,而四象之说不明妄引,复姤逆顺为八卦,而八卦之位不定;乃示人爻变之法,削去其图,辨正其说。自谓积三十年勤苦而成。黄溍序而行之。
王野翁,字太古,婺源州人。辟镇江路学正,弃官归。著《见易篇》,极卦画之所以然,而皆本河图、洛书自然之法象。既,即图书详论画卦作范之故,且援列御寇、子华子、乾凿度与黄庭经之辞,以证刘长民九为河图之说。复辨孔安国、刘向父子、班固、伪关氏《易》相承之误。又有《周易分注》,主于明象以考变。时尚程、朱《易》说,皆骇所闻见。吴澄方为国子司业,见而说之,所注《易纂言》,多采其说。
又上饶谢仲子直,著《易三图》十卷,以先正八卦圆图为河图九数而九位,方图为洛书十数而五位,作五位相得之图。虞集见而善之。吴兴进士钱义方,作《周易图说》,谓河图本伏羲所取,至洛出之出,在千有余年后,圣人并陈之,不过以龙龟负文而出河、洛者,共事同,圣人则之,而即理推数,二者固可相通,因并举之以见义,非谓作《易》兼取洛书也。故其说悉本河图,而不及洛书云。
丁易东,字石潭,龙阳人。宋进士,官编修。入元,累征不起。著《周易传疏》十卷。《易》上十经,古既为二卷,通孔子所传十篇,为十二卷。至费直,分彖象二传附于经后,以便学者,今乾卦是也。后人又附爻象传文于当爻之下。今坤卦以下是也。吕微仲尝正之为十二篇,晁以道又正之为八篇,皆以为经彖传文言,系辞、说卦、序卦、杂卦为次。吕伯恭又定为经二卷、传十卷,合王肃本,朱子本义用之。吴斗南又谓,说卦三篇,汉初出于河内女子,今止存其一。又有系辞上下二篇,即所谓说卦上中篇,而今所传说卦,特下篇也。乃合彖大象各为一卷,而以小象分上下。系辞传以今系辞合说卦为说卦三篇,然彖象依本义分为二,故上下二经外,十翼之序,彖上一,彖下二,象上三,象下四,文言五,说卦上六,说卦中七,说卦下八,序卦九,杂卦十。其说固似有理,但改系辞为说卦,尚有可疑。而置文言于系辞前,则不可易。易东从其序。而系辞传之名,则仍依本义,考订尤确。尝建石潭精舍,教生徒。事闻,赐额沅阳书院,授山长。
时襄阳陶元干,亦尝著《易》,世称陶《易》。
王申子,字巽卿,邛州人。寓居慈利天门山。著《大易缉说》十卷。尝见魏了翁答蒋得之及,及史学斋临汝讲义,皆祖张观物语,以九其图者,见后天八卦之象,十其书者,具《洪范》五行之数,谓晦庵不及见是书,故谓十图而九书,此读《易》者一大疑事。申子力探其原而正之。取十其图者分纬之,以画先天,九其书者错综之,以位后天,不假穿凿,可以祛疑辨惑。皇庆二年,征为南阳书院山长。卒。
任士林,字叔实,绵竹人,尝作《中易》,分为上下篇,三陈其卦所以极河洛之数,成大衍之用,体天地之撰,盛德大业,显仁藏用,一本坎离颐大小过之妙,既未济随蛊之机,井噬嗑贲困之感,屯鼎革蒙之应,推圣人通变立言之旨,最为明确。又《松乡文集》十卷。以荐授安定书院山长。
同时有潼川赵采,字德亮,著《周易折衷》卅三卷,以程、朱传义为主,附以己说,间采先儒象数变互,以相发明。
饶州徐之祥,字方塘,有《读易蠡测》,其言象数,取皇极于康节,取太极于濂溪,而诸卦之中,多详其变,又名《玩易详说》。
桐庐魏新之,著《学易蠡测》,因先儒列卦为方圆图,乃以己意成三隅图,自成一家之言。
休宁吴霞举,字默室,著《周易管见》六十卷,《筮易》七卷,《太玄潜虚图》十卷,虽互有异同,皆盛行于世。
又,建安邱富国,字行可,受业朱子之门。宋亡不仕,著《周易辑解》十卷,《学易说约》五篇,《经世遗书》三卷。其徒郑仪孙,作《易图说解》、《大学中庸章句》。
董真卿,辽季真,江西鄱阳人。父鼎,字季亨,私淑朱子门人黄干,著《尚书辑录纂注》,又疏《孝经大义》、悉遵朱子刊误,定为经一章,传十四章。
真卿早承家学,复受业于胡一桂、熊禾。著《周易会通》十四卷。
时江西清江人张理,官福建儒学提举,著《易象图说》三卷,《大易象数钩深图》二卷,亦有时名。
程龙,字舜俞,婺源人。宋永嘉县尹。入元不仕。著《尚书毛诗二传释疑》、《礼记春秋辩证》及《弄环余说》、《补程子三说》、《易图》,并刊行当世。
同时,丰城人程焕,字时可,学者称巏山先生。著《易传宗》、《书传通》、《诗传微》各数十卷。
浮梁人吴迂,字仲迂,少从饶双峰学。人称可堂先生。汪克宽,其门人也。著《易学启蒙》、《书编大旨》、《左传义例》、《诗传众说》等书。
雷光霆,字友光,江西宁州人,家居教授。学士程钜夫、詹天游皆其徒也。著《九经集义》》五十卷,《史辨》三十卷,《诗义指南》十七卷。至元间,遣使征之,未至而卒。学者称龙光先生。
同时,平江人陈深,字子微,沈潜问学,著《读易编》、《读诗编》及《读春秋》十二卷。与人高潭遗经,孜孜不倦,为一时耆宿。天历间,奎章阁臣以能书荐,匿不出。所著诗文,名《宁极斋稿》。
吴鄹,永新人。宋末避仇徒山西,变姓名张应珍。注《周易》,宗程、朱,而不为苟同。如参天两地而倚数,鄹谓,本义天圆地方,圆者一而围三,三各一奇,方者二而围四,四合二隅,似费拟议。盖五生数中,天数一三五,凡参地数二四,凡两,故圣人参两之以倚数。八卦之象乾坤天地,以太虚言也。震巽,天地之长男女,为雷、风,有气无形;坎离,天地之中男女,为水、火,有形无质;艮兑,天地之少男女,为山、泽,有质确定矣。附书阔里吉思尝从之质疑,刻其书于平阳路。大德八年,官秘书少监,始更今名。
刘整,字宋举,古田人。自称蒙谷遗老。教生徒百余人。少从合沙郑少禖学《易传六十四卦图说》及《春秋元经》,著《易纂图》一卷,甫就而卒。
同邑有陈宏者,元初徙华亭,官同知吴江州事。著《易童子问》、《易象发挥》各一卷。
史蒙卿,明州人,宋咸淳进士。志行高卓。时四明之学,悉祖陆氏,而宗杨、袁,及沈焕、舒璘继起,复主其说。能表章朱子之学者,自蒙卿始。初教授江阴,著《小学绀珠》,以淑后进。其文曰《静清集》。
周鼎,字仲恒,庐陵人。早从湜溪郭正表游,六经有所疑滞,纵横叩击,多超特之见。谓:“诗分正变,固肇于汉儒,然正中有变,变中有正,其体制音节,夐然不侔,策书紊乱,了然可见,必各从其类,然后可辨世道升降之由。其诗虽非盛时之作,其人既贤,其词独为近古,必附小大雅之正者,劝惩之义,庶几有托。”鼎于六经,皆有论著,独《诗经辨正》为完书。
杨璲,字元度,余姚州人。服膺朱子之学,著《诗传名物类考》。御史姚黻上于朝。历宁海、缙云学正,卒。
同郡夏泰亨,字步通。九岁能文。官翰林编修。著《诗经音考》、《矩轩集》。
又,安城人刘瑾,字公瑾。博通经史。著《诗传通释》二十卷,采录各经传及诸儒所发要义,最为详博,其书盛行于世。
王天与,字立大,江西吉安人。研精覃思,著《尚书纂传》四十六卷,十五年而后成书,虽心薄蔡沈,然亦间择其说。
后,江西人王充耘,元统中进士,著《读书管见》二卷,考订蔡传,尤为精核焉。
黄景昌,字明远,浦江人。通《尚书》、《春秋》之旨,尝言自公、谷口说相传,至汉然后著之竹帛,故经有脱,编有错简,学者上畏寺经,下避贤传,讹舛诬漏,莫之敢较。其《春秋公谷举传》论及三代用正日夜食之辨,凛凛不可屈。后得巴州阳恪《春秋考正》一卷,言三代悉用夏时,不改月。景昌明其不然,作《周正如传考》三卷,谓周改月并改时,《左传》去夫子时近,当如《传》所云也。
俞皋,字心远,新安人,幼师宋进士赵良钧,得《春秋》大旨。自晋杜氏注《左传》,始有凡例之说,取经之事同、辞同者,计其数,凡若干,而不考其义,唐陆氏学于啖、赵、作纂例一书,虽分晰详备,亦未尝以义言之。逮程子为传,始分别义例。皋一遵程说,以义同、事同、辞同者定为例十六条,其有义不同而不辞同,事同而辞不同者,则分见各事之下,名《春秋断义》。又,鲁震,字樵南,庐陵人。时设科以《春秋》胡传与三传并用,学者困于繙阅,未有能合为一书者。震次第集之。始左氏,次公,次谷,次胡氏,而取止斋陈氏说,附于后。凡胡氏有所引用,皆分注其下,别为类编,以附于卷后,名《春秋五传》,与皋书俱有便于学者。
熊复,字庶可,南昌人。以五经教授乡里,学者称西雨先生。著《春秋会传》,吴澄见而称之,跋其后曰:“邵子曰:圣人之经,浑然无迹,如天道焉。故《春秋》书实事,而善恶形乎其中。世之学者,率谓圣人有意褒贬,三传去圣人未远,已失经意,况后之注释者乎!唐儒惟啖、赵二家独究圣人之旨,宋清江刘原父其次也。熊君所辑《会传》,合之诸家注释,未有能精择审取如此者。”
同县毛应龙,字介石。大德间,为澧州教授。著《周礼集传》二十四卷,《周官或问》五卷,总诸儒训释,而断以己意,其学亚于复云。
乌冲,大宁路川州人。
祖塔塔儿台,太祖伐金,率军民诣河北迎降,赐名侈稔虎。从太师国王南伐,累官龙卫上将军、易州崇宁军节度使、行川州元帅府事。
父禔,袭父职,充北京路总管,佩虎会,累官河北河南道提刑按察使。
冲明经励行。初从容城刘因受业,冠服车骑甚都改贽见师,三日不返。诸生皆曰:“是岂真实为学者。”翼日,冲服儒服,执经趋席,举动如寒士。诸生啧啧称叹,因亦奇之。冲为学清苦,昼诵夜思,至寝忘食。居丧三年,不久于内家,日落日宴不食,意泊如也。真定安熙,欲从因学,不果,冲尽以所得告之,熙卒为名儒。卒,赠秘书省秘书郎。
黄泽,字楚望,本长安人。唐末,其远祖舒艺如知资州内江县,子孙遂为资州人。父仪可,累举不第,从兄骥子官九江,蜀不成能归,因家焉。
泽生有异质,慨然以明经学道为志。好为苦思,屡以成疾,疾止,复思久之,如有所见,作《颜渊仰高钻坚论》。蜀人治经,必行古注疏。泽于名物度数考核精审,而义理一宗程、朱。作《易春秋二经解》、《二礼祭祀述略》。
大德中,江西行省闻其名,授江州景星书院山长,使食其禄以施教。又改洪州东湖书院山长,受学者益众。始,泽尝梦见夫子,以为适然。既而,屡梦见之。最后,乃梦夫子手授所校六经,字画如新。由是深有感发,始悟近解经多徇旧说,为非是。乃作《思古吟》十章,极言圣人德容之盛,上达于文王、周公。秩满,即归,闭门授徒以养亲,不复言仕。
尝以为去圣久远,经籍残阙,传注家率多傅会,近世儒者又名以才识求之,故议论虽多,而经旨愈晦,必积诚研精,有所悟入,然后可以窥见圣人之本真。乃揭六经中疑义千有余条,以示学者。既乃尽悟失传之旨,自言每于幽闲寂寞,颠沛流离、疾病无聊之际得之。及其父也,则豁然无不贯通。自天地定位,人物未生已前,沿而下之,凡邃古之初,万化之原,载籍所不能具者,皆昭若发蒙,如示诸掌然。后由伏羲、神农、五帝、三王,以及春秋之末,皆若身在其间,而目击其事者。于是,《易》、《春秋》传注之失,《诗》、《书》未决之疑,《周礼》非圣人书之谤,凡数十年苦思而未通者,皆涣然冰释,各就条理。故于《易》,以明象为先,以因孔子之言,上求文王、周公之意为主,而其机括则尽在十翼。作《十翼举要》、《忘象辩》、《象略》、《辩同论》。于《春秋》,以明书法为,其大要则在考核三传,以求向上之功,而脉络尽在《左传》,作《三传义例考》、《笔削本旨》。又作《元年春王正月辩》、《诸侯娶女立子通义》、《鲁隐公不书即位考》、《殷周诸侯禘袷考》、《周庙太庙单祭合食说》,作《丘甲辩》,以明古今礼俗不同,见虚辞说经之无益。
尝言:“学者必悟经旨废失之由,然后圣人之本意见,若《易象》与《春秋》书法废失大略相似,苟通其一,则可触机而悟矣。”又惧学者得于创闻,不复致思,故所著多引而不发。作《易学滥觞》、《春秋指要》示人以求端用力之方。其于礼学,则谓郑氏深而未完,王肃明而实浅,作《礼经复古正言》。如王肃混郊丘、废五天帝、并昆仑、神州为一;赵伯循言王者禘其始祖之所自出,以始祖配之,而不及群庙之主;胡宏家学不信《周礼》,以社为祭地之类;皆引经以证其非。其辩释诸经要旨,则有《六经补注》,诋排百家异义,则取杜牧不当言而言之义,作《翼经罪言》。近代覃思之学,推泽为第一。
吴澄尝观其书,以来平生所见明经之士,未有能及之者,谓人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楚望真其人乎!”然泽雅自慎重,未尝轻与人言。李泂使过九江,请北面称弟子,受一经,且将经纪其家。泽谢曰:“以君子之才,何经不可明,然亦不过笔授其义而已。若余,则于艰苦之余,乃能有见。吾非邵子,不敢以二十年林下期君也。”泂叹息而去。或问泽:“自閟如此,宁无不传之惧。”泽曰:“圣经兴废,上关天运,子以为区区人力所致耶。”
泽家窭贫,且年老,不复能教授。岁大祲,家人采木实草根以疗饥,宴然不动其意,惟以圣人之心不明,而经学失传,若己有罪有大戚。至正六年卒,年八十七。安熙,字敬仲,真定藁城人。祖滔、父松,皆有学行。熙既承家学,及闻保定刘因而向慕之。所居相距数百里,将造其门,而因已殁,乃从因门人乌冲录其遗书而还。建祠堂以奉四世,冠昏丧祭,一遵文公礼书。其教人,以敬为本,以经术为先。弟子去来,常至百人。出入闾巷,带规佩矩,望而知为安氏弟子。
家居教授垂数十年,四方来者多所成就。既殁,乡人立祠于藁城之西。其门人苏天爵辑其遗文为《默庵集》十卷,虞集序之曰:“使熙得见刘氏,廓之以高明,厉之以奋发,则刘氏之学当益昌大于时”云。
同郡焦说,字子和,与熙讲说六经之旨,授真定学官,学者称兑斋先生。
同恕,字宽甫,其先太原人,五世祖迁陕西,遂为奉元人。祖升、父继先,俱有学笔。廉希宪宣抚陕右,辟掌库钥。家世业儒,同居二百口,无间言。
至元间,朝廷始分六部,选名士为吏属,关陕以恕贡礼曹,辞不行。仁宗践阼,即其家拜国子司业,使三召,不起。陕西行台侍御史赵世延,请即奉元置鲁斋书院,以恕领教事。延祐六年,以左赞善召,入见东宫,赐酒慰问。继而献书,历陈古谊,尽开悟涵养之道。明年春,英宗继统,以疾归。致和元年,拜集贤侍读学士,以老疾辞。
恕之学,长于礼,平居盛暑,未尝不冠带,居父丧,哀毁几丧明,祭必如事。生扁所居曰榘庵。与人交,虽外无适莫,而中有绳尺。家无儋石之储,而聚书万卷。时萧奭居南山下,亦以道高当世,入城府,必主恕。家恕自京还,家居十三年,海内并称萧、同。后,至顺二年卒,年七十有八。赠翰林直学士。封京兆郡侯,谥文贞。其所著曰《榘庵集》,二十卷。
弟子第五居仁,字士安,幼师萧奭,弱冠从恕受学。博通经史。躬率子弟力农,而学徒满门。尝行田间,遇有窃其桑者,自引避之。邻人借骡而死,偿其直,不取,曰:“物之数也,何以偿为?”乡里高其行谊,率多化服,称曰静安先生。
敖继公,字君善,福州长乐人。后寓平江,筑一小楼,坐卧其中,日从事于经史。赵孟頫,其弟子也。初为定成尉,以父任当得京官,让于弟,寻擢进士,对策忤时相,遂不仕。著《仪集说》十三卷。大备中,以高克恭荐,授信州教授,未仕而卒。
又,同安人邱葵,字吉甫,著《易解义》、《书直解》、《诗口义》、《春秋通义》、《周礼补亡》等书。泰定中,马祖常荐之,未及用而卒。
同时钱塘人孟文龙,字震翁,宋浙东提举。宋亡,平章史弼等荐起之,以死辞,不出户庭三十年。著《周易大全》二卷。
盐城人秦玉,字德卿,通五经,尤邃于诗,门人私谥孝友先生。
吴师道,字正传,婺州兰溪人。弱冠,读宋儒真德秀书,幡然有志于为己之学,又受业于同郡许谦。登至治元年进士,授高邮县丞。明达文法,吏不敢欺。再调宁国路录事。会岁大旱,饥民仰食于官者三十三万人,师道劝富民捐粟三万七千六百石,又言于部使者,请官粟四万石、钞三万八千四百锭,振之,饥民赖以存活,迁池州建德县尹。郡学有田七百亩,为豪民所占。师道按其图籍,悉归于学。建德素少茶,而榷税重,言于所司,减榷额,民以不病。中书左丞吕思诚、侍御史孔思立,荐为国子助教,寻迁博士。六馆诸生,人人自以为得师。以礼部郎中致仕,卒于家。所著有《易诗书杂说》、《春秋胡传附辨》、《战国策校注》、《敬乡录》及文集二十卷。同郡有王余庆,字叔善,官江南行台监察御史,亦以儒学名重当世。
陈普,字尚德,宁德人。其学以四书、五经为本,三辟福州路教授,不起。著《四书句解钤键》、《学庸指要》、《孟子纂图》、《周易解注》、《尚书补微》,凡数百卷。尊闻绍言,屹然为朱子嫡派,隐居石堂山,学者称石堂先生。
韩性,字明善,绍兴人。宋魏忠献王琦八世孙也。高祖左司郎中,膺胃,扈从南渡,家于越。
性七岁读书,日记万言。九岁通《小戴礼》,作大义,文意苍古,老生宿学皆称异焉。及长,博综群籍。文辞博达俊伟,自成一家言。
延祐初,以科举取士,学者多请其程式。性告以朱子学校贡举私议,俾从事根柢,以应有司之求。
性出无舆马仆御,所过,负者息肩,行者避道。巷夫街叟,至于童稚厮役,咸称之曰“韩先生”云。宪府尝举为教官。不赴。暮年愈自韬晦。
天历中,赵世延以名上闻。后十年,门人李齐为南台监察御史,力举其行义,而性已卒。南台御史中丞月鲁不花,尝学于性,为请于朝,易谥庄节先生。其所著《礼记说》四卷,《诗音释》一卷,《书辨疑》一卷,郡志、文集十二集。
熊良辅,字任重,江西南昌人。延祐中乡贡。早师同县熊凯。学《易》,复得进贤龚焕之《易》学。先是,朱子本义,一遵吕祖谦所订古文,以六十四卦彖爻之辞为上下经,而孔子所释彖象文言及上下系、说卦、序卦、杂卦为十翼。良辅著《周易本义集成》仍旧本上下经二卷,谓之集成,十翼十卷,谓之附录,其所采摭,自唐迄元,凡八十四家,其书盛行于世。
陈栎,字寿翁,新安人。其学以朱子为师,自称东阜老人。延祐中,贡于乡,因病固辞。年八十三卒。著《四书发明》、《书传纂疏》、《礼记集义》等书,崇仁呈澄尝称栎有功于朱子,凡来受业者,澄皆谢之,使受学于栎焉。
保八,字公孟,蒙古人。少好学,为黄州路总管。精《易》理,著《易源奥义》一卷,《周易原旨》六卷。仁宗在东宫,保八进笺曰:“自龙图之画既出,而象数之学肇开,至六十四卦以成书,为百千万年之明鉴。羲、文、孔子发先天之妙,京、费、王弼广后世之传。岂但求语下之筌蹄,又当参胸中之关键。凡蠡测管窥,以探精义,皆铢积月累,以用深功。苟得其真,敢私其秘?不揆浅肤之素学,冒干投进于青宫,冀虎闱齿胄之间,特加披阅。在鹤禁延儒之顷,更赐表章。”太子嘉纳焉。
曹元博,以字行,上海人。著《左传序事本末》,杨维桢序其书曰:“左丘明受经仲尼,故作《春秋传》为圣经之案。后之传左氏者,有铎椒,作钞撮八卷,虞卿作钞撮九卷,惜其文无传。汉张苍、贾谊,复传左氏,河间王进于武帝。至成帝时,刘歆校秘书,见而存之,始立《左氏春秋》。逮晋杜预复表章之,而传有注释。后世言《春秋》者,舍左氏无以为统绪。故止斋陈氏谓,著其所不书,以见经之所书者,皆左氏功。此章指所由作也。元博既按经以证传,复索传以合经,为《左氏序事本末》,可谓采搜之精,而权衡之审矣。”其为维桢推重如此。
同时金溪人吴仪,字明善,其学以六经为归,晚尤专心《春秋》,谓圣人之经一,而家异传,大道榛塞。职此之由,乃著三书:曰《裨传》,曰《类编》曰《五传辨》,辞义严密。每抚卷叹曰:“此书,吾积学所致,后有杨子云,其将好之矣。”仪绝意仕进,以寿卒。
武恪,字伯威,宣德人。吴澄为江西儒学提举,荐入国学。
明宗在潜邸,选为说书秀才,及出镇云南,而恪从行。明宗至陕西,欲起兵,恪谏曰:“太子南行,于国为君命,于家为叔父命,何可违也?若向京师发一矢,史官必书太子反,不可悔矣!”左右恶其言,遣之归。
隐居教授。文宗知其名,除秘书典簿。秩满,丁忧。再除中瑞司典簿,改汾西尹,皆不就。至正间,泰不花举为沁水县尹。亦不赴。近臣又荐为授经郎,恪阳为疾病,不与人接。或问:“先生之学,何以为本?”恪曰:“以敬为本。”著有《水云集》。卒于家。
●卷二百三十六·列传第一百三十二、列传第一百三十三
○儒林三
刘庄孙 刘彭寿 林起宗 戚崇增 程端礼 端学 倪渊 陈澔 师凯 刘友益 冯翼翁 彭丝 宇文公谅 史季敷 赵有桂 闻人梦吉 陈刚 陈樵 牟楷 程时登 程复心 史伯璿 詹道传 黄景星 曾贯 周仁荣 仔肩 孟梦 恂 钟律 黄清老 单庚金 俞汉 朱公迁 朱隐老 刘霖 陈谟 周闻孙 邵光祖 俞燮元 赵汸 江克宽
刘庄孙,字正仲,天台人。在大学五年,不获释褐,以诸生卒。喜著书。《尚书》有古文、今文,陈振孙掇拾援据,确然明白,言传心者犹依违不敢置论。庄孙愤然曰:“吾不能接响相附和,各为论者,不没其实。”著《书传》上下篇,二十卷。又著《易志》十卷,《诗传音指补》二十卷,《周官集传》二十卷,《春秋本义》二十卷,诗文集曰《芳润稿》,共五十卷,《和陶诗》一卷。
刘彭寿,眉州人。
父渊,经术深邃,事母以孝闻。著有《读易记》、《易学须知》、《春秋例义》、《春秋续传记》、《左氏记事本末》等书。用荐为永州路学正,卒。
彭寿有俊才,延祐三年进士,授桂阳路平阳县丞,转岳州路行用库使,擢建德路淳安县尹。每月朔日,辄幅巾深衣,升座讲书,淳安士庶听讲无惰容。卒年六十四。
彭寿教学者,必以经术为本。为文,先义理,而后词章。著有《四书提要》、《春秋泽存》《春秋正经句释》。
林起宗,字伯始,顺备内邱人。初,四方传布程、朱遗言,起宗诵之知敬。时刘因以风节、学问著名当世,起宗欲从游,而无以为介。提簦负笈斋沐,立于其门者三日,因嘉其志,受而教之。起宗明于讲说,深思力行,极其至而后已。久之,以家贫思省其亲,因授以治家之法。
归而行之,事亲温清定省,皆有礼节。亲丧,庐墓三年,隐居教授,率其徒立为程限,以验日进之功。其言曰:“学当以圣贤为准,是非得失了然,常在目前,从事于博文约礼之诲,循序渐进,至于日至之时,有不期而然者矣。”起宗仪容奇伟,晨起正襟危坐,虽造次必依礼法。乡人有一不善,惟恐为其所知,其为人所敬畏如此。
晚号鲁庵。尝作《志学指南图》,以为学道之标准,《心学渊源图》,以为入圣之极功,及《中庸大学论语孟子诸图》《考经图解》、《小学题辞发明》、《鲁庵家说》共数十卷。
至大间,王结官顺德,荐于朝。苏天爵荐知名之士十余人,起宗与焉。后至元三年卒。年七十有六。
戚崇增,字仲咸,金华人。少好学,能为诗、古文辞。年二十七,始尽弃其学,从同县许谦游。著有《春秋学讲》一卷,《春秋纂例原指》三卷,《四书仪对》二卷,《复古编》一卷,《昭穆图》一卷,《历代指掌图》一卷。以经籍之文传写讹舛,乃考许慎《说文》,参以近代诸儒之所订,用古文写《易》、《书》、《诗》、《仪礼》、《春秋》、《孝经》、《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将献于有司,未及上而卒。
程端礼,字敬叔,庆元鄞县人。庆元自宋季皆尊尚陆氏之学,端礼独从史蒙卿游,传朱子之绪论。用举者,授广德建平县、池州建德县两县儒学教谕。又为建康路江东书院山长。文宗在潜邸,遣近侍子弟来学,赐以金币,甚加礼敬。后迁铅山州儒学教授,秩满,以将仕郎、台州儒学教授致仕。至正五年卒,年七十五。
初,铅山牲湖书院旁有道观,一日,端礼过其处,有驴跑隙地发之,得石碣十余,刻群贤像。因作群贤堂以祀之。所著有《进学规程》,国子监颁其书于郡县,以为学者法。
弟端学,字时叔,通《春秋》。至治元年进士,授仙居县丞。寻改国子助教,迁国子博士,命未下而卒。
端礼色庄而气夷,善诱学者。端学刚严方正,人皆敬惮之。当时以比河南两程子云。
端学有《春秋本义》三十卷,《三传辨疑》二十卷,《春秋或问》十卷。
倪渊,字仲深,湖州乌程人。从歼继公受《易》及《三礼》之学。高克恭为行省左右司郎中,深器之,谓渊曰:“君大才不可小用也。”及迁行台侍御史,以歼继公、邓文原、陈康祖、姚式与渊,并荐于朝。授杭州路儒学教授。先是,庙学释奠多用俗乐,渊得宋太常乐工二人,使以雅乐教诸生习之。国子监闻其事,因召两乐工为国子乐师。太学备金石之乐,实自渊倡之。
秩满,调湖州路儒学教授,渊用胡青旧法,葺经义、治理两斋,又创仁智轩为游息之地。其后学者为渊立生祠,渊自往撤之。
迁太平路当涂县主簿,有能名。江东廉访副使元永贞按部还,谓廉访使王士熙曰:“吾分按太平、池州两路,廉能之吏,惟一当涂主簿而已。”未几,以年垂七十,授承务郎、杭州路富阳县尹致仕。卒,有《易说》二十卷,《图说》、《序例》各一卷。
陈澔,字可大,江西都昌人。父大猷,宋开庆二年进士,官通直郎、黄州军判官,师事双峰饶氏,以礼名家。
澔承其家学,会萃演绎,而附以己见,著《礼记集说》三十卷。隐居不仕,郡守延为白鹿洞山长,卒。金溪危素尝以《集说》与陈栎《礼记集解》质于吴澄,澄复书曰:“二陈君可谓善读书者,其说礼无可疵矣。”
子师凯,于易象、乐律多所撰述,能世其家学。
至或问泽:“自閟如此,宁无不传之惧。”泽曰:“圣经兴废,上关天运,子以为区区人力天文、地志、律历、象数之学,无不研究。宋亡,兄弟遇乱皆死,友益绝而复苏。饥困著书,不与世接,以为圣人之志,莫大于《春秋》,继《春秋》之迹,莫尚于《通鉴纲要》。凡司马氏宜书而未书者,朱子书之;宜正用未正者,朱子正之,恐朱子之意不白于天下后世,乃著《通鉴纲目书法》五十九卷,历三十年而后成。至顺三年卒,年八十五。
同县冯翼翁,字子羽,著《春秋集解大义》、《性理群书》、《通鉴小录正统》、《五德类编》、《文章旨要》、《五子旨要》、《礼考正》、《古正伪》等书。
彭丝,字曾叔,著《疱易》、《春秋辨疑》,《礼记集说》、四十九卷,《黄钟律说》八篇。俱为名儒。
宇文公谅,字子贞,其先成都人,父挺祖徙湖州。公谅弱冠有操行,嘉兴富民延为子弟师。夜将半,有叩门者,问之,乃一妇人,公谅叱去。翼日即辞归。
至顺四年,登进士第,授徽州路同知婺源州事。改同知余姚州事。省檄察实松江海淤田,公谅以潮汐不常,后必遗患,请一概免科,省臣从之。除国子助教,调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官。改佥岭南廉访司事,以疾请老。
公谅平居,虽暗室必正衣冠端坐。尝挟手记一册,昼有所为,夜必书之,其不可书即不敢为。门人私谥曰纯节先生。
史季敷,以字行,明州人。世传《夏小正》为夏书,在《大戴礼》中,传之者戴氏也。郑康成为之注。或曰卢辩注,谓为郑氏者非也。山阴傅崧卿,加以训释,多所补正。朱子集《仪礼》,尊信《小正》而用之,其论益定。季敷参考同异,作《夏小正经传考》三卷,参以傅氏本,及采《仪礼》集解,附以释音,复取先儒解经所引《小正》语,及事相附近者,缀于传文下,脱衍者列叙于后,尤称详密。
时括苍赵有桂,字诜仲,有《夏小正集解》,盖取诸家说而更之解者。
闻人梦吉,字应之,金华人。父诜,老游王柏之门。梦吉受学家庭,父子自相师友,手抄七经传疏,深究义理,闭户逾十年,悉通奥旨,乃开门讲学。泰定间,贡授泉州教谕。平生信道既笃,涵养益纯,识与不识,莫不称为有道君子。门人谥曰凝熙先生。
陈刚,字公潜,温州平阳人。受业胡长孺之门,昼夜研索,通《易》、《诗》、《书》三经旨要,著《五经问难》、《四书通辨》、《述历代正闰图》、《说浑天仪》、《说历代官制、《说禹贡洪范》。手抄后,两目盲,人有求其文者,独能口授。雅正高古,人称潜先生。
陈樵,字君采,陈阳人。父取青,从乡先生石一鳌游,与闻朱子之学。樵承空传,继受《易、《诗》、《书》、《春秋》于程直方,精思四十年,恍然有得。著《易象数解新说》、《洪范传经解》、《四书本旨》、《孝经新说》、《鹿皮子集》。樵常制鹿皮为衣,种药闫谷中,自称鹿皮子,故以名其集云。
牟楷,字仲裴,黄岩人,刻志诚正之学,论文务以性命为先,词华为后。有《九书辨疑》、《致中和议河图洛书》、《说春秋建正》、《辨深衣刊误定武成错简》、《管仲子纠辨》、《桐叶封弟辨》、《四书疑义篇》。门人名其书为《理窟》,尊之曰静正先生。
程时登,字登庸,乐平人。时德兴董铢,得朱子之学,传其乡里。有程正则者,私淑之。时登从之游,深彻性命奥义。著《大学本末图说》、《中庸中和说》集朱子之论述问答之语,审示发已发之几,而探索性情体用之极。《太极图》、《通书》、《西铭》,则错综为之互解。又有《周易启蒙辑录》、《律吕新书赘述》、《臣鉴图》、《文章原委》等书。
时婺源程复心,字子见,自幼潜心理学,会辅氏、黄氏之说,折衷成章,名《四书章图总要》二十二卷,皇庆二年,江浙省臣上其书,优诏擢用,辞不出。
史伯璿,字文玑,平阳人。幼强记,精究四书,深得朱子本意。时饶氏辑讲许氏《聚说》胡氏《通旨》、陈氏《发明》,有与朱子背驰者,伯璿著《四书管窥》五卷,多所辨正。
临川詹道传,亦言四书之旨,晦蚀于训诂,幸朱传出,而大义晓然。读者未易窥测,乃用许衡所定句读,著《四书纂笺》二十六卷,行于世。
又余姚黄景星著《四书集说启蒙》,发明朱子之学,尤多心得。
泰和曾贯,字传道,笃志圣贤之学,倜傥有大志。至正中,为绍兴路照磨,御龙泉贼,战殁。著有《四书类辨》、《周易变通》、《学庸标旨》诸书。
周仁荣,字本心,台州临海人。父敬孙,宋太学生。从金华王柏讲学于上蔡书院,与同郡杨珏、陈天瑞、车若水、黄超然、朱致中、薛松年等同门。尝著《易象占》、《尚书补遗》、《春秋类例》。
仁荣承其家学,又师玨,天瑞,治《易》、《礼》、《春秋》。用荐者,署美化书院山长。地在处州万山中,人鲜知学,仁荣举行乡饮酒礼,士俗为变。后辟江浙行省掾史,省臣皆呼以先生。泰定初,召拜国子博士。迁翰林修撰。卒。
弟子多知名士,以泰不花为最著。仁荣居台州,筑一室,甫落成,有友人杨公道舆疾至门,曰:“愿假君新宅以死。”仁荣让正寝居之,未几,杨死,有遗财。杨之弟诣仁,求分之,仁荣不许。对众封籍所贮物,遣人至平阳,呼其子至,悉与之。其笃于亲故如此。
仁荣弟他户,字本道,以《春秋》登延祐五年进士第,终惠州路总管府判官,亦以文学名。
同郡孟梦恂,字长文,黄岩人。与仁同师杨珏、陈天瑞。以荐,署本郡学录。至正十三年,授常州路宜兴县判官,未受命而卒,赐谥曰康靖先生。所著有《性理本旨》、《四书辨疑》、《汉唐会要》、《七正疑解》及《笔海杂录》五十卷。
钟律,字伯纪,开封人。元末乡贡士,不应辟召,肆力经学。元末治《春秋》者,多泥于胡传褒贬之说,其能脱去积习,一以经文为正者,于笔削精义,又往往失之律。采诸家精义,载各条之下,而间附己意,名《春秋案断补遗》,盖取程子传为案,而经为断者,一时称为通儒。
又,黄清老,字子肃,邵武人,累官湖广等处儒学提举,著《春秋经旨》、《四书一贯》,学者号为樵水先生。
剡溪人单庚金,字君范,隐居三十年,著《春秋传说集略》十二卷。
诸暨人俞汉,字仲云,著《春秋传》三十卷,辟儒学官,不就,卒。
朱公迁,字克升,饶州鄱阳人。肆力圣贤之学,以正心诚意为入德之门。至正七年,以遗逸征至京师,授翰林直学士,劝帝:“亲贤远佞、修德恤民,庶天意可回;不然,恐忧在旦夕。”执正恶其切直,不能用,出为处州学正。著《朱子诗传疏义》甘卷,《四书通旨》六卷。
朱隐老,字子方,丰城人。受业于同郡桂庄、涂应、雷远,承朱子遣绪。隐居荷山,精《易》理,及邵子《先天》、横渠《正蒙》诸书。谓:“先天之学,心学也。其图皆从中起。邵子探是图,著《皇极经世》,性命物理之说,重明于世。”学者畏其难,弃而弗讲。乃作《》经世书说》。张子《正蒙》,实与《太极图》、《通书》、《西铭》并传,而未有为之注者,乃作《正蒙书说》。《礼经》残缺已久,朱子虽定为《仪礼经传》,而其辑录,皆出门子,予夺多有未当,乃作《礼说》。《易》之论,精深广大,非近世儒者所知,乃作《易说》。学者称灊峰先生。
同时,刘霖,字雨苍,安福人,博通五经。元季,避地泰和,学者尊师之。性耿介,不随世俯仰。著有《太极图解》、《易本义》、《童子说》、《四书纂释》、《杜诗类注》诸书。
又,泰和陈谟,号心吾,其学亦为乡人所宗,著《书经会通》、《诗经演疏》二书,及《海桑集》。
周闻孙,字以立,吉水人。由乡贡荐入史馆,修宋、辽、金三史,同事多辽、金故臣后,不肯以正统予宋,闻孙疏争之,不报,弃职归。著《尚书一览》《河图洛书序说》、《诗学舟楫》诸书。
同时,俞元燮,字邦亮,其先自建宁徙长洲。通蔡氏《书传》,博采群说,著《尚书集传》十卷。
又,邵光祖,字宏道,亦长洲人,博通好古,研精经传,穷六书之旨。张士诚辟为湖州学正,不赴。著《尚书集说》俱行于世。
赵汸,字子常,体宁人。姿禀卓绝。幼读朱子四书,多所疑难,乃尽取朱子书读之。闻九江黄泽有学行,往从之游,得六经疑义千余事以归。复往,留二年,得口授六十四卦大义与《春秋》之学。又从学于临川虞集,闻吴澄之绪论。著《春秋集传》十五卷、《左氏补注》十卷、《春秋师说》三卷,发明师说,度越唐宁诸家。学者称东山先生。卒年五十一。
汪克宽,字德一,祁门人,祖华,为饶鲁门人,传黄勉斋之学。
克宽十岁,其父授以《双峰问答》,辄有悟。后从浮梁吴仲迂受业。泰定中,应进士举,以策对伉直,见黜。乃弃科举业,尽力于经学。著《春秋经传附录纂疏》、《程朱传义音考》、《诗集传音义会通》、《礼经补逸》、《纲目凡例考异》,又《环谷集》八卷。元末,为朱子之学者,以克宽为大师。明初,聘修《元史》,欲官之,固辞不受。卒年六十九。
●卷二百三十七·列传第一百三十四
○文苑上
杨奂 员择 陆文圭 梁益 刘辰翁 黄圭 罗志仁周 密 卢挚戴表元 陈孚 冯子振 洪希文 龚璛 宋无 白珽 刘应龟 元淮 袁易泰 鲜于枢 郑滁孙 陶孙 姚应凤 谢晖 吾邱衍 仇远 杨载 杨刚中李桓刘诜 龙仁夫刘岳申 陈旅 程文 陈绎曾 李泂 王景贤 范椁 柳贯李孝光 朱文霆 周驰 朱德润 顾辉 马莹 黄叔英 吴福孙 胡渭 李存
昔金之末造,文章衰敝,至元好问出,始无愧于唐宋之作者,然蒙古初入中原,好问之学不甚显于当世。中统以后,浸尚词术,上下百有余年,称诗者推杨载、虞集、揭傒斯、范椁,称文者推虞集、揭傒斯、黄溍、柳贯,皆质有其文,彬彬然立言之君子也。
皇朝黄宗羲以姚燧、虞集为元文之最盛者,王士祯以吴莱之诗配苏轼,翁方纲以虞集之诗继黄庭坚,盖议论之不同如此。文章之士,因派别而为爱憎,至论定于千载之后,其言固不可易也。作《文苑集》。
杨奂,初名焕,后改为奂,字焕然,乾州奉天人。年十一,母卒,哀毁如成人。金末,举进士不第。
太宗九年,诏宣德税课使刘中试诸路儒士。奂应试东平路,两中赋论第一。耶律楚材荐为河南路征收课税所长官,兼廉访使。奂言于耶律楚材曰:“奂以书生,理财赋己非所长,况河南兵荒之后,遗民无几,愿假以岁月,使得摩抚疮瘐,为朝廷万一之助。”楚材善之。奂至,约束简易。或以增税额为言,奂责之曰:“剥下欺上,尔欲我为之也!”即减原额四之一,公私便之,谓从来漕司所未有。在职十年,以老病致仕。世祖在潜邸,驿召参议京兆宣抚司事。累上书,得请而归。卒年七十。赐谥文宪。
奂博学强记,读《通鉴》,论汉魏正闰,不平其事,著书驳正之。文章务去陈言,以蹈袭古人为耻。赵复称其沉没庄、骚,出入迁、固,然后折衷于孔孟之六,世以为知言。著有《还山集》六十卷,《天兴近鉴》三卷,《正统书》六十卷。初,奂从太宗检文,判误奂为英,不敢私改故又名英云。
门人员择,得奂文学之传。奂文集,即择所厘订者。
陆文圭,字子方,江阴人,幼颖悟,博通经史百家之学。宋咸淳九年,以春秋中乡选。宋亡。隐居不仕。延祐设科,有司强之就试,再中乡选。其对策言救流民之策三,曰:择守令,轻赋役,议振贷;革贪吏之策三,曰:清选法,均俸给,严纠劾,拯盐法之策三,曰:恤亭户,减官额,省职员;拯钞法之策三,曰:住印造,节用度,禁奢侈;皆切中当世之弊。朝廷数遣使以币聘之,文圭老疾不果行。卒年八十五。
文圭为文,纵横变化,莫测其涯涘,东南学者皆宗师之。属纩先一日,语门人曰:“以数考之,吾州二十年后,必有兵变,吾死宜葬于不食之地,勿封勿树,庶免暴骨之患。”其后江阴之乱,冢墓尽发,人乃服其先知。有《墙东类稿》二十卷。
同县梁益,字友直,工文辞,与文圭齐名,著有《三山稿》、《诗传旁通》。
刘辰翁,字会孟,吉安庐陵人,宋太学生。廷试言:“济王无后,可悯。忠良戕害,可伤。风节不竞,可憾。”忤贾似道,置丙等。宋亡,不仕。著有《须溪文集》子尚友,亦能文。吴澄评其父子之文,谓辰翁奇诡变化,尚友浩瀚演迤,皆能成一家之言。
同县黄圭,字唐佐,罗志仁,字寿可,宋末有诗名。以荐,圭授莆田丞,志仁授天长书院山长。刘辰翁尝称之曰:“黄西月五言,罗秋壶小词,它人莫能及也。”
周密,字公谨,其先济南人,后徙吴兴。密学问渊雅,为宋相马廷鸾所知。累官丰储仓所检察。宋亡,寓杭州,居癸辛街杨沂中之瞰碧园,与王沂中、张炎、仇远等相倡和。其诗感慨激发,乐府尤工。有《蜡屐集》《弁阳诗集》、《苹洲渔笛谱》。密著书甚多,其《齐东野语》、《癸辛杂语》、《绝妙好词》,皆盛行于世。
卢挚,字处有,一字莘老,大都涿州人。至元中,以能文荐。累迁河南路总管。真人吴全节,代祀岳渎,过河南,闻其治行,力荐之。大德初,授集贤学士。出为江东道廉访使,复入为学士,迁承旨。卒。
元初能文者,曰姚、卢,谓燧及挚也。古今体诗,则以挚与刘因为首。著有《疏斋集》临川呈澄早“卢学士所作古诗,类魏晋清言,古文出入《盘诰》中,字字土盆瓦缶,而有三代虎蜼瑚琏之色。”见者莫不改观。挚尝曰:“清庙明堂,谓之古,朱门大厦,谓之华屋可也,不可谓之古。太羹元酒谓之古,八珍谓之美味可也,不可谓之古。知此,可与论古文矣。”其自言得力如此。
戴表元,字帅初,一字曾伯,庆元奉化州人。宋咸淳中,登进士乙科,教授建宁府。后迁临安教授,不就。大德八年,执政荐于朝,起家授信州教授,再调婺州,以疾辞。
初,表元闵宋季文章气萎恭而辞骫骲,慨然以振起斯文为己任。时四明王应麟、天台舒岳祥,并当代儒宗,表元皆从受业。故其学博而肆,其文清氵突雅洁,蓄而始发。至元、大德间,东南以文章大家名重一时者,表元一人而已。其门人最知名为袁桷。桷之文,体裁、议论,皆取法于表元者。
表元晚年,翰林、集贤以修撰、博士二职论荐,不肯起。年六十七卒。有《剡源集》三十卷。
陈孚,字刚中,台州临海人。至元中,孚以布衣上《大一统赋》,江浙行省闻于朝,署上蔡书院山长。考满,谒选京师。二十九年,世祖命梁曾以吏部尚书再使安南,选南士为介。朝臣荐孚博学有气节,调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摄礼部郎中,为曾副。陛辞,赐五品服,佩金符以行。三十年正月,至安南,世子陈日燇以忧制不出郊,遣陪臣来迎,又不由阳明中门入。曾与孚回馆,致书诘日燇以不庭及不出郊迎诏之罪,往复三书,辞直气壮,皆孚笔也。使还,除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帝方欲置之要地,而廷臣以孚南人,且尚气,颇忌之,遂除建德路总管府治中,再移衢州、台州。大德七年,奉使宣抚循行诸道。时台州旱饥。道殣相望。江浙行省檄浙东元帅脱欢察乐振之,脱欢察乐不恤民,驱协有司,动置重典,孚遂诣宣抚使,诉其不法十九事,按实抵罪,发仓振民,全活者众。孚亦以此致疾,卒于家。年六十四。赠临海郡公,谥文惠。孚天材过人,性任侠不羁,其诗文任意疾成,不事雕斫。有文集行于世。
同时有冯子振,其豪俊与孚略同,孚自以为不及。子振尝为诗谀桑哥,及桑哥败,子振又告词臣撰碑引喻失当,孚发其奸状,帝不问。子振为文,酒酣耳热,命侍史二三人润笔以俟,据案疾书,随纸数多寡,顷刻辄尽,然不尽合于法度,人亦以此少之。
洪希文,字汝质,兴化莆田人。父德章,宋贡士,初为兴化教谕。会兵乱,父子同居万山中,饭疏饮水,相倡和,无愠色。德章有集曰《轩渠》,希文自号《续轩渠集》又号《去华山人稿》。其诗激宕淋漓,为闽人之冠。
龚璛,字子敬,镇江人。父渠,宋司农卿,宋亡,例遣北上,行至莘县,不食而卒。璛与弟理,力学不仕,当时以两龚比之。以荐为宁国路儒学教授。迁上饶县主簿,以江浙等处儒学副提举致仕,卒。为文卓伟殊绝,自成一家,著有《悔存稿》。
宋无,字子虚,旧字晞颜。宋末,兵起,自晋陵迁平江苏,昌朱姓,抢攘之际,不废学业。父国珍,领征东万户案牍,适病痿,无丐以身代入海,抵竹岛,风涛大作,无吟咏自如。至元二十四年,中丞王约荐之,以奉亲辞。著有《翠寒集》。赵孟頫称其风流蕴藉,皆不经人道语。又《啽呓集》一卷,杂咏古人轶事。《鲸背吟》一卷,乃从事征东幕府时,作七言断句,议论讽刺,有裨时政焉。
白珽,字廷玉,钱塘人。年十三,受经太学,即有声。甫壮,李衎为江浙平章,荐为太平学谕,珽勉起应命。秩满,迁兰溪州判官,不赴。其诗文为时所重,紫阳方回称其冠绝古今。庐陵刘辰翁言其苍然者不惟极尘外趣,兼有去山韶之音。晚归老栖霞,学者称湛渊先生。所著曰《经子类训》,曰《集翠裘》、曰《静语》,各二十卷。亦工书,有魏晋风。
刘应龟,义乌人。自少潜心义理之学,每以古人自期。宋淳祐间,游太学,丞相马廷鸾高其才,将以女妻之,坚不允,由是名称藉甚。至元初,起为月泉书院山长,升杭州学正。所著有《梦稿》、《痴稿》、《听雨留稿》共二十卷。
元淮,字国泉,别号水镜,临川人,徙家邵武。以军功官至溧阳路总管。常有诗云:“截发搓绳聊断铠,撦旗作带系金创,卧薪尝胆经营了,更理毛锥治溧阳。”溧阳,至元十三年升为溧州,继改溧阳府,已升为路。淮到省,乞改为直隶州,少苏民力。及去任,作诗云:“问归行李轻如羽,沿路吟诗有一船。”著《金囦吟》一卷。
袁易,字通甫,平江长洲人。力学,不求仕进。行省使者将荐之,易固辞,辟署石洞书院山长,亦不就,居吴淞,具区间,筑堂曰静春,聚书万卷,手自校雠。著《静春堂诗集》四卷,与郡人龚璛、郭麟孙,为吴中三君子。赵孟頫尝作《卧雪图》以美之。
子泰,字仲长,为郡学教授,别号寓斋,亦有诗名。
鲜于枢,字伯机,号困学山民,大都人。官至太常典簿。学书于张天锡。偶适野,见二人免车行泥淖中,遂悟书法。酒酣,吟诗作字,奇态横生,与赵孟頫齐名,终元世,学者不出此两家。或言孟頫妒其书,重价购而毁之。故传世不多云。著有《困学斋集》。虞集赞其画象曰:“敛风沙裘剑之豪,为湖山图史之乐。翰墨比米、薛而有余,风流拟晋、宋而无怍。”世称知言。
子去矜、孙端,皆能世其家学。
郑滁孙,字景欧,处州人。宋景定间,登进士第,知温州乐清县。累迁宗正丞、礼部郎中。至元三十年,有以滁孙名荐者,世祖召见,授集贤直学士,累擢学士,乞致仕归。
弟陶孙,字景潜,亦登进士第,监西岳祠,先陶孙征至阙,奏对称旨,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会纂修国史,至宋德祐末年事,陶孙曰:“臣尝仕宋,宋是年亡,义不忍书,书之非义矣。”终不书。世祖嘉之,擢应奉翰林文字。后出为江西儒学提举。
滁孙兄弟,在当时最号博洽,学者翕然推之。隆福太后制衣亲赐之,人以为荣,滁孙所著,有《大易法象通赞》、《周易记玩》等书。陶孙有文集。
姚应凤,字时和,慈溪人。自雄其才,喜驰聘,每属笔于广众中,词锋横逸,惊一座。后持以谒同郡袁桷,桷语之曰:“子文不受束缚,然法度自不可废也。”应凤颔之。自是,务为简严,日益深邃。至元间,尝就试省部,时以龙虎台命题,有司得应凤赋,叹曰:“此秦汉间故物也。”置高第,著有《讷轩稿》。
谢晖,字彦实,资阳人。识见通敏。早岁受业胡长孺之门,以德业自勉。或劝习举子业,答曰:“学以博通古今,资文行耳,仕奚所急?”赵孟頫见而爱之,授以书法,一临池遂得神似。文章质实,皆布帛菽粟之言。
吾邱衍,字子行,由太末徙家钱塘。性凌傲,高不事之节。家于委巷中,教小学,常数十人。或请谒,从楼上遥谓曰:“吾出有间矣。”著《尚书要略》、《听玄集》《九歌谱》、《十二月乐谱》。辞重正卦气、楚史梼杌、晋文、春秋诸书,兼通音律,工篆、隶。初,衍年四十,未娶,所知为买酒家女为妾。女有前夫,知女所在,讼之,衍遭捽辱,不胜忿,因诣仇远作别。值晨出,留诗一章,有“西冷桥外断桥边”之句,明日,有得遗履于桥上者。西湖多宝院僧可权,从衍学,知其投水死,乃葬衍遗文于后山。
同县仇远,字仁近,官溧阳州教授,好古博雅,楷书学欧阳,率更行书,亦善。著有《山村集》、《批注唐百家诗选》。
杨载,字仲弘,其先居建州之浦城,后徙杭州。幼孤,事母至年四十不仕。户部尚书贾国英数荐于朝,以布衣召为翰林国史院编修官,与修《武宗实录》。延祐初,仁宗以科目取士,载遂登进士第,援饶州路同知浮梁州事。迁宁国路总管府推官。至正二年,卒。
载博涉群书,为文以气为之。黄溍平其文,博而敏,直而不肆。载亦谓溍曰:“子之文,气有未充也,然已密矣。”溍叹服。尤工诗,尝语学者曰:“诗当取材汉魏,而格律则以唐为宗。”自载出,始洗宋季诗人之陋。载与虞集友善,每言集不能作诗。一日,集载酒,问诗法于载,酒酣,尽为集言之。后集作诗送袁桷扈驾上都,介他人,质于载,载曰:“此诗非伯生不能作也。”或问:“君谓伯生不能作诗,何以有此。”载曰:“伯生学问高。予以诗法授之,余莫能及也。”故元一代之诗,称虞、杨、范、揭云。
同时,上元有杨刚中,字志行,自幼厉志操。及为江东按察司照磨,风采凛凛。其文奇奥简涩,力矫凡俗,为元明善叹赏。仕至翰林待制而卒。有《霜月集》行世。
其甥李桓,字晋仲,同郡人,由乡贡进士累迁江浙儒学副提举,亦以文鸣。
刘诜,字桂翁,吉安庐陵人,少有文名。江南行御史台屡以教官、馆职,遗逸荐,皆不报。诗文曰《桂隐集》。桂隐,诜别号也。至正十年卒。年八十三。赐谥文敏。
同郡龙仁夫,字观复,刘岳申高字促,其文学皆与诜刘名。有集行世。而仁夫之文尤奇逸流丽,所著《周易》多发前儒所未发。岳申用荐为辽阳儒学副提举,仁夫江浙儒学副提举,皆不就。
陈旅,了众仲,兴化莆田人。幼孤,笃志于学,于书无所不读。用荐者,为闽海儒学官。适御史中丞马祖常使泉州,一见奇之。谓旅曰:“子馆阁才也。胡为留滞于此。”使勉游京师,既至,翰侍讲学士虞集见其所为文,慨然叹曰:“我老将休,付子斯文矣。”即延至馆中,朝夕以道义学问相讲习,自谓得旅这助为多。
中书平章政事赵世延力荐之,除国子助教。居三年,考满,诸生不忍其去,请于朝再任焉。元统二年,出为江浙儒学副提举。至元四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至正元年,迁国子监丞,阶文林郎。又二年,卒,年五十有六。
旅于文,自先秦以来,至唐、宋诸从家,无所不究。故其文黄雅峻洁,必求合于古作者,有文集十四卷。笃于师友之义,每感虞集为知己。其在浙江时,集归田已数载,岁大比,请于行省参知政事孛术鲁翀,亲奉书币请集主乡试。集感其来,留旬日而别,惓惓以斯文相勉。集每与学者语,必以旅为平生益友。一日,梦旅举杯相向曰:“旅甚思公,亦知公之不忘旅也,但不得见尔。”既而,闻旅卒,集深悼之。
同时有程文、陈绎曾者,皆名士。文,字以文,徽州人,仕至礼部员外郎,作文明洁而精深,集亦称之。绎曾,字伯敷,处州人,为人虽口吃而精敏异常,诸经注疏,多能成诵。文辞汪洋浩博,其气烨如也。官至国子助教,论者谓,二人皆与旅相伯仲。
李泂,字溉之,滕州人。少以文受知姚燧。荐授翰林国史院编修官,转太常博士。拜住为丞相,闻泂名,擢监修国史长史。泰定初,除翰林待制。以葬亲辞归。天因初,文宗开奎章阁,延天下知名士充学士员。泂数进见,奏对称旨,特授奎章阁承制学士。泂既被知遇,乃才《辅治篇》以进。命预翰廷大议,同修《经世大典》。谒告归,复除翰林学士,称疾不起。
泂骨清神朗,峨冠褒衣,望之如图画中人,为文挥洒纵放,去官后,历游匡庐、王屋、少室诸山,留连久之,乃去。侨居济南,有湖山、花竹之胜,构亭其间,文宗尝敕虞集记之。泂尤善书,自篆、隶、真、草,皆见重于世。卒年五十九。有文集四十卷。同时海康人王景贤,号愚谷,为邕州路教授。文宗居海南,得其诗爱之,手书“愚谷”二大字以赐,及即位,又赐以六花宫袍。
范椁,字亨父,一字德机,清江人。家贫,早孤,母熊氏守志抚之。天资颖异,所诵读辄记忆。居则固穷守节,竭力养亲,出则假阴阳之技,以给旅食。耽诗文,用力精深,人罕知者。与虞集友善。年三十六,始客京师。中丞董士选延之家塾,以荐为翰院编修官。秩满,御史台擢海南海北道廉访司照磨。迁江西湖东道,选充翰林供奉。
御史台又改擢福建闽海道知事,闽俗素污,文绣局取良家子为绣工,无别尤甚。椁作歌诗一篇,述其敝,廉访使取以上闻,皆罢遣之。未几,移疾归,天历二年,授湖南岭北道廉访司经历,以养亲辞。明年卒。年五十九。
所著诗文,与虞集、杨动、揭傒期齐名。椁居官廉正,不可干以私,疏食饮水,泊如也。吴澄称为特立独行之士云。
柳贯,字道传,婺州浦江人。幼有异禀,颖悟过人。稍长,受学于金履祥,又从方凤、吴思济、谢翱游,肆力于古文词。以察举为江山县学教谕,又为昌国州学正。
考满,至京师,翰林学士吴澄语人曰:“柳君如庆云甘露,天下士将被其泽。”翰学士承旨程钜夫以墨一笏赠之曰:“天下文章,今属子矣。”延祐四年,特授湖广等处儒学副提举,未上,改国子助教。擢博士。
泰定元年,迁太常博士。朝廷有大典礼,集诸儒讨论,贯酌古今之宜,为之折衷,人咸服其精审。沅州岁贡包茅四十一舟,茅轻,舟多覆溺。贯建议,请减其三分之一,附以他贡物,自是无覆溺之患。前临江州知州李倜为部使者所劾,倜官至集贤侍读学士,卒,当得谥。贯为谥议,其子纳金于贯,乞毋于临江事。贯辞之。而明其无罪。执政欲以其祖配食孔子庙,众莫敢言,贯独毅然持不可而止。有神降于大名,长吏白于朝,乞封爵。贯以为神奸蛊民,不治将为乱,下所部禁止之。监察御史马祖常荐贯才任御史。疏再上,不报。
出为江西等处儒学提举。抵任,吏沿旧例,纳米八十石。贯谢不受。道士庙侵学地。书院学田为僧所占者二百三十亩,悉寺而归之。南康仓吏坐飞语逮系百余人。行省檄贯谳其狱,一讯而伏,平反甚众,人尤服其明允。秩满,谢病归,家居十年,饔饔不给,泰如也。至正元年,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明年卒,年七十三。门人私谥文肃先生。
贯学问淹雅,其文舂容纾除,事详而词核,蔚然成一家言。工篆籀,杜本谓其妙处不减李阳冰。有《近思录广辑》三卷,《字系》二卷。金石文字十卷,文集四十卷。
李孝光,字季和,温州乐清人。少居雁荡山五峰下,四方之士远来受学,名誉日闻,泰不华以师事之。至正七年,诏征隐士。以秘书监著作朗召,与完者图、执礼哈琅、董立同应诏,赴京师,见帝于宣文阁,进《考经图说》,帝大说,赐上尊。明年,长文林郎、秘书监丞,卒于官,年五十三。
孝光以文章负名当世,其文取法古人,非先泰、两汉语,弗以措辞。有文集二十卷。
同时莆田人朱文霆,字原道,仕至泉州路总管,博学能文,宋濂称其言醇而理彰。著《葵山集》。
周驰,字景远,东昌人。文章雅赡。官燕南廉访佥事。尝为南台监察御史,分治过浙西,日与朋友周旋,每有往复,其书吏记于壁上以讽之。驰召谓曰:“人之读书所以明人伦,使我屏绝故旧,是为御史而废朋友一伦,其可乎?”闻者韪之。后卒于官。
朱德润,字泽民,平江人。父环,长洲儒学教谕。德润工诗文,善书,尤长于绘事。
延祐末,游京师,赵孟頫荐之驸马沈王以闻,仁宗召见,授应奉翰林文字、同知制诰,兼国史院编修。英宗嗣位,出为镇东行中书行省儒学提举。又明年二月,大雪,上猎于柳林,驻寿安,献《雪猎赋》累万余言,上奇之。未几,英宗遇弑,德润谓人曰:“吾挟所长,事两朝而不偶,是命也。其归饮三江水乎。”旦日,遂弃官归。
至正十二年,江浙行中书省平章政事三旦八起为行省照磨,乃进言于三旦八,请贷协从,以携贼党。既而,选为长兴尹,以病乞归。卒年七十二。
子吉,闭门教授,不应张士诚这聘。
顾辉,字德润,鄞县人。其大父应春,乡贡进士,父学海,字叔川,皆名士。
辉幼承家学,甫十岁,即善属文。郡博士俞希鲁欲以神童贡,辞不就,既长,肆力经史,卓然欲以事功自见。既而,喟然叹曰:“吾身不遇矣,殆将以立言已乎!惟经以载道,史以纪事,古行哲王所藉以牖民者也。”自是,默索精思,昼夜孜孜,垂三十年。
著《释圜》一,说约六十三。图徽二十一,希言二十四,事剡六十二,治要十八体,卦八,解八,辩十二,议二十四,传七,记、论、序文、铭各三,杂著十八,赋六,骚十九,杂诗三百二十一,合三十卷,分为三集,通谓之《守斋类稿》。
马莹,字仲珍,建德人,少颖悟,精研经史,旁及诸子百家靡不淹贯。延祐设科,莹再举进士不第,卒。
莹善为诗,措意遗词,初尚葩泽,后更脱去边幅,直窥微妙,有《岁迁集》四十卷,文集十二卷。
黄叔英,字彦闻,慈溪人。父震,宋宗正少卿,门人私谥文洁先行。
叔英传其父学,于经史百氏之书皆能成诵。为文俊拔伟丽,意气奔放,用荐者,为晋陵县教谕。卒。有《赣笞暇葺》三卷,诗文集二十卷。
吴福孙,字子善,钱塘人。用荐者,为宁国州儒学正。赵孟頫以善书名,福孙得其楷法之妙,兼工篆、籀。后授潮阳县青山洋巡检,移疾归。至顺二年,赴选至京师。大学士阿荣以福孙所作小楷书进于上,召见奎章阁,命近侍引金钟酒以赐,将用为馆职。有沮之者而止。至元中,累迁上海县言簿。卒。著有《乐善斋集》、《古印史》。
胡渭,字景吕,绍兴诸暨人。隐居不仕。工诗,鲜于侁称其档远清丽,销加精密可几杜甫。赵孟頫重其高节,写《袁安卧雪图》以遗之。有《静春堂集》四卷。
李存,字明远,安仁人。颖悟该博,好为古文词。与贵溪祝蕃远、舒元易、吴尊光同游上饶陈立大之门,号西江四先生。葺书室曰竹庄。秘书李孝光举以自代,不起。有《俟庵集》三十卷。
●卷二百三十八·列传第一百三十五
○文苑下
萨都剌 周权 陈泰 黄许 杨士弘 万白 辛敬 周贞 郑大同 史公廷 傅若金 李康 乃贤 黄玠 何失 程以临 王逢 蒲道源 岑安卿 谢宗可 郑元佑 胡天游 周霆震 吴定翁 孙辙 郭钰 舒頔 李祁 王礼 戴良 吴海 王冕 钱惟善 张昱 陶宗仪 顾德辉 郭翼 杨维桢 张宪张雨 丁鹤年 倪瓒 黄公望 吴镇 王蒙
萨都剌,字天锡,笞失蛮氏,后徙居河间。萨都剌本朱氏子,其父养为己出。弱冠,成泰定四年进士,授应奉翰林文字。擢御史于南台,以弹劾权贵,左迁镇江隶事司达鲁花赤。历淮西廉访司经历。至正三年,擢江浙行省郎中。迁江南行台侍御史。明年,左迁淮西江北道经历。
诗才清丽,名冠一时,虞集雅重之。晚年,寓居武林。每风日晴好,则肩一杖,挂瓢笠,踏芒蹻,凡深岩邃壑,无不穷其幽胜,兴至则发为诗歌。著有《雁门集》八卷,《西湖十景词》一卷。后入方国珍幕府,卒。
周权,字衡之,处州人。磊落负隽才,持所作走京师。袁桷大异之,谓其意度简远,议论雄深,可预馆职,力荐弗就。陈旅选其诗,题曰《周此山集》。此山,权之别号也。欧阳玄序云:“季世诗人,宋之习近骫骲,金之习尚号呼。当混一之初,犹或守其故习,今则皆自刮靡而不为矣。此山诗,简淡和平,语多奇隽。”揭傒斯谓:“诗之正,如日月星辰,山川草木鸟兽;而其变,如风云雷雹,龙腾虎踯;要在尽其常,通其变而已。”惜不得与权共论之。
陈泰,字志同,茶陵州人。延佑初,与欧阳玄同举于乡。以《天马赋》得荐官龙泉主簿。生平以吟咏自怡,别号所安。有《所安遗集》一卷。好作歌行,出语清婉有致。
黄许,字与可,处州人。至正中,遗大臣宣抚各道,许以处士献求时十策,曰:“严选举,革贪污,除吏敝,抑兼并,省冗官,汰僧道,核田赋,兴武举,作士气,结人心。磊落数千言,时不能用。后中书省参政普颜帖木尔、内台治书侍御史李国凤奉诏经略江南,得许十策,叹曰:“世未尝无才,顾上无用才之人耳。”初,许及怀玉郑元善,同里叶岘、林定老相师友,三人皆第进士,而许独不遇。定老佥浙东廉访司事,举为丽水儒学教谕,不就。所著有《四书会要》、《读易大意》、《诗书类要》、《天文地志官制类编》及《古今人诗文骈俪类选》。有《石壁晚稿》,不为华靡无益之言。学者称为南岫先生。
杨士弘,字伯谦,襄阳人。好古学,尝选唐诗一千三百四十首,分为始音、正音、响乡,总名曰《唐音》。其自著有《鉴池春草集》。与江西万白、河南辛敬,江南周贞、郑大同,皆以诗雄,名声相埒。
史公廷,字晋叟,明州人。精易理,作文有典则。同里郑奕夫,以道学文章自命,每有论撰,必俟公廷鉴定,然后出稿。隐居数十年,助教程端学荐主甬东书院,弃去不就。自号蓬庐处士,有《蓬庐稿》、《易演义》、及《象数发挥》若干卷。
同时,陈大伦,字彦理,诸暨州人。始学于从兄洙,后事吴莱,绝意仕进。尝语人曰:“吾平生无他嗜,唯攻文成癖耳。”所著有《春秋手镜》、《尚雅集》。
傅若金,字与砺,新喻人。少孤刻,励于学,能文章,受业范椁之门。甫三十,游京师,虞集见其诗,大称赏之。元统三年,介使安南,乘传至真定,若金始悟曰:“安南自陈日烜绝王封,朝廷降诏,止称世子。今不然,是无故王之也。”还白中书,更之。至安南,馆姬侍,却之曰:“吾曹非陶谷,曷为以此见污!”使还,授广州教授。卒。有文集二十卷。
李康,字宁之,桐庐人。事母笃孝,人称李孝子。工诗文,旁及书画琴奕,无不冠绝一时。至正二年,郡守马九阜遗使币聘,不起。行省官至桐庐,命县令造请议事,康不得已往,极谈当时得失。欲荐之,以母老辞。有《杜诗补遗》、《桐川诗派》、《梅月斋永言》、《看山清暇集》。
乃贤,字易之,葛逻禄氏。世居金山之西,后散处内地,随兄塔海宦江浙,遂家明州,生平不喜禄仕,独长于歌诗,不规规雕刻,而温柔敦厚,有风人之致。每一篇出,士大夫辄传诵之。时浙人韩与玉能书,王子充善古文,人目为江南三绝。至正间,用荐为编修官。有《金台集》、《海云清啸集》行世。
同时,黄玠,字伯成,定海人。幼励志操,卜筑弁山,号弁山小隐。工诗,有《知非稿》、《唐诗选》、《纂韵录》行世。
何失,昌平人,负才气,能诗文。至正间,名公交荐,以亲老不就。揭傒斯雅重其人,赠以句曰:“心事巢由上,文章陶阮间。”虞集见其所作,叹曰:“当序而传之,使年之作者,亦知世有斯人。”后卒于家。
程以临,字至可,江西宁州人。后至元间,除将仁郎,辞不就。天资超悟,尤长于诗。构别墅闭户著书,老而弥笃。选汉、魏、唐、宋诸诗,名曰《删后正音》。其自著,有《瓢丸小集》。
同时,黄庚,字星甫,天台人。著有《月屋漫稿》。其自序曰:“仆龆龀时习举子业,不暇为诗。自科目废,始行脱屣场屋,放浪湖海,凡平生豪迈之气,尽发而为诗,若醓鸡之出瓮天,坎蛙之出踬涔,而游江湖也。其诗风致清远,时人重之。
王逢,字原吉,江阴人。才气爽俊,以能诗名于时。至正中,作《河清颂》,台臣荐之,称疾辞。晚年避乱上海乌泾,筑草堂以居,自号最闲园丁,又称席帽山人。元亡,明太祖征召甚迫,以疾辞。逢与戴良,皆眷眷有故国之思云。有《梧溪诗集》七卷。
蒲道源,字得之,眉州青神人。幼强记过人,究心濂洛之学。尝为郡学正,罢归。晚以遗逸,征入翰林,改国子博士,岁余引去。起提举陕西儒学,不就。优游林泉,病弗御医药,饮洒赋诗而逝。仲子机,为秘书少监,裒其遗文曰《闲居丛稿》二十六卷,黄溍为之序,称其以性理之学,为台阁之文云。
岑安卿,字静能,余姚人,所居近栲栳峰,号栲栳山人。与李季和、危素相善。尝作《三哀诗》,吊宋遗民之在里中者,寄托深远,脍炙人口。著有《栲栳山人集》。
同时,谢宗可,江宁人。有咏物诗百篇,传于世,皆婉秀有思致。汪泽民师其卷,谓绮靡而不伤于华,平淡而不流于俗。
郑元佑,字明德,遂昌人。儿时以乳媪失手,伤右臂。比长,能左手楷书,规矩备至。自号尚左生,侨居平江,诗名籍甚。所著有《遂昌山樵杂录》,其诗曰《侨吴集》。
胡天游,名乘龙,以字行,别号松竹主人,岳州平江人。有俊才,七岁能诗,具作者风力,名动一时。然负高气,孤立峻视,有沈湘蹈海之概。其诗名《傲轩吟稿》。晚岁作《述志赋》,尤为人所传诵。
周霆震,字亨远,安成人。父以道,笃志古学,宋亡,遁迹石门。霆震绩其世学,专意古文辞,每属文,不起草而用意精刻。至正中,遭乱,其感时触事之作,皆可补国史之未备。晚年自号石西子,有《石初集》十卷,谓石门吾先志,不忘本也。
吴定翁,字仲谷,临川人。工于诗。揭傒斯称其幽茂疏澹,可比卢挚。辟荐相望,终身不出。尝曰:“士毋求用于世,惟求无愧于世可也。”
同郡孙辙,与定翁齐名,吴澄序其集曰:“所谓仁义之言,蔼如也。”定翁与辙俱不仕。元统二年,辙卒,年七十三。
郭钰,字彦章,吉水人。壮年负盛气,为诗清丽有法。其于离乱穷愁之作,尤凄惋动人。年逾六十,竟以贫死。其《春夜诗序》云:“余值时危,一贫到骨。今春雨雪连旬,牛衣以当长夜,遂戌痁疟。”其固穷如此。所著《静思集》,诗文甚富。
舒頔。字道原,绩溪人,年十五六,与同郡程文,讲明经史之学。后至元中,辟贵池教谕。秩满,转台州学正。遭逢世乱,奉亲归遁山中。尝避寇岩谷,被执,頔正色叱贼,贼感而释之。其诗盘郁苍古,不染纤巧织纴之习。书法尤朴拙,识者以为得汉隶法。学者称贞素先生。有《华阳贞素斋集》七卷。
李祁,字一初,茶陵州人。元统初,登进士第一,应奉翰林文字。母老,就养江南,改婺源州同知,以母忧,归隐永新山中。年七十余,遭兵乱,被伤而殁。总制新安余茂刻其遗文为《云阳先生集》十卷。
同举进士者王礼,字子让,庐陵人。元亡不仕,日以铁拄杖采诗山谷间,著作甚富,不求闻于时,故所传绝少。
戴良,字叔能,婺州浦江人。少事举子业。寻弃去,专心博古。学文于柳贯、黄溍,学诗于余阙,皆得其师承。至正中,以荐授江北儒学提举,而浙东已陷,乃避地吴中。久之,挈家泛东海,渡黑水洋,憩登、莱间。侨寓昌乐数载,访求齐鲁间豪杰,奋欲有为,而卒无所遇。后南还,变姓名,隐九灵山下。明太祖征之,召见,颇忤旨,卒于邸舍。有《九灵山人集》三十卷。
又有吴海,字鲁客,闽县人。至正末,绝意仕进,以文学自娱。与同乡王翰友善翰事见《叫义传》。翰之死,海实劝之,又抚其子称,俾成立,时论称之。为文严整典雅,有《闻过斋集》八卷。
王冕,字元章,号煮石山农,诸暨田家子也。年八岁,父命牧牛陇上。窃入学舍,听诸生诵书。听已,辄默记。暮归,亡牛,父挞之。已复如故。安阳韩性闻而异之,因录为弟子。通《春秋》诸传。一试不第,即焚所为文。常着高檐帽,披绿蓑衣,履长齿木屐,或骑黄牛,持《汉书》朗诵,人皆目为狂。北游燕,有欲荐以官职者。冕曰:“不满十年,此中狐兔穴矣,何以禄为?”即遁归隐九里山,结茅三间,自题为梅花屋言。仿《周礼》,著书一卷,坐卧自随。赋诗千百言,立就。善画梅,题诗其上,人争宝之。明太祖闻其名,召为参军,未就而卒。
钱惟善,字思复,钱塘人。长于《毛诗》学。乡试题为《罗刹江赋》,应试者皆不知罗刹江为钱塘江,惟善引枚乘《七发》为据,谓发源太末,大为主试者所称,由是得名。号曲江居士,又自称心白道人。著有《江月松风集》十二卷。官至副提举。张士诚据吴,退隐吴江之筒川,未几卒。
张昱,字光弼,庐陵人。早游湖海,为虞集、张翥所知。累官行省左右司员外。日以诗洒自娱,超然物表。后弃官归。张氏礼致不屈,策其必败,题蕉叶以寓志焉。居西湖,每放舟湖心,把洒扣舷,自歌其所为计,笑曰:“我死,埋骨于此,题曰诗人张员外墓足矣!”著有《左司集》。年八十三而终。
陶宗仪,字九成,黄岩人。父煜为福建行院都事。宗仪幼好古,洒浇不凡。少举进士,一不中即弃去。工文章,尤刻意字学。至正间,浙帅泰不华、南台御史丑闾辟举行人校官,皆不就。艺圃一区,躬耕之暇,以笔墨自随,时辍耕树阴,抱膝而叹,每记一事,辄摘叶书之,贮一破盎,去则埋于树根,人莫能测。如是者十年,遂累盎至数十。一日,尽发其藏,萃而录之,合三十卷,题曰《南村辍耕隶》。又有《说郛》一百卷,《书史会要》九卷,《四书备遗》二卷。其未脱稿者不与焉。
顾德辉,字仲瑛,昆山人。性警敏,才赡思捷,下笔成诗。与一时名士张翥、李孝光、杨维桢等相酬和。年逾四十,筑草堂自居,名曰玉山草堂,集唱和诗十三,为《草堂雅集》。自号金粟道人。至大间,微为儒学教谕,不就。至正十七年,张士诚屡欲辟用之,皆以病谢。后卒。
同县郭翼,字义仲。沈潜百家,尤邃于《易》。善诗歌,杨维桢称其有乐府才。
杨维桢,字廉夫,诸暨人。泰定初进士,署天台尹,罢去。张士诚据浙西,累使招之,不能屈。且撰五论,反复告以顺逆成败之说,识者韪之。生平气度高旷,喜戴华阳巾,披羽衣,周游山水间,以声乐自随。早岁居吴山铁崖,筑万卷楼,皿辘传食,读书其上者五年,故以铁崖自号。已得铁笛于湘江,吹之,亦号铁笛子。文辞非秦、汉弗之学,久与俱化。晚年筑蓬台于松江东南,才俊士投贽求文者无虚日。当疾亟,撰《归全堂记》,顷刻立就,掷笔而逝。著有《四书一贯录》、《五经钥键》、《春秋透》、《天关》、《礼经约》《历代史铖》二百卷,《东维子集》三十卷,《琼台曲、《洞庭雪闲杂吟》二十卷。
张宪,字思廉,山阴人,别号玉笥生。负才不羁,尝走京师论天下事,众骇其狂。还,入富春山混缁黄以自放。张士诚据吴,辟为都事。吴亡,变姓名走杭州。旦暮手一编,人不得窥,死后视之。其平生所作诗也。杨维桢曰:“吾铁门称能诗者,南北凡百余人,求其似宪者,不能十人。”有《玉笥集》,皆怀古感时之作。
同时,杭州人张雨,亦隐于黄冠者。从虞集受学。诗才清丽。著有《句曲外史集》。
丁鹤年,其先西域人。父职马禄丁,徙居武昌,因以丁为氏。年十七,通《诗》、《书》、《礼经》。至正间,从兄吉雅谟丁为定海令,徒步往依焉。省台交荐,凡九上,皆不就。既而方国珍据浙东,鹤年深匿海岛,卖药以自给。凡忧国之念,皆发之诗歌。著有《海巢集》。
倪瓒,字元镇,无锡人。工诗,善书画。所居曰《清閟阁》,藏书数千卷,皆手自勘定。自号云林居士。有洁癖,畲濯不离手。家本素封,至正初,忽散其财给亲故,人咸怪之。未几,兵起,富室悉被祸,瓒扁舟箬笠,往来江湖上,独免于难。张士诚欲招之,不肯出。其弟士信怒,一日,与宾客宴湖上,闻苇中有异香,疑为瓒,物色渔舟中,果得之,抶几死,终无一言。明洪武初,卒。
与瓒画齐名者,有常熟人黄公望,字子久;嘉兴人吴镇,字仲圭;吴兴人王蒙,字叔明。公望辟书佐,以罪免,遂为黄冠。镇隐居不仕。惟蒙仁于明,坐法死。
●卷二百三十九·列传第一百三十六
○笃行上
田喜缪伦 祖浩然 徐师颜 陈斗龙 胡景清 颜应佑 赵应祥 周古象 王闰 郭道卿 佐卿 廷炜 萧道寿 郭狗狗 张闰 苪世通丁煦 周存义 田改住 宁猪狗 李家奴等 樊渊 赖禄孙 刘德泉 朱显 吴思达 朱汝谐 郭回 孔全 张子夔等 杨一 张本 张庆 元善 却祥 赵毓 胡光远 庞遵 陈韶孙 李忠 吴国宝 李茂 羊仁 黄觉经 章卿孙 俞全 李鹏飞 彻彻 王初应 施合德 石明三 郑文嗣 太和钦 王荐 郭全 刘德 马押忽 杨皞 丁文忠 邵敬祖 李彦忠 郭成 扈铎 孙秀实 李子敬宗杞 赵荣 吴道直 余丙 徐钰 尹莘 孙希贤 卜胜荣 刘廷让 刘通 黄镒 丁祥一 张旺舅 张思孝 杜佑 长寿 梁外僧等 孙瑾 吴希曾 长恭訾汝道 赵一德
《周官》以六行教万民,曰孝、友、睦、任、恤。后世旌民善行,亦《周官》之遗意。然自三代以下,犯上作乱者日逞,而未有艾。至元之季世,邪慝兴而妖乱作,社稷卒亡于盗贼。呜呼!民之失教久矣。虽有一二敦行之士,有司旌之,以为故事,无当于化民型俗也。然其人,则天理民彝所赖以维击者焉。故采其事实,著于篇。
田喜,保定清苑人。金贞佑元年,保州陷,驱居民出,喜及其父彦与焉。是夕,下令先杀老者,刃将及其父。喜潜往伏其父于下,以身覆之。两手俯据地,延颈待刃。喜脑中两刃死,夜半复苏。后令再下,无老幼尽杀。时喜以工世被选,行次安肃,闻父死,遂归求父尸,得之负以涉水,伤胫至血出,发母冢合窆焉。
又,东平缪伦,字叔彝。当淮兵乱,执其父,将杀之。伦哀号乞免,弗听;愿倾资赎父命,又弗听。乃自缚,请以自代,贼杀之,而释其父。
祖浩然,字养吾,建宁人,世儒家。至元中,盗黄华起政和,朝廷命将往讨。回军经浦城,掠其母全氏而北。时浩然方六岁,独与父居者。二十八年后,为三山书院山长。或告以母在河南,而不能名其处。浩然弃职辞父,抵河南。每舍逆旅,闻操南音者,必就与语。久之,知全氏已辗转至汝州。浩然遂返汝州,遍访之。或有言有别盖山者,益喜,走三百余里,果见其母,奉以归。闻者皆为歌诗美之,往往举朱寿昌事比。
徐师颜,字子愚,新定人,性倜傥,急人之难。至元十四年,江南大疫,师颜出粟募民,舁尸坎痊。可医食者,亲抚视以活之。遇一妇子,扶曳气微,属问之曰:“吾衢州儒家女。”师颜载以归,疗之,后嫁为士人妻。师颜事继母至孝。一日,其妻出微语,师颜闻之,自责,不居内者数月。其母言妇无过,乃叱妻拜堂下,为夫妇如初。卒,年七十,著有《上饶集》,矣巘序其诗,谓事亲如徐积,诗亦似之。
陈斗龙,字南促,杭州昌化人。父泽民、母盛氏,先后卒。斗龙才十三,庐墓极哀。已娶妻,有盛冲者告之曰:“若生母王氏,若未一岁,改嫁钱塘人。闻其家在清湖中。”斗龙大惊,即日与妇决,具装行,曰:“必与母俱归。”先是泽民妻无子,以币如钱塘,求宜子者,得王于清湖,生斗龙,期满遂去。斗龙至清湖,逢白发媪,告曰:“若母归,无几时,已往江东。”斗龙即入江东,往来数郡间,逾六年。一夕,舍永丰之逆旅,旅人怪其数过,问焉,告之故。其人惊曰:“吾主人妇五氏,自言家清湖。”乃起告。良久,有老妇人哭而出,斗龙亦哭,乃奉之归。会盗入昌化境,斗龙为庐面丈山,身知负母,妇拥后。逢盗数百人,斗龙置母,稽道曰:“余细失母,行求六年,得母,未百日。若夫妇死,谁当养母者?”盗咨嗟去。后母子俱以寿终。
胡景清,龙溪人。元兵下漳南,景清甫五岁,随父母逃难,仓卒失母。及长,知学,每次念母,辄涕下不食。乃辞父寻母。遇其叔巨川,知母已至大都,而未识其处。逾年,始得之。母子不相见者凡四十年。事闻,诏旌之,仍给驿以归。
同县有颜应佑者,母许氏,先以患难迁徒,失所之。应佑访求无息耗,尝悲号流涕。一日,得书,知在云南,即往求之,果得母以归。士君子咸歌诗,以嘉其孝。
赵应祥,庐陵人。年十四,其父行贾不还。后闻父已死,即辞母往求。都下有曾老者,与父善,走数千里询之,知父殡滨州,墓冢累累不可辨。应祥行,哭七日,解发击马鞍,祝曰:“随马所之,过吾父坟者,当发解、鞍堕。”既而经一坟,鞍果堕。发之,棺上具有父姓名,遂脱已衣,裹其骨,负之以归。
周古象,蕲水人。元初,被兵掠至蓟州,赘蒙古氏。既生子,未尝喜笑。妻询其故,曰:“有母在,欲归省。”妻许之,且嘱曰:“母在,当奉养,勿以妾故复来。”及归,母尚无恙,古象奉母尽孝。母殁,庐墓。妻亦终身不嫁。淮西佥按察司事韩克庄为立孝里门。
王闰,东平须城人。父卧疾,夜燃灯室中,火延竹壁。闰惊起,火已炽,烟陷蔽寝户。闰突入火中,解衣蒙父,抱之也,肌体灼烂,而父无少损。一女不能救,遂焚死。中统二年,复其役。
郭道卿,兴化莆田人。四世祖义重,至孝。宋绍兴闻,有诏旌之,乡里为立孝子祠。至元初,闽盗起,居人窜匿。道卿与弟佐卿,独守孝子祠,不忍去,遂俱被执。盗将杀佐卿,道卿泣告曰:“吾有儿已长,弟弱子幼,请代弟死。”佐卿亦泣告曰:“吾家事赖兄以理,请杀我。”道卿固引颈请刃,盗相顾曰:“汝孝门兄弟,若此,吾何忍害?”两释之。道卿年八十,子廷炜为建宁路平准行用库使,辞归侍养。道卿尝病疝,危甚,廷炜忧瘁扶护,一夕发尽白。有司言状旌之。
萧道寿,京兆兴平人,家贫,鬻箴以自给。母年八十余,道寿事养尽礼。每旦,候母起,夫妇亲侍盥栉。日三饭,必待母食,然后退就食。至夕,必待母寝,然后退就寝。出外,必以告,有母命,乃敢出。母或怒,道寿自进杖,伏地以受。杖足,母命起,乃起。起复再拜,谢违教,俟色喜,乃退。母尝有疾,医累岁不能疗,道寿刲股肉,啖之而愈。至元八年,赐羊洒表其门。
郭狗狗,平阳翼城人,父宁,为钦察首领官,戍大良平。宋将史太尉来攻,夜陷大良平,宁全家被俘。史将杀宁,狗狗年五岁告史曰:“勿杀我父,当杀我。”史惊问宁曰:“是儿几岁耶?”宁曰:“五岁。”史曰:“五岁能为是言,吾当全汝家。”即以骑送宁等往合州,道遇国兵,骑惊散,宁家俱得还。御史以事闻,命旌之。
张闰,延家延长人,隶军籍。八世不异爨,家人百余口,无间言。日使诸女、诸妇各聚一室,为女红。事毕,敛贮一库,室无私藏。幼稚啼泣,诸母见者,即抱哺。一妇归宁,留其子,众妇共乳之,不问孰已儿,儿亦不知孰为已母者。闰兄显卒,即以家事付侄聚,聚辞曰:“叔,父行也,叔宜主之。”闰曰:“侄,宗子也,侄宜主之。”相让既久,卒以付聚。缙绅之家,自谓不如。至元二十八年,旌表其门。
又有芜湖苪世通,十世同居。峡州向存义、汴梁丁煦,八世同居。州县请于朝,并加旌美。
田改住,汶上人。父病不能愈,祷于天,去衣,卧冰上一月。同县王住儿,母病,卧冰上半月。其父母俱痊。
宁猪狗,山丹州人。母年七十余,患凡疾,药饵不效。猪狗割股肉,进啖,遂愈。岁余复作,不能行,猪狗手涤溷秽,护视甚周,造板与载母,夫妇共舁行园田以娱之。后卒,居丧有礼,乡里称焉。
潭州万户移剌琼子李家奴,九岁母病,医言不可治,李家奴刲股肉,煮糜以进,病乃痊。
抚州路总管管如林、浑州民朱天祥,并以母疾刲股,旌其家。
毕也速,答立迷里氏,家秦州。父丧,庐墓次,昼夜悲号,有飞鸟翔集,坟土踊起。
又有尹梦龙,中兴人。母丧,负土为坟,结庐居其侧,手书《孝经》千余卷,散乡人读之,有群鸟集其冢树。
樊渊,建康句容人。幼失父,事母笃孝。至元十二年,奉母避兵茅山。兵至,欲杀其母,渊母号哭,以身代死。兵两释之。三十年,江东廉访使辟为吏,母卒,奔丧,哀感行路。服阙,台省交荐,渊不忍去坟墓,终不起。
又延佑间,汀州宁化人赖禄孙,母病,值蔡五九作乱,负母避之。盗至,禄孙守母不去,盗将刃其母,禄孙以身翼蔽,曰:“勿伤吾母,宁杀我。”母渴,不得水,禄孙含唾濡之。盗相顾骇叹,不忍害,反与以水。有掠其妻去者,众责之曰:“奈何辱孝子妇!”使归之。事闻,并予旌表。
刘德泉,汴梁杞县人。早丧母,父荣,再娶王氏,生二子居敬、居元,俱幼。王氏病卒,德泉益相友爱。至元未,岁饥,父欲使析居,德泉泣止,不能得,乃各受其业以去。久之,父卒兄弟相约同爨,和好如初。
又,真定人朱显,自至元间,其祖父已分财至。显念侄彦昉等幼无恃,谓弟耀曰:“父子兄弟本同一气,可异处乎!”乃会拜祖墓下,取分券焚之,复与同居。
蔚州人吴思达兄弟六人,尝以父命析居。思达为开平县主簿,父卒,还家治葬毕,会宗族,泣告其母曰:“吾兄弟别处十余年矣,今多破产,以一母所生,忍使兄弟苦乐不均耶!”即以家财代偿其逋,更复共居。母卒,哀毁甚。宅后柳树连理,人以为友义所感。
又濮州人朱汝谐,父子明,尝命与兄汝弼别产。子明卒,汝弼家尽废,汝谐泣请共居。仲父子昭、子玉贫病,汝谐迎至家奉汤药,甘旨甚谨。后卒,丧葬尽礼,乡人贤之。州县各以名闻,表其闾。
郭回,邵武人。素贫,年六十无妻,奉母寄宿神祠中,营养甚艰。母年九十八卒,回佣身得钱葬之,每旦诣坟哭祭,十四年不辍。州上状,命给衣粮赡济,仍表异之。
孔全,毫州鹿邑人。父成病,刲股肉啖之,愈后卒。居丧尽哀,庐墓左负土为坟,日六十肩,三年起坟广一亩,高三丈余。
又张子夔,安西人,父丧,每夜半以背负土,肘膝行地,匍匐至葬所,筛细土为坟。
又陈乞儿,归德夏邑人,年九岁,母丧哀毁,亲负土为坟,高一丈,广十六步。人悯其幼,欲助之,则泣拜而辞。
又有峨眉赵国安、解州张琛、南阳李庭瑞、息州移剌伯颜、南阳怯烈歹,皆居丧庐墓次,负土为坟,并以有司请表其闾。
杨一,怀州人。其叔父清,家贫,密以分契诣神祠焚之,与清同居者三十年,无间言。
又张本,东昌茌平人,笃孝,事伯父、叔父尤谨。伯父尝病,本昼夜下去侧,复载以巾车,步挽指贷岳祷之。
张庆,真定人。善事继母。伯父泰异居河南,庆闻其贫,迎归供养,过于所生。
元善,大名人。父有昆弟五人,因贫流散江淮,久之,俱客死。至大四年,善往寻骸骨,并迎弟侄等十五丧而归。改葬祖父母,以诸丧序列附于茔。州县以闻,旌其家。
却祥,字天瑞,真定行唐人。曾祖广,成宗时以文臣授元帅府监军,守毫州。祖温,获鹿县尹。父仲璋,监副宣课。祥官博野县助宣课提领,父病,衣不解带,日夜呈天,乞以身代。父殁,庐墓侧,以哀毁卒。教授马利用,为立孝行碑记之。
赵毓,本唐州人,后迁郑州管城。其先三世同爨。毓官福州司狱,满归,以母老,不复仕。一日,会诸弟泣申遗训,愿世世无异处,且祝天歃血以盟。自是,大小百口无间言,同力合作,家以殷富。毓长兄瑞早逝,嫂刘氏守志,毓率家人,事之甚恭。次兄先继殁,嫂王氏,毓母以其少许归改嫁,王氏曰:“妇无瑞嫁之义,愿终事姑。”毓妹赘王佑,佑亡,妹念佑母无子,乞归王氏养之。人谓孝友节义,萃毓一家。元贞初旌之。
胡光远,太平人。母丧,庐墓。一夕,梦母欲食鱼,晨起,将求鱼以祭。见生鱼五尾列墓前,俱有啮痕,邻里惊异,方聚观。有獭出草中浮水去,众知是獭所献。以状闻于官,表其闾。又至顺间,永平庞遵,母病肿三年,不能起,忽思食鱼。遵求于市,不得,归途吧恨。有鲁跃入其舟。作羹以献,母悦,病瘥。
陈韶孙,广番禺人。父浏,以罪流肇州。韶孙年十岁,不忍父远谪,朝夕号泣愿从。父不能夺,遂与俱往。跋涉万里,不惮劳苦。道过辽阳,平间塔出见而悯焉,语之曰:“天子宽仁罚不及嗣。边地苦寒,非汝所堪,吾返汝故乡,汝愿之乎?”韶孙曰:“既不能以身代父,当死生以之归,非所愿也。”塔出惊异,以钱赐之。大德六年,浏死,韶孙哀恸,见者皆为之泣下,肇州万户府以闻,命韶孙还乡里,仍旌之。
李忠,晋宁人。幼孤,事母至孝。大德七年,地大震,郇保山移,所过居民庐舍皆摧压,将近忠家,分为二行,半里复合,忠家独完。
吴国宝,雷州人,性孝友,父丧,庐墓。大德八年,境内蝗害嫁,惟国宝田无损,人皆以为孝感所致云。
李茂,大名人,徒家杨州。父兴寿,监卒,语茂曰:“吾病且死,尔善事母。”茂泣受命,奉母孟氏益谨。母尝病目失明,茂褥于泰山三年,复明。又愿母寿,每夕祝天,乞损已年益母,孟氏年八十四而卒。大德九年,扬州再火,延烧千余家,火用茂庐,皆风返而灭。事闻,旌之。
羊仁,庐州庐江人。至元初,阿术兵南下,仁家为所掠,父被杀,母及兄弟皆散去。仁年七岁,卖为汴人李子安家奴,力作二十余年。子安怜之,纵为良。仁踪迹得母于颍州蒙古塔海家,兄于睢州蒙古军岳纳家,弟于邯郸连大家,皆为役,尚无羌。乃遍恳亲故,贷得钞百锭,历诣诸家求赎之,经营百计,更六年,乃得遂。大小二十余口,复聚居为良,孝友甚笃,乡里美之。大德十二年,旌其家。
又有黄觉经,建昌人。五岁,因乱失母。稍长,誓天诵佛书,愿求母所在。乃渡江涉淮,行乞而往,冲昌风雪,备历艰苦,到汝州梁县春店,得其母以归。
章卿孙,蜀人,本刘氏,幼为章提刑养子,与母富氏相失三十八年。遍访于江西诸郡,迎归养之。
俞全,抗州人,幼被掠卖为刘饣羔家奴。后获为食,自汴步归抗,寻其母及姊得之,事母以孝闻。
李鹏飞,池州人。生母姚氏为嫡母不容,改嫁主朱氏妻,鹏飞幼不知也。年十九,思慕哀痛,誓学医以济人,愿早见母。行求三岁,至蕲州罗田县得焉。时朱氏家方疫,鹏飞起之,遂迎还奉养。久之,复归朱氏。时渡江省观,既卒,携子孙祭墓,终其身。
彻彻,捏古思氏。幼丧父,事母笃孝。稍壮,母殁,恸哭顿绝,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既葬,居丧有礼。每节序,祭祀哭泣。年四十余,思慕犹如孺子。每次见人父母,则呜咽流涕。人问其故,曰:“人皆有父母,我独无,是以泣耳。”至大三年,旌表。
王初应,漳州长泰人。至大四年二月,从父义上,樵刘岭山。有虎出,搏义士,伤右肩。初应赴救,抽镰刀刺虎鼻,杀之,义士得生。
泰定二年,同县施合德父真祐尝出耘,为虎扼于田。合德与从弟仔,持斧前,杀虎,父得生。并旌其门。
又绍兴人石明三,虎噬其母,明三砺巨斧杀之,并杀三虎子及特虎,明三亦死,立而不仆,面如生。
郑文嗣,婺州浦江人。其家十世同居,凡二百四十余年,一钱尺帛无敢私。至大间,表其门。从兄太和治家事卒,文嗣继之,益严而有恩,家庭中凛如公府,子弟稍有过,颁白者,犹鞭之。部使者余阙为书“东浙第一家”,以褒之。
太和方政,不奉浮屠、老子教,冠婚丧葬,必稽朱子家礼而行。执亲丧三年,不御酒肉。子孙皆孝谨,诸妇唯事女工,不使预家政。家蓄两马,一出,则一为之不食,人以为教义所感。太和抚弟文原子钦为后,丁太和忧,以毁卒。
王荐,福宁人。性至孝,父尝疾甚。荐夜祷于天,愿减已年益父寿。父绝而复苏。告其友曰:“适有神人黄衣红帕首,恍惚语我曰:汝子孝,上帝命锡汝十二龄。”疾遂愈。后果十二年而卒。母沈氏,病谓,语荐曰:“得瓜以啖我,渴可止。”时冬月,求于乡不得,行至深奥岭,值大雪,荐避雪树下。思母病,爷天而器,忽见严石闻,青蔓离披,有二瓜,因摘归奉母。母食之,渴顿止。兄孟韐早世,嫂林氏更适刘仲山。仲山尝以田鬻于荐,及死不能葬,且无子族。以其贫,莫肯为之后。荐好以田还之,使置后且治葬焉。州禁民死不葬者,时贫民未葬者众,畏令,悉焚柩弃其骨。荐哀之,施地为义阡,收瘗之。有死不能敛者,复为买棺。至大四年,旱,民艰籴,荐尽出储粟赈之。有施福等十一家,饥欲死,荐闻恻然,欲济之,家粟已竭,即以已田易欲百石给之。福等德其活已,每月朔,会佛祠,为祈福。宣慰司上状旌之。
郭全,辽阳人。幼丧母,哀戚如成人。及壮,父庭玉又卒,居庐三载,啜粥百墨。事继母唐古氏至孝。唐古氏生四子皆幼,全躬耕以养。既长,娶妇各求分财异居,全不能止,凡田庐器物,悉自取配弊者,奉诏古氏以居。唐古氏卒,全年六十余,哀痛毁瘠,庐其墓终丧。
又有刘德,奉元人。事继母何氏至孝。家贫,佣工,敢直寸钱尺帛,皆上之。四弟并何出,抚爱万笃。年五十未娶,称贷得钱,先为弟求妇,诸弟亦化其德,一门蔼然。乡里称刘佛子。
又,马押忽,也里可温氏。素贫,事继母张氏、庶母吕氏以孝闻。
刘居敬,大都人。年十岁。继母郝氏病,居敬忧之,退天以求代。状闻,并褒表之。
杨皞,扶风人。父清,母牛氏。牛常病剧,皞叩天求代,遂痊。如是者再。后牛氏失明,皞登太白山,取神泉洗之,复如故。牛氏殁,哀毁特甚。葬之日,大雨,独皞墓前后数里密云蔽之,雨不沾土。葬毕,令妻卫氏家居,养清。皞独庐墓,上负土为坟,蔬食水饮,终其丧。清卒,亦如之。
丁文忠,许州偃城人,业治。母和氏卒,文忠庐墓侧,不与妻面者三年。父贵又疾,医不能疗,文忠车一辆,与弟文考其御之,载父祷于嵩山、五台、泰安、河渎诸祠,途遇异僧,遗药而愈。延祐七年旌之。
邵敬祖,宛兵人。父丧庐墓,母继殁。河决,不克葬,殡于城西。敬祖露宿,依其侧,风雨不去。友人哀之,为缚草舍庇之。前后居庐六年,两髀俱成湿疾。至治三年,旌其家。
其后,又有永平李彦忠,父丧,庐墓八年不至家。
茶陵谭景星,幼失父,追念之,庐墓十手。
毫州郭城,年七十一,母丧,食粥庐墓一年,朝夕哭临,人哀其老而能孝。
扈铎,汴梁兰阳人。蚤孤,育于伯父。及壮,事伯父如所生。伯父老,无子,铎为买妾。岁余,生一女。其妾熟寐,压女死。久之,伯父卒,铎哭之甚哀。遣腹生一男,铎惩前事,告其母及妻、妹护之视之。已复庐户外,中夜阅视,不敢安寝。弟能食,常自抑哺,与同卧起,十年不少怠。弟有疾,铎夜稽颡星差别,哀祷曰:“天下贷余家,铎父于间可去一人,勿丧吾弟,使伯父无后也。”明旦,弟愈。母卒,哀毁逾礼,庐于墓侧,不理家事。宗族劝之归,铎曰:“今岁凶多盗,吾家虽贫,安知墓中无可欲乎?倘惊吾亲之录,虽生何为!”卒守庐不去。
孙秀实,大宁人。性刚毅,喜周人急。里人王仲和尝托秀实贷富人钞二行锭,贫不能偿,弃共父逃去数年。其父思之疾,秀实日馈薪米存问,终不乐,秀实哀之,悉为代偿,取券还,得访仲和,使归,父子欢聚。闻者莫不叹美。又李怀玉等,贷秀实钞一千五百锭,度无以偿,尽还其券不复征。
又,贾进,大同人。大德九年地震,民居多伤,且乏食。进给酒药炭米济之。每岁冬,帛木绵裘数百袭,衣寒者。买地为义阡,使无墓者葬之。
李子敬,陕西三原人。嫁不能嫁者五十余人,葬不能葬者五十余丧,焚逋券者四万余贯。有司以名闻,并旌之。
宗杞,大都人。年十九,父内宰卒,擗踊号泣,绝而复苏,不浆不入口者三日。哀气伤心,遂成疾,伏卧床榻,犹哭不止,泪尽继之以血。既葬,疾转甚。杞有继母,无他兄弟,度不能自起,作遗书,嘱其妻杨氏曰:“汝善守志,以事吾母。”遂卒。杨氏遗腹生一男,人以为孝感,天不绝其嗣云。泰定三年,旌其门。
赵荣,扶风人。母强氏有疾,荣割股肉啖之者三。复负母登太白山,祷于神,得圣水饮之,乃痊。后年七十五卒,荣号痛,不食三日,方饮水,七日乃食粥。葬之日,白云庇其墓前后十五里,葬毕而莠。荣负土成坟,庐其侧终丧。
吴道直,华州蒲城人。父殁,事继母孝。兄弟尝求分财,好直劝谕不能止,即以已所当得,悉推与之。出从师学三十年,无少悔。
又有甄城人柴郁、陈舜咨,皆孝友,以已产分让兄弟。县令言状,并表美之。
余丙,建德遂安人。幼丧母,泣血成疾,父亡,不忍葬,结庐山下,殡其中,日闭户守视。有牧童遗火,延殡庐,丙与子慈嘫扑不止,欲投身火中,与柩俱焚。俄暴雨,火灭。
徐珏,镇江人。始冠,侍父镇,之婺源。过丹阳小溪,镇乘舟失足,堕水中。同行者立岸上,不能救。钰投溪,拥镇出。镇获登岸,钰力惫,且水势湍仇,遂溺死。尸流四十五里,得于滩上。江浙行省言状,表异之。
尹莘,开封洧川人。母卒,庐墓,蔬食,哀毁骨立。父辅臣病疫,莘侍汤药,衣不解带。尝其粪以验,差剧。至顺二年,以孝行旌门。
又高唐人孙希贤,母病,祈天求以身代,果愈。
高邮卜胜荣,母痢,不能药,日尝痢以求愈。只病,礼北斗,乞减已算延之。并愈。
刘廷让,大宁武平人,至顺初,北方兵起,廷让挈家避山中。有幼弟,方乳,母王氏置于怀。乱兵至,廷让乃弃忆子,一手抑幼弟,一手扶母,疾驱得免。事闻,旌之。
刘通,毫州谯县人。家贫,业农。母卜氏,目失明,通誓断酒肉,祷之三十年不懈。卜氏年八十五,忽复明。
又,翻阳黄镒、诸暨丁祥一,皆以亲丧明,以知砥之,复能视。并荷旌表。
张旺舅,安丰霍邱人。幼失父,母陈氏居贫守志。旺舅九岁,卖饧以养。及长,母病,伏枕数月,旺舅无赀延医,惟日夜痛器,礼天求代,未几遂愈。又自以生业微,不能多给,竟不娶以终母年。县令言于朝,旌之。
张思孝,华州人。母丧,以孝闻。父疾,以父涕洟半器,垂泣尽饮之。复洁斋致祷,乞以身代,示几遂痊。至顺三年,表其门。
杜佑,邳州人,河南行省署为三乂水马站提领。父成,病于家,佑忽心惊,举体沾汗,即弃职归。父病,祷神求代。且尝粪以验疾。父卒,庐墓尽哀,有驯兔之瑞。
长寿。父帖住,官平章政事,生五子,长山寿早世,次即长寿,次永寿、福寿、忙古海牙。元统间,帖住殁,长寿哀毁尽礼。服阕,当荫叙,与弟罗拜母前曰:“吾父廉贫,诸弟未有所立,愿以职让永寿。”永寿让福寿,福寿曰:“二兄能让,福寿独不能耶?”以让忙古海牙。母从之,忙古海牙遂荫为太禧宗褾院神御殿待礼佐郎,阶奉议大夫。可中人梁外僧,亲丧庐墓。兄那海为奥鲁官,自以尝远仕,不得养其亲,即弃职,举外僧代之。人称外僧能孝,能海能义。
又有畏吾氏秋秋及濠州人高中、嘉定人武进,皆以侍亲不愿仕,以祖父荫让叔父、昆弟云。
孙瑾,镇江丹徒人。父丧哀毁,冬常徒跣,停柩四载,衣不解带,食粥,诵佛书。事继母唐氏尤孝,尝患痈,瑾亲吮之,又丧目,瑾舔之复明。
又吴希曾,睢宁人。父卒,葬之日,大雨,希曾跪柩前,炷艾燃腕,火炽,雨止。既葬,庐于墓左。县上状,并旌之。
张恭,河地偃师人。以兵部符署鹰房府案牍。亲老,辞归侍养。父卒,侍母冯氏尤谨。岁凶,巷夫妇采野菜为食,而营甘旨无乏。母有疾,恭手除溷秽,口哺饮食,且尝粪以验疾。天历初,西兵至,河南居民悉窜,恭守母,项中一剑不去,母惊悸而殁。恭居丧尽礼。有诏旌其闾。
訾汝道,德州齐河人。父兴卒,居丧以孝闻。母高氏,治家严,汝道承顺甚恭。母尝寝疾,恒夜不去侧。一日,母屏人,授以金珠若干曰:“汝素孝,室无私蓄,此物可善藏之,毋令他兄弟知也。”汝道泣拜辞不受。母卒,哀毁,终丧,不御酒肉。尤友爱二弟,将析居,汝道悉以美田庐让之。二弟早世,抚诸孤如子。
乡人刘显等贫,无以为生,汝道割已田畀之,使食其租终身。里中尝在疫,有食瓜得汗而愈者,汝道即多市瓜及携米,历户馈之。或曰:疠气能染人,勿入世。”不听。益周行,问所苦,然卒无恙。有死者,复赠以槥椟,在咸感之。尝出玫粟贷人,至秋,蝗食稼,人无以偿,汝道聚基券焚之。县令李让为请旌。
赵一德龙兴新建人。大兵南伐,被俘为郑留守家奴。历事三世,号忠干。至大元年,拜请于郑阿思兰,归省父母,阿思兰许之,期一岁而返。一德至家,父已殁,惟母在,年八十余。一德卜地葬父毕,如期归。阿思兰义之,即裂券纵为良。
一德将辞归,会阿思兰以冤被诛,诏簿录其家。群奴各亡去,一德独奋曰:“主家有祸,吾忍同路人耶!”留不去,与张锦童诣中书诉枉,得昭雪,还其所籍。阿思兰母分田庐遗之。一德谢曰:“一德虽鄙人,非有利于是世。重哀主无罪而受戮,故留以报主。今老母八十余,得归侍养,主之赐已厚矣。何以田庐为?”不受而去。皇庆元年,旌其门。
●卷二百四十·列传第一百三十七
○笃行下
姚仲实 夏永庆 黄一清 祝大昌 叶以清 秦玉 王庸 黄赟 刘琦 刘源 陆思孝 姜兼 胡伴侣 王士宏 何从义 哈都赤 高必达 曾德 王思聪 黄道贤 史彦斌 张绍祖 李明德 张缉 魏敬益 汤霖 孙抑石永 王克已 刘思敬 吕祐 周乐 唐毂(辕)
姚仲实,河南人,官真州三务使。居半岁,慨然曰:“剥下以事上,非我志也。”弃官归,以贸易赀巨万。仲实曰:“积而不散,曷为者?”买田十余顷为义茔,以葬贫民,其不能婚嫁者以赀助之,又赎没为奴者数十家。岁饥,为食于道,以食俄者。朝廷建辟雍,献美材千章、米五千石、役夫羊韐九十袭。元贞初,诏赐彩缯百匹,复其家。初,贫民负仲实五千余婚,仲实悉还其券,人尤德之。卒年七十三。集贤大学士陈颢言于武宗,请表其墓,以风天下之为善者。诏从之。
夏永庆,字章甫,定海人。大德中,从父文德转粟京师,舟抵海洋,镇盘载喧呼,文德僵仆溺水。永庆震骇,没入洪涛,载父出,舵工以戟钩其衣,父赖不死。永庆力不支,竟沉于海。其后,诸弟伤之,居同室,食同爨。至正十三年,表曰孝义之门。
黄一清,字清夫,徽州休宁人。父元珪,早卒。母吴氏,矢志不嫁。一清事母以孝闻。母病梦人告之曰:“有老妪来,当得药。”明日果有妪来,授以啖蜜法。一清乞蜜于旁村,还遇虎。一清谓虎曰:“吾死不足惜,如吾母何?”虎熟视逡巡而去。集贤大学士陈颢言:“母为节妇,子为孝子,宜旌表,以风天下。”有司署其家及里门,皆曰节孝焉。
一清与平章政事李孟友善,欲用为杭州教授,一清固辞。一清别字秋江,孟字秋谷,孟遣之诗曰:“君钓秋江月,我耕秋谷云,逃名君笑我,伴食我惭君。”朝野传诵。赵孟頫绘以为图。陈颢又荐一清为儒学提举,亦不就。至元三年卒,年七十五。
祝大昌,字公荣,处州丽水人。孝友出于天性。母卒,敛殡奠袝之礼,悉遵古制。灶突失火,大昌力不能救,乃伏棺上悲号,且曰:“天乎,吾母在,乞祐之!不然,我必与母俱焚,誓不独存也。”其火忽自灭。乡里称之。事其兄公亮如严父。公亮出仕,大昌不敢中席而坐,如其兄之在室也。
其弟卒,大昌奔视,顿仆于地,良久乃苏。扶弟遣孤逾于所出。或说以分居,大昌勃然变色曰:“此言入于吾耳,必吾不睦于家,故尔!吾若计利而害义,犬彘当不食吾余。”因抚膺长恸,言者惭而退。
大昌好施与,岁歉,下粟估籴之。青田盗阻,民不能盐食,大昌出所储盐,给宗族亲姻,以及于闾井,人皆德之。江浙行省署为处州路儒学教授,不就,卒。
叶以清,宁子澄,松江华亭人。贫而尚乞节。德清尉刘昶诉以三丧未举,以清贷钱五千缗助之。黟县达鲁花赤伯颜御贼于昱岭关,濒行,嘱其妻子曰:“吾死,当辈奉吾母依华亭叶以清。”已而伯颜战没。后一夕,以清梦伯颜来以老幼相托。越数日,伯颜妻子果奉其母至,以清周给之如骨肉。
张士诚部将郑焕知松江府,欲燔巨室之党于苗帅者,以清与焕有旧,力谏之,获免者数百家。焕欲辟以清为华亭尹,辞不就。后焕以赇败,株连六十余人,独以清无所染。时杨瑀、贡师泰皆依以清为衣食。瑀卒,贫无以敛,以清为出赀营葬。明初,遣使者聘之,不应,卒于家。
秦玉,字德卿,崇明人。五岁,能暗诵《孝经》、《论语》。八岁丧父,哀毁如成人。及长,通五经,尤邃于《诗》。会贡举法行,县令欲举玉应之,玉曰:“吾学,岂为科试计哉!”辞不就。母卒,终丧不沐浴,不食盐酪。初居丧,邻舍火,家人咸走避,独玉伏棺上恸哭。火及屋壁,遽自灭。县令欲上其孝行,玉固辞。卒五十三。
王庸,字伯常,雄州归信人。事母李氏,以孝闻。母有疾,庸夜祷北辰,至叩头出血,母疾遂愈。及母卒,哀毁几绝,露处墓前,旦夕悲号。一夕,雷雨暴至,邻人持寝席往欲蔽之,见庸所坐卧之地独不沾湿,咸叹异而去。复有蜂数十房来止其家,岁得密蜡以供祭祀。
黄赟,字止敬,临江人。父君道,延祐间求官京师,留赟江南,时赟年幼。及既长,闻其父娶后妻居永平,往省之,则你殁已三年矣。庶母闻赟来,尽夹其赀去更嫁,拒不见赟。赟号哭,语人曰:“吾之来,为省吾父也。今不幸吾父已殁,思奉其枢归而窆之,莫知其墓。敬得见庶母,示以葬所,死不恨矣。尚忍利遗财邪。”久之,闻庶母居滨。嘫裹粮往,庶母拒之三日不纳。庶母之弟怜之,典偕至永平属县乐亭,求父墓,又弗得。赟哭祷于神。一夕,梦老父以杖指葬处曰:“见片砖即可得。”明,就其地求之。庶母之弟曰:“真是,已敛时,有某物可验。”启配棺,得父骨以归。
刘琦,岳州临湘人。生二岁,而母刘氏遭乱,陷于兵。琦独事其父。稍长,思其母不置,常叹曰:“人皆有母,我独无。”辄歔欷泣下。及冠,请于父,往求其母。遍历河之地、北淮之东、西,数岁不得。后得于池州之贵池。迎以归养。其后十五年,而父殁。又三年,而母殁。终丧犹蔬食。有司上其事,旌表其门曰孝义。
刘源,归德中牟人。母吴氏,年七十余,病甚不能行。适兵火起,且延至其家,邻里俱逃。源力不能救,乃呼天号泣,趋入抱母。为火所焚而死。
陆思孝,绍兴山阴樵者。性至孝。母病痢,思孝医祷,俱不效,方欲刲股肉为糜以进,忽梦寐间,若有神人者授以药剂。思孝得而异之,即以奉其母,疾遂愈。
姜兼,严州淳安人。七岁而孤,与二兄养母至孝。母死,兼哀恸几绝。既葬,独居墓下,朝夕哭,奠荒山中,躬自樵爨,蔬食饮水,一衰麻,寒署不易。同里陈氏、戴氏子,不能事其父母,闻兼之行,惭悔,皆迎养焉。
胡伴侣,钧州密县人。其父实尝患心疾数月,几死,更数医,俱莫能疗。伴侣乃斋沐焚香,泣告于天,以所佩小刀于右肋傍,刲其皮肤,割脂一片,煎药以进,父疾遂瘳,其伤亦旋愈。朝廷旌表其门。
王士宏,延安中部人。父抟,有疾。士宏倾家赀求医,见医即拜,遍祷诸神,叩额成疮。父殁,哀毁尽礼,庐墓三年,足未尝其家。墓庐上有鹊来巢,飞鸟翔集,与士宏亲近,若相狎然。众咸异之。终丧,复建祠于茔前,朔望必往奠祭,虽风雨不废。有司上其事于朝,旌表之。
何从义,延安洛川人。祖良、祖母李氏,偕亡。从义庐于墓侧,旦夕哀慕,不脱带,不食菜果,惟啖蔬食而已。事父世荣、母王氏孝,养尤至。伯祖、叔祖三人及叔父珍,皆无子,比卒,从义咸为治葬,筑高坟,祭奠以礼,时人义之。
哈都赤,大都固安州人。天性笃孝。幼孤,养母。母有疾。哈都赤砺其所佩小刀,拜天泣曰:“慈母生我劬劳,今当捐身报之。”乃割左胁,取肉一片,作羹进母。”母曰:“此何肉也。其甘如是。”数日而病愈。
高必达,建昌人。五岁时,父明大弃家远游,莫知所适。必达既长,昼夜哀慕。乃娶妻以养母,而历往四方求其父。十余年不得,忽相传黄州全真道院中有虚明子者,学道三十年矣,本九虎氏,建昌人也,匿姓名为道人云。必达询问,知为父,即往拜之。具言家也及已之所生岁月,大父母之丧葬始末,因哀号叩头不已。虚明犹瞑坐不顾。久之,斥曰:“我非汝父,不去何为?”必达留待左右,不少懈,辞气哀恻可矜。其徒谓虚明曰:“师有子如此,忍弗归乎?”虚明不得已,乃还家。必达孝养笃至,乡里称之。
又,曾德,渔阳人,宗圣公五十七年代孙。母早亡,父仲祥再娶左氏。仲祥游襄阳,乐其土俗,因携左氏家焉。乱兵陷襄阳,遂失左氏。德遍往南土求之,五年乃得于广海间,奉迎以归,孝养甚至。有司以闻,诏旌复其家。
王思聪,延安安塞人。素力田,农隙则教诸生,得束修以养亲。母丧,尽哀。父继娶杨氏,事之如所生。以家多幼稚,侵父食,别筑室曰:“养老堂”奉之,朝夕定省不怠。父尝病剧,思聪忧甚,拜祈于天,额膝皆成疮。得神泉饮之愈。后复失明,思聪舐之,即能视。县上状,诏表其门闾。
黄道贤,泉州人。嫡母唐无子,道贤在襁褓,而生母苏以疾去。及长,思念生母屡请于父,得召之归。道贤竭力养二母,得基欢心。父病笃,道贤昼夜奉汤药,不离膝下。遍求良医莫效,乃夜祷于天,愿减已一纪之算,以益父寿,父病遂愈,至元统二年乃殁,果符一纪之数。道贤居丧尽礼,负土筑坟庐,于庐侧疏食终身。至元二年,有司上其事,旌其门曰:“孝子黄氏之门。”
史彦斌,邳州人。嗜学有孝行。至正十四年,河溢,金乡、鱼台坟墓之坏。彦斌终卒,虑有后患,乃为厚棺,刻铭曰:“邳州沙河店史彦斌母柩”,仍以四铁环钉其上,然后葬。明年,墓果为水所漂。彦斌缚草为人,置水中,仰天呼曰:“母棺被水,不知其处。原天矜怜哀子之心,假此刍灵,指示母棺。”言讫,涕泣横流,乃乘舟,随草人所之。经十余日,行三百余里,草人止桑林中,视之,母柩在焉。载归,复葬之。
张绐祖,字子让,颍州人。读书力学,以孝行闻于朝,特授河南路学教授。至正十五年,奉父避兵山中。贼至,执其父将杀之,绍祖泣曰:“吾父耆德善人,不当害,请杀我以代父死。且若等非父母所生乎,何忍害人父也?”贼怒,以戈击之,戈应手挫钝,因感而相谓曰:“此真孝子,不可犯。”乃释之。
李明德,瑞州上高人。读书有志操,孝行笃至。至正十四年,乱兵陷袁州,因抄掠上高。兵执其父,欲杀之,明德泣告曰:“子岂不能代父,愿勿害吾父也。”兵爱杀明德,而免其父,后以寿终。
张缉,字士明,益都胶州人,性孝友,能诗文。至正七年,与兄绅、弟经,同领乡荐,由泽州儒学正,转泰州幕职,弃之养家,居杨州十五年。扬州乱,缉母姬氏方卧病,贼突入卧内,举枪欲刺姬。缉以身蔽姬,枪中缉胁,三日百死。
魏敬益,字士友,雄州容城人。性至孝。居母丧。哀毁骨立。素好施与,有男女失时者,出资财主之嫁娶。岁凶,老弱之饥者,为縻以食之。敬益有田仅十六顷,一日,语其子曰:“自吾买四庄村之田十顷,环其村之民,皆不能自给,吾深悯焉。今将以田归其人,汝谨守余田,可无馁也。”乃四庄村民,谕之曰:“吾买若等业,使若等贫不聊生,有亲无以养,吾之不仁甚矣,请以田归若等。”众闻皆愕胎不敢受。强与之,乃受,而言诸有司。有司以闻,丞相贺太平叹曰:“世乃有斯人!”诏旌表之。
汤霖,字伯雨,龙兴新建人。早丧父,事母至孝。母尝病热,更数医,弗能效。母不肯饮药,曰:“惟得冰,我疾可愈。”时天气甚燠,霖求冰不得,累日号哭于池上。忽闻池中戛戛有声,视之,乃冰澌也。亟取以奉母,其疾果愈。
孙抑,字希武,世居晋宁洪洞县。抑登进士第,历仕至刑部郎中。关保之变,挈父母妻子避兵平阳之柏村。有乱兵至村剽掠,拔白刃,胁其母,求财不得待,举刃欲斫之。抑嘫以身蔽母,请代受刃,母乃得释。而抑父被虏去,不知所之,或语之曰:“汝父被驱而东矣。然东军得所掠民,皆杀之,汝慎无往就死也!”抑曰:“吾畏死而弃其父乎?”遂往出入死地,屡濒危殆,卒得父以归。
石永,绍兴新昌人,性淳厚,事亲至孝。值乱兵掠乡里,永父廉孙年八十,老不能行。永负父匿山谷中,乱兵执其父欲杀之。永嘫前抱父,请以身代。兵遂杀永,而释共父。
王克已,延安中部人。父伯通殁,克已负土筑坟庐于墓侧。貊高纵兵暴掠,县民皆光窜,克已独守墓不去。家人呼之避兵,克已曰:“吾誓守墓三年以报。吾亲虽死,不可弃也。”遂不去。俄而兵至见其身衣衰绖,形容憔悴,曰:“此孝子也。”舍之去。竟终丧而发。
刘思敬,延安宜君人。事其继母沙氏、杜氏,孝养之至,无异亲母。父年八十,两目俱丧明。会乱兵剽掠其乡,思敬负父避于岩穴中。有兵至,欲杀思敬,思敬泣言曰:“我父老矣,又无目。我死不足惜,使我父何依乎?”兵怜之,父子皆免于难。
吕祐,字伯通,晋安人。至正二十六年,郡城破,有卒入其室,拔白刃胁其母林氏,索财物不得,挥刃欲斫母。祐急以身蔽母,而夺基刃,手指尽裂伤。仆地良久而苏,开目视母曰:“母幸无恙,我死无憾矣。”遂瞑目死。
周乐,温州瑞安人,宋状元坦之后。父日成,通经,能文。海贼窃据温州,拘日成置海舟上,乐随往,事其父谨。一日,贼酋遣入沉日成于水,乐泣请曰:“我有祖母,幸留父侍养,请以代父死。”不听。乐抱父不忍舍,遂同死焉。
唐毂,明州人。父复礼,以事被陷,将逮赴京师。长子辕,诣吏乞代,不许,乃叩头流血,欲自经。吏哀其诚,脱父梏,梏之柢越州。遇毂回,挽辕袂。哭曰:“兄为冢子,宗祀所托,不可死,弟请代兄行。”辕不从,毂曰:“兄讷于言,此行必不免。弟可脱父之难。”史弟争乞代父。吏白其事,诏原之。
●卷二百四十一·列传第一百三十八
○隐逸
张特立 郑思肖 谢翱 吴思齐 方凤 唐钰 林景熙 王炎午 张宏毅龚开 汪元量 孙潼发 赵友钦 陆钊 张庆之 王义端 王昌世 杜瑛 杜本 王鉴
《易·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后汉严子陵、魏管幼安,其人也。孔子称为逸民者七人,能考论者,伯夷、叔刘、柳下惠而已。三子者,岂与山林遁也之士,同其志事诸哉。自斯以降,列于隐逸者,其人有二:惓惓故国,不仕新朝,自附于夷、齐者也;穷居伏处,修天爵而有人爵,合于蛊上九之义者也。
宋之亡也,士大夫多以节概相高。谢皋羽、郑所南,其尤著者,所谓不降、不辱者与!张特立,金人,而受知于世祖,然不食元禄,亦其次也。杜瑛、杜本、张枢、王鉴,隐居不仕,庶几高尚其志者。今类次诸人,为《隐逸传》,以务尚论者之采焉。
张特立,字文举,东明人。初名永,避金卫绍王讳,易今名。以进士为偃师主簿,拜监察御史。平章政事白撒犒军陕西,特立诀其掾不法。白撒诉于朝,特立遂弃官归。特立通程氏《易》,晚教授诸生。东平严之,每加礼焉。
世祖在潜邸,使右丞赵宝臣谕特立曰:“前监察御史张特立,养素丘园,易代如一,今年几七十,研究圣经,宜锡嘉名,以光潜德,以特赐号曰中庸先生。”又谕曰:“先生年老目病,不道故令赵宝臣谕意,且名春读书之堂曰丽泽。”复降玺书谕特立曰:“白首穷经,诲人不倦,无过不及,学者宗之。昔已赐嘉名,今复谕意。”中统二年,诏曰:“中庸先生,学有渊源,行无瑕站,虽经圾乱,不改故常,未遂丘园之贲,俄兴窀穸之悲,可复赐前号,以彰宠数。”至元三年卒,年七十五。
郑思肖,字忆翁,又字所南,福州连江人。祖咸,宋工县主簿。父震,字定、和靖二院山长。思肖为太学上舍生,应博学宏词科。大兵南下,叩阍上书,辞意切直,忤当路,不报。
宋亡,始改今名,寓思赵氏之意。不娶,岁时伏腊,辄野哭南向而拜。闻北语,则掩耳而走。人亦知其孤僻,不以为异也。坐卧不北和,扁其室曰:“本穴世界,”以本字之寸上文,则大宋也。工画墨兰,宋亡后,画兰根不著土,或问之,曰:“地为番人夺去矣。”赵孟頫才名冠世,思肖恶其仕元,与之绝。孟頫数往侯之,终不得见叹自而去。未几,卖其田宅,惟留数亩为衣食资,仍谓佃者曰:“我死,汝则主之。”病嘫,属其友唐屿曰:‘思肖死矣,烦为书木主曰:大宋不忠不孝郑思肖。”语旋而绝,年七十八。
思肖自称三外野人,著《大无工十空经》,寓为大宋经。语奇涩,如廋语,莫能晓。自题云:“思肖哎三斗血,方能书此,后当有具眼者识之。”
谢翱,字皋羽,福州长溪人,后徒溥城。父钥,居母丧,庐墓,终身不仕,通《春秋》。
翱世其家学,试进士不第,倜傥有大节。大兵入临安,宋相文天祥至闽,开府延平,檄州郡为勤王之师。翱素赢于财,散家赀,募乡兵数百人赴难,遂参天祥军事。未几,辞归。
及宋亡,天祥被执以死,翱悲不自禁。适浙东,登严子陵钓台,设天祥主,酬酒毕,号而恸者三,乃以竹如意击石,作楚歌招之曰:“魂朝往兮,何极暮来归兮。关塞黑化为朱鸟兮,有咮焉食!”歌阕,竹石俱碎。闻者悲之。后去依溥阳方凤。时永康吴思齐,亦依凤。三人志趣相得,以朋友道丧,无如吴季札挂剑者,欲卜钓台之南为葬地,思合同志姓名作许剑录。卒年四十七。凤等葬翱于钓台南,以文稿殉焉。
翱诗进溯盛唐,不作近文文语,尤崭拔峭劲。每次语人曰“用志不分,神将避之。”其刻苦多类此。著有诗八卷,文二十卷。
思齐字子善,永康人,陈亮外孙也,宋嘉兴丞。数上书言事,论贾似道母丧,不应赐卤簿,责文及翁顾忌不力争。宰相附贵戚,塞言路,闻者壮之。宋亡,自号全归子。
凤,字韶卿,婺州溥阳人。宋咸淳中,举进士不第,丞相陈宜中奇其才,欲荐之而未果。后以恩授容州文学。宋亡,遂不仕。凤善为古今体诗,不缘雕琢。而体裁纯密,自成一家。翱客死,凤真诚数百里赴其丧。年八十二。
与翱友善者,又有会稽唐珏。珏安玉潜,少孤,力学以明经教授乡里。西僧杨琏真珈发宁诸陵,珏痛愤,乃毁家,募乡里少年,告以欲收思陵以下遗骸葬之。众如珏言,瘗于兰亭山后,种科青树为识焉。翱感其事,作《冬青引》以纪之。
时又有太学生林景熙,字德旸,当发诸陵时,伪为丐者,背竹箩,铸银牌百余,以贿僧徒,得高、孝两陵骨,纳竹箩中,归葬于东嘉。景熙仕宋为礼部架阁,宋亡,不复仕,著有《白石樵唱》六卷,文十卷。
王炎午,字鼎翁,庐陵人,宋太学士。文天祥被执赴大都,炎午作文,生祭之曰:“采西山之薇,酌汨罗之水,以祭文山先生未死之录。”
天祥死,张宏毅持其发齿归炎午,复作望祭文,著有《吾汶稿》。宏毅,亦庐陵人,别号千载心。天祥辟为幕僚,不就。及天祥被执,宏毅曰:“丞相赴北,吾当偕往。”至大都,馆于天祥囚所之侧,日馈食,凡三年,终始如一。制一椟,以藏其首,付天祥家。炎午及宏毅,均隐居不仕而卒。
龚开,字圣予,山阳人。博学,负才气。著文天祥、陆秀夫二传。开,少与陆秀夫同居李庭芝幕府,宋亡,不肯求仕。家贫,坐无几席,每次令其子浚,俯伏榻上,就其背,按纸作书画焉。
同时,汪元量,字大有,钱塘人。以善鼓琴,受知于宋理宗。国亡,奉宋三宫留燕,世祖欲官之,不肯,因赐为黄冠师。南归,后往来匡庐、彭蠡之间,人以为神仙云。
孙潼发,字帝锡,睦州人。少好学,工文辞。尝携所业,贽见,刘克庄大奇之,由是名动一时。宋咸淳四年进士及第,调衢州军事判官,有能名。州人留梦炎罢相,家居,爱潼发才,欲以女妻之,潼发不可,乃已。秩满,辟御前军械所干办工事。宋亡,隐居不仕,程钜夫奉敕求江南遗贤,以潼发应诏,固辞。梦炎入元为吏部尚书,荐潼发,亦不起。与乡人袁易、魏新之为三友。易与新之卒,潼发孑然独立。至大三年卒,年六十七。
赵友钦,鄱阳人。隐居自晦,不知其姓字。或曰名敬,安子公,莫能详也。因其自号,称为缘督先生,乃宋之宗室也。习天官遁甲钤式,著《革象新书》,发明《授时历》之蕴。乘表骡,从以小苍头,往来衢、婺间。后卒,葬于衢州龙游山。
弟子朱晕,龙游人,得其推步之学。
陆钊,字二思,福州人。宋丞相秀夫子。秀夫奉卫王昺风亭,其妾蔡氏持钊,留于枫亭。秀夫蹈海死,蔡氏招魂,葬于莆田县之松山。元贞二年,敕宣抚李文虎访秀夫子,录用钊以诗却聘。文虎叹息而返。钊初迁菁田,后复徒枫,隐居不仕卒。
张庄之,字子善,平江人。少有志操,通《春秋》为举子业。及长,乃弃之,出入经史、百氏,拟场雄《太玄》作《测云》。又作《孔孟衍语》,绝意仕进,号海峰野逸。仿五柳先生,作《海峰逸民传》,以伯夷、蒋诩、陶潜、司空图自况。初,文天祥以工部尚书知平江瘵,庆之在弟子之列。宋亡,集杜诗,述天祥平生太节,人多义之。
同时王义端,字元刚,龙兴丰城人,宋绥宁令。宋亡,弃官归。文天祥起兵江西,知义端有智略,辟为幕府参议。义端仰天曰:“天乎!事已至此,去将安归?”涕泣谢之。自是,终其身不出。或劝之仕,义端曰:“我不能死,可复仕乎?”卒年八十七。有《经疑》十五篇,《史论》四十八篇,《经邦谠论》二十四卷。
王昌世,字昭甫,庆元鄞县人。父应麟,宋礼部尚书。宋亡,应麟杜门不出,日取经史、百家之书讨论之。昌世甫十岁,能传其家学。凡应麟著述,昌世皆为之校订。应麟有重名东南,学者以为宋三百年文献所存。
昌世,名父之子,台省荐之,力辞曰:“士之大节,嗣守为难。敬身所以敬亲,肥遯所以无不利,不愿乎外也。”泰定四年卒,年六十一,子原孙、宁孙。昌世尝戒二子曰:“务学以实,忽事虚文。持身以诚,勿遁诡道”。晚自称静学居士。有《静学稿》二十卷。
杜瑛,字子玉,其先霸州信安人。父时升,《金史》有传。金将亡,士犹以文辞规进取,瑛独避地河南缑氏山中,时文物凋丧,瑛搜访遗书,尽读之。间关转徒,教授汾、晋间,中书粘合珪开府于相,瑛应其聘,遂家焉。与良田千亩,辞受。术者言其所居下有藏金,家人欲发现,辄止。后来居者,果得黄金百斤。基不苟取如此。
世祖南伐,召见问计。瑛从容对曰:“汉、唐以还,人君所恃以为国者,法与兵、食三事而已。国无法不立,人无食不生,乱无兵不守。今宋皆蔑之,殆将亡矣。若控襄樊之师,顺长江而下,以捣其痛,大业可定也。”帝悦曰:者中,乃有此人!”以瑛可大用,命从行,辞疾弗就。
中统初,诏征瑛。时王文统方用事,瑛固辞。左丞张文廉宣抚河北,奏为怀孟、彰德、大名等路提举学校官,又辞。遗执政书,其略曰:“先王之道,不明异端邪说害之也。横流奔放,天理不绝如线。今天子神圣,俊乂辐辏,言纳计用,先王之礼乐教化兴明修复,维其时矣。若夫簿书期会,文法末节,汉、唐犹不屑也,执事者因陋就简,此焉是务,良可惜哉!夫善始者未必善终,今不能溯流求源,明法正俗,育材兴化,以拯数百千年之祸,仆恐后日之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人或勉之仕,则曰:“后世去古虽远,而先王之所设施,本未行后,犹可考见,故为政者莫先于复古。苟因习旧弊,以求合乎先王之意,不亦难乎!吾又不能随时俯仰以赴机会,将焉用仕!”于是杜门著书,优游道艺,以终其身。年七十,遗命其子处立、处愿曰:“吾即死,当表吾墓曰:‘缑山杜处士。’”天历中,赠资德大夫、翰林学士、上护军,追封魏郡公,谥文献。
所著书曰《春秋地理源委》十卷、《语孟旁通》八卷、《皇极引用》八卷、《皇极颖事》四卷、《极学》十卷、《律吕律历礼乐杂志》三十卷、文集十卷。
杜本,字伯原,其先居京兆,后徒天台,又徒临江之清江。本博学,善属文。江浙行省丞相忽刺术得其所上《救荒策》,大奇之。及入为御史大夫,力荐于朝。被召至京师,未几归隐武夷山中。文宗在江南时,闻其名,及即位,以币征之,不起。
至正三年,右丞相脱脱以隐士荐,诏遣使赐以金织文币、上尊酒,召为翰林待制,兼国史院编修官。使者趣之行,至杭州,称疾固辞,而致书于脱脱曰:“以万事合为一理,以万民合为一心,以千载合为一日,以四海合为一家,则可言制礼作乐,而跻五帝三王之盛矣。”脱脱得书叹息,称为高士。
本湛静寡欲,无疾言遽色。尤笃于故旧,有贫不能养父母及无赀求学者,皆济之。平居手不释书。天文、地理、律历、度数,靡不通究。著有《四经表义》、《六书通编》、《十原》等书,学者称为清碧先生。至正十年卒,年七十有五。
王鉴,字明卿,真定安平人,性耿介。娶同郡李氏,资装甚盛,鉴悉归之。受学于虞集,善唐人近体诗。游京师,大臣荐其才行,授侍仪司舍人,鉴辞曰:“吾虽不敏,安能为人所役?”即宵遁。后乐吴中风土,遂隐居焉,足迹不出户者二十年。家贫,无儋石之储。然非其义,虽一毫不取。张士诚每过之,劝以忠义。士诚退谓人曰:“明卿高尚士也。”卒年七十二。
●卷二百四十二·列传一百三十九
○方技
田忠良 靳德进 李俊民 张康 廖应淮(傅立、周仲高) 李国同 李杲(罗天益、窦行冲) 朱震亨(王履) 刘岳 阿尼哥(刘元) 朱玉 李时
刘秉忠事世祖于潜邸,其玉数之学,尤为帝所敬信。及即位,诏访奇材异能之士,秉忠亦荐其所知,虽寻常艺术,皆得亲承顾问,待以优礼。岂非雄才大略之主,其度量所包括者,无所不至乎!今博考其人,为《方技传》以存梗概焉。
田忠良,字正卿,中山人。父闰,精《易》理及六壬之数。世祖伐宋,召问宋亡期,对曰:“丙子。”已而果然。世祖欲官之,固辞,以忠良贵,至大二年授闰光禄大夫、司徒,封赵国公,闰曰:“吾不及拜也。”命下而卒。
忠良好学。通儒家言。识太保刘秉忠于微时,秉忠荐于世祖,遣使召至,帝视其状貌步趋,顾谓待臣曰:“是虽以阴阳家进,必将为国用。”俄指西序第二人谓中忠良曰:“彼手中握何物?”忠良对曰:“鸡卵也。”果然。帝喜,又曰:“朕有事萦心,汝试占之。”对曰以臣术推之,当是一名僧病耳。”帝曰:“然,国师也。”遣左侍仪奉御也先捏儿送忠良司天台,给笔札,令秉忠试星历、遁甲诸书。秉忠奏:“所试皆,司天诸生鲜有及者。”遂授司天官。帝曰:“朕用兵江南,困于襄樊,累年不决,奈何?”忠良对曰:“在酉年矣。”
至元十一年,阿里海涯奏请益十万众渡江,朝议难之。帝密问曰:“汝试筮之,济否?”对曰:“济。”帝猎于柳林,御幄殿,侍臣其众,顾忠良曰:“今拜一大将取江南,朕心已定,果何人耶?”忠良环视左右,目一人,对曰:“是伟丈夫,可属大事。”帝笑曰:“此伯颜也,汝识朕心。”赐钞五百贯、衣一袭。七月十五日夜。白气贯三台,帝问何祥,忠良对曰:“三公其死乎?”未几,太保刘秉忠卒。八月,帝出猎,驻辇召忠良曰:“朕有所遗,汝知何物,还可复得否?”对曰:“其数珠乎?明日,二十里外人当有得而来献者。”已而果然。帝喜,赐以貂裘。十月,诏问忠良:“南征将士能渡江否?劳师费财,朕甚忧之。”忠良奏曰:“明年正月当奏捷矣。”
十二年正月,大兵取鄂州,丞相伯颜遣使来献宋宝,帝以玉香炉赐忠良,及金织文十匹。二月,帝不豫,召叫良谓曰:“或言朕今岁不嘉,汝术云何?”忠良对曰:“圣体行自安矣。”三月,帝疾愈,赐很五百两、币三十匹。五月,车驾幸上都,遣使来召曰:“叛者浸入山陵,久而不去,汝与和礼和孙率众往视之”既至,山陵如故,俄而叛兵大至,围之三匝,三日不解。忠良引众夜归,敌殊不觉,和礼和孙以为神,白其事于帝,赐黄金十两。八月,以海都为边患,遣皇子北平王、丞相安童征之,忠良奏曰:“不吉,将有叛者。”帝不悦。十二月,诸王昔里吉执皇子、丞相以附海都,帝召忠良曰:“朕风信谗言罪汝,今如汝言,汝祷于神,虽黄金朕所不吝。”忠良对曰:“无事于神,皇子未年当还。”后果然。
十四年八月,车驾驻隆兴北,忠良奏曰:“昔里吉之叛,以安童之食不彼及也。今宿卫之士,日食一瓜,岂以充饥,窃有怨言矣。”帝怒,笞主膳二人,俾均其食。十五年三月,汴梁河清三百里,帝曰:“宪宗生,河清;朕生,河清;今河又清,何耶?”忠良对曰:“应在皇太子。”帝语符宝郎董文忠曰:“是不妄言,殆有征也。”
十八年,特命为太常丞。少府为诸王昌童建宅于太庙南,忠良往仆其柱,少府奏之,帝问忠良,对曰:“太庙前岂诸王建宅所耻?”帝曰:“卿言是也。”又奏曰:“太庙前无驰道,非礼也。”即敕中书辟道。国制上,十月上吉,有事于太庙。或请牲不用牛,忠良奏曰:“梁武帝用面为牺牲,后如何耶””从之。迁太常少卿。
二十年,将征日本,召忠良择日出师,忠良奏曰:“僻陋岛夷,何足劳王师。”不听。二十四年,兼引进使。二十九年,迁太常卿。
大德元年,迁昭文馆大学士、中奉大夫,兼太常太卿。十一年,成宗崩,宰相将以皇后教,祔成宗于庙。忠良争曰:“嗣皇帝祔帝于庙,礼也。皇后教,非制也。”竟不从。
武宗即位,进荣大夫、大司徒,赐银印。仁宗即位,又进光禄大夫,领太常礼含义院事。延祐四年正月卒,年七十五。赠推忠守正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献。
子天泽,翰林侍讲学士、嘉议大天、知制诰兼修国史。
靳德进,其先潞州人,后徒在名。父祥,师事陵川郝经,兼善星历。金末兵乱,与母相失,母悲泣而盲,祥得之,舐其目,百日复明,人称其孝。刘敏行省于燕,辟祥置幕下,佩以金符。时藩帅得擅生杀,无辜者多赖祥以免。赠集坚大学士,谥安靖。
德进,幼读书,能通大义,尤精星历之学。世祖命太保刘秉忠选太官属,德进以选授天文、星历、卜筮三科管句,凡交蚀躔次、六气祲沴,所言休咎辄应,时因天象以进规谏,多所裨益。累迁秘书监,掌司天事,从征叛王乃颜,诸将欲剿绝其党,德进独陈天道好生,请绶师以待其降。又奏言:“叛王由惑于妖言,谋不轨,宜括天下术士,设阴阳教官,使训学者,仍岁贡学成者一人。”帝从之,著为令。
成宗以皇孙抚军北边,帝遣使授皇太子宝,德进从行。凡攻战取胜,皆豫克日期,无不验者。亦间言事得失,多所裨益。成宗即位,历陈世祖进贤纳谏、咨询治乱之原,帝嘉纳之,授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领司天台事,赐金带宴服。都城以获苫廪,或请以瓦易之,帝以问德进,对曰:“若是役骤兴,物必踊贵,民力重困,臣愚未见其可。”议遂寝。敕中收自今凡集议政事必使德进预焉。寻以病丐闲。
仁宗时在东宫,特令中书加官以留之,会车驾自上京还,召见白海行吕,授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议通政院事。仁宗即位,命领太史院事,力辞,不允。以疾卒于位。赠推诚赞治功臣、荣禄大夫、大司徒、柱国、魏国公、谥文穆。子泰,工部侍郎。
李俊民,字用章,泽州人。金承安中,以经学举进士第一,授应奉翰林文字。未几,弃官归,以所不教授乡里。金南迁后,隐嵩山。再徒怀州,俄复归嵩山。既而变起仓卒,人服其先知。俊民在河南时,隐士荆先生授以皇极数学。时知数乾无出刘秉忠右。之自以为弗以。世祖在藩邸,以安车召至,延访无虚日。遽乞还山,世祖重违其意,遣中贵护送之。又尝令张易问以祯祥,及即位,其言皆验。而俊民已卒,年八十余。赐谥庄静先生。
张康,字汝安,号明远,潭州湘潭人。早孤,力学,旁通术数。宋吕文德、江万里,留梦炎皆推重之,辟置幕下。宋亡,隐衡山。
至元十四年,世祖遣中丞崔彧祀南岳,就访隐逸。彧兄湖南行省参政崔斌言康隐衡山,学通天文地理,彧还,具以闻,遣使召康,与斌偕至京师。十五年夏四月,至上都见帝,亲试所学,大验,授著作佐良,仍以内嫔松夫人妻之,凡召对,礼遇殊厚,称明远而不名。尝百谕,凡有所问,使极言之。
十八年,康上奏:“岁壬午,太一理艮宫,主大将客、参将囚,直符治事,正属燕分。明年春,京城当有盗兵,事干将相。”十九年三月,盗果起京师,杀阿合马等。帝欲征日本,命康以太一推之,康曰:“南国甫定,民力未苏,且今年太一无算,举兵不利。”从之,尝赐太史院钱,分千贯以与康,不受,众服其兼。久之,乞归田里,优诏不许,迁奉直大夫、秘书监丞。年六十五卒。
子天祐,字吉甫,中书参知政事。怒,得高、孝两陵骨,纳竹箩中,归葬于东嘉。景熙仕宋为礼部架阁,宋亡,不复仕,著有《中以法》,配汉阳军。应淮荷校行歌出国门,时论壮之。抵汉阳,遇蜀道士杜可大,授以邵康节先天数,并言于官,为脱其籍。应淮有神悟,可大自以为不及也。久之,复至临安,昼卖卜,夜饮辄大醉。当醉中,自语曰:“天非宋天,地非宋地,奈何?”贾似道遣门客问之,尖淮曰:“毋多言。浙西地发白时,是其祥也。”似道复召至,问之,应淮曰:“明公宜自爱不久宋鼎移矣。”似道恶其言直,应淮之径出不顾。及宋亡,应淮又曰:“杀气将入闽广,吾不知死所矣。”其言无一不验。至元十年,卒。
门人彭复,能传其学。复,宋进士也。复又授鄱阳傅立。应淮临卒。语其女曰:“吾死后一月中,朝命山姓鸟名者来征吾。及傅立当过吾门,汝可出吾书示之。”既而果验。所谓山姓鸟名,乃崔彧、程鹏飞也。立、鄱阳祝泌之甥。泌精于皇极数。立传其学。又受之于吴复大,以占筮著名。时杭州内附,世祖命占异日如何,卦成,立对曰:“其地六七十年后,城市将生荆棘,不如今日多矣。”自至正壬辰以后,杭州果数毁于兵。
又,周仲高,不知何许人,精天文、地理之学。时方承平,自钱塘至昆山,尝曰:“天下兵且起,吾卜地,莫如娄东善。”遂家焉。已而钱毁于兵,而昆山无恙。
李国同,登州人,能望气占休咎,又善相人。宋末,见赵孟頫于客坐。孟頫风疮满面,即语人曰:“我过江,仅见些人。其疮愈,即见至尊,异日官至一品,名满天下。先是,襄阳未下,世祖命国同至军中望气。行逾三两舍即还奏曰:“臣见卒伍中,往往有台辅器。襄阳不破,江南不平,置此辈于何地乎?”其术之神如此。
李杲,安时之,真定人,世以赀雄乡里。果幼好医药,时易州人张元素以医名,杲捐千金从之学,不数年,尽传其业。其学于伤寒、痈疽、眼目病为尤长。
北京王善甫,为京兆酒官,病小便不利,目睛凸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硬欲裂,饮食不下,甘淡渗泄之药皆不效。杲谓众医曰:“疾深矣。《内经》有之,膀胱者津液之府,必气化出焉。今用渗泄之剂而病益甚者,是气不化也。启元子云。‘无阳者阴无以生,无阴者阳无以化’,甘淡渗泄皆阳药,独阳无阴,其欲化得乎?”明日,投以阴剂,不再服而愈。
西台掾萧君端,二月中病伤寒发热,医以白虎汤投之,病者面黑如墨,本证不复见,脉沉细,小便不禁。杲初不知用何药。及诊之,曰:“此立夏前误用白虎汤之过。白虎汤大寒,非行经营之药。止能寒腑藏,不善用之。则伤寒本病隐曲于经络之间,或更以大热之药救之,则他证必起,非所以救白虎也。有温药之升阳行经者,吾用之。”有难者曰:“白虎大寒,非大热何以救,君之治奈何?”杲曰:“病隐于经络间,阳不长则经不行,经行而本证见矣。又何难焉。”果如其言而愈。
魏邦彦之妻,目翳暴生,从下而上,其色绿,肿痛不可忍。杲云:“翳从下而上,病从阳明来世。绿非五色之正,殆肺与肾合而为病耳。”乃泻肺肾之邪,而以入阳明之药之使。既效矣,而他日病复作者三,其所从来之经,与肾色名异。乃曰:“诸脉皆属于目,脉病则目从之。此必经络不凋,经不凋,则目病未已也。”问之果然,因如所论而治之,疾遂不作。
冯叔献之侄栎,年十五六,病伤寒,目赤而顿渴,脉七八至,医欲以承气汤下之,已药,而杲适从外来,冯告之故。杲切脉,大骇曰:“几杀此儿。《内经》有言‘在脉,诸数为热,诸迟为寒’。今脉八九至,是热极也。而《会要大论》云‘病有脉从而病反者何也?脉之而从,按之不鼓,诸阳皆然。’此传而为阴证矣。今持姜、附来,吾当以热因寒用法外之。”药末就而病者爪甲变,顿服者八两,汗寻出而愈。
陕帅郭巨济病偏枯,二批发著足底不能伸,杲以长针刺骰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血一、二升,其色如墨,又且廖刺之。如此者六七,服药三月,病良已。
裴择之妻病寒热,月事不至者数年,已喘嗽矣。医者率以蛤蚧、桂、附之药投之,杲曰:“不然,夫病阴为阳所搏,温剂太守,故无益而反害。投以寒凉,则经行矣。已而果然。
杲之设施多类此。元初,杲有盛句,时人皆以神医目之。
弟子罗天益,字廉甫,亦真定人,能传其学。
同县窦行冲,字和师。及见天益,得杲书读之。世祖征为尚医,亦有时名。
朱震亨,字彦修,婺州义乌人。天资爽郎,读书即了大义。闻同郡许廉之学,抠衣至门师事之。廉为开明圣贤大旨,震亨心解,抑其豪迈归于纯粹,不以一毫苟且自恕,其清修苦节,绝类古笃行土,所至人多化之。
一日,母病延医,因自悟曰:“人子不知医,或委之庸之,宁无有失。”于是,研究医理,博求名师,得罗知悌之传,治症多奇效。尝著《格致余论》、《局方发挥》《伤寒辨疑》、《外科精要》、《本草衍补》、《丹溪心法》诸书于世,学者称丹溪先生。
太仓人王履,字安道,震亨门人,得其心传。著月《溯泗集》、《百病钩元》诸书。
刘岳,字公泰,南康星子人。祖闻,宋名医。岳读书于白鹿洞书院,能世其家学。世祖定江南,有司以岳应聘,召对便殿,命以奉议大夫,官太医院使。称为刘三点,以指三下,即知受病之源也。未几,改翰林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出为建昌路推官,卒。
阿尼哥,尼波罗国人也。其国人称之曰八鲁布。幼敏悟,异凡儿。稍长,诵习佛书。期年能晓其义。同学有为绘画妆塑业者,读《尺寸经》,阿尼哥一闻,即能记。长善画塑,及范国像。
中统元年命帝师八合斯合建黄金塔于吐番,尼波罗国选匠百作往成之,得八十人。末得阿尼哥。年十七,请行,众以其幼,难之。对曰:“年幼,心不幼也。”乃遣之。帝师一见奇之,命监其役。明年,塔成,请归,帝勉以入朝,乃祝发为弟子,从帝师八见。帝视之处,问曰:“汝来大国,得无惧乎?”对曰:“圣人子育万方,子至父前,何惧之有?”又问:“汝来何为””对曰:“臣家西域,奉命造塔吐蕃,二哉而成。见彼土遭兵难,民不堪命,愿陛下安车身之。不远万里,为生灵而来耳?”又问:“汝何所能?”对曰:“臣以心为师,颇知画塑范金之艺。”帝命取明堂针炙铜像示之曰:“此安抚王择使宁时所进,岁久阙坏,无能修补者,汝能信制之乎?”对曰:“臣虽未尝为此,请试之。”至元二年,。新像成,关鬲脉络皆备,金工叹其天巧,莫不愧服。凡两京观之像,多出其手。为七宝镔铁法轮,车驾行幸,用以前导,原庙列圣御容,织绵为之,图画弗及也。
至元十年,始授人匠总管,银章虎符。十五年,有诏返初服,授光大夫、大司徒,领将作院事,宠遇赏赐,无与为此。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凉国公、上柱国,谥敏慧。
子六人,知名者曰:阿僧哥,大司徒;阿述腊,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
有刘元者,尝从阿尼哥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元,字秉元,蓟州宝坻人。始为道士,师事青州杞道录,传其世。至元中,凡两者名刹,塑土、范金、抟换为佛像,出元手者,神思妙合,天下称之。其上都三皇像,尤古粹,识者以为造意得三圣人之者微者。
仁宗尝敕元非有旨不许为人造神像。后大都南城作东后岳庙,元为造仁圣帝像,巍巍然有帝王之度,其侍臣像,乃若忧深思远者。始,元欲作侍臣像,久之未措手,适阅秘书图画,见唐魏微像,矍然曰:“得之矣,非若此,莫称为相臣。”遽走庙中为之,即日成。土大夫观者,咸叹异焉,元官昭馆大学士、天奉大夫、秘书卿,以寿终。
朱玉,字君璧,昆山人,喜绘事,闻佳山水,即悠然独往,虽数城不以为难。永嘉王振鹏,在仁宗时,以界画称旨,跻显仕。玉往受笔法,振鹏嘫称之。未几,奉中宫命,图《藏经》佛像,曲尽意态。人言振鹏之艺,不能过之。至正中,清宁殿成。敕画史图其壁。赵雍以玉名闻,遣使召之,以道阻不果至。未几,卒。
李时,字居中,大都人。伯父巨渊,工绘仙鬼,莫知其师传之所自,尝画《魔母图》,极狞悍之状。仁宗见而悦之,使待如禁中。累官朝列大夫、诸道人匠府总管。
时,总角即知向学。年十六,从巨渊至上都,祝俗工所画,辄羞赧弃去。闻饶阳刘仲廉,早从秘书少卿何澄画。澄年九十余,世祖诏见,赐以卮酒。既拜,因伏不能起。问之,曰:“臣耄矣,弟子刘仲廉可以诏。”许之,由是仲廉名动京师,时受学于仲廉,艺日进。又有刘道权者,庐陵人,善画山水,然恃才谩骂当世,如刘伯熙等,皆讥呵不少假借。独于时,特奖誉之。尝谓仲廉曰:“是子咄咄逼人,宜少避之。”后巨渊见时所作,亦惘然自以为不及也。
至正二年,惠宗诏时画东内清宁宫殿壁。时画樊姬、冯婕妤及唐长孙皇后进谏图,赏赍甚厚。或言明家贫母老,帝怜之,怀白金一锭,使左右密付时,曰:“知卿贫,故相赍,慎毋令他人知。”后授为利用监照磨,擢经历,时叩头固辞。退语人曰:“时事如此,吾免沟壑幸矣,其敢干天职乎。”竟不就。
先是,京师繁盛,帝欲画图以夸后世,诏时等具稿来以进。计日程工,如是将近三年,自南而东,而西,裁及其半,忽屏置不部。众莫知其故,及帝出奔,明兵入京师,以旧城太广,乃撤其北之半,而中筑焉,其界适当画稿之半,识乾始叹异之。
孛罗帖木儿擅国,奏立樟潼帝群祠,命时图其九十九化事于壁,时更画四力士献俘事。孛罗帖木儿见之,问曰:“此絷而拥以前者,何人也?”众错愕,不知所对。时从容跽,言曰:“是不臣于国,而遗害于民者。”孛罗帖木儿大笑而去。后旬日,孛罗帖木儿竟伏诛。
●卷二百四十三·列传第一百四十
○释老
八思巴 胆巴 必兰纳识里 丘处机 马钰 谭处端 刘处元 王处一 郝大通 孙不二 康泰真 祁志诚 张宗演 张留孙 吴全节 郦希诚 张清志 萧辅道 李居寿 莫起炎
蒙古崇尚释教,及得吐番之地,思因其俗而柔之,乃设官分职而领之。于帝师,又立宣政院。其院使位居第二者,必以僧为之。帅臣以下,亦僧俗并用。于是,帝师授玉印,国师授金印,宣命同于诏敕。凡即位之始,降诏褒护,必敕章佩监络珠为字以赐。及其卒而归葬舍利,又命百官出郊祭钱。大德九年,专遣平章政事帖木儿乘传护送,赙金五百两、银千两、币帛万匹、钞三千锭。皇庆二年,加至赙金五千两、银一万五千两、锦绮杂彩共一万七千匹。
其弟子之号司空、司徒、封国公者,前后相望,怙势瓷睢,气焰熏灼,为豁不可胜言。有杨琏真珈者,世祖为江南释教总统,掘赵氏诸陵及其大臣冢墓凡百一所;戕杀平民四人;受人献美女宝货无算;其壤夺盗取者,计金一千七百两、银六千八百两、玉带九、玉器大小百一十有一、杂宝贝百五十有二、大珠五址两、钞一十一万六行二百锭、田二万三千亩;私庇平民不输公赋乾二万三千户。他所藏匿示露者,不论也。南台御史中丞亦力撒合请急诛之,以谢天下,帝不允,仍录其子暗普为江浙行省右丞,后以民铖沸腾,始罢去。
又至大元年,上都开元寺西僧强市民薪,发诉诸留守李璧,方询问其由,僧已率其徒持白挺突入公府,隔案引璧发,爨诸也,捶朴交下,爨之以归,闭诸空室,久乃得脱,奔诉于朝,遇赦以免。二年,复有龚柯等十八人,与诸王合儿八刺妃争道,拉妃附功殴之,事闻,释不问。而宣政院臣方奏请:凡民殴西们者,截其手;置之者,断其舌。时仁宗居东宫,闻之,嘫奏寝其令。
泰定二年,西台御史李昌言奏:“尝经平凉府,静、会,定西等州,见西番僧佩金字圆符,络绎道途。驰骑累百,传舍至不能容,则假馆民舍,奸污妇女。奉元一路,自正月至七月,往返者,百八十五次,用马至八百四十余匹,较之诸王、行省之使,十多六、七。驿户无所控诉,台察莫敢谁何。且国家之制圆符,本为边防警报,僧人何事而辄佩之?乞更正僧人给驿法,且令台宪得以纠察。”不报。必兰纳识里之诛也,有司籍之,得其人畜士田、金银货贝钱币、邸舍、书画器玩,及妇人七宝装具,价值钜万万云。
番僧岁时祝厘祷祠,号称好事者,其目尤不一。大者如:中统三年,作佛顶金轮会于圣安、昊天二寺七昼夜,赐银一万五千两。至元二年,诏各路设三学,讲三禅会。七年,大修佛事于琼华岛。九年,集都城僧诵《大藏经》,九会。十三年,设资戒在会于顺德府开元寺。十六年,敕诸国师、教师、禅师百有八人,即圣寿万安寺设斋圆戒赐衣。二十二年,集诸路僧四万于西应京普恩寺,作资戒会七日夜。二十三年,命西僧作佛事于万寿山。三十会。明年,又作佛事于大殿寝殿及五台山,三十三会。二十五年,命亦思麻等七百余人,坐静于大护国仁王寺,凡五十四会。二十七年,命帝师坐静于厚载门及桓州双泉寺,凡七十二会。成宗初,以国忌,饭僧七万。武宗至大元年,启水陆大会于昊天寺。英宗即位,大兴佛事于文德殿四十日。已而修秘密法会于延春阁,镇雷法公于洋城四门。至治三年,诏天下诸司,集僧诵经十万部,又于京师万安、庆寿、圣安、普庆四寺,扬子江金山寺,五台山万圣祜国寺,建水大会。泰定帝元年,命西僧修佛事于寿安山,曰星吉思乞刺,曰阔儿鲁串卜,曰水朵尔麻,曰飒间卜里南家经,三年乃罢。又修黑牙蛮答哥佛事于水晶殿,烧坛佛事于延华阁。文宗至顺元年四月,作佛事于仁智殿,岁终乃罢。惠宗后至凶二年,创太觉海寺,塑千佛于其内,至正七年,兴圣宫作佛事,赐钞二千锭。十四年,命加喇嘛选僧百有八人,修朵思哥儿好事,尝以泥作小浮屠,或十万至二三十万,名曰擦擦。其大者实以七宝珠玉,或一所以至七所,名曰答儿刚。先是,至元中内廷佛事之目,仅百有二。至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其目增至五百有余。
延祐四年,宣徽院会计岁供,其费以斤计者,用面四十三万九千五百、油七万九千、酥二万一千八百七十、蜜二万七千三百,他物称是。
至景朝赐予,尤为无度。其大者如:中统初,赐庆寿、海云二陆地五百顷。大德五年,赐兴教寺地一百顷,上都乾元寺地九十顷,万安寺地六百顷,南寺地百二十顷。皇庆初,赐大普庆寺腴田八万亩,邸舍四百闻。又赐崇福寺河南地百顷,上都开元寺江浙田二百顷,普庆寺益都田七十顷。至治初,大永福寺成,赐金五百两、银二千五百两、钞五十万贯、杂彩万匹;又赐西番撒加地僧,金千两、驾裟二万匹。至正十二年,建清河大寿元忠国寺,以浙江废寺田归之,率多强占民业。
僧徒贪利无已,营结近侍,欺昧奏请布施,岁费千万。又每次岁必因好事奏释轻重囚徒,以为福利,虽大臣有罪,皆假是以爨其诛。宣政院参议李良弼,受赇鬻官,竟以帝师之言纵之。其余夤缘幸免者,尤不可胜纪。
至于道教,太祖敬礼邱处机,号为神仙。世祖封张留孙为上卿,恩宠尤渥。然其人,皆有得于黄、老之学,不汨没于权利者,党徒虽盛,非如释氏之病民蠹国也。故备书其事,以垂鉴戒云。帝师八罗巴者,士番萨斯迦人,族款氏。生七岁,诵经数十万言,能约通大义,国人号圣童。稍长,学富五明,故又称班弥怛。年十有五,谒世诅地潜邸,与语大悦,日见亲礼。
中统元年,世祖即位,尊为国师,授玉印。命制蒙古新字。其宁仅千余。其母凡四十有一。其相关纽而成字者,则有韵关之法;其以二合、三合、四合而成字者,则有语之法;大要以谐声为宗。其四十一之字母,曰:
至元六年,诏颁行于天下,诏曰:“朕惟字以书言,言以纪事,此古今之通制。我国家肇基朔方,俗尚简古,未遑制作,凡施用文字,因用汉文及畏兀儿字,以达本朝之言。考诸辽、金及遐方诸国,命各有字,今文治浸兴,而字书有阙,于制为未备。故特命国师八思巴创为蒙古亲字,译写一切文字,期于顺言达事而已。今后凡有玺书颁降者,皆用蒙古新字,仍各以其国字副之。”遂升号八思巴大宝法王,更赐玉印。
十一年,请告西还。留之不可,乃以其弟亦怜真嗣焉。十六年,八思巴卒,赐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至治间,特诏郡县建庙通祀。泰定元年又绘像十一颁各行省,为塑像云。
亦怜真嗣帝师,凡六岁,至元十六年卒。答儿麻儿剌乞列嗣,二十三年卒。亦摄思连真嗣,三十一年卒。乞刺斯八斡节儿嗣,成宗特造宝玉五方佛冠赐之。元贞元年,更赐双龙盘纽白玉印,文曰:“大元帝师统领诸国僧尼中兴释都之印。”大德七年座明年,以辇真监藏嗣,又明年卒。都家班嗣,皇庆二年卒。相儿加思嗣,延祜元年卒。二年,公哥罗古罗思监藏班藏卜嗣,至治三年卒。旺出儿监藏嗣,泰定二年卒。公哥列思八冲纳思监藏班藏卜嗣,赐玉印,降玺书谕天下,其年卒。天历二年,亦辇真吃刺失思嗣。
时又有国师胆巴者,名功嘉葛刺思,西番突甘斯旦麻人。幼从西天竺古达麻失利传习梵秘,得其法要。中统间,帝师八思巴荐之。时怀怀孟大旱,世祖命祷之,立雨。又咒食投龙湫,顷之奇花异果上尊涌出波面,取以上进,世祖大悦。至元末,以下容于明相桑哥,力请西归。既复诏还。谪之潮州。时枢密副使月的迷失镇潮州,妻得奇疾,胆巴以所持数珠加其身,即愈。又尝为月的迷失言异梦已还朝期,皆验。
元贞间,海都犯西番界,成宗命祷于摩诃葛刺神,已而捷书果至。又为成宗祷疾,遄愈,赐与甚厚。且诏分御前校十人为之导从。成宗北巡,命胆巴以象舆前导。过云州,语诸弟子早:“此地有灵性,恐惊乘舆,当密持神骂以厌之。”未几,几雨太至,众咸震惧,惟幄殿无虞,复赐碧钿怀一。德寿太子之薨也,不鲁罕皇后遣使部于师曰:“我夫妇以师事汝,至矣,止有一子,何不能保护耶?”曰:“佛法如灯笼,风雨至,可蔽之。若尔烛尽,灯笼亦无如之何也。”大德七年夏卒。皇庆间,追号大觉普惠广照无上胆巴帝师。
后又有必兰纳识里者,初名只刺瓦弥的理,北庭感木鲁国人。幼熟畏兀儿及西天书,长能贯通三藏暨诸国语。大德六年,奉旨从帝师受戒于广寒殿,代帝出家,便赐今名。皇庆中,命翻译诸梵经典。延祜间,特赐银印,授光禄大夫。
时诸番朝贡,表笺文字无能识乾,皆令必兰纳识里译之。尝有以金刻字为表进者,帝遣视之。必兰纳识里取案上墨汁涂金叶,审其字,命左右执笔,口授表中语及使人名氏,与贡物之数,书而上之。明日,有司阅其物色,与所赍重译之书无少差者。众无不服其博识,而竟莫测基何所从授,或者以为神悟云。授开府仪同三司,仍赐三台银印,兼领功德使司事,厚其廪饩,俾得以养母焉。
至治三年,改赐金印,特授沙津爱护持,且命为诸国引进使。至顺二年,又赐玉印,加号普觉圆明广照弘辩三藏国师。是年,与安西王子月鲁帖木儿等谋为不轨,坐诛,其所译经。汉字则有《楞严经》,西天字则有《大乘庄严宝度经》、《乾陀般若经》、《大涅槃经》《称赞大第功德经》,西番字则有《不思议禅观经》,皆行于世。
邱处机,字通密,登州栖霞人,自号长春子。幼有人相之曰:“神仙宗伯也。”年十九,学全真道于宁海之昆仑山,与马钰、谭处端、刘处元、王处一、郝大通、孙不二,同师重阳王真人。马钰,宁海人,弱冠举进士。妻孙氏,名不二,亦宁海人。刘处元,掖县人,著有《道德经解》、《阴符经解》谭处端,宁海人,著有《云水前后集》王处一,宁海人。郝大通。宁海人。明谓之七真人,独处机名最著。金、宋之委,俱遣使召之,不赴。
太祖征西域,命近臣彻伯尔、刘仲禄赍玺书,请处机至军中。处机一日忽语其徒曰:“天使来召我,我当往。”翼日,二人至,处机乃与弟子十有八人同行,明年,留山北,先驰表谢,拳拳以止杀为戒。又明年、趣使再至,乃发抚州,经涉万有余里,历四载而始达于雪山。常马行积雪中,马上举策试之,未及积雪之半。既见,太祖大悦,赐食,设庐甚饬。
太祖方西征,日事攻战,处机每次言欲一天下者,必在不嗜杀人。及问为治之方,则对以敬天爱民。部长生久视之道,则告以清心寡欲。太祖深契其言,曰:“天锡仙翁,以?爨朕志。”命左右书之,且以训计算子焉。赐虎符,副以玺书,不斥其名,惟曰:“神仙”。一日雷震,太祖以问,处机对曰:“雷,天威也。人罪莫大于不孝,不孝则不顺笠天,故天威震动以警之。似闻境内不孝者多,陛下宜畏天威,明孝道治天,下。”大祖从之。
十七年,太祖大猎于东山,马踣,处机请曰:“天道好生,陛下春秋高,数畋猎,非宜。”太祖为罢猎者久之。时大兵践蹂中原,河南、北尤甚,民罹俘戮,无所逃命。处机还,使其待持牒购之。由是为人奴者得复为良,怀濒死而得更生者,毋虑二三万人。
十九年,荧惑犯尾,其占在燕,处机祷之,果退舍。二十一年,又为旱祷,期三日雨,当名瑞应,已而亦验。改赐宫名曰:“长春”,且遣使劳问,制曰:“朕常念神仙,神仙毋忘朕也。”六月,浴于东溪,越二日,天大雷雨,太液池水入东湖,声闻数里,鱼鳖尽去,池遂涸,而北口高岸亦崩。处机叹曰:“山其摧乎,池其涸乎,吾将与之俱乎!”遂卒,年八十。其徒尹志平等,世奉玺书,袭掌其教。
至大二年,加赐金印,处机赠为长春全德神化明应直君,马钰为丹阳抱一无为普化真君,谭处端为长真凝神元静蕴德真君,刘处元为长生辅化宗元明德真君,王处一为玉阳体元广慈普度真君,郝大通为广宁通元妙太古真君,孙不二为清净渊真虑元顺化元君,敕并会道士苗道一收执。处机弟子十八人,知名者尹志平、李志常、宋德芳、綦志远,并封真人。
时又有康泰真者,利州人。母娠二十四月而生。学道于王重阳,与邱处机、马钰人游。四方之士,踵门受业者,恒数百人。夏大旱,使者请祈雨,泰真端坐久之,曰:“明日雨。”既而果然。冬常裸十余日,无寒色。卒年九十余。
处机第四传曰祁志诚,居云金阁山,誉问甚著。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世之要。安单感其言,故相世祖,以清静为本。及罢相,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谓有得于志诚之言。
正一天师者,始自汉张道陵,勘探后四世孙来居信州之龙虎山。相傅至三十六世宗演,当至元十三年,世祖已平江南,遣使召之。至则命廷臣效劳,待以客礼。及见,语之曰:“昔岁已未,朕次鄂渚,尝令王一清往访卿,卿父使报塍朕曰:“后二十年天下当混一。神仙之言验于念矣。”因命坐,赐宴,特赐玉芙蓉冠、组金无缝服,赐号演道灵应冲和真人,命主领江南道教,仍赐银印。
十八年、二十五年再八觐。世祖尝命敢其祖天师所传玉印、宝剑观之,语侍臣曰:“朝代更易已不知其几,而天师剑印传子若孙尚至今日,其果有神明相之乎!”嗟叹久之。其实天师玉印文曰“阳平治都君所”,乃宋徽宗所赐,非汉印也。
九月,都功德使司脱因小演赤奏:“曩者所毁道家伪经板本化图,多隐匿未毁,其书皆底毁释教之言,宜甄别。”于是命前中书右丞张文廉等诣长春宫无极殿,著,余悉汉张道陵、后魏寇廉之等伪作。文廉等奏:“自《道德经》外,宜悉焚毁。”帝曰:“道家经文,传讹踵廖非一日矣。若焚之,其徒未必心服。彼言水火不能焚溺,可以是端试之。候不验,焚之未晚也。”遂谕宗演等,俾推择人入火试其术。宗演等奏:“此皆诞妄之说,臣等入火,必皆为灰烬,实不敢试。但乞焚去《道藏》伪书,庶几澡雪臣等。”帝可其奏。遂诏天下道家诸经,可留道德二施篇,其余一切焚毁,匿藏者罪之。十月,集百官于愍忠寺,焚毁《老子化胡经》、《犹龙传》等书。
二十九年,宗演卒,子与棣嗣,为三十七也,袭掌江南道教。三十一年入觐,卒于京师。元贞元年,弟与材嗣授太素弟神广道真人,主三十八世,袭掌道教。
时潮啮盐官、海盐两州,为患特甚,与材以术治之。一夕大雷电以震,明日见有物鱼首龟形者磔于水裔,潮患遂息。大德五年,召见于上都幄殿。八年,授正一教主,主领三山符箫。武宗即位,来觐,特授金紫光禄大夫,封留国公,赐金屯。仁示即位,特赐定冠、组织文金之服。延祐三年,加太虚辅化体仁应道大真人,卒。四年,子嗣成嗣,为三二九世,袭领江南道教,言领三山符箫如故。
其徒第留孙者,字师汉,信州贵溪人。少入成虎山为道士,有人相之曰:“神仙宰机也。”至元十三年,从天师张宗演入朝,世祖与语,称旨,遂留侍阙下。世祖尝亲祠幄殿,皇太子侍。忽暴风雨至,众骇惧,留孙祷之立止。又尝次日月山,昭睿顺圣皇后得疾危甚,嘫召留孙请祷。既而后梦有朱衣长髯,从甲士,导朱辇白辣行草间者。觉而异之,以问留孙,对曰:“甲士导辇辣者,臣所佩法箫中将吏也。朱衣长髯者,汉祖天师也;行草间者春时也。殿下之疾,其及春而瘳乎!”后命画像以进,视之,果梦中所见者,帝大悦,即命留孙为天师,固辞不敢当,与为上卿,敕尚方铸宝剑以赐,建崇真宫于两京,俾留孙居之,专掌祠事。
十五年,授玄教宗师,赐印。又特任其父信州路治中,寻复升江东道同知宣慰司事。是时,天下大定,世祖思与民休息,留孙待诏尚方,因谕黄老治道贵清净、圣人在宥天下之旨,深契上衰。及将以完泽为相,命留孙筮之,得《同人》之《豫》,留孙曰:“‘《同人》,柔得位而进乎乾’,君臣之合也”‘《豫》,利建侯,命相事也。何吉如之,愿下勿疑。”及拜,天下果称得贤相。
大德中,加号玄教大宗师,同知集贤院道教事。武宗即位,召见,赐坐,升大真人,知集贤院,位大学士上。寻又加特进。进讲老子推明廉让之道。及仁宗即位,犹恒诵其言,且谕近臣曰:“累朝旧德,仅余张上卿尔。”进开府仪同三司、特进,加号辅成赞化保运玄教大宗道师,又封阐道宏教冲元仁靖大真人,刻玉为玄教大宗师印以赐之。至治元年卒,年七十四。天历元年,追赠道祖神应真君,其徒吴全节嗣。
全节,字成季,饶州安仁人。年十三,学道于龙虎山。至元二十四年,至京师,从留孙见世祖。三十一年,成宗至自朔方,召见,赐古周玉蟠螭环一,敕每次岁侍从行幸,所司给庐帐、车马、衣服、廪饩,著为令。大德十一年,授玄教嗣师,赐银印,视二品。至大元年,赐七宝金冠、织金文之服。三年,赠其祖昭文馆大学士,封其父司徒、饶国公,母饶国太夫人,名其所居之乡曰荣禄,时曰具庆。至治元年,留孙卒。二年,制授特进、上卿、玄教大宗师、崇文弘道玄德真人、总摄江淮荆等处道教、知集贤道教事,玉印一、银印二,并授之。
全节尝代祀岳渎还,成宗问曰:“卿所过郡县,有善治民者乎?”对曰:“臣过河南,总管卢贽平易无为,而民以安靖。”成宗曰:“吾忆其人。”即日召拜集贤学士。成宗崩,仁宗至自怀孟,有狂士以危言翰林学士阎复,事叵测。全节言于李孟,孟以闻,仁宗意解,复告老而去。当时以为朝廷得敬大臣体,而不以口语伤贤者,全节盖有力焉。
全节雅好结士大夫,推毂善类,唯恐不尽其力。至于振穷周急,未尝以恩怨民其心,时谕称之。卒年八十有二,其徒夏文泳嗣。
真大道教者,金季道士刘德仁之所立也。其教以苦节危行为要,而不妄取于人、不苟侈于已。五传至郦希诚,居燕京天宝宫,见知宪宗,始名其教曰真大道,授希诚太玄真人,领教事,内出冠服以赐,仍给紫衣三十袭,赐其从者。
至元五年,世祖命其徒孙德福统辖诸路真大道,锡铜章。二十年,改赐银印二。又三传而至张清志,年十六从天宝李道士游,其后徒众益盛。清志事母孝,母常病疽,口吮其脓,遂愈。又患膈气,清志祷于神,进药,母吐涎块如瓜,病若失。授演教大宗师凝神冲妙元应真人。东海大珠山、牢山,旧金虎,清志往居之,虎皆避徒,然颇为人害。清志曰:“是吾夺其所也。”遂去之。后居临汾,地大震,城郭摧压,死者不可胜计,独清志所居裂为二,无少损焉。乃遍巡木石间,听呻吟声,救活者甚众。朝廷重其名,给驿致之,俾掌教事,清志徒步至京师,深居简出,人或不识其面。贵人达官来见,率告病,伏卧内不肯起。后卒于京师。
太一教者,始金天眷中道士萧抱珍,传太一三元法之求,因名其教曰太一。四传而至萧辅道。世祖在潜邸闻其名,命史天泽召至和林,赐对称旨,留居宫邸。以老,请授弟子李居寿掌其教事。
至元十一年,建太一宫于两京,命居寿居之,领祠事,且禋祀六丁,以继太保刘秉忠之职。十三年,赐太一掌教宗师印。十六年十月辛丑,日直元辰,敕居寿祠醮,奏赤间于天,凡五昼夜。事毕居寿请间曰:“皇太子春秋鼎盛,宜参预国政。”且又因典瑞董文忠以为言,世祖喜曰:“行将及之。”其后诏太子参朝政,庶事先启后闻,皆自居寿发之。
莫起炎,宁南仲,湖州人,后更名洞乙,以自号为月鼎。入青成山,见徐无极,受五盏之法。又闻南丰邹铁壁,得王侍辰《雷书》,秘不传,嘫往求之,托为僮隶。邹病革,洞乙且以实告,邹惊叹,即以书授之。于是洞乙如雷雨,制鬼挽救,动若有神物从之者。
宋宝祐中,浙东大旱,马廷鸾守绍兴,延致之。洞乙建坛场,瞑目按剑,召雷神役之,俄大雨倾注。宋理宗闻之,赐诗一道,称为神仙。
至元五年,世祖遣御史中丞崔彧求异人江南,物色得之。召见上都,帝赐以果肴。时天气晴霁,帝曰:“可闻雷否?”洞乙曰:“可!”即取胡桃掷地,雷应声而发,震撼殿廷,帝为之改容。复使请雨,雨立至。帝大悦,赐以金缯。洞乙碎截之,为济寒乞帝。疑其物微盛,有所赉亦不受。敕掌道教事,洞乙以年耄辞。
遂南归,益自放于酒。尝与客饮西湖舟中,赤曰当天,客请假片云覆之。洞乙特果漂杯中,顷之云自湖畔起,翳于日下。洞乙寓道观,中秋,观中道士会饮,不及洞乙。俄有片云蔽月,道士知洞乙所为,急延之上座,且谢罪。洞乙以手指之,云即散去。忆民为鬼所恁,往洞乙,遇之酒肆中。洞乙僦酒馔之,及归而病已愈卖饼者为物窃其饼,诉于洞乙。召雷南之。云中有胡孙首,下投于市。
洞乙佯狂避世,不妄与人交,然颇问疾病。有来告,或以蟹中黄篆符与之,或摘划木叶,嘘气授之,无不立愈,感以真官称之。一日,谓其徒王继莘等曰:“明年正月十有三日,我将化于沙家渡。”及期,瞑目坐,夜坐雷雨大作,洞乙书偈而卒,年六十有九。洞乙之收不轻授人,惟继莘及潘民得其传。继莘授张善湘,善湘授步宗浩,宗浩授周元真,元真万奇特,若设醮,能使君鹤回翔坛上焉。
●卷二百四十四·列传第一百四十一
○列女上
周术忽妻崔氏 李伯通妻周氏 郭三妻杨氏 刘平妻胡氏 王氏女 杨居宽继室马氏 程鹏飞妻某氏 沈氏 载复古妻 贾琼妻韩氏 徐君宝妻某氏 临海民妇王氏 武用妻苏氏 江文铸妻范氏 柳氏 谭节妇 刘仝祖妻林氏 霍氏二妇尹氏杨氏 袁天裕妻焦氏任氏 田氏 梁氏 王妙璘 周氏 谢天与妻邓氏陈存信妻程氏等 只鲁花真 宋仲荣妻梁氏等 王德政妻郭氏 郎氏 东平郑氏 大宁杜氏 安西杨氏 秦氏二女 孙氏女 许氏女 张氏女 张兴祖妻周氏赵孝妇 霍荣妻段氏 吴氏等 朱虎妻茅氏 俞新之妻闻氏 李五妻刘氏 马英 赵氏女 冯氏 李君进妻王氏 移剌氏等 朱淑信 葛妙真 畏氏三女 王氏 王义妻卢氏等 张义妇 郑伯文妻丁氏 葛孝女 赵美妻王氏 李冬儿 李氏 脱脱尼 李世安妻王氏 赵彬妻朱氏 安哥 贵哥 台叔龄妻刘氏 李智贞蔡三玉 黄伯英妻雍氏 唐斗辅妻文氏 王氏 金孝女 陈道安妻徐氏 韩良可妻寇氏等 马氏 焦三妻易氏 张氏 季富妻黄氏 昆山孝节妇
《春秋》之义,用夏变夷,必自夫妇之伦始。世祖奄宅中夏,有意于先王之礼教,独于蒙古夫死妇再,或嫁夫之兄弟,则仍其旧俗而不改。然旌烈妇之门,复节妇之家,有司奉行,史不绝书。殆谓礼义可以治中国,而不可以施之夷锹欤?今为《列女传》,则蒙古、色目之族,固有以节义显者。而祥哥不剌公主,以皇姑之贵,早寡,不从诸弟继尚,为文宗所敬礼。呜乎!民彝物则之性,岂分于夷夏哉。惜不以《春秋》之法进之也。
周术忽妻崔氏,佚其籍。太祖二十一年,从术忽官平阳。金将来攻城,克之,下令官属妻子敢匿者死。时术忽以使事在上党,崔氏急即抱幼子祯以诡计自言于将,将信之,使军吏书其臂出之。崔氏曰:“妇人臂使人执而书,非礼也。”以金赂吏,使书之纸。吏曰:“吾知汝诚贤妇,于令不敢违。”使崔自揎袖,吏悬笔而书焉。既出,有言其诈者,将怒,命追之。崔与祯伏土窖三日,得免,与术忽会。
未几,术忽以病亡,崔年二十九,即大恸,誓不更嫁,放散婢仆,躬自纺绩,悉以资产遗亲旧。有权贵欲娶之,崔自毁其面不欲生。四十年未尝妄言笑,人比之古烈妇云。
李伯通妻周氏,滦平石城人。生一子,名易。金末,伯通监丰润县,大兵攻之,城破,不知所终。周氏与易被虏,谓偕行者曰:人苟爱其生,万一受辱,不如死也。”即自投于堑。主者怒,拔佩刀三刃其体而去,得不死。遂携易而逃,间关至汴,绩纴以自给,教易读书,卒为名儒。
郭三妻杨氏,东平须城人。三从军襄阳,杨氏留事舅姑,以孝闻。至元六年,夫死戍所,母欲嫁之,杨氏号痛自誓,乃已。久之,夫骨还,舅曰:“新妇年少,终必他适,可令吾子鳏居地下耶!”将求里人亡女合瘗之。杨氏闻,益悲,不食五日,自经死,遂与夫合葬焉。
刘平妻胡氏,渤海人。至元七年,平当戍枣阳,车载其家以行。夜宿沙河傍,有虎至,衔平去。胡起追及之,持虎尾,呼车中儿,取刀杀虎。儿甫七岁,持刀授母,亦无怖意。虎死,平亦以伤卒。县官言状,命恤其母子,仍旌之。
至大间,建德王氏女,父出耘舍傍,遇豹,为所噬。父大呼,女识父声,趋救,以父所弃锄击豹,夺父而还。
参知政事杨居宽继室马氏,杭州钱塘人。至元十四年,桑哥诬居宽死,没人其孥,以马氏赐卫士。氏托狂疾叫呼,遗粪溺不可近,竟免于辱。杨氏阴赎之归,遂削发庐墓,以死自誓。后桑哥败事,得昭雪。氏无子,日纺绩给食,凡十余年。大德七年,乳生疡,或劝医之。氏曰:“吾寡妇也,岂可令男子见。”竟死。
程鹏飞妻某氏。宋季,鹏飞被俘于兴元张万户家为奴,张以所获宦家女妻之。既婚三日,窃谓曰:“观君才貌,非在人后者,何不为去计!”夫疑其试己,诉于张,张箠之。越三日,复告曰:“君若去,必可成名,否则终为人奴耳!”夫又诉于张,张命出之。妻临行,以绣履一,易程一履,泣曰:“期执此相见。”程感悟,逸去。至元初,官至陕西参政,自与妻别已三十余年,遣使携履往兴元求之,知已为尼。使者至庵中,故遗履于地,尼见之,询所从来,曰:“吾主程参政,使寻妇耳。”尼出履示之合,亟拜曰:“主母也!”告以参政未尝娶。终不出。程檄兴元路官,具舆马,送至陕西,重为夫妇焉。
沈氏,呈兴人。夫为军士所害,沈乘间投水。适张掾舟过,见妇人衣浮水上,引救之,易衣置后船内。其下讽之曰:“吾张君贵人,汝能侍之,且得宠。”沈谢曰:“幸诸君见怜,然彼时见吾夫被创甚,吾已许之死,恨不及生时使之见也。且贵人安用失节妇哉!”夜以竹箸喉以死。
戴复古妻,江西富家女。复古流寓武宁,富家爱其才,以女妻之,居二年,欲归,妻问故,告以曾娶。白之父,父怒,妻宛转解释,尽以奁具赠之,并送以词曰:“惜才伶薄命,无计可留汝。揉碎花笺,忍写断肠句。道旁杨柳依依,千丝万缕,抵不住一分愁绪。捉月盟言,不是梦中语,后回君若重来,不相忘处,把杯酒,浇坟土。”夫既别,遂赴水死。
贾琼妻韩氏,字希孟,韩琦五世孙女。岳州破,韩为游卒所掠,献主将。韩年甫十八,自知不免,乃作五言诗曰:“皇宋缔造初,坚正臣礼秉。开国百战功,师旅惟雄整。及侍周幼主,臣心常炯炯。帝曰卿北代,山戎今有警。死狗莫击尾,此行当系颈。即日辞陛下,尽敌心欲逞。陈桥忽兵变,不得守箕颖。禅让法尧舜,民物普安静。有国三百年,仁义过驰骋。未改祖宗法,天何肆大眚。细思天地理,中有幸不幸。失人焉得人,垂戒常耿耿。江南无谢安,塞北有王猛。所以戒马来,飞渡以临境。大江限南北,今此一舴艋。本期固封疆,谁谓如画饼。烈火燎昆冈,不辨金玉矿。妾本良家子,性僻守孤梗。嫁与尚书儿,衔署紫兰省,直以德才合,不弃宿瘤瘿。初结合欢带,誓比日月炳。鸳鸯会双飞,双目愿常并。岂期金石坚,化作桑榆景。旄头势天然,蚩尤气先屏。不意风马牛,复及此燕郢。一方遭劫难,六族死俄顷。退落迅风,孤鸾吊空影。簪摧折白玉,瓶沉断素绠。意坚志不移,改邑不改井。我本瑚琏器,安肯作溺皿。志节匪转石,气□如吞鲠。不作爝火光,原为死灰冷。贪生念曲蛾,乞怜羞虎阱。借此清江水,葬我全首领。皇天如有知,定作血面请。愿魂化精卫,填海使成岭。”遂乘间投水死。越三日,其尸上浮,得诗于练裙中。
徐君宝妻某氏,岳州人。被掠至杭州,相从数千里,基主者数欲犯之,终以计脱。一日,主者怒甚,将强焉。氏告曰:“侯妾祭先夫,然后为君妇。”主者诺,即严妆焚香再拜,南向饮泣,题满庭芳祠于壁曰:“汉上繁华,江南人物,犹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钩。一旦刀兵齐举。旌旗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楼舞榭,风卷落花愁,清平三百载,曲章文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镜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断魂千里,夜夜岳阳楼。”即投池中死。
临海民妇王氏,美姿容。王师徇台州,被掠。千夫长杀其舅姑与夫,而欲私之。妇阳曰:“能。俾我为舅姑与夫服期月,乃可从汝。”师还,挈行至嵊县,过清风岭,妇仰天叹曰:“吾知所以死矣。”即啮指出血,写诗崖石上,投崖下死。石上血偾起,不为风雨所剥蚀。江浙东元帅泰不华,为立贞妇庙。
武用妻苏氏,真定人,徒家京师。用疾,苏氏刲股为粥,以进,疾即愈。生子德政,四岁而寡。夫之兄利其资,逼之嫁,不听。未几,夫兄举家死,惟余三弱孙,苏氏育之以至成立。德政长,事苏氏至孝。苏氏死时,天大旱。德政方掘地求水,忽二蛇出,一东一北,随其地掘之,果得泉。有司上其事,旌复其家。
江文铸妻范氏,名妙元,奉化人。年二十一,归于江。及门未合卺,夫以痫疾死。范遂居江氏家,抚诸侄如已子。卒年九十有五。
又柳氏者,蓟州人,为户部主事赵野妻。未成婚,而野卒。柳哭之尽哀,誓不再嫁。寝疾,不肯服药,曰:“我年二十而寡,今已逾半百,得死幸矣。”遂卒。
谭节妇赵氏,吉安永新人,嫁同里谭氏。年二十有七,至元十三年,江南内附。明年,宋丞相文天祥志恢复,以书约妇妹婿永新彭震龙起兵,期七月十九日内外合发,而震龙先一日起,与元军战,败。元军入城,妇抱所乳子仓卒走县学礼殿。元兵搜得,欲犯之。妇痛骂,母子俱死于礼殿之南。
时有同逃者,匿民梁上,视妇死事甚悉,遂传于世。妇与子血影模糊,留殿阶不灭,磨去复存。其后永新知县乌斯道,为建祠于县学。
刘仝妻林氏,福清人。父以遇,知名士。仝祖为福建招抚使,宋亡,与妻兄林空斋同举义,共败溃。仝祖亡命,自经死,有司执林氏,命具反状,林氏叱曰:“吾家世为宋臣,欲以忠义报国,何反也?汝知以指血书壁而死者乎,是吾兄也!吾与兄忠义之心一也,肯为汝等辱?”遂遇害。
霍氏二妇尹氏、杨氏,许州人。至元中,尹氏夫卒,姑命更嫁。尹氏曰:“再嫁失节,妾不忍为也?”杨氏夫继卒,虑姑逼之嫁,即白舅姑,与尹同守节,共居数十年。世号双节霍家。
袁天裕妻焦氏,泾阳人。天裕祖母杨氏、母焦氏俱早寡,守志不嫁。天裕众军死于甘州,焦氏矢志不嫁。三世并以节义称。
又至元中,邠州任氏、乾州田氏,皆一家三妇,少寡不再适。事闻,并旌之。
梁氏,临川人,夫家王氏。大兵至,为一千户所掠,詈之,为所杀。及事平,夫谋再娶,夜梦王氏告以已生某地,当复为君妇。明日,遣人聘之,一言而成。询其生,与妇死日相同。
又王妙璘,海康人,王谷荣女,至元间,蛮寇雷州,执妙璘,将犯之。妙璘不受辱,投水死,有司旌之。
又雷州人朱先彬妻周氏。先彬死,周氏殉之。诏旌其门。
谢天与妻邓氏,武进人。大兵至武进,邓氏抱姑避牛阑中,投水死。又陈存信妻程氏,丹阳人。大兵攻常州,存信死之。程氏守节不嫁。子寿,为百户,亦死于贼。诏旌其门。
徐顺妻彭氏,东平人,郑腊儿妻康氏,曹州人;夫卒,俱以身殉。有司旌之。
又陈若英,高安人。年十三,同县舒琏聘为室。琏卒,若英自经死。有司旌其门曰贞节。又上犹人徐仁妻谢氏,夫卒,矢志不嫁。夫家阴卖为富室妾,谢氏诉于县,不为理,自经死。大德间,廉访司表其墓曰贞节。
只鲁花真,蒙古氏,年二十六,夫忽都病卒,誓不再醮,孝养舅姑。逾十五年,舅姑殁,尘衣垢面,卢墓终身。至元间旌之。
其后,又有翼城宋仲荣妻梁氏,舅殁,负土为坟;怀孟何氏、大名赵氏,并以夫殁守志,养舅姑以寿终,负土为坟。
王德政妻郭氏,在名人。少孤,事母张氏孝谨,以女仪闻于乡。及笄,富贵家慕之,争求聘,张氏不许。时德政教授里中,年四十余,貌古陋,张氏以贫不能教二子,欲纲德政为婿,使教之。宗族皆不谓然,郭氏顺母志竟嫁之,与德政相敬如宾,教二弟有成。未几,德政卒,郭氏年甫二十,励节自守。大德间表其家。
郎氏,湖州安吉人,宋进士朱甲妻也。朱尝仕浙东,以郎氏从。至元间,朱殁,郎氏护丧还至玉山里,留居避盗。势家柳氏欲强聘之,郎誓不从,夜奉柩遁归。柳邀之中道,复死拒,得免。家居,养姑甚谨。姑尝病,郎祷天,刲股肉进啖而愈。大德十一年,旌之。
又有东平郑氏、大宁杜氏、安西杨氏,并少寡守志,刲肉刲姑病。
秦氏二女,河南宜阳人,逸其名。父尝有危疾,医云不可治。姊闭户默祷,凿脑和药饮之,遂愈。父后复病欲绝,妹刲股肉置粥中,父小啜即苏。
又孙氏女,河间人,父病癞十年,女祷于天,求以身代,且吮其脓血,旬月而愈。
许氏女,安丰人。父疾,割股啖之痊。
张氏女,卢州人,嫁为高厚妻,母病目丧明,张氏归省,抑母泣,以舌舐之,目忽能视。州县各以状闻,旌之。
张兴祖妻周氏,泽州人。年二十四,兴祖殁,舅姑欲使再适,周氏不从,曰:“妾家祖母、妾母并以贞操闻,妾或中道易节,是忘故夫而辱先人也。忘故夫不义,辱先人不孝,不义不孝,妾不为也。”遂嫠居三十年,奉舅姑,生事死葬无违礼。其父与外祖皆无后,葬祭之礼亦周氏主之。有司以闻,并赐旌异。
赵孝妇,德安应城人。早寡,事姑孝。家贫,佣织于人,得美食必持归奉姑,自啖粗粝。尝念姑老,一旦卒,无由得棺,乃以次子鬻富家,得钱百缗,买杉木治之。棺成,置于家,南邻失火,风烈甚,火势及孝妇家,孝妇亟扶姑出避,而棺重不可移,乃抚膺大哭曰:“吾为姑卖儿得棺,无能为我救之者。”言毕,风转而北,孝妇家得不焚,人以为孝感所致。
霍荣妻段氏,隆兴人。荣无人,尝乞人为养子。荣卒,段氏年二十六,养舅姑以孝称。舅姑殁,荣诸父仲汶贪其产,调段曰:“妆子假子也,可令归宗。汝无子,宣改适。霍氏业,汝无预焉。”段曰:“家资不计,但再醮非义,容妾思之。”即退入寝室,引针刺面,墨渍之,誓死不贰。大德二年,府上状中书,给羊酒币帛,仍命旌门,复役。
又有兴和吴氏,自刺其面;成纪谢思明妻赵氏,自髡其发;冀宁田济川妻武氏、溧水曹子英妻尤氏,啮指滴血,并誓不更嫁。有司各旌之。
朱虎妻茅氏,崇明人。大德间,虎官都水监,坐罪籍其家,吏录送茅氏及二子赴京师。太医提点师甲乞归家,欲妻茅氏,誓死不从。母子三人以裙相结连,昼夜倚包号哭,形貌销毁。师知不可夺,释之。茅氏托居永明尼寺,忧愤不食卒。
闻氏,绍兴俞新之妻也。大备四年,新之殁,闻氏年少,父母虑其不能守,欲更嫁之。闻氏哭曰:“一身二夫,烈妇所耻。妾可无耻乎!且姑老子幼,妾去当令谁视之?”即断发自誓。父不忍强夺其志。姑病风,且失明,闻氏手涤溷秽不怠,时嗽口上堂舐其目,目为复明。及姑卒,家贫,无资佣工,与子负土葬之,朝夕悲号,闻者惨恻。乡里嘉其孝,为之语曰:“欲学孝妇,当问俞母。”
又有刘氏,渤海李五妻也。少寡,父母使再醮,不从。舅患疸,刘祷于天,数日溃,吮其血,乃愈。
马英,河内人,性孝友。父丧哀毁,二兄继殁,英独事母甚谨,又与二嫂居,使得保全嫠节。及丧母,卜地葬父母、二兄,负土为四坟,手植松柏,庐墓侧终身。
又赵氏女,名玉儿,冠州人。尝许为李氏妇,示婚夫死,遂誓不嫁,以养父母。父母殁,负土为坟,乡里称之。
冯氏,名叔安,字静君,大名宦家女,山阴县尹山东李如忠继室也。如忠初娶蒙古氏,生子任,数岁而卒。大德五年,如忠病笃。引刀断发,自誓不他适。如忠殁两月,遣腹生一子,名伏。
李氏及蒙古之旌在北,闻如忠殁于官,家多遗财,相率来山阴,尽取其赀及子任以去。冯不与较,一室萧然,唯余如忠及蒙古氏之柩而已。朝夕哭泣,邻里不忍闻。久之,鬻衣厝二枢蕺山下,携其子卢墓侧。时年二十二,羸形苦节,为女师以自给。父母来视之,怜其孤苦,欲使更事人,冯爪面流血,不肯从。居二十年,始护丧归葬坟上。齐鲁之人闻之,莫不叹息。
李君进妻王氏,辽阳人。大德八年,君进病卒,卜葬,将发引,亲邻咸会。王氏谓众曰:“夫妇死同穴,义也。吾得从良人逝,不亦可乎!”因抚棺大恸,呕血升许,即仆于地死。众为敛之,连柩出葬,送者数百人。莫不洒泣。
又,移剌氏,同知湖州路事耶律忽都不花妻也。夫殁,割耳自誓。既葬,庐墓侧,悲号不食死。
赵氏,名哇儿,大宁人。年二十。夫萧病剧,谓哇儿曰:“我死,汝年少,若之何?”哇儿曰:“君幸自宽,脱有不讳,妾不独生,必从君地下。”遂命匠制巨棺。夫殁,即自经死,家人同棺葬焉。
大都费岩妻王氏、买哥妻耶律氏,陕州陈某妻别氏,大同宋坚童妻班氏、李安童妻胡氏,晋州刘恕妻赵氏,冀宁王思忠妻张氏,饶州刘楫妻赵氏,大宁赵瞿儿妻安氏、陈恭妻张氏、武寿妻刘氏、宋敬先妻谢氏、撒里妻萧氏,古城魏贵妻周氏,任城郭灰儿妻赵氏,枣阳朱某妻丁氏,叶县王保子妻赵氏,兴州某氏妻魏氏,滦州裴某妻董贵哥,成都张保董妻郝氏,利州高塔必也妻白氏,河南杨某妻卢氏,蒙古氏太术妻阿不察、相兀孙妻脱脱真,并以死从夫。
事闻,悉命旌之,或赐钱赠谥云。
朱淑信,山阴人,少寡,誓不再嫁。一女妙净,幼哭父,双目并失明。及长,择偶者不至,家贫岁凶,母子相依,苦节自厉。士人王士贵重其孝,乃求娶焉。
葛妙真,宣城民家女。九岁,闻日者言,母年五十当死,妙真即悲扰祝天,誓不嫁,终身茹素,以延母年。母后年八十一卒。
又畏吾氏三女,家钱塘。诸兄远仕不归,母思之成疾,三女欲慰母意,乃共断发誓天,终身不嫁以养母四十余年,母竟以寿终。事上,并赐旌异。
王氏,大都人张买奴妻也。年十六,买奴官钱塘病殁,葬城西十里外。王氏每旦被发步往奠之,伏墓之恸欲绝,久而致疾。舅姑力止其行,乃已。服阙,舅姑谓之曰:“吾子已殁,新妇年尚少,宜自图终身计。”王氏泣曰:“父母命妾奉箕帚于张氏,今夫不幸早逝,天也。此足岂可复履他人门乎?”固不从。茕居三十年而卒。
又有冯翊王义妻卢氏、睢阳刘泽妻解氏、东平杨三妻张氏,并守志有节行。有司各旌其门。
张义妇,济南邹平人。年十八,归里人李伍。伍与从子零戍福宁,未几死戍所。张独家居,养舅姑甚至。父母舅姑病,凡四刲股肉救之。及死,丧葬无遗礼。既而叹曰:“妾夫死数千里外,妾不能归骨以葬者,以舅姑父母在,无所仰故也。今不幸父母舅姑已死,而夫骨终暴弃远土。使无妾即已,妾在,敢爱死乎!”乃卧积冰上,誓曰:“天苦许妾收夫骨,虽寒甚,当得不死。”逾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乃相率赠以钱,大书其事于衣以行。
行四十日,至福宁,见零,问夫葬地,则榛莽四塞,不可识。张哀恸欲绝。夫忽降于童,立动无异生时,告张死时事,甚悲,且示骨所在处。张如其言发得之,持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冷如冰雪,黏如胶。”已而果然。官义之,上于大府,使零护丧还,给赀以葬,乃旌门,复其役。
丁氏,新建郑伯文妻也。大德间,伯文病将殁,丁氏与诀曰:“君脱有不讳,妾当从。但君父母已老,无他子妇侍养,妾复死,使君父母食不甘味,则君亦不瞑目矣。妾且忍死,以奉其余年,必不改事他人,以负君也。”
伯文卒,丁氏年二十七,居丧哀毁。服既除,父母屡议嫁之。丁氏每闻,必恸哭曰:“妾所以不死者,非有他志也,与良人约,将以事舅姑耳。今舅姑在堂固无恙,妾可弃去而不信于良人乎!”舅姑病,丁氏夙夜护视,衣不解带。及死,丧葬尽礼。事上,表其门。
葛孝女,金溪人。元末,江南官吏有凿山淘河取金,以充贡者,不足,则市于他所,必取盈而后已。民多鬻产偿官。孝女因有司强其父,征求银治,不忍榜掠之苦,投冶中死。官遂奏止其贡。至今邑祠之。危素、苏天爵皆书事,以警献利者。
赵美妻王氏,内黄人。至治元年,美溺水死,王氏誓守志。舅姑念其年少无子,欲使更适。王氏曰:“妇义无再醮,且舅姑在,妾可弃去耶!”舅姑又欲以族侄继婚,王氏拒不从。舅姑迫之,王氏知不免,即引绳自经死。
又,李冬儿,甄城人。丁从信妻也。年二十三,从信殁,服阙,父母呼妇问之,曰:“汝年少居孀,又无子,何以自立?吾为汝再择婿,何中?”冬儿不从,诣从信冢哭,欲缢墓树上,家人防之,不果。日幕,还从信家。夜二鼓,入室更新衣,自经死。
李氏,滨州惠高儿妻也。年二十六,高儿殁,父欲夺归嫁之,李氏不从,自缢死。
脱脱尼,雍古刺氏,有色,善女工。年二十,夫哈剌不花卒。前妻有二子,皆无妇,欲以本欲收继之,脱脱尼以死自誓。二子复百计求遂,脱脱尼恚且骂曰:“汝禽兽行,欲妻母耶?若死,何面目见汝父地下!”二子惧谢罪,乃析业而居。三十年以贞操闻。
又,王氏,成都李世安妻。年十九,世安卒,夫弟世显欲收继之。王氏不从,引刀断发,复自割其耳,创甚。亲戚惊叹,为医疗百日乃愈。
事上,并旌之。
赵彬妻朱氏,名锦哥,洛阳人。天历初,西兵掠河南,朱氏遇兵五人,被执,逼与乱。朱氏拒曰:“我良家妇,岂从汝贼耶!”兵怒,提曳箠楚之。朱氏度不能脱,即给之曰:“汝幸释我,舍后井傍有瘗金,当发以遗汝。”兵信之,乃随其行。朱氏得近井,即抱三岁女赴井死。
是岁,又有偃师王氏女名安哥,从父避兵邙山丁家洞。兵入,搜得之,见安哥色美,驱使出,欲污之。安哥不从,投涧死。
有司言状,并表其庐。
贵哥,蒙古氏,同知宣政院事罗五十三妻也。天历初,五十三得罪,贬海南,籍其家,诏以贵哥赐近侍卯罕。卯罕亲率车骑至其家迎之,贵哥度不能免,令婢仆以饮食延卯罕于厅事,如厩自经死。
台叔龄妻刘氏,顺宁人。一日地震屋坏,压叔龄不能起,家复失火,叔龄母欲就焚。叔龄望见,呼曰:“吾已不得出,当亟救吾母。”刘谓夫妹曰:“汝救汝母,汝兄必死,吾不用复生矣。”即自投火中死。火灭,家人得二尸烬中,犹手相握不开。官嘉其义烈,上于朝,命录付史臣。
李智贞,建宁浦城人。父子明,无子。智贞七岁能读书。九岁母病。调护甚谨。及卒,哀恸欲绝,不茹荤三年,治女工供祭祀,及奉父甘旨不乏,乡里称为孝女。父尝许为郑全妻,未嫁,从父客邵武。邵武豪陈良悦其慧,强纳来求聘,智贞断发拒之,数自求死,良不能夺,卒归全。事舅姑父母皆以孝称。泰定间,全病殁,智贞悲泣不食,数日而死。
蔡三玉,龙溪陈端才妻也。贼起漳州,端才走避,三玉与夫妹匿于邻祠。贼搜得之,掠至舟中,三玉投江死。越三日,尸流至其父广瑞舟侧,广瑞认其尸,哭曰:“吾女也。”事闻,旌门复役,仍给钱以葬。
黄伯英妻雍氏,长泰人。早寡,织纴以养舅姑。尝负豆觅水硙磨之,遇乡人夺其硙。雍氏号天曰:“吾磨豆以食舅姑者!”其硙竟不转。乡人惧而还之。
唐斗辅妻文氏,静江人。大德中,斗辅为宾州幕官,卒。文氏年二十余,执义自誓,孝养舅姑。其子明文早卒,妇蒋氏慕姑节行,亦不改适。至治中,诏旌其门曰贞节。
又马英妻王氏,夏津人。英卒,王氏二十余,誓不再嫁。冻饿而死。诏旌其门。
又金孝女,名汝安,鄞县人。以父母老,不嫁,终身茹素。夜则吁天祈亲寿。父母俱八十卒。孝女终不适人,卒于家。
陈道安妻徐氏,文昌人。至正间,寇乱,道安御贼为所杀。徐氏瘗其夫,哭尽哀,啖土塞口而死。
同县韩良可妻,寇至,姊妹俱赴水死。
琼山唐伯寿女丑儿,至正中,寇至乾宁,丑儿被获,时年十八。乃给贼释其缚,请相从。贼释之,即赴水死。
柳氏女,嘉兴人,为贼所获,投水死。
钱子顺二女,亦嘉兴人,至正末寇至,二女连结衣袂,投水死。子顺妻俞氏,亦守节。旌门。
韩轨妻邢氏,安阳人。轨守黄华砦,贼攻之急,势将陷。邢氏谓其女曰:“事不济,我与汝必受辱。”遂俱投岩下死。
又萧氏,亦安阳人,杜原妻。兵乱,原挈家之官真定,道遇贼。萧氏谓原曰:“汝当避,我自为计。”乃投河而死。
马氏,汤阴人。名瑞香。幼读《孝经》、《列女传》,通大义。父母重爱之,择婿得薛彀,赘之,生一女。彀拙于家事,妇翁怒责,遂离去。逾三年,父母欲令再适,马氏言:“礼无再醮之义。”以告父母,不从,乃投井死。留纸其女怀中,书谢别父母之辞。御史王构为作传焉。
又焦三妻易氏,安阳人。三殁,易氏哭之哀,水浆不入口。及治棺,氏给匠曰:“吾夫遗衣甚多,欲悉置之棺,可大其制。”匠信之。比敛,易乃入室自缢。遂合葬之。
张氏,昆山太仓人。年十七,始赘周姓为夫。夫之父为百夫长,尝与其伍谋刺帅,事泄,罪连其子及妇,将斩。帅之子惜张姿容,曰:“从我即活。”张怒骂,帅子拔刀磨其颈曰:“汝不从,则杀之。”张复厉声大骂,遂死。
又季富妻黄氏,崇明人。初,海寇入境,掠妇女登舟者二十余人。苋氏义不受辱,投海而死,时年二十有七。
昆山孝节妇,佚其夫姓名。年二十,夫死,誓不嫁。后同籍坐事系狱,妇当连坐。或劝改嫁可免。妇曰:“吾不忍以危难弃礼义。”有司以闻,诏旌之。
●卷二百四十五·列传第一百四十二
○列女中
白氏 胡孝女 任仲文妻林氏 宁居斌妻独吉氏 韩筠妻刘氏 傅贺妻陈氏 刘似之妻徐氏 张氏女 高氏 李景文妻徐氏 秦闰夫妻柴氏 郑琪妻罗氏陈淑真 左幼白妻龙氏 焦士廉妻王氏 杜氏 萧氏 柯节妇 月娥丁氏 钟节妇 刘冀之 义烈女朵那 韩氏女 胡妙端 梁王女阿■〈礻盖〉公主 女僧奴 脱脱怀氏 辛瑜妻傅氏 史五妻徐氏 张春儿 秦笔妻 吴妙宁 孔胥妻周氏 张贞 吴良正 贾善妻宋新 何妇贺氏 费元璓 杨节妇吴氏 陆焘妇赵氏 徐谢氏 李氏 黄元圭妻俞氏 谢氏 赵氏 林克成妻陈氏 刘公翼妻萧氏
白氏,太原人。夫慕释氏,弃家为僧。白氏年二十。留养姑不去,绩纴以供日膳。夫一日还,迫使他适。白断发誓不从,夫不能夺。乃去。姑年九十卒,竭力营葬。画姑像祀之终身。
胡孝女泰,海盐人,匠氏女也。母沈氏,患手足挛,积年不愈。家人侍疾者咸厌倦,泰旦夕奉盥栉。溲矢起卧,必抱扶之。兄娶妻,与母析居。泰遂及其婿,留母家以养母。至顺间,岁荐饥,泰夜佣作织纴以养母,至翦发鬻之以赡不足。闻郡人戴甲母有疾,刲胸内疗之得差,一日俟家人出,即引刃刲胸肉,杂他肉以进,因病创,沈氏年且七十病如故,泰侍疾三十余年,益加谨。初,泰许嫁宋氏子,疾弗良。或谓泰宜离毁,泰不从,卒嫁之,执妇道甚谨。夫亦化其义,视外姑如母。
又任仲文妻林氏,宁海人,家贫,年二十八而寡。姑患风疾,不良于行,林氏旦幕扶侍惟谨。抚育三子,皆有成。年百又三岁卒。
宁居斌妻独吉氏,杨州总管独吉礼之女。居斌,河内人,为枢密院断事官,卒于京师。独吉氏扶其丧归河内,庐墓下三年,礼部旌其门曰“贞节独吉氏之门,”表其坊曰:“贞节坊。”
又,韩筠妻刘氏,绛州正平人。筠父病,碾药石坠伤足,竟中风死。刘氏抚一子、一女皆成立。筠死时,刘氏年二十七,嫠居六十年乃卒。礼部旌之。
傅贺妻陈氏,东阳人。贺卒,陈氏年二十四,家贫,以纺绩养其姑三年。姑又卒,陈氏哀毁逾常,内外因怜其无子而贫,劝之改适。陈氏矢于众曰:“吾宁饿死,不肯幸生。”逾五年,奉舅姑与贺之柩而葬之,以从子为贺嗣,乡党贤之。
又,刘似之妻徐氏,兰溪人。归似之逾年,有孕,而似之卒。俄举一男,名潜。徐氏泣而誓曰:“刘氏之家,幸而不坠,吾敢有二心乎!”潜生二子、一女,亦早卒。姑妇俱以节行为乡人所重。
张氏女,高邮人。贼陷高邮,知女有姿,叩其家索之。女方匿复壁间,贼将害其父母,女不得已,乃出拜贼。贼即以女行,女欣然从之。过桥投水死。
有高氏妇者,同郡人也。携其女,从夫出避乱道旁空舍,脱金缠臂与女,且语夫令疾行。夫挈女稍远,乃自经。贼至,焚其舍。夫抵仪真,夜梦妇来告曰:“我已死,彼焚其舍矣。”其精爽如此。
李景文妻徐氏,然彩鸾,浦城徐嗣源之女。略通经史,每诵文天祥六歌,必为之感泣。
至正十五年,青田贼寇浦城,徐氏从嗣源匿山谷。贼至,持刀欲害嗣源,徐前曰:“此吾父也,宁杀我!贼舍父而止徐氏,徐氏语父曰:“义女不受辱,今必死,父可速去。”贼拘徐氏至桂林桥,拾炭题诗壁间,有“惟有桂林桥下水,千年照见影形清”之句,乃厉声骂贼,投于水。贼竞出之,既而,乘间复投水死。
秦闰夫妻柴氏,晋宁人。闰夫前妻遗一子,尚幼,柴氏抚养如己出。未几,柴氏有一子。闰夫死,家事日微。柴氏辛勤纺织,遣二子就学。
至正十八年,贼犯晋宁,其长子为贼所掠,既而得脱。初,在贼时,有恶少与县人张福为仇,往灭其家。及官军至,福诉其事,事连柴氏长子,法当诛。柴氏引次子诣官,泣诉曰:“往从恶者,吾次子,非长子也。”次子曰:“我之罪,可加于兄乎?”鞫之,至死不易其言。官反疑次子非柴氏所出,讯之他囚,始得其情。官义柴氏,为言曰:“妇执义不忘其夫之命,子趋死而能成母之志,此天理人情之至也。前免其长子,次子亦得不死。二十四年,有司旌其门,并复其家。
郑琪妻罗氏,名妙安,信州弋阳人。幼聪慧,能暗诵《列女传》。年二十,归琪。琪大家,同居百余口。罗氏执妇道,无间言。琪以国功擢铅山州判官,罗氏封宜人。
至正二十年,信州陷,罗氏度戈阳去州不远,必不免于难,辄取所佩刀,淬厉令甚。琪问何为,对曰:“时事如此,万一遇难,为自全计耳。已而兵至,罗氏自刎死,持年二十九。
陈淑真,富州陈璧女。璧故儒者,避乱移家龙兴。淑真七能诵诗鼓琴。至正十八年,陈友谅该寇龙兴,淑真见邻媪仓皇来告,乃取琴坐牖下弹之,曲终泫然泣曰:“吾绝弦于斯矣。”父母怪问之,淑真曰:“城陷必遭辱,不如早死。”明日贼至,乃知自投湖,水浅不死。贼抽矢胁之上岸,淑真不从,贼射杀之。衣带有刺绣字,词曰:“海水群飞,不二其行。湖水澹澹,之子澄清。视刃视怡,见衣见清。”
左幼白妻龙氏,永新人。幼曰少负才名,以父荫为江西广济库使,后至元丁发丑卒于军。龙氏年二十九,即翦发,勺水不入口。柩至,迎于十里外,徒跣号痛,亲挽舟以前,哭奠五年,不离几席。尝折海榴一枝,插瓶,供几上,旬日视之,根枿勃然。邻妇感慕,皆效节不嫁。翰林承旨欧阳玄为书“榴萱”二字以表之。子二人,善咏,皆力学世其家。
焦士廉妻王氏,博兴人,养姑至孝。至正十七年,毛贵作乱,官军竞出虏掠。王氏被执,绍曰:“我家墓田有藏金,可取也。”信之,随王氏至墓所。王氏哭曰:“此我死所,非藏金所也。”乃与妾杜氏皆遇害。
又,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陷济南,萧氏自缢死。
柯节妇陈氏,长乐石梁人。至正二十一年,海贼劫石梁,其夫适在县城,陈氏为贼所执,且行且骂。贼乱捶之,挟以登舟,骂不已,自投江中。其父方卧病,见女至,呼之不应,骇曰:“吾岂梦邪?”既而有自贼中归者,言陈氏死状,乃知其鬼也。明日,尸逆流而上,止石梁岸旁。时盛暑,尸已变,其夫验其背有黑子,乃恸哭曰:“是吾妻也?”异敛之。
月娥,丁氏,西域人孝子丁鹤年之姊,少聪慧,通经史。及长,归葛通甫。冢妇卢,见月娥德逾于己,一日,率诸妇、诸女请曰:“愿以诸妇、诸女属之娣,幸早暮教之。”月娥告以妇道,及援引古烈女示以为则。既而豫章群盗起,城陷,月娥叹曰:“吾生簪组世家,其忍出犬彘下邪!”遂抱所生女赴水死。诸妇、诸女咸曰:“彼之死,必安于义,吾可幸生乎!”亦相与死水中,凡九人。时夏暑,尸七日不沈,颜色如生。郡人骇异,议曰:“十节同志,死不可异圹。”乃于故居之南黄池里作巨穴,同葬焉,题其石曰:“十节墓”。
钟节妇,宜阳黄氏女。年十六,为钟秉敬妻。秉敬义议昭,雄勇。当红巾贼起,乡民赖保全者数万户。既而,贼大至,父子战死。贼闻妇美,将强室之,以兵躏其里。妇随里民匿石洞中,曰:“汝等同祸,以我故。然义不可令乡里同死,吾当自为计。”遂出临小石潭,怒自投潭中。众遽救,幸不死。乃诳贼曰:“投潭中死矣。”贼大怒曰:“死以其首至。”众惧,无计。或曰:“婢雪儿有貌,可令之代。”众然之,乃饰婢使出拜,曰:“此钟相公女也,愿献之将军。”贼喜,拥之去,号曰娘子。妇得免,然竟以悸卒。
刘冀之,衡水曹泰才之妻也。年十二,通古文《孝经》,见小学书,固请读之,母不许。一日,闻诸兄诵内,则至,姆教,婉娩听从。复请于母,曰:“此亦女子事。”遂通经义。及笄,适泰才。红巾陷河朔,曹故大家,避后县西聊城村。贼掩至,见刘美,驱之去。刘曰:“女人从一而终,二夫且不可,况贼乎!”贼乃出金珠置前,被以文绮,刘手裂之。贼拥上马,坠地者数四。贼怒,绳其项,系马后曳之。刘以爪据地,头触石流血,骂贼死。
义烈女朵那者,杭州畏兀家女奴也。至正中,寇陷杭,至其家无所得,乃反接主妇柱下,拔刀砺颈上,诸婢皆散走。女独身覆主妇,请代死,且谓贼曰:“汝利吾财,岂利杀人哉?凡家之货宝,皆我所掌,主母固弗知。若免主母死,我当悉与汝不吝。”寇解主妇缚,女乃出金玉等置堂上,寇争相攫取。已而又欲污之,女持刀自刎曰:“我主二千石,我誓不奴他姓,况汝贼乎?”贼舍之去,女泣拜主妇曰:“妾受命主管钥,今全身而失主人之财物,非义也。”遂自杀,人莫不难其义烈。
韩氏女,保宁人。年十七,遭明玉珍兵乱,韩为所掠。乃伪为男子服。既而果被获,隶军中。七年后,从玉珍兵攻云南,遇其叔父,赎归成都。适尹氏,犹处子也。人皆称为韩贞女。
胡妙端,嵊县人,适剡溪祝氏。至正二十年春,为苗军掠至金华,义不受辱。乘间啮指血,题诗壁上,赴水死。苗帅服其节,为立庙祀之。邑人颜曰烈女庙。
梁王女阿■〈礻盖〉公主,大理段功妻也。功初袭为蒙化知府。明玉珍自蜀分兵攻云南,梁王及行省官皆走。功独进兵败之。梁王深德功,以公主妻之,授云南行省平章政事。功自是不肯归。
或谮之梁王曰:“段平章心叵测,盍早图之。”梁王密召公主,谓曰:“功志不灭我不已,今付汝孔雀胆,乘便可毒之。”主潸然,私语功曰:“我父忌阿奴,愿与阿奴西归。”因出毒示之,功不听。明日,邀功东寺演梵,阴令番将格杀之。
公主闻变,大哭,欲自尽。王防卫甚密。因悲愤作诗曰:“吾家住在雁门深,一片闲云列滇海。心悬明月照青天,青天不语今三载。欲随明月到苍山,误我一生路里彩。吐噜吐噜段阿奴,施宗施秀同奴歹。云片波潾不见人,押不卢花颜色改。肉屏独坐细思量。西山铁立霜潇洒。”竟死。
功女僧奴,将适建昌阿黎氏,出手刺绣文旗,属功子宝曰:“我自束发,闻母称父冤。限非男子,不能报,此旗所以识也。”人皆敬其志节。
脱脱怀氏,枢密副使燕帖木儿妻。明兵入云南,燕帖木儿败,驰归。氏闭门不纳曰:“尔受梁王厚恩,兵败不死,何以见为?”乃鸩其二子、一女、命侍者曰:“我死,尔举火焚屋,毋令辱我。”遂饮鸩卒。
辛瑜妻傅氏,诸既人。瑜以军兴期会迫死道上。傅匍伏抱尸归,号泣三日夜。尸有腐气,犹依尸呵舐,冀复苏。已入棺,至啮其棺成穴。及葬,投身圹中。母强挽之出,嘱侍婢谨视之。阅数日,给婢具汤沐。既而,失所在。明日,婢汲井,见二足侄植井中,乃傅也。
又史五妻徐氏,定远人。五为义兵百夫长,兵至,五战死。氏求夫积尸中,莫能识。以口吮血,辨验得实,载之归。治大棺,将殓,乃沐浴自经其侧。
张春儿,叶县军士李青妻也。青临阵负伤归,曰:“吾殆矣,汝可善事后人。”春儿截发示信曰:“妾生寒门,颇晓大义,君勿扰。”比青卒,哭之,垢面流血。旋谕匠者造大棺,尽纳夫之衣服。匠如其言。将敛,春儿自经庭下。家人共殡之。
秦笔妻,江阴人,失其姓氏。笔遭乱,挈妻依同郡朱判官璚居吴中。笔病卒,贫无以敛璚为具棺衾,且思所以恤养其妻。其妻泣谢曰:“良人以艺游搢绅间,《诗》》《书》礼义之教,妾亦尝与闻矣。妾以未亡故,累乡长者,其如义何?”璚加慰之。夜哭益哀,自经死。璚为合葬,而肯其墓。
吴妙宁,上海人。年二十一,赘同里张氏子。邑大姓,以叛党连坐其父,妙宁泣曰:“吾父苟无地为解,族其赤矣。吾不遄死,祸延良人,悔孰甚!”即投缳死。俄征系吏至,闻已没,唶异而去。时人为之谣曰:“红羊年,黑鼠月,张妇吴,俨遗烈。九山风酸泖波血,二气舛错愁云结,一树梅花惊飘雪。
孔胥妻周芙,江阴人。孔素无乡曲誉,众以通贼诉于官。胥度不免,密书与妻早为计,庶免军配。周神色不乱,言笑平常。乃具酒馔祭舅姑,延亲戚剧饮。是夕,素服自缢死。
张贞,建康张叙女,嫁海县周曹,坐法下狱瘐死。先是,贞在徒籍中,惧配军,投秦淮河而死。及周尸过秦淮河,贞涌浮水上,而如生。人皆曰:“此张训导女也。”闻者哀之。
吴良正,义乌儒家女。姑嗜酒,家固贫,必力致之。姑醉,乃已。姑座未殡,贼至,家人悉窜。吴独侍侧,人呼曰:“汝不爱头。”吴曰:“姑未殡,妾就刃下,死不悔。”抚棺长恸。兵义之,释去。
又有乌伤里贾善妻宋新,性沉默。家饶于赀,平日事贾甚谨。明兵驻兰溪,贾携新避浦阳城窦山乡。无赖乘时肆掠,俄突至,新惧侵己,掷袖银于地,掷投绝涧死。
何妇贺氏,永新州人。蕲兵陷吉安,杀其夫,将污之。贺曰:“妾闻师令严,淫虐者斩以徇,汝独不惧死乎?”兵以言诸帅,帅义聘焉。届期,帅且至,贺闭户不纳,啮指血,题诗曰:“泾渭难分清与浊,妾身不死死红巾。孤儿尚忍更他姓,烈女何曾事二人!白刃自挥心似铁,黄泉欲到骨如银。荒村日落猿啼处,过客闻之亦怆神。”遂引刃,自断其喉,犹端坐不仆。帅排户入,见之惊去。
费元璓,上海人,江阴知事杨州朱道存妻。先是,江阴乱,元璓依父居松江。苗军掠郡城内,苗军手刃将入犯之,元璓叱曰:“我夫见勤王事,汝辈奚敢犯我!”投钗珥于地,苗攫之去。既而苗沓至,欲驱迫就道。元璓度不免,乃攀堂楹厉声曰:“苗狗母辱我!”遂遇害。斥入楹木,血沁于指。
杨节妇吴氏,湖州人。年二十五,有殊色。至天丙午秋,明兵逼湖州,吴自度必不免,乃携二子投苕水中。逾月,城破,父媪见其母子并浮水上,咸嗟异焉。
陆焘妻赵氏,印县人。焘与赵隐居瓢湖,兵猝至,焘夫妇舍舟登岸。兵逼之,伤刃者三,遂仆淖中。赵跃投淖同死。
徐谢氏,名蠲,松江宦家女。素凝重,不妄言笑。苗兵毁掠,谢从夫逃,适与苗遇,驱之行。时里闬少艾被絷者相属。谢阻板桥,遽厉声曰:“桥有柱我,侬趋救可乎!”苗怒斫其肩,以号于众。既而悔曰:“彼乌泾之清济也。”相与唶唶而去。
李氏,行军镇抚彭九万妻,吉水人。至正戊申,五溪苗突入城,李及其子友谅皆被执。驱之行,不从;肋以刃,不动。问所求,李曰:“我命妇也,有死而已。”因语友谅曰:“刎无刃,经无索,奈何?”谅曰:“当激贼怒,以就死。”李乃极口大骂,苗怒杀之。
有赵氏妇者,抱婴儿匿县学中,苗强污之,不可,死于礼殿南。血模糊,影留殿阶不灭,铲去复存。后人立石以志其处。
又黄元珪妻俞氏,山阴人。贼火其庐,将拥氏去。氏跃入火中死。
同时谢氏,为张弥远妻,亦遭兵执,不屈而死。
林克成妻陈氏,福宁人。至正末,兵乱,陈氏奉姑匿山洞中。后潜依母家,收克成一家遗骸葬之。时年二十四,母欲其改适,陈氏泣曰:“弃幼稚而改嫁,吾必不为也。”于是养姑抚子,卒存林氏之后。有司旌之。
刘公翼妻萧氏,济南人。至正十八年,毛贵兵至,萧氏曰:“妾誓先死。若城陷被执,悔将何追!”亡何,城陷,萧缢死。
●卷二百四十六·列传第一百四十三
○列女下
姚氏 方宁妻管胜娘 衣氏 曹德妻侯氏等 王琰妻潘氏 蒋氏 田氏 郑氏 杨辉妻张氏 汤琦 俞士渊妻童氏 惠士玄妻王氏 费隐妻王氏 周妇毛氏 丁尚贤妻李氏 李顺儿 吴守正妻禹氏 黄仲起妻朱氏 冯氏 蔡氏 也先忽都 吕彦能妻 利氏 王氏 袁氏孤女 徐允让妻潘氏 王琪妻蔡氏 赵洙妻许氏 张正蒙妻韩氏 季锐妻何氏 刘氏二女 郑奴 于同祖妻曹氏 季氏 李仲义妻刘氏 李弘益妻申氏 安氏 周如砥女 狄恒妻徐氏 李马儿妻袁氏 王士明妻李氏 邵琪妻华氏 陶宗嫒 宗婉 王淑 高丽氏 张讷妻刘氏 张思孝妻华氏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 张栋妻王氏 安志道妻刘氏 宋谦妻赵氏温氏等 齐关妻刘氏 王宗仁妻宋氏 王履谦妻齐氏 萧氏 吕氏 王时妻安氏 李氏 徐猱头妻岳氏 程徐妻金氏 孛术远妻雷氏 武管婴 王子温诸氏 蒲氏 赵氏等 李哥
姚氏,余杭人。夫出刈麦,姚居家执爨。母何氏,往汲涧水,久而不至。俄闻覆水声,亟出视,则虎衔其母以走。姚仓卒逐之,以后掣其尾。邻人竞从之,虎乃置何氏去。姚负母发归。求药疗之,奉养二十余年而卒。
又方宁妻管姓娘者,建宁人。宁耕田,胜娘馌之,见一虎方攫其夫,胜娘即弃馌奋挺连击之,虎舍去,胜娘负夫至中途而死。有司旌复其家。
孟志刚妻衣氏,汴梁人。志刚卒,贫而无子,有司给棺木。衣氏给匠者曰:“可宽大其棺,吾夫有遗衣服,欲尽置其中。”匠者然之。是夕,衣氏祭其夫,毕家之所有,悉散之邻里及同居王媪,曰:“吾闻一马不被两鞍,吾夫既死,与之同棺共穴可也。”遂自刭死。
又有侯氏者,钧州曹德妻。德病死,侯氏语人曰:“年少夫亡,妇人之不幸也。欲守吾志,而乱离如此,其能免乎!”遂缢死于墓。
又周经妻吴氏、郭惟辛妻郝氏、陈辉妻白氏、张顽住妻杜氏、程二妻成氏、李贞妻武氏、暗都剌妻张氏,并殉夫死。有司旌之。
王琰妻潘氏,徽州婺源人。年二十八而琰卒,潘誓不他适,以其夫从兄之子元圭为后。元圭时始三岁,鞠之不啻已出。潘氏卒年六十二。元圭之子良厚,有子燕山。燕山卒时,妻李氏年二十四,无子,乃宁志自誓。父母欲夺而嫁之,不听。燕山兄子惟德妻俞氏,惟德早死,二子甚幼,俞氏守节,不坠家业。人称为曰三节之门。
同郡歙县吴子恭之妻蒋氏,年廿八而走亡,孀居五十年,年七十八卒。有司旌表其门。
又刘仲亨妻田氏,大同人。至正中,仲亨为浑源州知州卒,田氏年未三十,自经丧侧。事闻,旌表其门。又李思齐妾郑氏,思齐卒,郑氏自缢死。时人谥以贞烈。
汤辉妻张氏,处州龙泉人。兵乱,其家财移入山砦,夫与姑共守之。舅以疾末行,张归侍舅疾,且以舆自随。既而贼至,即命以舆载其舅,而已遇贼。贼以刃脸之曰:“从我则生,否则死。”张掠发整衣请受刃,贼不忍杀。张惧污,即夺其刃自剚死,年二十七。
又汤婍者,亦龙泉人,有姿容。贼杀其父母,以刃胁之。婍不胜悲咽,乞早死,因以头触刃。贼怒,斫杀之。其妹亦不受辱而死。
俞士渊妻童氏,严州人。姑性严,侍之寡恩童氏事之无少拂其意者。至正十三年,贼陷威平,官军复之,已乃纵兵剽掠。至士渊家,童氏以身蔽姑,众欲污之,童氏大骂不屈。一卒以刀击其左臂,愈不屈。又一卒断其在臂。骂犹不绝。众乃剥其面而去,明日乃死。
惠士玄妻王氏,大都人。至正十四年,士玄病革,王氏曰:“吾闻病者粪苦则愈。”乃尝其粪,颇甘,王氏色愈忧。士玄嘱五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护之。待此子稍长,即从汝自嫁矣。”王氏泣曰:“君何为出此言耶!设有不讳,妾义当死,君幸有兄嫂,此儿必不失所居。”数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侧,蓬首垢面,哀毁逾礼,常以妾子置左右,饮食寒暖惟恐不至。岁余,妾子亦死,乃哭曰:“无复望矣,”屡引刀自杀,家人惊救得免。至终丧,亲旧皆携酒祭士玄墓。祭毕众欲行酒,王氏已经死于树矣。
又有王氏者,良乡费隐妻也。隐有疾,王氏数尝其粪。及疾笃,嘱王氏曰:“我一子一女,虽妾所生,无异汝所出也。我死,汝其善抚育之。”遂没。王氏居丧,抚其子女。既而子又死。服除,谓其亲属曰:“妾闻夫乃妇之天,今夫已死,妾生何为!”乃执女手,语之曰:“汝今已长,稍知人事,管钥在此,汝自司之。”遂相抱恸哭。是夜,缢死园中。
周妇毛氏,松阳人,美姿色。至正十五年,随其夫避乱麻山中,为贼所得。胁之曰:“从我多与汝金,否则杀汝。”手氏曰:“宁剖我心,不愿汝金。”贼以刀磨其身,毛氏因大詈曰:“碎剐贼,汝碎则臭,我碎则香。”贼怒刳其肠而去,年二十九。
丁尚贤妻李氏,汴梁人。年二十余,有姿容。至正十五年,贼至,欲虏之。李氏怒曰:“吾家六世义门,岂能从贼以辱身乎!”于是阖门三百余口,俱被害。
李顺儿,许州儒士李让女。性聪彗,颇涉经传,年十八,未嫁。至正十五年,贼逼许州。父谓其母曰;“吾家以诗礼相传,此女必累我。”女闻之,泣曰:“父母可自逃难勿以我为忧。”须臾于后园内自经而死。
吴守正妻禹氏,字淑靖,字素清,绍兴人。至元十六年,徒家崇德之石门。淑清尝从容谓守天曰:“方今群盗蜂起,万一不测,妾惟有死而已,不使人污此身也。”是年夏,盗陷崇德,淑靖仓皇携八岁女登舟以避。盗趋奔其舟,将犯之,淑靖乃抱女投河死。
黄仲起妻朱氏,杭州人。贼寇杭州,其女临安奴仓皇言曰:“贼至矣,我别母求一死也。”俄而贼驱诸妇至其家,且指朱氏母子曰:“为我看守,日幕我当至也。”朱氏闻之,惧受辱,遂与女俱缢死。
妾冯氏,见其母子已死,叹曰:“我生何为,徒受辱耳!”亦自缢死。继而仲起弟妻蔡氏,抱幼子玄童,与乳母汤氏皆自缢。
也先忽都,蒙古钦察氏,大宁路达鲁花赤铁木儿不花之妻,封云中郡君。夫坐事免官,居大宁。红巾贼至,也先忽都与妾玉莲走尼寺中,为贼所得,令与众妇缝衣,拒不肯为。贼哧以刃,也先忽都骂曰:“我达鲁花赤妻也,汝曹贼也,我不能为针工以从贼。”贼怒杀之。玉莲自缢者三,贼并杀之。
先是,其子完者帖木儿年十四,与父出城,见执于贼。完者帖木儿拜哭,请以身代父死。贼爱完者帖木儿姿秀,遂挈以从。久之,乃获脱归,访母尸并玉莲葬焉。
吕彦能妻刘氏,陵州人。贼犯陵州,彦能与家人谋所往。其姊久嫠,寓彦能家,先曰:“我丧夫二十年,又无后,不死何为?苟辱身,则辱吾弟矣。赴井死。其妻刘氏语彦能曰:“吾为君家妇二十八年,兹不幸逢乱,必不负君,君可自往,妾入井矣。”彦能二女及子妇王氏、二孙女,皆随刘氏溺井。一门死者七人。
袁氏孤女,建康路溧水州人,年十五。其母严氏,孀居极贫,病瘫痪卧于床者数年,女事母至孝。至正十八年,贼至燔其里,邻强携女出避火,女泣曰:“我何忍舍母去乎,同死而已!”遂入室抱母,共焚而死。
徐允让妻潘氏,名妙圆,山阴人。至正十九年,与其夫从舅避兵山谷间。舅被执,夫泣以救父,为兵所杀,欲强辱潘氏。潘氏因绐之曰:“我夫既死,我从汝必矣。若能焚吾夫,可无憾也。”兵信之,聚薪以焚其夫。火既炽,潘氏且泣且语,遂投火以死。
又诸暨蔡氏者,王琪妻也。至正二十二年,张士诚陷诸暨,蔡氏避之长宁乡山中,兵猝至,有造纸镬方沸,遂投其中而死。
赵洙妻许氏,集贤大学士有壬侄女也。至正十九年,红巾贼陷辽阳,洙时为儒学提举,夫妇避乱匿资善寺。洙以叱贼见害,许氏不知也。贼甘言诱许氏,令指示金银之处,许氏大言曰:“吾诗书冠冕故家,不幸遇难,但知守节而死,他皆不知也。”贼以刃肋之,许氏色不变。已而知其夫死,因恸哭仆地,骂不绝口,且曰:“吾母居武昌,死于贼,吾女兄弟亦死贼,今吾夫又死焉。使我得报汝,当醢汝矣。”遂遇害。寺僧见许氏死状,哀其贞烈,贼退,与洙合葬之。
张正蒙妻韩氏,绍兴人。正蒙尝为湖州德清税务提领。至正十九年,绍兴兵变,正蒙谓氏曰;“吾为元朝臣子,于义当死。”韩氏曰:“尔果能死于忠。吾必能死于节。”遂俱缢死。其女池奴,年十七,泣曰:“父母既亡,吾何以独生!”亦投崖而死。
又何氏者,龙泉县季锐妻。因避兵于邑之绳门岩,贼至,何氏被执,欲污之,与子荣儿、女回娘投崖而死。
刘死二女,长曰贞,年十九,次曰孙,年十七,龙兴人,皆未许嫁。陈友谅寇龙兴,其母泣谓二女曰:“城或破,置汝何所?”二女曰:“宁死不辱父母也。”城陷,二女登楼,相继自缢。婢郑奴,亦自杀。
于同祖妻曹氏,茶陵人。父德夫,教授湖、湘间,同祖在诸生中,因以女妻焉。至正二十年,茶陵陷,曹氏谓其夫及子曰:“我义不辱身,以累汝也。顾舅年老,汝等善事之。”遂自刭死。妾李氏惊,抱持之不得,亦引刀自刭,绝而复苏,曰:“得从小君地下足矣。”未几死。
李仲义妻刘氏,名翠哥,房山人。至正二十年,县大饥,平章刘哈剌不花兵乏食,执仲义。弟马儿走报刘氏,刘氏遽往救之,涕泣伏地,告于兵曰:“所扩者是吾夫也,乞矜怜之,贷其生,吾家有酱一瓮、米一斗五升,窖于地中,可掘取之,以代吾父。”兵不从,刘氏曰:“吾夫瘦,不可食。吾闻妇人肥黑者味美,吾肥且黑,原就烹以代夫死。”兵遂释其夫而烹刘氏。众莫不哀之。
李弘益妻申氏,冀宁人。至正二十年,贼陷冀宁,申氏语弘益曰:“君当速去,勿以我妇人相累。若贼入吾室,必以妾故害及君矣。”言讫,投井死。
弘益既免于难,再娶安氏。居二岁而弘益以疾卒,安氏时年三十,泣谓诸亲曰:“女子一适人,终身不改。不幸夫死,虽生亦何益哉!”乃窃入寝室,膏沐薰衣,自缢于柩侧。
周如砥女,年十九,末适人。至正二十年,乡民作乱,如砥与女避于新昌西之客僧岭,女为贼所执。贼曰:“吾未娶,当以汝为妻。”女曰:“我周典史女也,死即死,岂能从汝耶!”贼遂杀之。如砥时为绍兴新昌典史。
狄恒妻徐氏,天台人。恒早没,徐氏守节不再醮。至正二十年,乡民为乱,避难于牛囤山,为贼所执,驱迫以前。徐绐之曰:“吾渴甚,欲求水一杯。”贼令自汲,即投井而死,时年十八。
李马儿妻袁氏,瑞州人。至正二十二年,李病没,袁氏年十九,誓不再嫁,以养舅姑。有王成者,闻袁氏有姿色,挟势欲娶之,袁氏曰:“吾闻烈女不更二人,宁死不失身也。”遂往夫墓痛哭,缢死树下。
王士明妻李氏,名赛儿,房山人。至正二十五年,竹贞军至,李氏及其女李家奴皆被执。士明随至军,军怒逐之。李氏谓其女曰:“汝父既为军所逐,吾与汝必不得脱。与其受辱。不若死。”女曰:“母先杀我。”李氏即以军所遗钚刀杀其女,遂自杀。竹贞闻之,为之葬祭,仍书其门曰“王士明妻李氏贞节之门。”有司上其事,为立碑。
同时,邵洪妻华氏,无锡人。兵至,谓其夫曰:“我义不可辱。”赴水死。
陶宗媛,台州人,儒士杜思纲妻也。归杜四载而亡。矢志守节。台州被兵,宗媛方居姑丧,忍死护柩,为游军所执,迫胁之,媛曰:“我若畏死,岂留此耶!任汝杀我,以从姑于地下尔!”遂遇害。
其妹宗婉,弟妻王淑,亦皆赴水死。
高丽氏,宣慰副使勃罗帖木儿妻。至正二十七年十二月,其夫死于兵,谓人曰:“夫既死矣,吾安能复事人!”乃积薪塞户,以火自焚而死。
张讷妻刘氏,蓝田人。讷为监察御史,早卒,刘守志不二。河东受兵,刘氏二子衡、衍俱以事出外,度不能自脱,遂与二妇孙氏、姚氏决死,尽发赀囊分给家,妇姑同缢焉。
又有华氏,大同张思孝妻,为貊高兵所执,以不受辱见杀。其妇刘氏,僵压姑尸,大骂不已,兵并杀之。后家人殓其尸,妇姑之手犹相持不舍。
观音奴妻卜颜的斤,蒙古氏,宗王黑闾之女。大都被兵,卜颜的斤谓其夫曰:“我乃国族,且年少,必不容于人,岂惜一死以辱国乎!”遂自缢而死。时张栋妻王氏语家人曰:“吾为状元妻,义不可辱。”赴井死。其姑哭之恸,亦赴井死。
安志道妻刘氏,顺州人,志道及刘氏之弟明理,并登进士第。刘氏避兵匿岩穴中,军至,欲污之。刘氏曰:“我弟与夫绵进士也,岂受汝辱乎!”军士以兵磨其体,刘大骂不辍,军士怒,乃钩断其舌而死。
宋谦妻赵氏,大都人。兵破大都,赵氏子妇温氏、高氏,孙妇高氏、徐氏,皆有盗色,合谋曰:“兵且至矣,我等岂可辱身以苟全哉。”赵即自经死,诸妇四人,诸孙男女六人,众妾三人,皆赴井而死。
齐关妻刘氏,河南人。关应募为千夫长,战死泽、潞间,刘氏贫无所依,守志不夺。有来强议婚者,刘氏给曰:“吾三月三日有心愿,偿毕,当从汝所言。”是日,径往彰德天宁寺,登浮图绝顶,祝天曰:“妾本河南名家刘氏妇,遭世乱,适湖南齐关为妻。今夫已死,不敢失节也。”遂投地而死。
王宗仁妻宋氏,进士宋聚之女也。宗仁家永平。永平受兵,宋氏从夫避于铧子山。夫妇为军所虏,行至玉田县,有窥宋氏色美欲害宗仁者,宋氏顾谓夫曰:“我不幸至此,必不以身累君。”言讫,遂携一女投井死,时年二十九。
王履谦妻齐氏,太原人。治家严肃,守妇道。贼陷太原,齐氏与二妇萧氏、吕氏及二女避难于赵庄石岩。贼且至,度不能免,顾谓二女曰:“汝家五世同居,号为清白,凯可亏节辱身以苟生哉!”长女曰:“吾夫已死,今为未亡人,得死为幸。”吕氏曰:“吾为中书左丞之孙,义不受辱。”齐氏大哭,乃与二妇二女及二孙女,俱投岩下以死。
王时妻安氏,名正同,磁州人,平章政事祐孙女也。至正十九年,时以参知政事分省太原,安氏从之。及贼兵寇太原,城陷,众皆逃,安氏与其妾李氏同赴井死。事闻,赠梁国夫人,谥庄洁。
徐猱头妻岳氏,大都人。兵入都城,岳氏告其夫曰:“我等恐被驱逐,将奈何?”其夫曰:“事急,惟有死耳,何避也。”遂火其所居,夫妇赴火以死。其母王氏,二女一子,皆抱持赴火死。
金氏,详定使四明程徐妻也。京城既破,谓其女曰:“汝父出捍城,我三品命妇,汝儒家女又进士妻,不可受辱。”抱二岁子及女赴井死。
孛术远妻雷氏,南阳人,孛术鲁翀子妇也。远为襄阳尹,拒贼被害。雷为贼所执,欲妻之,乃骂贼曰:“我鲁参政冢妇,肯从汝狗彘生乎!”遂见杀。
武管婴,太原人。年十七未嫁。至正示,避兵山洞,其父被执。女走至父所,谓:“兵勿杀我父,请以身代。”父脱去,又言:“我有金,早瘗井边。”兵往掘之,女投井死。
王子温妻诸氏,华亭人。子温家贫,诸氏以女工资给。贼入松江,子温欲挈之逃,诸氏泣曰:“岂可以我一妇人,致累汝等耶?我自为计。”乃与邻妪避贼。贼至,不屈而死。
蒲氏,行唐人,嫁樊氏。山贼至,逼为妻,蒲氏投塘而死。乡人号曰义姜,称其地为玉女塘。
又赵氏,平阳人。年二十,未嫁。贼至,投于厕而死。诏旌之。
李宗颐妻夏氏,富州人;季■〈钅邑〉妻何氏,龙泉人;至正中,贼至,俱不屈死。
李哥,霸州倡家女。年十三,母教之歌舞,不肯从。母告以倡业不可废,哥曰;“若此,听母。母亦当从我好。”自是不粉泽茹荤,所歌多道情仙曲。有如者,必询主客姓名,乃往。人亦预戒毋戏狎。
孟津监县赂母,夜抵舍,哥怀利刃,闭卧内曰:“汝职风化首,而狗彘行,恐血污吾刃也!”监惭去。
明日,知州闻之,曰:“此间有贞女不知,吾过矣。吾子明经,举秀才,真若配。”以礼取之。
未几,红巾入寇,夫妇皆见执,觇哥美,将杀其夫。哥前抱夫颈,大呼曰:“吾断不斯须求活!”寇并杀之。
●卷二百四十七·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宦者
李邦宁 张仲翥 野先帖木儿 赵伯颜不花 朴不花
蒙古功臣子弟给事内廷,虽间用宦者,不为上所亲信,故弄权病国者无闻焉。至惠宗之世,朴不花始以孽后里,夤缘柄用,遂与奸臣同恶相济,譬之鸩酒,稍濡口吻,而毒已溃裂矣。李邦宁请武宗亲祀太室,可谓昌言。野先帖木儿、赵伯颜不花谏惠宗,尤无愧于吕强、线承业。备著其人,以为彰瘅焉。
李邦宁,字叔固,钱塘人,初名保宁,宋之小黄门也。宋亡,从瀛国公入见世祖,命给事内庭,警敏称上意。令学国书及诸番语,即通解,遂见亲任。授御带库提点,迁章佩少监、礼部尚书、提点太医院使。成宗即位,进昭文馆大学士、太医院使。帝尝寝疾,邦宁不离左右者十余日。
武宗立,命为江浙省平章政事,邦宁辞曰:“臣以奄腐余命,无望更生,先朝幸赦而用之,使得承乏中涓,高爵厚禄,荣宠过甚。陛下复欲置臣宰辅,臣何敢当。宰辅者,佐天子共治天下才也,奈何辱以寺人。陛下纵不臣惜,如天下后世何,诚不敢奉诏。”帝大悦,使大臣白于及后及皇太子以褒之。
帝尝奉皇太后燕大安阁,中有故箧,问邦宁曰:“此何箧也?”对曰:“此世祖贮裘带者。臣闻圣训曰‘藏此以遗子孙,使见吾朴俭,可为华侈之戒。’帝使发箧视之,叹曰:“非卿言,朕安得知之。”时有宗王在侧,进曰:“世祖虽神对,啬于财。”邦宁曰:“不然。世祖一言,无不为后世法;一予夺,无不当功罪。且天下所入虽富,苟用不节,必致匮乏。先朝以来,岁赋已不足用,又数会宗藩,耗费无算,旦暮不给,必将横敛于民,岂美事耶?”太后及帝深然其言。俄加大司徒、尚服院使,遥授丞相,行大司农,领太医院事,阶金紫光禄大夫。
太庙祭祀,皆遣官行礼,至是复如故事,邦宁谏曰:“先朝非不欲躬亲飨祀,诚以疾废礼耳。今陛下继民之初,正宜开彰孝道,以率先天下,亲祀太室,以成一代之典。循习故弊,非臣所知也。”帝称善。即日备法驾,宿斋宫,旦命邦宁为大礼使。礼成,加恩三代,皆赠官谥。
仁宗即位,以邦宁旧臣,赐钞千锭,辞弗受。国学释奠,敕遣邦宁致祭于文宣王。点视毕,至位立,殿户方辟,忽大风起,殿上及两庑烛尽灭,烛台底铁入地尺,无不拔者,邦宁悚息优地,诸执事者皆伏。良久,风定,乃成礼,邦宁惭悔累日。
初,仁宗为皇太子,丞相三宝奴等用事,条画新政以乱旧章,畏仁宗英明,邦宁揣知其意,言于武宗曰:“陛下富于春秋,皇子渐长,父作子述,古之道也,未闻有子而立弟者。”武宗不悦曰:“朕志已定,汝自往东宫言之。”邦宁惧而退。仁宗即位,左右请诛之,仁宗曰:“帝王历数,自有天命,其言何足介怀。”加邦宁开府仪同三司,为集贤院大学士。以疾卒。
又宦者张仲翥,亦钱塘人,累官翰林学士承旨,工行、草书。
野先帖木儿,佚其氏族,事惠宗为宦者。帝制龙舟,自后宫至琼华岛,往来游戏,水浅不能行舟,命野先帖木儿浚之,辞曰:“频年水旱,盗贼纷起,不宜从事游嬉,妄兴工作。帝大怒,放之高丽,改命宦者答失蛮浚之。
又有赵伯颜不花,亦惠宗宦者。至正二十八年,帝御清宁殿,集三宫皇后、皇太子、大臣,同议北巡。赵颜不花与知枢密院事黑的等谏,帝不听。赵伯颜不花恸哭曰:“天下者,世祖之天下也。陛下当以死守奈何弃之?臣愿率军民及怯薛官,背城一战。”帝又不听,后从帝北巡,卒于和林。
朴不花,高丽人。皇后奇氏微时,与不花同乡里,及选为宫人,有宠,遂为第二皇后,居兴圣宫,生皇太子。于是不花以阉人入事皇后,皇后爱幸之,累迁至荣禄大夫、资正院使。
至正十八年,京师大饥,时河南北、山东郡县皆被兵,流民避乱聚于京师,死者相枕籍。不花欲要誉一时,请于帝,市地收瘗之,帝赐钞七千锭,中宫及兴圣、隆福两宫,皇太子、皇太子妃,赐金银及他物有差;不花出玉带一、金带一、银二锭、米三十四斛、麦六斛、青貂银鼠裘各一袭以为费。择地自南北两城抵卢沟桥,掘深及泉,男女异圹,既覆土,就万安寿庆寺建无遮大会。至二十年四月,前后瘗者二十万,用钞二万七千九十余锭、米五百六十余石。又以大悲寺修陆大会三昼夜,凡居民病者予之药,不能丧者给棺木。翰林学士承旨张翥为文颂其事,曰《善惠之碑》。
帝在位久,军国之事皆取决于皇太子。皇后乃谋内禅,使不花喻意于丞相太平,太平不答。及太平罢去,搠思监为丞相。时帝益压政,不花乘间用事,与搠思相为表里,四方警报,皆抑而不闻,内外解体,然根株盘固,气焰薰灼,内外百官趣附者十九。又宣院使脱欢,与之同恶相济。
二十三年,监察御史也先帖木儿、孟也先不花、傅公等乃劾奏朴不花、脱欢奸邪,当屏黜。皇太子执不下,皇后尤庇之,御史皆坐左迁。治书侍御史陈祖仁,连上皇太子书切谏之,台臣大小皆辞职,皇太子乃为言于帝,令二人辞职。祖仁言犹不已,又上惠宗书言:“二人乱阶祸本,今不芟除,后必不利。汉、唐季世,其祸皆起此辈,而权臣、藩镇乘之。故千寻之木,吞舟之鱼,其腐败必由于内,陛下诚思之,可为寒心。臣愿俯从台谏之言,将二人特加摈斥,不令以辞职为名,成其奸计。”语具《陈祖仁传》。
会侍御史李国凤亦上书皇太子,言;“不花骄恣无上,招权纳赂,奔竞之徒,皆出其门,骎骎有赵高、张让、田令孜之风,渐不可长,众人所共知之,独主上与殿下未之知耳。自古宦者,近君亲上,使少得志,未有不为国家祸者。望殿下思履霜坚冰之戒,早赐奏闻,投之四夷,以快众心,则纪纲可振。纪纳振,则天下之公论为可畏,法度为不可犯,政治修而百废举矣。”帝大怒,国凤、祖仁等亦皆左迁。
时御史大夫老的沙执其事颇力,皇太子因恶之,而皇又谮之于内,帝乃封老的沙雍王,遣归国。已而复以不花为集贤大学士、崇正院使。老的沙至大同,遂留孛罗帖木儿军中。是时,搠思监、朴不花方倚扩廓帖木儿为外援,怨孛罗帖木儿匿老的沙不遣,遂诬孛罗帖木儿与老的沙谋不轨。二十四年,诏削其官,使解兵柄归四川。孛罗帖木儿知不出帝意,皆搠思监、朴不花所为,怒不奉诏。宗王伯颜帖木儿等复言之,朝廷亦畏其强不可制,下诏数搠思监、朴不花互相壅蔽簧惑主听之罪,屏搠思监于岭北,窜朴不花于甘肃,以快众愤,复孛罗帖木儿官爵。然搠思监、朴不花皆留京城,实未尝行。未几,孛罗帖木遣秃坚帖木儿以兵向阙,声言清君侧之恶,驻于清河。帝遣国师问故,往复数四,言必得搠思监、朴不花乃退兵。帝度其势不可解,不得已,执两人畀之。朴不花遂为孛罗帖木儿所杀。
●卷二百四十八·列传第一百四十五
○云南湖广四川等处蛮夷
云南溪洞诸蛮 大理金齿蛮 罗罗斯 车里 乌撒乌蒙东川芒部 禄余八番顺元诸蛮 田万顷 宋隆济 广西上下江诸蛮 黄圣许 岑毅 海北海南诸蛮 四川溪洞诸蛮
至元十三年,罗匐甸官禾者阿禾必降。是年十月,云南行省调蒙古、爨、僰诸军征白衣和泥一百九砦,得户四万。又攻多齿落落广甸、瑶甸及斜乌蒙秃老蛮,高州、筠连等州。乌蒙阿谋归旧侵藤串县地,是月,与安南邻境七十城门部酋答公,遣其人名摩耳者来乞降。又提吕、提邦两部来降,饥,行省发禀赈之。未几,提吕子达量,为提索所禽,行省给榜招提索,使释达量,提索听命。
二十三年,蒙乃土官长子殆昔,邻境土官弗里皮之婿也,蒙乃不以位与长子,而与次子,弗里皮与殆昔同攻之。朝廷谕弗里皮,如得蒙乃地,许令其婿统之。是岁,又征骠甸大部马。
二十四年,木龙蛮奴他谋告勒沙村阿加之子杀凹村头剌些,行省下丽江路军民宣抚司,命出见云南王,免其罪。是年,云南右丞爱鲁以蒙古军一千,师宗孙勒寸白军一千,农士富民丁三千,征维摩蛮者我灭铁赤必匝,寻出降。
三十年,行省征习普蛮阿浪普龙华扎山些贼土官生,皆破之。逃者,命普安路总管步木普丁府暀峨头目矣豆等,赍榜招出。是年,七十城门蛮密察挟仇杀大甸土官阿邻,继遣其弟牟平林侵其境。阿邻逃入临安路纳楼建水城,避之。行省不能救。又参政阿叔,招捕花角蛮。蛮恃险率众柜敌,杀令史一人、裨将十五人。
元贞元年,习普、马儿等寇边,行省扣出习普、肥昌等砦蛮,及马儿部不旧觞、旧能二砦蛮。的井、的探等有必乖豆来者,不肯降,杀的井从者二人,的井等惧不敢出。
二年,蒙光路军民总管答面乞蓝的头目答剌吉瓦农开阳两寨自来不奉命,行省差道奴攻破之。十一月,车里蛮军弁兴兵,据夺甸砦十三所,结八百媳妇蛮欲攻倒龙等,行省遣兵招捕。
大德元年,行省参政忽速攻破花角蛮等寨,其酋去韦郎遁走。初,广南西道宣慰使兼知特磨道事农士富上言:“安宁州沈法昔,招引唐兴州黄梦祥、深碎县林言,与花角蛮,围士富所居,夺虎符,执其子信以去。又攻其峨州隘。”既而,又言:“梦祥结暀暀州岑聪,引归仁州、归洛州、上降州、利州军四千人,焚掠罗佐州官农郎生所辖那闷村及那寡州南村、鲁谷村,付州那罗村,复夺其那环射隘剥笋罗波射布那哈那等十村。”行者觇知花角蛮去特磨四日程,安宁州十日程,唐兴州、暀暀州皆八日程。十月,忽速剌进讨之。十二月,进昔阳江,经杜箐。九日,至花角蛮木苇砦,破之。攻其正砦第一门,贼败,夺门而遁。其砦十有二重。十四日,分九道进攻,破其砦,贼人散走。蛮酋韦郎达不知所在。韦郎达互不奉命,至元二十七年,阿叔招之不服,讨之复失利,以此狂纵,僭称大号,以其婿郎满为平章,其余有万户等官。至是始败。寻又破其卒罗磨誐,获架歌雅木算等砦,招出韦郎达妇翁,继村火头普及,把事希古郎竹干,哥雅砦火头郎满及其弟郎状。郎满称韦郎达中伤败走,不知存亡。又攻撒都砦,其火头图希古甚出降,及罗其砦火头统干希古都鸡韦,郎达弟韦郎动,子韦郎应,把事希古通干知干,不弄砦火头郎勤,皆出降。移军攻安宁州,沈法昔降,移攻梦祥,败之,弃砦走。
七年春,永宁路阿永蛮雄挫反。初,云南、四川、陕西、湖广四省会兵讨顺元、罗鬼、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叛蛮雄挫,匿顺元蛇节贼党阿毡,及其妻折射折利,并芒部蛮纳郎弟卧踏。事觉,遂结把事阿都、阿牟等,于赤水河作乱,杀永宁府判官常珪、行省宣使南家台、千户卜速鲁,拒幕晖关。官军至,蛮拒战,阿都死,获其金裹甲、镬子枪。贼退走。自暮晖至普市关,九战,杀蛮三百余,破海落、越寨二洞,阿牟亦死。行省以天暑班师,扼其鱼槽、长宁军、梅岭等关,闻于朝,以为雄挫东接罗鬼,西邻芒部,南近乌撒,姻亲相结,滋蔓力强,合以十月初,云南省军入暮晖,湖广军自播州打鼓寨入蛮地蔺州,四川省军自鱼槽、长宁进讨,会于赤水河雄挫巢穴。从之。闰五月,军中遣永宁同知蔡闰、行省左右司员外郎撒班赤等,招雄挫。雄挫遣阿加、阿抱出降,称病不出。又令其属委界入朝。宰相奏雄挫不至,乞再伐之。雄挫乞以十二月八日狗日出见。八年五月,赴阙,原其罪,仍充土官,遣还。
九月,罗雄州军火主阿邦龙少、麻纳布昌结广西路豆温阿匡、普安路营主普勒下军火头阿只阿为及亦左乡阿甫等叛,烧他罗迷驿,降旨如谕,仍督兵进讨,阿邦龙少拒远雄山,官军进攻,败之。虏阿那勇答等,阿非、阿楼、阿邦龙少子龙豆皆降,豆温阿匡与弟阿思、火头者哇亦降,未几获阿邦龙少,追麻纳布昌,不获。十一年,阿迷土官日苴、火头抽、首领落落军劫僰人,夺官马以叛。又纳楼茶甸土官师禾希古、阿夷落圭,阿立甸必信、怪齿村火头阿则、判村火头阿提、纳填村火头身和、苴善村火头阿次亏、抽俸村火头双、茶嵩村火头咱休菁笠乡火头阿豆加、矣杰村火头阿主、矣北村火头抽、皆床村头头遮奴、元江路日纳村火头个忙、茫部火头亏抽、维摩州士官者欧茅者文大布婆等并起应之,官军寻皆讨定。
至大年,教合二部步少来龙砦火头渐恐等叛,遣本部达鲁花赤阿里招谕,不服。贼尝党答挂杀阿里,官军破其巢,斩渐恐、答挂,枭其首。
延祐七年七月,花角蛮韦郎达纠合五十三村山獠众万众,劫阿用村,呼其人曰:“尔急来降,我即退兵,尔之皇帝甚远,我亦作皇帝甚近,若不降我,必破尔砦。”火头农郎胜等降贼,行省遣官招谕。九月,永宁路曲村头目和俄等杀渠津州吏目李荣贵,夺良渠州同知敕牒,行省遣官招谕。
至治元年十月八日,良渠州知州剌俄杀其兄剌秋。初,剌秋祖剌都降附,行省立州县,令剌秋父剌陶作土官,充良渠州知州。后剌秋伯父剌落袭职,寻为火头木落所杀,剌落子剌定幼,依其舅子合住于绵绵村,因持剌陶、剌落宣命及州印以去。剌俄谓已当袭职,二次诉于行省,捕剌定不获。剌俄以计诱剌秋赴破寺村,潜于道,射之中左目坠马,又以刀斫其左额。剌秋死,剌俄集众,依摩些俗,杀马、牛各一,焚剌秋尸。明日,逼其嫂梳蛮塔为妻,及占夺剌秋所部百姓。梳蛮塔父剌资来取其女,剌俄俗杀之,剌资惧遁至柏兴府。
二年,剌定自绵绵村与子合起兵,夺剌俄地和山砦。剌俄纠合头目子首居砦等合兵,射死剌定。复夺和山些。本州官往招之,剌俄拒砦,遥谓曰:“父祖宣命俱在子合处,又藏印不与我。兄弟自相仇杀,争寺山砦,不关尔番汉官事。梳蛮塔系我嫂,我杀兄剌定、剌秋,故以嫂为妻。我出官,尔欲何说?”再三招谕,不肯出。行省乞以千人讨之,枢密院不听,咨本省招谕。
二十四年四月,马龙乡蛮普万作乱。初,普万父哥祛,马龙他郎甸人也,任普日思摩甸长官,致仕。长男普奴承荫,父子皆居本用村。普万乃次子,愤不得立,与哥祛婿抽丑、孙婿阿连,结蒙古逃军白夷顾顾等人,攻烧木用甸。哥祛出奔,普万杀哥祛弟阿笠、弟子阿占、婿可当等,劫掠百姓,求哥祛欲杀之。行省委官招谕。是年,蒙化州兰神场落磨察、火头过生琮结庆甸蒲火头阿你通,起薄军三千五百、磨察军五百劫镇南州定远县当布户计罗黑加等,杀九十九人,虏男女百余人。
泰定二年,开南州阿都剌火头大阿哀,引车里陶剌孟等万余人,围剌砦,攻破十四处。木邦路土官八庙等领白衣军,攻破倒入潢砦。朝廷遣斡尔端等赍诏,招大、小车里。车里寒赛子尼雁、构木子刀零出降。
至元七年,征金齿、骠国五部未降者,破其二部,酋长阿慝福勤丁、阿慝爪降,献马、象。
二十四年,金齿孟定甸官俺嫂、孟缠甸官阿受、夫鲁砦官木拜,共率民二万五千来降。又林场蒲人阿礼、阿怜叔阿郎,及阿蒙子雄黑,降于行省。阿礼岁承差发铁锄六百,雄黑布三百疋。
二十九年,木忽甸土官忽都马遣其子阿鲁,进金索、鳞胆、毡衣、虎豹皮,诣阙朝觐。
三十年,遣使赍诏,谕漆头金齿。
延祐五年,永昌南窝蒲贼阿都众阿艮等作乱,杀镇将,夺驿马。行省遣参政汪申,会右丞朵尔只讨之。自八月至明年五月,破其寨,贼走人箐中。阿楼艮降,余不可得,以天暑班师。其枯柯甸等皆降,原岁纳玐干索。
至治元年,怒谋甸主管故侵芒施路鲁来等砦,烧百四十一村,杀提控按牍一人。有司奉诏书开读,招谕管故,不跪听,亦不出降。
二年,镇西路大甸火头阿吾与三阵作乱,夺不岭、雷弄二砦。初,三阵父阿兰为镇西西总管,叛,要斩。其弟你谷南填阙贡献,得袭职。你谷南死,子觞朵袭位。三阵使少头倒缅、招思二人求朵觞,少分土地人民,不予,遂投阿吾拆之,共作乱。诏使往谕,迎至一楼,楼上下周围悬人首,听诏毕,阿吾怒曰:“三阿,吾孙也。吾破不岭寨,杀伤甚众,虏五十人,破雷弄甸,烧四百余户,管别砦惧而降我。我迁其民二百五十家于我弟拜法砦中。不岭所虏人,其族各以银三两赎一人,尽赎去讫。今官招谕,我终不出,亦不受榜,所夺地亦不回付,须与之相杀。”诏使无如之何。
是年,南甸路木甸火头觞院,先夺罗左甸火头阿赛妻阿衣为妻,取之,不肯与。又夺阿赛弟莽古妻纳衣,妻其子阿你。阿赛怒,使莽古领兵三百,夺其妻不得,烧觞院砦。
至元十五年,定昌路总管谷纳叛,八剌即安古马杨古剌乞剌蒲等皆应之,毁桥梁,夺驿马及屯田牛。明年,官军击谷纳,斩之。
大德二年,小车里结八百媳妇为乱,累年不下。数遣使招之,不听命。
延祐三年,车里兀竹鲁侵阿尼必觞砦、阿白出麻砦。又罕旺及其弟胡念弟爱俄等,侵银沙罗甸兀里盐井,陪日女具落索等甸,取官所征差发。既而,爱俄死,其兄弟子侄罕塞昭爱刺构木力梦兀仲等五人,分党争爱俄位。相杀久之,遣火头郭力看,赍象牙一、金信花一,来降。
大德五年,左丞刘深奉命征八百媳妇,征顺元递运人马。土官宋隆济、蛇节等拒命作乱。朝廷征湖广、河南、四川三省兵,与田、杨二氏士兵,会云南兵收捕。于是乌撒士官宣慰使普利、总管那由,与东川芒部乘衅俱叛。其接罗罗斯及武定、威楚、曲靖、仁德、普安、临安、广西诸蛮,皆以朝廷远征,供输烦劳为辞,反形已具。车里白衣八里日等杀掠普腾、江尾二甸,夺麦亢、忙龙二砦,烧忙阳等二十四砦,扬言:“我与吕也沟思麻部日共议浑侯漠桑军,来攻普腾砦。”
二月,梁王出驻陆梁州,乌撒蛮阿都普信及乌蒙蛮桂阿察多等杀太后,及梁王位下人畜。乌撒宣慰使僧家奴逃入中庆,东川土官阿葵乌撒逃之陆梁州,依梁王。阿车、阿苗分军二道,欲执宣慰使阿忽台,约白由落吉度口,会阿乃吉乌蒙军,先攻阿都成姓,次攻建昌,烧乌蒙总管廨舍。乌撒蛮犯曲靖沾益州,烧荡坦驿,驻兵阙流桥,又与东川马湖四族聚众四千,复起罗罗斯军,渡金沙江,刻日攻建昌。
三月,贼逼雅州、邛部州,陕西行省遣左丞脱欢御之。诏:“也速觞儿陕西省平章政事,汪阿塔赤充参知政事,也速忽都鲁充湖广参知政事,与平章刘二拔都等进讨叛蛮。阔里吉思为湖广平章,与左丞散竹觞、陕西杨参政,给军需。凡有军事,听也速觞儿、刘二拔都者两人节制,并便宜行事。”
四月,那由、普利逼乌撒乌蒙宣慰使兼管万阿都合弃城走。时陕西调军二千人,会合收捕三百人,守播州小溪,以遏乌撒蛮充斥之路。云南调军三千人,屯陆梁州,五百人驻西曲靖州,二千人护中庆。也速儿与云南兵共进,悉次第讨平之。
至顺元年,诸王秃坚叛于云南,诏以禄余为行省参知政事,使助官军讨之。禄余杀宣慰使,降于万户伯忽,秃坚党与也。初,秃坚在上都,兵败而逃,与伯忽、阿禾等陷中庆路,寻又陷仁德府,至马龙川,秃坚自立为云南王,至是禄余应之,以蛮兵据顺元。
五月,罗罗斯土官撒加伯、阿漏、阿剌里,州土官德益等,皆附禄余以叛。会四川军至云南雪山峡,遇罗罗斯,败之。
廷议复立行枢密院,发朵甘思、朵思麻及巩昌诸军,命河南平章彻里帖木儿同武靖王搠思班由四川,陕西平章教化从豫王阿剌忒失里八番,夹攻之。撒加伯合乌蒙蛮兵攻建昌,右丞跃里帖木儿败之。四川军又败撒加里于芦沽。然秃坚、伯忽势张甚,禄余令伯忽弟拜延顺袭顺元路,撒加伯遣把事曹通,潜结西番,欲据大渡河,进寇建昌。跃里帖木儿执曹通斩之。
诏趣两省各进兵。于是四川平章塔出引兵出永宁,左丞孛罗引兵由青山芒部,以邛部州土官马伯为向导,进至周泥驿,禄余众溃。撒加伯复攻建昌,跃里帖木儿败其兵于木托山。仁德府权达鲁花赤曲术,纠义旅讨伯忽,杀其弟拜延顺于马金山。再战于马金山,获伯忽,诛之。
独禄余犹据金沙江,塔出抵乌撒境,与禄余战于七星关,六日十七战,贼大溃。
俄而搠思班师次罗罗斯,与跃里帖木儿期至三泊浪。跃里帖木儿兼程而进,夺金沙江,阿禾引蒙古叛军至,败之,阿禾夜遁。官军直趋中庆,擒阿禾,斩于军前。
既而,秃坚拒战于伽桥古壁口,跃里帖木儿中流矢,洞耳,拔矢复战,大败之,遂克中庆。分兵追秃坚于嵩明州。
明年正月,彻里帖木耳、孛罗等败蛮失,射中禄余肩,降其众。秃坚使其弟必剌都失迷伪降于豫王,阴以兵围之,平章乞住妻子皆被掠。秃坚固守嵩明,诸军亟攻,克之。秃坚不知所往。未几,撒加伯复叛,禄余又会伯忽侄阿福,杀乌撒官吏。朝廷遣西域指挥使锁住,以陕西兵直抵罗罗斯,碉门兵趋邛部州,大败蛮人。元帅怯烈破其海中山栅,必剌都迷失举家投海死。
又名亦奚卜薛。至元十五年,罗殿酋罗阿察、河中府方番酋韦昌盛,皆纳土来降。
十六年三月,西南八番等卧龙番酋龙昌宁、大龙番酋龙延三、小龙番酋龙延万、武盛军番酋程延随、遏蛮军番酋龙罗笃、太平番酋石延异、启盛军雷酋、洪延畅、静海军一番酋卢延陵,皆来降。其部曲有龙文貌、龙章珍、黄延显、卢文锦、龙延细、延回、龙四海、龙助法、龙才零、龙文求等。朝廷立八番宣慰使司以统之。
十一月,宣慰使至新添,遣千户张旺招罗氏国,惟贺宗一寨投降,余皆迎敌,旺败之。至罗崩寨,贼又与总管王采战,皆披甲,戴红毡帽,采遇害。未几,又战于大吴。
十二月,宣慰使至番中,召集土番酋,以四日,集卧龙番,受宣命。至期俱来,惟诸番卢番延陵,为罗氏酋阿察执去。阿察初已纳款,后与鬼国结婚,鬼国言:“我未降,尔奈何先降?”罗氏遂毁虎符以叛。罗氏,又名罗殿。事闻。
十七年,四川蛮吕告部酋阿济上言,乞招阿察,从之。既而,命湖广省及云南、四川进讨。八月,阿察遣阿忄窄、阿麻二人至四川诸蛮夷部宣慰使司,自言无反意,但云南平章听我仇人乌锁纳之言,罗织我罪,朝廷不如我,今赴阙听圣裁。云南左丞爱鲁、四川都元帅也速觞儿,期以十一月十五日,会亦奚卜薛。至期,爱鲁与阿察战,也速觞儿命万户彭天祥、药剌海、帖木儿脱欢分三道攻会宁关,亦奚卜恭遣其部落,阿侯拒战,败,逃人山箐。亦奚卜薛奔雕飞砦,阿宁走大宁。爱鲁等进兵,也速觞儿曰:“贼已离巢穴,今发乌撒、播州及南省近地兵,足以剿除。我等可回,不然旷日持久,粮乏瘴起,不便。”事闻,上命药剌海守其地。久之,贼究困,以二十年二月纳款。
二十九年,降诏招怀溪洞蛮夷曰:“中书省奏:金斤知府臊胪言,先奉圣旨招谕平伐山齐砦主谑薛约定夺,今有百眼左阿吉谷各当各迪等,自以外荒,久欲内附,乞颁圣旨,容许自新。朕嘉其诚,遂俞所奏。今谕尔众,咸听朕言。惟尔邻封,率多臣服,自番方而入贡,寻万国以来庭。南顺丹州,北怀金竹,陈蒙烂土,顷已从风。新添葛蛮,久皆款化。咸膺宝命,仍佩金符,赏赍有加,官守如故,尔等如能率众效顺,同仁一视。倘尔迷之不悟,是伊戚之自贻。勉思转祸之言,发体好生之意。”
元贞二年六月,平伐邻界平珠泸洞砦主王二原、谢鸡公、韦巴郎、杨义等十八处等官,来云南省告降。行省差官入洞抚谕。
至大德元年四月,平珠洞宿家、沙家二族赍进呈礼物,出洞道,经新添葛蛮宋氏之村头水底砦,宋氏怒二族不由己以降,乃遣上都云长官落冒,率众遮道,夺进物,二族逃散,破劫韦巴郎砦。五月,宋氏复令平浪巡检欧阳濯龙与其下大洞李马竹歌等,率木栳六十余人,劫平珠洞蛮官足万金婆南大砦,逼使背云南之命,从己求降,不从,濯龙掠去足万金从人足万雷等。及进献方物,实招到平林独山州摇和洞唐开珠罗等处八百四十四砦,民五万余,朝廷立长官司以统之,而以蛮妇阿初充长官。
大德二年四月,八备桑拓蛮王二万、马虫等叛,杀巡检。三万寻出降,马虫聚七千余人,陷平包砦,围重奥砦,又与叛猫犵狫必际等,结连饔槐了江等处猫人作乱。三年,命湖广平章刘国杰征之。
四年正月,猫桑拓遣所部文何,持竹契、长刀及方物来降。藩州宣慰司以为,蛮苟逃禽戮,亦须招抚。而黄平府亦上言,桑柘附近之重奥必际都阵犵狫必梅等二十二砦,刻契来降。七月,桑柘蛮及思官贼梅金匣、播州杨金万、必梅砦王娘报等三百余砦,皆降。
五年六月,八番宣慰使言:尝兀自降至今,八年不供赋秃,所部娘祖大盘小盘白定白药等蛮,先结连平伐蛮,叛劫先宗砦,围吴卜弄砦,射猫民阿羊、金填皆死,官军捕班夏沈家蛮,尝兀遮道助其拒敌。今年正月,又使板桥郎来重陂等砦猫、烧却百纳砦。宣尉恰令马上桥、金竹府备之,且以兵讨之。党兀年七十九,老不能出,遣其砦主的拗及子尝砦的沙勇强砦的福三人出降。的拗等又与党幼鬼砦王陈醒、朱盖砦主楼地之弟杨八、小盘砦主腾香等共誓不叛。
至大二年三月,八番蛮割和寨主{公口}皱、谷霞砦主洛骠、剌客砦洛卜傍、吾狂砦的捣、谷浪砦只验,皆降,诣阙朝觐。三年,八番玩西猫蛮阿马害作乱,诏捕之。四年春,阿马与其洛罗洛登各替,肋从蛮官卜制头之子哥暮,出降。
至治二年六月,八番蛮官闭罗蚕与其属十岩仇杀。七月,百眼佐等处蛮夷长官司言:康佐砦主老康纠合谷耸砦主恰信等,杀巡检王忠,拘长官洛邦,又杀土官蒙卜郎作乱,宣慰使发官兵讨之。三年正月,八番呈周砦主韦光正等,杀牛祭天,立盟归降。自言:有地三千里,九十八砦,系畅黄五种人氏,二万一千五百余房,光一等二十三人领之,愿岁出土布二千五百疋为租入。
田万顷,泊崖洞蛮酋也,其地界辰、澧二州,至元末内附,以其地为施溶州,万顷为知州。末几,扇诱诸蛮,与楠木洞酋孟再师、桑木溪洞酋鲁万丑等,同叛。
成宗即位,遣行省平章政事刘国杰讨之,辰、澧二州总管府供给馈饷。上均州副万户田兴祖,谙习蛮洞地里,国杰命绘图以进。使部将唆木兰,万户阔脱、忽都海牙、拜蓝、冯继祖从澧州武口进兵,自率万户别里哥不花、朵落觞儿、田兴祖从会溪施溶口进兵。是年十二月,破泊崖、楠木诸洞,获万顷、再师等,斩于军门。元贞元年二月,振旅而归,留兴祖搜捕余党。二年春,鲁万丑降。
宋隆济,雍真葛蛮土官也。大德五年叛。
初,朝廷诏湖广、云南兵二万入百媳妇,湖广兵命左丞刘深等领之,取道顺元番进讨,令云南左丞月忽乃,招答剌罕军,入境调用,命新添葛蛮军民宣慰使,自琅诩驿,经平规蛮峡,至顺元哝耸等砦,斟酌日程,分六处安营,备馈运、丁夫、马匹,俟月忽乃至点视。而雍真葛蛮、乖西等部,当出丁夫、马百匹,文书至,隆济乃言猫人犵狫,谓官欲髡其发,印其面上,送军三四年不返,宁死不往,虽就砦见杀可也;以此观之,夫不可差。同官雍真总管府达鲁花赤也里干曰:“然则起尔宋氏尽行。”隆济曰:“吾往诉之宣慰司。”遂行。
六月,隆济构木娄等族作乱。其侄腊月、宋六分、靳斤等告也里干,使为备。也里干遂避于底窝杨黄砦。明日,隆济率腊月弟不奴部家童农觞、洛中、段剌、答洛、忙中等五百人,攻杨黄砦,烧雍真总管廨舍。奴都保葛海又报隆济以一仇二天,与阿昔长官为号,纠其同叛。又有紫江贼助兵四千,破杨黄砦。也里干走,掠去总管府印,杀也里干奴阿麻妻忙葛农等。是日,龙骨长官阿都麻杀生祭鬼,誓众应隆济,亦谓官拘壮士,黔面髡发充军,或杀虏我家亦不可知,宁死不离此土。又胁底窝总龙郎,与古龙马阿都所部不这罗鬼阿开阿娇等犵狫,抵阿觞砦,拒落邦劄佐长官司止十里,声言欲攻攻劄佐,遂破底窝砦。又欲攻陇儿砦,自贵州至新添界哝耸陂,北至播州界刀项路及卜邓加鹤鸣等站,皆被焚劫。又遣中火紫江笃猫,胁巡检同叛。寻攻贵州,杀散普定龙里守令军,烧官粮,杀张知州。
七月,梁王下令湖广、云南、四川三省,会兵讨捕。
八月,云南平章床兀儿入顺元,与贼战,数败之。时水西、水东蛮俱叛,床兀儿遣人招水西土官之妻蛇节,不出。蛮人洛暮报云:者阿泡言,蛇节已反,统青衣军围贵州甚急。
十一月,诏:“宋隆济妄说惊扰事端,纠合蛇节及罗鬼酋长阿合女仇,相扇作乱,特遣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刘二拔都、指挥使也先忽都鲁卒兵,及思、播宣慰赛因不花等士兵,与四川、云南省分道并进。别敕梁王率兵进讨。悔罪来归者,复其官爵。能杀贼酋或擒献者,赏。执迷不悛者,杀无赦。一切事宜,并从刘二拔都等区处。”初,官军调人夫马匹,亦奚卜薛之子{此歹}日,人马不辨,官锁其项。{此歹}日耻忿,与隆济议,纠合阿八阿纳许波泥帖等反。乌撒总管那由言:“尔兵若破贵州,鸭池之事容易,我将图之。”遣其族阿雄、阿行、头佐助兵。至是,贼益滋蔓。行省令土官普利,买马助军。普利称,军马价不用玐,非金不可。观望不肯进。是月,土官乌犀叛,行省讨之,改走禄百砦,劫梁王位下财玐。
六年正月,官军以隆济九次攻贵州,粮尽退还,贼邀于花猫、牛场二箐,及长脚木狫,截万溪山木沙木南箐、铁门关沙树猫北箐,杀伤甚众,去掠行装文卷。时江头、江尾、和泥等二十四砦,龙冯蹄一十八村,皆叛。
二月,四川宣慰使汪惟勤与湖广平章会兵播州。三月,至打鼓砦南木爪填,遇贼阿毡,败之。
九月,刘平章使土官侠者,潜剌杀阿泡。蛇节驻兵折剌危木,以待官军。十月,蛇节败,遁去。陕西兵败芒部叛蛮鬼旺纳济等,与云南、湖广军合,过泊飞关,追蛇节。
七年正月,刘平章至阿加砦,追及蛇节。二月,蛇节出降,党曲捧阿暮等四十余人皆出。诏斩蛇节及曲捧阿暮等。寻擒斩宋隆济。惟金竹贼月下卜兰遁去。
至元十三年,知来安军李潍屏、知来安军兼知冻州事岑从义降。
十五年,田州上隆州下隆州武隆州兼州黄汉栧思恩州,八中温闰砦,频洞、计洞、缘洞、在洞、上下雷洞、上下影洞槛,皆降。
十七年,广州海港贼霍公明、苏俄、细麦、婴上等,杀招讨马应麟,捕斩之。
大德七年四月,藤州大任洞贼黄德宁,杀牛犬祭兵,僭号,造妖言,劫掠。伪称皇帝李龙神,定国公黄佐,丞相黄德宁,立国公皇罗荣,开国飞童黄京夫,王朝化民衙主黄汝妙,六部尚书潘罡、玉精,光禄大夫兼管生民殿前太慰彭元吉,殿前引兵斩斫使莫道名,都统干、太师黄劝。贼设醮筵,门前横写大字牌曰“建庆贺新君登极太平道场醮筵”,呼万岁,又曰“愿我皇帝早登九五之位”。四月九日,以黑漆木椅为亭屋,持兵张旗帜,鸣金鼓,至巫烈山,迎李龙神,进银庆贺。德宁家有大字黄纸神牌,写“上祝新君李万岁”。其晓民榜示曰:“照会穹庭,发下宝物,付李皇帝掌握。日后统九五之位,运半千之庆,统成一天。今李皇帝编排得力,得衙主,差一十八司及府额六百十四军州,七十余县。后安天之日,命令衣、冠、圭、简、靴、帽、杀活杖、玉玺,计七事,给付李皇帝掌管。今十分之民,七分不信,三分须信。五月轻差兵车,收不信中民一千之数。尚虑累及信民,今发晓民榜一道,付右蛮衙晓示信民。至日,兵马行,令有诰者免罪,无诰者定行诛戮。玉印朱文,预先榜示。故榜,并令知悉。”
九年四月日,榜封民仓帖云:“逆民禾仓德宁,又名万顷,与父璋信,先曾叛逆出降。有司谓其三代为寇,六次叛伏。今不可赦。”寻皆捕获伏诛。八年,都窝洞贼叛。
至大二年,常丰洞蛮大弟什用,纠集洗王不鬼散毛等洞蛮,劫掠永宁之阿那禾砦。
延祐二年,靖江古县罗蛮洞瑶贼,劫掠烧架阁库文卷,纵狱囚。四年,招出瑶人赵你十七潘氽等,杀获石仓团侯重用,及秀秀岭头团、白团、提江团、淋背团、领豚团等贼。重用能祭雷雨通阴阳,至是就禽。十年十一月,左州黄郎君劫掠缘查村。
至治元年,太平路贼赵郎陈叛屯粘村。二年,广西宣慰使燕牵言:“瑶族非一,生于深山穷谷者,谓之生瑶,野处巢居,刀耕火种,采山射兽,以资口腹,标枪药弩,动辄杀人,其杂处近民者,曰熟徭,稍知生理,亦不出赋;又有撞徭,则号为兵官守隘通道,于官有用。自宋象州王太守,始募熟徭,官供田牛,以供此役,至今因之。为今之计,莫若置熟徭与撞瑶,并为撞户,分地遏贼为便。”从之。
黄圣许,上思州知州。至元二十九年,圣许反,聚二万人,断道路,结援交趾,借兵邕州。遣副枢程鹏飞讨之,圣许败率三十人奔交趾。既而,复至边地攻劫。三十一年,同知两江宣慰司事杨兀鲁台上言,能不用兵招降圣许。从之。八月,圣许劫帮团长山隘,又与交趾兴道王结婚。未几,诏赦圣许罪,许其自新。圣许经一月不肯出,复以二万人讨之。时贼屯上思州那笞栅、三忒栅、细良栅、石佛栅、那结栅、那次栅等处,杨兀鲁台上言:“圣许两招不出,令子志宝,同大小头目一千余人来言,圣许间对天陈誓,不肯出官。赉到降状称,杨兀鲁台赉圣旨来招,岂不欣悦,望北谢恩外,圣许虽有誓不出,实愿投降,当令儿孙头目出官,圣许还本州,招集逃户复业。”行省以圣许不出,依前进讨。三月十九日,圣许生日,坐草房正厅,紫罗盘领衫,裹布,金带,据银交椅上,县朱漆金字阙碑,参贺,人三呼万岁。明年正月,圣许驻上牙六罗茅山林,既而兵败,自兜半山走交趾亨村晚梦。久之,闻官军回,复还,由旁村至峙细潜居。官军约十月一日会合,进讨,圣许败,藓其妻女。
大德元年二月,圣许遣其子志宝赉状赴广西两江道宣慰司出而赴阙。寻诏圣许朝京师,圣许不肯,挟志宝走交趾万宁寨。志宝不听,逃回诉于官。六年,圣许复回故地,居凤凰旧巢,攻团诺屯、仙洞屯。既而,又使人来告降,且乞还其所虏之妾,朝廷羁縻之。
延祐元年正月,圣许陷忠州,杀黄右州等。六年,圣许族人黄万山、万松寿攻古能村、戈村,劫杀归龙团皮零洞。至治三年,圣许婿黄县官攻劫邕州渠乐墟,后不知所终。
岑毅,镇安州镇抚。至元十八年,举兵反,与特磨道农士贵书曰:“设有达达军马来起差税,吾与尔皆一家之人,围里战杀,实不愿作大元百姓。”于是放兵攻劫,杀顺安州李显祖。官军讨之,出降。
大德十一年,左江来安路总管洞兵万户岑雄作乱,杀其侄世杰。
延祐七年,来安总管岑世兴反。十二月十七日,烧田州上林县那齐村。明年二月,杀怀德知州溪顺武,夺州印,又攻那带县。世兴寻出降。称洞溪事体与内郡不同,自唐、宋互相仇杀,并不曾杀官军,侵省地。广西道又上言:世兴尝杀兼州知州黄克仁,分食其尸。世兴,雄之子也。
至元二十八年,琼州安抚使陈仲达上言,乞招生、熟二黎,许之。招到本州生黎大踢、小踢,端赵、麻山等四洞王氏平等出降。
皇庆二年,黎贼王奴殴等反,伪称平章、元帅、焚劫百姓。三年正月,奴殴等降,刻箭誓,不复乱。使之归业。然罗袄等处兵未散。延祐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黎盗百余人入横州永淳县,杀达鲁花赤,伤县尉,走宾州古辣村。
至治元年九月,黎贼犯茶洞,烧民居。二年七月,黎人王火烧攻动百姓,捕获其尝蒙璮甘佛龙彭瘦等,火烧劫狱夺去,又陷南偏洞砦,杀夯采等。
至元十四年五月,降旨付西川诸蛮夷部宣慰使昝顺,使招思州田景贤、沪州可南番蛮王阿永、叙州筠连胆串、豕鹅、昔霞等处诸族蛮夷。十五年,叙州剥骨蛮杀使者。十七年六月,施州市备大盘散毛等洞溪纳款。十九年,发都掌阿永等民为兵,征笞马剌。都掌等上言:“宋时未尝佥军,乞以马牛助军需。”从之。未几,征亦奚卜薛,起军尊长阿峻等,亦不从命。二十二年正月,讨降又巴耸农洞诸蛮。三十年十月,西川行枢密院奉诏征铁茂州汝州西番蛮夷,其杀戮降下者,必力溪等十五砦。其砦酋曰:“牛特,蛇必,乌麦,蒲雪韦吠,舍具,得轮,只禅,非曰,东非,勾巴等也。其未附者:西番磨,嬲成,独奏罢,强獐彻垓,颜苏,五则,客客昔多,坡必力,元剌,新而元,立山等也。
六年,陕西平章也速答儿奉命讨顺元、罗鬼、乌撒、乌蒙、东川芒部叛蛮。九月,也速答儿自叙州庆符直冲矣娘州乌严,参政阿答赤自长宁直冲芒部,降者十有八九。回军就粮,至永宁,阿永蛮雄挫,藏八番反蛮蛇节部曲阿毡,及其妻折射折利,及芒部纳即弟卧蹈故,于七年二月反于赤水河。也速答儿就讨之,射死阿毡,夺其金里甲、镬子枪,九战得出叛境。闰五月,雄挫妻苏池与招降官蔡闰文字一纸,略曰:“阿其阿卑赉得榜文,我住在山箐,别无同伴蛮官,我自来不管官事。顺元结连诸夷作乱,差人邀我同叛,我虽是亲戚,不曾听信。”又言:“听得羿子杀使臣,不是蛮官本情,我亲去单洛具与众蛮官报知,然后出来军中。”再令闰往招雄挫。六月,遣阿加阿抱持文字来,大意胃,我不反,使臣贪婪所致。十四日,雄挫遣牌头阿底下夷人阿大,递文字降。陕西省右丞称病不出,但令永宁路同知阿况之子委界赴官,盖其叔父也。又与必能阿模同行。朝廷必欲令雄挫入朝,移文行省,不出则进讨。十一月,雄挫呈,择二十四日起程。续又呈,再择十二月初三日狗日出部。二十四,到鲁槽,与其部曲他阿,把事头目各省、未未等二十九人,赴京都,赏衣服、弓矢,鞍辔放回。
至大元年二月,大弟什用集洗王、不鬼、散毛等洞兵,侵者等洞。既而,出降,遣墨施什用、答昃什用赴阙。五月,归州巴东县唐伯圭言:“十七洞之,惟容米洞、罔告洞、抽拦洞有壮士兵一千,余皆不足惧也。若官军讨之,可分四道,其一自红钞赛,直趋容米、玩珍、昧惹、卸加、阿惹、石驴等洞,其一从苦竹砦,抵桑厨、上桑厨抽拦洞,其一由绍庆至挲摩大科、阳蔓师、大翁迦洞,其一征又巴洞,大弟什用洞兵接应,如此可平。”行省上其事,不报。
至治二年,散毛洞大望什用,劫掠黔江县五里荒。三年五月,顺元洪番安抚劫掠卜哥所管砦民。
●卷二百四十九·列传第一百四十六
○外国一
△高丽
高丽自后唐明宗长兴元年,王建始代高氏,明宗封建为高丽国王,世次俱见前史。自建传至■〈日育攵〉,三百余年未易姓。
太祖十一年,■〈日育攵〉即位之三年也,契丹人鹅儿乞奴等叛,蒙古引兵数万渡鸭绿江,侵宁朔,是时,金宣抚使蒲鲜万奴据辽东,僭称天王,国号大真。金人再牒高丽乞粜,以济军储,高丽不应。鹅儿乞奴等进寇安、义、龟三州,据江东城,移书高丽,自称大辽。西京兵拒战,互有胜负。
十二年,金人再牒曰:“叛贼万奴本与契丹同心,右并兵以侵入贵国,其患不小,请彼此夹攻之。”既而,万奴果以兵陷大夫营。
十三年,太祖遗哈真及札剌亦儿台率兵一万,与万奴所遣完颜子渊兵二万,合攻契丹。
十四年春,■〈日育攵〉遣大将赵冲、金汝砺率兵,会哈真等围江东城,契丹开门出降。哈真遣蒲里岱完等十人赉太祖手诏来议和,■〈日育攵〉遣侍御史朴时允迎之。蒲里贷完至馆外,迟留不入,请国王出迎,译者再三敦譬,始就馆。明日,引见蒲里岱完上殿,出怀中书,执■〈日育攵〉手授之。■〈日育攵〉变色,左右皆遑遽。及还,赠金银器、绸布、水獭皮有差。是年,哈真遣属官十一人,万奴亦遣使九人,至高丽督岁币。十六年,斡赤斤大王遣著古与等十三人来颁诏书于高丽,与万奴使同至。著古与等索獭皮万领、绸三千匹、绵一万斤,他物称是。乃下殿,各出怀中物投于地,前年所贡粗细布也。又出元帅札剌亦儿台书,亦索獭皮、绸、棉诸物。未几,斡赤斤又遣使者别将命至,■〈日育攵〉欲拒之,其群臣曰:“彼众我寡,不可侮也。”■〈日育攵〉不悦。
十九年,万奴牒高曰:“成吉思老师绝域,不知存亡。斡赤斤贪暴不仁,请绝其使命。”■〈日育攵〉不从。斡赤斤遣札古也来等十人,又遣著古与等十一人至,俱征岁币。
二十一年,著古与等返至鸭绿江,为盗所杀。札剌亦儿台疑■〈日育攵〉所为,遂绝好。
太宗三年,札剌亦儿台来讨杀使者之罪,围咸新镇,克铁州,屠之。进围西京,高丽兵拒战,败之。■〈日育攵〉遣使犒师,札剌亦儿台乃自称权皇帝,责之曰:“汝国能守则守,能战则战,以投降则降,宜速决!”自十月至十二月,大兵攻西京不下,议和。■〈日育攵〉遣其淮安公侹以金银器及獭皮遗札剌亦儿台,又遗唐古迪巨及札剌亦儿台之子银纻鞍马。札剌亦儿台遣使,以太宗玺书来索金银、衣服,马二万匹,男女各千人;乃以黄金七十斤、白金一千三百斤、襦衣一千领、马一百七十匹及獭皮等物遗之,又以金银等物赠其妻子及麾下诸将,奉表称臣。
四年,复遣通事池义深等致书于札剌亦儿台。四月,遣上将军赵叔昌、侍御史薛慎如奉表来朝,献土物。札剌亦儿台执义深等送于行在。是年,权臣崔瑀胁■〈日育攵〉迁都江华岛,瑀遣宦者尹复昌至北边诸城,逐蒙古所置达鲁花赤。复昌为宣州达鲁花赤所射杀。闵曦与崔滋温谋杀西京达鲁花赤,城民叛执崔滋温等来降。是年,札剌亦儿台攻处仁城,有一僧避兵城内,射杀之。
五年,太宗以高丽五罪,布告远近曰:“自平契丹贼,杀札剌亦儿台之后,未尝遣使赴阙,罪一也。命使赉训言省谕,辄敢射回,罪二也。尔等谋杀著古与,乃称万奴部众杀之,罪三也。命汝入朝,尔敢抗拒,窜于海岛,罪四也。汝等民户不拘执见数,辄敢妄奏,罪五也。”是年,西京人毕贤甫、洪福源等杀宣谕使郑毅、朴禄金,以西京叛。崔瑀遣其家兵,与闵曦讨之,获贤甫,腰斩于市,福源来奔,擒其父大纯及弟百寿,迁遗民于海岛,西京遂为邱墟。
八年,大兵渡义州江,克黄州,掠介定慈诸州。十年,大兵至东京,■〈日育攵〉遣其将军金宝鼎、御史宋彦琦来乞和,且上表自辨。十一年,太宗遣甫可阿叱等二十人,又遣甫加波等一百三十七人,赉玺书谕■〈日育攵〉入朝。明年,又遣多可等十七人赉玺书谕之,■〈日育攵〉乃以族子永宁公綧为己子,率大臣子十人八质为秃鲁花。
乃马真皇后称制二年,再遣使来献方物。
定宗二年,元帅阿母侃以兵入盐州。
宪宗二年,遣多可阿士等三十七人来,宪宗密敕使人曰:“汝至,国王出迎于陆,虽百姓未出,亦可恕。不然,当俟汝归,发兵讨之。”及多可等至,■〈日育攵〉遣其宗子新安公出迎,请使者从梯浦馆,■〈日育攵〉乃出见。多可等怒,不成礼而还。帝乃使阿母侃、洪福源等分道伐高丽。元帅也窟大王遣人传诏于■〈日育攵〉,以六事责之,■〈日育攵〉复书于也窟曰:“小邦臣服上国以来,一心无二,竭力供职,庶蒙庇荫。不意天兵奄临敝邑,举国况惕,罔知其由,惟大王哀怜之也。”窟谓使者崔东植曰:“皇帝虑国王托病不朝,欲辨其真伪耳。”■〈日育攵〉复遣其大将军高悦致书于也窟,也窟留悦及崔东植,遣其副归。■〈日育攵〉召其文武四品以上议却兵之策,皆曰:“宜请太子使于蒙古。”三月,■〈日育攵〉传位于太子倎倎尊■〈日育攵〉为上王,遣其子暠及大臣金文稀入朝,留暠为秃鲁花。也窟与■〈日育攵〉书,欲置达鲁花赤及毁江东城,使者胡化亦索金银、獭皮。■〈日育攵〉答也窟书曰:“前者仆射金宝鼎还,大王谕以若能出迎,使者即当回军。窃惟出迎使者,近无基例,况值天寒风劲,以老病之躯,岂能涉海。然大王之教不敢违也,率臣僚出迎使者,意为大王违旧约,即日班师。今承明教,有留兵一万,置达鲁花赤之语。若果如此,安得保无后患,请寝此事,以惠东民。又小邦俗不露居,兼防海贼卤掠,是以未即堕毁城垣,后当如令。”十二月,遣安庆公淳入朝。
明年,淳至营中,设宴犒师阿母侃等南还。也窟又遣多可等来,谕以陆侍中、崔沅等不出,未为真降。■〈日育攵〉征赵邦彦等议其事。是年,大军所过,俘男女二十余万,死者不可胜计,郡县皆为煨烬焉。
六年,■〈日育攵〉闻大军将攻诸岛,遣李广等率舟师御之,大军战不利。永宁公綧等遣使来言,若国王迎使者,太子入朝,兵可罢。■〈日育攵〉曰:“倘得退兵,何惜一子。”已而群臣请遣太子讲和,■〈日育攵〉又不听。自是,使命往返。
至八年四月,始遣太子倎奉表入朝,以李世材、金宝鼎等四十人从之。倎至虎川,大雨,从者请留,倎不许,遂至东京。东京人曰:“大军明日将赴江华,幸早至一日也。”倎见松吉大王,松吉曰:“王京犹在江华,安能罢兵。”倎曰:“大王尝言,太子入朝则罢兵,故今日我来。兵如不罢,百姓畏惧逃窜,后虽敦谕,谁复听大王之言者。”松吉等然之,遣使来言堕城之事。于是堕江都外城,使者督役急,百姓不堪其苦。俄又堕内城,使者始返。是年六月,■〈日育攵〉卒。■〈日育攵〉在位凡四十六年,谥曰安孝王。■〈日育攵〉既卒,其大臣金仁俊以倎入朝,乃戎服率甲士奉大孙谌入宫,权监国事,遣朴天植来告哀。七月,大兵入青松安岳丰海诸州,宪宗赐谌诏曰:“每年尔以出岛为言,依尔所奏居于陆地,已降宣谕讫。尔自违原奏,屡发狂词,将不恤生灵之命。今崔令公已行杀讫,尔未降时,凡归附之高丽人,令尔管领或不令管领,临时朕自裁焉。”崔令公者,崔谊也,擅政权。是年,柳璥金仁俊等诛,祖复政于■〈日育攵〉,故诏书及之。初,朴希实等入贡,觐宪宗于行在,帝曰:“尔国王每食言,尔等何为来耶?”希实具陈■〈日育攵〉意,仍奏请罢西京义州屯兵。帝曰:“尔等既诚心归附,何惮兵驻尔境内。且西京尝为我兵驻处,第勿令侵扰耳。太子之行,不出尔国,可与俱还。如入吾境,其单骑来朝。”是年,宪宗崩。
明年,世祖自鄂班师,倎赴宪宗行在,道过潼关,官吏迎于华清宫,请浴温泉。倎谢曰:“此唐玄示所浴者,虽异代人臣安敢亵乎!”至六盘山,闻宪宗崩,遂南谒世祖于襄阳。世祖惊喜曰:“高丽万里之国,自唐太宗亲征不能服之,今其世子自来归我,此天意也!”命倎从车驾至开平府,及闻■〈日育攵〉卒,乃命达鲁花赤东里带等护送倎返高丽。江淮宣抚使赵良弼言于世祖曰:“高丽虽名小国,依山阻海,国家用兵二十余年,尚未臣附。及太子来朝,适先帝西征,留滞者二年矣。供张疏薄,无以怀辑其心,一旦得归,将不复至,宜厚其馆谷,待以亲藩之礼。今闻其父已死,诚能立倎为王,送之还国,必感恩戴德,原修臣职。是不劳一兵,而得一国也。”陕西宣抚使希宪亦言之。世祖然之,即日命改馆礼遇有加。未几,使荆节等二十五人赍玺书赐高丽曰;
我太祖皇帝肇基大业,圣相承,先降后诛,未尝嗜杀。凡列邦诸侯,分茅锡土,传之子孙,敦非向之仇敌。观乎此,则祖宗之法不待言而彰彰矣。今普天之下未臣服者,惟尔国与宋耳。宋所恃者长江,而长江之险已失,鼎鱼幕燕,亡在旦夕。
尔初以世子奉币纳款,束身归朝,含哀请命,良可矜悯,故遣尔归国,完复旧疆。用是戒饬边将,敛兵待命。迨逾半载,乃知尔国内乱渝盟,边将复请戒严,此何故也?以谓果内乱孜孜不倦,权臣何不自,而立世孙?以谓传闻之误耶,世子何不之国,而盘桓于境上?岂以世子之归愆期,则左右自相猜疑,私忧过计而然耶?今申命边阃,断自予心,惟事推诚,一切勿问。宜施旷荡之恩,以新遐迩之化。自尚书金仁俊以次,中外枝党、官吏、军民,令旨到日已前,或有首谋内乱,诱拒王师,已降附而旋返,因仇雠而擅杀,罪无轻重咸赦除之。
世子其趣装归国,解仇释憾,布德施惠。出彼沧浪,宅之平壤。凡可援济,罔惮勤劳。大号一出,予不食言。於戏!世子其王矣,往钦哉,恭承丕训,永为东藩,以扬我休命。
时世祖尚未即位,闻倎至西京,留八九日,疑有变故,故肆赦以安反侧云。四月,倎即位,世祖复遣奇朵台以玺书赐之,倎流其刑部侍郎李凝于远岛,初凝从倎至磊都,谓永宁公綧曰:“公若欲为王,谁曰不可?”倎衔之,故及于罪。倎为世子时有美誉,及嗣位,聚宫女于水房,恣为淫。其御史大夫金仁俊乃移置水房于外。是年,倎改名禃。
中统三年,遣其判秘书省事朴伦等来贡方物。四年,遣其礼宾卿朱英、郎将郑卿甫来献獭皮等物,又遣其大司成韩就来贺正旦,兼谢赐羊。明年,就还,帝以历日及西锦赐之。
至元元年,禃入朝。九月。至大都,世祖禃赐骆驼千头。十二月,禃还。
至元三年,帝遣黑的,殷弘赍玺书赐禃曰:“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汉唐而下,亦时通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使者以达彼疆,勿以风涛险远为词,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卿其勉之!
禃乃命宋君斐等偕黑的、殷弘至日本。
四年,黑的等至巨济松边浦,畏风涛而返。禃又命君斐从黑的入朝,奏其事。世祖复使黑的等来,禃遣舍人潘阜赍玺书及高丽国书如日本,日本不答。
五年,世祖使也孙脱、孟甲等来,谕禃以大军伐宋,量助兵力船舰。禃奏调整发万人,其战船则委沿海官吏营造。是年,黑的、殷弘又赍玺书赐禃,遣其知门下省事申思等偕黑的、殷弘如日本。黑的等至对马岛,执日本二人以归。
十年,权臣林衍率三别抄等诣发庆公缊,第奉缊为王,逼迁禃于别宫。衍遣舍人郭汝弼进禃逊位表,缊尊禃为太王。世祖疑之,遣斡脱儿不花、李谔与世子书状官金应文偕来,察其事之真伪。诏有敢将国王世子并其亲属加害者,镣无赦。是年,兵马使营记官崔坦等以诛林衍为名,聚众入椴岛,杀分司御史沈元涛等以叛。未几,又杀西京留守及龙、灵、铁、宣、慈五州官,西北诸城皆没于贼。坦诡言于使者脱朵儿曰:“高丽卷土将入海岛,吾故杀诸城长吏,欲入告于上国。”于是执义州副使金孝巨等二十三人来降。十一月,世祖诏谕高丽臣民曰:“顷以王禃称疾,擅令王缊权总国事,遣使者询问。今使者还言,林衍称此事俱传臣之所为。臣位在七人之下,有何楷和能行此事?朕不信其言,王可与缊及林衍同诣阙下面陈实情,朕听其是非,自有区处。且闻禃无恙,禃之存亡示可保,必待赴阙,朕方信之。已遣头辇哥国王率兵压境,如逾期不至,即当进兵。”衍惧,会百官废缊,复立禃为王。禃入朝,过西京,崔坦等献酒依,禃不受。
十一年春,林衍疽发背死,洪文系、宋松礼等诛其子惟茂。禃还,仍者王京,其宫嫔亦自江毕至。头辇哥国王遣朵剌歹,以兵二千至江华。禃请勿入,朵剌歹不从,纵兵大掠。时宫室未备,禃与其群臣皆列幕以居。六月,将军裴仲孙叛,率三别抄等,立承化侯温为王。三别抄人据珍岛,金方庆与蒙古元帅阿海以兵讨之。阿海懦不敢战,方庆为贼所围。将军杨东茂援之,围始解。世祖召阿海还,免其官。
明年,以忻都、史枢代之。裴仲孙使告忻都,有密议,请暂临珍岛。忻都曰:“我不受帝命何敢入!”奏言叛臣斐仲孙负固不服,乞与忽林赤、王国昌分道讨之,帝从之。四月,忻都、洪茶邱与金方庆大败贼于珍岛,斩王温,贼党金通精走耽罗。
十三年,世子谌入朝。及归,辨发胡服,国人皆叹息泣下。世祖问讨耽罗之策于洪茶邱,奏言:“金通精之党多在王京,招之不从,用兵未晚。从之。茶邱遣通精之侄金赞等谕之,通精不肯降。禃以帝许世子谌婚,遣带方侯澄、谏议大夫郭汝弼入谢。忻都与金方庆至耽罗,贼败溃,留兵戍其地而还。五月,世子谌尚帝女忽都揭里迷失公主。六月,禃卒,在位十五年,年五十六,谥曰顺孝王,后赠谥忠敬。时谌方入觐,其群臣遥立为王。八月,谌还。十月,使金方庆等从元帅忽敦征日本,败日本兵于一岐岛,以兵少引还。忽都揭里迷失公主至,谌与公主同辇入城,父老相庆以为复见太平。达鲁花赤来诘曰:“称宣旨,称朕,称赦,何僭也?”谌使金方庆对曰:“非敢僭,但循祖宗之旧耳。于是改宣旨曰王旨,朕曰孤赦曰宥,奏曰呈。
十五年,帝遣忽剌歹召谌及公主入朝。有投匿名书诬告贞和宫主诅咒公主,又言齐安公淑、金方庆等四十二人将谋不轨。于是囚贞和宫主及淑、方庆等。柳璥泣涕力谏,公主感悟,皆释之。
十六年,韦得儒等又诬告金方庆谋叛,谌与忻都、洪茶邱鞫之,方庆不服。流方庆于大青岛。谌与公主入朝,次香河。帝遣皇子脱欢,皇后遣皇女心哥歹及阿伊哥赤大王妃。来迎于三十里之地。又设大穹庐于开平府东门外待之。七月甲申,谌上谒,奏曰:“日本岛夷,恃险不庭,敢抗王师,臣自念无以报德,原造船积欲,声罪致讨。”帝曰:“王归与宰相熟计,遣人奏之。”又奏曰:“陛下降以公主,抚以圣恩,小邦之民方有聊生之望。然茶邱在焉。臣之为国不亦难乎?如茶邱者,只宜理会军事,至于国家之政,皆欲擅断,非臣所知也。上国如欲置军于小邦,宁以达达、汉儿,如茶邱之军,惟乞召还。”帝曰:“此易事耳。”既而曰:“惟尧、舜、禹,汤能行帝王之道。其后君弱臣强,衣食皆仰于臣。昔有一君食羊,其臣与之则食,不与则不食。宋度宗在,此幼儿之父也。贾似道擅权,使度宗出其爱妾,不得已从之。安有君而畏臣,去其宠妾者乎?王之父,亦不免于林衍之废立。朕闻王亦信宰相之言,如此面能治国则固善,如其不能,可勿愧乎?”对曰:“茶邱之讯言之。”谌又奏曰:“今奸人以金方庆为谋叛,告于忻都,忻都引兵入王京,执而讯之,无他,惟东征将十有不纳兵器于官者,臣咎其疏慢,流于海岛。然此乃有憾于方庆者所谗也。后有若此者,臣请罪之。”帝曰:“然。”又谓人大臣曰:“可速召茶邱还。”谌又告平章政事哈伯,王京达鲁花赤铁满,请以郎哥歹代之。哈伯奏闻。帝曰:“何用达鲁花赤郎哥歹么麽小人也,亦不胜任。”帝赐谌海青一、驸马金印、鞍马,谌辞归。九月,至王京。是行也,凡其国不便事一切奏而除之,国人感泣。十二月,谌复求朝,帝赐以亡宋宝器、凤瓶、玉笛等九十事,又赐谌及从臣彩币。
十六年二月,谌还,帝赐马一百五十匹,命郎哥歹送之。
十七年,遣校尉郑之演来贡环刀三百七十八口。夏,又遣中郎将简有之来贡方物。平章政事阿合马求美女。殿直张仁冏请以其女行。于是除仁冏中郎将。阿合马以张氏非高丽名族,不受。八月,谌入朝上都。先是,谌使朴义奏曰“东征之事,臣请入朝禀旨。”帝许之。至是,谌以七事奏:一,以高丽兵戊耽罗者,补东征之军。二,减高丽汉国,使阇里迭木儿益发蒙古军以进。三,勿加洪茶邱职任,待其成功赏之未晚。四,小国军官,皆赐牌面。五,以滨海之汉人充艄工、水手。六,遣按察使廉问百姓疾苦。七,臣躬至合浦阅边军。帝优诏答之。九月,谌还,以将国赵仁璠女归阿合马。既而金方庆与日本人战,斩首三百级。再战,茶邱败绩。范文虎亦以战舰三千五百艘来会。值大风,败汉。自是,屡诏谌备国粮造战船,以图再举,耗费不赀,国人始怨矣。
二十五年,谌闻乃颜叛,遣将军柳庇来,请举兵讨之。谌亲率前军出,次开城,谌潜然泣下,左右皆掩泣。及乃颜平,公主遣使来,请与谌俱入朝。
二十六年,帝以乃颜余党复叛,命高丽以兵戍东沈,诏以谌为征东行省左丞相。时右丞塔出遣使,请发兵五千及军粮赴建州。建州距高丽三千余里,饷道不通。谌召群臣议,皆曰:“从之则力不堪,违之则恐负前奏之意。宜声言发兵助战,以缓运粮。”乃使吴仁永等来贡方物,并奏其事。
二十七年,帝以海者犯边,亲讨之,遣阿旦不花来征兵。十一月,谌及公主世子入朝,是年,哈丹以余众奔高丽,阇里帖木儿来戍双城。谌与公主世子至自上都,帝诏曰:“讨贼军至高丽,则道里回远,宜自威平出南京海阳,截贼归路。”谌遣大将军柳庇来乞师,且奏避贼江华。哈丹陷和、登二州,脯人肉为粮。
明年,哈丹逾铁岭入交州道,攻陷扬根城。帝命诸王乃蛮台将兵一万讨之,谕使者吴仁永曰:“尔国,唐太宗新征尚不克,今此小寇,何畏之甚耶?”仁永奏曰:“古今强弱不同耳。”哈丹略地至王京,大将薛阇干击败之。又战哈丹复大败,与其子老的溃围遁去。薛阇干军令严肃,士卒用命,所过秋亳不犯。闻城逼京,并日而行,出贼不意,故连战皆捷。
三十年,谌及公主来朝,至大都,帝疾笃不能召见,宠赉之厚,诸王、驸马无与伦比。是年,改名烥。
三十一年春正月,帝崩,烥与公主以羊十、马一祭于殡殿。国制,非蒙古人不能入殡殿,惟高丽得与焉。成宗即位,以烥年高,诏出入乘小车至殿门。
元贞二年,烥与公主再来朝。
大德元年,公主卒。烥有宠妾曰无比,世子謜疑公主之死由无比,乃杀之,又杀阉人陶成器等数十人。謜尚宝塔实怜公主,晋王甘麻剌之女也。謜上表,请传位于謜。
二年正月,成宗授謜开府仪同三司、征东征中书省左丞相、驸马、上柱国、高丽国王。加封烥逸寿王,以示优崇。是时,烥践位二十四矣。謜嬖赵妃有宠,宝塔实怜公主妒之。公主乳媪与左右潜谋,以公主失爱,使阔阔不花、阔阔歹与大将军金精、吴挺圭等诉于皇太后。帝遣孛鲁兀等召謜及公主入朝。八月,烥饯謜于金郊,酒酣,孛鲁兀传帝命,取国王印授烥。于是,烥复为国王,謜留京师宿卫凡十年。帝诏烥曰:“闻謜莅政以来,处决失宜,众心疑惧,盖以年未及壮,经历尚少,故未能副联亲任之意。卿宜依前统理国政,使謜入侍阙庭,明习一事。”孛鲁兀来十日,国人不知有此诏也。
三年,帝以阔里吉思为征东行省平章政事,耶律希逸为左丞。时使者哈敬还奏,烥不不能服其众,朝廷宜遣官佐之,故帝有是命。阔时吉思不能和辑国人,又多受贿赂。五年,复罢之。烥表请改嫁宝塔实怜公主,使者至京都,不敢进表而返。
七年,烥闻朝廷欲复謜王位,乃表请入朝,又欲以公主改嫁瑞兴侯玢。帝不许,遣刑部尚书塔察儿翰林直学士王约来。约谓烥曰:“天地间至亲者父子,至重者君臣,彼小人但知自利,肯为王国家地耶?”烥感泣,谢曰:“臣老耄,听信佥邪,是以至此。愿改过,且请謜复位。”乃执宋璘、吴祈等,囚于行省。塔察儿、王约询于众,流吴演等十余人于海岛,释宋璘。
八年,帝复遣参知政事忽怜、翰林直学士林元来。明年,忽怜疾笃,有进药者,忽怜曰:“汝国奸臣执命,父子相仇,故帝遣我来监汝国。若我饮药死,其得无后言乎?”竟不饮而卒。
十年,烥来朝。王维绍、宋邦英、宋璘等谮謜,又言下场皇后及左丞相阿忽台、平章政事八都马辛,欲使謜羊发为僧,以瑞兴侯玢继尚宝塔实怜公主。崔有□等诣中书省,论维绍奸恶,省臣执维绍囚之。高世全等劝烥还国,烥不可曰:“我闻謜遣人于路要我,沉于河。我虽老,独不畏死乎?”既而,朝廷趋烥,乃服药致痢,自夏至秋不起。
十一年,謜奉皇太子命,迁烥于庆寿寺。自是,国政复禀命于謜。五月,烥归国。明年,卒。烥在位三十五年,年七十三,赐谥忠烈。謜又名璋,蒙古名曰益智礼普化,齐国大长公主子也。
至大元年,謜来朝,留大都二年。崔有□等上笺请謜归,时武宗及皇太子待謜甚宠,三年,謜信左右之谗,杀其世子鉴及鉴从官金重义。
仁宗即位,复诏謜还国,不欲行,请俟至秋,冬。帝允之。
皇庆二年,謜以子焘入见,请传位于焘,帝策焘为高丽国王。謜又以其侄暠为沈王世子焉。謜构万卷堂于燕邸,招致姚燧、赵孟頫、店集等,与之游,以典籍自娱。右丞相秃鲁罢,帝欲以謜为相,謜固辞。焘,謜之第二子,蒙古名阿剌讷忒失里。焘既嗣位,尊謜为上王,奉謜及公主归。
延祐元年,謜复入朝。
明年,謜奏请传沈王位于世子暠,自称太尉。王焘入朝,谒帝于上都,尚营王女亦怜真八剌公主。先是,魏王阿木哥流于大青岛,其庭砖光彩班烂。有人白焘曰:“魏王庭中砖,皆成牡丹诸花卉状。”謜甚喜,命图之。事闻于帝,遣吏部尚书卜颜、必阇赤买驴来责问,并慰藉魏王。
延祐六年,謜降香于江南,行至金山。英宗趣召謜返命,甲士拥之以行,从臣皆奔窜。謜至大都,命中书省护送还本国,謜仍迟留不即行。十月,下謜于刑部狱。既而,祝其发置之石佛寺。十二月,流謜于吐藩撒思吉之地。高丽群臣止书于中书省,讼謜之冤。是年,诏焘入朝,以焘不奉行帝敕,遣翰林待制沙的等讯之。
至治三年,帝命量移謜于朵思麻之地。是年,泰定帝即位,大赦天下,召謜还。
泰定元年,敕焘还国,复赐国王印。以金元祥、赵延焘等贰于沈王,并杖流海岛。是年十二月,謜卒于大都。謜在位五年,年五十一,赐谥忠宣。时沈王暠之党柳清臣、吴潜诣中书省,诬焘盲聋喑哑,不亲政事,且云:“上王奏仁宗皇帝,以焘为高丽王,以暠为世子,已有定命。至英宗时,焘与伯颜秃古思令金怡止王,夺暠世子印,又夺暠田宅。”帝遣买驴质问,焘辞疾不出迎。买驴意焘实聋哑,径入王宫,宣诏诘问。焘对曰:“世祖皇帝赐我先王高丽王世子印,武宗皇帝又授以沈王爵,未几袭封高丽王。洪重喜来曰:“一身不宜兼绾两王印,奏于帝,命我为高丽王,延祐三年,我入朝,先王授我世子印,谓曰:‘世祖皇帝赐些印曰:待允子长,传与之。’今党暠者言:先王听金怡言,以印与我。然仁宗宾天二年,先王窜吐蕃时,予在国,何暇与伯颜秃古思谋。且印为延祐三年所受,而言英宗时所与,廖妄如此,但愿吾父子相夷耳。先王以世祖外甥,又有累朝佐命之功,重喜尚曰:‘一身不可兼两王。’况暠有何功德,既为沈王,又索高丽世子印耶?先王田宅,已与暠者,曾有帝命,敦敢违异?但懿州所置廨、典库、店铺、江南田土,先王所与者,文契俱在。营城、宣城两埽里,世祖为高丽王朝见往来供给置之,子不得传之于父,而他人有之,岂其礼也?”买驴见焘礼容严肃,言辞有叙,乃曰:“帝所以命臣来者,察王疾也。以今所见,向者之言皆诬。”于是頔等皆怕愧。时使人络绎,焘皆不接见。其人擅作威福,多纳贿赂,买驴疾其所为,并趋之速返。
天历二年,焘之下安君琮贺文宗复位,又遣金之镜请传位于世子祯。
明年,帝册祯为高丽王,遣七十坚来取国玺授之。祯,焘之长子也,蒙古名普塔失里,尚诸王焦八女德宁公主。是年五月,帝遣祯之国。
至顺三年,辽阳行省来索朱帖木儿、赵高伊二人。先是,二人诬谮祯于帝曰:“辽阳与高丽谋奉妥权帖木儿太子叛。”已而来奔。未几,盗杀二人于市。二月,帝遣王问郎中蒋伯祥等来,祯郊陷害,伯祥传帝命曰:“已命上王复位。”焘及左右皆失色。伯祥收国玺,封于库,焘遂入朝。初,祯以世子来朝,丞相燕帖木儿悦之,视如已子。伯颜恶燕帖木儿专权,不礼祯,惠宗即位,燕帖木儿卒,伯颜待祯益薄。祯与唐其势等淫湎,伯颜益恶之,目为泼皮,奏言:“王祯无行检,不宜宿卫。”帝从之。
元统三年,焘以梦,改名为卍,后至元五年,焘卒,在位二十五年,年四十六,赐谥忠肃。焘遗命传位于祯,伯颜寝其事不奏,且言:“王焘本非好人,且有疾,宜死久矣。泼皮虽嫡长,说不必复为王。惟暠可。”
明年,伯颜贬死,脱脱奏复祯王位。是年,祯始还高丽。
至正三年,李芳、曹益清等上书中书省,极言祯荒淫无道,请立行省以安百姓。冬十月,帝遣资政院使高龙普、太监朴帖木儿不花,赐祯龙衣御酒。十一月,又遣乃住等八人来,又以颁赦遣大卿朵赤、郎中别失哥六人来。祯欲托疾不迎,龙普曰:“帝尝谓王不敬,若不出迎,帝疑滋甚。”祯乃率百官朝服郊迎,听宣诏于征东省。朵赤、乃住等蹴祯缚之。祯急呼高院使,龙普叱之,使者皆拔刃,百官奔避。朵赤掖祯,载一马驰去。至京师,诏以槛车流祯于揭阳县。谕祯曰:“尔剥民已甚,虽以尔血馆天下之狗,犹不蔽肆。然朕不嗜杀,是用流尔揭阳,尔无我怨。”
四年正月,祯行至岳阳县卒,或云遇鸩焉。祯死,高丽人无悯之者。祯在位六年,年三十六,后赐谥忠惠。长子昕,蒙古名八思麻朵儿只,母为德宁公主。昕性聪慧,高龙普抱之见帝。帝问曰:“汝学父乎?抑学母乎?”对曰:“愿学母。”帝称其好善、恶恶,遂命袭王位,时年八岁。五月,遣李麻、泰瑾册昕为高丽国王。至正八年卒,在位四年,年十二,赐谥忠穆。昕卒,德宁公主命德成府院君奇辙、政丞王煦摄行征东省事。王煦等遣李齐贤来,表请以祯母引祺、祯庶子■〈口氏〉,皆可为国王,请简一人以嗣。
九年诏以元子■〈口氏〉嗣高丽国王。
十一年,帝又以江陵大君祺为国王,遣断事官完者不花来封仓库宫室,取国玺以归。■〈口氏〉逊于江华,未几遇鸩而卒,在位三年,年十四,后赐谥忠定。祺,蒙古名伯颜帖木儿,尚鲁国公主。既嗣位,命李齐贤摄政丞,权征东征省事。齐贤综核名实,进贤黜佞,声举翕然。
十二年,日本兵船至,王京大震。先是,日本屡犯高丽境。至是,乃大举入寇,境内骚然。
十三年,册立皇太子,赦天下,遣太府监山童等来颁诏。太子,奇皇后所出也。奇氏,高丽人,本贱。至是,帝追封皇后父荣安王,母李氏为荣安王夫人,皇后兄子奇辙授为大司徒,富贵震一时。辙尤骄横,祺不能堪。
十六年,有密告辙潜通双城叛民谋逆,祺杀之,夷其族。适帝使直省舍人送大司徒宣命、印章于辙,西北面兵马副使辛询遇诸涂,夺其宣命、印章,杀傔从,使者逃归。事闻,遣断事官撒迪罕、奉御朵歹宣诏,询问情伪。祺斩其西北兵马使以谢,并附奏奇辙之罪状。自是,使命通好无间。
十九年冬,红巾贼渡鸭绿江,陷义州,又陷静州、麟州及西京。
二十年,祺卜迁都避之,不吉,仍营白岳宫阙为新京,移居之。
二十一年,红巾贼潘诚、沙刘、关先生等率众十余万渡鸭绿江,祺走福州,遂陷王京。
至次年,安祐、崔莹等合兵二十万,围王京,贼大败,斩沙刘。关先生余党渡鸭绿江而去,贼遂平。
二十三年,皇太子欲为奇皇后复仇,乃立德兴君塔思帖木儿为国王,奇三宝奴为太子,发辽阳行省兵送之。先遣李家奴赍诏来。祺闻其事,陈兵卫以迎之,以百官耆老上中书省书,付李家奴。其书曰:“世祖皇帝嘉我忠敬王先天下朝觐之功,厘降帝女于忠烈王,且许以不革国俗,以至于今。塔思帖木儿,乃忠宣王出宫入嫁白文举所产者也,奸臣崔濡诬告朝廷,夺我王位,至烦天兵。其如世为甥舅之义何?伏望敷奏天聪,执塔思帖木儿、崔濡等归之小邦,以快国人之愤。”
二十四年,崔濡、塔思帖木儿以大兵一万围义州,为崔莹等所败,一军皆没。十月,遣翰林学士承旨奇田龙诏王复位,送崔濡于高丽,祺杀之。
二十五年,公主卒,祺更名颛。
二十八年,明兵至,帝与皇后奔上都,遣利用监卿蛮子罕来。命颛分遣诸将以图恢复。颛使李成瑞至上都贺朔。
二十九年,遣使进颛右丞相。是年五月,颛奉表于明太祖,以停至纪元告于国中,自是遂与元绝。
●卷二百五十·列传第一百四十七
○外国二
△日本
日本,岛国也。自宋以前事,具各史。
世祖中统元年,封高丽世子倎为高丽王,遣还国,遂欲价高丽以能日本。时日本国主为龟山天皇,建元文应。
至元二年秋八月,世祖选可使日本者,以兵部侍郎黑的佩虎符,充国信使,礼部侍郎殷弘佩金符,充国信副使,并赐高丽国王书曰:“今尔国人赵彝来告,日本与尔国为近邻,典章政治有足嘉者,汉、唐而下,亦或通使中国,故今遣黑的等往日本,欲与通和。卿其导达去使,以彻彼疆开悟东方向风慕义。兹事之责,卿宜任之,勿以风涛险阴为辞,勿以未尝通好为解。恐彼不顺命,有阻去使,故托卿之忠诚。卿其勉之!”高丽王禃乃遣其枢密院副使宋君斐与礼部侍郎金赞,为黑的等向导。
四年春正月,至高丽巨济且构边浦,畏风涛之险而还。王禃乃使宋君斐偕黑的等,诣阙上书曰:“诏旨所谕使臣通好日本事,谨遣陪臣宋君斐等伴使臣以往。至巨济县,遥望对马岛,大洋万里,风涛蹴天,意谓危险若此,安可奉上国使臣冒险轻进。虽至对马岛,彼俗顽犷列礼义,设有不轨,将如之何?且日本天与小邦未尝通好,但对马岛人时因贸易往来金州耳。小邦自陛下即位以来,深蒙仁恤,三十年兵革之余,稍得苏息,绵绵存喘,圣恩天大,誓欲报效。如有可为之势,不尽心力,有如天日。”世祖怒,王禃以辞为解。
八月,复遣黑的等,赐王禃书曰:“向者遣使招怀日本,委卿向导,不意遂令徒还。意者日本既通好,则必尽知尔国虚实,故托以他辞,然尔国人在京师者不少,卿之计亦疏矣。且天命难谌,人道贵诚,卿先后食言多矣,宜自省焉。今日本之事,一委于卿,卿其体朕此意,通谕日本,以必得要领为期。”王禃意犹豫未决,其国人李藏用上书黑的,请期以岁月,徐观日本之至否,至则奖其内附,否则置之度外,其辞甚恳。至禃,以藏用上使者书,不先与己言,疑有贰心,即配流藏用。其接伴起居舍人潘阜,亦坐不告,配流,阜与黑的对谈,武士突入执之。黑的怒,诘知其故,乃还藏用书曰:“我归奏此事,幸皇帝听之,天下之福。如不听,于汝国亦无罪。由是藏用、阜俱获宥。
王禃不得已,使潘阜赍世祖玺书至日本,并与日本主书曰:“我国臣事蒙古大国,禀正朔有年矣。皇帝仁明,以天下为一家,日月所照,咸仰其德。今欲通好于贵国,而诏寡人云,勿以风涛险远为辞,其佛严切。兹不获已,遣起居舍人潘阜奉皇帝书前去。遣国通好中国,无代无之,况今皇帝之欲通好贵国者,非欲其贡献,盖欲以无外之名,高于天下耳。若得贵国之通好,必厚待之。其遣一介之使,以往观之,何如?幸贵国商酌焉。”阜至日本,留太补府五月,不得报而还。时日本政在大将军惟康,年幼,为相模守北条时宗所拥立。至是,时宗执政权,以为牒状多失礼,莫如不答,故抑而不遣云。
高丽遣藏用来朝,帝谓藏用曰:“联社尔国犹一家,尔国有难,朕不救乎。朕征不庭之国,尔国出师助战,亦宜也。宜造战船一千艘,其大可载米三四千石者。尔于宋风顺,则两三日可至日本,则朝发夕至。此汝国与蛮子人言也。尔归,以此言告于王。”
秋七月,高丽遣潘阜来朝上书曰:“向诏臣以宣谕日本,臣既差陪臣潘阜奉皇帝玺书并赍臣书及国赆往谕。其边吏不纳,留置西偏太宰府者凡五月,馆待甚薄,授以诏旨,又无报章,以故不得要领而还。未副圣虑,惶收公安部深。”九月,帝复遣黑的、殷宏赍玺书使日本,命高丽人导之。
六年春三月,黑的等至对马岛,岛民拒之。黑的等忿斗,虏岛民塔次郎、尔四郎二人而返。四月,黑的、殷宏复命,献其所执二人。帝大喜,谓塔次郎等曰:“尔国朝觐中国,其来尚矣。今朕欲尔国王来朝,非以逼汝也,但欲垂名于后世耳。”资给甚厚。六月,帝命高丽送塔次郎、弥四郎还,且命中书省牒日本国,言其事。日本人仍不报。
七年十二月,帝择廷臣可使日本者,陕西宣抚使赵良弼请行,授良弼秘书监,充国信使,给兵三千人为护从。良弼辞,独与书状官二十四人发。
八年九月,高丽使通事别将徐称吉偕良弼至日本之筑前今津津,使欲击之。翼日,其筑后长官藤原给资率兵往,诘难不已,求国书。良弼曰:“国书宜献于王所,若不允,由传之大半岛军。不然,不敢释手。”数日,给资复往,谓良弼曰:“我国自太宰府以东,上古使臣未有至者。今汝国遣使至此,而不以国书授,何以示信?”良弼曰:“随文帝遣裴清来,王郊迎成礼。唐太宗、高宗遣使,皆得见王。何独不见我国使臣乎?乃出国书录本授之。日本人仍不答,令太宰府遣人送良弼等于对马岛。良弼既见拒,无以复命。太宰府守护官亦恐开衅于中国,异日兵祸不易弭,乃私与良弼定约,遣弥四郎等十二人,伪称使介,从书状官张铎入朝。帝召见铎,宴劳之。铎奉曰:“赵良弼遣臣来言,去岁九月与日本国人弥四郎等至太宰府西守护所。守者云:‘曩为高丽所绐,屡言上国来伐,岂知皇帝好生恶杀,先遣行人下示玺书。然王高潮去此尚远,原先遣人从使者回”’故良弼遣臣偕弥四郎等至京师。”帝疑其诈,命翰林学士承旨和礼霍孙问姚枢、许衡,皆对曰:“诚如圣算,彼惧我加兵,故发此辈侦强弱耳。宜示之宽仁,且不应听其入见。”帝从之。
十年三月,赵良弼复至太宰府,又为日本所拒。六月,良弼归,帝问其始末。良弼曰:“臣至太宰府,数春不恭罪,谕以礼意,太宰府官愧服,求国书。臣曰:必见汝国王始授之。往复数四,至以兵胁,臣终不与,但以副本示之。后又声言大将军以兵十万来求书,臣曰:“不见国王,宁持我首去,书不可得也。日本知臣不可屈,遣使介十二人入觐。”帝曰:“卿可谓不辱君命矣。”良弼具记日本君臣爵号、州郡、名姓、风俗土宜上之。帝又问用兵之策,良弼具奉,不宜以有用之民力,填无穷之巨壑,请勿击。帝不从。
十一年正月,日本主龟山天皇伟位于其太子,号为俊宇多天皇,改元建治。三月,帝以凤州经略使忻都、高丽军民总管洪茶邱等,将屯军及女真军并水军共一万五千人、战船九百艘,期以七月攻日本,又命高丽发兵千六百人助之。
八月,元帅忽敦、右副元帅洪茶邱、左副元帅刘复亨抵高丽,高丽以都督使金方庆等将三翼军,共八千人,与忽敦等由合浦攻对马岛。日本将允宗助国率八千骑御之,使译人至船上问来故。忽敦等不答,遂登陆,薄日本军。助国战死。忽敦等转攻壹岐岛,登岸立赤帜,日本将平经高败走,婴城自守。翌日,城陷,经高死之。忽敦等连破三岛,肆行杀戮,获妇女以索贯手心,系于船侧。
日本人大震,征其藩属兵十万二千余人赴援。忽敦等与日本战于博多,诸将凭高鸣鼓,指挥兵士,进退应鼓声。敌有陷阵者,则围而击之。又发铁炮,歼敌兵无算。日本人败走,忽敦乖进至今津,佐属与日本将菊池康成等战于赤坂,又与少贰沉惠战于百道原,均败之。觉惠子景资善骑射,射刘复亨坠马。忽敦等列阵松林,日本半大坂赖康来拒,复败走。会日暮,诸将乃次第登舟。
金言庆谓忽敦、洪茶邱曰:“我兵虽少,已入敌境,人自为战,即孟明焚舟、淮阴背水计也,请复决战。”忽敦曰:“小敌之坚,大敌之擒,策疲兵入敌境,非完计也,不若班师。”刘复亨疮重,乃引所部先归。是夜大风雨,官军战船角崖石多破坏,忽敦等乃乘夜引去。
十二年二月,帝复使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郎中何文著、计议官撒都鲁丁斋玺书通好于日本,高丽人郎将徐赞及捎工上佐等三十人导行。四月,杜世忠等至长门室津,既而移筑前太宰府。八月,太宰府护送世忠等至钅兼仓。九月,北条时宗斩杜世忠、何文著、撒都鲁丁及书状官董畏、高丽人徐赞于龙口,枭其首。
十四年,日本遣商人持金来易铜铁,许之,于是日本人始知宋亡。
十五年七月,高丽王暙入朝,而奉曰:“日本一岛夷耳,恃险不庭,敢抗王量!臣原造船积粟,声罪致讨。”帝曰:“卿归,与宰相熟计,遣兵讨之。”十一月,立淮东宣慰司于扬州,谕沿海官通日本市舶。
十六年六月,宋降针范文虎、夏贵使周福、栾忠及日本僧灵果、通事陈光赍书至日本,俱为日本人斩之博多。七月,宋旧臣牒告日本曰:“宋朝已为蒙古所灭,恐又危及日本,敢来告。”
十七年二月,帝始闻日本杀使者之事,忻都、洪茶邱请自率兵往,帝谕,姑缓其事。八月,高丽王暙入朝,请以高丽兵戍耽罗者祉东征之师,帝许之。时忻都、洪茶邱皆受帝策画,茶邱曰:“臣若不举日本,何面目复见陛!”遂约曰:“洪茶邱、怕都率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发合浦。直抵日本城下,破之必矣!”帝乃以阿剌罕为左丞相,范文虎、怕都、洪茶邱为中书右丞,节庭、张拔都为参知政事,兼行中书省事。九月,遣也速达儿、崔仁著以水达达之在开元、北京、辽阳者移置东宁府,以赴征日本之役。十月,遣使括开元等路兵三千人从行,得兵十万,命范文虎将之。十二月,以高丽王暙为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以金方庆管领高丽都元帅,朴球、金周鼎为昭勇大将军、左右副都统,并授虎符,赵仁规为宣武将军、王京断事官,授金符,朴之亮等十人为武德将军、管军千户,授金符,赵抃等十人为昭信校尉、管军总把,金仲成等二十人为忠显校尉、管军总把。
十八年春正月,帝召阿剌罕等同受训谕,以张珪、李庭留后,命忻都、洪茶邱取道高丽陆行,是为东路军,其军实则舟运之。范文虎请马二千,给秃失忽军及回回炮匠。帝曰:“水战安用此!”不从。三月,给征东善射者及高丽兵钞四千锭。以耽罗新造船会洪茶邱。以刑徒减死者付忻都为军士。帝谕范文虎等曰:“彼留我使不还,故使卿辈为此行。朕闻汉人言,取人家国,欲得百姓土地,若尽杀百姓,得地何用。又有一事,朕实忧之,恐卿等不和耳。若彼国人至,与卿等有所议,当同心协谋,如出一答之。”仍中严军律,乃给衣甲、弓矢、海青符。是时,忻都、洪茶邱先发,已抵高丽。高丽王暙令士卒,虽遭父母丧,过五十日者,即从军。
五月,忻都、洪茶邱及金方庆、朴球、金周鼎等以蒙古、高丽、汉军四万人,战船九百艘,发合浦。丙辰,攻日本对马岛及壹岐岛,杀民三百余人。岛民匿山中者,军士闻儿啼,辄寻而杀之。日本将少贰资时,龙造寺李时率兵数万,与诸将战于壹岐岛之濑浦。大国发火炮,日本人败走,杀其钭少贰资时。六月己巳,复战于筑前志贺金岛,洪茶邱几为日本所获,裨将王万户救之,茶邱仅免。庚午,复战,又失利。时军中大疫,病死者已三千余人。诸将进至宗像海,北条时宗遣其将秋田城次郎等来援。大军联战船为圜营,外列巨舟,设石怒。俟薄南击乃发。日本战船小,不能敌,前后来攻者皆败退。国中人心汹汹,市无粜米,日本主亲至八幡祠祈祷,又宣命于太神宫,乞以身代国难。
先是,诸将相约:忻都、洪茶邱由高丽泛海至壹岐岛,范文虎、李庭等由庆元至平户岛,平户周围皆水,可以屯兵,先据此岛,使人乘轻舟如壹岐,召忻都、洪茶邱合兵共进,以六月望前,会于平户。会阿剌罕军行次庆元,病卒,帝命左丞相阿塔海代总军事,未至,而文虎与庭已发。至是,忻都、洪茶邱等相议曰:“向约江南军与东路军会于壹岐岛,今南军失期,我军先至,大战者数矣,船坏粮尽,将奈何?”金方庆不答。经十余日,又言之。方庆曰:“奉命赍三月粮,今一月粮尚在,俟南军至,合而攻之未晚也。”诸将不敢言。
既而范文虎、李庭以船三千五百艘、兵十余万至次能、志贺二岛,忻都、洪茶邱率所部会之,舳舻相衔而进,屡为日本人所却,招讨使忽者哈思等战没。诸将双累失利,乃移于肥前鹰岛,见山影沲波,疑暗在海口,不敢近。会青虬见水上,海水作硫黄气,怪异百出,军心震骇。
八月四子朔,飓风大作,战船皆破坏终覆没,左副都元帅阿刺帖木儿以下溺死者无算,流尸随潮汐入浦口,积如邱陵。漂流免死者尚数千人,至鹰岛,缮治坏船,欲逃归,皆为日本人所杀。范文虎、李庭等船亦坏,庭抱船板漂抵岸上,以余众由高丽北还。
先是,行省平章政张禧与右丞范文虎、左丞李庭等同率舟师至肥前,禧舍舟薇垒于平户,约束战船相去各五十步,以避风涛撞击,故禧所部独完。范文虎议还,禧曰:“土卒溺死者大半,其脱者皆壮士也,曷若乘其无回顾心,因粮于敌,以求一逞。”文虎等不从,曰:“还朝问罪,我辈当之,公不与也。”禧乃分船与文虎等乘之去,军士不返者凡十余万人,高丽兵死者亦七千余人。
八月,文虎等至高丽合浦,收散卒而归,诳言于帝曰:“至日本,欲攻太宰府,暴风坏舟,犹议战。万户厉德彪、招讨使王国佐、水手总管陆文政等不听节制,辄逃去。故本省载余甲至合浦,散遣之,使各归原籍”云。未几,败卒于阊脱归,言曰:“七月至平户岛,移五龙山。八月一日,飓风坏舟,者将各择坚妈船乘之,弃军士十余万人于山下。众议,推张百户为主,听其约束。方伐木作舟欲还,日本人来战,尽败没。余二三万人,为其所虏,至八角岛,悉杀之,惟谓新附军为唐人,宥为奴,阊等是也。”既而,军人莫青与吴万五等亦逃归,所言与阊略同。于是范文虎等皆获罪,惟张禧独免。帝以不得志于日本,复命阿塔海发兵,一时无敢谏者。江南行台御史大夫相威极论其事,帝始命罢兵。
十九年三月,南军总把沈聪等六人逃至高丽,高丽遣印侯柳庇送之归。
二十年正月,帝复欲发兵,以阿塔海为征东行中书省丞相,以高丽王暙为左丞相,命枢密院集军官规画事且,发所造回回炮及匠人张林等付征东行省,给钞及衣甲于诸军。既而,民间骚动,盗贼频发,忽都帖木儿、忙古带乞益兵击寇,乃谕阿塔海曰:“所造战船宜少缓,所拘商船其悉还之。”
是岁,南海补陀寺僧如智言于帝曰:“今复兴师致讨,多害生灵,彼中亦有佛教、文学之化,岂不知大小强弱之理?如今臣等赍圣旨宣谕,彼必欣心归附。”帝从之,乃使如智及提举王君智赍玺书至日本。八月,过大洋,遇飓风,不能达而返。
二十一年正月,复遣如智及王积翁至日本,由庆元舫海。会舟人杀积翁,仍不果至。自后,帝屡欲兴兵,为群臣所谏而止。
成宗即位,丞相完泽力主罢兵,自此征日本之议始寝。
大德二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伏见天皇。大德三年,江浙行省臣劝帝复讨日本,帝曰:“今非其时也。”使江浙释教总统补陛僧一山,赍诏使于日本,诏曰:“比者有司陈奏,尝遣补陀僧如智等两奉玺书通好,咸双中途有阻而还。朕自临御以来,缓怀属国,薄海内外,靡有遐遗。日本之好,宜复通问。今补陀僧一山,戒行素高,可令往谕,附商舶以行,期于必达。腾特从其请,并欲道先皇意也。至于敦好息民之事,王其图之。”一山至太宰府,日本人拘之于伊豆,不报命。
大德五年,日本主传位于太子,号为后二天皇。冬十二月,日本讹言,有兵船二百艘将攻萨摩甑岛,然实无出兵之事。
惠宗至正中,日本屡寇濒海州县。二十三年,掠蓬州,万户刘暹击败之。
●卷二百五十一·列传第一百四十八
○外国三
△安南
安南,古称效趾,本汉日南郡地。唐高宗调露元年,改安南都护府,隶岭南道,安南之名始此。后梁贞明中,始为土豪曲承美所据,南汉刘隐伐承美执之,并其地。寻为爱州将杨延艺所据,州将吴昌岌复夺之,传其弟昌文。宋开宝七年,遣使朝贡,始封交趾郡王,自是弃为外域。后为其将黎桓所篡,桓之后又为大校李公蕴所篡。公蕴之后昊{曰山}无子,以女昭盛主国事。理宗绍一三年,昭盛让位于其夫陈日煚,陈氏遂有其国。宋景定三年,封日煚为太王,以其子光暠为国王。
宪宗七年,大将兀良合台既平大理,移兵向交趾,三遣使谕降,皆不返,于是分道进攻。师抵洮江,日照遣兵乘象拒战。兀良合台子阿术,年十八,率善射者射其象,象惊奔反蹂,其众遂大溃。明日,日煚断扶卤桥对岸而陈。大军未测水深浅,沿江仰空射之,矢坠水而不浮,知为浅处,即以骑兵济。日煚败走,斩其宗子富良侯。都城,得前所遣三使,出之狱,以破竹束体入肤,比释缚,一使死,遂屠其城。留九日,以炎暑班师,更遣二使招日煚来归。日煚自海遍还,见国都残毁,大愤,乃缚,三使遣还。会日煚传国与子光暠,改元绍隆,遣其女婿以方特来见。兀合台送诣行在所,别遣纳剌丁往谕之曰:“昔吾遣使通好,尔等执而不返我,是以有去年之师。以尔主播越草野,复令二使招安还国,又缚还我使。今特再加开谕,如果矢心内附,则国主亲来。若犹不悛,明以报我。”光暠得书,遽纳款,且曰:“俟降德音,即遣子弟为质。”
世祖中统初,以礼部郎中孟甲、员外郎李文俊充正副使,持诏往谕曰:“祖示以武功创业,文化未修。朕缵丞丕绪,鼎新革故,务一万方。适闻尔邦有向风慕义之诚,念卿昔在先朝已尝臣服,远贡方物,故颁诏旨,谕尔国官僚士谍,凡衣服典礼风俗一依本国旧制,已戒边将不得擅兴兵甲,侵尔疆场,乱尔人民。各宜安治如故。”光暠即其通侍大夫陈奉公等诣阙献书原臣附。帝封光暠为安南国王,赐西锦三、金熟锦六,并授虎符。复降诏曰:“卿既委贽为臣,其自中统四年为始,每三年一贡,可选儒士、医人及通阴阳卜筮、诸色人匠,各三人,及苏合油,光香、金银、丹沙、沈檀香、犀角、玳瑁、角牙、绵、白磁盏等物同至。”仍以纳剌丁充达鲁花赤,往来其国。光暠遣其员外郎杨安养等入谢,帝赐玉带、缯帛、药饵、鞍辔有差。
至元二年,赐光暠历并颁改元诏。光暠复遣杨安养上表三通,三定所贡方物,二免索儒医工匠人,三原请纳剌丁长为本国达鲁花赤。帝许之。四年,复下诏谕以六事曰:“凡亲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前入质,编民数,出军役,输纳赋税,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以数事表来附之,深诚也。乡令来贡不逾三年之期,其诚可知,故告以我祖宗之法,亦以诚谕。且君长来朝,子弟入质,籍民、定赋,出军相助,古亦有之,岂今日之创制哉。各举出军一事,无以征行远戍为虑。但来人杨安养称,有占腊、山獠之患。彼二寇如能降伏,复有何事?交兵之道,敦以为易!倘不用命,必当讨伐。况汝来奏,尝有一家人之言。今闻纳剌丁在彼中,多回鹘禁约,不使交谈。果如所言,一家之礼,岂有如此耶??君臣之义,实同父子,岂有臣子而背其君父者!当熟思以全终始之义。
五年,以忽笼海牙代纳剌丁为达鲁化赤,张庭珍副之。光暠立受诏,庭珍责大义,使下拜,既而曰:“汝朝官尔,我王也,何得与抗礼?”庭珍曰:“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况天子命我为安南之长,位居汝上邪!”光暠语塞。中书省复移牒光暠,言其受诏不拜,待使介不以王人之礼,引《春秋》之义责之。光暠复书言:“本国钦奉天朝,已封王爵,岂非王人乎?天朝奉使复称:王人与之均礼,恐辱朝廷。况本国前奉诏旨,悉依旧俗,凡受诏令,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此本国旧典也,惟阁下察之。”中书省复移牒切责曰:“考之《春秋》,叙王人于诸侯之上,《释例》云:王人盖下士也。夫五等季君,外臣之贵也。下士,内臣之之微者也。以微者而加贵者之上,正以王命为重也。后世列王为爵,诸侯之尤贵者,顾岂有以王爵为人者乎?王宁不知而为是言耶,抑辞令臣误为此言邪?至于天了之诏,人臣当拜受,此古今通义。乃循旧欲,奉安正殿而退避别室,王岂能自安于心乎?前诏所言,盖谓天壤间不啻万国,国各有俗,骤使变革,有所不便,故听用本俗,岂以不拜天下之诒为从俗哉?且王之教令行于国中,臣子有受而不拜者,则王以为何如?”是年,光暠遣范崖、周览人贡。
七年,以叶式捏为安南达鲁花赤。光暠遣黎佗、丁拱垣人贡表言:“微臣僻在海隅,得沾圣化与函生,欢抃鼓舞。乞念臣自降附上国,虽奉三年一贡,然往来使臣疲于奔命,未尝一日休息。至天朝所遣达鲁花赤,辱临臣境,动有挟持,凌轹小国。虽天子明并日月,安能照及覆盆。且达鲁花赤可施于边蛮小丑,臣既席封为一方屏藩,而反立达鲁花赤以监临之,宁不见笑他国?复望圣慈矜恤,凡天朝所遣官,乞易为引进使,庶免达鲁花赤之扰。”
十二年,帝复降诏曰:“衣宗定制,凡内附之国君长亲朝,子弟纳质,籍户口、输岁赋,调民助兵,仍置达鲁花赤统治之。此六事,往年已谕卿矣。归附逾十五年,未尝躬自来觐,数事意未举行。虽云三年一贡,所贡之物,皆无补于用。谓卿久当自悟,略而不问,何为迄今犹未知省?故复遣合撒儿海牙往尔这国,谕卿来朝。倘有他故,必不果来,可令子弟入朝。此外本国户口,若未有定籍,输赋、调兵,何由斟酌?苟尔民实少,多取之,力将不及。今籍尔户口,盖欲量其多寡,以定兵赋之制。其所调兵,亦不令远适他所,止从云南戍兵,相与协力而已。”光暠遣黎克复、黎文粹上表谢罪。八年,遣冯庄、阮元入贡。九年,又遣童子野、杜本入贡。十一年,遣黎克复、黎文粹入贡。会大兵平宋,克复等由湖广还国。
十四年,光暠卒,国人立其世子日烜,遣中侍大夫周仲颜、中帝大夫吴德邵来朝。帝遣尚书柴椿等持诏,趣日烜赴阙。先是,使传之通,止由鄯阐、黎化间。至是,帝命椿自江陵直抵邕州,以达效趾。椿等至邕州永平寨,日烜遣人上书,谓:“近闻国使辱临敝境,边民无不骇愕,不知何国人使。”椿回牒曰:“礼部尚书等官奏上命,以事由邕州入尔国,所有导护军兵,合乘垒骑,宜来首远迓。”日烜使御史中赞知审判院事杜国计先至,其太尉率百官自富良江岸来迎。日烜就馆,凶使者。宣诏毕,椿谓曰:“汝国内附二十余年,汝父受命为王,汝不请命自立,今复不朝,异日朝廷加罪,将何以学其责?”日烜仍旧例设宴于廊下,椿等弗就宴。既归馆,日烜遣范明宇来谢罪,改宴集贤殿,自言:“先群弃世,予初嗣位,天使之来,使予忧惧交并。窃闻宋主幼小,天子怜之,尚封公爵,于小国亦必加怜,若亲朝之礼,予生长深宫,不谙风土,恐死于道路。俟天使归,谨上表达诚瘘献异物。”椿曰:“宋主年未十岁,亦生长深宫,如何亦至京师?但诏旨之外,不敢闻命。且我实来召汝,非取赂也。”椿等还,日烜遣范明宇、郑国瓒、杜国计奉表陈情,言:“孤臣禀气衰弱,且道路险远,徒暴白骨,致陛哀伤,无益天朝之万一。伏望怜臣,得与鳏寡孤独保其性命,以终事陛下。此孤臣之至幸,小国生灵之大福。”兼贡驯象二。廷议以其饰辞抗命,延引岁月,宜进兵境上,遣官问罪。帝不从,复遣尚书梁曾再谕日烜来朝,若果不能亲至,则积金以代其身,两珠以代其目,副以顺士、方技、工匠各二,以代其民。不则修尔城池,以待天兵之至。日烜遣其叔父遗爱来朝。
十八年,立安南宣慰司,以卜颜帖木尔为使,别设僚佐。日烜拒弗纳。帝下诏曰:“曩安南国王陈光暠生存之日,尝以祖宗收抚诸蛮旧例六事谕之,彼未尝奉行。光暠既没,其子又去请命而自立。遣使立。遣使召之,托故不至。今又以为词,故违朕命,止令其叔父入觐,既欲兴师致讨。缘尔内附入贡有年矣,其可效尔无知之人枉害众命!尔既称疾不朝,今听汝以医药自养,故立汝之叔父遗爱代汝为安南国王,抚治尔众。其或与汝百姓辄有异图,大兵深入,戕害性命,无或怨怼,实乃与汝百姓咎!”是年,日仍遣阮道学来贡。于是加柴椿行安南宣慰使者元帅,李振副之,以新副军千人送遣爱之国,日烜戕杀之。
二十一年,又遣中大夫陈谦甫贡玉杯、金瓶、珠绦、金领及白猿、绿鸠等物。初,镇南王脱欢奉命征占城,遣荆湖行省左丞唐兀觞、右丞唆都将兵会。帝疑安南与占城通牒,令军行假道于其国,且责日烜运粮至占城助军。仍命鄂州达鲁花赤赵翥隹谕之。比官军至衡山县,闻日烜从兄兴道王陈峻提兵拒守境,上言本国至占城水际俱不便,原献粮退军。及至永州,移文令日烜除道迎谒。至思明州,王复下令督之。至禄州,闻日烜阴兵邱温县,邱急岭隘路,遂分军两道并进,万户李罗合答和、招讨使齐深为西路,由邱温县进,怯薛撒略儿、万户李邦宪为东路,由邱急岭进,王以大兵继之,复遣总把阿里谕以兴兵之故,实为占城,非为安南也。至急保县,安南兵阴不得前,东军破可离隘婴儿关,获间谍人杜伟等斩之。至洞板隘,又遇安南兵,败之。实际峻在内傍隘,进兵至变住村,谕其收后僻路以迎王师,不从。官军分六道进攻,至万劫江,尽破诸隘。峻尚拥船千余艘,距万劫十里而阵,各翼水军连战俱捷。王与行省官亲临东岸督之,夺船二十余艘,峻败走。官军乘间缚筏为桥,渡富良江,时西军亦破支凌隘。明年正月,日烜自将十万众,与官军大战于排滩,元帅乌马儿、招讨使纳海、镇抚孙林德等败之。日烜退守涉泸江,又败走,乃令阮郊锐奉书谢罪,且请班师。大军渡江,壁于安南城下。
明日,王入其国都,知日烜僭称大越国主宪天体道大明光孝皇帝,禅位于太子,用“昊天成命之宝。”日烜即居太上皇位。见立国王,系日烜之子,行绍宝年号。所居宫室五门,额书大兴之门,左右掖门,正殿九间书天安御殿,正南门书朝天阁。时安南兵弃船登岸者犹众,日烜引宗族官吏于天长、长安屯聚,峻复领兵船聚万劫江口,整军以待。
会唐兀撚、唆都竺兵回自占城,与大军合。分遣右承宽彻,引万户忙古撚、孛罗哈答尔由陆路,左丞李恒引乌马尔由水路,败春兵船。日烜遣其弟文昭王陈遹侯、郑廷瓒拒战于义安,又败。其兄子彰宪侯陈键复败于海口,键以其兵降。越三日,镇南王追败日烜于大黄江。日烜惧,遣宗人忠宪侯陈阳请和,纪遣近侍陶坚奉国姝至军中,乞罢兵。镇南王遣艾千户谕之曰:“既请和,曷不躬来自议。”日烜不听,至安邦海口,弃舟楫甲仗,匿山谷间。官军获船万艘,择者善者乘之,余皆焚弃。
日烜走清化府,其弟昭国王陈益稷率宗人秀嵈及妻子官吏迎降。日烜遣宗人忠宪侯陈阳及阮锐等来请和,王留之军中。
诸将以安南人虽数败,然增兵转盛。暑雨疫作,死伤亦众,占城既不可达,决计退兵。王不得已,引军还。
至如月江,日烜遣兵蹑其后,行至册江,未及渡,林箐伏发,唆都、李恒皆中流矢死,官军力战,始护王出境,亡者过半。阮锐逃伏草泽中,欲罢去,官军获斩之。此至元二十二年之一败也。事闻,帝震怒,乃罢征日本兵,大举伐安南。
二十三年四月,诏曰:“曩以尔国既称臣服,岁输贡献,而不躬亲入朝,因彼叔父陈遗爱来,以安南事委之,至则为其戕害,所遣达鲁花赤又却之水纳,至于用兵占城,略不供给,以致镇南王脱欢进兵。今因尔国近亲陈益稷、陈秀嵈虑宗国覆灭,殃及无辜,屡劝尔来朝,终不见从,自拔来归,朕悯其忠孝,特封益稷为安南国王,陈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脱欢、奥鲁赤兴兵平定其国。前此罪戾,止于尔之身,吏民无有所预。诏书到日,其各归田里,安生乐业。”
是年,日烜遣阮义全、阮德荣入贡,帝留义全等于京师。湖南省臣丝哥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士卒触瘴疬多死伤,群臣愁叹,四民废业。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非所以恤士民也。宜宽百姓之力,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未晚。”诏今岁令益稷暂驻鄂州。
明年,以阿八赤为征交趾行省左丞,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人,海道万户张文虎等运粮十七万石,分道讨安南。以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尔、樊楫参知政事,并受镇南王节制。日烜遣中大夫阮文通入贡。
十一月,师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人以万户贺祉、张玉统之,令右丞程鹏飞将汉、券兵万人由西道入永平,奥鲁赤将万人从王由东道入女儿关。楫与乌马尔帅舟师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敌船四百余,击败之,夺其船,鹏飞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十七战,皆捷。镇南王进次茅罗港,攻浮山寨破之。王命鹏飞以兵二万人守万劫口,且修普赖、至灵二山栅。命乌马尔、阿八赤合水陆兵径薄安南城。王帅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日烜走敢喃堡,王攻城下之。
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走入海,追之不及。遣乌马尔由大滂口迓交虎粮船。会文虎船至云屯山,遇敌兵,杀略相当,至绿水洋,敌船益众,度不支,且船胶不可行,乃沈米于海,而自趋琼州。时官军乏食,分道入山求粮。王自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得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尔由大滂口趋塔山,遇敌船千余,败之,至安邦海口,迎文虎粮船不至,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分兵屯普赖、至灵二栅。日烜遣从兄兴宁王陈嵩屡来约降,故老我师。夜,又遣敢死士劫诸将营。镇南王怒,命万户解震焚其都城,左右谏止之。
神拏总管贾若愚献言曰:“帅可还,不可守。”诸将又言天时已热,粮且尽,宜还师。王从其言。合楫与乌马尔由水道先发,为安南兵所邀截,全军覆没。鹏飞简锐卒护王还,次内傍关,安南兵大集,赖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儿关及邱急岭,连亘百余里,遏归路。诸军战且行,安南人乘高发毒矢,张玉、阿八赤皆死之。王由单已县趋盝州,间道至思明州,命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随遣近侍官李修、段可容贡方物,且进代身金人赎罪,并归所获俘愁,悉黥其额曰:“天子兵”,或黥曰“投南朝”云。此至元二十五年之再败也。
是年十二月,帝复召谕日烜曰:“尔表称伏罪,似已知悔。据来人代奏,谓尔自责者三:被召不来,一也;脱欢抚军而不迓,二也;唆都根底庶遮当,三也;若蒙赦宥,当遣质子、进美姬、岁贡方物。凡兹缪敬,将焉用此?若果出诚款,何不来此面陈。安有闻遣将,则遂事逋逃;见班师,则声言入贡。经斯奉上,情伪可知。尔试思,与其岭外偷生,无虑兵祸,曷若阙庭归命,被宠荣归。二策之间,孰得敦失?尔今一念违误,系彼一方存亡,故遣辽东提刑按察司使刘廷直、礼部待郎李思衍、兵部郎中万奴,同唐兀觞、合散、瓮吉利觞等,引前差来阮全等二十四人回国亲谕。朕当悉宥前愆,复尔旧封。或更迟疑,决难宽怒。”
明年三月,廷直等至安南,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明等上表谢罪,具言:“已差从义郎阮盛从昔里吉大王赴阙。其乌马儿、樊楫参政,方行津遣。樊参政病卒,火葬讫,千户梅世英、薛文正等护其妻妾还家。乌马儿参政途中舟覆,溺于水而卒,其妻妾救出,俟续后资遣。军人陷没者八千余人,更行搜索得头目若干名、军人若干名,并从天使回中国。”乌马尔、樊楫实安南人所杀,表云楫病卒、乌马尔溺死,皆掩饰之词云。
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尊遣其臣严仲维、东子良等来告哀,且请袭爵,表言:“六尺微孤,夙受父训,于臣事天朝毋废,岁贡一事,切切在怀。特遣中亮大夫严仲维、右武大夫陈子良等奉纲贡信物进献。”帝简张立道为礼部侍郎,征日尊亲朝。日尊遣其臣阮代之。何维严等上表乞赦罪,且约来岁诣阙。廷议:必先朝,而后赦。日尊惧,卒不至。
复遣尚书梁曾、郎中陈孚再往谕曰:“汝国罪衍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云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徒以虚文巧饰见欺,于义安在?”日尊复遣陪臣陶子奇请罪,上万寿颂、金册表。
帝恶其抗命,又议兴师,遂拘子大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王昔里吉等同出师,分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三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官军俸赏,军人、水手各钞二锭,水陆分道齐发,令益稷随军至长沙。
会世祖崩,成宗嗣立,罢兵,乃遣子奇归国。日尊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遣侍郎李衎、郎中萧泰登持诏谕之,曰:“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恤,已敕有司罢兵。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
元贞二年,日尊上表求封王爵,不允;乞《大藏经》,赐之。
大德元年,遣阮文籍、范葛入贡。自此至十年,安南凡人五人贡云。
三年,丞相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且私记北边军情、山陵诸事,宜责以大义。”遣尚书马合马、侍郎乔宗亮谕以“汝霖等所为不法,理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介,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勿惮改图,致贻后悔。”
五年,命尚书马合马等送来使邓汝霖等还国,谕安南依前三年一贡。
武宗即位,遣礼部尚书安鲁威、兵部侍郎高复礼,颁即位诏于安南曰:“惟我国家,以武功定天下,文德怀远人。乃眷安南,自乃祖乃父世修方贡,朕甚嘉之。迩者先皇晏驾,朕方抚军朔方,为宗戚元勋所推戴,谓朕乃世祖嫡孙,裕皇天派,宗藩效顺于外,臣民属望于下,人心所共,神器有归。朕俯徇舆情,已于上都即位。今遣尚书阿里灰谕旨,尚体同仁之视,益坚事大之诚。辑宁尔邦,以称朕意。”
是年,安南遣阮克遵、范欹资人贡贺即位。至大二年,又遣童应韶、谢大薰入贡。
仁宗即位,世子陈日套遣使来朝,以礼部尚书乃马台、吏部侍郎聂古伯、兵部侍郎中杜与可使安南,颁改元诏曰:“惟我祖宗受天明命,抚有万邦,威德所被,柔远能迩。乃者先帝龙驭上宾,朕以王侯臣民不释之故,已即位于大都。其以明年为皇庆元年,今遣尚书乃马台等赉诏宣谕,仍颂新历一本。卿其敬授人时,益修臣职,毋替尔祖事大之诚,以副朕不忘柔远之意。”
皇庆二年,安南兵三万余人,突犯镇安州,复分兵犯归顺州,屯聚未退。其世子复亲领兵陷养利州,声言知州事赵珏擒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千余顷,故来仇杀。枢密院使千户刘元亨赴湖广询察。元亨亲诣上、中、下由村。牒谕安南国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乃自作不靖,狡焉启疆。中由村这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杀掠者。皆朝廷属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窝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重赂至。元亨复牒责以饰辞不实,却其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然道里辽远,情词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上言:“曩者安南人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为今之计,莫若遣官宣谕,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首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令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示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敕俟安南使至谕之。
延祐三年,命湖广行省谕安南归占城国王。先是,安南人攻占城国,执其王以归,兵还。迎拜诏书,乃上表谢罪焉。七年,日套卒,世子日爌遣陪臣邓恭俭、杜士游来贡。
英宗至治元年,遣吏部尚书教化、礼部郎中文矩,颁登极诏。
泰定帝即位,诏安南国世子陈日爌曰:“我国家庭膺景命,抚缓万邦,德泽普加,靡间华夏。乃者先朝奄弃臣民,朕以裕皇嫡孙,为宗室大臣推戴,爱自太祖肇基之地入承天叙,其以甲子岁为泰定元年。今遣尚书马合谋、礼部郎中杨增瑞赉诏播告,赐尔《授时历》一帙。惟乃祖乃父修贡内附有年矣,我国家遇卿良厚。以占城守臣上表,称卿之边吏累发兵相侵,朕为恻然于中。不知卿何为至是,岂信然邪?朕君临天下,视远犹迩,务辑宁其民,俾各得所。卿其体朕至怀,戒饬士众,慎保乂民,俾毋忘尔累世忠顺之意。”日爌遣陪臣莫节夫入贺。
二年,宁远知州添插言:“安南士官押那攻掠其本末诸寨。”敕押那归其俘。三年,安南将阮叩侵思州路,命湖广行省饬兵备之。
先是,陈益稷久居鄂州,遥授湖广行省平章,其妻子皆为本国所害。当成宗朝,赐汉阳田五百顷,俾自赡,既而夺之。武宗悯其老,重加恩命,制曰:“委贽归朝,即去逆而效顺,以爵驭贵宜崇德而报功,诞播明纶,用孚众听。尔陈益稷,知畏天者事大,期保境以安民,慕帝王之有真,见几而作,惧祖宗之不祀,自拢而来,以忠孝之诚,受知于世皇,蒙天地之德,锡封于故国。始者周王之赫怒,伐罪吊民终焉。尧、舜之诞敷班师振旅。彼迷不复,尔守弥坚。拯溺救焚,从王师凡一再举,授殆适馆,留湖右几古十年,身历事于四朝,志不渝乎初节。肆朕即阼,亟其来庭。是用加新秩,以示恩,乃旧封而授职。於戏!内宁外抚,朕不忘铜柱之南,近悦远来,尔益拱星辰之北。对扬休命,永坚一心。可加金紫光禄大夫、安南国王,给田如故。”文宗天历二年卒,年七十六,赐钱五千缗,谥忠懿。三年,世子陈日■〈火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
至顺元年,有广源贼闭覆寇龙州罗回洞,龙州万户移文诘安南,其回牒言:“自归天朝,恪共臣职,延续疆此界,尽属一。岂以罗回原隶本国,遂起争端,此盖边吏生衅,假闭覆为名,尔理宜即加穷治。”命龙州万户仍还所掠。次年,日■〈火阜〉遣其臣段子贞、黎克逊来贡。三年,遣吏部尚书撒只瓦等使安南。
惠宗元统二年,遣尚书帖住、礼部郎中智熙善使安南,以《授时历》赐之。安南遣童和卿、阮固夫入贡,贺即位。
后至元元年,封其世子陈端午为国王。日■〈火阜〉退而学道,自号太虚子,惟章表犹署己名。四年至六年,再遣使入贡。初朝廷以日烜不请命自立,故日烜以下四世,俱称安南世子。至端午,始封为国王焉。
其国制度:分十三道、五十二府、二百一十九州县,其实一道不及中国一郡。所至皆设学校。惟谅山有城,砖色红紫,相传为马伏波所筑。王宫用黄瓦,檐高不过丈,民房以草苫覆门,仅三尺许,俯首出入。文字与中土同,外别和数十字,多加土傍以示异,亦止行于国中。其物产多稻,无麦,重蚕桑,有绸布,不植棉花。所在竹木成林,蔽天日。其用人:文职有三公、太尉、平章政事、辅国、左右仆射、参知政事、御史台、翰林字、尚书等,武职有都元帅、节度使、大将军、内殿前指挥使、招讨使等。又有方镇及世袭乡邑官。每三年一考试,初试经义,次试四六,三试诗,四试策。各道取中三场者曰生徒,中四场者曰贡生,至会试中四场者曰进士,无定额。其氏族如阮、裴、吴、杨、陶、黄、武、宋、陈、程、梁、胡之属,外无他姓。男女皆披发,以香蜡敛之,不令散乱。又以药涂其齿,使之黑而有光。无阴晴俱戴笠。见贵人曰翁茶,译言大官也。食生肉,不设几席,豪家始有床褥。平民率籍草而卧。好怪异,尚巫鬼,不奉二氏教。婚姻:富贵家用媒妁,遵礼制,贫家男女相悦,即备钱成夫妇,虽同姓不避。独丧祭各依古礼,禁官民不得卜地,止许葬田中。惟国王始择地于山上。兵无甲胄,止用火器、长刀、标枪、藤牌之属。临陈以象为重。草木四时不凋。昼夜无长短,古所称日南者,殆不虚云。
●卷二百五十二·列传第一百四十九
○外国四
缅暹罗 八百媳妇
缅国为西南夷,不知其族类所出。有城郭宫室以居,有象马以乘,舟筏以济。其文字进上者,用金叶写之,次用纸,又次用槟榔叶,谓之缅书。
世祖至元八年,大理宣慰司遣乞台脱因等招之,不得见其酋,见其长官,导使者偕来。
十年二月,以乞台脱因充礼部郎中,与勘马剌失里及工部郎中刘源、工部员外郎卜云失,充国信使,赐以玺书曰:“间者大理、善阐等路宣慰司导王国使诣京师,且言至王国,但见其臣下,未得见王,又欲观吾大国舍利。朕矜悯远来,即命来使觐见,又令纵观舍利。益询其所来,乃知王有内附之意。朕一视同仁,今再遣使往谕王国,诚能谨事大之礼,当遣子弟大臣来朝,彰我国家无外之义,用敦永好,时乃之休。至若用兵,夫谁所好?王其思之。”不报。
十二年,建宁路安抚使贺天爵奏:“金齿头目阿郭言:入缅有三道,一由天部马,一由骠甸,一由阿郭地界,俱会缅之江头城。又阿郭族人阿提范在缅掌五甸,户各万余,欲内属,请用为引导。”因言缅王无降云南行省意,去使不返,必须征讨。帝曰:“姑缓之。”
既而,金齿千额总管阿禾来附,具言国使前为蒲贼阻道,今蒲人降,国使已达,缅王留之不遣。无何,缅人以阿禾内附,怨之,攻其地,欲立砦腾越、永昌间。时万户忽都、总管信苴日、总把脱罗脱孩方奉命伐永昌之西腾越、蒲骠、阿昌、金齿未降诸部族,驻兵南甸。阿禾来告急,忽都等遂昼夜兼行,与缅军遇,阻河为阵,众约四五万,忽都等兵仅七百人。缅人前乘马,次象,次步卒,象被甲,背负战楼,两傍挟大竹筒及短枪。忽都下令:“贼众我寡,当先冲河北贼。”亲率二百八十骑为一队,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骑傍河为一队,脱罗脱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为一队。战良久,蛮兵败走。追之三里,抵砦门,阻淖而返。有蛮兵万余绕出官军后,忽都复列为三阵,进至河岸击之,又败走。连破十七砦,逐北至窄山口,转战三十余里,蛮兵为象马所践蹂,故大败。日幕,忽都中伤,始收兵。明旦,追之至千额,不及而还。俘获甚众,军中以一帽、一靴、一毡衣易一俘。其脱者又为阿禾、阿昌邀杀,归者无几,官军惟一蒙古人获一象,不得其性被击死,余无死者。时十四年三月也。
十月,云南宣慰使都元帅纳速剌丁率蒙古、爨、僰、摩些军三千八百人征之,至江头城,招降具木、朵要、蒙帖、木耳、木充、磨欲等三百余砦,土官曲腊蒲折户四千、孟靡爱吕户一千,磨奈蒙匡黑答八刺户二万、蒙忙甸土官甫禄保户一万,木都弹图户二百,凡三万五千二百户。以暑热班师。
二十年,大军再伐缅,缅人请降。先是,帝听纳速剌丁言,发四川军万人,命药剌海领之,又佥思、播、叙三州军及亦奚不薛诸蛮军征缅,不果行。至是,诏宗王相吾答尔、右丞太卜、参政也罕的斤率诸将征之。是年九月,大军发中庆。至南甸,太卜由罗碧甸进军。十一月,王命也罕的斤取道阿昔江,达镇西阿禾江,造舟二百艘,顺流至江头城,断缅人水路,自将一军从骠甸径抵其国,与太卜军会。令诸将分攻,破其江头城。遣人说降缅王,不应。进攻建都太公城,捣其巢,建都及金齿十二部俱降,得珍珠、珊瑚、异采、七宝束带无算。
二十二年,缅王遣其盐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请纳款,为孟乃甸白衣头目觞塞阻道,不得行,遣腾马宅者持信札来乞。骠甸土官匿俗报上司,免军马入境。匿俗给榜遣腾马宅回江头城,招阿必立相赴省,且报镇西、平缅、丽川路宣慰司、宣抚司,差三参持榜至江头城付阿必立相、忙直十弄二人,期两月至江头城,宣抚司率蒙古军至骠甸相见议事。阿必立相先乞言于朝廷,降旨许其悔过,后差大官赴阙。
朝廷寻遣镇西平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怯烈诣其国,宣上威德。又以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儿为征缅招讨使。敕造战船将兵六千人,以图满带为都元帅总之,由中庆抵永昌,经阿昔甸,以至忙乃甸。
二十四年正月,缅王为其庶子速速古里所执,囚于昔怯答剌之地,又害其嫡子三人,与大官木浪周等四人同为逆。云南王所命官阿难答等,亦遇害。帝决意再征之,以脱满答尔为都元帅,李海剌孙为征缅行省参政,将新附军五千、探马赤一千以行,仍调四川湖广军五千赴之,募能通白夷、金齿道路者从征,令驻缅近郊,俟进止。既而云南王与诸将进至浦甘,缅人诱使深入,大军失利,死七千余人。缅遣使谢罪纳款,云南王允之,就命其渠长为帅,定三岁一贡。二十六年,始遣委马剌菩提班的来进方物。
成宗元贞元年,缅国阿剌札高微班的来献舍利。二年,缅王遣子僧伽巴叔撒邦巴来贡。
大德元年,缅王请岁输银二千五百两、帛千匹、驯象二十头、粮万石,始封其主的立普哇拿阿提牙为缅国王,赐银印,子僧哈八的为缅国世子,赐虎符。又赐王弟撒邦巴一珠虎符,头令阿撒三青少年虎符,遣之。
谕年,复遣其世子奉表入谢,自陈部民为金币齿杀掠,率皆贫乏,以致上贡金币愆期。帝悯之,止命间岁贡象,仍赐衣遣还。
是年,云南省先遣管竹思加使登笼国,其国王遣其舅兀剌合兀都鲁新合二人从管竹思加赴阙。二月,至蒲甘,缅王帖灭的,令可瓦力引兵登舟,执兀剌合兀都鲁新合,劫掠贡物。六月,管竹思加至太公城,缅人阿只不伽阑等来言:“缅王帖灭的实劫夺于尔,今已去位,新王为邹聂,遣我辈召尔议,遣使入朝。”管竹思加至蒲甘,邹聂曰:“帖灭的引八百媳妇兵破我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等城,又劫夺登笼国贡物。尔等回朝,不知其故,必加兵于我。今帖灭的已废,特差大头目密得力信者章者思力三人奉贡物入朝。”又移文云南省,称:“木连城土官阿散哥也,皇帝命佩大牌子为官人,初实无罪,前缅王欲杀之。圣旨令官治僧民,前缅王却通叛人八百媳妇,引兵来坏甘当散当只麻剌班罗四族百姓,又劫夺登笼国贡物,故阿散哥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等废前缅王,令我为王。”行省以闻。
三年八月,太公城总管细豆,移文江头站头目逮的剌必塞马加剌言:“阿散哥也兄弟三人,领军三万,杀缅王以下世子、妻妾、臣仆百余人。”云南省问其持文来者我文哥,言:“缅王就弑时,谓阿散哥也曰:‘我祖以来,不死于刃,可投我水中,或缢死。’。遂缢之,埋尸于屋下,七日风雨不止。见梦于国人曰:‘吾埋不得其地,若焚尸弃骨于水,则睛。’从之,果然。”我文哥出十余日,又闻世子及逃出次子之母,与前此随国信使留缅回回、畏吾儿、汉人百余,皆被害。阿散哥也又逼淫新王之母。是月,缅王之子及其师来奔,陈辞于云南省,乞复仇,大概谓:“阿巴民叛,缅王乞朝廷讨之,叛人怒,谓王请兵来杀掠我等,遂修城聚兵,谋废其王。又僧可速左右及阿剌者僧吉蓝从人相继从叛者,杀密里都拜加郎等族,王谓其兄阿散哥也,可劝汝兄弟勿尔。对曰:‘我说必听,不听我亲伐之。’王悉以国事付阿散哥也,因此得众,遂生二心。王执而囚之。僧哥速等于不雨宿吉老亦之地,筑大城拒守,水陆进兵,来逼蒲甘王释阿散哥也,出见僧哥速等,夺象马,掠百官,求钱物,烧城池,锁王足置豕牢中,分其妻妾。王为皇帝奴,冤若如此,望拯救。”云南行省左丞忙兀都鲁迷失又上言:“缅王归朝十一年矣,未尝违生。今其臣阿散哥也兄弟三人以三罪加其身,置父子缧絏,又通新王之母,据旧王之妻妾。假三罪皆实,亦当奏从朝廷区处,乃敢擅权废立,岂有此理。今其子来求救,且小甸叛人劫虏官民尚且赴救,答麻剌的微王乃上命为国主,叛臣囚之,岂可不救?抑使外国郊尤为乱,将至大患。”行省以闻。已而又闻新王亦被弑,阿散哥也篡立。九月,中书闻于上,上曰:“忙兀都鲁迷失之言是也,速议奏行。”十二月,阿散哥也犯边,攻阿真谷马来城,距太公城二十里,兵寻退。
四年正月,召忙兀都鲁迷失赴阙,议兵事。五月,故缅王婿马来城土官纳速剌上言:“大德元年,朝廷遣尚书教化的伴送世子僧加八的还国,国王集众听诏,惟阿剌者僧吉蓝、僧哥速不至。二年二月,兴兵叛逆,驻蒲甘近境。王亦整兵,谕叛贼之兄阿散哥也曰:‘尔二弟不听诏,又敢为乱。尔今退兵从命则已,否则治尔同谋之罪。’阿散哥也谕之不从,王遂囚阿散哥也。二人引兵逼城,王遣纳速剌等出战,纳速剌败,被擒。王令国中诸僧出谓二人曰:‘毋徒苦百姓。尔欲害我乎?若无此心,当释尔史,复乃职。否则,明以告我。’阿散哥也及二弟皆曰:‘王是我主,岂有异心。如不信,请如大寺为重誓。’从之。誓毕,释之。贼退,纳速剌亦得归。至五月,三人合兵攻蒲甘,执王及世子僧加八的、次子朝乞力朝普,囚于木连城,凡十有一月。三年四月十日,阿散哥也令弟阿难答速杀缅王并二子,余子康吉弄古马剌加失巴遁去,放世子于蒲甘,而夺其妻。又分据王妻妾。共立王孽弟邹聂,方十六岁,诛不附己者。十二月,又攻破阿真谷马来两城,纳速剌逃来。”
五月十五日,中书枢密奏:“征缅事,忙兀都鲁迷失请用六千人。臣等谓,缅与八百媳妇通好力大,非一万人不可。”敕:“所拟犹少,可增为一万二千人。”又奏:“忙兀都鲁迷失乞与薛超兀儿、刘都元帅德禄同事,及求云南土官高阿康从军,又请命亲王阔阔监军,以振兵威。”皆从之。上曰:“阔阔虽去,勿令预军事。”
四年闰八月,云南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等发中庆,期至大理西永昌、腾冲会集。十月,入缅境。十二月五日,至马来城大会。十五日,至阿散哥也兄弟三人所守木连城,三城相接,贼出战,败之,贼闭门拒守。忙兀都鲁迷失、刘左丞据城东北面,恭超兀儿、高阿康参政据西面,正南无军守之。贼日出战,城内四面立三梢单梢炮,向外攻击。官军寻立排沙傅其城。
五年正月,分军破石山寨,又召白衣催粮军二千人攻其城南面。十九日,城上发矢石擂木,杀官军五百余人。
二月二日,阿散哥也令十余人呼曰:“我非叛人,乃皇帝良民。以缅王作违理三事,我等收之,彼自饮药而死,非我等杀之。我等与蒙古人无甚作恶,若许我投降,顾永受约束。”又使人持金银礼物出见。分省官谕贼,三人亲出方可,不然难信,若一年不出,我军亦住一年。贼竟不肯亲出。
二十七日,万户章吉察儿等言:“炎天瘴发,军劳苦,不还实惧死伤获罪。若令我等住夏瘴死,不如赴上前就死。若明白有旨,敦敢不住。在法,口传圣旨勿行,我等今当回军。”二十八日,分省官方议事,章吉察儿等遽率所部退走。二十九日,分省官亦回。三月五日,至阿占国城,追及章吉察儿等。忙兀都鲁迷失移文称:“大事未成,岂可回军。若尔等果不肯住,可留军一半或三千住夏守贼。”平章薛超兀儿、刘左丞、高参政皆言:“平章能住夏,我辈原遍告军官,俱令住夏。”是日,新王之母乘象追及分省官,诉:“贼拘我于木连城,今始放出,若大军五日不退,必出降。”章吉察儿等宣言:“病军已先行,我等明日亦去,无可议者。”分省官命追回先行军,皆言:“已去远,无及矣。”次日,分省官遂下令班师。恭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上言:“贼兵困屈,旦夕出降。参政高阿康、土官察罕不花、军官章吉察儿等,同称军人多病,不可住,拟合回军。分省官留之不听,彼既行,分省官亦不能住。”又言:“贼馈阿康酒食,阿康受之,疑是宝货。”又军回五程,阿康出银三千两曰:“此阿散哥也赂诸将校者。”薛超兀儿等言:“此银尔实受之,我辈未尝知也。欲与诸将,尔自处之。”盖因阿康与察罕不花等预此行,故功不成,乞置对以惩受赂者。
八月八日,丞相完泽等奏遣河南平章政事二哥等赴云南,杂问之。自宗王阔阔,平章政事薛超兀儿、忙兀都鲁迷失,左丞刘德禄,参知政事高阿康,下至一二大将,校幕官、令史皆受贼赂,共为金八百余两、银二千二百余两,遂不能号令偏裨。阿康因于察罕不花。令诸将抗言不能往夏,擅回。于是阿康、察罕不花俱伏诛。忙兀都鲁迷失前死。薛超兀儿、刘德禄遇赦,皆追夺宣敕,永不叙用。忙兀都鲁迷失子万户咬咬、忽都不丁,千户脱脱木儿真,杖决有差,皆夺所居,籍其家产之半。其余将校,各以轻重被笞。察罕不花者,丽江路军民宣抚使也。是役也,自宗王以下皆以纳赂丽于罚,辱国莫甚焉。
武宗至大元年,缅使贡白象。帝命朵尔只为兵部侍郎,使其国。
仁宗延祐二年,缅王遣其子脱剌合来朝。六年,复遣其臣赵钦撒入贡。
英宗至治元年,帝御大明殿,受缅国使者朝。
泰定元年,缅国王子吾者那等争立,岁贡不至,命云南宣谕之。三年,缅国王答里耶伯以国乱来乞师,诏云南就近安抚之。四年,答里必牙请复立行省于迷郎崇城,不允。
文宗至顺三年,缅王遣使阿落等十人来贡方物。
惠宗后至元四年,又遣使来贡方物。立邦牙等处宣慰司都元帅府并总管府。
缅国东至八百宣慰司,南至海,西至孟养,北至猛密宣抚司,自司东北三十八程至云南省治。其山曰小豹,其水曰金沙江,缅人恃以为险。其欲狙诈懔悍。男子善浮水,绾■〈髟上言下〉顶前,用青白布缠之。妇人绾■〈髟上言下〉顶后,不施脂粉。事佛敬僧,有大事则抱佛说誓,或诣僧誓之,然后决。其产、象、犀、马、椰子、白毡、布、兜罗绵。树类棕,高五六丈,结实如掌。土人以面纳罐中,以索悬罐于实下,划实取汁,熬为白糖。其叶即贝叶,写缅书用之。石油自石缝流出,臭恶而黑色,可涂疮。都会:有江头城,至腾冲十五日。太公城在江头南十日。马来城在太公城南八日。安正国城在马来城南五日。蒲甘,缅王城,在安天国城西南五日。所谓缅中五城也。
暹与罗斛,古之扶南国也。暹国,北与云南徼外八百媳妇接壤,东界安南,西北距顷国。罗斛,在暹之南,滨大海。暹土瘠,不宜稼穑。罗斛地平衍,种多获,暹人仰给焉。有大河自暹达于罗斛,东南入海。每夏有黄水自海港涨入内河,农民乘时擢舟播种,苗随水以渐而长,水尺苗亦尺,水退苗熟。有播植无耕耘,故谷丰而贱。《晋书》:“扶南国,西去林邑三千余里,在海大湾中,其境广袤三千里,人以耕种为务,一岁种,三岁获。”是也。历晋、宋齐、梁、隋、唐,屡通贡献。后分为暹、罗斛二国。
世祖至元二十六年,罗斛遣使入贡。成宗元贞初,暹国进金叶表。暹人与麻里予儿旧相雠杀,至是皆归顺。英宗至治三年,暹国来入贡。惠宗至正间,暹始降于暹罗斛。因合为暹罗国。暹罗南境,斗入大海中,形如箕舌,延袤约三千里,远出占城、真腊之西南,隔海相望,成一大湾云。
八百媳妇者,夷名景迈。世传其长,有妻八百,各领一寨,故名。自古不通中国。
世祖中统初,命将征之,不能达而还。后遣使招徕,置八百大甸军民宣慰司。
又有大、小彻里,本古产里。伊尹四方献令曰:“产里以象齿短狗献周公,作指南车导之归。”故又名车里,后讹为彻里云。其地在元江南,与八百媳妇犬牙相错。
成宗元贞二年,大彻胡会来降,立彻里军民总管府,又置耿东路耿当、孟弄二州。大德元年,八百媳妇叛,寇彻里,遣野老不花讨之,不克。
四年,用云南右丞刘深计,发兵二万,立征八百媳妇万户府二,出四川、云南囚徒从军,人给玐子六十索。深等将兵,取道顺元路,调民供给。土官宋隆济给其众曰:“官军征发汝等,尽翦发黥面为兵,身死行阵,妻子为奴,势所必至。”众惑其言,遂反。深复胁水西土官之妻蛇节,出金三千两、马三千匹。蛇节不能堪,联结隆济,率苗狫紫江诸蛮,围深穷谷中,攻破杨黄寨,杀掠甚众。朝命陕西平章也速带尔、湖广平章刘国杰,将兵合讨之,大败隆济兵于墨特川。其兄子顺元路同知阿重,缚之来献,蛇节亦乞降,并斩之。深坐弃市。于是,罢所置万户府,留蛇节养子阿阙于水西,以抚其民,而升阿重为宣抚使。
武宗至大二年,八百媳妇与大、小彻里作乱,威远州土官谷保夺据木罗甸,遣云南右丞算只尔威招之,私受谷保赂,竟以败还。
仁宗皇庆初,八百媳妇再寇边,帝降诏招抚之,始献驯象、白象,继遣其子招三听来朝,时大彻里哀用亦遣贡使七十五人诣阙,赐裘帽、靴靴有差。
泰定二年,以土人寒赛为彻里军府总官。四年,八百媳妇请官守,置蒙庆宣慰司都元帅及木安、孟杰二府于其地。
文宗嗣位,八百媳妇使者昭哀入贡。
其地东至老挝,南至波勒蛮,西至大吉剌,北至孟艮府。自姚关东南行五十程,至其国,有南格剌山,下有河,南属八百,北属车里。平川数千里,幅员广远。其产:巨象,安息、白檀诸香。民皆僰种,刺花样于眉目间,雕题也。好佛恶杀。每村立一寺,每寺建塔,约以万计。有敌人来侵,不得已举兵应之,得其仇即止。俗名慈悲国也。
●卷二百五十三·列传第一百五十
○外国五
占城 爪哇 流求 岛夷诸国
占城,本秦象郡林邑县地,东滨海,西际爪哇,南通真腊,北与安南之州接壤,东西五百里而赢,南北三千里。都城去海一百二十里,近琼州,舟行顺风一日可至。其南曰施备州,西曰上源州,北曰乌里州。领大小州凡三十有八,亦有县、镇诸名。宋淳熙中,占城以舟师袭真腊,入其国都。庆元五年,真腊大举复仇,俘其主以归,国遂亡,其地悉归真腊,因名占腊。春后国王或曰真腊人,或又谓占城恢复云。
至元十五年,世祖既平宋,将有事海外。时荆湖行省左丞唆都遣人至占城,还言其王舍利咱牙信合八剌麻哈迭瓦愿内附。诏封占城郡王,遣侍郎教化迪、总管孟庆元、万户孙胜夫与唆都同往,谕其王来朝。
十七年国王保宝旦拿啰耶邛南邛占巴地啰耶遣使奉表降,兼贡珍物及犀、象。初,朝廷以占城国王孛由补剌者吾称臣内附,命唆都就其国立占城行省抚之。既而,其子补的专国,不听命。会万户何子志、千户皇甫杰使暹罗,宣慰使尤永贤、亚阑等使马八儿国,道占城,皆被执。事闻,命唆都讨之。
兵出广州,航海至占城港。港口北连海,旁有小港五,通其国大州,东南皆山,西傍木城。官军依海岸屯驻。蛮兵治木城,四面约二十余里,起楼棚,立炮台百余。又木城西十里建行宫,其国王亲率重兵屯守。遣都镇抚李天佑招之,七往,终不服。
分遣琼州安抚使陈仲达以兵由水路攻木城北面,总把张斌,百户赵达攻东面沙觜,省官分二道攻南面。舟泊岸,为风涛所碎者十七八。蛮兵开木城南门,建旗鼓,乘象拒战,败之。官军入木城,与东北二军合。其王弃行宫,烧仓廪,杀永贤、亚阑等,与其臣逃入山谷,遣使者阳乞降,许之。官军入大州,王遣其舅宝脱秃花奉国王信物、杂布二百疋、大银三锭、碎银一瓮为质。又献金叶九节标枪,言:“国王欲来,病未能起,先使持其枪来,以见诚意。”复令第四子利世麻八都八德剌、第五子舍利印德剌来见,诡言世子补的被伤死,王颊中箭未愈,故先使二子来议入觐事,以款我师。省官疑非真王子,听其还,遣千户林子全偕往觇之。二子在途先归。子全入山两程,国王遣人来拒,不果见。又杀何子志、皇甫杰等百余人。
宝脱秃花俄又至,自言:“我祖父、伯、叔,皆为国王,传至我兄孛由补剌者吾,杀而夺其位,我实衔之。愿禽其父子以献,请给大元服色。”唆都不虞其诈,赐衣冠抚谕而行。有居占城唐人曾延者来言:“国王逃于大州西北鸦侯山,诣交址、真腊、阇婆诸国借兵未至,惧唐人泄其事,将尽杀之。延等觉而逃。”未几,宝脱秃花偕其宰相报孙达儿及撮及大师等五人来降。省官引曾延与见,宝脱秃花曰:“此奸细也,国军皆溃散,安敢复战。且今未附州郡凡十二处,每州遣一人招之,无不服者。”
唆都犹信其言,遣子全等同赴大州。比至城西,宝脱秃花背约间行,自北门乘象去。万户张颙等领兵赴国王所栖之地,近木城二十里。贼浚濠堑,拒以大木,官军斩刈超距,奋击。转战至木城下,山林阻隘不能前,蛮兵旁出截归路,官军殊死战,得脱。
朝廷更命阿塔海发兵万五千人、船二百艘助讨,以安南道阻,不果至。又命万户忽都虎、乌马儿率江淮军二万人赴唆都军前,而唆都已回军。忽都虎等至占城,知官军退,令百户陈奎招其国王来降。其王遣阿不兰纳款,具言被官军劫掠,贫无以献,俟来年当备物,令嫡子入朝。未几,果遣其孙济日理勒蛰奉表归顺。朝廷未知也,再命镇南王脱欢发兵假道交趾征之。国王乞回军,愿出土产,岁修职贡,使大盘亚罗日加翳大巴南等十一人诣阙献驯象,并贺圣诞节。旧州主宝嘉娄亦奉表入附。自是,终元之世,贡使不绝。
英宗至治三年,遣其弟保佑八剌遮贡方物。泰定帝致和元年,遣使来贡,兼言屡为交趾所侵。帝下诏和解。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阿南那那里沙等奉金书表入贡。惠宗后至元元年,遣使献方物,且言交趾遏其贡道。诏遣使开谕。
其所贡云龙形通犀带、菩萨石、蔷薇水、猛火油皆贮琉璃瓶中以进。有火珠大如鸡卵,正午承日影,取艾燃之,立见火。其王每坐见官属,一膜拜即起自事,事毕复一膜拜而退。亲所之臣见王跪,疏远者拱手而已。王脑后髽髻,散披吉贝衣或大食锦或川法锦大衫,戴金花冠七宝装璎珞为饰,胫股皆露,红革履,无袜。男子以白氎布缠胸下,垂至足,衣袖甚窄,撮髮为髻,散垂余髾于后。妇人亦脑后撮髻,无笄梳,其服饰与男子同。人多乘象,食山羊、水兕。国无城郭,无丝蚕,有米、粟、豆、麻。每岁稻热,王自刈一把,从者及群妇女竞刈之。其王或以兄为副王,或以弟为次王。设高官八员,分掌东西南北各二,无奉禄,所管土俗资资给之。别置文吏五十员,有郎中、员外、秀才等,管资储宝货。又司帑廪者二十员,主军卒者二百馀员,皆给龟、鱼以充食,免其调役而止。其大姓号婆罗门。兵万馀,人月给粳米二斛,岁给布三五匹。王乘木杠,四人舁之,从者十馀辈,一人执槟榔半合前导。乐有胡琴、笛、鼓、大鼓。乐部亦列舞人。兵器则刀、枪、弓矢、手牌。夜卧,惟王有床,诸臣则施地蓐。以十一月十五日为冬至,相贺。十二月十五日,祀天缚木为塔,王及官民用衣物香药焚其上,州县各以土产献王。人有疾病,采生药服食。地不产茶,饮椰子酒。刑,小过以藤杖,当死者标枪抉其喉,或令象蹈之,或以鼻卷扑,皆驯习随人意。世与交趾相恶,数攻杀。两国使者并至,则分东、西赐宴。朝则交人入垂拱殿,占城趋紫宸以避,若誓不相见者。占城属国曰宾章龙,即佛书之舍城,其地与占城相连。
爪哇在海外,视占城益远。其名为诸史所不载。自泉南航海者,先至占城而后抵其国。
世祖出师海外,惟爪哇之役最大。自至元十七年,始降旨招谕其国。二十三年,遣必剌蛮等至爪哇,自是通使往来无间。后遣孟祺持诏往,国王刺其面遣归,帝怒,决意伐之。
二十九年二月,诏史弼、高兴、亦黑迷失,并为福建行省平章,会福建、江西、湖广三省兵凡二万,发海舟千艘,赍粮一年,降虎符、金符、银符以百计,用备功赏。大军会泉州,自后渚启行。风急涛涌,舟掀簸,士卒数日不能食。过七洲洋、万里石塘,历交趾、占城界。
明年正月,至东董、西董山,牛崎屿,入混沌大洋,橄榄屿,假里、马答、枸阑等山,驻兵伐木,造小船以入。遣宣抚官杨梓、全忠祖等带五百馀人先往慰谕。大军继进,弼等至爪哇之杜并足,议分军水陆进攻。弼率都元帅那海等水军,自杜并足,过戎牙港口,至八节涧。兴与亦黑迷失帅马步军,自杜并足陆行,遗副元帅土虎登哥等乘钻锋船,由戎牙路至麻喏巴歇之浮桥。
时爪哇方与邻国葛郎构怨,其王为葛郎酋哈只葛当所杀。其婿土罕必阇耶攻葛郎不胜,退保麻喏巴歇,闻弼等至,以其国山川、户口,并献葛郎国地图纳降。先令杨梓、全忠祖引其宰相昔剌难答吒耶等五十馀人来迎大军,会八节涧。涧上接杜马班王府,下通莆奔大海,乃爪哇咽喉要地。其谋臣者希宁官沿河泊舟楫,观望成败,再三招之不降。乃于涧边设偃月营,留万户王天祥守河津,土虎登哥等水陆齐发。者希宁官惧,弃船宵遁,获鬼头大船百馀艘。令都元帅那海等镇八节涧海口。
大军方行,土罕必阇耶遣使诈称葛郎主追杀至麻喏巴歇,乞官军救援。亦黑迷失信之,先遣都元帅郑镇国引军赴章孤援之。高兴抵麻喏巴歇,却称葛郎兵未知远近,兴回至八节涧。寻报贼兵夜当至,兴仍赴麻喏巴歇。
未几,葛郎兵果三路来攻。亦黑迷失率万户李明迎贼于西南,不遇。兴与万户脱欢由东南路接战,杀伤数百人,馀贼奔溃山谷。俄西南路贼奄至,兴再战至晡,又败之。乃分军三道伐葛郎,土虎登哥将水军溯流而上,亦黑迷失由西道,兴等由东道,土罕必阇,耶以本军继其后。期会答哈城,葛郎国主将兵十馀万拒敌,三战,贼败溃,拥入河死者亡算。进围其城。是夕,哈只葛当出降,并俘其妻子。
土罕必阇耶求归,具降表,兼贡所获珍器,遣万户捏只不丁、甘州不花率兵护送之。至中途,杀二使叛去,且合众来攻。弼等且战且行三百里,得登舟,行六十八日夜,达泉州,士卒亡者三千馀人。帝怒弼等玩寇无功,各杖之。
成宗大德元年,爪哇国遣舍剌班直木达奉表乞降,始授宣敕。元贞元年,来献方物。仁、英两朝,皆遣使天寿节。泰定二年,亦奉表入贡。致和元年,诏优护爪哇国王札牙纳哥,仍赐衣物、弓矢。文宗至顺三年,遣其臣僧伽剌等,奉金书表以献。惠宗至正二十三年,遣使澹蒙加伽殿来进方物,帝赐其王三珠虎符及织锦文币。
其地平坦,宜稻、麻、粟、豆,不产茶。煮海为盐,出金银、犀牙笺、檀香、茴香,亦务蚕织。室宇壮丽,多饰金碧。剪银叶为钱。其酒出虾柔丹树,甚香美。其俗有名而无姓。王则椎髻,戴金铃,衣锦袍,蹑革履,坐方床。官吏入谒,三拜而退。国人见王出则坐,俟其过,乃起以为敬也。
流求亦海中岛也,当泉州东,水行五日而至。其王欢期氏。自隋时,王名渴剌兜,始见于史。国人呼王为可老羊,妻曰多拔茶,所居曰波罗檀。堑栅三,三重,环以流水,树棘为藩。土无赋敛,有事则均税。用刑无枷锁,缚以绳。死刑以铁锥尺许,入其顶杀之。俗无文字,望月亏盈以纪时,候草荣枯以纪岁。人深目长鼻,有小慧。男女皆以白纻绳缠发,从项后绕盘至额。男去髭鬓,鸟羽为冠,装以珠贝,簪以赤毛,形制不一。妇人黥手,虫蛇文,以罗纹白布为帽。土产多斗镂树,似橘叶,密条,纤丝下垂,织其皮并杂色纻可为衣,缀毛、垂螺为饰,杂色相间下垂。小贝声如珮环,悬珠于颈。编藤为笠,出入必戴之。有刀、槊、弓箭、剑、铍之属。铁刃皆薄小,以骨角辅之。
凡宴会,必待呼名,然后饮。上王酒,亦斥其名歌呼。一唱众和,其音哀怨。嫁娶以酒肴、珠贝为聘,相悦便为匹偶。所产无他奇异,故市舶罕至。
隋大业三年,炀帝令羽骑尉朱宽入海访求异俗,海帅何蛮言:“每天清风静时,东望隐约,若烟若雾,远不知几千里,未知何国。”遂与宽俱往,语言不相通,掠一人并取其布甲而还。时倭国来使见之,曰:“此彝邪久国人所制也。”明年,遣武贲郎将陈棱等自义安浮海击之。至高华屿,又东行二日,至■〈句上黾下〉鼊屿。又一日,至琉求。军中有昆仑人,颇解其语,遣慰谕之。琉求不从,出兵抗拒,击走之。入其都,焚宫室,俘男女数千人归。历唐、五代,皆与中国绝。宋淳熙间,琉求巨豪率数百人猝至泉州水澳围头等村杀掠,人闭户则免,刓其门圈以去。掷以匙箸,则纵拾之。见铁骑,争刓其甲。官军追袭之,泅水而遁。其境在漳、泉、福、兴界,与彭湖诸岛相对,西、南、北岸皆水,水至澎湖渐低,近琉求则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澎湖以下,遇飓风漂流落漈,回者百一,故其地小而最险。
世祖至元二十八年,海船万户杨祥请以六千军往,降则受之,不听命则伐之。朝迁从其请,命祥为都元帅,将兵抵其国。有书生吴志斗者,上言生长福建,熟知海道利病,若欲收附琉求,且就澎湖发船前往,相水势地利,然后兴兵未晚。乃命祥充宣抚使,志斗假礼部员外郎,捧诏以行。诏曰:“朕收抚江南已十七年,海外诸番罔不臣属,惟琉求密迩闽境,未曾归附,议者请即加兵。朕惟祖宗立法,凡不庭之国先遣使招降,来则安堵如故,否则必致征讨。今命使宣谕尔国,果能慕义来朝,存尔国祀,保尔黎民。若不效顺,自恃险阻,舟师奄及,恐贻后悔。尔其慎择之。”明年三月,自汀州尾澳东行,至海洋中,远望有山长而低者,约去五十里。祥言是琉求,独乘小舟至山下,见其部众。令军官刘闰等二百馀人,以小舟,偕三屿人陈辉登岸。众不解三屿人语,为其杀死者三人。还至澎湖,觅志斗弗能得。初,志斗尝斥言祥生事邀功,言诞妄难信。至是,疑祥害之。祥顾称志斗惧诛逃去,志斗妻子诉於官,敕发福建行省置对。后遇赦,不竟其事。
成宗元贞三年,福建行省平章高兴言琉求可图状。遣省都镇抚张浩、新军万户张进赴其国,擒生口百三十人而返。自是,终元之世,史不再见也。
史臣曰:琉求今之台湾。今之琉求,至明始与中国通。或乃妄合为一,误莫甚矣。
海外岛夷之族,澎湖最近,分三十六岛,有七澳介其间。其地属泉州晋泉县。土人煮海为盐,酿秫为酒,采鱼虾为食。至元初,设巡检司,东为琉求,与澎湖相对。
自琉求以南,曰三岛,居大崎山之东,又名三屿,其人常附海舶至泉州贸易。世祖至元三十年,选人招抚之。平章政事伯颜等言:“臣等与识者议,此国之民不及二百户,时有至泉州为商贾者。入琉求军船,过其国,国人馈以粮食,馆我将校,无他意。乞不遣使。”世祖从之。
其附近小国曰答陪,曰海瞻,曰巴弄吉,曰蒲里咾,曰东流里。
其西南为麻逸国,男女椎髻,俗尚节义。妇丧夫,则截发绝食七日,多死,不死则终身不再醮。舶商守信,终不爽约。
在阚麻罗华之东南,为无枝拔,汉言五山也。男女编发缠头,民种薯以食。有酋长,知信义,失信则罚金。煮海为盐,酿椰浆蕨粉为酒。
有龙涎屿,群龙出没海滨,故其地产龙涎香,一名撒八儿也。
西南为丹马令国,地与沙里佛来安为邻。
又有日丽国,地少稔,仰食於他国。
麻里噜,即吕宋岛,俗尚节义。番官死,其妇不再嫁于平民,必阀阅相称乃嫁之,否则削发为尼。
遐来物,即吉利门之异译。至元中,大兵攻爪哇,自枸栏山进至吉利门,即此地也。俗尚怪妖,男女挽髻,人死以生脑灌其尸,欲葬而不腐。
彭坑,俗亦如之,男女稚发。石崖周匝如山栅,田沃谷登。
吉兰丹国,属三佛齐。俗尚礼。男女束发。外有小港,水深而盐鱼美。
又有丁家庐国,与三角屿相对,亦三佛齐之属国。俗尚怪妖,男女椎髻,刻木为神,杀人沥血祭之,以禳旱疫及卜吉凶。
曰戎国,俗陋,男女方头,盖儿生之后以木板夹之,四季祝发。
曰罗卫,在其南,风俗勤俭,男女文身为礼,即唐罗越国也。曰东冲古剌,俗轻剽,男女断发,人死撇于海。
曰苏洛鬲,曰针路,曰八都马,曰淡邈,皆附近罗斛之岛国也。
尖山国,在小东洋中,因山建国,有属地八节涧。史弼伐爪哇,由戎牙路港口至此。
三佛齐国,人多蒲姓,习水陆战,服药,刃不能伤。
啸喷,本属三佛齐,后自立为王。
浡泥,崇佛像,爱中国人,去三佛齐四十日程。
其西南有国曰明家罗,分三岛。
曰重迦罗,产盐敷树及石楠,田沃,亚于爪哇,男女撮髻,无酋长,年尊者统摄之。其附近诸番曰孙陀,曰琵琶,曰丹重,曰员嘺,曰彭里。史弼帅水军由戎牙路至八节涧,重迦罗即戎牙路之异译也。
曰都督岸,曰文诞,曰苏禄,曰龙牙犀角,曰苏门傍,皆近暹诸岛国也。
曰旧港,爪哇属国也。男女披长发。
曰龙牙菩提,四面皆山。
曰毗舍耶,男女撮髻,以墨汁刺身,伏荒山穷谷,虏他国人而售之。
曰班卒,俗尚质,披短发,煮海为盐,酿米为酒,有酋长率之。
曰蒲奔,风俗果决,男垂髻,女拳发,有酋长。所谓莆奔大海,盖因此国而得名欤。
假马里打,俗浇薄,男女髡头,不知廉耻,地产番羊,高大可骑。
文老古,俗薄,男女椎髻,煮海为盐沙糊为食。
古里地闷,俗浮滥,男女断发。
龙牙门,俗好劫掠,男女人多椎髻。
昆仑山,远截于大海中,人无居室,怪形异状,无衣褐,日食果及鱼虾。刘深追宋端宗,执其戚俞廷桂之地也。
灵山,民以结网为生计,田野辟,宜耕种。
东西竺,俗朴陋,男女断发,田瘠,岁仰淡洋米谷以足食。
花面,其地沮淤,田沃宜耕种,男女以墨汁刺于面,故谓之花面国,俗淳,有酋长。
淡洋,一名毯阳,俗淳,男女椎髻,港口通贸易,有大溪之源二千馀里,奔流合于海,其海水清淡,故名淡洋。元贞元年,遣使奉金字表来朝。
须文答剌,地硗谷少,男女系布缦,俗薄。其酋躯干长修,一日之间必三变色,或青,或黑、赤,每年杀十馀人,取血浴之,以免疾病。所谓速木都剌是也。
僧加剌,俗信佛。土人长七尺馀,面紫,身黑,巨眼而长手,温而壮。所谓信合纳帖音是也。又名狮子国。
幻栏山,气候热,俗尚射猎。国初,史弼征爪哇,遭风于山下,舟幸,多坏,一舟免,唯存钉灰,见其山多木,大军乃造舟十馀艘,若樯舵等靡不备。有病卒百馀人不能去,遂留此,至今汉、番杂处。
特番利,俗淳,男女椎发。田沃,称为乐土。
班达里,与鬼屈波思国为邻,俗尚怪妖,有鬼为灾年,必祭之。男女椎髻。
曼陀郎国之西北隅,与播宁接壤,二国不事侵伐,故累世婚姻。酋长七尺馀。男女挽髻。
南巫里,地当南洋要冲,民环山而居,田谷少,以劫掠为俗,男女椎髻。至正二十一年十一月,福建行省遣八合鲁思招降南巫里及别里刺、里伦、大力四国。北溜地势下千屿万岛,潮流迅急,水中有石,槎利如锋刃,不能行舟。番民以■〈贝八〉子权钱用。
下里国,居小呗南古里佛之中,又名小港口。俗淳,民尚气,出入必携弓矢及牌。男女削发。
高郎步,在大佛山之下。地湿。男女撮髻。
沙里八丹国,在古里佛山之后,地沃衍,俗美,男女系布缠头。民有罪,以石灰画圆于地,令人立圆内,不令转,此极刑也。
金塔,古崖下有金塔,高十丈,国名因之。土瘠,民贫。男女椎髻。女业织,寿至百馀岁。
东淡邈,近希苓数日程,俗重耕,男女椎髻。
大八丹国,居西洋后,一名雀婆领,俗淳,男女短发。
加里那国,近具山,产白牛,俗淳,男女髡发。
土塔,居八丹之平原,俗好善,民事桑麻,男女断发,其身如漆。
第三港,古号马渊,今名新港。风俗与八丹同。
华罗国,俗尚怪妖,民间常塑泥牛,刻石像,讽经敬之。男女皆黝黑,额搽牛乳、檀香。
麻那里,在迷黎国东南,居海中之绝岛。俗侈,男女辫发。
加将门里,去加里国二千馀里,其地堰水潴田宜谷,俗薄,男女挽髻,杂回回人。
波斯离,与大夏连境,地方五千馀里,俗尚侈丽,男女编发。
挞吉那国,居达里之地,俗同戎、羌,男女黝黑,眼圆白发。鬙鬅千里马,北接大奋山,田瘠谷少,俗淳,男女断发。
须文那,与班支尼那接界,俗鄙薄,男女蓬头,又译为须门那。
小呗南,风俗男女与古里佛同。元贞初,禁海商以细货与马八儿、呗南、梵答剌亦纳三国交易。
古里佛,当巨海之要冲,西洋都会也,俗近古,其用法至谨。
朋加剌,俗淳,女缠头。铸银钱名唐加,每钱重八分,■〈贝八〉子一万五百二十八馀以权小钱用。
巴南巴西,在大响山南,男女体小,俗浇薄。
放拜,居巴隘乱石之间,风尚朴厚,男女身黑,有酋长。
大乌麦,近巴南西洋中,俗淳,人修长,女有髭焉。然善斗,用标枪、毒矢,他族皆畏之。铸金为钱。即宋乌然泥国也。
万年港,俗同之,人椎髻。
马八儿屿,在加将门之右,濒山而居,俗淫气热,男女散发,其地产珠,民以涂黑为美,裸而居。曰拔忽,曰里达那,曰骨里傍,曰安其,曰伽忽,皆附庸于马八儿。海外诸国,惟马八儿与俱蓝为之纲领,而俱蓝又为马八儿后障。其地产黄金、苏方木及椒,气热而俗淫。至元间,行省左丞唆都等奉玺书往招诸番,马八儿、占城降,俱蓝不降。复遣广东招讨使杨庭璧招之,行三月,至其国,国王必讷的遣其弟首那本不刺木奉表降,约来岁入贡。寻授哈撒儿海牙为俱蓝宣慰使,偕庭璧再往。自泉州入海,复行三月,抵僧伽耶山,舟人以阻风乏粮,劝往马八儿,或可假陆路达俱蓝。乃至马八儿新村马头登岸,其国宰相马因的问:“官人以何事至此?”庭璧告其故,因及假道事,以不通为辞。与其宰相不阿里相见,又言假道,亦以他事辞。诘旦,二人至馆,屏人,令其译者通情实言:“我算滩兄弟五人皆聚加一之地,议与俱蓝交兵,及闻天使来,对众诡称本国贫陋。其实回鹘金珠宝玉尽出本国,算滩兄弟皆有降心。若马八儿既下,我使人持书招之,可使尽降。”时庭璧以风不得至俱蓝,遣哈撒儿海牙入朝计事,期以冬至候北风再举。
至期,朝廷遣庭璧独往。抵俱蓝,其国主迎拜玺书,遣其臣祝阿里沙忙里八的奉表,进宝货及黑猿一。其后,贡使时至。未几,马八儿果遣僧撮及班入朝,将至上京,帝遣使迓之。继遣福建平章亦黑迷失诣其国取佛钵舍利,浮海行一年乃至,与其国使偕来,进奇兽一,似骡而巨毛黑白间错,名阿塔必。又贡花牛、水牛、花驴、土彪,岁以为常。
成宗元贞二年,遣乐也奴等使马八儿,赐其国王塔喜二珠虎符。仁宗延祐初,马八儿国王昔剌丁遣其臣爱思丁入贡。
其附近诸国:曰放拜,曰大乌爷,曰阿思里,曰俚伽塔,曰天堂,曰天竺,曰层摇罗,曰马鲁涧,曰甘埋里,曰麻呵斯离,曰波罗斯,曰罗婆斯,曰乌爷。大率皆西印度之地焉。
●卷二百五十四·列传第一百五十一
○外国六
△西域上
西域为唐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等地。唐初,大食灭波斯,其酋本阿剌比人奉谟罕默德之教,自称为哈里发,都报达,在波斯西境。至波斯东境,非哈里发所属也。或谓报达即波斯者,非也。阿剌比人游牧于西里亚者,西里亚人称之若曰大抑,波斯人称之若曰大希,其后阿昧尼亚人、突耳基斯单人称之若曰塔起克,皆与大食音类。大食之名,盖由於此。
大食既灭波斯,益拓土而东,分设大酋治各地。未及三百载,权日替,诸酋弱肉强食,建邦启土,国姓屡易,曰他海尔,曰萨法尔,曰萨蛮,曰赛布克的斤,曰布叶,曰塞而柱克,虽受哈里发册封,然虚名羁縻,惟祈祷上帝文与铸钱,必用哈里发名,国之政令则不预焉。
塞而柱克者,乌古斯之部长也,亦作乌斯,又作古斯,居锡尔河及咸海、里海间。北宋中叶,据地自立。塞而柱克之孙率其部族,灭布叶,尽并其地,西至地中海。
后王玛里克沙,有仆曰奴世的斤,执刀卫左右,甚见宠任,除仆籍,为货勒自弥部酋。其子库脱拔丁谟罕默德,乘塞而柱克之衰,诸酋裂土,自王,亦僭称货勒自弥沙。沙为部长之称,突厥、回纥可汗以下曰设、曰察、僭曰杀,皆别部将兵酋,即沙也。辽耶律大石西来,败塞而柱克之兵,复遣将征货勒自弥。时库脱拔丁已卒,其子阿切斯战败被获,誓臣服於西辽,岁贡方物,始得归。阿切斯子曰伊儿阿斯兰。伊儿阿斯兰子曰塔喀施,於南宋绍熙五年,灭塞而柱克,杀其王托古洛耳,受兰报达哈里发那昔尔之封,是为货勒自弥王,本其始起部落为名,以别于塞而柱克。
庆元六年,塔喀施卒,子阿拉哀丁谟罕默德嗣位,复并巴而黑、海拉脱、马三德兰、起儿漫各部之地,战败奇卜察克。自谓地广兵强,本国奉谟罕默德教,而西辽奉释教,以服属于异教为大耻。其时撒马尔干酋锷斯满亦叛西辽。西辽使者至货勒自弥,故事,使者坐王侧;王斥辱之,使者忿争,即杀之。举兵伐西辽,兵败,王与其大将俱被获,王乃伪为大将之奴得逸去。而货勒自弥之地讹传王已死,王弟阿立希耳与其伯叔将分国自立。王归,乱始定。次年,复与锷斯满合兵伐西辽,败之,凯旋。以女妻锷斯满,逐西辽监治官,遣使代之。未几,锷斯满与使者不相能,杀使者。阿拉哀丁轻兵掩袭,破撒马尔干,锷斯满颈系刃、首幂布,以乞降。王女以锷斯满先娶西辽女,怨其夫宠礼不相等,使父杀之。于是撒马尔干、布哈尔悉为所有,建新都于撒马尔干,称货勒自弥之乌尔鞬赤城为旧都焉。
乃蛮古出鲁克攘西辽直古鲁之位,阿拉哀丁实助之,故突耳基斯单之地,向属西辽者,亦归于货勒自弥。其东南境有郭耳国,酋曰希哈泼哀丁,与阿拉哀丁相攻,旋败死。从子马赫模特嗣位七年,为国人所戕,或谓阿拉哀丁使人刺杀之。阿立希耳前以讹传兄死、分国自立之嫌,避于郭耳非洛斯固都城。至是,请于兄,欲得马赫模特之位。阿拉哀丁遣使锡冠服,乘其迎受,突前杀之,遂并郭耳之地。其国东北至锡尔河,东南至印度河,北至咸海、里海,西北至阿特耳佩占,西邻报达,南滨印度海,奄有波斯、昭武九姓、吐火罗故地,无以名之,循汉之旧名,称为西域云。
西域王既灭郭耳后,简其属地曰嘎自尼,检文卷获哈里发那昔尔与郭耳酋书,告以货勒自弥人志在囊括席卷,宜慎防之,惟谋于西辽,南北合攻,庶可得志。始知从前希哈泼哀丁之构兵,乃哈里发嗾之,大怒。遣使告于报达,欲如塞而柱克故事,遣官莅治,专以教事属哈里发,祈祷文增己名,并封己为苏尔滩。苏尔滩犹言皇帝,曰沙、曰汗、曰玛里克次之。那昔尔不允。
王乃传集教士,数那昔尔不能广阐教化之罪,报达之阿拔斯实夺忽辛之位,今宜废那昔尔,别立阿里后为哈里发。众教士应曰然。遂起兵先平义拉克之乱,败法而斯兵,擒其酋沙特阿塔毕,割地输财而后释之。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伯克败遁,旋亦请成,遂进攻报达。中途大雨雪,士马僵毙,前锋在库儿忒山中为土人所攻,一军尽没。
乃引还,至义拉克,分封诸子。以义拉克畀屋肯哀丁,以起儿漫、克赤、梅克蓝畀吉亚代丁,以嘎自尼、八迷俺、波斯忒、郭耳之地畀札剌勒丁,以鄂斯拉克沙为王母土而堪哈敦所钟爱,畀以货勒自弥、呼拉商、马三德兰三部。国人皆议其私。
王有兵四十万,皆康里与突厥人,与国人不洽。土而堪哈敦为康里巴牙乌脱部酋勤克石之女,康里人多从至西域入伍籍,勇于战阵,王倚重之,屡有功。以是康里将多跋扈,土而堪之权亦以是埒于其子。国虽大,而上下之情未孚。
先是,太祖伐金,倾国远出,乃蛮、蔑儿乞得以其暇,复然馀烬,煽结远近。太祖十一年,自引大军北还,次第命将讨乃蛮、蔑儿乞,平秃马特,自将征西夏克之,使哲别征古出鲁克,西辽境内悉定。于是,东惟蒙古,西惟货勒自弥,两大国壤错界接,而西征之役起。
当西域王自报达东归,既定诸子封地,遂至布哈尔。是时,天山西北西辽之地已入蒙古,有西域商三人自东来,赍太祖所馈白骆驼、毛裘、麝香、银器、玉器,述太祖语,若谓:“予知贵国为极大之邦,君治国才能远迈于众,予慕悦君,等于爱子,君亦应知予已平女直,抚有诸部。予国之兵如武库,财如金穴,予亦何必再攘他人地耶!愿与君缔交,通商贾,保疆界。”即夕,王召三人中一人曰马黑摩特入见,谓:“汝为我民,当以实告。闻彼征服大贺氏,然否?”因启盒取珍珠与之。马黑摩特对以实然。王又曰:“蒙古汗何等人,乃敢视我如子!彼兵数几何?”马黑摩特见王有怒意,乃曰:“彼兵虽众,然与苏尔滩相衡,犹灯火之与日光也。”王意释,令往报如约。
未几,又有西域商自东还,太祖命亲王、诺延各出赀,遣人随之西行购土物,众四百馀,皆畏兀人。行至讹脱喇儿城,城酋伊那儿只克为土而堪哈敦之弟,悉拘之,以蒙古遣细作告于王。王令尽杀之,惟一人得逸归。
初,报达被兵,哈里发思报复,环顾列邦,无可与谋者。闻蒙古盛强,乃遣使来,道以西伐。然太祖方修邻好,无用兵意。既闻逸者归报,惊怒,免冠解带,跪祷于天,誓雪仇恨。时古出鲁克馀孽犹未靖,乃先遣西域人波合拉为使,偕蒙古官四人往诘责,谓:“先允互市交好,何背约?如讹脱喇儿城酋所为,非王意,请杀之,返所夺货。不则以兵相见。”王箠死波合拉,剃蒙古官须发,释归以辱之,自聚兵于撒马尔干。已而锡尔河北警至,蔑儿乞部人自康里窜入境内。王亟由布哈尔至毡的城,又北行抵海哩、哈迷池两河间,见蔑儿乞人被杀者相属于道,一人伤未死。询之,则云:“蒙古军戕我等而东去,计程当未远也。”进军追之,越日追及。蒙古将遣使来告:“我所仇者蔑儿乞,与他国无衅。出师时奉主命,若遇货勒自弥人,当待以友谊。今请分所掠以犒师。”王轻其兵少,乃曰:“汝虽不仇我,上帝令我仇汝。”遂战。蒙古兵败其左翼,攻至中军。扎剌勒丁以右翼败蒙古兵,来援中军。至夕,始罢战,胜负相当。蒙古兵多然火于营,乘夜疾驰去。王亦归撒马尔干,知蒙古为大敌,心怯,集诸将议,以与野战不利,不如深沟高垒为自守之计。议既定,乃以其军分守锡尔河、阿母河各城。
太祖十四年,会师于也儿的石河,以马乏刍秣,缓师期,众号六十万。侦者归报:“蒙古兵不可胜纪,饥餐羊马之乳,渴不得水,则饮其血,行不赍粮,战不反旆,万众一心,有进无退。”王亦惶惧,计无所出。有西域人贝铎哀丁,以全家受戮,逃至蒙古献策,伪为康里将与成吉思汗书云:“我等所以尽力辅王,成大业者,为土而堪哈敦故也。今王乃不孝其母,大军如来,我等当内应。”故遗其书,使王见之。王果大疑,遂不敢在军中,而为分地自守之计。太祖军至锡尔河,无御者。
秋,薄讹脱剌儿城,分军为四:察合台、窝阔台一军留攻城,术赤一军西北攻毡的城,阿剌黑、速客图、托海一军东南攻白讷克特城,皆循锡尔河,太祖自与拖雷将大军,迳渡锡尔河趋布哈尔,以断其援兵。
察合台、窝阔台之攻讹脱剌儿也,伊那儿只克部兵数万,缮守完备,王分军万人,令其将哈拉札率之,助守讹脱剌儿。大兵攻五月不下,哈拉札以力困议降。伊那儿只克自知生理,誓死守。哈拉札夜率亲军溃围遁,被获,乞降。因询得城内虚实,数其不忠之罪而诛之。遂克其外城。伊那儿只克退守内城,又一月,城始下,槛致撒马尔干,大军银液灌其口耳,以报前仇。
术赤一军先至撒格纳克,遣畏兀人哈山哈赤谕降,被杀。力攻七昼夜,城破,大俘馘,以哈山哈赤之子守其地。复下奥斯恳、八儿真、遏失那斯三城。毡的守将先遁,招降,未及复命,兵已至,树云梯以入,命阿里火者守其地,即西域商三人中之一也。西距咸海二日程,有养吉干城,亦下之。
阿剌黑三将至白讷克特,攻三日,降其城。分康里兵与民于两处,尽杀康里兵,取工匠随军,驱民间壮丁以往忽毡。城酋帖木儿玛里克守河中洲,矢石不能及,与城为犄角,造船十二艘,裹毡涂泥,以御火箭,日与蒙古军战。三将以兵力不足,请济师。师至,驱民运石于山,填河筑堤,以达于洲。帖木儿玛里克见事急,以船七十二艘载军士辎重,奔白讷克特。大军先以铁索锁河两岸,帖木儿玛里克断之,路始通。舍船登陆,且战且行,兵死伤殆尽,仅馀三人,射追者中目,乃得脱。遂至乌尔鞬赤,取其兵以往养吉干,杀术赤所置守吏,复回乌尔鞬赤。
太祖大军先至赛而奴克城,遣丹尼世们谕降之,签壮者为兵。循沙漠僻路,至努尔城,前锋将岱尔巴图招城人出降,城中无备御,即纳款。太祖令速不台收抚,令如向日赋额,输金钱千五百底那。
十五年春,师抵布哈尔,昼夜攻城。城中兵二万,突围遁,追及于阿母河,歼之,民出降。太祖入至教堂,以回教戒饮酒,命取酒囊置教堂上,以经卷藉马足,又使教士执马缰,以辱之。出城登教士讲台,谕众以背约杀使、起兵复仇之事:“上帝生我如执鞭之牧人,用以箠挞群类。非汝等得罪上帝,天何生我?”丹尼世们译其语,以令于众,籍富民,令出窖藏财物。时犹有康里兵据内堡,驱民填濠以进。十二日,堡破,取其民为奴。
大军循赛拉甫散河至撒马尔干,凡五日程。分军下河滨寨堡。西域主先驻撒马尔干,督民修城浚池,闻兵至,大惧,谓敌军锋锐,我不可以居此,即先去。城有兵四万,守具完备。太祖见不易攻,先合围以困之。术赤等三路兵亦皆傅城下。城兵塔起克人居三之一,康里人居三之二。及出战,塔起克兵先进,中伏,康里兵不救,遂大败。康里人自以与蒙古同类,事亟则降,故无斗志。太祖诱其降,俾先以妻孥出城,发不得已亦降。守将阿儿泼汗引亲军溃围遁。内外城两重,五日悉下。以康里兵三万别居一处,令发结辫,示将入军籍,夜乃尽杀之。取工匠,分于各营。民丁三万任役作,馀民五万,令出钱二十万,复其故居。
命哲别由北路,速不台由南路,各率万人追西域主。戒以:“遇彼军多,则不与战,而俟后军。彼逃,则亟追弗舍。所过城堡,降者勿杀掠,不降则攻下之,取其民为奴。不易攻,则舍去,毋顿兵坚城下。”
西域主之去撒马尔干也,大兵甫渡锡尔河。智谋之将,劝其速征货勒自弥等处之兵,同心御侮,力扼阿母河,则锡尔河外险虽失,内险犹可守。或劝往嘎自尼,如敌兵深入,则赴印度,其地暑热多山险,蒙古人不敢进;王以其计万全,从之。使人至乌尔鞬赤,告其母、妻往马三德兰避兵。王渡阿母河,行抵巴尔黑,其子屋肯哀丁自义拉克遣使至,迎父西行,王又改计从之。札拉勒丁时从父,愿假统帅之职,守阿母河。王斥其少不更事,弗之许。旋闻布哈尔陷,继闻撒马尔干亦陷,王亟往义拉克。从兵皆康里人,阴谋叛去。王有戒心,宿辄易处。一夕,已他徙,而空帐为箭所攒射几满。至你沙不儿,闻大兵已渡阿母河,伪言出猎,奔于义拉克。
时哲、速二将抵烹绰克,欲渡阿母河,而无舟。伐木编为箱箧,裹牛羊皮于外,系马尾,将士攀援以济。既渡河,分道行。哲别入呼拉商,巴而黑民纳币输款。进拔萨伯城,询王踪踪,分遣人招降各城。前锋至你沙不儿,民馈粮,请俟其主就擒后归附。哲别至城下,亦馈粮,令贵绅出见,予以太祖榜示,大意谓天已畀我西域,降者得安,不降者杀无赦。速不台军经徒思、枯母、噶部珊、伊斯法楞、塔蜜干、西模曩等地,不遇西域主,欲西赴义拉克。哲别自马三德兰逾山而南,两军遇于合而拉耳城,军复合。
西域主与屋肯哀丁率数万人,守义拉克之可斯费音城,军警至,父子分路遁。王与吉亚代丁入喀隆堡,遇追兵,射伤其马。居堡中一日,即西往报达。改道西北,入虽而哲寒山堡,驻七日,至基兰,复东至马三德兰,辎重尽失。
大军亦入马三德兰,破其会城曰阿模尔,掠阿士特拉拔特。王窜匿海滨,忧穷追无已,谋入海,舣舟以待。马三德兰旧有部酋,为王所杀,其子思复仇,白王所在。大兵奄至,王亟登舟,有三骑入水追之,溺而毙,射以矢,亦不及。舟至东南小岛,王忧愤,兼胸胁中塞,岛民供粗粝不能食,又无医药。病革,召其子札剌勒丁、鄂斯拉克沙、阿克沙,命札剌勒丁嗣位,以佩剑系其腰。越数日,卒,无以为殓,埋尸土中。
屋肯哀丁遁入起儿漫,居半载,率众至合而拉耳,蒙古将台马司台纳尔来攻,败走苏吞阿盆脱堡,攻半年,堡破,杀之。
王母土而堪哈敦,居乌尔鞬赤。太祖自撒马尔干遣使者丹尼世们往,谓:“哈敦之子,不孝于母,开罪于我,我欲得而甘心焉。哈敦所主地,我不相犯,速遣亲信人来与面议。”土而堪置不答,而遁去。以兼并诸部落故酋皆居旧都,恐为变,悉投之阿母河。凡杀忒耳迷酋、八迷俺酋、斡克石酋、巴而黑酋父子、塞而柱克王托古洛耳二子、郭耳酋马赫模特二子、雪格纳克酋二子。惟倭马尔酋未杀,使导行,仍害之中途。土而堪入马三德兰伊拉耳堡,哲、速二将追西域主经其堡,知土而堪在内,留军绝其汲道,逾月不雨,堡民渴欲死,乃出降。当夕即雨。以王母、妻送太祖军中,杀其幼孙。土而堪后随大军东返,太宗六年卒于和林。
札剌勒丁与二弟既藁葬其父,由芒格世拉克之地至乌尔鞬赤。城兵六万多康里人,闻札剌勒丁嗣位,皆不服,谋杀之。事觉,札剌勒丁与帖木儿玛里克以三百骑出奔,南逾沙漠,入呼拉商。遇游兵七百人于讷萨城,败之。将至你沙不儿,大兵追及,令其将拒战,自从间道逸去。迨败退,札剌勒丁已去久,追者乃止。札剌勒丁出奔后三日,大兵至乌尔鞬赤,鄂斯拉克沙、阿克沙不能守,亦出奔。至讷萨,遇游兵,避入喀仑特耳堡。堡人出战,令乘间遁去。行抵勿世特之地,又有游兵自他道至,杀之。惟札剌勒丁得脱,由海拉脱东南,遁人嘎自尼。
太祖既定撒马尔干,夏,避暑于渴石。秋,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自将大军至忒耳迷,呼城人开门纳降,不应。攻十日,破之,大杀掠。一老妇有大珠,不肯献,而吞于口,剖其腹取之。于是,死者多遭剖腹。至赛蛮,分军入巴达克山,命拖雷将兵往呼拉商,为哲别、速不台后援,平其未定之地。阿母河北悉定,遂渡河。巴而黑城迎降,太祖以将南行,恐留为后路患,令民悉出城,焚其庐舍。遂由塔里堪山中,攻诺司雷脱柯寨,守兵溃遁,屠而隳之。
十六年夏,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攻乌尔鞬赤,城民举库马尔为首领。前锋至,守兵出战,中伏,大败。术赤下令军中禁焚掠,言:“我父将以此地封我。”遣使招降。初,西域主谕城民:力不能御蒙古,任民降敌纾祸,而守将不愿降蒙古,遂坚守。近城无石,伐大木为冲车,填城濠而进。城跨阿母河,为桥以通往来,遣兵断其桥。三千人往,皆战殁,守者益胆壮。术赤、察合台素有违言,师不和,阅六月不克,使人告太祖于塔里堪。太祖廉得其实,改命窝阔台总诸军,乃调和两兄,并力攻城。城破后,巷战七昼夜,民始降。既而,悉戮之,惟工匠、妇女、幼稚得免。决河水浸其城。察合台、窝阔台赴塔里堪会师,术赤仍驻咸海、里海间。
拖雷一军,以脱忽察儿为前锋,渡阿母河至讷萨,攻半月克之,恣行屠戮。驻三日,往喀仑特耳堡,以险峻不易下,令献衣裘万袭以免。至你沙不儿城,城兵射死脱忽察儿,别将代统其众。以兵少,不攻城。分二军:一军攻克萨伯自洼,一军至徒思,降其属堡。
马鲁者,塞而柱克之故都也。哲、速军至,马鲁守将巴哈夷倭儿先遁,马鲁民约降。其守将木直而倭儿从西域主西奔,王卒,回至马鲁,议守御。民之不欲降者,奉为城主,士卒亦归之。其欲降者,惧祸及,告于昔剌思大军:“巴哈夷倭儿已降,请往收其地。”助以兵而行,至则尽为所杀。
十六年春正月,拖雷下安狄枯城,遂讨马鲁,先逐城外突厥人,奋力攻城。木直而倭儿知不支,乃乞降。大军入城,并其亲族杀之,城民惟工匠、妇女,童稚得免,发塞而柱克王散者耳之墓。西讨你沙不儿城,有炮军三千,炮五百,拖雷亦以炮军三千人运石至,辅以云梯、火箭,百计环攻。乞降,不允。三月,城破,脱忽察儿之妇率万人入城,遇人畜悉杀,以报夫仇。拖雷闻人伏积尸中,令悉断其首,分男女髑髅堆二阜,惟工匠四百人未死。分军毁徒思城外哈里发墓。自苦亦斯单至海拉脱,力攻八日,两军死伤甚众,守将亦战殁。民乃请降,惟诛守兵万二千人。旋奉太祖命,东往塔里堪会师。
太祖以札剌勒丁居嘎自尼未下,议率三子新征。秋,自塔里堪南行,经凯而徒俺城,下之。逾印度固斯大山,至八米俺,以其城当冲要,留攻之。命失吉忽都虎东南往喀不尔山,阻札剌勒丁旁抄之兵。
当札剌勒丁之奔嘎自尼也,其地数有内乱,守将迭被杀。札剌勒丁至,众情推戴,复有西域主母弟阿敏玛里克、库拉起人赛甫曷丁阿格拉克率众助之,喀不尔土人亦起兵相应,有众六七万。闻大军南来,御之巴鲁安。遇蒙古兵攻堡者,败之,杀千人。越八日,失吉忽都虎至,战竟日,互有胜负。次日,再战。札剌勒丁先使兵下马以待,战酣,齐令上马冲突,失吉忽都虎大败而退。
阵获一骏马,二将争欲之,阿敏以马策挝阿格拉克之面,札剌勒丁以其为王母弟,不能禁抑。阿格拉克怒,率库拉起人去之,喀不尔众亦散。札剌勒丁无如之何,乃还至嘎自尼,复退至印度河。
太祖攻八米俺,皇孙谟阿图堪死之,太祖怒屠其城。失吉忽都虎既败,太祖卷甲南行,军中不及炊,皆啖生米。至嘎自尼,则札剌勒丁已去。仍疾追之,及于印度河。札剌勒丁屡招阿格拉克等来助,犹未至,而太祖追及。闻其欲渡河,即夕列阵围之。晓而战,先败其右翼,获阿敏玛里克,杀之。未几左翼亦败,中军仅七百人,犹死战。太祖欲生禽札剌勒丁,命诸将环攻,勿发矢。札剌勒丁策其马,自数丈高崖投入印度河,泅水而逸。获札剌勒丁妻、子,尽杀之。时十六年冬也。
寻遣巴剌、土尔台渡印度河追之,破壁耶堡,躏轹木而滩、拉火耳、费耳沙波儿、蔑里克波儿等地,不知札剌勒丁所在,攻木而滩城未下,大暑,遂班师。
十七年春,以札剌勒丁未获,军退后,嘎自尼民必复叛,命窝阔台往,伪为查阅户口,令民出城,尽戮之,取工匠从军。巴鲁安之败,海拉脱城亦叛,命按只吉歹往攻之,六月城始下,屠之。师旋,恐有遗孽,复遣兵突往,再杀二千人,惟十六人以乡居得免。
太祖自循印度河西岸北行,捕札剌勒丁馀党。时阿格拉克与他族相仇杀,先死。诸部悉平。窝阔台既定嘎自尼,请进兵昔义斯单,太祖以天暑止之。是夏,太祖避暑于巴鲁安,巴拉等自印度来会。六月,以西域大定,设达鲁花赤监治其地。
秋,旋师。窝阔台来会于古南柯而干。自此渡阿母河,历布哈尔,召天方教士曷世哀甫等二人来见,详述教规。太祖谓:“所言亦是,惟赴麦哈礼拜,我不谓然,上帝降鉴,无在不周,何为拘拘一地?”令此后祈祷文用己名,免教士赋役。渡锡尔河,令西域主母妻及其亲族辞故土,向国而哭。
哲别、速不台既迫西域主入海岛,复获王之母妻,由马三德兰南至义拉克,所向无前。降合而拉耳,掠枯姆,定哈马丹,下赞章。破可斯费音,以民坚守,多伤士卒,杀四万人。北入西域之邻部,曰阿特耳佩占。部酋鄂思贝克年老,不敢御,迎馈衣马,二将纳其降。以部内莫干之地饶水草,遂驻冬。角儿只闻大敌近境,亟谋设备,不知阿特耳佩占已降,无斗志,遣使约鄂思贝克,明春合力夹攻蒙古。而是冬,二将即往角而只。鄂思贝克之将阿库世反为前锋,突厥人、库而忒人皆从征,钞掠其境。未及帖费利司,角儿只人来御,阿库世战不利,大军继进,败之。南还,再经台白利司,进攻梅拉喀,数日,城破,大杀掠。
欲从梅拉喀往哀而陛耳,以山路险隘,改而南行。报达哈里发那昔尔闻警,征哀而陛耳、毛夕耳、美索卜塔米牙各部兵,仅哀而陛耳、毛夕耳兵至。大军闻有备,亦退至哈马丹,征民贡献。民以去年已输纳,不堪需索,遂杀留守官以叛。大军攻城两日,守将遁,民无固志,城破,纵兵大掠。
北行,破爱而达必尔城。又西至台白利司,鄂思贝克畏而遁去,守将纳币请成。复北下赛拉白城。遣使招下阿而俺之贝列堪城,使人被害,破其城而屠之。西北入角儿只,复败其众。
时哲、速二将已奉太祖命北征奇卜察克,以角儿只境内多山险,不欲假道,退而东行,渡库耳河,破失儿湾之沙马起城。又破得耳奔特。失儿湾部酋拉施忒守山堡未下,二将令以乡导人来,即罢攻。拉施忒遣十人至,以不善导军,杀一人以徇。遂逾高喀斯山而北。
太祖东归,定四子分地,以和林封拖雷,以叶密尔河滨之地封窝阔台,以锡尔河东之地封察合台,以咸海西南货勒自弥之地,并咸海、里海之北,封长子术赤。
●卷二百五十五·列传第一百五十二
○外国七
△西域下(角儿只 罗马 小阿昧尼亚 阿特而佩占 克儿漫 海拉脱土耳基 印度)
太祖既定西域,置达鲁花赤监治之。命四子各出兵千人,分屯八迷俺、嘎自尼、塔里堪、石泼干、阿里阿拔脱、格温,皆阿母河以南地,兵少,控驭阔疏。西域主第三子吉亚代丁,匿于喀仑堡,俟大军退,潜出纠合馀众。时义拉克为西域二将所据,曰阿塔毕托干太石,曰也特克汗。吉亚代丁先欲得也特克为助,许妻以女弟。已而托干太石杀也特克,夺亦思法杭之地。吉亚代丁至亦思法杭,托干太石奉以为主,吉亚代丁即以女弟归之。遂据义拉克,复取呼拉商、马三德兰二部。吉亚代丁无才,不能驭众,惟以爵位笼络,向为密米尔者晋为玛里克,为玛里克者晋为汗。诸将专恣自擅,无饷给之,任其掠夺,故部众有思札剌勒丁者。
札剌勒丁既泗水获免,沿途掠衣食,败印度别部之众。闻巴拉等来追,谋入得里,请于其酋伊勒脱迷失。酋畏之,婉词以拒,使赴木而滩。札剌勒丁不敢往,退至朱堤之地,败其酋喀阿札之兵。伊勒脱迷失联合他部,率众逐之。札剌勒丁谋归货勒自弥复旧业,其部将欧思别吉谓:“蒙古兵不易御,与其北归,遇大敌而败,不如处此,可以图存。”札剌勒丁不从。
十八年,太祖旋师,札剌勒丁亦返,留欧思别吉守郭耳,自引兵循印度、克儿漫中间大沙漠以向西北,道亡士卒颇众,惟余四馀人。先是,西辽故将薄拉克哈儿泼事吉亚代丁为大将,与其用事者不相能,自请迎札剌勒丁,吉亚代丁许之。方渡漠,克哇希儿之守将受吉亚代丁密旨,率所部拒之,败死。薄拉克进攻克哇希儿,闻札剌勒丁至,赍厚币奉迎,且献女焉。克哇希儿人亦开门纳降。札剌勒丁居一月,知薄拉克有据地自王意,诸将请袭杀之。札剌勒丁以其归附在先,忍而不发,仍西行,入法而斯。
将至设剌斯,遣使告其酋沙特阿塔毕,令其子阿蒲贝壳耳以众来迎。时吉亚代丁夺法而斯地,沙特怨之,乃迎札剌勒丁,亦妻以女。札剌勒丁进至亦思法杭,旗帜纯白,冒为蒙古军。吉亚代丁来拒,望见即遁。而其部将侦知非蒙古军,以札剌勒丁英武,不如吉亚代丁庸懦易制,仍悉力拒之,众三万。札剌勒丁见众寡不敌,乃诱以甘言:“非来争国,欲助弟复旧物也。”吉亚代丁信之,迎以入,自返辣夷休息士马。札剌勒丁请便宜用其名义立誓约,阴以厚赂啖其将校,使附己,人赐一指环以为信。俄事泄,吉亚代丁大惊,急捕杀受指环者,而札剌勒丁兵已至。吉亚代丁据宫城自守,札剌勒丁遣使慰谕,乃让位于兄,避居游牧旧地。于是,义拉克、呼拉商、马三德兰三部,皆望风款附。
札剌勒丁以蒙古之来,哈里发导之也,首谋攻报达以复世仇。二十年,引兵至库昔斯单,围呼思特拉城,以攻具未备,不能下。西北至牙库拔,距报达不及百里。达思马格酋谟阿杂姆,埃及苏尔滩撒勒丁之从子也,札剌勒丁约与夹攻报达。谟阿杂姆复书,谓苏尔滩仇视哈里发,不敢预知,他事惟命。札剌勒丁乃独进,哈里发使其将希古帖木儿率二万人拒之。札剌勒丁分兵设伏,自将五百骑挑战,佯却。敌来追,伏兵夹击之,希古帖木儿败死。札剌勒丁知报达不易取,乃北攻达枯克城,拔之。哈里发先以鸽书征哀而陛耳兵,酋以兵至,战败,为札剌勒丁所获,释之。
北入阿特耳佩占,次蔑儿剌伽城。会哈里发封托干太石于哈马丹,以惎札剌勒丁。托干方驻冬于阿剌温,札剌勒丁闻之,潜师夜薄其营。比晓,托干见札剌勒丁立于麾盖之下,大惊,遣其妻迎降。托干妻,札剌勒丁之妹也。其众遂属于札剌勒丁。阿特耳佩占酋鄂思贝克望风而遁,奔甘札,留其妃蔑里克守台白利司。札剌勒丁围城三日,民出降,迁蔑里克于倭向米湖北之库页城。
札剌勒丁既入台白利司,乃进攻角儿只,拔其土并城。又败角儿只兵于戛而尼谷,角儿只大将意万乃退保克格寨。札剌勒丁方分兵劫掠,而台白利司之降众复叛。先是,札剌勒丁留大将舍里弗乌儿蔑里克守阿特耳佩占。台白利司之连斯阴谋拥鄂思贝克,使复位。舍里弗以报,札剌勒丁秘之,既战胜,始告其事于诸将,以吉亚代丁统行营,自返台白利司,捕连斯杀之,而娶蔑里克,并收甘札之地。
复返角儿只,则角儿只酋已纠阿兰、勒斯克、奇卜察克等部助战,仍为札剌勒丁所败。乘胜攻帖弗利司,天方教人为内应,引兵入,胁民从谟罕默德教。事定,移军向凯辣脱。是时,克儿漫酋薄拉克已输款于蒙古,谓札剌勒丁势大,宜亟除之。札剌勒丁闻其事,分兵南至亦思法杭,薄拉克遣使来迎,卑辞解免。札剌勒丁乘机抚谕,还其旧职,且赐锦袍一袭,以悦之。疾返帖弗利司,进围孤尼城及伽儿斯城,又声言伐黑海东之阿勃哈齐部,而潜回攻凯辣脱,仍不克。凯辣脱酋阿释阿甫先与其兄达马思格酋谟阿杂姆不相能,至是归诚于兄,谟阿杂姆为之和解,兵始退。
札剌勒丁有部将屯甘札,为木剌夷人所杀,札剌勒丁怒,欲东伐木剌夷。时大军已抵塔密干,前锋为札剌勒丁所败,多所斩馘。未几,阿特耳佩占人厌札剌勒丁之暴虐,密召凯辣脱守将忽桑儿丁,蔑里克亦以归札剌勒丁为耻,乞援于忽桑儿丁。于是,忽桑儿丁以兵至,连拔哿伊、买儿兰、那黑察哇三城,挈蔑里克而去。札剌勒丁不得已再回攻凯辣脱。大军道遂至阿剌黑之地。
札剌勒丁以四千骑侦敌,为大军所却,退守亦思法杭。大军亦筑垒于亦思法杭东,相距仅一日程,凡五队,领队者曰托海,曰巴康,曰阿萨徒干,曰台马司,曰台纳耳。札剌勒丁军中有星者卜,四日内战不利,过此则吉。札剌勒丁用其言,闭城不出。大军疑札剌勒丁怯,议进攻,分遣二千人掠罗耳之粮。札剌勒丁遣部将据险要之,获四百人,脔其肉以饲鹰犬。观星择日,定期出战。吉亚代丁以前杀一文士,与其兄龃龉,及是率所部去之。
札剌勒丁兵分左右翼,相距远,大军亦分右右翼当之。日暮,右翼败大军之左翼,逐北至柯伤,左翼犹未遇敌。札剌勒丁意气甚逸,顿兵憩于谷口,部将伊兰不花请亟进。札剌勒丁从之,麾左翼搏战,大军以突骑冲之,乘高而下,左翼奔溃,走中军,中军阵亦动,遂大败。札剌勒丁单骑遁。右翼闻左翼败,亦溃。然大军虽胜,所亡失乃过于敌。太祖疾大渐信至,遂退北趋合拉耳,又东至你沙不儿,行甚疾,弃所虏户口,渡阿母河而去。
札剌勒丁不敢入城,匿于罗耳,八日始出。亦思法杭已谋立托干太石为主,札剌勒丁归,人心始定。遣兵蹑大军后,觇其所向。赏右翼将士,罚败将有差。
吉亚代丁驻义昔斯单,讹传札剌勒丁战没,遣使请于哈里发复其位,哈里发馈以五万的那。既而知札剌勒丁审不死,乃奔于木剌夷。札剌勒丁索之,木剌夷酋不与,吉亚代丁又奔于克儿漫。薄拉克欲妻其母,吉亚代丁不得已从之。未几,薄拉克左右密劝吉亚代丁袭杀薄拉克,事觉,薄拉克以弓弦缢杀之,从者五百人尽死。
角儿只闻札剌勒丁新败,图复仇,聚高喀斯山南北各部族:曰阿昧尼亚,曰阿兰,曰赛而里耳,曰勒斯克,曰奇卜察克,曰苏散,曰阿勃哈齐,曰苫,凡九部,四万馀人,屯于阿而俺之北。札剌勒丁兵少,大将舍里弗乌儿蔑里克请坚守,俟敌粮尽自退。札剌勒丁以为怯,罚舍里弗五万底那,赎其妄言之罪。明日,两军相遇,札剌勒丁登山了敌,见奇卜察克人最众,居敌之半。乃遣使告曰:“昔者,我父欲伐汝,以我劝释得免,今相迫何无情义!”奇卜察克遂引去。又告角儿只:“汝所仇者惟我,请单骑鏖战,勿多伤士卒。”角儿只允之,迭遣骁将出,皆为札剌勒丁所杀。乘胜麾军进击,大败之。于是阿尼忒、麻而顿、爱而西楞三部皆降。
哈里发遣使来议和,要以二事:一,毛夕耳、哀而陛耳、阿蒲亦、哲泻耳四部,本属哈里发,不得胁为属地;一,祷祝文仍用哈里发名。札剌勒丁从命,遂受波斯可汗之封。造大墓于亦思法杭以葬父,先迎其槥,置于哀阿特汗堡。
以凯辣脱人侵夺阿特耳佩占之地,并挟蔑里克去,兴兵围凯辣脱,逾半年,克之,纳阿释阿甫之妻。初达马思格酋谟阿杂姆卒,其子纳薛儿嗣,埃及苏尔滩夺其地以畀阿释阿甫。至是,阿释阿甫在达马思格,闻札剌勒丁陷凯辣脱,而纳其妻,大怒,遂与埃及苏尔滩、罗马苏尔滩并毛夕耳、阿勒波诸部连兵来伐。战于爱而靖占城,札剌勒丁病新愈,兵又未集,为所败。回至凯辣脱,载所得军俘及阿释阿甫之妻,往阿特耳佩占。阿释阿甫既入凯辣脱,贻书舍里弗乌儿蔑里克,谓有札剌勒丁,可以东御蒙古,我诚不愿戕害,请再勿相扰。舍里弗以告札剌勒丁,许之,甫欲议和,而大军至。时太宗二年也。
帝以西域未定,命绰儿马罕统三万人西征,由伊斯法楞至合拉耳。札剌勒丁方在台白利司,以天寒,大军未必骤至,遣小校率十四骑向阿剌里,诇敌行。至赞章、阿八哈耳两界之地,与大军前锋遇,从骑尽没,小校疾驰获免,归报。札剌勒丁即弃台白利司,仓卒走莫干征兵。
是年冬,札剌勒丁驻莫干北设里汪之地,昼出猎,夜归纵饮,帐下仅卫卒千人。大军乘夜袭之,卫卒溃散,札剌勒丁奔于阿剌黑。大军疑其渡阿母河,北向追之,故不及。
先是,札剌勒丁释阿释阿甫之弟,修好于阿释阿甫,使舍里弗偕往莅盟。舍里弗怨札剌勒丁之罚己也,承命不行,以傔人代之,使反,尽修好之词。及札剌勒丁走莫干,其妃侠重宝居台白利司,舍里弗迁之于阿剌温之辛忒苏克寨,夺其赀。闻札剌勒丁自莫干出奔,舍里弗遂以甘札叛,传檄各城,毋纳莎尔滩。札剌勒丁闻之,不以为意。
明年春,札剌勒丁由莫干突至甘札,遣使召舍里弗。舍里弗仓卒不知所为,乃系颈以组,出迎请罪。札剌勒丁阳为不知其事,赐宴慰谕之。大臣赐宴,货勒自弥之殊礼也。及将赴札纳阿卜秃,始召舍里弗至,数其叛逆之罪拘之。札剌勒丁去,守者乃缢杀舍里弗。
是时,札剌勒丁遣纳萨斐乞师于丹马斯克、阿尼忒、麻而顿等部,皆不应。与诸将议往亦思法杭,议已定,阿尼忒酋马素忽脱遣使者至,劝西取罗马,用其众,可以御敌,且愿发四千骑以从。札剌勒丁信之,乃改赴阿尼忒。中道张幕,夜饮大醉。土人来告,昨夕有兵队过此,形状不类,宜为备,札剌勒丁不谓然。黎明,大军奄至,围已合。部将窝勒汗突围而入,扶札剌勒丁上马,宿酲未解,犹谓左右善护法儿思公主,札剌勒丁之次妃也。大军急追之,使窝勒汗力战,趋别道以误敌,自率百馀骑至阿尼忒,门者不纳。又迂道向小亚细亚,至梅而法定,为大军所邀截,从者尽死。札剌勒丁单骑入阿儿忒山其酋曰:“能送我至哀而陛耳者,必获厚赏,官爵、土地惟所择,否则送我归货勒自弥。”酋喜,谓愿送苏尔滩归,使其妻护视,自出求马。俄顷,有一曲儿忒人入见之,询知为货勒自弥莎尔滩。其人曰:“彼诚为苏尔滩,则攻围凯辣脱时杀我兄者,乃我之仇人也。”遂以枪刺杀之。货勒自弥亡。
札剌勒丁躯干不逾中人,性沈毅,寡言笑,临阵决机,虽众寡不敌,而意气自若。然自恃其勇,过示整睱,饮酒作乐,往往败事。又驭下严,将士多怨之。盖战将才,非人君之度也。或谓札剌勒丁实未死,被刺者乃其厩卒云。
角儿只,亦译为谷儿只,在里海、黑海之间,高喀斯山南。太祖二十年,哲别、速不台由阿特耳佩占侵角儿只,败其兵。
札剌勒丁入阿特耳佩占,以角儿只奉天主教,屡与天方教争,遂来伐,破土并城,败其兵七万。角儿只大将意万乃遁于克格里堡,攻之,分兵围其台白利司都城,天方教人为内应,遂克台白利司,部众降于札剌勒丁。后札剌勒丁为大军所败,角儿只图复仇,征兵于高喀斯山南北各部,与札剌勒丁战于阿而俺之北,复为札剌勒丁所败。
绰儿马罕既灭札剌勒丁,太宗七八年间由莫干伐角儿只,女主鲁速檀遁于乌治讷特堡。太宗十年,绰儿马罕部将分下阿拉斯河、库耳河中间角儿只各属地。嘎达罕克闻达巴古城、法而沙拿速忒城;谟拉耳克商喀耳城;绰儿马罕弟笠拉克喀程城;察格塔克罗黎城。图格塔攻盖恒城,其守将阿拔克为意万乃之子,以城降。
太宗十二年,阿拔克偕其女兄汤姆塔入朝。汤姆塔者,凯辣脱部长阿释阿甫之妃,札剌勒丁陷凯辣脱,娶为妇者也。太宗厚抚之。既归,诏绰儿马罕尽返角儿只侵地。未几,又谕绰儿马罕:“角儿只国及其属地,岁贡外勿苛敛。”
乃马真皇后称制四年,贝住取凯辣脱城,遵太宗之命,使汤姆塔主其地。是时,鲁速檀仍居乌沙讷忒部,贝住招之不出。拔都亦遣使招之,鲁速檀以子达比特为质于拔都,求自附。贝住闻之,怒。鲁速檀夫弟私于外而有子,亦名达鄙忒,鲁速檀嫁开廓苏,挈以俱往,拘于罗马者十年。至是,贝住令商喀耳酋索之归,使主角儿只国,即位于麦兹他起耳之礼拜堂。以兵向乌沙讷忒堡,鲁速檀仰药死。
定宗即位,贝住令达鄙忒入朝,拔都亦令达比特入朝。定宗乃以达鄙忒主角儿只东境,达比特主西境,皆封王号,而达鄙忒位次在上。
罗马,在黑海南,本东罗马属地,古拂菻国也。宋神宗元丰三年,塞而柱克王玛里克沙之弟素立蛮沙率突厥人、古斯人八万帐自撒马尔干西来,夺其地,建都于枯尼牙,仍东罗马之名,名其国曰罗马。第八世国主开廓苏嗣位五年,而大将贝住兵至,以炮毁爱而西楞城,复陷其内城,兵民尽死,惟工匠及妇女获免。开廓苏率二万骑至舍挖司城,有佛郎兵二千人为助,复乞师于小阿尼亚国与希姆斯、梅法而定二部,皆不至。开廓苏与贝住战于爱靖而占城,大败,弃辎重而遁。贝住恐有伏,不追。翌日,乃追至舍挖司,民乞降,贝住宥不杀,惟堕其城而去。西北略塔略特城,西南至恺撒里牙城。开廓苏遣其大将来议款,纳岁贡金钱四十万的那,他物称是,贝住许之。
又二年,开廓苏卒,国人立其子亦思哀丁开喀而甫司,以弟屋肯曷丁开立蚩阿思兰与阿拉哀丁开柯拔脱为执政。国人有欲立开立蚩阿思兰者,其宰相社姆萨丁娶开喀而甫司之母,故助其子嗣位,令开立蚩思兰入贡和林,既行,诛其党羽。开立蚩阿思兰从官巴海曷丁台而术满诉于定宗,言社姆萨丁有三罪:一娶王妃,一妄杀,一立嗣君未请命于可汗。定宗令开立蚩阿斯兰为王,而废开喀而甫司。
定宗崩后一年,还至罗马,贝住以兵卫之,杀社姆萨丁,令开喀而甫司与开立蚩阿思兰分国而治,以舍挖司河为界。兄弟仍不相下,乃议兄弟三人三分其国。
宪宗二年,召开喀而甫司入朝,畏其弟不敢行,令开柯拔脱代往,以二使从之。绕黑海而北,先谒拔都,然后至和林。开立蚩阿思兰之党伪为开喀而甫司书,遣二使持谒拔都,谓先所遣二使,一残疾,恐其失仪,一藏毒物,恐不利于可汗。拔都考验无实,乃令后二使为从官,前二使赍贡物,分道以往。开柯拔脱道卒。四使至,各誉其主。宪宗仍命分治其国,岁赋亦均为二,诏书未至,兄弟已开战,开立蚩阿思兰被禽下狱。
宪宗五年,贝住以罗马岁贡不入,兴师问罪。开喀而甫司奔东罗马,贝住出开立蚩阿思兰于狱,使主全境。
旭烈兀至西域,开喀而甫司上书求内附。旭烈兀遵宪宗前命,分其国为二焉。
至东罗马,不与元通使命,惟定宗即位和林,天主教王遣使来贺,旭烈兀建国波斯,与东罗马修好,欲娶其王女,东罗马王以私生女玛里亚许字之。事具《旭烈兀传》。
小阿昧尼亚,在阿昧尼亚国西南。货勒自弥末代,阿昧尼亚分裂,各部酋长皆受封于角儿只,小阿昧尼亚尚为货勒自弥属国,贝住攻罗马,罗马乞师于小阿昧尼亚,王海屯第一畏蒙古兵强,观望持两端。及贝住败罗马,乃介喀程堡酋札剌尔,纳款于贝住,载币而行。初,罗马国王开廓苏之妃与其子避兵于小阿昧尼亚,至是贝住令献,以为信。海屯第一如约,贝住乃允其降。
定宗即位,遣其弟生拔特入朝。小阿昧尼亚有数城,先为罗马所夺,定宗令贝住返其地。海屯第一请拔都达其诚款,拔都劝使入朝,惮道远,又恐内乱,不果往。
阿儿浑为行省,定小阿昧尼亚赋则重,民不堪命。海屯第一欲入朝申诉,其妃卒,又不果。
宪宗三年,始来朝,先见贝住于喀而斯城,又往见拔都及拔都之子撒里答。既至和林,宪宗优礼之。居五十日,辞归,取道撒马儿干以返。
阿特耳佩占在货勒自弥西北,都城曰台白利司。其先世本塞而柱克王之仆,后为阿特耳佩占、阿而俺两部长官。塞而柱克亡,遂自立为国,称阿塔毕,下于苏而滩,并下于沙。
哲别、速不台追货勒自弥苏而滩,乘胜入阿特耳佩占,其阿塔毕曰鄂思贝克,衰老,遂迎降,并遣其将阿库世导哲别等攻角儿只。后哲别等欲攻报达,闻有备,回至哈丹马城,纵兵大掠。复北行,破爱而达必尔城,皆阿特耳佩占之属城也。进至台白利司,鄂思贝克出奔,守将纳币获免。蒙古遣使招降阿而俺之贝列堪城,城人杀使者,及城破,无男妇悉屠之。阿而俺都城曰甘札,望风纳款。
太祖二十年,札剌勒丁来攻,鄂思贝克奔甘札,留其妃蔑里克守台白利司。城民降于札剌勒丁,已而复叛。札剌勒丁自往平之,娶蔑里克为妇,遣别将攻克甘札。鄂思贝克遁走,阿特耳佩占遂亡。后其地复为绰儿马罕所取。
克儿漫,本货勒自弥属地。太祖平西域,克儿漫守将薄拉克据其地,自为一国,请命于报达哈里发,封为苏而滩。薄拉克为西辽故将,故又称黑契丹。大军败札剌勒丁,薄拉克先纳款于蒙古。及吉亚代丁来奔,薄拉克娶其母倍鲁克阿伊为妻。已而薄拉克近侍二人谋杀薄拉克,奉吉亚代丁为主。事觉,薄拉克磔杀二人,以弓弦缢吉亚代丁杀之。倍鲁克阿伊往救,并遇害。函吉亚代丁首,遣使献于太宗。
及岱尔巴图用兵于昔义斯单,招薄拉克,趋其入朝。薄拉克以年老,遣子洛肯哀丁火者代往。未至,而薄拉克卒,其兄弟之子库特贝丁嗣位。太宗封洛肯哀丁火者为克儿漫苏尔滩,使归国,征库特贝丁至和林,命随牙剌瓦赤赴汉地治事。
定宗即位,库特贝丁谋返国,未果。及宪宗立,牙剌瓦赤为言于上,治事有功,且无罪被废。乃封库特贝丁为苏尔滩,遣归。洛肯哀丁火者奔罗耳避之,后又奔报达。寻入觐,自言。宪宗召库特贝丁至,使质对,不直洛肯哀丁火者,令库特贝丁杀之。
旭烈兀西征,库特贝丁迎至毡的城,从旭烈兀讨木剌夷。
海拉特,本郭耳国属地歇萨尔城,郭耳国王封其大将之弟台术哀斯蛮,卒,子屋肯纳丁嗣。札剌勒丁灭郭耳,歇萨尔城以险固,独坚守自保。屋肯纳丁自结于蒙古,常率其子入觐。
太祖卒,子射姆斯哀丁嗣。定宗元年,偕撒里诺延与木而滩、拉火耳二部议和,定贡献数:木而滩金钱十万的那拉,火耳三万、布三捆、奴仆百名。蒙古他将嫉之,诬以与印度得里部酋交通,得里兵至,则为内应。射姆斯哀丁惧,往见岱尔巴图,遂留于岱尔巴图营中。二年,岱尔巴图卒,射姆斯哀丁申诉于察合台后王也速蒙哥,为所逐,乃往依拔都。
宪宗即位,入觐和林。帝欲藉其力以抚定郭耳之地,北至阿母河、东南至印度河,皆畀之。称臣纳贡,锡以命服、宝剑、刀斧。又命阿儿浑畀以金钱五十万,为建国之资。
旭烈兀西征,姆斯哀丁迎谒于撒马尔干,从讨木剌夷,招降赛耳塔石堡,因属于旭烈兀,传国百馀年,后为帖木耳所灭。
土耳基,又名倭斯曼利,语讹为倭土曼,地在黑海之南,波斯之西,地中海之北。其部族初居土耳基斯坦。王师西徇,其酋色娄曼沙乃由波斯入于亚美尼亚,而立国焉。
色娄曼沙卒,子尼尔土国罗耳,继领其众。时木剌夷王阿拉爱丁方与大兵拒战,将败矣。尼尔土国罗耳援之,大败王师。于是阿拉爱丁赐以近东罗马之地,有二名城:曰色格德爱司,日基希黑尔。
尼耳土国罗耳卒,子倭斯曼立。小亚西亚王遂封之为王,赐用马尾纛旗,备王礼。乃自号其族曰倭斯曼利,建都于於叶尼希黑尔旗,与东罗马战,大败之,取其六部。时武宗与东罗马修好,以诏书谕之。倭斯曼利不答,侵掠弥甚,复降其大将马吉耳。既而,王师来伐,马吉耳与倭斯曼子奥尔汗合兵败之,遂攻白鲁撒城,八年,白鲁撒降。未几,倭斯曼卒,时年七十。倭斯曼善于治国,持法廉平,为倭斯曼利之令主。相传东罗马国人有襁负而至者。
子奥尔汗立。先是大兵既下小亚西亚而弃其地,于是小国蜂起。至奥尔汗时,遂渐并吞之,土尔基益强大。
奥尔汗卒,子摩招德立,为敌人所刺死,子贝叶西德立。贝叶西德善战,时人号之曰霹雳,从父西征。既嗣位,又尽灭诸小国。佛郎西诸国恐其再西略也,先之。贝叶西德急归,败之。帖木儿乘虚入其名都西伐司,贝叶西德回军与战,大败被擒,逾年卒于囚所。或谓帖木儿获贝叶西德,置诸铁笼中以死。然自是土耳基人席其数世之武烈,浸以强大矣。
印度,东北与波斯界,西濒阿剌伯海,西南濒大海,都城曰得里,亦译为铁利。其酋曰哥挞伯亭,篡其主麦尼而自立,始迁都于得里。太祖平西域,别将以兵侵印度,取数城而返。自此至宪宗,大兵屡伐印度,皆不得志。叛王笃哇子库脱洛克火者入印度东界,自立一国,旋为得里酋所逐。
及世祖时,得里酋曰巴林,察合后人来奔。蒙古兵渡印度河,巴林子谟罕默德败之。次年,诸王帖木儿复引兵至拉火耳,又失利,然谟罕默德亦阵殁。
大德初,得里酋只拉儿哀丁非鲁慈败诸王兵于比拉母小河边。又五年,笃哇兵至火拉耳,为得里酋阿来曷丁合勒赤之弟伊立施所败。未几库洛脱克火者引军直至得里,印度将昔费尔不能御。阿来曷丁哈勒赤以象军冲之,库洛脱克败走。大德七年,察合台后王土尔该引兵围得里城,逾两月不能克,乃退。明年,诸王阿里与火者塔失率四万骑伐印度,至阿母罗失,为印度将士克洛克所邀获,置阿里、火者塔失于象足下毙之。已而笃哇将葛贝克复仇,躏木而滩,直至西瓦而克而退。及渡印度河,又为士克洛克所败,蒙古兵逃入沙漠,皆渴死,骑兵五万七千仅馀三千人,为印度所俘,尽毙于象足下,葛贝克亦死,印度人聚其首为塔,以识武功。是年,土克洛克又败蒙古别将,获三千人,亦置象足下毙之。自是,蒙古兵不复入印度。
泰定帝末,笃哇子合尔迷失攻印度,尽取其北边诸城,进围得里,时得里酋为奇克洛卜之子谟罕默德,与议和,纳女于合尔迷失,国内空虚,始行铜币焉。
其后驸马帖木儿攻印度,战于得里城下,大败之,直至古直拉德,印度全境俱为所躏,事具《帖木儿传》。
●卷二百五十六·列传第一百五十三
○外国八
木剌夷 报达 西里亚
木剌夷,非国名也,译义为舍正路者,盖其同教之人诋之如此。其人自称则曰伊思马耳哀。伊思马耳哀者,天方教主阿里之后,其父曰札非而沙,卒,伊思马耳哀嗣位,以嗜酒为教民所黜。十叶教民又奉伊思马耳哀之子别为教主,是为伊思马耳哀之教,其后遂为国名。
北宋中,伊思马耳哀教民相率至波斯之地,其酋曰哈山沙巴哈,居于低楞,自称为东方之伊思马里惕,即后来之木剌夷也。宋哲宗五年,逐阿剌模忒堡酋,而夺其堡。西域塞而柱克王马里克沙,使鹿忒巴耳堡酋阿儿兰阿旭就近讨之,不克。未几,马里克沙之相尼匝姆乌儿蔑里克被刺死,马里克沙亦中毒卒,皆哈山沙巴哈为之。又筑堡于里海西南,及里海东南苦亦斯单之地,声威始盛。哈山沙巴哈教规:其徒党必杀教主仇人,阴谋行刺,杀其人而后已。马里克沙之子散者耳嗣位,屡遣兵攻苦亦斯单诸堡。夜寝,有人卓刃于地,遗书于案上,散者耳见之大恐,始罢兵。哈山沙巴哈死,传位于伦白塞而堡酋曰基牙布速而克乌米特,蓄刺客益众。于所居堡内筑宫室苑囿,务极华丽,供张豪侈,为出力杀人者乃得入。蓄童子自十二岁至二十,择其有胆勇者,日谕以天堂福地享用之乐,既而醉以酒,乘昏迷时载之入,恣所欲为,俟饮醉仍载以出。其人醒,询所遇,则告以谟罕默德所云天堂福地也,乃命往杀某某,事成复其故处,不幸身死,灵魂升天,乐亦如是。故人人踊跃用命,或为商贾,为奴仆,不远千里以行其志焉。
宋宁宗庆元四年,复取可斯费音附近之阿斯兰堡。货勒自弥王喀塔施以兵至,伪请降,而夜从地道入,尽杀其兵。及兵再至,又乞降,请分先后行,以纳还侵地。先行者不被杀,则以次出堡,否则死守,许之。迨前队去后,无继者,诇之,则已尽行矣。其诡谲类如此。
基牙布速而克乌米特死,子基牙谟罕默德嗣位,死,子哈山第二嗣位。哈山第二性放诞,多嗜欲,且奖诱同恶者。于是,教徒始有木剌夷之名,哈山第二为其妻弟刺死,子谟罕默德第二嗣位,中毒死,子札拉儿哀丁哈山嗣位。
太祖西征大军渡阿母河,札拉儿哀丁哈山遣使来送款。明年,又中毒死,子阿剌爱丁嗣位。时货勒自弥王札剌勒丁建国,使其将土而堪侵掠木剌夷,为刺客所杀。蒙古五将西伐之役,木剌夷乘机取塔密干城。札剌勒丁将伐之,木剌夷使者至,其相饮使者酒。及醉,使者曰:“公等军中,皆有我国人,特公等不觉耳。不信,请证诸从者。”呼其五仆至,一为印度人,具言某月日某地,左右无他人,即可加刃,以未奉命,故不敢。其相大惧,札剌勒丁闻之,投五仆于火,议用兵,以输赋纳贡获免。
宪宗二年,以木剌夷凶悍无道,使皇弟旭烈兀讨之,乃蛮人怯的不花率万二千人先行。次年,怯的不花至苦亦斯单,攻下数堡。复进至塔密干,攻吉儿都苦堡。其地高据山巅,为矢石所不及,怯的不花筑垒两重,使其将布里守之,自引兵攻附近城堡。未几,吉儿都苦人潜出,陷其垒,杀布里,伤士卒甚众。怯的不花闻之,引还,攻益急。吉儿都苦堡病疫,木剌夷酋阿剌爱丁谟罕默德遣精锐百馀人,持疗疫药,突围入,仍坚守不降。
五年冬,阿剌爱丁谟罕默德死,子兀克乃丁库沙嗣位。阿拉爱丁谟罕默德之立甫九岁,既长,有心疾,清狂不慧。十八岁,生兀克乃丁库沙,定为嗣,众望属之。而其父忌兀克乃丁库沙得众,待之虐,兀克乃丁库沙告于部人:“我父不能理事,故民心涣散,致蒙古之兵祸。”众然之。一日,阿剌爱丁谟罕默德醉卧,为人所杀。咸谓其子弑之。未几,兀克乃丁库沙迁居梅门迭司堡。
六年,旭烈兀至西域,命怯的不花、库喀、伊而喀分攻苦亦力斯单各城堡,遂克枯姆城。旭烈兀至噶部姗,遣使谕降。其相火者纳昔儿哀丁,及数医士,皆劝兀克乃丁库沙降,乃遣其弟萨恒沙偕使者来谒。旭烈兀谕以尽堕城堡,亲来纳降,则汝父从前虐待蒙古人之咎,可以恕。已而兀克乃丁库沙不至。旭烈兀进至波斯单,复遣使求宽期一岁,兀克乃丁库沙当自来请命,吉儿都苦堡及他堡均谕以纳款。旭烈兀知其意在缓兵,仍进攻各堡,抵迭马温脱城。再遣使招降,兀克乃丁库沙始谕吉儿都苦堡出降,而仍不自至。梅斤迭司、阿剌模忒、伦白赛耳三大堡仍坚守如故。旭烈兀命布喀帖木儿、库喀、伊而喀自马三德兰进,为北军;台古塔儿、怯的不花自胡瓦耳、西姆囊进,为南军;旭烈兀将中军自塔勒干进。兀克乃丁库沙又使其幼子来请降,尚未及十岁,旭烈兀遣归。
六年冬,进军至梅斤迭司,诸将以冬寒,马乏食,请班师。布喀帖木儿不从,复遣人谕兀克乃丁库沙,限五日内出降,许以不死。兀克乃丁库沙计穷,遂与火者纳昔耳哀丁等出降,尽献其金玉宝货。旭烈兀命兀克乃丁库沙遣人偕蒙古官谕下四十馀堡,尽隳之。而阿剌模忒、伦白赛耳二堡犹拒命。旭烈兀自至阿剌模忒,攻之,始降。阿来曷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得其内藏书籍、测量仪器。分遣诸将围伦白赛耳,久始克之。木剌夷人居于西里亚者亦来降。兀克乃丁库沙从旭烈兀至哈马丹,复遣至西利亚说降伊思马里哀诸堡。
事定,旭烈兀欲杀之,恐负约为天下笑,迟未发。兀克乃丁库沙内不自安,请入朝。既至,宪宗拒不见,遣归,行至通噶脱山,并其从者皆为蒙古官所害。旭烈兀之出师也,宪宗谕尽除木剌夷人。故旭烈兀分其人隶于各营,俟其酋入朝,下令无少长悉行诛戮。在苦亦斯单,杀一万二千人,他处亦如之,间有得脱者,皆窜匿山谷以自活。其居西里亚者,不曰木剌夷,曰哈施身,能以麻叶酿酒迷人。其叶名哈施设,故称其人为哈施身,又讹为阿杀辛。西域人称谋杀者曰阿杀辛,语本于此。木剌夷建国传七世,共一百七十六年而灭。
报达,直波斯海湾西北,临体格力斯河,天方教哈里发之都城也。天方教创于阿剌比人谟罕默德,其族分二派:一为柯勒奚施,一为倭马亚。谟罕默德则系出柯勒奚施。谟罕默德卒,其妻阿夷舍之父阿部倍壳耳嗣为教主,始名曰哈里发,译言代天治事也。阿部倍壳耳立二年卒,倭马亚人倭马尔嗣为哈里发十年,为刺客所杀,谟罕默德之女婿奥自蛮嗣十二年,为其僚婿阿里所杀。阿里遂嗣为哈里发。阿夷舍与奥自蛮同族大怒,集奥自蛮旧部,与阿里战于蒲斯拉,不胜。丹马斯克大酋谟阿费牙起兵助之,与阿里战于西芬,相持不下。二人遂分国而治:谟阿费牙治达马思格,阿里治苦法。未几,阿里为阿孛赌阿满所害,子哈山嗣。甫半年,部众溃乱,哈山逊位,还居默德那。谟阿费牙乃独握政权。谟阿费牙为倭马亚人,故称为倭马亚国。十五传至末而换第二,逐其兄伊孛拉希母,而夺其位。旋为谟罕默德族人阿蒲而阿拔斯所杀,称为阿拔斯国。是时西里亚、埃及、阿非利喀、阿剌比、波斯、小亚细亚、阿昧尼亚等部,皆为哈里发属地。阿拔斯衣尚黑,唐人所谓黑衣大食是也。自末而换第二以前,则为白衣大食。唐代宗时,尝借兵于大食,以平两京之乱。至德宗贞元二年,哈里发哈里突以谟萨,始迁都于报达,故又以报达为国名云。哈里突以谟萨卒,三子曰阿敏、曰麻谟讷、曰谟阿塔逊,分国而治。阿敏攻谟阿塔逊,为其将他海尔所杀,立麻谟讷为哈里发,卒,谟阿塔逊嗣,以土耳基人为左右亲军。浸久为亲军所挟制,其后哈里发之废立,率出于亲军大将之手,纪纲陵替,国势日衰。
太祖平西域,哈里发东方属国存者无几。时哈里发为那昔儿累丁,与西域主阿剌哀丁谟罕默德有隙,西域主以兵侵报达,至呼耳汪阻风雪而退,那昔儿累丁怨之,构于蒙古。太祖征西域,阿剌哀丁谟罕默德窜于海岛,死后五年,那昔儿累丁亦卒,子哀脱塔海壁拉立一年卒,子木司丹锡尔壁拉嗣十六年卒,子木司塔辛壁拉嗣。
乃马真皇后称制四年,大将贝住攻克罗哈你夕班等部兵及舍海而苏耳城,距报达仅八日程,鸽书告于哈里发,报达大震。值盛暑,驼马多毙,贝住遂班师。五年,贝住攻牙库拔城,为报达兵所败。定宗崩后一年,贝住复攻克达枯克城,杀报达所置官吏。是时蒙古屡侵其境。
木司塔辛壁拉之十五年,宪宗即位六年也,旭烈兀既灭木剌夷,谋攻报达。木司塔辛壁拉嗜音乐,尝患头痛,伶人作新琵琶七十二弦,听之病顿愈,其国事皆决于群臣。属国若罗马,若法而斯,若克而漫,尽降于蒙古;若哀而陛耳,若毛夕耳等尚依违不定。报达有十叶教人聚居一地,木司塔辛壁拉纵亲军掠之。其用事大臣谟牙代丁亦奉十叶教,怨哈里发残其同类,遂输诚于旭烈兀,愿为大军向导。旭烈兀惩贝住之失利,疑报达不易攻,又恐谟牙代丁为诱敌之计,贻书责以要约。谟牙代丁复其书,具以虚实告之,劝旭烈兀亟进兵,又劝哈里发裁兵以省饷,有警则征属国之兵入卫。木司塔辛壁拉吝于财,从之。哈里发之相曰低瓦答儿,置正副各一人,低瓦答儿之副名哀倍克,与哈里发不协,谋废立。谟牙代丁知其谋,哀倍克亦知谟牙代丁通蒙古,各言于木司塔辛壁拉,皆不问。
旭烈兀遣使以书谕之曰:“我征木剌夷,令汝助兵,非有他意,欲缔好也,而汝之兵终不至。汝席祖业为哈里发,但日入之后,月始有光,日出则月没矣。我蒙古自我祖西征,灭货勒自弥,服塞而柱克,平低楞,收抚诸阿塔毕。凡此诸国逃人入汝境者,汝开门纳之。我蒙古人至,则称兵以拒。今我自至,汝如见机,毁平城堡,亲来纳降,或先遣将相大臣来议,汝位得保,我兵自退。如欲战,则速集众以待。届飞走路穷,汝无后悔。”
木司塔辛壁拉复书曰:“汝以偶然得志,便藐视天下。自西自东,凡信上帝崇正教者,皆我管属。我一震怒,则义而阑之人皆群起逐汝,特我不愿众庶罹于锋镝,故相容耳。汝安得令我平毁城堡。”蒙古使者出城,报达人皆怒目视之,欲加刃,谟牙代丁以兵护之,始获免。
旭烈兀得书,议进兵,木司塔辛壁拉问计于谟牙代丁,劝以纳贿行成,而哀倍克不允。久之始命其大将素黎曼沙集兵,谟牙代丁管财赋,不急筹兵饷,逾五月兵始集,而饷仍迁延不发。木司塔辛壁拉复遣二使往言,自来攻报达者无不受天谴,历引列国故事为证。旭烈兀斥其妄。
报达东界有山为义拉克阿剌比部分界之地,有得而屯克堡守将曰勿姆姗哀丁,以事怨哈里发。旭烈兀知其事,招之,果来降,使攻夺旁堡,为大军前驱。忽姆姗哀丁归而悔之,旭烈兀闻其中变,使怯的不花诱擒忽姆姗哀丁,命招堡中人出降,怯的不花悉杀之,并杀忽姆姗哀丁。
宪宗遣星者洼杀哀丁至军前,询攻报达事。洼杀哀丁曰:“如攻报达,日不出,雨不降,士马亡,年岁荒,风霾地震,国有大丧。”旭烈兀问奉释教人及将士,皆曰:“吉。”询纳昔儿哀丁,则素仇哈里发,力言无此六殃,引往时哈里发为人致死之事,以折洼杀哀丁。纳昔儿哀丁者,为木剌夷酋近侍,以书献哈里发,报达之相致书木剌夷酋,谓其交通邻国,乃拘纳昔儿哀丁于阿剌模忒堡,后从木剌夷酋降于旭烈兀者也。
旭烈兀乃决计深入,以贝住为右翼,自罗马涉毛夕耳,自报达西北境进;不花帖木儿、苏衮察儿,偕术赤孙三人曰布而嘎、曰土拉尔、曰库里,将别队佐之。以怯的不花、库图逊为左翼,自报达东南罗耳之境进。旭烈兀将中军,自报达东境进,库喀、伊而喀、鄂勒克图、阿而衮阿喀、喀而拉克笔帖齐、赛甫曷丁、火者纳昔儿哀丁、阿拉哀丁阿塔玛里克志费尼皆从,法而斯之阿塔毕遣其侄谟罕默德率兵助之。
七年冬,大军躏乞里茫沙杭城。召贝住等东渡体格力斯河上游,来议军事。以羊胛骨卜之吉,旭烈兀进至呼耳汪河,贝住等仍西渡体格力斯河,率所部进发。是时,哈里发遣哀倍克、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等守体格力斯河东之牙库拔城及八奇赛里城,闻贝住军已在河西,行渐近,亦引兵西渡,遇前锋将苏衮察克于盎瓦拔耳城,蒙古军败退。费度曷丁老于军事,持重不轻进,哀倍克不从。追及于堵者耳河,蒙古军背水为阵,战竟日,无胜负。及暮,两军皆营河上。报达营地低下,大军夜决堤淹之。次日进攻,覆其众,费度曷丁、喀拉辛酷耳死之,哀倍克逃归报达。
贝住等至报达西域外,据其街市。是时怯的不花已平罗耳,与贝住会兵城下。旭烈兀中军进驻报达城东。围遂合。报达跨体格力斯河,分东、西二城。西城有子城,东城壁尤峻厚,城上筑敌台百六十三。中军营于阿郑门,怯的不花等营于开而拔提门,布而嘎等营于苏克苏而滩门,皆围东城军也。西则不花帖木儿、贝住等军于体格力斯河上下游,列炮船上游,以防其逸。筑垒掘濠,一昼夜工毕,取居发屋甓为炮台,攻具亦备。
哈里发惧,遣谟牙代丁等见旭烈兀,乞如前议纳降。旭烈兀曰:“此我在丹马时之议,今我在报达城下矣。速令素黎漫沙、低瓦答儿来见我。”迟日,又遣使至旭烈兀,拒不见。攻克阿郑门敌台,城遂陷。哈里发先后遣长子、次子出城乞降,旭烈兀拒之如前,遣人召低瓦答儿及诸将出城,哈里发来否听之。哀倍克、素黎漫沙不得已乃出谒,旭烈兀悉诛之。越日,哈里发挈其三子暨官吏三千人出降。时宪宗八年正月也。
旭烈兀置哈里发父子于怯的不花营,兵入城大杀掠,至第七日居民求免,乃下令停刃,死者已八十万人。旭烈兀至哈里发宫内,命毕献库藏复诘窖金,目于井而出之,黄金珠玉充牣其中。旭烈兀以城中伏尸积秽,移驻郊外,遣使招谕库昔斯单。木斯塔辛壁拉自知不免,请沐浴就死,同死者其长子及宦者五人,皆裹以毡置衢路,驱战马蹴踏而毙。木司塔辛壁拉在位十六年,报达阿拔斯传三十七世而灭。
次日,又杀其次子及亲族等。幼子谟拔来克沙以倭而采哈屯乞免,得不死,后娶蒙古女生二子焉。
自谟罕默德创立天方教,从者风靡,招徕不至,济以兵力,辟地万馀里。东西各国頫首臣伏,莫敢抵抗。有国者非受其册封,即无以自立于臣民之上。册封之礼,哈里发遣人赐以缠头巾一、约指一、刀一、骡一,鞍辔备,饰以珠宝。使者至,官吏郊迎,国主迎于国门之内,以口嘬使者手背,如卑幼见尊属,或云以口嘬骡蹄云。使者宣命,首以护卫其教为勖,国主听命惟谨。历六百馀年,而哈里发之位始绝。
先是,哀脱塔海而壁拉之子阿卜而喀辛阿黑昧脱逃至阿剌比,旋至西里亚境。世祖中统二年,埃及国王迎至国中,立为哈里发,受其策封为苏而滩,谋复报达。以骑兵二千及阿剌比兵护以东行,遇其族人哀而哈勤以众七百人会之,攻克歇拉城。蒙古将喀拉布哈与报达守将阿里巴图皆以兵至,战于盎拔城,大败之。阿卜而喀辛阿黑昧脱走死。哀而哈勤遁归埃及,嗣为哈里发。然窃号一隅,托人宇下,不复能自立矣。
西里亚,埃及属国,以他木古斯为都城。埃及与蒙古隔绝,不通使命。宪宗初,西里亚酋纳昔儿商拉哀丁耶思甫取埃及之塔木司古司之地,后为埃及苏尔滩哀倍克所败,纳昔儿乃割基纳斯列母克渣及纳蒲列斯海岸以请平。
初,埃及苏尔滩散里卒,玛蔑里忽之长哀倍克代立,玛蔑里忽,波斯语雇兵也。散里之先祖曰散拉赤,有骑兵一万二千,皆购突厥之奴以供役,称为玛蔑里忽。至散里,为第六世,乃重用玛蔑里忽,由是玛蔑里忽之威权日重。至哀倍克,遂代散里为苏尔滩。
已而哀倍克之部下七百骑,及所统巴阿里亚兵,逃于西里亚。巴阿里亚兵官见纳昔儿巽懦不足恃,乃约埃及别部酋摩黑德阿马儿攻哀倍克杀之。摩黑德阿马儿,埃及前苏尔滩阿扎儿之子也。
是时,纳昔儿以蒙古强盛,遣其宰相塞伊哀丁耶儿哈甫基来贡方物。及旭烈兀平报达,纳昔儿愈恐。宪宗七年,遣其幼子阿基斯,并乞毛夕耳酋贝特累丁罗鲁,奉书于旭烈兀,为之和解。旭烈兀问:“纳昔儿曷不自来?”答以纳昔儿出境,恐邻国乘虚袭之。旭烈兀命阿基斯等返,以书谕纳昔儿降,不应。
旭烈兀乃进兵攻西里亚,以毛夕耳酋笃老,使其子蔑里克散里伊思马哀从行。怯的不花率沙古鲁人为前锋,贝住将右翼,苏衮察克将左翼,旭烈兀自将中军。
八年,由巴喀克山入赤乌鲁俾克,攻拔扎基勒图。旭烈兀子台古塔儿牙世摩特别将攻拔蔑雅尔克。伊思马哀攻阿兀忒,不下,去之。旭烈兀进至哀甫拉特,西里亚人大震。
纳昔儿方与摩黑德构兵和议,甫成,返他木古斯。旭烈兀至哈儿纳,会诸将,克期决战。纳昔儿兵虽众,内有阿剌伯人、突厥人,实不用命。其宰相劝纳昔儿降,大将哀密伊耳卑伊巴儿斥之,议未决。纳昔儿与其弟撒鲁屯于他木古斯城外,西里亚之玛蔑里忽乘其无备围之。卑伊巴儿遣使告于埃及苏尔滩,又求援于摩黑德及加伊罗。会玛蔑里忽将绰马哀丁等复请降,围始解。
是时旭烈兀已拔哀而陛忒,乃于玛纳扎亚克尔乌脱罗姆、哀而陛忒及吉尔札亚造桥梁,济师进掠玛勒忽,遂围阿列娑城。大军至阿列娑附近之沙米哀特城,以城中无兵,引去。败西里亚兵于巴库逊山,拔阿列娑北之阿沙司城。旭烈兀谕阿列娑守将降,不从,攻七日克之,杀戮五日,隳其城。其内城后一月始下,获纳昔儿之母及其子。
当旭烈兀入哀而陛忒,其酋玛斯尔谟罕默德奔他木古斯,代治木剌夷。及大兵克阿列娑,乃逐谟罕默德后裔哈玛脱之贵族,至阿列娑请降。旭烈兀以波斯人木司列乌沙为哀而陛忒长官。
纳昔儿闻阿列娑已失,退至加扎耳,复求援于埃及。埃及苏尔滩为哀倍克之子玛司儿,仅遣将守他木古斯,令城人携家赀避兵于埃及。纳昔儿至半途,为大军所袭败,乃奔于哀而阿库奚。其宰相塞伊哀丁里列伊玛伊布阿里,以他木古斯降,返旭烈兀之使者。旭烈兀受其降,下令城中安堵无恐。
九月,旭烈兀率大军入他木古斯,其内城仍坚守不下,久始克之。又谕降哈列姆城。旭烈兀返阿列娑。明年,闻宪宗大渐,乃班师,以怯的不花留镇西里亚,甫鲁哀丁为阿列娑长官,贝特那为他木古司长官。
后旭烈兀与术赤后王伯勒克相攻,埃及苏尔滩遂与伯勒克连合。旭烈兀卒,阿八哈嗣位,埃及复以兵夺西里亚滨海之地。阿八哈与埃及构兵十年,屡失利,事具《阿八哈传》。
●卷二百五十七·列传第一百五十四
○外国九
△斡罗斯(钦察 康里 马札儿 波兰)
斡罗斯,其族曰司拉弗哀。北齐末,日耳曼人南侵罗马,日耳曼之地遂为司拉弗哀人所据。唐以前为西北散部,属于柔然、突厥。
唐末,司拉弗哀人柳利哥兄弟三人皆有智勇,侵陵他族,为众部之长。其所居之地曰遏而罗斯,遂以此为部落之名,遏而罗斯急读为斡罗斯,亦译为兀鲁斯,又曰厄罗斯。柳利哥建国在唐咸通三年,其部初无城郭,至是筑诺物哥罗特。诺物谓新,哥罗特谓城也。柳利哥亦译为鲁立克。其弟曰西纳非,曰忒鲁博尔,分据倭齐罗湖之北与伯位斯之地。后西纳非、忒鲁博尔皆卒,无子,柳利哥收其地,自立为斡罗斯王,在位十七年,卒。
子依哥尔幼,其相阿列克摄政,拓地而南,迁都于计掖甫。阿列克为毒蛇所啮而卒,依哥尔始亲政,以兵四十万、船万艘伐希腊,溯泥泊河渡黑海,至君士坦丁,希腊人败之。依哥尔至属部征饷,为部人所杀。
子萨威亚得司拉夫亦幼,王后哦葛听政。后有智略,始分立郡县,设官征税,国中大治。萨威亚得司拉夫年长,乃归政焉。萨威亚得司拉夫再伐希腊,又大败,殁于阵。
子雅尔波拉克嗣,后为其弟弗拉得莫尔所杀。弗拉得莫尔自立为王,时宋太平兴国五年也。弗拉得莫尔卒,子斯昧挨多彼睦嗣,其弟雅儿阿司拉夫与之争,分为两部。兄卒,雅儿阿司拉夫始有全国之地。卒,子衣士埃阿司拉夫嗣,卒,弟威司埃乌拉嗣,卒,衣士埃阿司拉夫之子斯昧埃多彼睦嗣,卒,威司埃乌拉之子弗拉得莫尔第二嗣,卒,子斯的斯拉嗣。
自后,诸部皆拥兵自立,壤土分裂,斡罗斯王国仅有物拉的迷尔。历十馀王,至威司埃乌拉第二,与诸部连和,兵争始息。卒,子攸利第二嗣。
时太祖已平西域,斡罗斯邻部曰奇卜察克,纳蒙古逃人,太祖索之,不与。十六年,命哲别、速不台进军里海之西,以讨奇卜察克,杀奇卜察克酋霍滩之弟玉儿格及其子塔阿儿。十七年,遂自阿索富海踏冰以至黑海,入克勒姆之地。霍滩遁入斡罗斯境,乞援于其婿哈力赤王穆斯提斯拉甫。
穆斯提斯拉甫能用兵,屡胜同族,视蒙古蔑如也,允其妻父之请,遣告计掖甫王穆斯提斯甫拉罗慕诺委翅,集列邦议兵事。于是,扯耳尼哥王穆斯提斯甫拉司瓦托司拉甫勒委翅与南境诸王皆至计掖甫议,出境迎击,勿待其至,并告于首邦物拉的迷尔王攸利第二,请出兵为援,分军自帖尼博耳河、特尼斯特河以至黑海东北。
哲别、速不台闻斡罗斯起兵,遣使十人来告:“蒙古所讨者奇卜察克,夙与斡罗斯无衅,必不相犯。蒙古惟敬天,与汝国宗教相若。奇卜察克素与汝有兵怨,盍助我攻仇人!”诸王谓:“先以此言饵奇卜察克,今复饵我,不可信。”杀其使。二将复遣使至,谓:“杀我行人,其曲在汝,天夺汝魄,自取灭亡!今以兵来请决胜负。”霍滩又欲杀之,斡罗斯人释之归,刻期约战。
哈力赤王先以万骑东渡帖尼博耳河,败蒙古前锋,获裨将哈马贝杀之。蒙古军退,追至喀勒吉河,遇二将大军。时斡罗斯兵八万二千分屯南北,南军为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之兵,北军为哈力赤等部及奇卜察克兵。哈力赤王轻敌贪功,不谋于南军,独率北军渡河,战于孩耳桑之地,胜负未决。而奇卜察克兵怯敌先退,阵乱,蒙古军乘之,斡罗斯人大败。哈力赤等王得脱,渡河而西,即沈其舟。后至者不得渡,悉被杀。南军不知北军之战,亦不知其败。蒙古军猝至,攻其营,三日不下,诱令纳贿行成。俟其出,疾攻之,歼馘略。尽获计掖甫、扯耳尼哥等部之王,缚置于地,覆板坐其上,饮酒欢会,多压毙者。哲别令曷思麦里槛致扯耳尼哥王于太子术赤,诛之。是役也,斡罗斯亡六王、七十侯,兵士十死八九。
攸利第二得请兵信令,其侄遏罗斯托王瓦西耳克康斯但丁诺委翅率兵往援,至扯耳尼哥,闻军败,亟引退。是时,列城无备,不能为战守,惟俟兵至乞降,举国大震。而哲别等西至帖尼博耳河,北至扯耳尼哥城、诺拂郭罗特、夕尼斯克城而止。是冬,大军东返。斡罗斯虽败于蒙古,境内未遭蹂躏,迨兵退,各部内讧如故,不复虑外患。
太宗七年,以奇卜察克、斡罗斯诸部未服,遣诸王出师,以拔都为统帅,速不台副之。
八年,速不台首入不里阿耳。九年,入奇卜察克。是年冬,遂入斡罗斯。自孩耳桑之战至是,已十有四年,斡罗斯人久不以蒙古为意。毛儿杜因人与斡罗斯有兵怨,导大军自东南入,取勃栾思克、别儿郭罗惕等城。南境诸王呦里与其弟罗曼分主列也赞、克罗姆讷二城,乞援于攸利第二,兵不亟至。蒙古军招降列也赞,令出民赋什一为岁贡,呦里不从,城陷,呦里阖门殉之。攸利第二遣子务赛服洛特帅众来援,而列也赞已破,乃援克罗姆讷,战于城下。罗曼阵没,务赛服洛特逃归物拉的米儿,大军遂攻拔克罗姆讷。
进至莫斯科,长驱直入,获攸利第二之孙,东趋物拉的米儿。时攸利第二令其子务赛服洛特木思提思老弗哀居守,而自引兵北驻锡第河,以待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珀列思剌弗哀勒王士委阿脱思剌弗哀之援兵。大军至,令攸利第二之孙在城下,招降不肯下,乃杀之。分军下苏斯达耳城而归。
十年春,合围物拉的米儿,凡七日,城陷。连拔攸利、计掖甫、遏罗斯托弗哀、雅洛思剌弗哀、喀辛特弗哀耳、的弥特洛甫勒、佛洛格的赤等城,所至成墟。时攸利第二尚军锡第河上,大军至,攸利第二与二侄皆战没,兵士得脱者才什二三,拔都益北趋诺物哥罗特,未及城百馀里,阻潦而退。是为斡罗斯极北境,始立国时定都于此。
一军攻秃里思哥城,其王瓦夕里坚守不下,杀蒙古军数千,阅四十九日始克,屠之,流血成渠。获瓦夕里,投血渠中,毙之。谓其城曰卯危八里。是冬,围阿速蔑怯思都城。
十一年春正月,攻拔之。略不里阿耳北境,直至乌拉岭西北地。计掖甫者,斡罗斯旧都,南部之大城也。攸利第二王既战殁,其弟计掖甫王牙罗思剌弗哀往援不及,乘大军退,遂入物拉的米儿,嗣其兄位。而扯耳尼哥王米海勒,亦乘其北行,转据计掖甫。
十二年,拔都至珀列思剌弗哀勒城,降之,攻下扯耳尼哥城,东掠戛鲁和城,至于端河。既绝计掖甫旁援,而帖尼博耳河不得渡,蒙格驻河东,遣人谕降计掖甫,使者被杀。冬,帖尼博耳河冻合,大军渡河,米海勒逃往波兰,令其将狄米脱里居守,设备甚严。大军昼夜环攻,克之,释不诛。复下哈力赤城,达尼耳王亦遁。进攻波兰、马札儿,分军西循奥斯大里亚境,直抵地中海北维尼斯国界。又一军扰奥斯大里亚之柯伦城、韦儿乃斯达特城,皆旋退。会太宗崩,壬寅春,凶问至军中,拔都下令班师。时斡罗斯北部已尽降,其列邦并受蒙古封。
定宗即位,召物拉的米儿王牙罗思剌弗哀、扯耳尼哥王米海勒入觐,米海勒至,以不肯拜跪被杀,牙罗思剌弗哀归而道卒,或谓在和林中毒。拔都立其子安德累第一主斡罗斯北部,岁入贡赋。其南部哈力赤王达尼耳,乘拔都入马加,仍回所部,计掖甫等地皆为所属。拔都归后,遣使谕降,达尼耳乞援于天主教王。教王胁以去东教,入西教,乃肯援。达尼耳从之,而援仍不至,复返东教,臣服蒙古。定宗元年,自至斡儿朵,谒拔都。二年,又来谒拔都,厚礼之,使主南部,纳岁赋。
拔都卓帐亦的勒河下游,曰萨莱,其顶用金。凡斡罗斯诸王嗣位,必先至金斡尔朵谒见,再至上都朝觐,锡以册命。路远往返经年,所部或叛乱,不能猝制,咸惮苦之。
宪宗七年,拔都弟伯勒克嗣为金斡儿朵汗,始遣官吏括斡罗斯户口,计出赋,每丁岁输狐皮一、白熊皮一、黑貂皮一、常貂皮一、獭皮一。以八思哈三人总其事,一治苏斯达尔,一治勒冶赞,一治谟洛姆。田赋十取一,牛羊马百取一,教士皆免赋。诺拂郭罗特城不服,他城应之。斡罗斯王阿拉克三德知不能抗镇抚其民,复谒伯勒克,请减赋,伯勒克拘之,旋遣归,卒于中途,或谓为伯勒克所毒。
伯勒克不受朝廷约束,斡罗斯诸王乃朝觐于萨莱,不复至上都。既而,哈力翅王达尼尔逐蒙古官吏,吞并他部之众。伯勒克遣忽仑萨赫来讨,以兵弱不敢轻进,复以布仑台代之。布仑台者,从拔都征马加之旧将也。布仑台谕达尼尔归命,助攻力拖部,达尼尔畏而从之,使其弟瓦西里克从布仑台平力拖。时宪宗八年也。逾年,拔都诸弟诺垓等伐波兰,达尼尔之子弟复从征,平森他米尔以至克拉克。
及忙哥帖木儿嗣为金斡尔朵汗,斡罗斯诸王互相谗构,洛斯多王喝来伯瓦夕里克委特,谮勒冶赞王罗曼倭尔格委特信回回教。至元十六年,忙哥帖木儿召勒冶赞王至,杀之。洛斯多王之子又谮勒冶赞王子于诺垓,引兵伐勒冶赞。是年,阿剌叛,征兵于物的米尔王狄迷特里,遣其弟安得累从军,平阿速之乱,焚高喀斯山北脱甲柯甫城。
十七年,哈力赤王勒辅从金斡尔朵兵,攻波兰柳勃林城,进至森地米尔,为波兰人所败。既而物拉的米尔王之北安得累阿来三德勒委特,诉其兄之逼于金斡尔朵汗脱脱蒙哥。十九年,脱脱蒙哥出兵,攻物拉的米尔,直至诺拂哥罗特,狄迷特里奔于诺垓。二十年,诺垓仍立狄迷特里为物拉的米尔王,时库尔斯克王附于脱脱蒙哥,诺垓怒伐之,又杀配思克服洛郭尔王士委托司拉拂哀,皆斡罗斯之诸王也。二十七年,斡罗斯诸王又诉物拉的米尔王狄迷特里之过,金斡尔朵汗脱脱讨之,狄迷特里奔于诺物奇罗特。
是年,狄迷特里卒,其叔父弥海勒第二嗣。莫斯科王攸利第三欲得首邦之位,脱脱以弥海勒第二年长,不允其请。未几,月思别为金斡尔朵汗,攸利第三娶其妹孔察哈,遂与蒙古将喀瓦惕,攻物拉的米尔,弥海勒第二退于持威亚之地。攸利第二追之,兵败,孔察哈及蒙古将士皆为弥海勒第二所俘,知为贵主,礼而归之,中道卒。攸利第三乃以鸩杀公主诉于金斡尔朵汗月思别。月思别本庇弥海勒第二,及闻鸩杀孔察哈,大怒,召弥海勒第二至,囚之。已而知其无罪,遣归。攸利第三贿月思别左右,矫命杀之,袭位受封。
至治三年,攸利第三贡不如额,月思别召而让之,中途为弥海勒第二之子德弥特里所杀。月思别以其擅杀论抵,而封其弟阿来克三得为特威尔王,以雪其父之冤。阿勒克三得嗣位三年,欲尽杀蒙古人之居忒菲尔者,事闻,金斡尔朵汗命攸利第三弟伊葛为王,诸藩尽受约束。进讨阿勒克三,得伊葛率诸藩之众,攻陷忒菲尔,械送阿勒克三得及其子于金斡尔朵,杀之。伊葛知欲灭蒙古,非联合诸藩同心御之不为功,以人心未一,故奉蒙古之命惟谨。又以各城赋税,皆由蒙古官征收,乃以计绐之,请变通税法,由莫斯科王额征转输蒙古。于是利权在握,益富强,诸藩之贫乏者售其地为己有。国人以伊葛喜牟利,称为界利带云。时希腊教最盛,其至贵者曰主教长。凡主教长所居之地,即为都城。伊葛欲以莫斯科为都,赂金斡尔朵汗,命主教长由弗拉得莫尔移居莫斯科,供张甚盛,以动诸藩之观听。伊葛卒于至正元年,子西面嗣,卒,其弟伊葛第二嗣,卒。
子底米丢嗣,时至正二十一年,与宗族立约,王位以父子相承,著为令,违者以兵讨之。时金斡尔朵与白斡尔朵、蓝斡尔朵诸汗相攻,不能兼顾斡罗斯诸部。底米丢乃下令曰:“凡藩部皆吾一本,宜共相和协,以翦仇敌,凡军国诸务宜禀命于吾。若恃蒙古为援,抗不遵命者,诸藩共讨之。”于是诸王咸奉底米丢之号令,国势始振焉。
其后,金斡尔朵汗集兵六十万来伐,至敦河,斡罗斯兵二十万阵于北岸。底米丢询于众曰:“候彼济而攻之,与我渡河迎击,孰利?”皆曰:“愿渡河一战。”众遂渡。既登岸,斩缆沈舟,誓无退志。阵甫合,杀伤相当。底米丢密以奇兵从上流济,抄蒙古兵之后,蒙古兵望见,疑为援兵大至,遂溃走。是役也,斡罗斯人虽幸胜,然死伤亦众。
越二年,白斡尔朵帖米斯汗乘其不备,进围莫斯科,忒菲尔叛降蒙古,底米丢乃遣使乞和,贡献如初。
钦察,其先为武平北折连川按答罕山部族。唐以前称其种曰库莫奚,后徙西北居玉里伯里山,本游牧之国,与蒙古同。其酋有曲出者,号其部为钦察,亦曰乞卜察克。曲出生唆末纳,唆末纳生亦纳思。
太祖讨平蔑儿乞,蔑儿乞酋之子忽都西奔钦察,亦纳思纳之。太祖使人往索曰:“汝奚匿吾带箭之麋?亟以相还,不然祸且及汝!”亦纳思曰:“逃鹯之丛薄,犹能覆之,我顾不如草木耶?”不予。太祖乃命者别、速不台移军讨之。
时亦纳思已老,国内大乱,其子忽鲁速蛮与钦察别部酋库滩弟玉儿格、子塔阿儿及阿速、撒耳柯思等部来拒。大军入高喀斯山,迫于险,乃甘言诱其诸酋曰:“尔我同类,无相害意,何为助他族?”忽都速蛮引军退,哲别、速不台败阿速等部,又追袭玉儿格、塔阿儿杀之。其别部酋八赤蛮窜亦的勒深林间,太宗命拔都等讨之,禽杀八赤蛮。忽鲁速蛮率其子班都察举族迎降。
康里亦曰康邻,古高车之后,赤狄之馀种也。或曰其先为匈奴之甥。无总汗,各有君长。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牧与蠕蠕同,惟车轮高大,轮辐至多。后徙于鹿浑海西北,或谓其部侵掠他族,虏获骑不胜负。有部人能制车高大,胜重载,故以高车名其部云。蒙古初,康里之名始著其地,直咸海北,而西及于里海,与钦察为邻。
太祖十六年,命哲别、速不台讨钦察。十九年,乘胜东入,康里部众迸散,与钦察并为皇子术赤封地。
马札儿,亦日马加,与波兰俱在斡罗斯之南,两国相依如辅车。马札儿之境,三面环山,形势尤为险固。初为匈奴别部,北宋时,马札儿人循北海之南,据其地有之。
太宗十二年,拔都平斡罗斯,遣贝达尔等进攻波兰、马札儿二国。时波兰王波勒斯拉物卒,分地与四子。昆弟构兵,波勒斯拉物之孙波勒斯拉物第四为克拉考部主,娶马札儿王贝拉第四之女,属地有珊特米而。波勒斯拉物之子康拉忒为库牙费部主,都城曰孛洛此克,属地曰马速费。又有一子曰亨力第二,为昔来齐部主。其东南鄂喷拉谛波,而部主为昔斯拉物,都城曰拉谛波。
拔都五道分进,前锋入路孛林城,退还。是冬,又至费斯伦而河,履冰而渡,掠珊特米而,进至克拉考。其大将物拉狄米而与大兵战于泼兰尼也之地,败溃。大军分为二:一往伦昔斯克、库牙费,一留珊特米而。于是珊特米而、克拉考之兵合攻大军于昔夺洛城,又大败。波勒斯拉物第四与其母妻遁入喀而巴脱山中,大兵遂入克拉考,进克珊特米而。
时亨力第二集众三万,分五军:第一军为日耳曼人,谟拉费牙王子波勒斯拉物领之;二军为波兰人,克拉考将苏立斯拉物领之;三军亦波兰人,米昔斯拉物领之;四军日耳曼人,其部长泊破渥斯台仑奥耳领之;五军亨力第二自将。战于乃寒河边瓦而司达忒之地。日耳曼人先进,大败。亨力第二马伤,欲易马,为我兵所刺杀,悬首竿上,以徇各部。南至倭忒莫搠甫城,驻军十五日,西攻拉谛波而,又移屯波勒昔斯克。西南入奥斯大里亚国,至白吕门部之谟拉费牙城。白吕门王曰文测斯拉物,惧大兵至,以重兵守白吕门及劳昔司二城,以五千人往援拉谟费牙。其将为日耳曼人斯德姆贝而克,有勇名,文测斯拉物戒以平地勿与蒙古战,但守鄂而谋次、白伦二城。既至白伦,分城兵千人与己兵往鄂而谋次。斯德姆贝而克入城,大兵已傅城下,城中缚草为人以守陴,须臾矢猬集草人上。大兵诱以出城,不肯应。贝达克以为怯,不设备,斯德姆贝而克乘夜袭之,我军失利,贝达克殁于阵,遂解围东南,入马札儿,以应拔都之军。
初,拔都自将攻马札儿,其王为贝拉第四,在位五年,拔都遣使招降,不应,又不设备,仅遣部将守喀而巴脱山口,伐木塞涂。马札儿都格兰城,亦曰布达城,滨杜恼河,河东为丕思城,王宫在焉。钦察王库滩来奔,从者四万家。贝拉喜于得众,而马札儿人怨其王纳库滩以致寇,乃大哗。贝拉不得已,下库滩于狱。
十二年春三月,拔都至,斧其塞涂之木,长驱而入。贝拉下令征兵,集西北部之兵于丕思,以俟诸路之援,送妃嫔辎重于奥国。拔都从东北喀而巴忒山,逾达罗斯门。贝达克所部,从西北谟拉费牙,逾马札儿门。合丹、速不台从东,至莫而陶,逾山以进,直抵丕思城下。贝拉坚守不出,有教士乌哥领以为怯,率所部出战。大兵退,诱入淖中,马札儿人被重铠,陷于淖,不能出,尽为大兵所殪。乌哥领仅以身免,怒贝拉不出援兵,让之。马札儿人以兵祸由于库滩,大军中又多钦察人,疑其与库滩通,遂杀之。库滩馀众渡杜恼河,奔于布噶而牙。
贝拉在丕思城俟援兵。大兵破丕思北之委琛城。贝拉兵既集而出,大兵退,贝拉从之,屯于赛育河西,以千人守河桥。大军在河东,出其不意,夜攻之,以炮兵逐守桥兵,又由上游泅渡。天晓,围贝拉营。贝拉弟廓落蛮与乌哥领力战,不能出,俱负重伤。晡时,大军故开一路,使之出。马札儿人溃走,大军逐于后,斩馘略尽。乌哥领战殁,廓落蛮逸归丕思西南,入地中海,创发亦死。贝拉以有良马,奔至土洛斯,遇其婿克拉考王波勒斯拉物第四。
大兵攻丕思城,民坚守不降,逾三日,克而屠之。合丹自莫而陶逾山,入脱兰吾西而伐尼,袭破路丹城,选日耳曼人六百为向导,至滑拉丁,为马札儿要害之地,外城为木城。大兵至,即破之,又以炮攻破内城。城民入教堂,尽焚之,有遁入林中者,出觅食,又为逻者所杀,殆无噍类焉。别军入札纳忒城,又至丕勒克,以斡罗斯、钦察、马札儿人为先驱,蒙古人自后督之,践积尸登城。前无坚堡,与定宗军合于拔都。
拔都渡杜恼河,攻格兰,使合丹追贝拉。贝拉自土洛斯入奥斯大里亚境,至勒泊斯波而克,遇奥王勿来特吕希第二,劝以过杜恼河,贝拉从之。复乘机索贿,以国界三城为质。贝拉携其孥至阿格拉拇城,伺敌动静,复往塔而马西之司巴拉城,其妃自往克立萨堡,后与贝拉俱入地中海岛中。合丹追贝拉不及,乃引军东趋塞而维亚,旋奉拔都命班师。是时,太宗凶问至军中,乃马真皇后称制元年也。拔都与合丹东返杜恼河,诸军亦退。
明年,贝拉始返丕思。初,贝拉屡求救于日耳曼王勿来特吕希,以与教主构兵,不能赴援,令其子严兵守境上。又以书告英吉利诸国,若塔塔儿来,我兵不能御,则各国皆危,不能保,请并力敌之。值太宗崩,拔都亟率兵东返,故日耳曼诸国皆未受兵祸云。
后,金斡耳朵汗屡伐波兰,焚珊特密而。至元二十二年,脱脱哥王伐马札儿,败绩而归。次年,复入波兰无城堡之地,焚掠殆遍,以病疫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