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听言部汇考一

  陶唐氏

帝尧下听于人设谏鼓谤木

按管子桓公问篇尧有衢室之问下听于人

按郑樵通志五帝纪帝尧置谏鼓达穷民立谤木使

人书之乐闻过也

  有虞氏

帝舜命四岳开言路

按书经舜典询于四岳明四目达四聪

舜既告庙即位乃谋治于四岳之官广四方之

 视听以决天下之壅蔽

唐孔氏曰明四方之目

 使为己远视四方也达四方之聪使为己远听闻

 四方也恐远方有所壅塞令为己悉闻见之

按管子桓公问篇舜有告善之旌而主不蔽

按崔豹古今注舜受尧禅广开视听求贤人以自辅

  夏后氏

帝禹悬钟鼓磬铎置鼗以求昌言

按管子桓公问篇禹立谏鼓于朝而备讯唉

讯问也唉惊问也

按淮南子论训禹之时以五音听治悬钟鼓磬铎

置鼗以待四方之士为号曰教寡人以道者击鼓谕

寡人以义者击钟告寡人以事者振铎语寡人以忧

者击磬有狱讼者摇鼗

  商

成汤从谏弗咈

按书经伊训先王肇修人纪从谏弗咈先民时若

言汤从谏如流

按管子桓公问篇汤有总街之庭以观人诽

  周

武王置诫慎之以开言路

按刘勰新论贵言篇武王置诫慎之以圣哲之神

鉴穷机洞微非有毫发之谬犹设广听之术开嘉言

之路

  汉

文帝二年下诏求言除诽谤訞言之罪

按汉书文帝本纪二年十一月癸卯晦日有食之诏

曰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人主不德布

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

之适见于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以微眇之身托

于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惟二三执政

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明

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知见之所不

及□以启告朕五月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

旌诽谤之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

訞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

将何以来远方之贤良其除之民或祝诅上以相约

而后相谩吏以为大逆其有他言吏又以为诽谤此

细民之愚无知抵死朕甚不取自今以来有犯此者

勿听治

后元年诏求直言

按汉书文帝本纪后元年春三月诏曰间者数年比

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

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

顺地利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享与何以致

此将百官之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

之寡乏也夫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

其于古犹有余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

姓之从事于末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

畜之食焉者众与细大之义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

相列侯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

思无有所隐

宣帝本始四年以郡国灾异诏求直言

按汉书宣帝本纪本始四年夏四月壬寅郡国四十

九地震或山崩水出诏曰盖灾异者天地之戒也朕

承洪业奉宗庙托于士民之上未能和群生乃者地

震北海琅邪坏祖宗庙朕甚惧焉丞相御史其与列

侯中二千石博问经学之士有以应变辅朕之不逮

毋有所讳

地节二年下诏求言

按汉书宣帝本纪地节二年五月令群臣得奏封事

以知下情自丞相以下各奉职奏事以傅奏其言

地节三年以地震诏求直言

按汉书宣帝本纪三年冬十月诏曰乃者九月壬申

地震朕甚惧焉有能箴朕过失及贤良方正直言极

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讳有司

元帝初元二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汉书元帝本纪初元二年秋七月诏曰岁比灾害

民有菜色惨怛于心已诏吏虚仓廪开府库振救赐

寒者衣今秋禾麦颇伤一年中地再动北海水溢流

杀人民阴阳不和其咎安在公卿将何以忧之其悉

意陈朕过靡有所讳

初元三年诏求直言

按汉书元帝本纪三年六月诏曰盖闻安民之道本

繇阴阳间者阴阳错谬风雨不时朕之不德庶几群

公有敢言朕之过者今则不然偷合苟从未肯极言

朕甚闵焉永惟蒸庶之饥寒远离父母妻子劳于非

业之作卫于不居之宫恐非所以佐阴阳之道也其

罢甘泉建章宫卫令就农百官省费条奏毋有所讳

永光四年以日食诏求直言

按汉书元帝本纪永光四年夏六月戊寅晦日有蚀

之诏曰盖闻明王在上忠贤布职则群生和乐方外

蒙泽今朕暗于王道夙夜忧劳不通其理靡瞻不眩

靡听不惑是以政令多还民心未得邪说空进事无

成功此天下所著闻也公卿大夫好恶不同或缘奸

作邪侵削细民元元安所归命哉乃六月晦日有蚀

之诗不云乎今此下民亦孔之哀自今以来公卿大

夫其勉思天戒慎身修永以辅朕之不逮直言尽意

无有所讳

成帝建始元年诏公卿直言无讳

按汉书成帝本纪建始元年夏四月黄雾四塞博问

公卿大夫无有所讳

建始三年以日食地震诏求直言

按汉书成帝本纪三年冬十二月戊申朔日有蚀之

夜地震未央宫殿中诏曰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

为之立君以统理之君道得则草木昆虫咸得其所

人君不德谪见天地灾异娄发以告不治朕涉道日

寡举错不中乃戊申日蚀地震朕甚惧焉公卿其各

思朕过失明白陈之女无面从退有后言

河平元年以日食诏求直言

按汉书成帝本纪河平元年夏四月己亥晦日有蚀

之既诏曰朕获保宗庙战战栗栗未能奉称传曰男

教不修阳事不得则日为之蚀天着厥异辜在朕躬

公卿大夫其勉悉心以辅不逮百僚各修其职惇任

仁人退远残贼陈朕过失无有所讳

鸿嘉二年诏求直言

按汉书成帝本纪鸿嘉二年春三月诏曰古之选贤

傅纳以言明试以功故官无废事下无逸民教化流

行风雨和时百谷用成众庶乐业咸以康宁朕承鸿

业十有余年数遭水旱疾疫之灾黎民娄困于饥寒

而望礼义之兴岂不难哉朕既无以率道帝王之道

日以陵夷意乃招贤选士之路□滞而不通与将举

者未得其人也其举敦厚有行义能直言者冀闻切

言嘉谋匡朕之不逮

永始二年以日食诏求直言

按汉书成帝本纪永始二年二月乙酉晦日有蚀之

诏曰乃者龙见于东莱日有蚀之天着变异以显朕

邮朕甚惧焉公卿申敕百僚深思天诫有可省减便

安百姓者条奏

永始四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汉书成帝本纪四年六月甲午诏曰乃者地震京

师火灾娄降朕甚惧之有司其悉心明对厥咎朕将

亲览焉

元延元年以星变诏求直言

按汉书成帝本纪元延元年秋七月有星孛于东井

诏曰乃者日蚀星陨谪见于天大异重仍在位默然

罕有忠言今孛星见于东井朕甚惧焉公卿大夫博

士议郎其各悉心惟思变意明以经对无有所讳

哀帝元寿元年以日食诏求直言

按汉书哀帝本纪元寿元年春正月辛丑朔日有蚀

之诏曰朕获保宗庙不明不敏宿夜忧劳未皇宁息

惟阴阳不调元元不赡未睹厥咎娄敕公卿庶几有

望至今有司执法未得其中或上暴虐假埶获名温

良宽柔陷于亡灭是故残贼弥长和睦日衰百姓愁

怨靡所错躬乃正月朔日有蚀之厥咎不远在余一

人公卿大夫其各悉心勉帅百僚敦任仁人黜远残

贼期于安民陈朕之过失无有所讳

  后汉

光武帝建武六年以日食诏百僚上封事

按后汉书光武帝本纪建武六年九月丙寅晦日有

食之冬十月丁丑诏曰吾德薄不明寇贼为害强弱

相陵元元失所诗云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永念厥咎

内疚于心其敕公卿举贤良方正各一人百僚并上

封事无有隐讳

建武七年以日食诏百僚上封事

按后汉书光武帝本纪七年三月癸亥晦日有食之

诏曰吾德薄致灾谪见日月战栗恐惧夫何言哉今

方念愆庶消厥咎其令有司各修职任奉遵法度惠

兹元元百僚各上封事无有所讳

明帝永平三年以日食诏求直言

按后汉书明帝本纪永平三年八月壬申晦日有蚀

之诏曰朕奉承祖业无有善政日月薄蚀彗孛见天

水旱不节稼穑不成人无宿储下生愁垫虽夙夜勤

思而智能不逮昔楚庄无灾以致戒惧鲁哀祸大天

不降谴今之动变傥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职以匡无

德古者卿士献诗百工箴谏其言事者靡有所讳

永平八年以日食诏求直言

按后汉书明帝本纪八年冬十月壬寅晦日有食之

既诏曰朕以无德奉承大业而下贻人怨上动三光

日食之变其灾尤大春秋图谶所谓至谴永思厥咎

在予一人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于是在位者皆

上封事各言得失帝览章深自引咎乃以所上班示

百官诏曰群僚所言皆朕之过人冤不能理吏黠不

能禁而轻用人力缮修宫宇出入无节喜怒过差昔

应门失守关睢刺世飞蓬随风微子所叹永览前戒

竦然兢惧徒恐薄德久而致怠耳

永平十八年八月章帝即位十一月诏有司各上封

按后汉书章帝本纪永平十八年八月壬子即皇帝

位十一月甲辰晦日有食之诏有司各上封事

和帝永元七年以日食诏百僚各上封事

按后汉书和帝本纪永元七年夏四月辛亥朔日有

食之帝引见公卿问得失令将大夫御史谒者博士

议郎郎官会廷中各言封事

安帝永初二年诏百僚郡国指变以闻

按后汉书安帝本纪永初二年秋七月戊辰诏曰昔

在帝王承天理民莫不据璇玑玉衡以齐七政朕以

不德遵奉大业而阴阳差越变异并见万民饥流羌

貊叛戾夙夜克己忧心京京间令公卿郡国举贤良

方正远求博选开不讳之路冀得至谋以鉴不逮而

所对皆循尚浮言无卓尔异闻其百僚及郡国吏人

有道术明习灾异阴阳之度璇玑之数者各使指变

以闻二千石长吏明以诏书博衍幽隐朕将亲览待

以不次冀获嘉谋以承天诫

建光元年以地震诏陈得失

按后汉书安帝本纪建光元年十一月己丑郡国三

十五地震或坼裂诏三公已下各上封事陈得失

顺帝阳嘉二年以京师地震诏求直言

按后汉书顺帝本纪阳嘉二年夏四月己亥京师地

震五月庚子诏曰朕以不德统奉鸿业无以奉顺干

坤协序阴阳灾眚屡见咎征仍臻地动之异发自京

师矜矜祗畏不知所裁群公卿士将何以匡辅不逮

奉答戒异异不空设必有所应其各悉心直言厥咎

靡有所讳

永和元年以灾异诏百僚各上封事

按后汉书顺帝本纪永和元年春正月乙卯诏曰朕

秉政不明灾眚屡臻典籍所忌震食为重今日变方

远地摇京师咎征不虚必有所应群公百僚其各上

封事指陈得失靡有所讳

建康元年八月庚午冲帝即位九月诏百僚皆上封

按后汉书冲帝本纪建康元年八月庚午即皇帝位

九月庚戌诏三公特进侯卿校尉举贤良方正幽逸

修道之士各一人百僚皆上封事

桓帝建和元年以日食地震诏求直言

按后汉书桓帝本纪建和元年春正月辛亥朔日有

食之诏三公九卿校尉各言得失夏四月庚寅京师

地震命列侯将大夫御史谒者千石六百石博士议

郎郎官各上封事指陈得失

延熹五年以地震诏公卿上封事

按后汉书桓帝本纪延熹五年五月乙亥京师地震

诏公卿各上封事

灵帝建宁元年以日食诏百官上封事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建宁元年五月丁未朔日有食

之诏公卿以下各上封事

建宁二年以灾异诏百官上封事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二年夏四月癸巳大风雨雹诏

公卿以下各上封事

建宁四年三月辛酉诏公卿至六百石各上封事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云云

光和六年令群臣各陈政要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光和六年

夏旱七月制书引咎诏群臣各陈政要所当施行

献帝建安十一年魏公下令求言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不载 按魏志武帝本纪建安

十一年注魏书载十月乙亥令曰夫治世御众建立

辅□诫在面从诗称听用我谋庶无大悔斯实君臣

恳恳之求也吾充重任每惧失中频年以来不闻嘉

谋岂吾开延不勤之咎邪自今以后诸掾属治中别

驾常以月旦各名其失吾将览焉

延康元年魏王下令求言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不载 按魏志文帝本纪延康

元年秋七月庚辰令曰轩辕有明台之议放勋有衢

室之问皆所以广询于下也百官有司其务以职尽

规谏将率陈军法朝士明制度牧守申政事搢绅考

六艺吾将兼览焉

  魏

齐王正始元年以久旱诏求谠言

按魏志齐王本纪正始元年春二月自去冬十二月

至此月不雨丙寅诏群公卿士谠言嘉谋各悉乃心

  晋

武帝泰始二年诏求直言

按晋书武帝本纪泰始二年九月乙未散骑常侍皇

甫陶傅元领谏官上书谏诤有司奏请寝之诏曰凡

关言人主人臣所至难而苦不能听纳自古忠臣直

士之所慷慨也每陈事出付主者多从深刻乃云恩

贷当由主上是何言乎其详评议

按册府元龟泰始二年九月散骑常侍皇甫陶傅元

共掌谏职上疏言事诏曰二常侍恳恳于所论可谓

乃心欲佐益时事者也而主者率以常制裁之岂得

不使发愤邪二常侍所论或举其大较而未备其条

目亦可便令作之然后主者八座广共研精凡关言

于人主人臣之所至难而人主苦不能虚心听纳自

古忠臣直士之所慷慨至使杜口结舌每念于此未

尝不叹息也故前诏敢有直言勿有所拒庶几得以

发蒙补过获保高位苟言有偏善情在忠益虽文辞

有谬误言语有得失皆当旷然恕之古人有不拒诽

谤况皆善意在可采录乎近者孔綦毋和皆按以

轻慢之罪所以皆原欲使四海知区区之朝而无讳

言之忌也

泰始四年下诏求言

按晋书武帝本纪四年九月诏曰虽诏有所欲及奏

得可而于事不便者皆不可隐情

泰始五年秋七月延群公询谠言

按晋书武帝本纪云云

太康七年以日食诏公卿大臣极言无讳

按晋书武帝本纪太康七年春正月甲寅朔日有食

之乙卯诏曰比年灾异屡发日食三朝地震山崩邦

之不臧实在朕躬公卿大臣各上封事极言其故勿

有所讳

元帝太兴元年诏公卿直言得失

按晋书元帝本纪太兴元年十一月庚申诏曰朕以

寡德纂承洪绪上不能调和阴阳下不能济育群生

灾异屡兴咎征仍见壬子乙卯雷震暴雨盖天灾谴

诫所以彰朕之不德也群公卿士其各上封事具陈

得失无有所讳将亲览焉

太兴二年十二月乙亥诏百官各上封事

按晋书元帝本纪云云

明帝太宁三年诏求直言

按晋书明帝本纪太宁三年夏四月诏曰直言引

亮正想群贤达吾此怀矣予违汝□尧舜之相君臣

也吾虽虚暗庶不拒逆耳之谈稷契之任君居之矣

望共勖之

  宋

文帝元嘉五年诏求谠言

按宋书文帝本纪元嘉五年春正月乙亥诏曰朕恭

承洪业临飨四海风化未弘治道多昧求之人事鉴

寐惟忧加顷阴阳违序旱疫成患仰惟灾戒责深在

予思所以侧身克念议狱详刑上答天谴下恤民瘼

群后百司其各献谠言指陈得失勿有所讳

元嘉三十年孝武帝即位下诏求言

按宋书孝武帝本纪元嘉三十年四月己巳即皇帝

位秋七月辛丑朔日有食之甲寅诏曰世道未夷惟

忧在国夫使群善毕举固非一才所议况以寡德属

衰薄之期夙宵寅想永怀待旦王公卿士凡有嘉谋

善政可以维风训俗咸达乃诚无或依隐

孝武帝大明元年下诏求言

按宋书孝武帝本纪大明元年冬十月丙申诏曰旒

纩之道有孚于结绳日昃之勤已切于姬后况世弊

教浅岁月浇季朕虽□力宇内未明求衣而识狭前

王务广昔代永言菲德其愧良深朝咨野怨自达者

寡惠民利公所昧实众自今百辟庶尹下民贱隶有

怀诚抱志拥□衡闾失理负谤未闻朝听者皆听躬

自申奏小大以闻朕因听政之日亲对览焉

明帝泰始二年下诏求言

按宋书明帝本纪泰始二年十一月壬辰诏曰矢机

询政立教之攸本举贤聘逸弘化之所基故负鼎进

策殷代以康释钓作辅周祚斯乂朕甫承大业训道

未敷虽侧席忠规□梦岩筑而良图莫荐奇士弗闻

永鉴通古无忘宵寐今藩隅克晏敷化维始屡怀存

治实望箴阙王公卿尹群僚庶官其有嘉谋直献匡

俗济时咸切事陈奏无或依隐

  南齐

高帝建元三年诏求谠言

按南齐书高帝本纪建元三年春正月壬戌朔诏王

公卿士荐谠言

武帝永明元年下诏求言

按南齐书武帝本纪永明元年春正月壬子诏内外

群僚各举朕违肆心规谏

□林王隆昌元年春正月诏百僚极陈得失

按南齐书□林王本纪云云

明帝建武二年下诏求言

按南齐书明帝本纪建武二年春正月辛未诏王公

卿士内外群僚各举朕违肆心极谏

东昏侯永元三年春正月辛亥诏天下百官陈谠言

按南齐书东昏侯本纪云云

  梁

武帝天监元年下诏求言

按梁书武帝本纪天监元年夏四月癸酉诏曰商俗

甫移遗风尚炽下不上达由来远矣升中驭索增其

凛然可于公车府谤木肺石傍各置一函若肉食莫

言山阿欲有横议投谤木函若从我江汉功在可策

犀兕徒弊龙蛇方县次身才高妙摈压莫通怀傅吕

之术抱屈贾之叹其理有皦然受困包匦夫大政侵

小豪门陵贱四民已穷九重莫达若欲自申□可投

肺石函

天监六年诏士民陈言可采者大小以闻

按梁书武帝本纪六年春正月辛酉朔诏曰径寸之

宝或隐沙泥以人废言君子斯戒朕听朝晏罢思阐

政术虽百辟卿士有怀必闻而蓄响边遐未臻魏阙

或屈以贫陋或间以山川顿足延首无因奏达岂所

以沈浮靡漏远迩兼得者乎四方士民若有欲陈言

刑政益国利民沦碍幽远不能自通者可各诠条布

怀于刺史二千石有可申采大小以闻

天监九年诏群臣集议各陈损益

按梁书武帝本纪九年五月己亥诏曰朕达听思治

无忘日昃而百司群务其途不一随时适用各有攸

宜若非总会众言无以备兹亲览自今台阁省府州

郡镇戍应有职僚之所时共集议各陈损益具以奏

天监十年下诏求言

按梁书武帝本纪十年秋七月丙辰诏曰昔公卿面

陈载在前史令仆陛奏列代明文所以厘彼庶绩成

兹群务晋氏陵替虚诞为风自此相因其失弥远遂

使武帐空劳无汲公之奏丹墀徒辟阙郑生之履三

槐八座应有务之百官宜有所论可入陈启庶藉周

爰少匡寡薄

大同二年下诏求言

按梁书武帝本纪大同二年三月庚申诏曰政在养

民德存被物上令如风民应如草朕以寡德运属时

来拨乱反正倏焉三纪不能使重门不闭守在海外

疆埸多阻车书未一民疲转输士劳边防彻田为粮

未得顿止治道不明政用多僻百辟无沃心之言四

聪阙飞耳之听州辍刺举郡忘共治致使失理负谤

无由闻达侮文弄法因事生奸胏石空陈悬钟徒设

书不云乎股肱惟人良臣惟圣实赖贤佐匡其不及

凡厥在朝各献谠言政治不便于民者可悉陈之若

在四远刺史二千石长吏并以奏闻细民有言事者

咸为申达朕将亲览以纾其过文武在位举尔所知

公侯将相随才擢用拾遗补阙勿有所隐先是尚书

右丞江子四上封事极言政治得失五月癸卯诏曰

古人有言屋漏在上知之在下朕所锺过不能自觉

江子四等封事如上尚书可时加检括于民有蠹患

者便即勒停宜速详启勿致淹缓

大同五年诏言政事得失

按梁书武帝本纪五年三月己未诏曰朕四聪既阙

五识多蔽画可外牒或致纰缪凡是政事不便于民

者州郡县即时皆言勿得欺隐如使怨讼当境任失

而今而后以为永准

大同六年下诏求言

按梁书武帝本纪六年八月辛未诏曰经国有体必

询诸朝所以尚书置令仆丞郎旦旦上朝以议时事

前共筹怀然后奏闻顷者不尔每有疑事倚立求决

古人有云主非尧舜何得发言便是是故放勋之圣

犹咨四岳重华之睿亦待多士岂朕寡德所能独断

自今尚书中有疑事前于朝堂参议然后启闻不得

习常其军机要切前须谘审自依旧典

大同十一年下诏求言

按梁书武帝本纪十一年春三月庚辰诏曰皇王在

昔泽风未远故端居元扈拱默岩廊自大道既沦浇

波斯逝动竞日滋情伪弥作朕负扆君临百年将半

宵漏未分躬劳政事白日西浮不遑□饭退居犹于

布素含咀匪过藜藿宁以万乘为贵四海为富唯欲

亿兆康宁下民安乂虽复三思行事而百虑多失凡

远近分置内外条流四方所立屯传邸冶市埭桁渡

津税田园新旧守宰游军戍逻有不便于民者尚书

州郡各速条上当随言除省以舒民患

  陈

宣帝太建四年下诏求言

按陈书宣帝本纪太建四年九月辛亥诏曰举善从

谏在上之明规进贤谒言为臣之令范朕以寡德嗣

守宝图虽世袭隆平治非宁一辨方分职旰食早衣

傍阙争臣下无贡士何其阙尔鲜能抗直岂余独运

匪荐谠言置鼓公车罕论得失施石象魏莫陈可否

朱云摧槛良所不逢禽息触楹又为难值至如衣褐

以见担簦以游或耆艾绝伦或妙年异等干时而不

偶左右莫之誉黑貂改弊黄金且殚终身滞淹可为

太息又贵为百辟贱有十品工拙并骛劝沮莫分街

谣徒拥廷议斯阙实朕之弗明而时无献替永言至

治何乃爽欤外可通示文武凡厥在位风化乖殊朝

政纰蠹正色直辞有犯无隐

太建十四年正月后主即位三月下诏求言

按陈书后主本纪太建十四年正月丁巳即皇帝位

三月癸亥诏曰昔睿后宰民哲王御虽德称汪濊

明能普烛犹复纡己乞言降情访道高咨岳牧下听

舆台故能政若神明事无悔吝朕纂承丕绪思隆大

业常惧九重已邃四聪未广欲听昌言不疲痹足若

逢廷折无惮批鳞而口柔之辞傥闻于在位腹诽之

意或隐于具寮非所以弘理至公缉熙帝载者也内

外卿士文武众司若有智周政术心练治体救民俗

之疾苦辩禁网之□密者各进忠谠无所隐讳朕将

虚己听受择善而行庶深鉴物情匡我王度

后主至德四年下诏求言

按陈书后主本纪至德四年春正月甲寅诏曰尧施

谏鼓禹拜昌言求之异等久着前徽举以淹滞复闻

昔典斯乃治道之深规帝王之切务朕以寡昧丕承

鸿绪未明虚己日旰兴怀万机多紊四聪弗达思闻

蹇谔采其谋计王公已下各荐所知旁询管库爰及

舆皂一介有能片言可用朕亲加听览伫于启沃

  北魏

明元帝泰常三年以星变诏求直言

按魏书明元帝本纪不载 按崔浩传泰常三年彗

星出天津入太微经北斗络紫微犯天棓八十余日

至汉而灭太宗召诸儒术土问之曰今天下未一四

方岳峙灾咎之应将在何国朕甚畏之尽倩以言勿

有所隐

孝文帝延兴元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延兴元年九月壬戌诏在位及

民庶直言极谏有利民益治损政伤化悉心以闻

承明元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承明元年八月甲子诏曰朕猥

承前绪纂戎洪烈思隆先志缉熙政道群公卿士其

各勉厥心匡朕不逮诸有便民利国者具状以闻十

月己未诏曰朕缵承皇极照临万方思阐遐风光被

兆庶使朝有不讳之音野无自蔽之响畴咨帝载询

及刍荛自今已后群官卿士下及吏民各听上书直

言极谏勿有所隐诸有便宜益治利民可以正风俗

者有司以闻朕将亲览与三事大夫论其可否裁而

用之

太和三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太和三年八月壬申诏群臣直

言尽规靡有所隐

太和七年下诏求言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七年九月壬寅诏曰朕承祖宗

夙夜惟惧然听政之际犹虑未周至于按文审狱思

闻己过自今群臣奏事当献可替否无或面从使朕

之过彰于远近

太和八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八年八月甲辰诏曰帝业至重

非广询无以致治王务至繁非博采无以兴功先王

知其如此故虚己以求过明恕以思咎是以谏鼓置

于尧世谤木立于舜庭用能耳目四达庶类咸熙朕

承累圣之洪基属千载之昌运每布遐风景行前式

承明之初班下内外听人各尽规以补其阙中旨虽

宣允称者少故变时法远遵古典班制俸禄改更刑

书宽猛未允人或异议思言者莫由申情求谏者无

因自达故令上明不周下情壅塞今制百辟卿士工

商吏民各上便宜利民益治损化伤政直言极谏勿

有所隐务令辞无烦华理从简实朕将亲览以知世

事之要使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为戒

太和九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九年二月乙巳诏曰昔之哲王

莫不博采下情勤求箴谏建设旌鼓询纳刍荛朕班

禄删刑虑不周允虚怀谠直思显洪猷百司卿士及

工商吏民其各上书极谏靡有所隐

太和十一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十一年六月癸未诏曰春旱至

今野无青草上天致谴实繇匪德百姓无辜将罹饥

馑寤寐思求罔知所益公卿内外股肱之臣谋猷所

寄其极言无隐以救民瘼

宣武帝正始三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宣武帝本纪正始三年二月丙辰诏曰昔虞

戒面从昌言屡进周任谏辅王阙必箴朕仰缵鸿基

伏膺宝历思康庶绩一日万几是以侧望忠言虚求

谠直而良策弗进规画无闻岂所谓□谐元首匡救

不逮者乎可诏王公已下其有嘉谋深图直言忠谏

利国便民矫时厉俗者咸令指事陈奏无或依违

孝明帝神龟二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明帝本纪神龟二年二月丁丑诏求直言

诸上书者听密封通奏

孝昌二年诏直言时政得失

按魏书孝明帝本纪孝昌二年六月戊子诏曰自运

属艰棘历载于兹烽驿交驰旌鼓不息祖宗盛业危

若缀旒社稷洪基殆将沦坠朕威德不能遐被经略

无以远及俾令苍生罹此涂炭何以苟安黄屋无愧

黔黎今便避居正殿蔬□素服当亲自招募收集忠

勇其有直言正谏之士敢决徇义之夫二十五日悉

集华林东门人别引见共论得失班告内外咸使闻

孝庄帝建义元年诏求直言

按魏书孝庄帝本纪建义元年六月帝以寇难未夷

避正殿责躬撤膳又班募格收集忠勇其有直言正

谏之士敢决徇义之夫陈国家利害之谋赴君亲危

难之节者集华林园面论事

  北齐

文宣帝天保元年诏求直言

按北齐书文宣帝本纪天保元年八月诏曰有能直

言极谏不避罪辜謇謇若朱云谔谔若周舍开朕意

沃朕心□予一人利兼百姓者必当宠以荣禄待以

不次

孝昭帝皇建元年八月乙酉诏謇正之士听进见陈

按北齐书孝昭帝本纪云云

  北周

明帝武成元年诏公卿大夫谠言极谏

按周书明帝本纪武成元年六月戊子大雨霖诏曰

昔唐咨四岳殷告六眚睹灾兴惧咸置时雍朕抚运

膺图作民父母弗敢怠荒以求民瘼而霖雨作沴害

麦伤苗隤屋漂垣洎于□垫谅朕不德苍生何咎刑

政所失罔识厥由公卿大夫士爰及牧守黎庶等今

宜各上封事谠言极论罔有所讳朕将览察以答天

武帝保定三年四月壬戌诏百官及民庶上封事极

言得失

按周书武帝本纪云云

建德元年夏四月丙戌诏百官军民上封事极言得

按周书武帝本纪云云

  隋

文帝开皇九年下诏求言

按隋书文帝本纪开皇九年夏四月壬戌诏曰朕君

临区宇于兹九载开直言之路披不讳之心形于颜

色劳于兴寝自顷逞艺论功昌言乃众推诚切谏其

事甚□公卿士庶非所望也各启至诚匡兹不逮见

善必进有才必举无或噤嘿退有后言颁告天下咸

悉此意

开皇十一年五月癸卯诏百官悉诣朝堂上封事

按隋书文帝本纪云云

炀帝大业元年诏庶民诣朝堂直言时政阙失

按隋书炀帝本纪大业元年三月戊申诏曰听采舆

颂谋及庶民故能审政刑之得失是知昧旦思治欲

使幽枉必达彝伦有章而牧宰任称朝委苟为侥幸

以求考课虚立殿最不存治实纲纪于是弗理冤屈

所以莫申关河重阻无由自达朕故建立东京躬亲

存问今将巡历淮海观省风俗眷求谠言徒繁词翰

而乡校之内阙尔无闻恇然夕惕用忘兴寝其民下

有知州县官人政治苛刻侵害百姓背公徇私不便

于民者宜听诣朝堂封奏庶乎四聪以达天下无冤

 听言部汇考二

  唐

高祖武德二年令群臣直言无讳

按唐书高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武德二年闰

二月甲辰考群臣以李纲孙伏伽为上第帝置酒高

会奏九部乐于庭高祖谓裴寂曰隋末无道上下相

蒙主则骄矜臣唯谄佞上不闻过下不尽忠至使社

稷倾危死于匹夫之手朕拨乱反正念在安民平乱

任武臣官方委文吏庶得各展器能以辅不逮比每

虚心接待冀闻谠言然唯李纲苦尽忠款孙伏伽可

谓诚直余人犹踵敝风俯首而已岂朕所望哉当以

身为婴儿方朕于慈父有怀必尽有意必申

太宗贞观元年令侍臣直言无讳

按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贞观元年正

月谓侍臣曰正主任邪臣不能致治正臣事邪主不

能致治唯君臣相遇有同鱼水则可得安天下也昔

汉高祖田舍翁耳提三尺剑而定天下既而规模弘

远流庆子孙此盖任得贤人之所致也后世称美不

容于口朕虽不明阙于学问至夫大好大恶容或知

之幸诸公数相谏正王珪对曰臣闻木从绳则正后

从谏则圣古者天子必有谏臣七人言不用则相继

以死陛卜开圣虑纳刍荛愚臣处不讳之朝实愿罄

其狂瞽太宗称善自是中书门下及三品已上入内

平章军国必使谏官随之欲其预闻政事有所开说

太宗虚己纳之十一月壬戌太宗谓侍臣曰隋帝性

多猜忌上下情不相达斯岂致治之理乎朕今推赤

心以相付亦望公辈以直心相向纵有指陈深切无

忧逆忤

贞观三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唐书太宗本纪贞观三年六月己卯大风拔木壬

午诏文武官言事

按册府元龟贞观三年五月徐州蝗且旱六月诏曰

岂赏罚不中任用失所将奢侈未革苞苴尚行者乎

文武百辟各宜上封事极言朕过勿有所隐

贞观四年以旱诏公卿言事

按唐书太宗本纪贞观四年二月丁巳以旱诏公卿

言事

按旧唐书太宗本纪贞观四年秋七月甲子朔日有

蚀之上谓房元龄萧瑀曰隋文何等主对曰克己复

礼勤劳思政每一坐朝或至日昃五品已上引之论

事宿卫之人传□而食虽非性体仁明亦励精之主

也上曰公得其一未知其二此人性至察而心不明

夫心暗则照有不通至察则多疑于物自以欺孤寡

得之谓群下不可信任事皆自决虽劳神苦形未能

尽合于理朝臣既知上意亦复不敢直言宰相已下

承受而已朕意不然以天下之广岂可独断一人之

虑朕方选天下之才为天下之务委任责成各尽其

用庶几于理也因令有司诏敕不便于时即宜执奏

不得顺旨施行

贞观十一年以水灾诏求直言

按唐书太宗本纪十一年秋七月癸未大雨水谷洛

溢乙未诏百官言事

按册府元龟十一年七月以水灾诏文武百寮各上

封事极言朕过勿有所隐诸州官民有能明识治道

方正直谏者并宜荐达朕将亲见其人问以得失九

月帝谓侍臣曰朕居九重之内藉左右为耳目但举

事出入亏政害人必须矫正朕将思改之

贞观十七年以旱诏群臣言事

按唐书太宗本纪十七年六月甲午以旱诏京官五

品以上言事

按册府元龟十七年正月帝谓侍臣曰朕观古先帝

王何尝不受正谏以兴化拒忠言而亡灭有谏朕安

国者授以高官矫朕为非者加以显戮虚心伫待终

无所应然喜得三事思有终始一则克平祸乱四裔

顺轨二则灾异不生百姓殷实三则年在盛壮君临

天下既喜所得当惧所失三思而动庶无愆尤必不

渭桥乘船霸陵纵辔慎夫人同坐夏太康久猎如此

等事当不烦谏诤耳倘嗜欲迁性喜怒变情但闻一

言而正岂候三谏之劳朕于公等乞言幸无所隐四

月帝谓侍臣曰前王之取天下必藉众力英才辅助

仰成师主朕昔仗义而起策发诸心寇平于手即位

以后诚念苍生有人上封事献直言能益于时以裨

政要者朕倾耳而听拭目而览合于务者不以舆皂

而废其言也

贞观二十年诏群臣直言无隐

按唐书太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贞观二十年

十二月帝手诏曰朕闻尧舜之君自愚而益智桀纣

之主繇智以添愚故异顺逆于忠言则殊荣辱于帝

道朕登蹑宇宙字育黔恐大德之或亏惧小瑕之

有累候忠良之献替想英杰之谋猷而谏鼓空悬逆

耳之言罕进谤木徒设悖心之论全无唯昔魏征每

显余过自其逝也虽有莫彰岂其独有非于往时而

皆是于兹日固亦庶僚苟顺不触龙鳞所以虚己外

求披衷内省言而不用朕所甘心用而不言谁之责

也自斯已后各悉乃诚若有是非直言无隐

高宗永徽元年以地震诏五品以上言事

按唐书高宗本纪永徽元年六月庚辰晋州地震诏

五品以上言事

永徽四年四月壬寅以旱诏文武官言事

按唐书高宗本纪云云

永徽五年以旱诏文武官言事

按唐书高宗本纪永徽五年正月丙寅以旱诏文武

官朝集使言事

按册府元龟永徽五年正月以时旱手诏京文武九

品以上及朝集使各进封事极言厥咎九月帝谓五

品以上曰往日不离膝下旦夕侍奉当时见五品以

上论事或有仗下而奏或有进状而论者终日不绝

岂今时无事公等何不言也自今已后宜数论事若

不能面奏任各进状

龙朔三年以星变诏百寮言事

按唐书高宗本纪龙朔三年八月癸卯有彗星出于

左摄提戊申诏百僚言事

按册府元龟龙朔三年八月戊申诏凡百在位宜极

言得失悉心无隐以救不逮

总章元年以星变诏求直言

按唐书高宗本纪总章元年四月丙辰有彗星出于

五车诏内外官言事

按旧唐书高宗本纪干封三年二月诏改元为总章

元年夏四月丙辰有彗星见于毕昴之间乙丑上避

正殿减膳诏内外群官各上封事极言过失于是群

臣上言星虽孛而光芒小此非国眚不足上劳圣虑

请御正殿复常馔帝曰朕获奉宗庙抚临亿兆谪见

于天诫朕之不德也当责躬修德以禳之群臣复进

曰星孛于东北此高丽将灭之征帝曰高丽百姓即

朕之百姓也既为万国之主岂可推过于小蕃竟不

从所请乙亥彗星灭

咸亨元年十月庚辰诏文武官言事

按唐书高宗本纪云云

上元二年四月丙戌以旱诏百官言事

按唐书高宗本纪云云

仪凤元年以星变诏文武官言事

按唐书高宗本纪仪凤元年七月丁亥有彗星出于

东井八月庚子诏文武官言事

中宗嗣圣四年太后以旱下诏求言

即武后

垂拱三年

按唐书武后本纪垂拱三年四月癸丑以旱命京官

九品以上言事

神龙元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中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中宗本纪神龙

元年二月诏九品已上及朝集使极言朝政得失

元宗开元二年正月壬午以关内旱求直谏

按唐书元宗本纪云云

开元三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开元三年五

月以旱故下诏令诸长官各言时政得失以辅朕之

不逮十月诏曰朕以薄德祗膺睿图曾不能虚己淳

源励精至道将致俗于仁寿思纳人于轨训幸乾坤

交泰风雨咸若中外百僚尽知戒惧天下万姓颇亦

欢康犹恐人或未安政有不惬令外司置匦侧门进

状封章论事靡所不达轩阶进规于何不尽曾无忤

旨之罚实有推心之期岂朕之不诚何人则未谕如

闻朝廷之内噂纷然进不昌言退不讪议悬书以

谤国侨之患邓析伪言而辨孔子之诛少正自昔为

蠹罔不在兹求于理政固宜惩绝自今已后制敕有

不便于时及除授有不称于职或内怀奸忒外损公

私并听进状具陈得失五品已上官乃许其廷争若

轻肆口语潜行诽讟委御史大夫已下严加察访状

涉疑似推勘奏闻

开元十四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唐书元宗本纪开元十四年六月戊午东都大风

拔木壬戌诏州县长官言事

按旧唐书元宗本纪开元十四年六月戊午大风拔

木发屋毁端门鸱吻都城门等及寺观鸱吻落者殆

半上以旱暴风雨命中外群官上封事指言时政得

失无有所隐

肃宗干元元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肃宗本纪干元元年四月乙卯赐文武官阶

勋爵京官九品以上言事

按册府元龟干元元年四月诏京官九品已上许上

封事极言时政得失朕将亲览用伫嘉谋才有可观

别当甄录

干元二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肃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肃宗本纪干元

二年夏四月壬寅诏文武五品已上正官各举贤良

方正直言极谏一人任自封进两省官十日一上封

按册府元龟二年三月诏昔公卿面谏载在简册令

仆陛奏亦惟旧章所以下竭其忠上闻其过君臣同

德岂不盛欤公卿已下有能论时政之非箴朕躬之

阙有益于国有利于人宜尽昌言以救时敝朕必当

行终无讳者朝廷用一人擢一职或有不当亦任奏

论在京文武五品已上正员清资官各举贤良方正

直言极谏一人任自封进两省官十日一上封事直

论得失无假文言冀成殿最用存沮劝

上元二年令谏官直言时政得失

按唐书肃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上元二年九

月制曰所设谏曹欲闻讽议允副从绳之望须成削

□之书其谏官令每月一上封事指陈时政得夫若

不举职事当别有处分

代宗广德元年令谏官直言无讳

按唐书代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广德元年七

月制谏官每月一上封事无所回避

广德二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代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二年二月制

百官有论时政得失并任指陈事实具状进封必宜

切直无讳有司白身人亦宜准此任诣匦使进表朕

将亲览必加择用三月诏曰为政者宣之使言作事

者稽之于众切于求道务以从人将明目而达聪亦

理烦而去惑经国之体庶无阙言文武百官及诸色

人等有论时政得失上封事者状出后宜令左右仆

射尚书及左右丞诸司侍郎御史大夫中丞等于尚

书省详议可否具状闻奏其所上封事除常参官外

有时辞理可观或干能堪用者亦宜具言详议官中

或见不同者即任别状奏闻十二月乙酉令谏官每

日奏事

大历七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唐书代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大历七年十

一月制曰淮南数州夏秋无雨朕精诚奉天诫惧临

下唯恐明有所不照聪有所不达百辟卿士咸□予

违宣示百姓令知朕意

大历八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代宗本纪大历八年九月戊子诏京官五品

以上两省供奉官郎官御史言事

按册府元龟八年九月诏京官五品已上及两省供

奉官郎官御史各上封事论国之利害时大有年帝

虑税重害农弊延百姓乃下是诏旬日内抗疏者百

余人损益各异悉亲览留中不出

大历十二年下诏求言

按唐书代宗本纪十二年四月癸巳诏谏官献封事

勿限时侧门论事者随状面奏六品以上官言事投

匦者无勒副章

按册府元龟十二年四月诏曰昔予太祖太宗之御

天下也功格二仪不私于己化覃万宇犹问于人外

与公卿大夫讨论政典内与鸿生硕老演畅儒风日

旰忘劳特称至理犹复旁求谏诤俯察讴谣广延不

讳之书载建登闻之鼓于时中朝无阙政四海无疲

人历代是遵列圣相轨朕承天序祗奉睿图战战兢

兢日慎一日于兹十六年矣何尝不励精理道欲得

忠贤虚己清心日有所待直词谠议或时空闻五谏

七臣人其安在眷怀于此耿叹良深顷以任非其人

凡事壅蔽今则已惩厥罪正乃惟心式伫嘉猷庶裨

不德自今已后谏官所献封事不限早晚任进状来

所繇门司不得辄有停滞如须侧门论事亦任随状

面奏即便令引对如有除拜不称于职诏令不便于

时法禁乖宜刑尝未当征求无节冤滥在人并且极

论得失无回避以称朕意其常朝官六品已上亦宜

准此其击登闻鼓者金吾将军收状为进不得辄有

损伤亦不许令人遮拥禁止其理匦使但任投匦人

投表状于匦中依常进不须勒留副本并接时妄有

盘问方便止遏欲使万邦之事无隔于九重献替之

谟不遗于听览

德宗建中元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德宗即位初

大赦制宪官谏官常参官每政事错综即面折廷争

无有所隐宪司弹奏一依贞观故事其知匦使先有

明敕非不丁宁犹闻拥遏自今已后仰每日诣匦务

招远方达聪明目诸司各举厥职共守至公天下有

才业尤着高蹈丘园及直言极谏之士所在具以名

兴元元年令朝臣面奏时政得失精择谏官俾直言

无隐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德宗本纪兴元

元年九月丁亥上顾谓宰臣曰今大盗虽除时犹多

难宜广延纳以达下情近日谏官都无论奏自今每

正衙及延英坐日常令朝臣三两人面奏时政得失

庶有弘益

按册府元龟兴元元年九月令精择谏官俾直言无

贞元元年诏群臣直言时政得失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德宗本纪贞元

元年三月甲寅诏宰臣宣谕御史今后上封弹奏人

自陈论不得群署章疏

按册府元龟贞元元年八月诏令待制官各陈所见

方略十二月以蝗螟之后流庸未复诏延英视事日

令常参官七人对见问以时政得失

贞元四年以地震下诏求言

按唐书德宗本纪贞元四年正月庚戌朔京师地震

诏九品以上官言事

贞元六年以春旱下诏求言

按唐书德宗本纪六年春旱闰四月乙卯诏常参官

畿县令言事

按册府元龟六年闰四月以岁旱令常参官及京畿

县令各上封事指陈救人之术致旱之繇咸极乃诚

无有所隐

贞元九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德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九年十一月

日南至郊祀礼毕大赦天下诸司官有陈时政得失

者各尽所见修疏封进人有冤滞事有阙遗悉当极

言无所隐避

贞元二十一年顺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唐书顺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顺宗以贞元

二十一年正月即位诏内外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

极言时政得失有才可观别当甄奖

宪宗元和二年诏公卿直言无讳

按唐书宪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宪宗本纪元和

二年十二月丙辰上谓宰臣曰朕览国书见文皇帝

行事少有过差谏臣论诤往复数四况朕之寡昧涉

道未明今后事或未当卿等每事十论不可一二而

元和十五年穆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唐书穆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穆宗以元和

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御丹凤楼大赦诏内外文武

官及诸色人等中任上封事极言时政得失有才可

观别当甄奖

穆宗长庆四年正月辛亥诏百官言事

按唐书穆宗本纪云云

敬宗宝历元年诏谏官直言无隐

按唐书敬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宝历元年正

月赦书朕即位之初已有赦令至如损彻服御绝止

他献限丧葬以息淫费禁奇靡以专女工他淫擅赋

闲籴禁钱吏行奸欺人曷依庇僧道逾滥流贬重轻

钱币利害军屯侵占车马衣服之式未几废格已多

或职司惰慢而不能将明或诏书纔行而下已不守

以此求理不亦难乎其元和以来诏并长庆四年三

月三日赦令有委废不行事在朕躬者谏官直言得

失无有所隐

文宗太和元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文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太和元年正

月赦诏内外文武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极言得失

无有隐讳四月宰臣对罢召常侍谏议给事中中书

舍人起居补阙拾遗集于政事堂宣谕圣旨自今已

后如有公事面论奏者并宜对来六月诏曰内外卿

士有规朕过宜上封事条奏

太和六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唐书文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文宗本纪太和

六年五月庚申诏如闻诸道水旱害人疾疫相继宵

旰罪己兴寝疚怀今长史奏申札瘥犹甚盖教化未

感于蒸人精诚未格于天地法令或爽官吏为非有

一于兹皆伤和气并委中外臣僚一一具所见闻奏

朕当亲览无惮直言

太和九年置谏院印令谏官密章言事

按唐书文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太和九年十

二月敕创造谏院印一面以谏院之印为文谏院旧

无印苟有章疏各于本司请印谏官有疏人多知之

至是特敕置印兼诏谏官凡所论事有关机密任别

以状引之不须以官衔结署

开成元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文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开成元年正

月一日赦书内外文武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极言

得失有裨时政必加升擢待以不次

开成二年诏群臣极言得失

按唐书文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文宗本纪开成

二年三月壬申诏曰朕嗣丕构对越上元虔恭寅畏

于今一纪何尝不宵衣念道昃食思愆师周文之小

心慕易干之夕惕惧德不类贻列圣羞将欲俗致和

平时无殃咎然诚未格物谪见于天仰愧三灵使□

庶汇思获有济浩无津涯昔宋景发言星因退舍鲁

僖纳谏饥不害人取鉴往贤深惟自励在朝群臣方

岳长吏各上封事极言得失□违纳诲副我虚怀

按册府元龟二年三月壬申诏常参官及诸州府长

吏如有规谏者各上封事极言得失陈救灾之本明

致理之方咸竭乃心以辅厥辟

开成三年以星异诏求直言

按唐书文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三年十一月

以妖星见降诏文武百官及诸色人有能通达刑政

之源参考天人之际任各上章疏指言得失

懿宗咸通四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懿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咸通四年正

月诏曰济济多士邦国赖之以取宁謇謇匪躬王臣

急之以行义故内悬谏鼓外设匦函思广谟猷用弘

风教自此在朝廷者勿韬利国之谋居草泽者但贡

安民之策必当开纳择彼所长勿虑依违翻成自滞

旌扬之道无所□焉

僖宗光启元年诏求直言

按唐书僖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光启元年三

月诏曰古者进善翘旌蔽贤削地苟异至公之选适

开浮党之门要在拔奇方资济理昔贞观戡乱既久

治具毕张而马周徒步献书上犹前席魏征直言替

否下得竭诚况朕久致履危实惟懵道欲新庶政益

赖群才已诏中外臣僚必使搜罗淹滞仍令文武各

陈所见冀有可裨苟申筹国之谋是济同舟之患非

无上赏伫称勤求布告远近咸使知悉

  后梁

太祖干化元年诏求危言正谏

按五代史梁太祖本纪干化元年春正月庚寅赦流

罪以下因求危言正谏

按册府元龟干化元年正月朔日有食之庚寅制曰

两汉已来日蚀地震百官各上封事指陈得失盖欲

周知时病尽达物情用缉国章以奉天诫朕每思逆

耳罔忌触鳞将洽政经庶开言路况兹谪见当有咎

征其在列辟群臣危言正谏极万邦之利害致六合

之殷昌毗予一人永建皇极

干化二年诏臣民极言得失

按五代史梁太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干化二

年诏曰谤木求规集囊贡事将裨理道岂限侧言应

内外文武百官及草泽并许上封事极言得失

  后唐

庄宗同光元年下诏求言

按五代史唐庄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同光元

年四月即位制曰外内文武官及诸色人任上封事

兼有贤良方正抱器怀能或利害可陈无所隐讳直

言极谏朕将一一行之亦委诸道长吏具姓名申奏

闰四月帝御延英殿顾谓侍臣曰朕自创业已来勤

于军旅至圣王治道殊未经心陆生有言以马上得

之不可以马上为治朕惟寡昧夙夜惕然实赖卿等

献纳忠言箴规得失朕不学曹丕云舜禹之事吾知

之矣遂非拒谏自取厥违敬俟语言辅兹不逮

同光二年下诏求言

按五代史唐庄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二年二

月诏曰尧鼓明悬贵闻进谏舜旌旁建止为求贤是

宜广纳话言庶箴阙政洎伪梁人滋浇薄朝掩忠良

蔑闻投水之规莫识从绳之论此后应两省文武常

参官并前资草泽之士有谋分利害事计□违并许

上表敷陈朕当选长旌录如有性多毁誉私伫爱憎

承宽偶恃于得言纵志惟专于罔善朕亦潜令伺察

观要审详狡□有彰罪刑无赦

同光三年下诏求言

按五代史唐庄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三年闰

十二月诏曰朕闻古先哲王临御天下上则以无偏

无党为政治次则以足食足兵为远谋缅惟前修诚

可师范朕纂承凤历嗣守鸿图三载于兹万机是总

非不知五兵未辑兆庶多难盖赖卿等寅亮居怀康

济为务冀尽赋舆之理洞询合辙之规今则潜按方

区备聆谣俗或力役罕均其劳逸或赋租莫辨于后

先但以督促为名烦苛不已被甲胄者何尝充给趋

朝省者专困支持州闾之货殖全□天地之灾祲屡

应以至星辰越度旱涝不时农桑失业于丘园饥馑

相望于郊野生灵及此寝食宁遑岂非朕德政未孚

焦劳自掇者耶朕昨亲援毫翰轸念疮痍一则询而

谋猷一则表予宵旰未披来奏转挠予怀敢不翼翼

罪躬干干轸虑咨尔四岳□予一人何不举尔贤才

辅予寡昧百辟群后或有尽忠者被掩其能抱器者

难陈其力或草泽有遗逸之士山林多屈滞之人尔

所不知吾将何助卿等位尊调鼎名显代天既逢不

讳之朝何□繇中之说宜历告中外急访英髦应在

任及前资文武官下至草泽之士有济国治民除奸

革弊者并宜各献封章朕选择施行其近宣御札亦

可告谕内外体朕意焉

明宗天成三年御札求直言

按五代史唐明宗本纪天成三年三月丁未朔御札

求直言

按册府元龟天成三年三月丁未宣御札曰朕奄有

四海于今三年敬事天神敢忘日慎上凭列圣赖祖

宗之垂休下设庶官思邦家之共治闻过必服见善

则师静惟省躬动怀畏惧每从人欲方布时和不谓

仲春已来繁阴未散虽如膏之泽可待丰年而飞霰

其蒙恐伤粟麦实关穑务深轸纳隍卿等陈力有方

直言无避共熙帝载以沃朕心更吐嘉谋庶裨阙政

应文武百官奏对恐有隐密之事不敢当庭敷扬即

许上章极言时政善恶贵合天道弛张

长兴四年诏求直言

按五代史唐明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长兴四

年八月戊申受尊号毕下制曰在朝文武官寮并诸

色职员有能直言极谏者各上封事尽当开纳

  后晋

高祖天福元年御札求直言

按五代史晋高祖本纪天福元年十二月辛卯御札

求直言

按册府元龟天福元年闰十一月壬午敕曰鸣谏鼓

以俟谠言列肺石以申冤滞将闻善以自戒思与物

而垂恩备着前规用光大业或直辞可贵或有理可

矜各务奏陈皆当鉴纳十二月庚寅御札宣示百寮

曰朕猥以眇冲式承眷命虽宵衣旰食不敢怠荒而

一日万机有虞旷阙应在朝文武臣寮等早升班序

并蕴器能怀康济之才展经纶之术既逢昌运宜罄

谠言须务救时各思举职勿取容而避事勿尸禄以

旷官或时经未□于和平必思献替或命令未谐于

允当必在箴规苟有敷陈并当开纳俟汝匪躬之节

副予仄席之求凡在朝廷共裨寡德咨尔卿士宜体

朕怀

天福二年御札求直言

按五代史晋高祖本纪二年五月壬戌御札求直言

按册府元龟二年五月御札示百寮曰朕自祗膺大

宝虔奉丕图每念创业之艰难未尝终食而懈堕所

冀照临之内将臻康泰之风庶几亿兆之中渐息疮

痍之痛虽疚心罔暇而逆耳无闻岂视听之不开故

箴规之未贡应在朝文武臣寮等各怀异术早践通

班宜陈经济之谋用赞兴隆之道勿失谠直之议无

拘循避之规咸罄乃诚同规不逮宜令在朝文武臣

僚每人各进封事一件仍须实封通进务裨阙政用

副虚怀凡百寮采宜体朕意

天福三年诏求直言

按五代史晋高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三年二

月御札曰百官曾有宣示令进封事据到者未及十

人食禄于朝卒无一言可不知贞观政要说言而不

用朕所甘心用而不言谁之责也帝急于时病务求

致理时命吏部尚书梁文矩等十人置详定院诏遣

百官上封事夫封事箴时政之阙达于一人否者留

中可者行之今下详定司未敢有尽其言者自是数

月僶俯滞命故有御札促焉

天福七年下诏求言

按五代史晋高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七年闰

三月敕起今后百官每五日一度起居日轮差定两

员官具所见实封以闻

  后汉

高祖开运四年二月汉高祖即位称天福十二年六

月诏求直言

按五代史汉高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汉高祖

以晋开运四年二月即位称天福十二年至六月诏

曰古者询刍荛之言探歌诗之讽冀求利病以省是

非况济济盈朝謇謇就列怀才抱器博古知今苟无

弘益之辞曷表翊扶之力起今后文武百寮每遇后

殿起居日仰具利济上章以闻次第循环周而复始

嘉谋嘉猷之告庶得闻知可久可大之规期于晓达

亦聆此事向来已行但率皆浮言鲜克忠告良繇时

或拘忌人有依违遂使急务慎于指陈浪语盈于章

奏有名无实阿旨取容今则不然所宜改作凡有封

事并可直言无用饰辞务存确论辅此不逮称朕意

  后周

太祖广顺元年诏求直言

按五代史周太祖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周太祖

广顺元年正月丁卯即位制曰自古圣帝明王莫不

好贤乐谏是以立诽谤之木采刍荛之言时之利病

罔不知政之得失无不察达聪明目其在兹乎应内

外文武臣寮有见识灼然益于道者许非时上章闻

达庚辰又诏曰朕昔在侧微罔亲学但明军旅之

事安知王化之基而天命眷求神器自至涉道斯浅

何德以堪爰念得之虽难未若守之不易况承敝之

后致理尤难苍生未得息肩贤者尚多钳口必欲使

下情上达上情下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莫若开其

言路询于廷臣冀时政之得失必论君道之否臧必

告自然昏蒙渐涤听览有资致于日新其在封事如

闻累朝旧制咸令转对上书百辟相循五日为准然

或权臣惜短时主多猜敢不深切为言恐以伤触获

戾至有搜罗鄙事蔓延虚辞徒牵率以为劳于裨补

而何取朕猥惟凉德肇启丕图矻矻览于万几未能

广其庶绩兢兢念于百姓何以致之小康寅畏以居

思虑为疾实赖黎献诲以谠言一则究邦国之规模

一则观卿士之才器且采搢绅之议不亦愈于刍荛

之词询贤哲之谋不亦愈于工瞽之谏应在朝文武

百寮凡有所见益国利民之事并可实封而奏诣合

门进纳即不可尚习余风更循旧辙无益于理者勿

说不济于时者勿书纵使指朕之非攻朕之短自当

改过不吝岂但从谏如流如或武班中有出自战功

不亲儒墨苟有殊见安得惜言固可假手直书岂在

属文丽藻至于藩侯郡牧当切务于安时蠹于政者

必知利于民者必晓但关弘益悉可敷闻朕今谕此

至怀固非掠其虚美志在得画一之道成可久之规

济济英翘无辞贡直事有短者不责理有长者必行

但存辅翼之心勿以逆鳞为惧咸在中外宜副朕心

世宗显德元年下诏求言

按五代史周世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显德元

年三月诏曰文武班列亲近臣寮爱国诚坚致君心

切苟或闻朕躬之过失睹时政之否臧无惜敷陈以

补寡昧苦口良药逆耳忠言裨益兹多翘□惟切今

后内外臣寮或有所见及有所裨赞可具实封章表

以闻或欲面对便仰合门司非时引见

显德二年御札求直言

按五代史周世宗本纪显德二年春二月御札求直

按册府元龟二年二月诏曰善操理者不能有全功

善处身者不能无过失虽尧舜禹汤之上圣文武成

康之至明尚犹思逆耳之言求苦口之药何况后之

人不逮哉朕承先帝之灵居至尊之位涉道犹浅经

事未深常惧昏蒙不克负荷自临宸极已过周星至

于刑政取舍之间国家措置之事岂能尽是须有未

周朕犹自知人岂不察而在位者未有一人指朕躬

之过失食禄者曾无一言论时政之是非岂朕之寡

昧不足与言邪岂人之循默未肯尽心邪岂左右前

后有所畏忌邪岂高卑□近自生间别邪古人云君

子大言受大禄小言受小禄又云官箴王阙则是士

大夫之有禄位无不言之人然则为人上者不能感

其心而致其言此朕之过也得不求骨鲠之辞询正

直之议共申裨益庶洽治平朕于卿大夫才不能尽

知面不能尽识若不采其言而观其行审其意而察

其忠则何以见器略之浅深任用之当否若言之不

入罪实在予苟求之不言将谁执咎应内外文武臣

寮今后或有所见所闻并许上章论谏若朕躬之有

阙失得以尽言时政之有瑕疵勿宜有隐方求名实

岂尚虚华苟或素不攻文但可直书其事理有谬误

者当期舍短言涉伤忤者必与留中冀所尽情免至

多虑诸有司局公事者各宜举职事有不便者革之

可也理有可行者举之可也勿务因循渐成讹谬臣

寮有出使在外回者苟或知黎庶之利病闻官吏之

优劣当具敷奏以广听闻班行职位之中迁除改转

之际即当考陈力之轻重较言事之臧否奉公切直

者当议甄升临事蓄缩者须行抑退翰林学士两省

官职官居侍从乃论思谏诤之司御史台官任处宪

司是击搏纠弹之地论其职分尤异群官如逐任官

内无所献替启发弹举者三月限满合迁转时宜令

中书门下先奏取进止凡尔有位宜悉朕怀

显德四年下诏求言

按五代史周世宗本纪不载 按册府元龟四年五

月诏曰朕日观书见前代名臣议时政得失皆直

指其事不尚枝词举一善必适其材惩一恶必当其

咎故能中外无壅悔吝不生居上者听之而不疑在

下者言之而无罪嘻埋轮都亭恶梁冀也陈尸下室

进蘧瑗也曹参期狱市无挠充国议屯田之制李勉

嫉恶谓卢杞为奸邪诗人乐善美张仲之孝友皆明

述臧否端若贯珠时主闻之可以区别施于臣寮得

事君尽忠之义用之邦国有从谏如流之称爰自近

朝颇亏公道上封事者言无可采议刑罚者事不酌

中论阿党则莫显姓名述正直则曾无按据卒岁延

纳终无可观为臣事君不当如是今后每遇入合其

待制官候对及文武臣寮非时所上章疏并须直书

其事不得隐情但云某人有文某人有武某人晓钱

谷某人能理人某处所官吏因循某州县刑狱冤滥

某事利于国而未举某事害于民而未除经营四方

者术策何施裨赞万机者阙遗何补何人党正之士

何人诈伪之端苟上下同心则纲纪有序当寡昧求

理之际适贤良献可之时当极言之朕自详览黜陟

二柄期于必行咨尔群寮各体深意其待制候对官

今后于文班内轮次充不在只取刑法官百寮听命

再拜而退

  辽

太祖神册六年诏画招谏图以开言路

按辽史太祖本纪神册六年夏五月丙申诏画前代

直臣像为招谏图及诏长吏四孟月询民利病

太宗会同五年春正月戊午诏求直言

按辽史太宗本纪云云

景宗保宁四年十二月甲午诏内外官上封事

按辽史景宗本纪云云

  宋

太祖建隆三年诏百官朝对直言无讳

按宋史太祖本纪建隆三年二月甲午诏自今百官

朝对须陈时政利病无以触讳为惧

太宗太平兴国六年以日食诏求直言

按宋史太宗本纪太平兴国六年九月乙未朔日有

食之壬子诏求直言

雍熙元年诏求直言

按宋史太宗本纪雍熙元年五月丁丑干元文明二

殿灾六月丁亥诏求直言

至道元年三月庚申诏求直言

按宋史太宗本纪云云

至道三年真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宋史真宗本纪至道三年二月即皇帝位五月丁

卯诏求直言

真宗咸平元年以星变诏求直言

按宋史真宗本纪咸平元年春正月甲申彗出营室

北二月癸巳吕端等言彗出之应当在齐鲁分帝曰

朕以天下为忧岂直一方耶甲午诏求直言

咸平二年以久旱诏求直言

按宋史真宗本纪二年闰三月丁亥以久不雨帝谕

宰臣曰凡政有阙失宜相规以道毋惜直言庚寅诏

中外臣直言极谏

咸平三年诏求直言

按宋史真宗本纪三年十一月壬午诏群臣尽言无

讳常参官转对如故事未预次对者听封事以闻

咸平六年以星变诏求直言

按宋史真宗本纪十一月甲寅有星孛于井鬼十二

月甲子诏求直言

大中祥符四年诏言事官并赐对

按宋史真宗本纪大中祥符四年八月丁巳诏文武

官有言刑政得失边防机事者并赐对

仁宗天圣七年诏百官直言时政阙失

按宋史仁宗本纪天圣七年三月癸未诏百官转对

极言时政阙失在外者实封以闻

明道元年以火灾诏求直言

按宋史仁宗本纪明道元年八月壬戌大内火延八

殿乙丑诏群臣直言阙失

明道二年秋七月戊子诏以蝗旱令中外直言阙政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康定元年下诏求言

按宋史仁宗本纪康定元年二月丙午许中外臣庶

上封章言事三月丙子大风昼暝是夜有黑气长数

丈见东南丁丑诏中外言阙政

庆历二年五月甲寅诏三馆臣寮上封事及听请对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庆历七年诏内外臣寮实封言事

按宋史仁宗本纪庆历七年三月癸未诏天下有能

言宽恤民力之事者有司驿置以闻以其副上之转

运司详其可行者辄行之丁亥以旱罢大宴癸巳诏

许中外臣寮实封条上三事

庆历八年诏群臣条奏阙失

按宋史仁宗本纪八年三月甲寅幸龙图天章阁诏

辅臣曰西陲备御兵冗赏滥罔知所从卿等各以所

见条奏又诏翰林学士三司使知开封府御史中丞

曰朕躬阙失左右朋邪中外险诈州郡暴虐法令有

不便于民者朕欲闻之其悉以陈癸亥以朝政得失

兵农要务边防备豫将帅能否财赋利害钱法是非

与夫谗人害政奸盗乱俗及防微杜渐之策召知制

诰谏官御史等谕之使悉对于篇

嘉佑元年六月己卯诏群臣实封言时政阙失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英宗治平二年八月乙未以雨灾诏责躬乞言

按宋史英宗本纪云云

治平四年神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宋史神宗本纪治平四年正月丁巳即皇帝位闰

三月庚子诏求直言夏四月辛酉诏内外所上封事

令张方平司马光详定以闻六月辛未诏天下官吏

有能知徭役利病可议宽减者以闻

神宗熙宁元年春正月丁亥命宰臣曾公亮等极言

阙失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熙宁七年三月乙丑诏以灾异求直言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熙宁八年冬十月己亥诏以灾异数见求直言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元丰三年秋七月癸未彗出太微垣丙戌诏求直言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元丰八年哲宗即位下诏求言

按宋史哲宗本纪元丰八年三月戊戌即皇帝位五

月丙申诏百官言朝政阙失六月丁亥诏中外臣庶

许直言朝政阙失民间疾苦

哲宗绍圣四年以星变诏求直言

按宋史哲宗本纪绍圣四年九月壬子以星变诏公

卿悉心修政以辅不逮求中外直言

元符三年徽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宋史徽宗本纪元符三年正月即皇帝位三月辛

卯诏求直言

徽宗崇宁五年以星变诏求直言

按宋史徽宗本纪崇宁五年春正月乙巳以星变诏

求直言阙失丁未太白昼见戊申诏侍从官奏封事

大观四年五月丙辰诏以彗星见令侍从官直言指

陈阙失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宣和七年十二月己未诏令中外直言极谏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钦宗靖康元年春正月丁卯朔诏中外臣庶实封言

得失

按宋史钦宗本纪云云

高宗建炎元年下诏求言

按宋史高宗本纪建炎元年五月诏中外臣庶许言

民间疾苦虽诋讦亦不加罪

建炎三年下诏求言

按宋史高宗本纪三年二月癸亥下诏求直言丙子

诏士民直言时政得失夏四月乙卯许中外直言六

月己酉以久雨召郎官以上言阙政

绍兴元年十二月戊寅以彗出求直言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二年九月辛酉以彗出诏许中外臣民直言时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三年以灾异求直言

按宋史高宗本纪绍兴三年八月甲辰以雨旸不时

苏湖地震求直言

绍兴四年十二月己亥以来年正旦日食下诏求直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六年六月乙巳朔夜地震己酉求直言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七年以灾异求直言

按宋史高宗本纪七年二月辛丑以日食求直言六

月癸未以久旱命中外臣庶实封言事

绍兴十五年以星变求言

按宋史高宗本纪十五年夏四月戊寅彗星出东方

癸未命监司郡守条上便民事宜

绍兴三十二年五月孝宗即位下诏求言

按宋史孝宗本纪绍兴三十二年五月乙亥即皇帝

位甲申诏中外士庶陈时政阙失七月庚子以雨水

飞蝗令侍从台谏条上民间利病十二月戊辰诏侍

从台谏集议当今弊事仍命尽率其属使极言无隐

孝宗隆兴元年秋七月乙巳以旱蝗星变诏侍从台

谏两省官条上时政阙失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隆兴二年以水灾下诏求言

按宋史孝宗本纪二年秋七月癸丑以江东浙西大

水诏侍从台谏卿监郎官馆职陈阙失及当今急务

干道元年夏五月壬戌诏监司帅守讲究弊事以闻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干道二年夏四月戊寅以久雨命侍从台谏议政刑

所宜以闻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淳熙八年七月乙巳以旱蝗星变诏侍从台谏两省

官条上时政阙失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淳熙九年诏讲读官直言时政

按宋史孝宗本纪九年四月癸亥帝览陆贽奏议谕

讲读官曰今日之政恐有如德宗之弊者卿等条陈

来上无有所隐

淳熙十四年下诏求言

按宋史孝宗本纪十四年秋七月丙午诏群臣陈时

政阙失及当今急务己酉诏监司条上州县弊事民

间疾苦癸丑命检正都司看详群臣封事有可行者

以闻

光宗绍熙二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宋史光宗本纪绍熙二年二月乙酉诏以阴阳失

时雷雪交作令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馆职各具

时政阙失以闻五月庚申诏侍从经筵翰苑官自今

并不时宣对庶广咨询以补治道

绍熙五年宁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宋史宁宗本纪绍熙五年七月即皇帝位戊辰诏

求直言甲申诏两省官详定应诏封事具要切者以

闻冬十月乙未诏以阴阳谬盭雷电非时令台谏侍

从各疏朝政阙失以闻

宁宗庆元六年诏百官直言阙失

按宋史宁宗本纪庆元六年夏五月戊辰诏侍从台

谏两省卿监郎官馆职疏陈阙失及当今急务辛未

以久不雨诏中外陈朝廷过失及时政利害壬申雨

丁丑诏三省枢密院择臣僚封事可行者以闻

嘉泰四年三月乙亥诏百官疏陈时政阙失

按宋史宁宗本纪云云

嘉定元年下诏求言

按宋史宁宗本纪嘉定元年春正月辛巳下诏求言

闰四月丁酉以旱诏求言

嘉定二年五月己未以旱诏群臣上封事

按宋史宁宗本纪云云

嘉定八年夏四月癸卯诏中外臣民直言时政得失

按宋史宁宗本纪云云

理宗宝庆元年诏内外文武官封章言事

按宋史理宗本纪宝庆元年五月甲子诏内外文武

大小之臣于国政有所见闻封章来上毋或有隐

端平元年春正月庚子朔诏求直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云云

嘉熙二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嘉熙二年秋七月壬午以霖雨不

止烈风大作诏避殿减膳彻乐令中外之臣极言阙

嘉熙四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四年秋七月乙丑诏今夏六月恒

旸飞蝗为孽朕德未修民瘼尤甚中外臣僚其直言

阙失无隐十二月丙辰地震己未诏求直言

淳佑二年诏求直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淳佑二年十一月己亥日南至雷

电交作诏避殿减膳求直言

淳佑五年以来岁正旦日食诏求直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五年十二月壬午太史奏来岁正

旦日当食诏以是月二十一日避殿减膳命百司讲

行阙政凡可以消弭灾变者直言无隐

淳佑七年诏求直言弭旱

按宋史理宗本纪七年五月乙亥御集英殿策士诏

求直言弭旱

开庆元年十一月戊申诏求直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云云

景定三年春正月戊子朔诏申饬百官尽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云云

景定五年七月以星变诏求直言十月度宗即位诏

求直言

按宋史理宗本纪景定五年秋七月甲戌彗星出柳

丁丑诏中外臣僚直言朝政阙失 按度宗本纪景

定五年十月丁卯即皇帝位十一月丙戌帝初听政

御后殿诏求直言又诏先朝旧臣赵葵谢方叔程元

凤马光祖李曾伯各上言以匡不逮

  金

世宗大定元年诏职官陈便宜事

按金史世宗本纪正隆六年十月丙午即皇帝位改

元大定十二月壬戌同知河间尹高昌福上书陈便

宜上览之再三诏内外大小职官陈便宜

大定二年诏宰臣直言无隐臣民上书者亟条具以

按金史世宗本纪大定二年正月壬辰上谓宰执曰

朕即位未半年可行之事实多近日全无敷奏朕深

居九重正赖卿等赞襄各思所长以闻朕岂有倦思

癸巳太白昼见甲午上谓宰执曰卿等当参民间利

害及时事之可否以时敷奏不可公余辄从自便优

游而已闰二月甲戌上谓宰臣曰比闻外议言奏事

甚难朕于可行者未尝不从自今敷奏勿有所隐朕

固乐闻之戊子上谓宰臣曰臣民上书者多敕尚书

省详阅而不即具奏天下将谓朕徒受其言而不行

也其亟条具以闻八月癸酉上谓宰臣曰百姓上书

陈时政其言犹有所补卿等位居机要略无献替可

乎夫听断狱讼簿书期会何人不能唐虞之圣犹务

兼览博照乃能成治正隆专任独见故取败亡朕早

夜孜孜冀闻谠论卿等宜体朕意诏百司官吏凡上

书言事或为有司所抑许进表以闻朕将亲览以观

人材优劣

大定八年谕宰臣直言得失

按金史世宗本纪八年正月乙丑上谓宰臣曰朕治

天下方与卿等共之事有不可各当面陈以辅朕之

不逮慎毋阿顺取容卿等致位公相正行道扬名之

时苟或偷安自便虽为今日之幸后世以为何如群

臣皆称万岁

大定十年谕宰臣直言无隐

按金史世宗本纪十年三月庚午上谕左丞石琚曰

女直人径居达要不知闾阎疾苦汝等自丞簿至是

民间何事不知凡有利害宜悉敷陈十月辛未上谓

宰臣曰朕凡论事有未能深究其利害者卿等宜悉

心论列无为面从而退有后言

大定十一年诏内外官民直言得失

按金史世宗本纪十一年八月癸卯朔太白昼见诏

朝臣曰朕尝谕汝等国家利便治体遗阙皆可直言

外路官民亦尝言事汝等终无一语凡政事所行岂

能皆当自今直言得失毋有所隐十月甲寅上谓宰

臣曰朕已行之事卿等以为成命不可复更但承顺

而已一无执奏且卿等凡有奏何尝不从自今朕旨

虽出宜审而行有未便者即奏改之或在下位有言

尚书省所行未便亦当从而改之毋拒而不从

大定十二年诏陈言文字送秘书监录付所司

按金史世宗本纪十二年正月戊寅诏有司凡陈言

文字皆国政利害自今言有可行以其本封送秘书

监当行者录副付所司

大定十六年谕宰臣直言无隐

按金史世宗本纪十六年十二月丙子上谕宰臣曰

凡已经奏断事有未当卿等勿谓已行不为奏闻改

正朕以万几之繁岂无一失卿等但言之朕当更改

必无吝也

大定二十七年谕宰臣竭诚尽言

按金史世宗本纪二十七年二月乙酉上谓宰执曰

朕自即位以来言事者虽有狂妄未尝罪之卿等未

尝肯尽言何也当言而不言是相疑也君臣无疑则

谓之嘉会事有利害可竭诚言之朕见缄默不言之

人不欲观之矣

章宗明昌三年集百官各书所对

按金史章宗本纪明昌三年八月甲辰集三品以下

六品以上官问以朝政得失及民间利害令各书所

明昌六年谕谏官直言无讳

按金史章宗本纪六年三月甲午以翰林直学士孛

□鲁子元兼右司谏监察御史田仲礼为左拾遗翰

林修撰仆散讹可兼右拾遗谕之曰国家设置谏官

非取虚名盖责实效庶几有所裨益卿等皆朝廷选

擢置之谏职如国家利害官吏邪正极言无隐近路

铎左迁本以他罪卿等勿以被责遂畏缩不言其悉

心戮力毋得缄默

承安二年敕计议官直言利害

按金史章宗本纪承安二年八月庚辰敕计议官所

进奏帖可直言利害勿用浮辞

承安四年以旱诏求直言

按金史章宗本纪四年五月壬辰朔以旱诏求直言

六月丁丑右补阙杨庭秀言自转对官外复令随朝

八品以上外路五品以上及出使外路有可言者并

移检院以闻则时政得失民间利病可周知矣从之

泰和三年令士庶诣阙陈言

按金史章宗本纪泰和三年冬十月丁卯谕尚书省

士庶陈言皆从所司以闻自今可悉令诣阙量与食

直仍给官舍居之其言切直及系利害重者并三日

内奏闻

泰和六年诏言军国利害

按金史章宗本纪六年五月壬辰谕尚书省今国家

多故凡言军国利害五品以上官以次奏陈朕将亲

问之六品以下则具帖子以进

卫绍王大安二年九月乙未诏求直言

按金史卫绍王本纪云云

至宁元年八月宣宗即位九月诏求直言

按金史宣宗本纪至宁元年八月甲辰即皇帝位九

月丁未谕宰臣曰朕即大位群臣凡有所见各直言

勿隐丙寅诏谕六品以下官事有可言者言之无隐

  元

世祖至元五年诏御史直言无隐

按元史世祖本纪至元五年秋七月癸丑立御史台

以右丞相塔察儿为御史大夫诏谕之曰台官职在

直言朕或有未当其极言无隐毋惮他人朕当尔主

仍以诏谕天下

成宗元贞元年敕上封事者中书省发视以闻

按元史成宗本纪元贞元年六月敕凡上封事者命

中书省发缄视之然后以闻

武宗至大二年诏臣民实封言事在外者赴所属转

按元史武宗本纪至大二年九月庚辰朔诏朝廷得

失军民利害臣民有上言者皆得实封上闻在外者

赴所属转达

仁宗延佑二年诏求直言

按元史仁宗本纪延佑二年春正月御史台臣言比

年地震水旱民流盗起皆风宪顾忌失于纠察宰臣

燮理有所未至或近侍蒙蔽赏罚失当或狱有冤滥

赋役繁重以致乖和宜与老臣共议所由诏明言其

事当行者以闻十一月丙午客星变为彗犯紫微垣

历轸至壁十五宿明年二月庚寅乃灭甲戌左丞相

合散等言彗星之异由臣等不才所致愿避贤路帝

曰此朕之愆岂卿等所致其复乃职苟政有过差勿

惮于改凡可以安百姓者当悉言之庶上下交修天

变可弭也

延佑七年三月英宗即位十二月下诏求言

按元史英宗本纪延佑七年三月庚寅帝即位十二

月乙巳朔诏七品以上官有伟画长策可以济世安

民者实封上之丁卯铁木迭儿拜住言比者诏内外

言得失今上封事者或直进御前乞令臣等开视乃

入奏闻帝曰言事者直至朕前可也如细民辄诉讼

者则禁之

英宗至治三年二月令百官言便宜事八月泰定帝

即位诏求直言

按元史英宗本纪至治三年二月癸酉畋于柳林顾

谓拜住曰近者地道失宁风雨不时岂朕纂承大宝

行事有阙欤对曰地震自古有之陛下自责固宜良

由臣等失职不能燮理帝曰朕在位三载于兆姓万

物岂无乖戾之事卿等宜与百官议有便民利物者

朕即行之 按泰定帝本纪至治三年八月癸巳即

皇帝位十二月诏求直言

顺帝至正九年九月甲子凡建言中外利害者诏委

官选其可行之事以闻

按元史顺帝本纪云云

  明

太祖洪武三年诏廷臣言得失

按大政纪洪武三年十二月壬午日中有黑子诏廷

臣言得失起居注万镒言日者阳之精也至阳之中

而有黑子焉是阴之奸乎阳也其在人事德为阳刑

为阴君子为阳小人为阴刑胜乎德小人胜乎君子

臣请凡臣民有罪法当死者皆三覆奏毋辄置之刑

小人而奸君子之位者黜之庶乎天象感也吏部尚

书郎本中言日者君之象也在陛下修德以禳之君

德修则天变自消昔宋景公一言之善荧惑犹为之

退舍况陛下以天锡之资诚能益加修省何天变之

不回哉且河南中原之士隐于山林者宜访求之仕

于朝者有能加其官或不能者加其黜罚焉凡天之

仁爱人君鉴视告戒无所不在则人君体之于心而

施之于政者亦当无所不用其情也诗曰明明在上

赫赫在下天人感应之机如此愿陛下无忽上皆嘉

纳其言

洪武九年诏言事者直陈得失

按明会典洪武九年颁建言格式使言者直陈得失

无事繁文

按大政纪洪武九年六月上谕侍臣曰昔大禹以五

声听治为铭于笋虡曰教我以道者击鼓以义者击

钟以事者振铎以忧者击磬以狱者摇鼗禹圣人也

虚己求言如此之切朕屡敕廷臣言无讳至今少有

启沃朕心者侍臣对曰陛下事无可言者上曰朕日

总万几安能事事尽善所望左右尽忠补过如卿所

言非朕所望也侍臣顿首谢十二月庚戌颁建言格

式上因主事茹太素卜疏时务累万余言可行者四

事因颁示中外使言者直陈得失无事繁文复自序

其事于旨云

按明昭代典则九年闰九月庚寅诏曰朕本布衣因

元多故遂与群雄并驱险阻艰难更历备至方得偃

兵息民称尊海内纪年洪武已九春秋矣迩来钦天

监奏报五星紊度日月相刑于是静居自省古今干

道变化殃咎在于人君思之至此皇皇无措惟尔臣

民许言朕过于戏于斯之道惟忠且仁者能鉴之若

假公济私岂贤人君子之操非所望焉

洪武十年诏言事者实封直达御前

按昭代典则洪武十年六月丁巳上谓中书省臣曰

清明之朝耳目外通昏暗之世聪明内蔽外通则下

无壅遏内蔽则上如聋瞽国家治否实关于此朕常

惧下情不能上达得失无由以知故广言路以求直

言其有言者朕皆虚心以纳之尚虑微贱之人敢言

而不得言□远之士欲言而恐不信如此则所言有

限所闻不广其令天下臣民凡言事者实封直达御

洪武十五年诏言事者实封递奏

按明会典十五年令军士建言者所司用印实封入

递奏闻本人不必赴京

洪武十八年诏中外条陈军民利病政事得失

按明昭代典则洪武十八年二月甲辰上以当春久

雨阴晦不解间雪雹以雷虽时气不和亦人事有以

致之乃谕中外凡军民利病政事得失条陈以进下

至编民卒伍苟有所见皆得尽言无讳

惠宗建文元年三月京师地震求直言

按大政纪云云

建文二年八月承天门灾诏求直言

按明昭代典则云云

成祖永乐元年诏百工技艺皆许陈奏

按名山藏典谟记永乐元年十二月诏百工技艺凡

利国益民之事皆许陈奏

永乐二年命六科给事中庶务失中直言无隐

按明昭代典则永乐二年春正月上御奉天门召六

科给事中谕曰朕日临百官可否庶务或有失中尔

等宜直言无隐又顾解缙等曰敢为之臣易求敢言

之臣难得敢为者强于己敢言者强于君所以王魏

之风世不多见欲使进言者无所畏听言者无所忤

天下何患不治朕与尔等勉之

永乐三年诏侍臣直言无隐

按大政纪永乐三年四月戊辰谕侍臣自今事之丛

脞者悉记之以备顾问所行有未合理者亦常直谏

上曰为政之道莫先于广言路盖天下之大吏治得

失生民休息人不言朝廷何由悉知又曰早来在宫

中偶忘一事问左右皆不能记忆盖沉思久而后得

之朕以一人之智处万几之烦岂能一一记忆不忘

一一处置不□汝等慎勿有所顾避

永乐八年令布政司按察司进表官陈奏军民利病

政治得失

按明会典云云

永乐十三年令凡军民利病及贪官污吏作弊害民

者许诸人具实奏闻

按明会典云云

永乐十九年以火灾诏求直言

按明通纪永乐十九年四月庚子夜奉天谨身华盖

三殿灾诏告天下求直言

永乐二十二年八月仁宗即位十月诏求直言

按大政纪永乐二十二年八月丁巳皇太子即皇帝

位十月敕五府六部等衙门求直言

仁宗洪熙元年诏群臣直言无讳

按大政纪洪熙元年正月癸酉召大学士杨士奇杨

荣金幼孜黄淮谕曰为君以受直言为贤不受直言

则祸益增为臣以能直言为贤不能直言则忠不尽

自今遇朕行有未当但直言之毋以不从为虑各赐

钞一千贯文币一表里三月丁亥谕三法司自今诽

谤者悉勿治曰往者法司无公平宽厚之意尚罗织

为功能稍有片言涉及国事辄论诽谤中外相帅成

风奸民欲嫁祸良善者辄饰造诬罔以诽谤为说一

罣名于此身家破灭莫复辨理今数日间觉此风又

萌夫治道所急者求言所患者以言为讳况今所急

尤在于通下情卿等宜体朕心

按明昭代典则洪熙元年三月敕曰朕以眇躬处亿

兆之上御天下之大机务之繁殆难独理是以下诏

求言冀匡不逮此朕之实心也自即位以来臣民上

章以数百计朕未尝不忻然听纳言之而当即与施

行苟有不当未尝加谴此皆群臣所共知者间因大

理寺少卿戈谦所言过于矫激多非实事朕一时不

能禁于心而群臣有迎合朕意者交章奏其贾直欲

置诸法朕特优容今在职视事不得朝参自是以来

言者益少岂为无事可言欤抑怀自全之计而退为

默默欤今自冬不雪春亦少雨阴阳愆期必有其咎

岂无可言而为人臣者惟念保身亦何以为忠朕之

一时不能含容盖未尝不自省尔文武群臣亦各思

以君子之道自勉摅其嘉谋嘉猷凡遇国家军民利

有未兴弊有未革及政令有未当者咸直言之勿以

前事为戒而有所讳庶几君臣相与之义戈谦自明

日以后仍旧朝参故谕

宣宗宣德三年奏准官民建言六部尚书都御史六

科给事中会议奏闻

按明会典云云

英宗正统四年诏求直言

按明昭代典则正统四年六月帝敕谕南京守备襄

城伯李隆参赞机务兼户部尚书黄福及五府六部

都察院等衙门官朕承大统夙夜祗勤惟天惟祖宗

付托之重不敢怠逸比年以来停罢一切征敛除逋

负薄刑罚所冀四方咸遂生息今岁以来灾沴数见

京畿尤甚兼以各处水旱相仍军民困苦洪范咎征

皆由人事此盖朕不德所致也修省兢惕勉图善道

尔等皆与同休自今其体朕心以敬天爱人为心毋

懈夙夜夫持廉戒贪者善身之本至公绝私者善政

之要钦哉勖哉无懈朝夕庶几以回天意以固宗社

生民之福尔等尚亦有利哉凡军民一切利病及今

可以济时恤患除奸去弊之事许诸人指实直言无

正统八年诏求直言

按大政纪八年四月雷震奉天殿诏求直言

代宗景泰四年令建言者该衙门详细参看

按明会典景泰四年令建言者该衙门详细参看果

有利国利民可行则行有假以言事报复雠怨者具

奏治罪

按大政纪景泰四年六月灾异求直言

景泰五年正月积雪恒阴诏求直言

按大政纪云云

英宗天顺五年诏开言路

按大政纪天顺五年八月以擒逆贼诏示天下布宽

恤开言路时李贤上言曹贼就擒此非小变宜诏天

下一切不急之务悉皆停罢与民休息又言自古治

朝未有不开言路者或设敢谏之鼓诽谤之木以导

之或举旌奖赏劳升用之典以劝之犹虑其讱默自

保或设不言之刑以惧之圣帝明王其惓惓求言若

此者惟恐不得闻其失也惟奸邪之臣恶其攻己必

欲塞之以肆其非由是覆宗绝祀陷于大僇而不悟

矣上曰此吉祥石亨张軏杨善辈实为之今宜列之

于诏咸使闻知先是御史张鹏杨瑄以言获谴权奸

遂肆行无忌相继反逆故贤以为言乃降此诏言路

始开

宪宗成化二十一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名山藏典谟记成化二十一年正月甲申朔申刻

有火光自中天少西下坠化白气复曲折上腾其声

如雷逾时西方复有流星如碗大赤色自中天西行

近接尾迹化白气曲曲如蛇形良久正西轰轰如雷

震地须臾止敕曰上天垂戒灾异迭见岁暮及今正

旦星变有声如雷朕甚惊惧尔文武百官其指陈国

家生民之利病朕采行之

成化二十三年孝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大政纪成化二十三年九月皇太子即皇帝位十

月丙子五更星变下诏求言

孝宗弘治六年三月亢旱求直言

按大政纪云云

弘治十年诏求直言

按大政纪弘治十年五月京师风霾各省地震诏求

直言

弘治十一年冬十月干清坤宁宫灾诏求直言

按明昭代典则十一年冬十月干清坤宁宫灾诏曰

朕惟天道人事相与之机捷于影响甚可畏也迩者

上天示戒灾异频仍乃弘治十一年十月十二日清

宁宫灾中夜达旦朕心惊惧寝食靡宁虑有愆违上

干和气修省数日莫究所由兹特斋心竭诚遣官祭

告天地太庙社稷山川尔文武群臣有官守言责皆

与朕共天职者宜各省躬思咎去垢涤污殚心□力

毋得因循怠玩若罔闻知凡百司弊政奸贪显迹及

一应军民利病皆直切指陈无有所隐以助朕励精

之治荅上天仁爱之心绵国家亿万载隆长之祚钦

哉故谕

武宗正德九年以干清宫灾诏求直言

按明昭代典则正德九年春正月干清宫灾敕曰朕

恭承天命嗣守祖宗成业夙夜孜孜图勉治理乃正

德九年正月十六日干清宫灾朕心惊惶莫知攸措

殆以敬天事神之礼有未能尽祖宗列圣之法有未

能守用舍或有未当刑赏或有未公征敛太重有伤

民财工役繁兴有劳民力谗谀并进而直言不闻贿

赂公行而政体乖谬奸贪弄法而职业多未能修抚

剿失宜而盗贼尚未见息有一于此皆足以伤和致

灾静言思之悔悟方切尔文武群臣受朕委任义均

休戚各洗心改过痛加修省事关朕躬及时政阙失

军民利病宜直言无隐庶俾朕有所修以荅上天仁

爱谴告之意故谕

正德十六年夏四月世宗即位诏求直言

按明昭代典则正德十六年夏四月癸卯世宗即皇

帝位诏天下朝廷政事得失天下军民利病许诸人

直言无隐

世宗嘉靖二年以水灾诏求直言

按永陵编年史嘉靖二年八月河南诸郡大水帝降

敕修省求直言吏部侍郎汪俊乃上言皇上临御未

几政渐弗终天心仁爱特示警惧登极一诏百度惟

贞迩来举措背驰万民失望诏令不如初矣即位之

初罢逐奸回任用耆旧迩来师傅重臣咨询□阔任

贤不如初矣即位之初听言如流迩来事干戚宦九

卿台谏执奏不从听纳不如初矣即位之初厘革幸

位迩来戚宦藩邸之臣侯伯锦衣陈乞日多慎名器

不如初矣即位之初马匹牛羊悉付科道核计后因

阎闳渎奏遂寝前旨恤民不如初矣即位之初禁黜

左道迩来修设斋醮混渎宫庭禁邪不如初矣即位

之初神气精明迩来圣体违和天颜渐改岂鼎盛之

年忘在得之戒乎有一于此皆足以召灾未可以为

适然之数而不加之意也不报

嘉靖七年以灾异诏求直言

按永陵编年史嘉靖七年五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北

畿山东河南山西陕西大旱敕求直言且谕辅臣曰

卿等亦各尽言以体朕忧言者甚众大学士杨一清

疏臣观群臣立论者不宜于措注而责实者多付于

空言是皇上应天以实而群臣应诏以文也臣谓今

日之务在省事不在多事在守法不在变法在安静

不在纷更在宽厚不在烦苛昔人有言为国有不足

惧者五深可惧者六今日之弊实恐堕此臣举其要

曰举贤才以充任使收人心以固邦本求直言以防

壅蔽而已帝嘉纳之

嘉靖二十七年八月京师地屡震求言

按大政纪云云

 听言部总论一

书经

  虞书大禹谟

曰若稽古大禹曰文命敷于四海祇承于帝曰后克

艰厥后臣克艰厥臣政乃乂民敏德帝曰俞允若

兹嘉言罔攸伏野无遗贤万邦咸宁稽于众舍己从

人不虐无告不废困穷惟帝时克

西山真氏曰世之人主谓言已用而不必求言

 而不知伏于下者之难达也贤已得而不必求贤

 而不知遗于野者之难进也惟尧于此一以难视

 之故能使言不伏贤不遗而致万邦之安虽然尧

 犹虑其难也方且稽众以求事理之当舍己以求

 人情之公皆自克艰一念为之

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

无稽者不考于古弗询者不咨于众言之无据

 谋之自专是皆一人之私心而非天下之公论皆

 妨政害治之大者也言谓泛言勿听可矣谋谓计

 事故又戒其勿用也此听言处事之要

  益稷

予违汝□汝无面从退有后言钦四邻

孙氏曰圣人不以无违自处而以有违求□不

 居其圣也

  夏书引征

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

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

官以职言师以道言规正也相规胥教诲也百

 工技艺之事至理存焉理无往而不在故言无微

 而可略也

  商书仲虺之诰

予闻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好问则裕

自用则小

隆师好问则德尊业广自贤自用者反是谓之

 自得师者真知己之不足人之有余委心听顺而

 无拂逆之谓也

  太甲下

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

鲠直之言人所难受巽顺之言人所易从于其

 所难受者必求诸道不可遽以逆于心而拒之其

 所易从者必求诸非道不可遽以逊于志而听之

  说命上

王庸作书以诰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德弗类兹故

弗言恭默思道梦帝赉予良□其代予言乃审厥象

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说筑傅岩之野惟肖爰立作相

王置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

朝夕纳诲者无时不进善言也高宗既相说处

 之以师傅之职而又命之朝夕纳诲以辅台德可

 谓知所本矣

若金用汝作砺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若岁大旱用

汝作霖雨启乃心沃朕心

启乃心者开其心而无隐沃朕心者溉我心而

 厌饫也

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

弗瞑眩喻臣言之不苦口也

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先王迪我高后

以康兆民呜呼钦予时命其惟有终说复于王曰惟

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不命其承畴敢

不祗若王之休命

木从绳喻后从谏明谏之决不可不受也然高

 宗当求受言于己不必责进言于臣君果从谏臣

 虽不命犹且承之况命之如此谁敢不敬顺其休

 命乎

  周书无逸

周公曰呜呼我闻曰古之人犹胥训告胥保惠胥教

诲民无或胥诪张为患

言古人德业已盛其臣犹且相与诫告保惠教

 诲之教诲有规正成就之意非特保惠而已也惟

 其若是是以视听思虑无所蔽塞好恶取予明而

 不悖故当时之民无或敢诳诞为幻也

管子

  立政

寝兵之说胜则险阻不守兼爱之说胜则士卒不战

全生之说胜则廉耻不立私议自贵之说胜则上令

不行群徒比周之说胜则贤不肖不分金玉货财之

说胜则爵服下流观乐玩好之说胜则奸民在上位

请谒任举之说胜则绳墨不正谄谀饰过之说胜则

巧佞者用

  宙合

毋访于佞言毋用佞人也用佞人则私多行毋蓄于

谄言毋听谄听谄则欺上毋育于凶言毋使暴使暴

则伤民毋监于谗言毋听谗听谗则失士夫行私欺

上伤民失士此四者用所以害君义失正也

  法法

堂上远于百里堂下远于千里门廷远于万里今步

者一日百里之情通矣堂上有事十日而君不闻此

所谓远于百里也步者十日千里之情通矣堂下有

事一月而君不闻此所谓远于千里也步者百日万

里之情通矣门廷有事期年而君不闻此所谓远于

万里也

  九守

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以天下之目视则无不见也

以天下之耳听则无不闻也以天下之心虑则无不

知也辐辏并进则明不塞矣

听之术曰勿望而距勿望而许许之则失守距之则

闭塞高山仰之不可极也深渊度之不可测也神明

之德正静其极也

  桓公问

齐桓公问管子曰吾念有而勿失得而勿忘为之有

道乎对曰黄帝立明台之议者上观于贤也尧有衢

室之问者下听于人也舜有告善之旌而主不蔽也

禹立谏鼓于朝而备讯唉汤有总街之庭以观人诽

也武王有台灵之复而贤者进也此古圣帝明王所

以有而勿失得而勿忘者也

孔子家语

  六本

孔子曰良药苦口而利于病忠言逆耳而利于行汤

武以谔谔而昌桀纣以唯唯而亡君无争臣父无争

子兄无争弟士无争友无其过者未之有也故曰君

失之臣得之父失之子得之兄失之弟得之己失之

友得之是以国无危亡之兆家无悖乱之恶父子兄

弟无失而交友无绝也

孔子曰巧而好度必攻勇而好问必胜智而好谋必

成以愚者反之是以非其人告之弗听非其地树之

弗生得其人如聚砂而雨之非其人如会聋而鼓之

夫处重擅庞专事妒贤愚者之情也位高则危任重

则崩可立而待也

文子

  自然

夫天地不怀一物阴阳不产一类江海不让水潦以

成其大山林不让枉桡以成其崇圣人不辞其负薪

之言以广其名夫守一隅而遗万方取一物而弃其

余则所得者寡而所治者浅矣

韩子

  难言

臣非非难言也所以难言者言顺比滑泽洋洋纚纚

然则见以为华而不实敦祇恭厚鲠固慎完则见以

为拙而不伦多言繁称连类比物则见以为虚而无

用总微说约径省而不饰则见以为刿而不辩激意

亲近探知人情则见以为谮而不让闳大广博妙远

不测则见以为夸而无用纤计小谈以具数言则见

以为陋言而近世辞不悖逆则见以为贪生而谀上

言而远俗诡躁人间则见以为诞捷敏辩给繁于文

采则见以为史殊释文学以质信言则见以为鄙时

称诗书道法往古则见以为诵此臣非之所以难言

而重患也故度量虽正未必听也义理虽全未必用

也大王若以此不信则小者以为毁訾诽谤大者患

祸灾害死亡及其身故子胥善谋而吴戮之仲尼善

说而匡围之管夷吾实贤而鲁囚之故此三大夫岂

不贤哉而三君不明也上古有汤至圣也伊尹至智

也夫至智说至圣然且七十说而不受身执鼎俎为

庖宰昵近习亲而汤乃仅知其贤而用之故曰以至

智说至圣未必至而见受伊尹说汤是也以智说愚

必不听文王说纣是也故文王说纣而纣囚之翼侯

炙鬼侯腊比干剖心梅伯醢夷吾束缚而曹羁奔陈

伯里子道乞傅说转鬻孙子膑脚于魏吴起收泣于

岸门痛西河之为秦卒枝解于楚公叔座言国器反

为悖公孙鞅奔秦关龙逢斩苌弘分胣尹子□于棘

司马子期死而浮于江田明辜射宓子贱西门豹不

斗而死人手董安于死而陈于市宰予不免于田常

范雎折胁于魏此十数人者皆世之仁贤忠良有道

术之士也不幸而遇悖乱暗惑之主而死然则虽贤

圣不能逃死亡避戮辱者何也则愚者难说也故君

子难言也且至言忤于耳而倒于心非贤圣莫能听

愿大王熟察之也

  扬权

凡听之道以其所出反以为之入

凡听言之道或有未审必出言以难之彼必反

 求其理以入于此也

故审名以定位明分以辩类

 审察其名则事位定明识其分则物类自辩

听言之道溶若甚醉

 溶闲漫之貌凡听言者欲暗以招明愚以求智故

 暗然若甚醉者则言者自尽而敷奏也

唇乎齿乎吾不为始乎齿乎唇乎愈□□乎

 唇齿可以发言语也吾不为始则彼自为始吾愈

 □□彼愈昭昭

彼自离之吾因以知之是非辐凑上下与构

 离谓分拆其所言彼既分拆吾遂知之所陈之言

 或是或非如辐之凑皆发自下情上不与之为构

 也构结也

虚静无为道之情也参伍比物事之形也参之以比

物伍之以合虚根干不革则动泄不失矣

 参三也伍五也谓所陈之事或三之以比物之情

 或伍之以合虚之数常令根干坚植不有移革如

 此则动之散皆无所失泄也

勋之溶之无为而改之

 凡所举动溶然闲暇虽有所改无为而为也

喜之则多事恶之则生怨

 谓臣所陈言君若喜之彼必自媚益为其事若乃

 恶之彼必生怨而遂止

故去喜去恶虚心以为道舍

 去喜恶以虚其心则道来止故为道舍

上不与共之民乃宠之

 谓下之为事上不与共得则臣得自专其事必成

 故得受其荣宠也

上不与义之使独为之上固闭内扃从室视庭参咫

尺已具皆之其处以赏者赏以罚者罚

 闭内扃谓闭心以察臣也由内以观外若从室而

 视庭也八尺曰咫尺寸者所以度长短既闲心以

 参验之咫尺以度量之二者以具则大小长短皆

 之其所不相犯错如此则可赏则赏可罚则罚无

 乖谬

因其所为各以自成善恶必及孰敢不信

 所为善恶既各自成善必及赏恶必及刑刑赏不

 差谁敢不信

规矩既设三隅乃列

 赏罚规矩既以设于一事二事则人知他事皆然

 故曰三隅乃列也

主上不神下将有因

 神者隐而莫测其所由者也既不神故可测则可

 因故曰下将有因也

其事不当下考其常

 主事不当则下以常理考之所以较其非

若天若地是谓累解

 天地高厚不可测者也君用意如天地则上因下

 考之累可解也

若地若天孰□孰亲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故无□无亲也

能象天地是谓圣人

 象天地之高厚而无私也

欲治其内置而勿亲

 内谓君之机密也欲令机事不失所置之臣勿使

 亲之

欲治其外官置一人不使自恣安得移并

 外谓百官之政也欲令官政不失则每官置一人

 焉夫两雄必争官有二人适足以增其猜竞故一

 人则专而不恣岂有移易并兼之事

大臣之门惟恐多人

 臣门多人威权在之故也

凡治之极下不能得

 神隐不测故下不能得之治道无逾此者故曰治

 之极也

周合刑名民乃守职去此更求是谓大惑

 刑名不差则民守职此治之至要者也去至要而

 不用非惑而何也

猾民愈众奸邪满侧

 亦既大惑故奸众而邪满

故曰毋富人而贷焉毋贵人而逼焉

 君之富臣更从臣贷君之贵臣更令臣逼此倒置

 之徒不识理道者也

毋专信一人而失其都国焉

 专信一人则刑势聚焉故失其都

  南面

人主有诱于事者有壅于言者二者不可不察也人

臣易言事者必索资以事诬主主诱而不察因而多

之则是臣反以事制主也如是者谓之诱诱于事者

困于患其进言少其退费多虽有功其进言不信不

信者有罪事有功者必赏则群臣莫敢饰言以惛主

主道者使人臣前言不复于后后言不复于前事虽

有功必伏其罪谓之任下人臣为主设事而恐其非

也则先出说设言曰议是事者妒事者也人主藏是

言不更听群臣群臣畏是言不敢议事二势者用则

忠臣不听而誉臣独任如是者谓之壅于言壅于言

者制于臣矣主道者使人臣有必言之责又有不言

之责言无端末辩无所验者此言之责也以不言避

责持重位者此不言之责也人主使人臣言者必知

其端以责其实不言者必问其取舍以为之贵则人

臣莫敢妄言矣又不敢默然矣言默则皆有责也

  外储说

明主之道如有若之应宓子也明主之听言也美其

辩其观行也贤其远故群臣士民之道言者迂弘其

行身也离世其说在田鸠对荆王也故墨子为木鸢

讴癸筑武宫夫药酒用言明在圣主之以独知也

人主之听言也不以功用为的则说者多棘剌白马

之说不以仪的为关则射者皆如羿也人主于说也

皆如燕王学道也而长说者皆如郑人争年也是以

言有纤察微难而非务也故李惠宋墨皆画策也论

有迂深闳大非用也故畏震瞻车状皆鬼魅也言而

拂难坚确非功也故务卞鲍介墨翟皆坚瓠也且虞

庆诎匠也而屋坏范且穷工而弓折是故求其诚者

非归饷也不可

夫良药苦于口而智者劝而饮之知其入而已己疾

也忠言拂于耳而明主听之知其可以致功也

  参言

听不参则无以责下言不督乎用则邪说当上言之

为物也以多信不然之物十人云疑百人然乎千人

不可解也吶者言之疑辩者言之信奸之食上也取

资乎众藉信乎辩而以类饰其私人主不餍忿而待

合参其势资下也有道之主听言督其用课其功功

课而赏罚生焉故无用之辩不留朝任事者知不足

以治职则放官收说大而夸则穷端故奸得而怒无

故而不当为诬诬而罪臣言必有报说必责用也故

朋党之言不上闻凡听之道人臣忠论以闻奸博论

以内一人主不智则奸得资明主之道已喜则求其

所纳已怒则察其所构论于已变之后以得毁誉公

私之征众谏以效智使君自取一以避罪故众之谏

也败君之取也无副言于上以设将然今符言于后

以知谩诚明主之道臣不得两谏必任其一语不得

擅行必合其参故奸无道进矣

吕氏春秋

  听言

听言不可不察不察则善不善不分善不善不分乱

莫大焉三代分善不善故王今天下弥衰圣王之道

废绝世主多盛其欢乐大其钟鼓侈其台榭苑囿以

夺人财轻用民死以行其忿老弱冻馁夭瘠壮狡汔

尽穷屈加以死亡攻无□之国以索地诛不辜之民

以求利而欲宗庙之安也社稷之不危也不亦难乎

今人曰其氏多货其室培湿守狗死其势可穴也则

必非之矣曰某国饥其城郭痹其守具寡可袭而篡

之则不非之乃不知类矣周书曰往者不可及来者

不可待贤明其世谓之天子故当今之世有能分善

不善者其王不难矣善不善本于义不以爱爱利之

为道大矣夫流于海者行之旬月见似人者而喜矣

及其□年也见其所尝见物于中国者而喜矣夫去

人滋久而思人滋深欤乱世之民其去圣王亦久矣

其愿见之日夜无间故贤王秀士之欲忧黔首者不

可不务也功先名事先功言先事不知事恶能听言

不知情恶能当言其与人谷言也其有辨乎其无辨

乎造父始习于大豆□门始习于甘蝇御大豆射甘

蝇而不徙人以为性者也不徙之所以致远追急也

所以除害禁暴也凡人亦必有所习其心然后能听

说不习其心习之于学问不学而能听说者古今无

有也解在乎白圭之非惠子也公孙龙之说燕昭王

以偃兵及应空洛之遇也孔穿之议公孙龙翟剪之

难惠子之法此四士者之议皆多故矣不可不独论

  谨听

昔者禹一沐而三捉发一食而三起以礼有道之士

通乎己之不足也通乎己之不足则不与物争矣愉

易平静以待之使夫自得之因然而然之使夫自言

之亡国之主反此乃自贤而少人少人则说者持容

而不极听者自多而不得虽有天下何益焉是乃冥

之昭乱之定败之成危之宁故殷周以亡比干以死

悖而不足以举故人主之性莫过乎所疑而过于其

所不疑不过乎所不知而过于其所以知故虽不疑

虽己知必察之以法揆之以量验之以数若此则是

非无所失而举措无所过矣夫尧恶得贤天下而试

舜舜恶得贤天下而试禹断之于耳而已矣耳之可

以断也反性命之情也今夫惑者非知反性命之情

其次非知观于五帝三王之所以成也则奚自知其

世之不可也奚自知其身之不逮也太上知之其次

知其不知不知则问不能则学周箴曰夫自念斯学

德未暮学贤问三代之所以昌也不知而自以为知

百祸之宗也名不徒立功不自成国不虚存必有贤

者贤者之道牟而难知妙而难见故见贤者而不耸

则不惕于心不惕于心则知之不深不深知贤者之

所言不祥莫大焉主贤世治则贤者在上主不肖世

乱则贤者在下今周室既灭而天子已绝莫大于无

天子无天子则强者胜弱众者暴寡以兵相残不得

休息今之世当之矣故当今之世求有道之士则于

四海之内山谷之中僻远幽闲之所若此则幸于得

之矣得之则何欲而不得何为而不成太公钓于滋

泉遭纣之世也故文王得之而文王千乘也纣天子

也天子失之而千乘得之知之与不知也诸众齐民

不待知而使不待礼而令若夫有道之士必礼必知

然后其智能可尽解在乎胜书之说周公可谓能听

矣齐桓公之见小臣稷魏文侯之见田子方也皆可

谓能礼士矣

  自知

欲知平直则必准绳欲知方圆则必规矩人主欲自

知则必直士故天子立辅□设师保所以举过也故

尧有欲谏之鼓舜有诽谤之木汤有司过之士武王

有戒慎之鼗犹恐不能自知今贤非尧舜汤武也而

有揜蔽之道奚繇自知哉

贾谊新书

  修政语

汤曰药食尝于卑然后至于贵药言献于贵然后闻

于卑故药食尝于卑然后至于贵教也药言献于贵

然后闻于卑道也故使人味食然后食者其得味也

多使人味言然后闻者其得言也少故以是明上之

于言也必自也听之必自也择之必自也聚之必自

也藏之必自也行之故道以数取之为明以数行之

为章以数施之万姓为藏是故求道者不以目而以

心取道者不以手而以耳致道者以言入道者以忠

积道者以信树道者以人故人主有欲治安之心而

无治安之故者虽欲治显荣也弗得矣故治安不可

以虚成也显荣不可以虚得也故明君敬士察吏爱

民以参其极非此者则四美不附矣

淮南子

  人间训

或直于辞而害于事者或亏于耳以忤于心而合于

实者高阳魋将为室问匠人匠人对曰未可也木尚

生加涂其上必将挠以生材任重涂今虽成后必败

高阳魋曰不然夫木枯则益劲涂干则益轻以劲材

任轻涂今虽恶后必善匠人穷于辞无以对受令而

为室其始成竘然善也而后果败此所谓直于辞而

不可用者也何谓亏于耳忤于心而合于实靖郭君

将城薛宾客多止之弗听靖郭君谓谒者曰无为宾

通言齐人有请见者曰臣请道三言而已过三言请

烹靖郭君闻而见之宾趋而进再拜而兴因称曰海

大鱼则反走靖郭君止之曰愿闻其说宾曰臣不敢

以死为戏靖郭君曰先生不远道而至此为寡人称

之宾曰海大鱼网弗能止也钓弗能牵也荡而失水

则蝼蚁皆得志焉今夫齐君之渊也君失齐则薛能

自存乎靖郭君曰善乃止不城薛此所谓亏于耳忤

于心而得事实者也夫以无城薛止城薛其于以行

说乃不若海大鱼故物或远之而近或近之而远或

说听计当而身疏或言不用计不行而益亲何以明

之三国伐齐围平陆括子以报于牛子曰三国之地

不接于我逾邻国而围平陆利不足贪也然则求名

于我也请以齐侯往牛子以为善括子出无害子入

牛子以括子言告无害子无害子曰异乎臣之所闻

牛子曰国危而不安患结而不解何谓贵智无害子

曰臣闻之有裂壤土以安社稷者闻杀身破家以存

其国者不闻出其君以为封疆者牛子不听无害子

之言而用括子之计三国之兵罢而平陆之地存自

此之后括子日以疏无害子日以进故谋患而患解

图国而国存括子之智得矣无害子之虑无中于策

谋无益于国然而心调于君有义行也

刘向说苑

  君道

明主有三惧一曰处尊位而恐不闻其过二曰得意

而恐骄三曰闻天下之至言而恐不能行何以识其

然也越王勾践与吴人战大败之兼有九夷当是时

也南面而立近臣三远臣五令群臣曰闻吾过而不

告者其罪刑此处尊位而恐不闻其过者也昔者晋

文公与楚人战大胜之烧其军火三日不灭文公退

而有忧色侍者曰君大胜楚今有忧色何也文公曰

吾闻能以战胜而安者其惟圣人乎若夫诈胜之徒

未尝不危也吾是以忧此得意而恐骄也昔齐桓公

得管仲隰朋辩其言说其义正月之朝令具太牢进

之先祖桓公西面而立管仲隰朋东面而立桓公赞

曰自吾得听二子之言吾目加明耳加聪不敢独擅

愿荐之先祖此闻天下之至言而恐不能行者也

王符潜夫论

  明闇

国之所以治者君明也其所以乱者君暗也君之所

以明者兼听也所以暗者偏信也是故人君通必兼

听则圣日广矣庸说偏信则过日甚矣诗云先民有

言询于刍荛夫尧舜之治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是

以天下辐辏而圣无不昭故共鲧之徒弗能塞也靖

言庸回弗能惑也秦之二世务隐藏己而断百僚隔

捐疏贱而信赵高是以听塞于贵重之臣明蔽于骄

妒之人故天下溃叛弗得闻也皆高所杀莫敢言之

周章至戏乃始骇阎乐进劝乃后悔不亦晚矣故夫

兼听纳下则贵臣不得诬而远人不得欺也慢贱信

贵则朝廷谠言无以至而洁士奉身伏罪于野矣夫

朝臣所以统理而多比周则乱贤人所以奉己而隐

遁伏野则君孤而能存者未之尝有也是故明君位

众务下言以昭外敬纳卑贱以诱贤也其无讵言未

必言者之尽可用也其无慢贱未必其人尽贤也乃

惧慢不肖而绝贤望也是故圣王责小以厉大赏鄙

以招贤然后良士集于朝下情达于君也故上无遗

失之策官无乱法之臣此君臣之所利而奸佞之所

患也昔张禄一见而穰侯免袁丝进说而用黜是

以当涂之人恒嫉正直之士得一介言于君以骄其

邪也故饰伪辞以彰主心下设威权以固士民赵高

乱政恐恶闻上乃预要二世曰屡见郡臣众议政事

则黩黩且示短不若藏己独断神且尊严天子称朕

固但闻名二世于是乃深自幽隐独进赵高赵高入

称好言以说主出倚诏令以自尊天下鱼烂相率叛

秦赵高恐惧归恶于君乃使阎乐责而杀愿一见高

不能而死夫田常囚简公踔齿悬愍王二世亦既闻

之矣然有复袭其败迹者何也过在于不纳卿士之

箴规不受民氓之谣言自以己贤于简愍而聪于二

臣也故国已乱而上不知祸既作而下不杀此非众

共弃君乃君以众命系赵高病自绝于民也后求世

之君危何知之哉舜曰予违汝□汝无面从退有后

言故国之道劝之使谏宣之使言然后君明察而治

情通矣且凡骄臣之好隐贤也既患其正义以绳己

矣又耻居上位而明不及下尹其职而策不出于己

是以□宛得众而子常杀之屈原得君而椒兰挺谗

耿寿建常平而严延妒其谋陈汤杀郅支而匡衡救

其功由此观之处位卑贱而欲□善于君则必先与

宠人为雠恃旧宠沮之于内接贱欲自信于外思善

之君愿忠之士所以虽并生一世忧心相皦而终不

得遇者也

荀悦申鉴

  政体

天子有四时朝以听政昼以访问夕以修令夜以安

身上有师傅下有燕臣大有讲业小则咨询不拒直

辞不耻下问公私不愆外内不二是谓有交

  杂言

或问进谏受谏孰难曰后之进谏难也以受之难故

也若受谏不难则进谏斯易也

徐干中论

  慎所从

夫人之所常称曰明君舍己而从人故其国治以安

暗君违人而专己故其国乱以危乃一隅之偏说也

非大道之至论也凡安危之势治乱之分在乎知所

从不在乎必从人也人君莫不有从人然或危而不

安者失所从也莫不有违人然或治而不乱者得所

违也若夫明君之所亲任也皆贞良聪智其言也皆

德义忠信故从之则安不从则危暗君之所亲任也

皆佞邪愚惑其言也皆奸回谄谀从之安得治不从

之安得乱乎昔齐桓公从管仲而安二世从赵高而

危帝舜违四凶而治殷纣违三仁而乱故不知所从

而好从人不知所违而好违人其败一也孔子曰知

不可由斯知所由矣夫言或似是而非实或似美而

败事或似顺而违道此三者非至明之君不能察也

燕昭王使乐毅伐齐取七十余城莒与即墨未昭

王卒惠王为太子时与毅不平即墨守者田单纵反

间于燕使宣言曰王已死城之不拔者三耳乐毅与

新王有隙惧诛而不敢归外以伐齐为名实欲因齐

人未附故且缓即墨以待其事齐人所惧惟恐他将

之来即墨残矣惠王以为然使骑劫代之大为田单

所破此则似是而非实者也燕相子之有宠于王欲

专国政人为之言于燕王哙曰人谓尧贤者以其让

天下于许由也许由不受有让天下之名而实不失

天下今王以国让于相子之子之必不敢受是尧与

王同行也燕哙从之其国大乱此则似美而败事者

也齐景公欲废太子阳生而立庶子荼谓大夫陈乞

曰吾欲立荼如何乞曰所乐乎为君者欲立则立之

不欲立则不立君欲立之则臣请立之于是立荼此

则似顺而违道者也且夫言画施于当时事效在于

后日后日迟至而当时速决也故今巧者常胜拙者

常负其势然也此谓中主之听也至于暗君则不察

辞之巧拙也二策并陈而从其适己之欲者明君不

察辞之巧拙也二策并陈而从其致己之福者故高

祖光武能收群策之所长弃群策之所短以得四海

之内而立皇帝之号也吴王夫差楚怀王襄弃伍员

屈平之良谋收宰嚭上官之谀言以决江汉之地而

丧宗庙之主此二帝三王者亦有从人亦有违人然

而成败殊驰兴废异门者见策与不见策耳不知从

人甚易而见策甚难夷考其验斯为甚矣问曰夫人

莫不好生而恶死好乐而恶忧然观其举措也或去

生而就死或去乐而就忧将好恶与人异乎曰非好

恶与人异也乃所以求生与求乐者失其道也譬如

迷者欲南而反北也今略举一验以言之昔项羽既

败为汉兵所追乃谓其余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年身

经七十余战所□者服遂霸天下今而困于此此天

亡我非战之罪也斯皆存亡所由欲南反北者也夫

攻战王者之末事也非所以取天下也王者之取天

下也有大本有仁智之谓也仁则万国怀之智则英

雄归之御万国总英雄以临四海其谁与争若夫攻

城必拔野战必克将帅之事也羽以小人之器暗于

帝王之教谓取天下由攻战务勇有力诈虐无亲贪

啬专利功勤不赏有一范增既不能用又从而疑之

至令愤气伤心疽发而死豪杰皆叛谋士违离以至

困穷身为之掳然犹不知所以失之反嗔目溃围斩

将取旗以明非战之罪何其谬之甚欤高祖数其十

罪盖其大略耳若夫纤介之失世所不闻其可数哉

且乱君之未亡也人不敢谏及其亡也人莫能穷是

以至死而不寤亦何足怪哉

刘勰新论

  贵言

越剑性锐必托槌砧以成纯钩楚柘质劲必资搒檠

以成□弓人性虽敏必藉善言以成德行故槌砧者

夷不平也搒檠者矫不正也善言者正不善也人目

短于自见故借镜以观形发拙于自理必假栉以修

束心暗于自照则假言以策行面之所以形明镜之

力也发之所以理元栉之功也行之所以策善言之

益也镜栉理形其惠轻也善言成德其惠重也人皆

悦镜之明己形而不慕士之明己心人皆欲栉之理

其发不愿善言之理其情是弃重德而采轻功不亦

倒乎为衣冠者己手不能则知越乡借人以制之至

于理身而不知借言以修其行是处其身轻而于冠

重不亦谬乎君子重正言之惠贤于轩璧之赠乐闻

其过胜于德义之名故楚庄王轻千乘之国而重申

叔一言范献贱万亩之田以贵舟人片说季路抱五

慎之诫赵盈佩九言之箴以此观之轩璧之与田邑

岂能与善言齐价哉夫桓侯不采越人之说卒成骨

髓之疾吴王不听枚乘之言终受亡灭之祸夫人之

将疾者必不甘鱼肉之味身之将败必不纳忠谏之

言故临死者谓无良医之蔽将败者谓无直谏之臣

而不听善言是耳聋也非其耳之有塞善言不入耳

乎是以明者纳规于未形采言于患表从善如转圜

遣恶如雠敌正音日闻于耳祸害逾远于身昔尧设

招谏之鼓舜树诽谤之木汤立司过之士武王置诫

慎之以圣哲之神鉴穷机洞微非有毫厘之谬也

犹设广听之术开嘉言之路岂不贻厥将来表正言

之益耶夫以先圣犹能采言于刍荛奚况布衣而不

贵言乎故臣子之于君父则有献可替否讽谏之文

知交之于朋友亦有切磋琢磨相成之义君子若能

听言如响从善如流则身安南山德茂松柏声振金

石名流千载也

册府元龟

  招谏

尚书述帝舜之言曰予违汝□汝无面从退有后言

成王稽首周公以求教诲穆王申命伯冏责其正己

斯皆古先哲王劳谦寅畏询谋补察之美也若夫弁

冕端委蔽旒塞纩中堂有千里之阻神龙有逆鳞之

威苟非屈己以详延虚怀以听纳即下之壅遏不闻

而上之满假自用矣是以二帝三王之世莫不树诽

谤之木设敢谏之鼓植进善之旌立记过之史乃至

公卿列士皆献诗以讽瞽史瞍有书箴赋诵之职

百工执艺庶人传语使下情尽达众志咸竭然后斟

酌而取舍焉故朝政无阙王度以贞德音享于人神

钦明格于上下矣而历代以还或因三光之谪见水

旱之作沴忧劳戒惧谘求谠议斯亦圣哲之常道也

若乃访采惟勤听受斯□命令徒粲于方策骨鲠蔑

闻于登进先民有言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动人以行

不以言亦奚益于治体矣

  访问

王者作民父母富有寰海念九围之至广当万机之

日繁若非明四目达四聪询于刍荛延夫隽造或西

清之闲燕或宣室之论思博采风谣广求民瘼则何

以察牧守之廉浊览古今之废兴究洪范之旨以叙

彝伦探治化之典以益神智加夫纳谠议为治平之

本诫谄谀乃丧乱之源俾上心繇是下浃下情得以

上通靡不由斯道也书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盖百

王之攸戒者矣

  听纳

古之为天下者何尝不虚己访言畴谘询度择令典

而从人欲补阙政而成机务故帝尧有稽众舍己之

德汉祖有纳谏转圜之美用能极群臣之谋虑任四

海之志力塞未然之咎立非常之功使下情无壅而

刍荛不遣大猷是经而金玉其度者也东方朔曰谈

有悖于耳拂于目谬于心而便于身者有说于目顺

于耳快于心而毁于行者非明王圣主孰能听之盖

君人之用心当如冰鉴之不将不迎山泽之纳污藏

垢然后忠邪立辨□远咸达择其善者闻斯行诸书

曰嘉言罔攸伏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是之谓也

书曰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又曰稽于众舍己从

人是知容纳直言乐闻己失讲求至当之理询择悠

久之谋闻善若惊改过弗吝虽婴鳞而无忤惟虚怀

而兼容斯乃明主不恶直以博观臣下宁正言而无

讳者已其或事有过举令未顺时刑罚不中赏任非

允而或予违汝□官箴王阙过则必正失者斯革始

或违忤终焉听从忘其诽谤之咎谅有忠直之志故

能刑无颇类政无灭裂昭德塞违令闻长世盖所谓

拂于心而求诸道逆于耳而利于行者不可以不察

也已

何垣西畴常言

  论听言

人主立政造事图惟永久则当参酌群言是之谓佥

谋智略毕达则当择是而从是之谓独断若事必己

出而弗加咨访乃自用也谓之独断可乎自用则小

是君人者之大戒也

君臣相与谋谟各由其心之相契而入文帝天资仁

厚闻张释之长者之言而悦景帝资禀不及而晁错

术数之说得以投之故以德化民克成刑措之风以

智驭物循致七国之变一言契合治体以分可不谨

人主之心不可有所偏倚汉武初年独任宰相致田

蚡之专恣擅权厥后偏信诤臣致严朱吾丘主父诸

人交私诸侯潜蕴谮诉故曰偏听生奸独任成乱大

哉我宋之祖宗容受谠言养成臣下刚劲之气也朝

廷一黜陟不当一政令未便则正论辐辏各效其忠

虽雷霆之威不避也汉唐恶足以语此哉

有过而讳言适重其过因言而遽改适彰其美晋灵

公冬寒而役民凿池过也能听宛春之谏而能其役

后世有取焉为其能用人之善也况不为灵公者可

讳过而惮改乎

舜取人为善咨四岳辟四门无有不访也近君侧之

人有不待问而自言者或恐其有所挟而言未可遽

信也故必察焉所谓好问而好察迩言是也

 听言部总论二

丘浚大学衍义补

  广陈言之路

书益稷帝曰来禹汝亦昌言

 臣按帝舜以皋陶既陈知人安民之谟因呼禹使

 陈其善言此可见圣人之心未尝自圣世虽已治

 而犹有愿治之心言虽毕陈而恒有渴闻之念此

 帝世所以君无失德事无过举而民无失所者欤

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

 臣按帝舜之德有虞之治万世不可加焉者也舜

 之所行岂有背于道者哉而犹求臣下之弼正尤

 恐其面前或相从顺而既退之后又复有言也后

 世人主无帝舜万分之一己有过失惟恐臣下之

 有言一有面折廷诤者斥责辄加之宁受人之面

 谀而不恤人之背言此其过恶所以益彰而治效

 所以不古若欤

中庸子曰舜其大知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

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其斯以为舜乎

孟子曰禹闻善言则拜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己

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

 臣按圣人之所以圣者以其生禀聪明能知人之

 所不能知备有众善能有人之所不能有者也帝

 舜不恃其知而好问察于众人舍己之善而乐取

 善于众人是盖能以天下之知为知众人之善为

 善者也惟其知众人之知是故其知愈大有众人

 之善是故其善愈备知大而善备此圣人所以益

 圣而舜所以为百王之盛帝也欤

书引征曰每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

工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

 臣按三代盛时人君为治惟恐一行之或不谨一

 事之或不举一臣之或非其人鳃鳃焉以求诲于

 其下非徒朝廷之上辅弼之臣朝夕纳诲随时规

 谏而已也又于每岁孟春之月使宣令之官振木

 铎以徇于道路之间使夫官之有职任者师之有

 道德者咸相规正胥教诲于其君焉不特此也于

 凡百工之人莫不使之执其技艺之事以谏诤于

 其君如伶州鸠谏周景王之匮财罢民匠师庆谏

 鲁庄公之丹楹刻桷是已盖百工技艺之事至理

 存焉理无往而不在故言无微而可忽也

说命爰立作相王置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纳诲以

辅台德若金用汝作砺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若岁

大旱用汝作霖雨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眩厥疾

弗瘳若跣弗视地厥足用伤

 臣按高宗爰立传说作相置诸其左右未遑他事

 首命之以朝夕纳诲以辅己德可谓知所本矣置

 之于左右是欲说无处而不在也诲之于朝夕是

 欲说无时而不言也望之切至喻之以金之砺川

 之舟楫大旱之霖雨以见己之必资于相臣之纳

 诲其切有如此者然犹以物为比也至若譬之以

 苦口之药跣足之行则又以身之所病足之所伤

 者为喻其望于说者益切矣然犹以形言也至其

 所谓启心沃心之言是欲君臣之间心心相契有

 如土壤之焦而受江河之润其渐涵浸渍而入有

 莫知其所以然而然者矣高宗求诲于相臣其切

 如此此其所以嘉靖殷邦而为三代之令王也欤

说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

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臣按此乃傅说答高宗纳诲之命言之也先儒有

 言从谏者人君作圣之功人臣进言之机也高宗

 欲资之于人故以纳诲责其臣傅说使反求诸己

 故以从谏之道望其君纳诲者相臣之职从谏者

 人君之道也

王曰旨哉说乃言惟服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说

拜稽首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

王成德惟说不言有厥咎

 臣按高宗望傅说以有言而说劝高宗以力行说

 之意以为王能行而说不言则咎在说说已言而

 王不行则咎在王不在说也呜呼若高宗者可谓

 切于求谏而傅说者可谓忠于事君者矣故备载

 其君臣相与之辞以示万世之法

诗小雅雨无正其第三章曰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

彼行迈则靡所臻

其四章曰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御憯憯日瘁

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

其五章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

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臣按此诗先儒谓正大夫离居之后□御之臣在

 君左右而不得尽言亲见当时之为公卿大夫者

 可以言而不肯言而为之君者非徒不责其言有

 所言者反以为之病言纔出诸口罪已加其身彼

 夫缄默以保禄位者当言者不能直言不当言者

 乃巧为之辞说以取容自处其身于安佚之地其

 自为计则得矣如吾君何此诗所以作也人君居

 清闲之燕试因诗言以察时事反而求诸朝廷之

 间臣僚之内其肯尽言为国者谁欤诗所谓听言

 则答谮言则退无乃今日臣僚中亦有类此者欤

 所谓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

 巧言如流俾躬处休在吾今日亦有此等情态否

 欤吾之臣子无乃亦有出言以为病而受祸患者

 欤其间亦或有不肯出言而自处其身于休逸之

 地者欤凡其终日亹亹于吾殿陛之前得于闻听

 者安知其所以应对承顺者非诗人所谓巧言如

 流者欤有一于此则必反其所为使凡内而□御

 外而公卿与夫百官庶姓皆得以尽言言者有赏

 而得以处休不言者有罪而维躬是瘁毋使一旦

 驯致夫衰乱之世如成周之季然则朝廷无壅蔽

 之患而宗社免危亡之祸矣

大雅板之篇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臣按古人所以询问及于刍荛者诚以浅近之言

 至理存焉不可以其浅近而忽之也吁以采薪之

 夫而其言犹在所不弃况公卿百执事乎

柔桑第十章曰维此圣人瞻言百里维彼愚人覆狂

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臣按祸乱之至必有几先苟有智勇者皆能知之

 于未形之先人君容受直言彼有见者皆得以言

 之于上使其知所以预备而早防之则祸乱不作

 矣为人上者其尚毋使一世之人畏忌而不敢言

 哉孟子曰不仁而可与言则何亡国败家之有吁

 不仁而可与言尚免亡败之祸况未至于不仁者

 哉

左传襄公十四年师旷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

之勿使失性有君而为之贰使师保之勿使过度是

故天子有公诸侯有卿卿置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

朋友庶人工商皂隶牧圉皆有亲昵以相辅佐也善

则赏之过则匡之患则救之失则革之自王以下各

有父兄子弟以补察其政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

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故夏

书曰遒人以木铎徇于路官师相规工执艺事以谏

正月孟春于是乎有之谏失常也天之爱民甚矣岂

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

然矣

 臣按师旷始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

 失性终曰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

 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由是言观之可见人之

 生也虽有贵贱皆禀天地之性然人人不能皆循

 其所固有而或至于失之是以上天于众人之中

 立其一人以为万民之牧使不失其性焉非固假

 是崇高富贵之位以畀之使其恣肆于民上以快

 其所欲也若然则是弃天地之性矣天意岂若是

 哉是以受天命居民上者兢兢业业惟民失其性

 是惧孜孜汲汲以求善言随时随处而资规诲箴

 谏之益惟恐弃天地生人之性负天命立君之意

 悖上天爱民之心

国语周厉王虐国人谤王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

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王喜告召公曰吾

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

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决

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于

列士献诗瞽献典史献书师箴赋诵百工谏庶

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

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

 臣按召公之所以为厉王告者是即三代盛王所

 以求言纳谏之实迹也三代之王未必人人皆贤

 圣也而其所以为治后世辄推之以为不可及者

 诚以当是之时人人得言左右前后无非敢言之

 人词章曲艺无非规正之具善则劝之以必行否

 则沮之而必止几方萌而已遏过不着而外闻是

 以政无悖事国无谤言而天下享和平之治有以

 也夫

汉文帝二年诏曰朕闻之天生民为之置君以养治

之人主不德布政不均则天示之灾以戒不治乃十

一月晦日有食之适见于天灾孰大焉朕获保宗庙

以微眇之身托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乱在予一人

惟二三执政犹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群生上以

累三光之明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过失及

知见之所不及□以启告朕及举贤良方正能直言

极谏者以匡朕之不逮

 臣按此后世人主以灾异求言之始自文帝因日

 食下此诏后凡遇日食与夫地震山崩水旱疾疫

 之类皆下诏求言遂为故事此亦人君克谨天戒

 之一端天下国家之事每因灾害皆许人指言得

 失则人君时时得以闻过失与其知见之所不及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则天下国家其有不治也哉

文帝每朝郎从官上书疏未尝不止辇受其言言不

可用置之言可用采之未尝不称善

 臣按三代以下称帝王之贤者文帝也帝之善政

 非止一端而好言纳谏尤其盛德焉后世人主于

 封章之入固有未尝一经目者况敢犯其行辇而

 欲其止而受之乎可用者未必肯用不可用者辄

 加之罪心知其善而口非之者亦有矣况本不善

 而称其善乎吁若文帝者可谓百世帝王之师矣

帝又尝下诏曰古之治天下朝有进善之旌诽谤之

木所以通治道而来谏者也今法有诽谤訞言之罪

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将何以来

远方之贤良其除之

 胡寅曰訞言令之始设也必谓其摇民惑众有奸

 宄贼乱之意及其失也则暴君权臣假此名以警

 惧中外塞言路也故贾谊论奏曰忠谏者谓之诽

 谤深计者谓之訞言夫忠臣为上尽忠深计其言

 必剀切君身探未然之事陈危亡之戒不止于近

 在目前者自小人观之曰是特扬君过以卖直其

 未然之事危亡之形汝安得知之殆诽谤訞言耳

 此策既行使中外之人钳口结舌人君不闻其过

 沦于危亡而不悟夫既以忠谏深计为诽谤訞言

 则指鹿为马指野鸟为鸾蝗生则曰不食嘉谷岁

 饥则曰路无饿殍凡贤否是非治乱得失一切反

 理诡道倒言而逆说之欺惑世主使沦于危亡其

 罪岂特诽谤之比其为訞也不亦大乎呜呼文帝

 除此令其享国长世宜哉

 臣按秦法有诽谤訞言之禁至是文帝始除之吁

 文帝既除之矣后世人臣上言而乃犹坐以诽谤

 訞言之罪何哉是袭亡秦之迹也

十五年诏曰昔者大禹勤求贤士施及方外四极之

内舟车所至人迹所及靡不闻命以辅其不逮近者

献其明远者通厥聪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

能亡失德夏以长楙高皇帝亲除大害去乱从并建

豪英以为官师为谏诤辅天子之阙而翼戴汉宗也

今朕获执天下之正以承宗庙之祀朕既不德又不

敏明弗能烛而智不能治此大夫之所著闻也故诏

有司诸侯王三公九卿及主郡吏各帅其志以选贤

良明于国家之大体通于人事之终始及能直言极

谏者各有人数将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之行当

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亲谕朕志大夫其

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平政之不宣

民之不宁四者之阙悉陈其志毋有所隐上以荐先

帝之宗庙下以兴万民之休利着之于篇朕亲览焉

 臣按此后世人主发策策士求言之始自文帝下

 此诏后后世临轩策士盖本诸此是亦人主求言

 之一端也然惟应故事而已求其真能明国家之

 大体通人事之始终及能直言极谏疏君之不德

 吏之不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宁如此诏者盖鲜矣

 万一有之能听纳其言而见之于施行者尤为鲜

 焉甚者反因其言之切直而黜退之如唐文宗之

 于刘蕡者焉惟宋仁宗时考官以苏辙对策切直

 欲黜之仁宗曰朕以直言取人而以直言弃之人

 其谓我何斯言也可以为后世人主策士求言之

 法

唐高祖时孙伏伽诣阙以三事上谏帝大悦因谓裴

寂曰隋末无道上下相蒙主则骄矜臣惟谄佞上不

闻过下不尽忠至使社稷倾危身死匹夫之手朕拨

乱反正念在安人比每虚心接待冀闻谠言然惟李

纲差尽忠款伏伽可谓诚直余人犹踵弊风俯首而

已岂朕所望哉

 臣按高祖创业之君故知前代所以致亡之道所

 谓上下相蒙主骄矜而臣谄佞上不闻过下不尽

 忠至使社稷倾危身死匹夫之手此数言者切中

 末世君臣之弊读之使人凛然有天下国家者可

 不念哉

太宗谓侍臣曰夫人臣之对帝王多顺旨而不逆甘

言以取容朕今发问欲闻己过卿等须言朕愆失长

孙无忌等咸曰陛下圣化致太平臣等不见其失刘

洎曰陛下化高万古诚如无忌等言然顷上书有不

称旨者或面加穷诘无不□退非奖进言者之路帝

曰卿言是也当为卿改之

 臣按人之常情少有过失恒惧人言稍涉疑似辄

 加怪责况万乘之君乎太宗发问欲知己过责臣

 下言有愆失可以为百世帝王之法矣厥后继体

 之君高宗亦谓其臣曰往日侍奉膝下见五品以

 上论事或有伏下面奏或有进状论者终日不绝

 岂今时无事公等何不言也自今以后宜数论事

 若不能面奏任各进状宪宗亦谓其臣曰朕读贞

 观政要以太宗神武每有一事少涉过差群臣进

 谏者往复数四况朕寡昧自今每有事不得中者

 卿须十论不得一二而已吁二帝之言若此岂非

 太宗诒谋之善故其子若孙得于观感而兴起效

 法也哉

太宗问魏征曰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对曰兼听

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得以上

闻共鲧欢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

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城之辱隋炀帝偏信

虞世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

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得以上通也帝曰善

 臣按三代以下好谏之君以唐太宗为称首陆贽

 尝举以告其君曰太宗以虚受为治本以直言为

 国华有面折廷诤者必为霁雷霆之威而明言奖

 纳有上封献议者必为黜心意之欲而手敕褒扬

 故得有过必知知而必改存致雍熙之化没齐尧

 舜之名此后世人主所当取法者

太宗神采英毅群臣进见皆失举措太宗知之每见

人奏事必假以辞色冀开规谏尝谓公卿曰人欲自

见其形必资明镜君欲自知其过必待忠臣苟其君

愎谏自贤其臣阿谀顺旨君既失国臣岂能自全如

虞世基等谄事炀帝以保富贵炀帝既弒世基亦诛

公辈宜用为戒事有得失无惜尽言

 臣按贾山告汉文帝有曰雷霆之所击无不摧折

 者万钧之所压无不糜灭者今人主之威非特雷

 霆也势重非特万钧也开道而求谏和颜色而受

 之用其言而显其身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又况

 于纵欲恣暴恶闻其过乎震之以威压之以重则

 虽有尧舜之智孟贲之勇岂有不摧折者哉如此

 则人主不得闻其过社稷危矣今观太宗每于臣

 下奏事而假以辞色使得以尽言而无惧盖有合

 于贾山之说其视后世人主恐臣下尽言厉色严

 威以临之者盖霄壤矣中举末世君臣为戒欲其

 臣下遇有得失毋惜尽言其言儆切可为世戒

陆贽言于其君

曰古语有之顺旨者爱所由来逆

意者恶所从至故人臣皆争顺之而避逆意非忘家

为国捐身成君者虽能犯颜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

说哉是以哲后兴王知其若此求谏如不及纳善如

转圜谅直者嘉之讦犯者义之愚浅者恕之狂诞者

容之仍虑骄汰之易滋而忠实之不闻也于是置敢

谏之鼓植告善之旌垂戒惧之鼗立司过之士犹惧

其未也又设官制以言为常由是有史为书瞽为诗

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言庶人谤尚恐其怠也每

岁孟春遒人以木铎徇于路而振警之官司相规工

执艺事以谏其或不恭邦有常刑然非明智不能招

直言非圣德不能求过行招直则其智弥大求过则

其德弥光惟衰乱之朝暗惑之主则必讳其过行忿

其直言以阿谀为纳忠以谏诤为扬恶怨讟溢于下

国而耳不欲闻腥德达于上天而心不求悟迨乎颠

覆犹未知非情之□迷乃至于是故明者广纳以成

德暗者独用而败身成败之途千古相袭与败同辙

者罔不覆与成同轨者罔不昌自当矫夏癸殷辛拒

谏饰非之慝协大禹成汤拜言改过之诚士无贤愚

咸宜录用言无大小皆务招延固不可有忤逆之嫌

甘辛之忌也夫君人者以众智为智以众心为心恒

恐一夫不尽其情一事不得其理孜孜访纳惟善是

求岂但从谏不咈而已哉乃至求谤言听舆诵葑菲

不以下体而不采故英华靡遗刍荛不以贱品而不

询故幽隐必达晋文听舆人之诵而霸业兴虞舜设

诽谤之木而帝德广斯实圣贤之高躅陛下何疾焉

又曰虞舜察迩言故能成圣化晋文听舆诵故能恢

霸功大雅有询于刍荛之言洪范有谋及庶人之义

是则圣贤为理务询众心不敢忽细微不敢侮鳏寡

侈言无验不必用质言当理不必违逊于志者不必

然逆于心者不必否异于人者不必是同于众者不

必非辞拙而效速者不必愚言甘而利重者不必智

是皆考之以实虑之以终其用无他惟善所在则可

以尽天下之理见天下之心臣每读史书见乱多治

少因怀感叹尝试思之窃谓为下者莫不愿忠为上

者莫不求治然而下每苦上之不治上每苦下之不

忠若是者何两情不通故也下之情莫不愿达于上

上之情莫不求知于下然而下恒苦上之难达上恒

苦下之难知若是者何九弊不去故也所谓九弊者

上有其六而下有其三好胜人耻闻过聘辨给衒聪

明厉威严恣强愎此六者君上之弊也谄谀顾望畏

□此三者臣下之弊也上好胜必甘于佞辞上耻过

必忌于直谏如是则下之谄谀者顺旨而忠实之语

不闻矣上聘辨给必剿说而折人以言上衒聪明必

臆度而虞人以诈如是则下之顾望者自便而切磨

之辞不尽矣上厉威必不能降情以接物上恣愎必

不能引咎以受规如是则下之畏□者避辜而情理

之说不申矣夫以区域之广大生灵之众多宫阙之

重深高卑之限隔自黎献而上获睹至尊之光景者

逾亿兆而无一焉就获睹之中得接言议者又千万

无一幸而得接者犹有九弊居其间则上下之情所

通鲜矣

 臣按后世人臣之善谏其君者无如贽贽之此疏

 论人君听言纳谏之道无余蕴矣臣谨详载于篇

 伏睹其篇末又曰理乱之戒前哲备言之矣安危

 之效历代尝试之矣旧典尽在殷鉴足征其于措

 置施为在陛下明识所择耳伏愿广接下之道开

 奖善之门弘纳谏之怀励推诚之美其接下也待

 之以礼煦之以和虚心以尽其言端意以详其理

 不御人以给不自衒以明不以先觉为能不以臆

 度为智不形好恶以招谄不大声色以示威又曰

 其纳谏也以补过为心以求过为急以能改其过

 为善以得闻其过为明故谏者多表我之能好谏

 者直示我之能容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谏者

 之漏泄彰我之能从有一于斯皆为盛德斯言也

 诚万世人君听言纳谏之龟鉴臣不复他有所言

 请即是以为九重献

宋太祖建隆二年诏令每月内殿起居百官以次转

对并指陈时政得失事有急切许非时入阁上章不

候次对

高宗诏自今后行在百官日轮一员面对朕当虚宁

以听其言

 臣按唐人有转对之制宋太祖因之许令百官以

 次转对终宋之世君得以亲其臣臣得以近其君

 言论之间得以相接上下之情得以交通非惟得

 以周知天下之事下民之情而凡臣下才器之高

 下学识之浅深心术之邪正亦终于是得以见焉

哲宗初即位首召司马光至告其君曰周易天地交

则为泰不交则为否君父天也臣民地也是故君降

心以访问臣竭诚以献替则庶政修治邦家乂安君

恶逆耳之言臣营便身之计则下情壅蔽众心离叛

近年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危言正论为狂是致

下情蔽而不上通上恩壅而不下达闾阎愁苦痛心

疾首而上不得知明主忧勤宵衣旰食而下无所诉

公私两困盗贼已繁犹赖上帝垂休岁不大饥祖宗

贻谋人无异志不然则天下之势可不为之寒心乎

臣愚以为今日所宜先者莫若明下诏书广开言路

不以有官无官之人应有知朝政阙失及民间疾苦

者并许进实封状尽情极言在京则于鼓院投下昼

时进入在外则于州军投下附递奏闻皆不得取责

副本强有抑退陛下于听政之暇略赐省察其义理

精当者即施行其言而显擢其人其次取其所长舍

其所短其狂愚鄙陋无可采取者报闻罢去亦不加

罪如此则嘉言日进群情无隐陛下虽深居九重四

海之事如指诸掌举措施为惟其所欲乃治安之原

太平之基也群臣若有沮难者其人必有奸恶畏人

指陈专欲壅蔽聪明此实不可不察

 臣按哲宗初政召司马光于洛问光所当先者光

 首上此疏且以为治安之原太平之基在此臣窃

 以谓光之此疏非独当时人君所当知实万世人

 君所当知者也臣尝因是而通论之言者心之声

 也人心有所蕴必假言以发之帝王莫如尧尧以

 言为试人之则圣贤莫如孔子孔子以言为知人

 之本是则言之为言其所关系之大有如此者是

 以自古帝王既自谨其所言尤必求人之言以为

 己助因人之言以为己鉴闻则拜之听则纳之卑

 辞以诱之厚礼以招之多方以求之博问以尽之

 和颜悦色以受之大心宏度以容之或为之科目

 如所谓直言极谏者或谓之设官如所谓拾遗补

 阙者或因灾眚而下诏以求或因患难而责己以

 访或为轮对之制使人人得以自达或设登闻之

 鼓使事事得以上闻无非求天下之言以成天下

 之治以通天下之情是以陈言而善者则立赏以

 劝之传曰兴王赏谏臣是也当言不言者则制刑

 以威之书曰臣下不匡其刑墨是也言虽过于讦

 直有所不堪忍者亦容以受之而不加之以罪史

 曰杀谏臣者其国必亡是也夫如是则嘉言罔攸

 伏君德之修否朝廷之阙失臣下之贤佞民生之

 休戚皆因言以达之于上有以为思患预防之计

 而不至于噬脐无及之悔则天下国家永无危亡

 之患矣昔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

 对曰大臣持禄而不极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下

 情不得上通此患之大者呜呼患而谓之大岂非

 言路不通其患必至于危亡也哉是故天下之患

 莫大于人君处危亡之地而不自知人臣知危亡

 之祸而不敢言为人上者诚能广陈言之路弘容

 言之量言之善者有赏言之非者无罪当言而不

 言者有罚则大臣不至于持禄小臣不至于畏罪

 而下情上通矣天下国家又岂有危亡之患哉故

 曰治安之原太平之基在此伏惟圣明留意

性理大全

  君道

元城刘氏曰书称尧之德曰稽于众舍己从人舜戒

其臣曰予违汝弼汝无面从退有后言伊尹之告太

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

诸非道傅说之复于高宗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

则圣然则古之聪明睿知之君所以能大过于人者

未有不以求谏为先务也

昔之圣人深居九重以谓竭其聪明犹不足以尽天

下之闻见遂以耳目之任付之台谏之官而台谏之

论每以天下公议为主公议之所是台谏必是之公

议之所非台谏必非之人君所以不出户庭而四海

九州之远物无遁情者用此道也

豫章罗氏曰人君纳谏之本先于虚己禹拜昌言故

能纳谏德宗强明自任必能拒谏

朱子曰天子至尊无上其居处则内有六寝六宫外

有三朝五门其嫔御侍卫饮食衣服货贿之官皆领

于冢宰其冕弁车旗宗祝巫史卜筮瞽侑之官皆领

于宗伯有师以道之教训有傅以傅其德义有保以

保其身体有师氏以媺诏之有保氏以谏其恶前有

凝后有丞左有辅右有弼其侍御仆从罔匪正人以

旦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钦发号施令罔有

不臧在舆有旅贲之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训

诵之谏居寝有□御之箴临事有瞽史之道宴居有

工师之诵史为书瞽为诗工诵箴谏大夫规诲士传

言庶人谤商旅于市百工献艺动则左史书之言则

有右史书之御瞽几声之上下不幸而至于有过则

又有争臣七人面列廷争以正救之盖所以养之之

备至于如此是以恭己南面中心无为以守至正而

貌之恭足以作肃言之从足以作乂视之明足以作

哲听之聪足以作谋思之睿足以作圣然后能以八

柄驭群臣八统驭万民而赏无不庆刑无不威远无

不至迩无不服傅说所谓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

王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武王所

谓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所谓天降下民作

之君作之师惟其克相上帝宠绥四方箕子所谓皇

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惟时厥庶民干

汝极锡汝保极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

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者正谓

此也

屠隆鸿苞

  明目达聪

人主生于璇房瑶席长于妃嫔貂珰目习珠玑耳厌

歌吹其于生民利病之故国祚安危之几是非邪正

忠佞善恶之介何由而知侧身虚己明目达聪所以

广采纳而防壅蔽古帝王临御尊严恭默与后世同

而延接采访无论在廷在外小大臣工即封人田父

工瞽刍荛皆得亲至人主之前有所陈说人主亦为

温颜降色而听之故事几之隐微闾阎之疾苦奸佞

之盘据忠贤之伏藏皆得洞见悉闻至尊之与万国

精神血脉尝流通而无所壅阏此君德圣明而国运

昌炽有繇也至秦李斯赵高欲蔽主专权恣行胸臆

乃欺绐二世令人臣罕得见其面以为尊贵惟日居

深宫为淫乐而已国势土崩盗贼蜂起天下危亡在

旦夕上不知而下莫以告斯高壅蔽二世昏愚作鉴

万古后世乃不惟二帝三王之师而尊君卑臣多袭

秦旧上下悬隔内外暌绝厉阶为梗久而沿习莫可

如何余观创业英主生长民间身经百练人情世故

何所不晓至践祚临下又日与臣民亲接所以立法

创制察休戚之本洞治乱之源师古宜今永垂鸿范

后王承统渐以骄盈而近侍小人喜于自便稍立尊

贵之体峻上下之防然汉唐宋间犹未甚隔绝小臣

庶僚亦得与人主竟日面谈尽吐胸臆如汉文帝慎

夫人与后同坐袁盎引却其座谏文帝唐元宗时县

令皆得燕见问以理人策韦济具对词理甚善从臣

向子諲奏事宋高宗因与论笔法言久不辍潘默成

举笏近前厉声曰向子諲以无益之言久渎圣听叱

之使下第举此三事其时君臣相与亲密尚尔蔼然

近世相距益远人主临朝君臣只尺邈若山河即近

侍进讲掇拾老儒庸熟数语背记面诵以塞故事此

外不复敢设献替一言讲毕而退率以为常而群臣

所入章奏又多忌讳莫有尽言者下情何由而上达

上德何由而下宣乎是在神圣之主洞察宿弊虚怀

博访数接忠贤平台便殿之召对无择公卿百官无

拘内僚外吏皆得目睹天颜耳闻天语而仰伸其辞

说于至尊之前经术古今之外间谈世务庙谟边计

之外遂及民情堂陛君臣家人父子无事不闻无隐

不达如是而君何忧不尧舜治何患不唐虞至唐谏

官随宰相入阁议事尤为千古卓绝奇伟宰相欲行

壅蔽则谏官得而发觉之宰相议论不当则谏官得

而驳正之而谏官中有挟私阴附妄言乱政者则又

有铨曹之进退在如是则虽有斯高之奸不得面欺

擅权九重四海精神流贯血脉交通而国家綦隆之

福可坐而致嗟乎有天下者其深念而亟返之

 听言部艺文一

  召公论弭谤         国语

厉王虐国人谤王召公告王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

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

之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

如之是故为川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

听政瞽献典史献书师箴赋诵百工谏庶人传

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修之而后王

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犹土之有山

川也财用于是乎出犹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于是

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于是乎兴行善而备败所以

阜财用衣食者也夫民虑之于心而宣之于口成而

行之胡可壅也若壅其口其与能几何王弗听于是

国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于彘

  非有先生论       汉东方朔

非有先生仕于吴进不称往古以励主意退不能扬

君美以显其功默默无言者三年矣吴王怪而问之

曰寡人获先人之功寄于众贤之上夙兴夜寐未尝

敢怠也今先王率然高举远集吴地将以辅治寡人

诚窃嘉之体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视靡曼之色耳

不听钟鼓之音虚心定志欲闻流议者三年于兹矣

今先生进无以补治退不扬主誉窃不为先生取也

盖怀能而不见是不忠也见而不行主不明也意者

寡人殆不明乎非有先生伏而唯唯吴王曰可以谈

矣寡人将竦意而览焉先生曰于戏可乎哉可乎哉

谈何容易夫谈有悖于目拂于耳谬于心而便于身

者或有说于目顺于耳快于心而毁于行者非有明

王圣主孰能听之吴王曰何为其然也中人以上可

以语上也先生试言寡人将听焉先生对曰昔者关

龙逢深谏于桀而王子比干直言于纣此二臣者皆

极虑尽忠闵王泽不下流而万民骚动故直言其失

切谏其邪者将以为君之荣除主之祸也今则不然

反以为诽谤君之行无人臣之礼果纷然伤于身蒙

不辜之名戮及先人为天下笑故曰谈何容易是以

辅弼之臣瓦解而邪之人□进遂及蜚廉恶来革

等二人皆诈伪巧言利口以进其身阴奉雕瑑刻镂

之好以纳其心务快耳目之欲以苟容为度遂往不

戒身没被戮宗庙崩阤国家为虚放戮贤圣亲近谗

夫诗不云乎谗人罔极交乱四国此之谓也故卑身

贱体说色微辞愉愉呴呴终无益于主上之治则志

士仁人不忍为也将俨然作矜严之色深言直谏上

以拂人主之邪下以损百姓之害则忤于邪主之心

历于哀世之法故养寿命之士莫肯进也遂居家山

之间积土为室编蓬为户弹琴其中以□先王之风

亦可以乐而忘死矣是以伯夷叔齐避周饥于首阳

之下后世称其仁如是邪主之行固足畏也故曰谈

何容易于是吴王瞿然易容捐荐去几危坐而听先

生曰接舆避世箕子被发阳狂此二人者皆避浊世

以全其身者也使遇明王圣主得清燕之闲宽和之

色发愤毕诚图画安危揆度得失上以安主礼下以

便万民则五帝三王之道可几而见也故伊尹蒙耻

辱负鼎俎和五味以干汤太公钧于渭之阳以见文

王心合意同谋无不成计无不从诚得其君也深念

远虑引义以正其身推恩以广其下本仁祖义有

德禄贤能诛恶乱总远方一统类美风俗此帝王之

所由昌也上不变天性下不夺人伦则天地和洽远

方怀之故号圣王臣子之职既加矣于是裂地定封

爵为公侯传国子孙名显后世民到于今称之以遇

汤于文王也太公伊尹以如此龙逢比干独如彼岂

不哀哉故曰谈何容易于是吴王穆然俯而深惟仰

而泣下交颐曰嗟呼余国之不□也绵绵连连殆哉

世之不绝也于是正明堂之朝齐君臣之位举贤材

布德惠施仁义赏有功躬节俭减后宫之费损车马

之用放郑声远佞人省庖□去侈靡卑宫馆坏苑囿

填池堑以予贫民无产业者开内藏振贫穷存耆老

恤孤独薄赋敛省刑辟行此三年海内晏然天下大

治阴阳和调万物咸得其宜国无灾害之变民无饥

寒之色家结人足畜积有余囹圄空虚凤凰来集麒

麟在郊甘露既降朱草萌芽远方异俗之人乡风慕

义各奉其职而来朝贺故治乱之道存□之端若此

易见而君人者莫肯为也臣愚窃以为过故诗云王

国克生惟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

  陈政要         后汉蔡邕

臣闻国之将兴至言数闻内知己政外见民情是故

先帝虽有圣明之资而犹广求得失又因灾异援引

幽隐重贤良方正敦扑有道之选危言极谏不绝于

朝陛下亲政以来频年灾异而未闻特举博选之旨

诚当思省述修旧事使抱忠之臣展其狂直以解易

传政悖德隐之言

  求直言令          曹操

夫治世御众建立辅弼诫在面从诗称听用我谋庶

无大悔斯实君臣恳恳之求也吾充重任每惧失中

频年以来不闻嘉谋岂吾开延不勤之咎邪自今以

后诸掾属治中别驾常以月旦各名其失吾将览焉

  广询令          魏文帝

轩辕有明台之议放勋有衢室之问皆所以广询于

下也百官有司其务以职尽规谏将率陈军法朝士

明制度牧守申政事搢绅考六艺吾将兼览焉

  连珠            王粲

臣闻观于明镜则疵瑕不滞于躯听于直言则过行

不累乎身

  天监三年策秀才文     梁任昉

问朕立谏鼓设谤木于兹三年矣比虽辐辏阙下多

非政要日伏青蒲罕能切直将齐季多讳风流遂往

将谓朕空然慕古虚受弗弘然自君临万介在民

上何尝以一言失旨转徙朔方睚□有违论输左校

而使直臣杜口忠谠路绝将恐弘长之道别有未周

悉意以陈极言无隐

  使四方士民陈刑政诏     沈约

径寸之宝或隐泥沙以人废言君子斯戒朕听朝晏

罢思阐政术虽百辟卿士有怀必闻而蓄响边遐未

臻魏阙或屈以贫陋或间以山川顿足延首无因奏

达岂所谓沈浮靡漏远迩兼得者哉四方士民若有

欲陈言刑政益国利民沦碍幽远不能自通者各在

条布所怀于刺史二千石有可申采大小以闻

  达聪明致理化策     唐白居易

夫欲达聪明致理化则在乎奉成式不必乎创新规

也臣闻尧之所以神而化者聪明文思也舜之所以

圣而理者明四目达四聪也盖古之理化皆由聪明

出也自唐虞以降斯道寖衰秦汉以还斯道大丧上

不以聪接下下不以明奉上聪明之道既阻于上下

则讹伪之俗不得不流于内外也国家承百王已弊

之风振千古未行之法于是始立匦使始加谏员始

命待制官始设登闻鼓故遗补之谏入则朝廷之得

失所由知也匦使之职举则天下之壅蔽所由通也

待制之官进则众人之谋猷所由展也登闻之鼓鸣

则群下之冤滥所由达也此皆我烈祖所刱累圣所

奉虽尧舜之道无以出焉故贞观之太和开元之至

理率由斯而驯致矣自贞元以来抗疏而谏者留而

不行投书于匦者寝而不报待制之官经时而不见

于一问登闻之鼓终岁而不闻于一声恐众人之谋

猷或未尽展朝廷之得失或未尽知壅蔽者有所未

通冤滥者有所未达今幸当陛下践祚体元之始施

令布和之初则宜申明旧章修举废事使列圣之述

作不坠陛下之聪明惟新以初为常今其时矣时不

可失惟陛下措而行之则尧舜之化祖宗之理可得

而致矣臣故曰达聪明致理化在乎奉成式不必乎

创新规也

  进善旌赋

以设之通衢

俾人进善为韵

李逢吉

皇唐之与伊唐也浚哲文思异代同时咸进善以钦

若又建旌以求之不进善焉何以延侧陋之士不彰

别也何以嘉谠正之词是宜式创宏模聿陈令典缀

折羽以藻耀植修竿之偃蹇相其地以崇树所宜因

其人以康庄是践即之者有以翊圣瞻之者于焉迁

善忠謇之徒风驰云趋毕□臣节同膺帝俞犹金砺

而君臣合契类土圭而形影相符迥立岧亭而克同

国柄直行劲挺而自陟天衢由是悉索草茅罔资介

傧高悬垂逮下之德仰视知不言之信咸策足以员

来思捐躯而自徇同于舞羽至诚之感必臻异彼弨

弓非礼之招不进大哉求仁其必有因懿此标表本

乎谘询制其事者上惟允恭之帝集其下者众皆可

封之人是必随谤木以用舍与谏鼓为等伦若夫容

卫繁多制度奇诡元□始务其厌胜翠凤式崇乎侈

靡虎武之示勇则那日月之比崇徒尔宁有裨于启

沃且无取于率俾伟夫有台有宫胡为乎途中所以

阐于圣聪使无不通爰树爰揭岂惟乎人悦所以尊

彼隽杰使皆就列然后朝廷迈德嗣于羲轩得贤方

于稷躬好问之裕有知人之哲固以日奏于嘉言

矧斯旌之攸设

  进善旌赋         窦从直

邈矣帝德至哉圣谟废置殊时古今合符孑孑之状

可观将从五达孜孜之道斯表克协三无是以耸彼

群彦致之康衢愿扬美以归厚思献忠而效孚故得

继以此信言由是进明扬既达且自殊于表闾謇谔

必陈岂可同夫先俊观其悠扬广冲旖旎从风谅贤

愚以咸觌固朝野而必同式委垂而下俯埃乍直

指而上映晴空过之而凛然生敬仰止而卓尔在中

苟厥志之有立当其诚以遂通俾其不进不止岂徒

自西自东已哉俟尔贞烈自非虚设既异诗人之干

旄匪同叔孙之绵蕞匪善奚取惟贤是谒彼谤木焉

得而比矣谏鼓胡可而俦之苟匡救之惟征我无尔

诈而旌别之有制尔无我欺则贤既乐只人将率俾

不独翻晓日以摇摇猎轻风而靡靡至仁斯被至化

为淳何必改旧然后为新矫前王之令德酌古典之

攸遵虽训以克备尚刍荛之是询万国钦风岩廊

画英髦之士百蛮向化版筑无屠钓之人故知至德

在于求贤救世资乎择善则设旌之道也为皇王之

盛典

  谏鼓赋           王起

先王惧五谏之或替恐四聪之有蔽爰立鼓于朝得

为邦之制臣之击也将宣补衮之诚君之听焉是□

从绳之契所以临下国所以承上帝岂冬冬于金奏

之间坎坎于宫悬之际亦既戒止居然可分契无私

之路彰不讳之君猛虡趪趪以时立直言謇謇而必

闻借如明明哲后辅以贤佐惧德化之失虑政刑之

堕必伫斯音用补其过乃有誾誾之阙谔谔如林或

匪躬自致或造膝来箴叫帝阍而九重犹远献工艺

而一人且深于是伐兹鼍鼓殷尔雷声作援枹虽假

下臣之手闻黈纩终沃大君之心岂表识于作砺将

思度于如金

  禹拜昌言赋

以圣人之心

闻善必拜为韵

杨乃

大禹君临勤求意深苟一言之入耳必载拜以明心

盖以励华彝形古今所以旨酒盈前莫纵弹丝之响

美词将贡俄闻撼玉之音岂不以询彼刍荛防乎骄

逸既可大而可久亦无固而无必所以嘉谋方听当

业业以折腰直语纔聆复虔虔而屈膝盖以广其所

见求其所闻欲使善恶之源自别贤愚之路斯分况

乎传舜之规受尧之命得不固社稷根本察风俗利

病是以臣不能谏君兮非曰忠君不能纳谏兮非曰

圣执至理以垂教采昌言而化人苟有言可佐王道

正人伦陶也不得不进禹也不得不遵所以闻妙略

以开容拖冕旒而拂地览弘谟而致敬低珩佩以锵

身惧沟洫之未通忧礼乐以将坏以正直为龟镜以

忠谠为规戒是以蕴昌言兮不可不陈闻昌言兮不

得不拜遂使共守丕业长光帝基若鱼水相逢之日

同云龙曾合之时符郊畤以陈仪固难比矣望行宫

而设礼曷可方之我皇绍九圣之雄图举百王之令

典急于求士乐于闻善所以献昌言之忠臣必待之

台铉

  木从绳赋

以木以绳直

君由谏明为韵

张圣之

古之善谏者喻其心如绳直展成规于良木既折中

而经始必周流而牵复以其性有曲直固从乎弥纶

以其材有短长必由之盈缩故可彰其言兮直如矢

喻其谏兮从如水既应用而无方且适道而虚己为

棆桷之无缪成栋梁之有以举直错枉且明径挺之

心动而悦随不失纵横之理观夫度彼山林直以丝

绳既遵时而有作乃底绩而其凝断长补短物无失

性损上益下道罔不兴犹其善而惟变所适类夫谏

而不命其承匪差毫厘存乎楷式在操张而为务乃

经纪以成德操端有准希匠石以财成枉挠必从表

王道之正直况夫准以纶綍顺乎节文不循枉以为

利必适道而斯分假物而言故引从绳之木乐谏为

喻明乎则圣之君原其纳诲之谋观其所由既规矩

而有制岂文理而是求纠缠既施足彰妙道之用众

材方正比夫从谏如流且夫献直言者必有备无患

木从绳者□执艺而谏故得明乎官以相规人之无

讪矧其不枉道以求用恒守道以为名匡乎不正使

其正规其不平使其平斯所谓不可欺于绳墨乃得

配乎权衡恭惟赋于说命知谏道之克明

  如石投水赋

以仁义忠信

公平能谏为韵

刘辟

圣之求贤也详明水之受物也柔顺石遇柔而不阻

臣俟明而必进汉祖兴兮昌言纳留侯辅兮皇威振

喻石水以兴词配盬梅而称隽坚脆性异应广纳而

来投尊卑礼殊致精诚而取信伊木为体既清而平

犹君为德既贞而明石岂自投假海纳之弘量臣非

苟进由天听而察诚用率于有类将感于无情虚而

受者其理远含而容者其道行何幽邃之能间奚渺

弥之足惊夫国之勃兴必多贤智继九臣之迹膺三

杰之义焕发英藻呈龙章与凤姿敬宣嘉猷谓岳生

而天赐岂不由山有巨石水有通津忽击流以澎湃

俄答响于奫沦虽源深流长乃入无不至而体柔处

润则托有所因移他山之贞质依上善之全仁夫水

石之奥旨与君臣之等伦今天子端居穆清时和海

晏念投石之契爰求秉钧思箴阙之规载征骤谏由

是如石之义启投水之情通彼以诚应我亦符同悬

天爵之荣获斯人瑞尊五岳之礼视乎上公恒启沃

以为志方清明而在躬比石固业钦贤缵功傥或水

不周容石乃无由寓质君不虚己臣则曷能推忠可

以垂诫训可以流德风则知圣既作兮政惟恒石既

投兮贤必澄敢献良哉之咏愿扬美于廉能

  如石投水赋

以圣奖忠直

从谏如流为韵

白敏中

石明臣节水喻圣总顺投既因于纳谏虚受必俟乎

输忠从以谠言出清规而有中类夫贞节入碧浪以

无穷爰自人谋式彰天奖言必在乎能发道奚疑于

虚往自怀从善闻蹇蹇于股肱何异临川运磷磷于

指掌理既符于水石事且契于云龙伫启心而是赞

在虚己而能容石投水而诚资手敏臣佐君而讵得

面从当手敏则水不伤清匪面从则君能立政嘉献

替而无爽幸遭逢而有庆致至坚于元奥象以得贤

受可转于清流因之启圣所以垂衣广纳侧席深居

言之者何常率尔闻之者足以起予攻玉之形随帝

心之沃若补天之质应王泽之濡如既而流谤靡行

沉几自得当持重而无挠冀临深而不惑逆于耳而

顺于心黜其邪而褒其直用砺金于睿鉴涣汗潜通

举韫玉于恩波津涯莫测于是宣教化罢畋游开直

道务旁求发挥谔谔之明节会合洋洋之圣谋石以

贞坚本无疑于虚掷水惟柔顺安有阻于暗投夫然

则臣心磊落而上达君德汪洋而下流况乎舟楫之

道大行不侮不慢药石之言尽入何忧何患当道泰

而人悦固河清而海晏彼汉高之用留侯未若吾皇

之纳谏

  求直言诏         宋韩维

朕涉道日浅暗于致治政失厥中以于阴阳之和乃

自冬迄春旱暵为虐四海之内被灾者广间诏有司

损常膳避正殿冀以塞责消变历日滋久未蒙休应

嗷嗷下民大命近止中夜以兴震悸靡宁永惟其咎

未知攸出意者朕之听纳不得于理欤狱讼非其情

欤赋敛失其节欤忠谋谠言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

以成其私者众欤何嘉气之久不效也应中外文武

臣寮并许实封直言朝政阙失朕将亲览考求其当

以辅政理三事大夫其务悉心交儆成朕志焉

  为雨灾许言时政阙失诏    王珪

盖闻古之圣贤在位阴阳和风雨时日月光星辰静

黎民阜蕃以底休平朕甚慕之朕猥以眇身托于王

公之上夙夜以思惟惧不能以承先帝鸿业而比年

以来水潦为沴乃八月庚寅大雨京师室庐垫伤被

溺者众大田之稼害于有秋窃迹灾变之来曾不虚

发岂朕之不敏于德而不明于政欤将天下刑狱滞

冤赋繇烦苦民有愁难亡聊之声以奸其顺气欤不

然则何天戒之甚也今饬躬焦思欲销复大异而未

闻在位者之忠言进祈自新厥路何繇焉应中外臣

寮并许上实封言时政阙失及当世之利病可以佐

元元者悉心以陈毋有所讳执政大臣皆朕之股肱

其协德交修以辅朕之不逮

  从谏如流赋        范仲淹

圣人以治历干纲思迈前王从忠谏而弗逆观流水

以堪方每行补过之言曾无凝滞或得兴邦之议宁

昧激扬矧夫内守宗社外临华夏臣不兴谏则君道

有亏君不从谏则臣心莫写所以遵启沃之致理若

汪洋之就下设樽以进似使其狎而玩之折槛弗诛

宁见其蹈而死者岂不以君之德也贵纳谏而温恭

水之性也美随流而顺从故周旋而纳善如荡漾而

朝宗询彼刍荛岂愧束薪之咏听诸药石更疑浮磬

之容莫不洞达四聪旁求五谏上既资于献替下宁

生于谤讪闻言必信不争之势何殊择善以从就湿

之情无间于以见万乘之主纳贤以虚七人之职竭

节而居又何烦于断鞅岂有悔于观鱼由是忠谠咸

臻信智者之所乐俊贤是效见臣心之亦如又何必

转圆取规从绳为轨但见弗违于启乃自可偕行于

沔彼所以明虚受之功所以得上善之旨及溜之士

虽濡首而何伤补衮之臣思澣衣而可美夫如是则

咸歌不讳但见寡尤上下莫闻于阙政大小皆罄于

嘉谋威王之三赏屡行恩波下施晏子之一言见用

德泽旁流我后光被群方柔怀多士陈谤木而听政

建善旌而求理所以彰从谏之心率疏通而如水

  五声听政赋

以圣人虚怀

求理设教为韵

田锡

伊昔夏禹君临兆民设五声以罗列从万务以躬亲

询采谟猷虽刍荛之必达敷陈忠谠因金石以来伸

故德如天赞功惟日新所以文命称为圣人者也盖

以事尧统天翼舜为理常率职于旷土遂成功于导

水昊穹宝运因王者以应期虞氏瑶图乃禅之而在

己莫不夙兴念理夕惕虚怀思纳善之有益谅虚受

以克谐冀以圣功维达聪之与明目将令俭德比茅

茨之与土阶于是笋文陈鼓鞞斯设泗滨之玉磬

居次凫氏之金镛就列被鸣铎之在悬亦扬音而中

节五音递奏来直谏以无疑众善毕臻补皇猷而靡

缺乃曰教我以道者振灵鼍而献谋咨尔以义者闻

华钟而采收考鞞者谓余以狱击磬者告吾以忧彼

言事之激切在铎韵之周流扣击以闻所谓乎同声

相应锵洋有节罔殊乎同气相求是知居大宝以至

公纳嘉谟而设教有以见圣人以道为体以天为貌

必包纳而弗厌盖仁贤之可乐兢兢业业敢弗躬而

弗亲穆穆皇皇实是则而是效美哉谦尊而卑不可

逾体道而受人以虚信君臣之共济若鱼水之相于

谏有五焉所以五器之音命尔德惟一也宜以一言

之善弼余故得天锡元圭帝传大政菲饮食以示俭

美黻冕而称盛宜乎仲尼曰禹吾无间焉于以见有

夏之至盛也

  为君难论下        欧阳修

呜呼用人之难难矣未若听言之难也夫人之言非

一端也巧辨纵横而可喜忠言质朴而多讷此非听

言之难在听者之明暗也谀言顺意而易悦直言逆

耳而触怒此非听言之难在听者之贤愚也是皆未

足为难也若听其言则可用然用之有辄败人之事

者听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不能以成功者此

然后为听言之难也请试举其一二战国时赵将有

赵括者善言兵自谓天下莫能当其父奢赵之名将

老于用兵者也每与括言亦不能屈然奢终不以括

为能也叹曰赵若以括为将必败赵事其后奢死赵

遂以括为将其母自见赵王亦言括不可用赵王不

听使括将而攻秦括为秦军射死赵兵大败降秦者

四十万人坑于长平盖当时未有如括善言兵亦未

有如括大败者也此听其言可用用之辄败人事者

赵括是也秦始皇欲伐荆问其将李信用兵几何信

方年少而勇对曰不过二十万足矣始皇大喜又以

问老将王剪剪曰非六十万不可始皇不悦曰将军

老矣何其怯也因以信为可用即与兵二十万使伐

荆王剪遂谢病退考于频阳已而信大为荆人所败

亡七都尉而还始皇大□自驾如频阳谢剪因强起

之剪曰必欲用臣非六十万不可于是卒与六十万

而往遂以灭荆夫初听其言若不可用然非如其言

不能以成功者王剪是也且听计于人者宜如何听

其言若可用用之宜矣辄败事听其言若不可用舍

之宜矣然必如其说则成功此所以为难也予又以

谓秦赵二主非徒失于听言亦由乐用新进忽弃老

成此其所以败也大抵新进之士喜勇锐老成之人

多持重此所以人主之好立功名者听勇锐之语则

易合闻持重之言则难入也若赵括者则又有说焉

予略考史记所书是时赵方遣廉颇攻秦颇赵名将

也秦人畏颇而知括虚言易与也因行反间于赵曰

秦人所畏者赵括也若赵以为将则秦惧矣赵王不

悟反间也遂起括为将以代颇蔺相如力谏以为不

可赵王不听遂至于败由是言之括虚谈无实而不

可用其父知之其母亦知之赵之诸臣蔺相如等亦

知之外至敌国亦知之独其主不悟尔夫用人之失

天下之人皆知其不可而独其主不知者莫大之患

也前世之祸乱败亡由此者不可胜数也

  谏论            苏洵

夫臣能谏不能使君必纳谏非真能谏之臣君能纳

谏不能使臣必谏非真能纳谏之君夫君之大天也

其尊神也其威雷霆也人之不能抗天触神忤雷霆

亦明矣圣人知其然故立赏以劝之传曰兴王赏谏

臣是也犹惧其选耎阿谀使一日不得闻其过故制

刑以威之书曰臣下不正其刑墨是也人之情非病

风丧心未有避赏而就刑者何苦而不谏哉赏与刑

不设则人之情又何苦而抗天触神忤雷霆哉自非

性忠义不悦赏不畏罪谁欲以言博死者人君又安

能尽得性忠义者而任之今有三人焉一人勇一人

勇怯半一人怯有与之临乎渊谷者且告之曰能跳

而越此谓之勇不然为怯彼勇者耻怯必跳而越焉

其勇怯半者与怯者则不能也又告之曰跳而越者

与千金不然则否彼勇怯半者奔利必跳而越焉其

怯者犹未能也须臾顾见猛虎暴然向逼则怯者不

待告跳而越之如康庄矣然则人岂有勇怯哉要在

以势驱之耳君之难犯犹渊谷之难越也所谓性忠

义不悦赏不畏罪者勇者也故无不谏焉悦赏者勇

怯半者也故赏而后谏焉畏罪者怯者也故刑而后

谏焉先王知勇者不可常得故以赏为千金以刑为

猛虎使其前有所趋后有所避其势不得不极言规

失此三代所以兴也末世不然迁其赏于不谏迁其

刑于谏宜乎臣之噤口卷舌而乱亡随之也间或贤

君欲闻其过亦不过赏之而已呜呼不有猛虎彼怯

者肯越渊谷乎此无他墨刑之废耳三代之后如霍

光诛昌邑不谏之臣者不亦鲜哉今之谏赏时或有

之不谏之刑缺然无矣苟增其所有有其所无则谀

者直佞者忠况忠直者乎诚如是欲闻谠言而不获

吾不信也

  明君可与为忠言赋

以明则知远

能顺忠告为韵

苏轼

臣不难见君先自明智既审乎情伪言可竭其忠诚

虚己以求览群心于止水昌言而告恃至信于平衡

君子道大而不回言出而为则事父能孝故可以事

君谋身必忠而况于谋国然而言之虽易听之实难

论者虽切闻者多惑苟非开怀用善若转丸之易从

则投人以言有按剑之莫测国有大议人方异词佞

者莫能自直昧者有所不知虽有智者孰令听之皎

如日月之照临罔有遁形之蔽虽复药石之瞑眩曾

何苦口之疑盖疑言不听故确论必行大功可成故

众患自远上之人闻危言而不忌下之士推赤心而

无损岂微忠之能致有至明而为本是以伊尹丑有

夏而归亳大贤固择所从百里愚于虞而智秦一身

非故相反噫言悦于目前者不见跬步之外论难于

耳顺者有以百年而兴苟其聪明蔽于嗜好智虑溺

于爱憎因其所喜而为善虽有愿忠而孰能心苟无

邪既坐瞻于百里人思其效将或锡之十朋彼非谓

之贤而欲违知其忠而莫受目有眯则视白为黑心

有蔽则以薄为厚遂使谀臣乘隙以汇进智士知微

而出走仲尼不谏权将困于妇言叔孙诡辞畏不免

于虎口故明王审逊志之非道知拂心之谓忠不求

耳目之便每要社稷之功有汉宣之贤充国得尽破

羌之计有魏明之察许允获申选吏之公大哉事君

之难非忠何报虽曰伸于知己而无自辱于善道诗

不云乎哲人顺德之行可以受话言之告

  庶言同则绎         前人

书曰出入自尔师虞庶言同则绎虞之为言度也出

纳之际庶言之所在也必得我师言夫言有同异则

听者有所考言其利也必有为利之道言其害也必

有致害之理反复论辨廷议而众决之长者必伸短

者必屈焉真者必遂伪者必窒焉故邪正之相攻是

非之相稽非君子之所患者庶言同而己考同者莫

若绎古者谓绸绎绸丝者必求其端究其所终说命

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

非道君陈之所谓绎之说命之所谓求也孙宝有言

周公大圣召公大贤犹不相说着于经典两不相损

晋王导辅政每与客言举坐称善而王述责之曰人

非尧舜安得每事尽善导亦敛□谢之古之君子其

畏同也如此同而不绎其患有不可胜言者矣

  学问至刍荛赋

以学问而至

刍荛之善为韵

陈襄

上圣以文明阐化撝让临朝每精穷于学问爰下至

于刍荛心专探讨之勤率亲草芥志切谘询之道靡

间薪樵斯盖务小善以毕纳庶大猷而孔昭者也嘉

往哲之徽言述先王之至治必有学以务其训诱必

有问以通夫拟议欲求善以无斁乃询荛而聿至且

夫圣人有狂言之择实务多闻而樵夫知王道之谈

岂宜遐弃莫不功专时集事切疑思罔间丘樊之贱

率求训教之辞是必择其善者俯而就之当请益请

业之初蒿莱尽及暨咨事咨才之际草莽无遗诚以

统御□区兴隆景运君虽尊有教则不可非学民虽

小有善则诚宜下问故乃罄薮泽以旁求奉谋猷而

不紊祇承诱诲当刈楚之良材广务谘谋受析薪之

丕训则知学不好也无以臻乎善道问非博也无以

纳乎嘉谟故我每乐闻于典教遂俯及于薪刍将务

四聪之达何□一德之愚博习亲师奚间采樵之士

畴咨熙载必亲往囿之徒夫如是则阅习□勤谘诹

益显虽莠言之勿用谅芜音而必选不穷不倦率求

林薮之谭曰都曰俞并及草莱之善向若非求博谕

靡极周咨虽愚言之或善在上德而罔知又安能恢

教本以昭若导化源之远而是以高宗求岩野之贤

命而纳诲西伯举屠钓之老立以为师此所谓询事

考言笃信好学伊片善以咸取欲大谋之先觉故诗

曰先民有言而询于刍荛播英规而孔邈

  论听言疏         薛叔似

臣闻听言之道必以其事观之则言者不敢妄言此

听言之要也且人主惟有一心而攻之者甚众或以

欺罔或以谄谀辐辏攻之各求自售而其为说皆有

以文饰之其持之有故其言之成理污白使黑呼正

为邪或辞同而情异或言此而意彼辩言至于乱政

游言欲以自解刘向所谓营惑耳目感移心意不可

胜载盖谓此也然则孰从而察之曰万事有正理天

下有公论质之正理而然采之公论而然则其言为

必可行之言质之正理而不然采之公论而不然则

其言为妄言系易所谓□枝游屈孟子所谓诐淫邪

遁盖举其大概而已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不知言无

以知人乾坤所以知险知阻者舍简易何以哉虽然

是非邪正之不察固害治也是非邪正之兼容尤害

治也假如今日以某人之忠言也听之明日有欺罔

者亦听之不加罪焉人何惮不为欺罔今日以某人

之抗论也听之明日有谄谀者亦听之不加诛焉人

何惮不为谄谀是非兼容久之是必为非所胜邪正

兼容久之正必为邪所倾唐史所谓引桀跖孔颜相

哄于前而以众寡为胜负岂不甚可虑哉陛下奉三

无私以劳天下中心无为而守至正凡臣下之进言

一经于前无不洞见然优游宽容未免过当故用舍

进退或至混淆二十余年之间治道不振国势不尊

其端盖出于此伏愿陛下廓离照之明奋干刚之断

审言者之事理而一揆之公论则宗社幸甚

  折槛旌直臣赋        李纲

士有敢谏君当体仁爰修饰于折槛以表旌于直臣

收电回霜已宽斧钺之戮葺隳因阙更瞻轩陛之新

惟汉朱云希风汲黯偶赐枫宸之对因致龙鳞之犯

指陈奸佞愿借尚方之刀退就诛夷遂折便朝之槛

辱师傅之贵虽曰敢言干雷霆之威自应可斩而天

子能恕将军敢争因免冠而致悟乃饰槛以为旌宽

以纳忠岂独垂万世之训阙而当宁更以致三墀之

荣易令名以愧贤讵能比迹藏断罟以志谏庶可同

声原此狂生素称义烈雅有意于汉室故屡陈于主

阙命驾径去不为薛宣而少留趣和药来更助萧公

之引决惟直臣而径行故太刚而必折成帝渊默临

朝靓深谓陈善闭邪者小臣之难事而尊贤从义者

大君之用心难甘切直之言虽加谴怒终懋矜容之

德曲示承钦然而所求者名不务其实文虽足观质

焉可述宠昭仪而绝皇嗣大斁天伦恩元舅而杀王

章遂倾帝室虽存折槛足为后世之规实废嘉言讵

救当时之失岂不以篡汉室者必王氏佞王氏者惟

张侯以师臣而取信乃保身而自谋堤防祸机实为

国之至要拔去奸本期厥德之允修能克葺槛之心

何施不可深味借刀之旨岂谓无繇凡曰司聪皆有

言职欲致国家之治必尽箴规之益魏公献疏乃切

论而危言贾生上书亦流涕而太息遇文帝太宗之

君必能褒崇于正直

  乞差官看详封事札子     朱熹

臣前日面奏恭奉诏旨以雷雨之异许陈阙失仰见

陛下畏天省己之意然臣未敢奉诏者窃见陛下登

极之初巳下明诏来献言者甚众未闻一有施行今

复求言殆成虚语欲乞睿旨令后省官锁宿看详择

其善者条上取旨以次施行已蒙圣慈开纳再三玉

音宣谕如此则求言之诏不为文具臣不胜感激欣

幸而今已两日未见指挥窃虑当时所奏他事猥多

又无文字可以降出是致迟缓今敢再具奏闻欲望

圣明早赐处分庶几闻者知劝直言日闻开悟圣聪

益修政德应天之实莫大于此取进止

  谏官阻塞言路疏

万历

十五年

明李懋桧

臣闻天下理乱系言路通塞我国家之制凡诸司百

执事皆许直言无隐然又恐其不言也于是谏官专

任责成既置六科给事中复设十三道御史盖诸司

百执事虽皆得言而亦可以不言科道官无所不当

言而尤不敢不言世称科道官曰言官曰谏官然犹

恐其言之不尽也轮直有日建白有牌称职有赏不

称有罚此祖宗命官之意盖将以明目达聪照临万

国虑至深远际此圣明之朝不宜以言为讳大凡进

言者其说未必皆是但其意亦欲得当以报主上即

使尽属好名亦何负于国家也言可用则用之不可

用则置之诸人无得以言而博名高而庙堂亦无务

以法令箝天下之口斯为上世极隆之景象也不谓

近日有给事中邵庶因诚意伯刘世延之条陈而波

及于言者己既不言又禁他人不得言一时士类莫

不扼腕嗤叹夫世延之言诚为无当且朝奏疏而夕

乞恩亦足羞者陛下犹念及元勋苗裔而容纳之且

不欲以一世延阻言路甚盛心也该科谓宜矜其愚

而略其短否则看详章奏就事参驳谁曰不可何乃

因噎废食乘机排挤至并他衙门而概禁之夫防人

之口甚于防川庶岂不闻斯语哉以尧舜之圣而犹

舍己从人其时五臣九官济济相师都俞吁咈于一

堂岂乏嘉谟谠论而工瞽刍荛犹然得献其一得之

愚今皇上德符尧舜治效唐虞而邵庶不以禹皋陶

之所以事君者事君将视皇上为何如主乎今天下

民穷财尽所在饥馑山陕云南等处百姓流离僵尸

载道疾苦危急之状有郑侠所不能图者陛下不得

闻且见也迩者雷击朝日擅星坠如斗天变示儆加

之风俗薄恶士庶骄横辇毂之下子杀父仆杀主旬

日决罪囚者以数计人情乖离于下邵庶以为海内

岂尽无可言群臣可遂依违淟涊默默固位而已乎

当此之时纵九重寤寐求言辅臣吐握下士大小臣

工尽忠补过尚且惟日不足奈之何恶闻人言嫉之

如雠而拒之于千里之外哉夫在廷之臣其为言官

者十之二三而不为言官者十之六七言官不必皆

智而不为言官者不必皆愚也无论往事即如近年

冯张交通权奸专恣其连章保留颂贤称美如科臣

陈三谟台臣曾士楚者比比而是乃请剑折槛杖谪

以去者果皆出于言官乎由斯以论人非言官未可

尽少也明矣果从庶言有如言官持禄养交巽□观

望当言而不言矣其他庶职又必以言为禁天下幸

而无事也则可脱有军国重情安危顷刻皇上又何

从而知乎邵庶复以圣论堂上官禁止司属为计之

得此又历代以来所未有而我朝律令所不载也臣

刑官也律令其职掌也凡堂上官训谕司属必以讲

读律令为首务臣伏睹大明律一款凡国家政令得

失军民利害一切兴利除害之事并从五军都督府

六部官面奏区处又一款若百工技艺之人应有可

言之事亦许直至御前奏闻各衙门但有阻当者鞫

问明白处斩如大明律会典及皇祖卧碑亦屡言之

不置夫百工技艺之人有言尚不敢阻况诸司百执

事乎傥为堂官谆谆然以此禁谕所属属官有不心

非而背议乎即堂官禁之所属听之人人隐忍苟容

处处道路以目有不辱当时羞后世乎臣以为皇祖

律令万世所当遵守非诸臣所敢轻议也人臣食君

之禄报君之恩惟知不负朝廷非堂官所能约束也

我朝兴贤使能欲其愿忠而未尝欲其不忠堂官以

身率属教其报主而不敢教其负主此古今之通义

也臣所以轻冒出位之禁而不容自已者诚恐邵庶

之言一出远近闻者不察庙堂所以受言之意而猥

以庶为口实将使志士解体善言日壅主上不得闻

其过群下无所毕其虑祸天下必自庶始矣其所关

系岂渺小哉臣愚以为皇上必欲重百官越职之禁

不若严言官失职之罚伏乞天语时加戒谕邵庶免

究外以后但有越职妄言及当言不言者当坐以负

君误国之罪轻则纪过重则劣处敕下吏部凡遇年

例升迁科道之期一视其章疏有无多寡事体大小

难易以为殿最而皇上又烛观而坐照之则言官无

不直言庶官无事可言出位之禁可省太平之效自

臻矣臣不识忌讳干冒天威无任陨越待命之至

 听言部艺文二

  唐风采苓三章

此刺听谗之诗

采苓采苓首阳之巅人之为言苟亦无信舍旃舍旃

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阳之下人之为言苟亦无与舍旃舍旃

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阳之东人之为言苟亦无从舍旃舍旃

苟亦无然人之为言胡得焉

  小雅鹤鸣二章

此诗之作不可知其所由然必陈善纳诲之辞

 也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

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他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

园爰有树檀其下维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小旻六章

大夫以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而作诗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

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

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底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

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

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

如彼流泉无沦胥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巧言六章

大夫伤于谗无所控告而诉之于天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怃昊天已威

予慎无罪昊天泰怃予慎无辜

乱之初生谮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

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

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

予忖度之跃跃毚兔遇犬获之

兴而

比也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

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

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巷伯七章

时有遭谗而被宫刑为巷伯者作此诗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太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捷捷幡幡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

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扬园之道猗于亩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

敬而听之

  青蝇三章

诗人以王好听谗言故以青蝇飞声比之而戒

 王以勿听也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周颂访落一章

成王既朝于庙因作此诗以道延访群臣之意

访予落止率时昭考于乎悠哉朕未有艾将予就之

继犹判涣维予小子未堪家多难绍庭上下陟降厥

家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

  敬之一章

成王受群臣之戒而述其言

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无曰高高在上陟降

厥士日监在兹

维予小子不聪敬止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佛

时仔肩示我显德行

  小毖一章

此亦访落之意

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虫

拚飞维鸟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

 听言部纪事一

书经大禹谟帝曰咨禹惟时有苗弗率汝徂征禹乃

会群后誓于师曰济济有众咸听朕命蠢兹有苗昏

迷不恭侮慢自贤反道败德君子在野小人在位民

弃不保天降之咎肆予以尔众士奉辞代罪尔尚一

乃心力其克有勋三旬苗民逆命益赞于禹曰惟德

动天无远弗届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帝初于历

山往于田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负罪引慝祗载见

瞽瞍夔夔齐栗瞽亦允若至諴感神矧兹有苗禹拜

昌言曰俞班师振旅帝乃诞敷文德舞干羽于两阶

七旬有苗格

新书修政语篇大禹之治天下也诸侯万人而禹一

皆知其体故大禹岂能一见而知之也岂能一闻而

识之也诸侯朝会而禹亲服之故是以禹一皆知其

国也其士月朝而禹亲见之故是以禹一皆知其体

也然且大禹其犹大恐诸侯会则问于诸侯曰诸侯

以寡人为骄乎朔日士朝则问于士曰诸大夫以寡

人为汰乎其闻寡人之骄之汰耶而不以语寡人者

此教寡人之残道也灭天下之教也故寡人之所怨

于人者莫大于此也

书经太甲中惟三祀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

王归干亳作书曰民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

以辟四方皇天眷佑有商俾嗣王克终厥德实万世

无疆之休王拜手稽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不

类欲败度纵败礼以速戾于厥躬天作孽犹可违自

作孽不可逭既往背师保之训弗克于厥初尚赖匡

救之德图惟终厥

说苑君道篇成王封伯禽为鲁公召而告之曰尔知

为人上之道乎凡处尊位者必以敬下顺德规谏必

开不讳之门撙节安静以藉之谏者勿振以威毋格

其言博采其辞乃择可观夫有文无武无以威下有

武无文民畏不亲文武俱行威德乃成既成威德民

亲以服清白上通巧佞下塞谏者得进忠信乃畜伯

禽再拜受命而辞

正谏篇荆文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以畋于云梦

三月不反得舟

作丹

之姬淫期年不听朝保申谏曰

先王卜以臣为保吉今王得如黄之狗箘簬之矰畋

于云泽三月不反及得舟之姬淫期年不听朝王之

罪当笞匍伏将笞王王曰不谷免于襁褓托于诸侯

矣愿请变更而无笞保申曰臣承先王之命不敢废

王不受笞是废先王之命也臣宁得罪于王无负于

先王王曰敬诺乃席王王伏保申束细箭五十跪而

加之王背如此者再谓王起矣王曰有笞之名一也

遂致之保申曰臣闻之君子耻之小人痛之耻之不

变痛之何益保申趋出欲自流乃请罪于王王曰此

不谷之过保将何罪王乃变行从保申杀如黄之狗

折箘簬之矰逐舟之姬务治乎荆兼国三十今荆国

广大至于此者保申敢极言之功也

齐桓公谓鲍叔曰寡人欲铸大钟昭寡人之名焉寡

人之行岂避尧舜哉鲍叔曰敢问君之行桓公曰昔

者吾围谭三年得而不自与者仁也吾北伐孤竹□

令支而反者武也吾为葵丘之会以偃天下之兵者

文也诸侯抱美玉而朝者九国寡人不受者义也然

则文武仁义寡人尽有之矣寡人之行岂避尧舜哉

鲍叔曰君直言臣直对昔者公子纠在上位而不让

非仁也背太公之言而侵鲁境非义也坛场之上诎

于一剑非武也侄娣不离怀□非文也凡为不善遍

于物不自知者无天祸必有人害天处甚高其听甚

下除君过言天且闻之桓公曰寡人有过乎幸记之

是社稷之福也子不幸教几有大罪以辱社稷

吕氏春秋真谏篇齐桓公管仲鲍叔□戚相与饮酒

酣桓公谓鲍叔曰何不起为寿鲍叔奉杯而进曰使

公毋忘出奔在于莒也使管仲毋忘束缚而在于鲁

也使□戚毋忘其饮牛而居于车下桓公避席再拜

曰寡人与大夫能皆毋妄夫子之言则齐国之社稷

幸于不殆矣当此时也桓公可与言极言矣可与言

极言故可与为霸

新序杂事篇桓公田至于麦丘见麦丘邑人问之子

何为者也对曰麦丘邑人也公曰年几何对曰八十

有三矣公曰美哉寿乎其以子寿祝寡人麦丘邑人

曰祝主君使主君甚寿金玉是贱人为宝桓公曰善

哉至德不孤善言必再吾子其复之麦丘邑人曰祝

主君使主君无羞学无恶下问贤者在傍谏者得人

桓公曰善哉至德不孤善言必三吾子一复之麦丘

邑人曰祝主君使主君无得罪于群臣百姓桓公怫

然作色曰吾闻之子得罪于父臣得罪于君未尝闻

君得罪于臣者也此一言者非夫二言者之匹也子

更之麦丘邑人坐拜而起曰此一言者夫二言之长

也子得罪于父可以因姑姊叔父而解之父能赦之

臣得罪于君可以因便辟左右而谢之君能赦之昔

桀得罪于汤纣得罪于武王此则君之得罪于其臣

者也莫为谢至今不赦公曰善赖国家之福社稷之

灵使寡人得吾子于此扶而载之自御以归礼之于

朝封之以麦丘而断政焉

晋文公田于虢遇一老夫而问曰虢之为虢久矣子

处此故矣虢亡其有说乎对曰虢君断则不能谏则

无与也不能断又不能用人此虢之所以亡文公辍

田而归遇赵衰而告之赵衰曰今其人安在君曰吾

不与之来也赵衰曰古之君子听其言而用其人今

之君子听其言而弃其身哀哉晋国之忧也文公乃

召赏之于是晋国乐纳善言文公卒以霸

晋文公逐麋而失之问农夫老古曰吾麋何在老古

以足指曰如是往公曰寡人问子以足指何也老古

振衣而起曰一不意人君如此也虎豹之居也厌闲

而近人故得鱼□之居也厌深而之浅故得诸侯厌

众而亡其国诗云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君放不归人

将君之于是文公恐归遇栾武子栾武子曰猎得兽

乎而有悦色文公曰寡人逐麋而失之得善言故有

悦色栾武子曰其人安在乎曰吾未与来也栾武子

曰居上位而不恤其下骄也缓令急诛暴也取人之

言而弃其身盗也文公曰善还载老古与俱归

楚庄王□政三年不治而好隐戏社稷危国将亡士

庆问左右群臣曰王□政三年不治而好隐戏社稷

危国将亡何不入谏左右曰子其入矣士庆入再拜

而进曰隐有大鸟来止南山之阳三年不蜚不鸣不

审其故何也王曰子其去矣寡人知之矣士庆曰臣

言亦死不言亦死愿闻其说王曰此鸟不蜚以长羽

翼不鸣以观群臣之慝是鸟虽不蜚蜚必冲天虽不

鸣鸣必惊人士庆稽首曰所愿闻已王大悦士庆之

问而拜之以为令尹授之相印士庆喜出门顾左右

笑曰吾玉成王也中庶子闻之跪而泣曰臣尚衣冠

御郎十三年矣前为豪矢而后为藩蔽王赐士庆相

印而不赐臣臣死将有日矣王曰寡人居泥涂中子

所与寡人言者内不及国家外不及诸侯如子者可

富而不可贵也于是乃出其国宝璧玉以赐之曰忠

信者士之行也言语者士之道路也道路不修治士

无所行矣

楚人有善相人所言无遗策闻于国庄王见而问于

情对曰臣非能相人能观人之交也布衣也其交皆

孝悌笃谨畏令如此者其家必日益身必日安此所

谓吉人也官事君者也其交皆诚信有好善如此者

事君日益官职日益此所谓吉士也主明臣贤左右

多忠主有失皆敢分争正谏如此者国日安主日尊

天下日富此之谓吉主也臣非能相人能观人之交

也庄王曰善于是乃招聘四方之士夙夜不懈遂得

孙叔敖将军子重之属以备卿相遂成霸功诗曰济

济多士文王以宁此之谓也

说苑正谏篇楚庄王立为君三年不听朝乃令于国

曰寡人恶为人臣而遽谏其君者今寡人有国家立

社稷有谏则死无赦苏从曰处君之高爵食君之厚

禄爱其死而不谏其君则非忠臣也乃入谏庄王立

鼓钟之间左伏杨姬右拥越姬左裯□右朝服曰吾

鼓钟之不暇何谏之听苏从曰臣闻之好道者多资

好乐者多迷好道者多粮好乐者多亡荆国亡无日

矣死臣敢以告王王曰善左执苏从手右抽阴刀刎

钟鼓之悬明日授苏从为相

楚庄王筑层台延石千重延壤百里士有反三月之

粮者大臣谏者七十二人皆死矣有诸御己者违楚

百里而耕谓其耦曰吾将入见于王其耦曰以身乎

吾闻之说人主者皆闲暇之人也然且至而死矣今

子特草茅之人耳诸御己曰若与子同耕则比力也

至于说人主不与子比智矣委其耕而入见庄王庄

王谓之曰诸御己来汝将谏邪诸御己曰君有义之

用有法之行且己闻之土负水者平木负绳者正君

受谏者圣君筑层台延石千重延壤百里民之衅咎

血成于通涂然且未敢谏也己何敢谏乎顾臣愚窃

闻昔者虞不用宫之奇而晋并之陈不用子家羁而

楚并之曹不用僖负羁而宋并之莱不用子猛而齐

并之吴不用子胥而越并之秦人不用蹇叔之言而

秦国危桀杀关龙逢而汤得之纣杀王子比干而武

王得之宣王杀杜伯而周室卑此三天子六诸侯皆

不能尊贤用辩士之言故身死而国亡遂趋而出楚

王遽而追之曰己子反矣吾将用子之谏先日说寡

人者其说也不足以动寡人之心又危

作色

加诸寡

人故皆至而死今子之说足以动寡人之心又不危

加诸寡人故吾将用子之谏明日令曰有能入谏者

吾将与为兄弟遂解层台而罢民楚人歌之曰薪乎

莱乎无诸御己讫无子乎莱乎薪乎无诸御己讫无

人乎

楚庄王欲伐阳夏师久而不罢群臣欲谏而莫敢庄

王猎于云梦椒举进谏曰王所以多得兽者马也而

王国亡王之马岂可得哉庄王曰善不谷知诎强国

之可以长诸侯也知得地之可以为富也而忘吾民

之不用也明日饮诸大夫酒以椒举为上客罢阳夏

之师

新序刺奢篇卫灵公以天寒凿池宛春谏曰天寒起

役恐伤民公曰天寒乎宛春曰君衣狐裘坐熊席隩

隅有是以不寒今民衣弊不补履决不苴君则不

寒民诚寒矣公曰善令罢役左右谏曰君凿池不知

天寒以宛春知而罢役是德归宛春怨归于君公曰

不然宛春鲁国之匹夫吾举之民未有见焉今将令

民以此见之且春也有善寡人有春之善非寡人之

善与

齐景公饮酒而乐释衣冠自鼓缶谓侍者曰仁人亦

乐是夫梁丘子曰仁人耳目亦犹人也奚为独不乐

此也公曰速驾迎晏子晏子朝服而至公曰寡人甚

乐此乐也愿与夫子共之请去礼晏子对曰君之言

过矣齐国五尺之童子力尽胜婴而又胜君所以不

敢乱者畏礼也上若无礼无以使其下下若无礼无

以事其上夫麋鹿唯无礼故父子同人之所以贵

于禽兽者以有礼也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故礼

不可去也公曰寡人无良左右淫湎寡人以至于此

请杀之晏子曰左右何罪君若好礼左右有礼者至

无礼者去君若恶礼亦将如之公曰善请革衣冠更

受命乃废酒而更尊朝服而坐觞三行晏子趋出

晏子谏上篇景公饮酒七日七夜不止弦章谏曰君

饮酒七日七夜章愿君废酒也不然章赐死晏子入

见公曰章谏吾曰愿君之废酒也不然章赐死如是

而听之则臣为制也不听又爱其死晏子曰幸矣章

遇君也令章遇桀纣者章死久矣于是公遂废酒

景公之时霖雨十有七日公饮酒日夜相继晏子请

发粟于民三请不见许公命伯遽巡国致能歌者晏

子闻之不说遂分家粟于氓致任器于陌徒行见公

曰十有七日矣怀宝乡有数十饥氓里有数家百姓

老弱冻寒不得裋褐饥饿不得糟糠敝撤无走四顾

无告而君不恤日夜饮酒令国致乐不已马食府粟

狗餍刍豢三保之妾俱足梁肉狗马保妾不已厚乎

民氓百姓不亦薄乎故里穷而无告无乐有上矣饥

饿而无告无乐有君矣婴奉数之策以随百官之吏

民饥饿穷约而无告使上淫湎失本而不恤婴之罪

大矣再拜稽首请身而去遂走而出公从之兼于涂

而不能逮令趣驾追晏子其家不及粟米尽于氓任

器存于陌公驱及之康内公下车从晏子曰寡人有

罪夫子倍弃不援寡人不足以有约也夫子不顾社

稷百姓乎愿夫子之幸存寡人寡人请奉齐国之粟

米财货委之百姓多寡轻重惟夫子之令遂拜于涂

晏子乃反命禀巡氓家有布缕之本而绝食者使有

终月之委绝本之家使有期年之食无委积之氓与

之薪橑使足以毕霖雨令柏巡氓家室不能御者予

之金巡求氓寡用财乏者死三日而毕后者若不用

令之罪公出舍损肉撤酒马不食府粟狗不食□肉

辟拂嗛齐酒徒减赐三日吏告毕上贫氓万七千家

用粟九十七万钟薪橑万三千乘怀宝二千七百家

金三千公然后就内退食琴瑟不张钟鼓不陈晏子

请左右与可令歌舞足以留思虞者退之辟拂三千

谢于下陈人待三士侍四出之关外也

晏子朝杜扃望羊待于朝晏子曰君奚故不朝对曰

君夜发不可以晏子曰何故对曰梁丘据扃入歌人

虞变齐音晏子退朝命宗祝修礼而拘虞公闻之而

怒曰何故而拘虞晏子曰以新乐淫君公曰诸侯之

事百官之政寡人愿以请子酒醴之味金石之声愿

夫子无与焉夫乐何夫必攻哉对曰夫乐亡而礼从

之礼亡而政从之政亡而国从之国衰臣惧君之逆

政之行有歌纣作北里幽厉之声顾夫淫以鄙而偕

亡君奚轻变夫故哉公曰不幸有社稷之业不择言

而出之请受命矣

景公燕赏于国内万锺者三千锺者五令三出而职

计莫之从公怒令免职计令三出而士师莫之从公

不说晏子见公谓晏子曰寡人闻君国者爱人则能

利之恶人则能疏之今寡人爱人不能利恶人不能

疏失君道矣晏子曰婴闻之君正臣从谓之顺君僻

臣从谓之逆今君赏谗谀之民而令吏必从则是使

君失其道臣失其守也先王之立爱以劝善也其立

恶以禁暴也昔者三代之兴也利于国者爱之害于

国者恶之故明所爱而贤良众明所恶而邪僻灭是

以天下治平百姓和集及其衰也行安简易身安逸

乐顺于己者爱之逆于己者恶之故明所爱而邪僻

繁明所恶而贤良灭离散百姓危覆社稷君上不度

圣王之兴而下不观惰君之衰臣惧君之逆政之行

有司不敢争以覆社稷危宗庙公曰寡人不知也请

从士师之策国内之禄所收者三也

翟王子羡臣于景公以重驾公观之而不说也嬖人

婴子欲观之公曰及晏子寝病也居囿中台上以观

之婴子说之因为之请曰厚禄之公许诺晏子起病

而见公公曰翟王子羡之驾寡人甚说之请使之示

乎晏子曰驾御之事臣无职焉公曰寡人一乐之是

欲禄之以万锺其足乎对曰昔卫士东野之驾也公

说之婴子不说公曰不说遂不观今翟王子羡之驾

也公不说婴子说公因悦之为请公许之则是妇人

为制也且不乐治人而乐治马不厚禄贤人而厚禄

御夫昔者先君桓公之地狭于今修法治广政教以

霸诸侯今君之诸侯无能亲也岁凶年饥道途死者

相望也君不此忧耻而惟图耳目之乐不修先君之

功烈而惟饰驾御之伎则公不顾民而忘国甚矣且

诗曰载骖载驷君子所诫夫驾八固非制也今又重

此其为非制也不滋甚乎且君苟美乐之国必众为

之田猎则不便道行致远则不可然而用马数倍此

非御下之道也淫于耳目不当民务此圣王之所禁

也君苟美乐之诸侯必或效我君无厚德善政以被

诸侯而易之以僻此非所以子民彰名致远亲邻国

之道也且贤良废灭孤寡不振而听嬖妾以禄御夫

以畜怨与民为雠之道也诗曰哲夫成城哲妇倾城

今君不思成城之求而惟倾城之务国之亡日至矣

君其图之公曰善遂不复观乃罢归翟王子羡而疏

嬖人婴子

景公疥且疟期年不已召会谴梁丘据晏子而问焉

曰寡人之病病矣使史固与祝佗巡山川宗庙牺牲

珪璧莫不备具数其常多先君桓公桓公一则寡人

再病不已滋甚予欲杀二子者以说于上帝其可乎

会谴梁丘据曰可晏子不对公曰晏子何如晏子曰

君以祝为有益乎公曰然若以为有益则诅亦有损

也君疏辅而远拂忠臣拥塞谏言不出臣闻之近臣

嘿远臣喑众口铄金今自聊摄以东姑尤以西者此

其人民众矣百姓之咎怨诽谤诅君于上帝者多矣

一国诅两人祝虽善祝者不能胜也且夫祝直言情

则谤吾君也隐匿过则欺上帝也上帝神则不可欺

上帝不神祝亦无益愿君察之也不然则无罪夏商

所以灭也公曰善解余惑加冠命会谴毋治齐国之

政梁丘据毋治宾客之事兼属之晏子晏子辞不得

命受相退把政改月而君病悛

楚巫微导裔疑以见景公侍坐三日景公说之楚巫

曰公明神主之帝王之君也公即位有七年矣事未

大济者明神未至也请致五帝以明君德景公再拜

稽首楚巫曰请巡国郊以观帝位至于牛山而不敢

登曰五帝之位在于国南请斋而后登之公命百官

供斋具于楚巫之所裔款视事晏子闻之而见于公

曰公令楚巫斋牛山乎公曰然致五帝以明寡人之

□神将降福于寡人其有所济乎晏子曰君之言过

矣古之王者德厚足以安世行广足以容众诸侯戴

之以为君长百姓归之以为父母是故天地四时和

而不失星辰日月顺而不乱德厚行广配天象时然

后为帝王之君神明之主古者不慢行而繁祭不轻

身而恃巫今政乱而行僻而求五帝之明德也弃贤

而用巫而求帝王之在身也夫民不苟德福不苟降

君之帝王不亦虽乎惜乎君位之高所论之卑也公

曰裔款以楚巫命寡人曰试尝见而观焉寡人见而

说之信其道行其言今夫子讥之请逐楚巫而拘裔

款晏子曰楚巫不可出公曰何故对曰楚巫出诸侯

必或受之公信之以过于内不知出以易诸侯于外

不仁请东楚巫而拘裔款公曰诺

齐大旱逾时景公召群臣问曰天不雨久矣民且有

饥色吾使人卜云祟在高山广水寡人欲少赋敛以

祠灵山可乎群臣莫对晏子进曰不可祠此无益也

夫灵山固以石为身以草木为发天久不雨发将焦

身将熟彼独不欲雨乎祠之无益公曰不然吾欲祠

河伯可乎晏子曰不可河伯以水为国以鱼鳖为民

天久不雨泉将下百川竭国将亡民将灭矣彼独不

欲雨乎祠之何益景公曰今为之奈何晏子曰君诚

避宫殿暴露与灵山河伯共忧其幸而雨乎于是景

公出野居暴露三日天果大雨民尽得种时景公曰

善哉晏子之言可无用乎其维有德

景公出游于寒涂睹死胔默然不问晏子谏曰昔吾

先君桓公出游睹饥者与之食睹疾者与之财使令

不劳力籍敛不费民先君将游百姓皆悦曰君当幸

游吾乡乎今君游于寒涂据四十里之氓殚财不足

以奉敛尽力不能周役民氓饥寒冻馁死胔相望而

君不问失君道矣财屈力竭下无以亲上骄泰奢侈

上无以亲下上下交离君臣无亲此三代之所以哀

也今君行之婴惧公族之危以为异姓之福也公曰

然为上而忘下厚籍敛而忘民吾罪大矣于是敛死

胔发粟于民据四十里之民不服政其年公三月不

出游

景公之时雨雪三日而不霁公被狐白之裘坐堂侧

陛晏子入见立有间公曰怪哉雨雪三日而天不寒

晏子对曰天不寒乎公笑晏子曰婴闻古之贤君饱

而知人之饥温而知人之寒逸而知人之劳今君不

知也公曰善寡人闻命矣乃令出裘发粟与饥寒令

所睹于涂者无问其乡所睹于里者无问其家循国

计数无言其名士既事者兼月疾者兼岁孔子闻之

曰晏子能明其所欲景公能行其所善也

晏公之时荧惑守于虚期年不去公异之召晏子而

问曰吾闻之人行善者天赏之行不善者天殃之荧

惑天罚也今留虚其孰当之晏子曰齐当之公不说

曰天下大国十二皆曰诸侯齐独何以当晏子曰虚

齐野也且天之下殃固于富强为善不用出政不行

贤人使远谗人反昌百姓疾怨自为祈祥录录强食

进死何伤是以列舍无次变星有芒荧惑回逆孽星

在旁有贤不用安得不亡公曰可去乎对曰可致者

可去不可致者不可去公曰寡人为之若何对曰盍

去冤聚之狱使反田矣散百官之财施之民矣振孤

寡而敬老人矣夫若是者百恶可去何独是孽乎公

曰善行之三月而荧惑迁

景公畋于署梁十有八日而不返晏子自国往见公

比至衣冠不正不革衣冠望游而驰公望见晏子下

而急带曰夫子何为遽国家无有故乎晏子对曰不

亦急也虽然婴愿有复也国人皆以君为安野而不

安国好兽而恶民毋乃不可乎公曰何哉吾为夫妇

狱讼之不正乎则泰士子牛存矣为社稷宗庙之不

飨乎则泰祝子游存矣为诸侯宾客莫之应乎则行

人子羽存矣为田野之不辟仓库之不实则申田存

焉为国家之有余不足聘乎则吾子存矣寡人之有

五子犹心之有四支心有四支故心得佚焉今寡人

有五子故寡人得佚焉岂不可哉晏子对曰婴闻之

与君言异若乃心之有四支而心得佚焉可得令四

支无心十有八日不亦久乎公于是罢畋而归

景公射鸟野人骇之公怒令吏诛之晏子曰野人不

知也臣闻赏无功谓之乱罪不知谓之虐两者先王

之禁也以飞鸟犯先王之禁不可今君不明先王之

制而无仁义之心是以从欲而轻诛夫鸟兽固人之

养也野人骇之不亦宜乎公曰善自今已后弛鸟兽

之禁无以苛民也

谏下篇景公有所爱槐令吏谨守之植木县之下令

曰犯槐者刑伤之者死有不闻令醉而犯之者公闻

之曰是先犯我令使吏拘之且加罪焉其子往辞晏

子之家托曰负廓之民贱妾请有道干相国不胜其

欲愿得充数乎下陈晏子闻之笑曰婴其淫于色乎

何为老而见□虽然是必有故令内之女子入门晏

子望见之曰怪哉有深忧进而问曰所忧何也对曰

君树槐县令犯之者刑伤之者死妾父不仁不闻令

醉而犯之吏将加罪焉妾闻之明君莅国立政不损

禄不益刑又不以私恚害公法不为禽兽伤人民不

为草木伤禽兽不为野草伤禾苗吾君欲以树木之

故杀妾父孤妾身此令行于民而法于国矣虽然妾

闻之勇士不以众强凌孤独明惠之君不拂是以行

其所欲此譬之犹自治鱼鳖者也去其腥臊者而已

昧墨与人比居庾肆而教人危坐今君出令于民者

可法于国而善益于后世则父死亦当矣妾为之收

亦宜矣甚乎今之令不然以树木之故罪法妾父妾

恐其伤察吏之法而害明君之义也邻国闻之皆谓

吾君爱树而贱人其可乎愿相国察妾言以裁犯禁

者晏子曰甚矣吾将为子言之于君使人送之归明

日早朝而复于公曰婴闻之穷民财力以供嗜欲谓

之暴崇玩好威严拟乎君谓之逆刑杀不辜谓之贼

此三者守国之大殃今君穷民财力以羡馁食之贝

繁钟鼓之乐极宫室之观行暴之大者崇玩好县爱

槐之令载过者驰步过者趋威严拟乎君逆之明者

也犯槐者刑伤槐者死杀不称贼民之深者君享国

德行未见于众而三辟着于国婴恐不可以□国子

民也公曰微大夫教寡人几有大罪以累社稷今子

大夫教之社稷之福寡人受命矣晏子出公令趣罢

守槐之役拔置县之木废伤槐之法出犯槐之囚

景公树竹令吏谨守之公出过之有斩竹者焉公以

车逐得而拘之将加罪焉晏子入见曰公亦闻吾先

君丁公乎公曰何如晏子曰丁公伐曲沃胜之止其

财出其民公曰自□之有舆死人以出者公怪之令

吏视之则其中金与玉焉吏请杀其人收其金玉公

曰以兵降城以众围财不仁且吾闻之人君者宽惠

慈众不身传诛令舍之公曰善晏子退公令出斩竹

之囚

景公令兵搏治当冰月之间而寒民多冻馁而功

不成公怒曰为我杀兵二人晏子曰诺少为间晏子

曰昔者先君庄公之伐于晋也其役杀兵四人今令

而杀兵二人是师杀之半也公曰诺是寡人之过也

令止之

晏子使于鲁比其返也景公使国人起大台之役岁

寒不已冻馁之者乡有焉国人望晏子晏子至已复

事公乃坐饮酒乐晏子曰君若赐臣臣请歌之歌曰

庶民之言曰冻水洗我若之何太上靡散我若之何

歌终喟然叹而流涕公就止之曰夫子曷为至此殆

为大台之役夫寡人将速罢之晏子再拜出而不言

遂如大台执朴鞭其不务者曰吾细人也皆有盖庐

以避燥湿君为壹台而不速成何为国人皆曰晏子

助天为虐晏子归未至而君出令趣罢役车驰而人

趋仲尼闻之喟然叹曰古之善为人臣者声名归之

君祸灾归之身入则切磋其君之不善出则高誉其

君之德义是以虽事情君能使垂衣裳朝诸侯不敢

伐其功当此道者其晏子是耶

景公为长庲将欲美之有风雨作公与晏子入坐饮

酒致堂上之乐酒酣晏子作歌曰穗乎不得获秋风

至兮殚零落风雨之弗杀也太上之靡弊也歌终顾

而流涕张躬而舞公就晏子而止之曰今日夫子为

赐而诫于寡人是寡人之罪遂废酒罢役不果成长

景公筑路寝之台三年未息又为长庲之役二年未

息又为邹之长涂晏子谏曰百姓之力勤矣公不息

乎公曰涂将成矣请成而息之对曰明君不屈民财

者不得其利不穷民力者不得其乐昔者楚灵王作

顷宫三年未息也又为章华之台五年又不息也干

溪之役八年百姓之力不足而息也灵王死干干溪

而民不与君归今君不遵明君之义而循灵王之迹

婴惧君有暴民之行而不睹长庲之乐也不若息之

公曰善非夫子者寡人不知得罪于百姓深也于是

令勿委坏余财勿收斩板而去之

景公春夏游猎又起大台之役晏子谏曰春夏起役

且游猎夺民农□国家空虚不可景公曰吾闻相贤

者国治臣忠者主逸吾年无几矣欲遂吾所乐卒吾

所好子其息矣晏子曰昔文王不敢盘游于田故国

昌而民安楚灵王不废干溪之役起章华之台而民

叛之今君不革将危社稷而为诸侯笑臣闻忠不避

死谏不违罪君不听臣臣将游矣景公曰唯唯将弛

罢之未几朝韦冏解役而归

景公猎休坐地而食晏子后至左右灭葭而席公不

说曰寡人不席而坐地二三子莫席而子独搴草而

坐之何也晏子对曰吾闻介胄坐阵不席狱讼不席

尸坐堂上不席三者皆忧也故不敢以忧侍坐公曰

诺令人下席曰大夫皆席寡人亦席矣

景公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蛇归召晏子而问之曰

今日寡人出猎上山则见虎下泽则见蛇殆所谓不

祥也晏子对曰国有三不祥是不与焉夫有贤而不

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

谓不祥乃若此者今上山见虎虎之室也下山见蛇

蛇之穴也如虎之室如蛇之穴而见之曷为不祥

景公为台台成又欲为钟晏子谏曰君国者不乐民

之哀君不胜欲既筑台矣今复为钟是重敛于民民

必哀矣夫敛民之哀而以为乐不祥非所以君国者

公乃止

景公为西曲潢其深灭轨高三仞横木龙蛇立木鸟

兽公衣黼黻之衣素绣之裳一衣而五彩具焉带球

玉而冠且被发乱首南面而立傲然晏子见公曰昔

仲父之霸何如晏子抑首而不对公又曰昔管文仲

之霸何如晏子对曰君横木龙蛇立木鸟兽亦室一

就矣何暇在霸哉且公伐宫室之美矜衣服之丽一

衣而五彩具焉带球玉而乱首被发亦室一容矣万

乘之君而一心于邪君之魂魄亡矣以谁与图霸哉

公下堂就晏子曰梁丘据裔款以室之成告寡人是

以窃袭此服与据为笑又使夫子及寡人请改室易

服而敬听命其可乎晏子曰夫二子营君以邪公安

得知道哉且伐木不自其根则孽又生也公何不去

二子者毋使耳目淫焉景公为巨冠长衣以听朝疾

视矜立日晏不罢晏子进曰圣人之服中侻而不驵

可以导众其动作侻顺而不逆可以奉生是以下皆

法其服而民争学其容今君之服驵华不可以导众

民疾视矜立不可以奉生日晏矣君不若脱服就燕

公曰寡人受命退朝遂去衣冠不复服

晏子朝复于景公曰朝居严乎公曰严居朝则曷害

于治国家哉晏子对曰朝居严则下无言下无言则

上无闻矣下无言则吾谓之喑上无闻则吾谓之聋

聋喑非害国家而如何也且合升鼓之微以满仓廪

合疏缕之绨以成帷幕太山之高非一石也累卑然

后高天下者非用一士之言也固有受而不用恶有

拒而不受者哉

问上篇景公问晏子曰古之盛君其行如何晏子对

曰薄于身而厚干民约于身而广于世其处上也足

比明政行教不以威天下其取财也权有无均贫富

不以养嗜欲诛不避贵赏不遗贱不淫于乐不遁于

哀尽智导民而不伐焉劳力岁事而不贵焉为政尚

相利故下不以相害行教尚相爱故民不以相恶为

名刑罚中于法废罪顺于民是以贤者处上而不华

不肖者处下而不怨四海之内社稷之中粒食之民

一意同欲若夫私家之政生有遗教此盛君之行也

公不图晏子曰臣闻问道者更正闻道者更容今君

税敛重故民心离市买悖故商旅绝玩好充故家货

殚积邪在于上蓄怨藏于民嗜欲备于侧毁非满于

国而公不图公曰善于是令玩好不御公市不豫宫

室不饰业土不成止役轻税上下行之百姓相亲

杂下篇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嚣

尘不可以居请更诸爽垲者晏子辞曰君之先臣容

焉臣不足以嗣之于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

求小人之利也敢烦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识贵贱乎

对曰既窃利之敢不识乎公曰何贵何贱是时也公

繁于刑有鬻踊者故对曰踊贵而屦贱公愀然改容

公为是省于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

言而齐侯省刑诗曰君子如祉乱庶遄已其是之谓

左传昭公二十年十二月齐侯至自田晏子侍于遄

台子犹驰而造焉公曰唯据与我和夫晏子对曰据

亦同也焉得为和公曰和与同异乎对曰异和如羹

焉水火酰醢盐梅以烹鱼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齐

之以味济其不及以泄其过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

臣亦然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

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是以平政而

不干民无争心故诗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嘏无

言时靡有争先王之济五味和五声也以平其心成

其政也声亦如味一气二体三类四物五声六律七

音八风九歌以相成也清浊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

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君子听之以平其

心心平德和故诗曰德音不瑕今据不然君所谓可

据亦曰可君所谓否据亦曰否若以水济水谁能食

之若琴瑟之专壹谁能听之同之不可也如是

说苑正谏篇景公有马其圉人杀之公怒援戈将自

击之晏子曰此不知其罪而死臣请为君数之令知

其罪而杀之公曰诺晏子举戈临之曰汝为吾君养

马而杀之而罪当死汝使吾君以马之故杀圉人而

罪又当死汝使吾君以马故杀人闻于四邻诸侯汝

罪又当死公曰夫子释之夫子释之忽伤吾仁也

景公好弋使烛雏主鸟而亡之景公怒而欲杀之晏

子曰烛雏有罪请数之以其罪乃杀之景公曰可于

是乃召烛雏数之景公前曰汝为吾君主鸟而亡之

是一罪也使吾君以鸟之故杀人是二罪也使诸侯

闻之以吾君重鸟而轻士是三罪也数烛雏罪已毕

请杀之景公曰止勿杀而谢之

景公正书被发乘六马御妇人以出正闺则跪击其

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公惭而不朝晏子睹裔敖

而问曰君何故不朝对曰昔者君正昼被发乘六马

御妇人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曰尔非吾君也

公惭而反不果出是以不朝晏子入见公曰昔者寡

人有罪被发乘六马以出正闺刖跪击其马而反之

曰尔非吾君也寡人以天子大夫之赐得率百姓以

守宗庙今见戮于刖跪以辱社稷吾犹可以齐于诸

侯乎晏子对曰君无恶焉臣闻之下无直辞上无隐

君民多讳言君有骄行古者明君在上下有直辞君

上好善民无讳言今君有失行而刖跪有直辞是君

之福也故臣来庆请赏之以明君之好善礼之以明

君之受谏公笑曰可乎晏子曰可于是令刖跪倍资

无正时朝无事

景公游于海上而乐之六月不归令左右曰敢有先

言归者致死不赦颜烛趋进谏曰君乐治海上而六

月不归彼傥有治国者君且安得乐此海也景公援

戟将斫之颜烛趋进抚衣待之曰君奚不斫也昔者

桀杀关龙逢纣杀王子比干君之贤非此二主也臣

之材亦非此二子也君奚不斫以臣参此二人者不

亦可乎景公说遂归中道闻国人谋不内矣

景公有臣曰诸御鞅谏简公曰田常与宰予此二人

者甚相憎也臣恐其相攻相攻虽叛而危之不可愿

君去一人简公曰非细人之所敢议也居无几何田

常果攻宰予于庭贼简公于朝简公喟焉太息曰余

不用鞅之言以至此患故忠臣之言不可不察也

礼记檀弓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饮酒师旷李调侍鼓

钟杜篑自外来闻钟声曰安在曰在寝杜篑入寝历

阶而升酌曰旷饮斯又酌曰调饮斯又酌堂上北面

坐饮之降趋而出平公呼而进之曰篑曩者尔心或

开予是以不与尔言尔饮旷何也曰子卯不乐知悼

子在堂斯其为子卯也大矣旷也太师也不以诏是

以饮之也尔饮调何也曰调也君之臣也为一饮

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饮之也尔饮何也曰蒉也宰夫

也非刀七是共又敢与知防是以饮之也平公曰寡

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觯公谓侍者

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

谓之杜举

说苑正谏篇晋平公使叔向聘于吴二人拭舟以逆

之左五百人右五百人有绣衣而豹裘者有锦衣而

狐裘者叔向归以告平公平公曰吴其亡乎奚以敬

舟奚以敬民叔向对曰君为驰底之台上可以发千

兵下可以陈钟鼓诸侯闻君者亦曰奚以敬台奚以

敬民所敬各异也于是平公乃罢台

晋平公好乐多其赋敛下治城郭曰敢有谏者死国

人忧之有咎犯者见门大夫曰臣闻主君好乐故以

乐见门大夫入言曰晋人咎犯也欲以乐见平公曰

内之止坐殿上则出钟磬竽瑟坐有顷平公曰客子

为乐咎犯对曰臣不能为乐臣善隐平公召隐士十

二人咎犯曰隐臣窃顾昧死御平公曰诺咎犯申其

左臂而诎五指平公问于隐官曰占之为何隐官皆

曰不知平公曰归之咎犯则申其一指曰是一也便

游赭尽而峻城阙二也柱梁衣绣士民无褐三也侏

儒有余酒而死士渴四也民有饥色而马有粟秩五

也近臣不敢谏远臣不敢达平公曰善乃屏钟鼓除

竽瑟遂与咎犯参治国

贵德篇晋平公春筑台叔向曰不可古者圣王贵德

而务施缓刑辟而趋民时今春筑台是夺民时也夫

德不施则民不归刑不缓则百姓愁使不归之民役

愁怨之百姓而又夺其时是重竭也夫牧百姓养育

之而重竭之岂所以定命安存而称为人君于后世

哉平公曰善乃罢台役

新序杂事篇晋平公问于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

对曰大臣重禄而不极谏近臣畏罚而不敢言下情

不上通此患之大者也公曰善于是令国曰欲进善

言谒者不通罪当死

韩子外储说齐景公之晋从平公饮师旷待坐始坐

景公问政于师旷曰太师将奚以教寡人师旷曰君

必惠民而已中坐酒酣将出又复问政于师旷曰太

师奚以教寡人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公出之舍师

旷送之又问政于师旷师旷曰君必惠民而已矣景

公归思未醒而得师旷之所谓公子尾公子夏者景

公之二弟也甚得齐民家富贵而民说之拟于公室

此危吾位者也今谓我惠民者使我与二弟争民耶

于是反国发廪粟以赋众贫散府余财以赐孤寡仓

无陈粟府无余财宫妇不御者出嫁之七十受禄米

鬻德惠施于民也已与二弟争居二年二弟出走公

子夏逃楚公子尾走晋

楚王谓田鸠曰墨子者显学也其身体则可其言多

而不辩何也曰昔秦伯嫁其女于晋公子令晋为之

饰装从衣文之媵七十人至晋晋人爱其妾而贱公

女此可谓善嫁妾而未可谓善嫁女也楚人有卖其

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熏桂椒之椟缀以珠玉饰以

玫瑰辑以翡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此可谓善卖

椟矣未可谓善鬻珠也今世之谈也皆道辩说文辞

之言人主览其文而忘有用墨子之说传先王之道

论圣人之言以宣告人若辩其辞则恐人怀其文忘

其直以文害用也此与楚人鬻珠秦伯嫁女同类故

其言多不辩

堂溪公谓昭侯曰今有千金之玉□通而无当可以

盛水乎昭侯曰不可有瓦器而不漏可以盛酒乎昭

侯曰可对曰夫瓦器至贱也不漏可以盛酒虽有千

金之玉□至贵而无当漏不可盛水则人孰注浆哉

今为人主而漏其群臣之语是犹无当之玉□也虽

有圣智莫尽其术为其漏也昭侯曰然昭侯闻堂溪

公之言自此之后欲发天下之大事未尝不独寝恐

梦言而使人知其谋也一曰堂溪公见昭侯曰今有

白玉之□而无当有瓦□而有当君渴将何以饮君

曰以瓦□堂溪公曰白玉之□美而君不以饮者以

其无当耶君曰然堂溪公曰为人主而漏泄其群臣

之语譬犹玉□之无当堂溪公每见而出昭侯必独

卧惟恐梦言泄于妻妾申子曰独视者谓明独听者

谓聪能独断者故可以为天下主

国语灵王虐白公子张骤谏王患之谓史老曰吾欲

已子张之谏若何对曰用之实难已之易也若谏君

则曰余左执鬼中右执殇宫凡百箴谏吾尽闻之矣

宁闻它言白公又谏王如史老之言对曰昔殷武丁

能耸其德至于神明以入于河自河沮亳于是乎三

年默以思道卿士患之曰王言以出令也若不言是

无所□令也武丁于是作书曰以余正四方余恐德

之下类兹故不言如是而又使以象梦求四方之贤

圣得傅说以来升以为公而使朝夕规谏曰若金用

女作砺若津水用女作舟若大旱用女作霖雨启乃

心沃朕心若药不瞑眩厥疾不瘳若跣不视地厥足

用伤若武丁之神明也其圣之睿广也其知之不疚

也犹自谓未乂故三年默以思道既得道犹不敢专

制使以象旁求圣人既得以为辅又恐其荒失遗忘

故使朝夕规诲箴谏曰必交修余无余弃也今吾君

或者未及武丁而恶规谏者不亦难乎齐桓晋文皆

非嗣也还轸诸侯不敢淫逸心类德音以得有国近

臣谏远臣谤舆人诵以自诰也是以其入也四封不

备一同而至于有畿田以属诸侯至于今为令君桓

文皆然君不度忧于二令君而欲自逸也无乃不可

乎周诗有之曰弗躬弗亲庶民弗信臣惧民之不信

君也故不敢不言不然何急其以言取□也王病之

曰子复语不□虽不能用吾慭置之于耳对曰赖君

之用也故言不然巴浦之犀牦兕象其可尽乎其又

以规为瑱也遂趋而退归杜门不出七月乃有干溪

之乱灵王死之

吴人入楚昭王出奔济于成臼见蓝尹亹载其孥王

曰载予对曰自先王莫队其国当君之世而亡之君

之过也遂去王王归又求见王王欲执之子西曰请

听其辞夫有其故王使谓之曰成臼之役而弃不谷

今而敢来何也对曰昔瓦唯长旧怨以败于柏举故

君及此今又效之无乃不可乎臣避于成臼以儆君

也庶悛而更乎今之敢见观君之德也曰庶惧而鉴

前恶乎君若不鉴而长之君实有国而不受臣何有

于死死在司败矣唯君图之子西曰使复其位以无

忘前败王乃见之

说苑正谏篇楚昭王欲之荆台游司马子綦进谏曰

荆台之游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水南望猎山下临

方淮其乐使人遗老而忘死人君游者尽以亡其国

愿大王勿往游焉王曰荆台乃吾地也有地而游之

子何为绝我游乎怒而击之于是令尹子西驾安车

四马径于殿下曰今日荆台之游不可不观也王登

车而拊其背曰荆台之游与子共乐之矣步马十里

引辔而止曰臣不敢下车愿得有道大王肯听之乎

王曰第言之令尹子西曰臣闻之为人臣而忠其君

者爵禄不足以赏也为人臣而谀其君者刑罚不足

以诛也若司马子綦者忠臣也若臣者谀臣也愿大

王杀臣之躯罚臣之家而禄司马子綦王曰若我能

止听公子独能禁我游耳后世游之无有极时奈何

令尹子西曰欲禁后世易耳愿大王山陵崩□为陵

于荆台未尝有持钟鼓管弦之乐而游于父之墓上

者也于是王还车卒不游荆台令罢先置孔子从鲁

闻之曰美哉令尹子西谏之于十里之前而权之于

百世之后者也

吴王欲伐荆告其左右曰敢有谏者死舍人有少孺

子者欲谏不敢则怀丸操弹游于后园露沾其衣如

是者三旦吴王曰子来何苦沾衣如此对曰园中有

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

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傍也黄雀

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

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吴王曰善哉乃

罢其兵

吴王欲从民饮酒伍子胥谏曰不可昔白龙下清冷

之渊化为鱼渔者豫且射中其目白龙上诉天帝天

帝曰鱼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龙天帝

贵畜也豫且宋国贱臣也白龙不化豫且不射令弃

万乘之位而从布衣之士饮酒臣恐其有豫且之患

矣王乃止

孔丛子对魏王篇齐王行车裂之刑群臣诤之弗听

子高见于齐王曰闻君行车裂之刑无道之刑也而

君行之臣窃以为下吏之过也王曰寡人尔民多犯

法为法之轻也子高曰然此诚君之盛意也夫人含

五帝之性有喜怒哀乐喜怒哀乐无过其节节过则

毁于义民多犯法以法重无所措手足也今天下悠

悠士无定处有德则住无德则去欲规霸王之业与

众大国为难而行酷刑以惧远近国内之民将叛四

方之士不至此乃亡国之道君之下吏不具以闻徒

恐逆主意以为忧不虑不谏之危亡其所矜者小所

丧者大故曰下吏之过也臣观之又非徒不诤而已

也心知此事之为不可将有非议在后则因曰君忿

意实然我谏诤必有龙逢比干之祸是为虚自居于

忠正之地而暗推君主使同于桀纣也且夫为人臣

见主非而不诤以陷主于危亡罪之大者也人主疾

臣之弼己而恶之资臣以箕子比干之忠惑之大者

也齐王曰谨闻命遂除车裂之法焉

新序杂事篇昔者周舍事赵简子立赵简子之门三

日三夜简子使人出问之曰夫子将何以令我周舍

曰愿为谔谔之臣墨笔操牍随君之后司君之过而

书之日有记也月有效也岁有得也简子悦之与处

居无几何而周舍死简子厚葬之三年之后与诸大

夫饮酒酣简子泣诸大夫起而出曰臣有死罪而不

自知也简子曰大夫反无罪昔者吾友周舍有言曰

百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众人之唯唯不如周舍之

谔谔昔纣昏昏而亡武王谔谔而昌自周舍之死后

吾未尝闻君过也故人君不闻其非及闻而不改者

亡吾国其几于亡矣是以泣也

魏文侯与士大夫坐问曰寡人何如君也群臣皆曰

君仁君也次至翟黄曰君非仁君也曰子何以言之

对曰君伐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长子臣

以此知君之非仁君文侯大怒而逐翟黄黄起而出

次至任座文侯问寡人何如君也任座对曰君仁君

也曰子何以言之对曰臣闻之其君仁者其臣直向

翟黄之言直臣是以知君仁君也文侯曰善复召翟

黄入拜为上卿

楚人有献鱼楚王者曰今日渔获食之不尽卖之不

售弃之又惜故来献也左右曰鄙哉辞也楚王曰子

不知渔者仁人也盖闻囷仓粟有余者国有饿民后

宫多幽女者下民多旷夫余衍之蓄聚于府库者境

内多贫困之民皆失君人之道故庖有肥鱼□有肥

马民有饥色是以亡国之君藏于府库寡人闻之久

矣未能行也渔者知之其以此喻寡人也且今行之

于是乃遣使恤鳏寡而存孤独出仓粟发币帛而赈

不足罢去后宫不御者出以妻鳏夫楚民欣欣大悦

邻国归之故渔者一献余鱼而楚国赖之可谓仁智

刺奢篇魏文侯见箕季其墙坏而不筑文侯曰何为

不筑对曰不时其墙枉而不端问曰何不端曰固然

从者食其园之桃箕季禁之少焉日晏进粝餐之食

瓜瓠之羹文侯出其仆曰君亦无得于箕季矣曩者

进食臣窃窥之粝餐之食瓜瓠之羹文侯曰吾何无

得于季也吾一见季而得四焉其墙坏不筑云待时

者教我无夺农时也墙枉而不端对曰固然者是教

我无侵封疆也从者食园桃箕季禁之岂爱桃哉是

教我下无侵上也食我以粝餐者季岂不能具五味

哉教我无多敛于百姓以省饮食之养也

魏王将起中天台令曰敢谏者死许绾负操锸入曰

闻大王将起中天台臣愿加一力王曰子何力有加

绾曰虽无力能商台王曰若何曰臣闻天与地相去

万五千里今王因而半之当起七千五百里之台高

既如是其趾须方八千里尽王之地不足以为台趾

古者尧舜建诸侯地方五千里王必起此台先以兵

伐诸侯尽有其地犹不足又伐四夷得方八千里乃

足以为台趾林木之积人徒之众仓廪之储数以万

亿度八千里之外当定农亩之地足以奉给王之台

者台具以备乃可以作魏王无以应乃罢起台

战国策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

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

公何能及君也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忌不自

信而复问其妾曰吾孰与徐公美妾曰徐公何能及

君也旦日客从外来与坐谈问之吾与徐公孰美客

曰徐公不若君之美也明日徐公来熟视之自以为

不如窥镜而自视又弗如远甚暮寝而思之曰吾妻

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

欲有求于我也于是入朝见威王曰臣诚知不如徐

公美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臣之客欲有求于臣

皆以美于徐公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

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

于王由此观之王之蔽甚矣王曰善乃下令群臣吏

民能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上书谏寡人者受中

赏能谤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受下赏令初下群

臣进谏门庭若市数月之后时时而间进期年之后

虽欲言无可进者燕赵韩魏闻之皆朝于齐此所谓

战胜于朝廷

江乙欲恶昭奚恤于楚谓楚王曰下比周则上危下

分争则上安王亦知之乎愿王勿忘也且人有好扬

人之善者于王何如王曰此君子也近之江乙曰有

人好扬人之恶者于王何如王曰此小人也远之江

乙曰然则且有子杀其父臣杀其主者而王终已不

知者何也以王好闻人之美恶闻人之恶也王曰善

寡人愿两闻之

新序刺奢篇齐宣王为大室大盖百亩堂上三百尺

以齐国之大具之三年而未能成群臣莫敢谏者香

居问宣王曰荆王释先王之礼乐而为淫乐敢问荆

邦为有主乎王曰为无主敢问荆邦为有臣乎王曰

为无臣香居曰今王为大室三年不能成而群臣莫

敢谏者敢问王有臣乎王曰为无臣香居曰臣请避

矣趋而出王曰香子留何谏寡人之晚也遽召尚书

曰书之寡人不肖好为大室香子止寡人也

杂事篇梁君出猎见白雁群梁君下车彀弓欲射之

道有行者梁君谓行者止行者不止白雁群骇梁君

怒欲射行者其御公孙袭下车抚矢曰君止梁君忿

然作色而怒曰袭不与其君而顾与他人何也公孙

袭对曰昔齐景公之时天大旱三年卜之曰必以人

祠乃雨景公下堂顿首曰凡吾所以求雨者为吾民

也今必使吾以人祠乃且雨寡人将自当之言未卒

而天大雨方千里者何也为有德于天而惠于民也

今主君以白雁之故而欲射人袭谓主君言无异于

虎狼梁君援其手与上车归入庙门呼万岁曰幸哉

今日也他人猎皆得禽兽吾猎得善言而归

 听言部纪事二

汉书张良传沛公至咸阳秦王子婴降沛公沛公入

秦宫室帷帐狗马重宝妇女以千数意欲留居之樊

哙谏沛公不听良曰夫秦为无道故沛公得至此为

天下除残去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

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

病愿沛公听樊哙言沛公乃还军霸上

高祖本纪二年冬十月项羽使九江王布杀义帝于

郴二月汉王至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汉王曰臣

闻顺德者昌逆德者亡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曰明

其为贼敌乃可服项羽为无道放杀其主天下之贼

也夫仁不以勇义不以力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

之诸侯为此东伐四海之内莫不仰德此三王之举

也汉王曰善非夫子无所闻于是汉王为义帝发丧

袒而大哭哀临三日发使告诸侯曰天下共立义帝

北面事之今项羽放杀义帝于江南大逆无道寡人

亲为发丧兵皆缟素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

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杀义帝者

三年十二月汉王收兵至成皋项羽数侵夺汉甬道

汉军乏食与郦食其谋桡楚权食其欲立六国后以

树党汉王刻印将遣食其立之以问张良良发八难

汉王辍饭吐哺曰竖儒几败乃公事令趋销印五月

汉王出荥阳至成皋自成皋入关收兵欲复东辕生

说汉王曰汉与楚相距荥阳数岁汉常困愿君王出

武关项王必引兵南走王深壁令荥阳成皋间且得

休息使韩信等得辑河北赵地连燕齐君王乃复走

荥阳如此则楚所备者多力分汉得休息复与之战

破之必矣汉王从其计出军宛叶间与黥布行收兵

羽闻汉王在宛果引兵南汉王坚壁不与战六月项

羽闻汉复军成皋乃引兵西拔荥阳城遂围成皋汉

王跳得韩信军复大振八月临河南乡军小修武欲

复战郎中郑忠说止汉王高垒深堑勿战汉王听其

计使卢绾刘贾将卒二万人骑数百渡白马津入楚

地佐彭越烧楚积聚复击破楚军燕郭西攻下睢阳

外黄十七城

四年十一月韩信已破齐使人言曰齐边楚权轻不

为假王恐不能安齐汉王怒欲攻之张良曰不如因

而立之使自为守春二月遣张良操印立韩信为齐

五年冬十月汉王追项羽至阳夏南止军与齐王信

魏相国越期会击楚至固陵不会楚击汉军大破之

汉王复入壁深堑而守谓张良曰诸侯不从奈何良

对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

天下可立致也齐王信之立非君王意信亦不自坚

彭越本定梁地始君王以魏豹故拜越为相国今豹

死越亦望王而君王不早定今能取睢阳以北至谷

城皆以王彭越从陈以东傅海与齐王信信家在楚

其意欲复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许两人使各自为

战则楚易败也于是汉王发使使韩信彭越至皆引

兵来二月甲午即皇帝位夏五月戍卒娄敬求见说

上曰陛下取天下与周异而都洛阳不便不如入关

据秦之固上以问张良良因劝上是日车驾西都长

安拜娄敬为奉春君

六年人告楚王信谋反上用陈平计执之田肯贺上

曰甚善陛下得韩信又治秦中秦形胜之国也带河

阻山远隔千里持戟百万秦得百二焉地势便利其

以下兵于诸侯譬犹居高屋之上建瓴水也夫齐东

有琅琊即墨之饶南有泰山之固西有浊河之限北

有勃海之利地方二千里持戟百万县隔千里之外

齐得十二焉此东西秦也非亲子弟莫可使王齐者

上曰善赐金五百斤

叔孙通传惠帝为东朝长乐宫及闲往数跸烦民作

复道方筑武库南通奏事因请间曰陛下何自筑复

道高帝寝衣冠月出游高庙子孙奈何乘宗庙道以

行哉惠帝惧曰急坏之通曰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

姓皆知之矣愿陛下为原庙渭北衣冠月出游之益

广宗庙大孝之本上乃诏有司立原庙惠帝常出游

离宫通曰古者有春尝□方今樱桃孰可献愿陛下

出因取樱桃献宗庙上许之诸□献由此兴

爰盎传孝文即位盎为郎中上幸上林皇后慎夫人

从其在禁中常同坐及坐郎署长布席盎引却慎夫

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怒起盎因前说曰臣闻

尊卑有序则上下和今陛下既以立后慎夫人乃妾

妾主岂可以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则厚赐之陛下所

以为慎夫人适所以祸之也独不见人豕乎于是上

乃说入语慎夫人慎夫人赐盎金五十斤

张释之传释之为谒者仆射从行上登虎圈问上林

尉禽兽簿十余问尉左右视尽不能对虎圈啬夫从

旁代尉对上所问禽兽簿甚悉欲以观其能口对向

应亡穷者文帝曰吏不当如此邪尉亡赖诏释之拜

啬夫为上林令释之前曰陛下以绛侯周勃何如人

也上曰长者又复问东阳侯张相如何如人也上复

曰长者释之曰夫绛侯东阳侯称为长者此两人言

事曾不能出口岂效此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且秦

以任刀笔之吏争以亟疾苛察相高其敝徒文具亡

恻隐之实以故不闻其过陵夷至于二世天下土崩

今陛下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靡争

口辩亡其实且下之化上疾于景向举错不可不察

也文帝曰善乃止不拜啬夫就车召释之骖乘徐行

行问释之秦之敝具以质言至宫上拜释之为公车

冯唐传唐祖父赵人也父徙代汉兴徙安陵唐以孝

着为郎中署长事文帝帝辇过问唐曰父老何自为

郎家安在具代实言文帝曰吾居代时吾尚食监高

袪数为我言赵将李齐之贤战于巨鹿下吾每饮食

意未尝不在巨鹿也父老知之乎唐对曰齐尚不如

廉颇李牧之为将也上曰何已唐曰臣大父在赵时

为郎帅将善李牧臣父故为代相善李齐知其为人

也上既闻廉颇李牧为人良说乃拊髀曰嗟乎吾独

不得廉颇李牧为将岂忧匈奴哉唐曰主臣陛下虽

有廉颇李牧不能用也上怒起入禁中良久召唐让

曰公众辱我独亡间处呼唐谢曰鄙人不知忌讳当

是时匈奴新大入朝那杀北地都尉□上以边寇为

意乃卒复问唐曰公何以言吾不能用颇牧也唐对

曰臣闻上古王者遣将也跪而推毂曰闑以内寡人

制之闑以外将军制之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归而奏

之此非空言也臣大父言李牧之为赵将居边军市

之租皆自用飨士实赐决于外不从中覆也委任而

责成功故李牧乃得尽其知能选车千三百乘彀骑

万三千匹百金之士十万是以北逐单于东灭淡林

西抑强秦南支韩魏当是时赵几伯后会赵王迁立

其母倡也用郭开谗而诛李牧令颜聚代之是以为

秦所灭今臣窃闻魏尚为云中守军市租尽以给士

卒出私养钱五日一杀牛以飨宾客军吏舍人是以

匈奴远避不近云中之塞寇尝一入尚帅车骑击之

所杀甚众夫士卒尽家人子起田中从军安知尺籍

伍符终日力战上功莫府一言不相应文吏以法绳

之其赏不行吏奉法必用愚以为陛下法太明赏太

轻罚太重且云中守尚坐上功陛下下之吏削其爵

罚作之繇此言之陛下虽得李牧不能用也臣诚愚

触忌讳死罪文帝说是日令唐持节赦魏尚复以为

云中守而拜唐为车骑都尉

公孙弘传弘拜为博士待诏金马门时方通西南裔

巴蜀苦之诏使弘视焉还奏事盛毁西南裔无所用

上不听每朝会议开陈其端使人主自择不肯面折

庭争于是上察其行慎厚辩论有余习文法吏事缘

饰以儒术上说之一岁中至左内史弘奏事有所不

可不肯庭辩常与主爵都尉汲黯请间黯先发之弘

推其后上常说所言皆听以此日益亲贵迁御史大

夫时又东置苍海北筑朔方之郡弘数谏以为罢弊

中国以奉无用之地愿罢之于是上乃使朱买臣等

难弘置朔方之便发十策弘不得一弘乃谢曰山东

鄙人不知其便若是愿罢西南裔苍海专奉朔方上

乃许之

东方朔传武帝为窦太主置酒宣室使谒者引内董

君是时朔陛戟殿下辟戟而前曰董偃有斩罪三安

得入乎上曰何谓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其罪

一也败男女之化而乱婚姻之礼伤王制其罪二也

陛下富于春秋方积思于六经留神于王事驰骛于

唐虞折节于三代偃不遵经劝学反以靡丽为右奢

侈为务尽狗马之乐极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径淫

辟之路是乃国家之大贼人主之大蜮也偃为淫首

其罪三也昔伯姬燔而诸侯惮奈何乎陛下上默然

不应良久曰吾业以设饮后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

室者先帝之正处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故淫乱

之渐其变为篡是以竖貂为□而易牙作患庆父死

而鲁国全管蔡诛而周室安上曰善有诏止更置酒

北宫引董君从东司马门东司马门更名东郊门赐

朔黄金三十斤董君之宠由是日衰朔虽诙谐然时

观察颜色直言切谏上常用之

魏相传宣帝即位征相为大司农迁御史大夫四岁

大将军霍光薨上思其功德以其子禹为右将军兄

子乐平侯山复领尚书事相因平恩侯许伯奏封事

言春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专权

皆言乱国家自后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由冢宰今光

死子复为大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据权势在

兵官光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或夜诏门出

入骄奢放纵恐不制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

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诸上书者皆为

二封署其一曰副领尚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

去不奏相复因许伯曰去副封以防壅蔽宣帝善之

诏相给事中皆从其议霍氏杀许后之谋始得上闻

乃罢其三侯令就弟亲属皆出补吏于是韦贤以老

病免相遂代为丞相

冯奉世传奉世击莎车拔其城宣帝甚悦下议封奉

世丞相将军皆曰春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国

家则颛之可也奉世功效尤着宜加爵土之赏少府

萧望之独以奉世奉使有指而擅矫制违命发诸国

兵虽有功效不可以为后法即封奉世开后奉使者

利以奉世为比争逐发兵要功万里之外为国家生

事于边裔渐不可长奉使不宜受封上善望之议以

奉世为光禄大夫水衡都尉

册府元龟宣帝时刘更生献淮南枕中洪宝苑秘之

方令尚书著作事不验更生坐论京兆尹张敞上疏

谏曰愿明主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

庶几可兴也后尚方待诏皆罢

汉书薛广德传广德为人温雅有酝藉及为三公直

言谏争始拜旬日间上幸甘泉郊泰畤礼毕因留射

猎广德上书曰窃见关东困极人民流离陛下日撞

亡秦之钟听郑卫之乐臣诚悼之今士卒暴露从官

劳倦愿陛下亟反宫思与百姓同忧乐天下幸甚上

即日还

鲍宣传宣为谏议大夫宣每居位常上书谏争其言

少文多实是时帝祖母傅太后欲与成帝母俱称尊

号封爵亲属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何武大司马傅

喜始执正议失傅太后指皆免官丁傅子弟并进董

贤贵幸宣以谏大夫从其后上书谏上纳宣言征何

武彭宣旬月皆复为三公拜宣为司隶

后汉书祭遵传光武破王寻等还过颍阳遵以县吏

数进见光武爱其容仪署为门下吏从征河北为军

市令舍中儿犯法遵格杀之光武怒命收遵时主簿

陈副谏曰明公常欲众军整齐今遵奉法不避是教

令所行也光武乃贳之以为刺奸将军谓诸将曰当

备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卿也

姚期传建武五年期为大中大夫又拜卫尉期在朝

廷忧国爱主其有不得于心必犯颜谏诤帝尝轻与

期门近出期顿首车前曰臣闻古今之戒变生不意

诚不愿陛下微行数出帝为之回舆而还

蔡茂传茂为广汉太守有政绩称时阴氏宾客在郡

界多犯吏禁茂辄纠案无所回避会洛阳令董宣举

纠湖阳主帝始怒收宣既而赦之茂喜宣刚正欲令

朝廷禁制贵戚乃上书曰臣闻兴化致教必由进善

康国宁人莫大理恶陛下圣德重兴再隆大命即位

以来四海晏然诚宜夙兴夜寐虽休勿休然顷者贵

戚椒房之家数因恩势干犯吏禁杀人不死伤人不

论臣恐绳墨弃而不用斧斤废而不举近湖阳公主

奴杀人西市而与主共舆出入宫者逋罪积日冤魂

不报洛阳令董宣直道不顾干主讨奸陛下不宣澄

审召欲加棰当宣受怒之初京师侧耳及其蒙宥天

下拭目今者外戚憍逸宾客放滥宜敕有司案理奸

罪使执平之吏永申其用以厌远近不缉之情光武

纳之

宋弘传弘为大司空尝燕见御坐新屏风图画列女

帝数顾视之弘正容言曰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帝即

为撤之笑谓弘曰闻义则服可乎对曰陛下进德臣

不胜其喜

朱浮传浮为执金吾徙封父城侯帝以二千石长吏

多不胜任时有纤微之过者必见斥罢交易纷扰百

姓不宁有日食之异浮因上疏曰臣闻日者众阳之

所宗君上之位也凡居官治民据郡典县皆为阳为

上为尊为长若阳上不明尊长不足则干动三光垂

示王者五典纪国家之政鸿范别灾异之文皆宣明

天道以征来事者也陛下哀愍海内新离祸毒保宥

生人使得苏息而今牧人之吏多未称职小违理实

辄见斥罢岂不粲然黑白分明哉然以尧舜之盛犹

加三考大汉之兴亦累功效吏皆积久养老于官至

名子孙因为氏姓当时吏职何能悉理论议之徒岂

不喧哗盖以为天地之功不可仓卒艰难之业当累

日也而间者守宰数见换易迎新相代疲劳道路寻

其视事日浅未足昭见其职既加严切人不自保各

相顾望无自安之心有司或因睚□以骋私怨苟求

长短求媚上意二千石及长吏迫于举劾惧于刺讥

故争饰诈伪以希虚誉斯皆群阳骚动日月失行之

应夫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如摧长久

之业而造速成之功非陛下之福也天下非一时之

用也海内非一旦之功也愿陛下游意于经年之外

望化于一世之后天下幸甚帝下其议群臣多同于

浮自是牧守易代颇简

戴凭传凭为侍中数进见问得失帝谓凭曰侍中当

匡辅国政勿有隐情凭对曰陛下严帝曰朕何用严

凭曰伏见前太尉西曹掾蒋遵清亮忠孝学通古今

陛下纳肤受之诉遂致禁锢世以是为严帝怒曰汝

南子复欲党乎凭出自系廷尉有诏敕出后复引见

凭谢曰臣无謇谔之节而有狂瞽之言不能以尸伏

谏偷生苟活诚□圣朝帝即敕尚书解遵禁锢拜凭

虎贲中郎将以侍中兼领之

王望传望字慈卿安授会稽自议郎迁青州刺史甚

有威名是时州郡灾旱百姓穷荒望行部道见饥者

裸行草食五百余人愍然哀之因以便宜出所在布

粟给其廪粮为作褐衣事毕上言帝以望不先表请

章示百官详议其罪公卿皆以为望之专命法有常

条锺离意独曰昔华元子反楚宋之良臣不禀君命

擅平二国春秋之义以为美谈今望怀义忘罪当仁

不让若绳之以法忽其本情将乖圣朝爱育之旨帝

嘉意议赦而不罪

刘般传显宗时下令禁民二业又以郡国牛疫通使

区种增耕而吏下检结多失其实百姓患之般上言

郡国以官禁二业至有田者不得渔捕今滨江湖郡

率少蚕桑民资渔采以助口实且以冬春闲月不妨

农事夫渔猎之利为田除害有助谷食无关二业也

又郡国以牛疫水旱垦田多减故诏敕区种增进顷

亩以为民也而吏举度田欲令多前至于不种之处

亦通为租可申敕刺史二千石务令实核其有增加

皆使与夺田同罪帝悉从之

锺离意传意字子阿会稽山阴人显宗即位征为尚

书仆射车驾数幸广成苑意以为从禽废政常当车

陈谏般乐游田之事天子即时还宫

东平王苍传初建元年地震苍上便宜其事留中帝

报书曰丙寅所上便宜三事朕亲自览读反复数周

心开目明旷然发间吏人奏事亦有此言但明智

浅短或谓傥是复虑为非何者灾异之降缘政而见

今改元之后年饥人流此朕之不德感应所致又冬

春旱甚所被尤广虽内用克责而不知所定得王深

策快然意解诗不云乎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

子我心则降思惟嘉谋以次奉行冀蒙福应彰报至

德特赐王钱五百万

杨终传终拜校书郎建初元年大旱谷贵终以为广

陵楚淮阳济南之狱徙者万数又远屯绝域吏民怨

旷乃上疏曰臣闻善善及子孙恶恶止其身百王常

典不易之道也秦政酷烈违悟天心一人有罪延及

三族高祖平乱约法三章太宗至仁除去收孥万姓

廓然蒙被更生泽及昆虫功垂万世陛下圣明德被

四表今以比年久旱灾疫未息躬自菲薄广访失得

三代之隆无以加焉臣窃按春秋水旱之变皆应暴

急惠不下流自永平以来仍连大狱有司穷考转相

牵引掠拷冤滥家属徙边加以北征匈奴西开三十

六国频年服役转输烦费又远屯伊吾楼兰车师戊

己民怀土思怨结边域传曰安土重居谓之众庶昔

殷人近迁洛邑且犹怨望何况去中土之肥饶寄不

毛之荒极乎且南方暑湿障毒互生愁困之民足以

感动天地移变阴阳矣陛下留念省察以济元元书

奏肃宗下其章司空第五伦亦同终议帝从之听还

徙者悉罢边屯

陈宠传宠字昭公沛国洨人也肃宗初为尚书是时

承永平故事吏政尚严切尚书决事率近于重宠以

帝新即位宜改前世奇俗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政

赏不僭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僭不滥故唐尧着典

眚灾肆赦周公作戒勿误庶狱伯夷之典惟敬五刑

以成三德由此言之圣贤之政以刑罚为首往者断

狱严明所以威惩奸慝既平必宜济之以宽陛下即

位率由此义数诏群僚弘崇晏晏而有司执事未悉

奉承典刑用法犹尚深刻断狱者急于篣格酷烈之

痛执宪者烦于诋欺放滥之文或因公行私逞纵威

福夫为政犹张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绝故子贡非臧

孙之猛法而美郑乔之仁政诗云不刚不柔布政优

优方今圣德充塞假于上下宜隆先王之道荡涤烦

苛之法轻薄棰楚以济群生全广至德以奉天心帝

敬纳宠言每事务于宽厚其后遂诏有司绝钻钻诸

惨酷之科解妖恶之禁除文致之请谳五十余事定

着于令是后人俗和平屡有嘉瑞

刘恺传恺字伯豫以当袭般爵让与弟宪遁逃避封

久之章和中有司奏请绝恺国肃宗美其义特优假

之恺犹不出积十余岁至永元十年有司复奏之侍

中贾逵因上书曰孔子称能以礼让为国于从政乎

何有窃见居巢侯刘般嗣子恺素行孝友谦逊洁清

让封弟宪潜身远迹有司不愿乐善之心而绳以循

常之法惧非长克让之风成含弘之化前世扶阳侯

韦元成近有陵阳侯丁鸿鄳侯邓彪并以高行洁身

辞爵未闻贬削而皆登三事今恺景化前修有伯夷

之节宜蒙矜宥全其先功以增圣朝尚德之美和帝

纳之下诏曰故居巢侯刘般嗣子恺当袭般爵而称

父遗意致国弟宪遁亡七年所守弥笃盖王法崇善

成人之美其听宪嗣爵遭事之宜后不得以为比乃

征恺拜为郎

陈忠传忠为廷尉正安帝始亲朝事忠以为临政之

初宜征聘贤才以宣助风化数上荐隐逸及直道之

士冯良周燮杜根成翊世之徒于是公车礼聘良燮

等后连有灾异诏举有道公卿百僚各上封事忠以

诏书既开谏争虑言事者必多激切或致不能容乃

上疏豫通帝意曰臣闻仁君广山薮之大纳切直之

谋忠臣尽謇谔之节不畏逆耳之害是以高祖舍周

昌桀纣之譬孝文嘉爰盎人豕之讥武帝纳东方朔

宣室之正元帝容薛广德自刎之切昔晋平公问于

叔向曰国家之患孰为大对曰大臣重禄不极谏小

臣畏罪不敢言下情不上通此患之大者公曰善于

是下令曰吾欲进善有遏而不通罪至死今明诏崇

高宗之德推宋景之诚引咎克躬谘访群吏言事者

见杜根成翊世等新蒙表录显列二台必承风向应

争为切直若嘉谋异策宜辄纳用如其管穴妄有讥

刺虽苦口逆耳不得事实且优游宽容以示圣朝无

讳之美若有道之士对问高者宜垂省览特迁一等

以广直言之路书御有诏拜有道高第士沛国施延

为侍中延后位至太尉

黄琼传永建中琼拜仪郎稍迁尚书仆射三年大旱

琼上疏曰昔鲁僖遇旱以六事自让躬节俭闭女谒

放谗佞者十三人诛税民受货者九人退舍南郊天

立大雨今亦宜顾省政事有所损阙务存质俭以易

民听尚方御府息除烦费明敕近臣使遵法度如有

不移示以好恶数见公卿引纳儒士访以政化使陈

得失又囚徒尚积多致死亡亦足以感伤和气招降

灾旱若改敝从善择用嘉谋则灾消福至矣书奏引

见德阳殿使中常侍以琼奏书属主者施行

左雄传雄为尚书令上言宜崇经术缮修太学帝从

之阳嘉元年太学新成诏试明经者补弟子增甲乙

之科员各十人除京师及郡国耆儒年六十以上为

郎舍人诸王国郎者百三十八人雄又上言郡国孝

廉古之贡士出则宰民宣协风教若其面墙则无所

施用孔子曰四十而不惑礼称强仕请自今孝廉年

不满四十不得察举皆先诣公府诸生试家法文吏

课笺奏副之端门练其虚实以观异能以美风俗有

不承科令者正其罪法若有茂才异行自可不拘年

齿帝从之于是班下郡国大司农刘据以职事被谴

召诣尚书传呼促步又加以捶扑雄上言九卿位亚

三事班在大臣行有佩玉之节动有庠序之仪孝明

皇帝始有扑罚皆非古典帝从而改之其后九卿无

复捶扑者

李固传阳嘉二年公卿举固对策诏时问当世之敝

为政所宜固对多所纳用永和中以固为荆州刺史

迁大司农先是周举等八使案察天下多所劾奏其

中并是宦者亲属辄为请乞诏遂令勿考又旧任三

府选令史光禄试尚书郎时皆特拜不复选试固乃

与廷尉吴雄上疏以为八使所纠宜急诛罚选举署

置可归有司帝感其言乃更下免八使所举刺史二

千石自是希复特拜切责三公明加考察朝廷称善

乃复与光禄勋刘宣上言自顷选举牧守多非其人

至行无道侵害百姓又宜止般游专心庶政帝纳其

言于是下诏诸州劾奏守令以下政有乖枉遇人无

惠者免所居官其奸秽重罪收付诏狱

梁商传商为大将军永和四年中常侍张逵蘧政内

者令石光尚方令傅福冗从仆射杜永连谋共谮商

及中常侍曹腾孟贲云欲征诸王子图议废立请收

商等案罪帝曰大将军父子我所亲腾贲我所爱必

无是但汝曹共妒之耳逵等知言不用惧迫遂出矫

诏收缚腾贲于省中帝闻震怒敕宦者李歙急呼腾

贲释之收逵等悉伏诛辞所连染及在位大臣商惧

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义功在元帅罪止首恶故

赏不僭溢刑不淫滥五帝三王所以同致康乂也窃

闻考中常侍张逵等辞语多所牵及大狱一起无辜

者众死囚久系纤微成大非所以顺迎和气平政成

化也宜早讫竟以止逮捕之烦帝纳之罪止坐者

胡广传广拜尚书郎五迁尚书仆射顺帝欲立皇后

而贵人有宠者四人莫知所建议欲探筹以神定选

广与尚书郭虔史敞上疏谏曰窃见诏书以立后事

大谦不自专欲假之筹策决疑灵神篇籍所记祖宗

典故未尝有也恃神任筮既不必当贤就值其神犹

非德选夫岐嶷形于自然俔天必有异表宜参良家

简求有德德同以年年钧以貌稽之典经断之圣虑

政令犹汗往而不反诏文一下形之四方臣职在拾

遗忧深责重是以焦心冒昧陈闻帝从之以梁贵人

良家子定为皇后

赵典传典字仲经蜀郡成都人建和初拜为侍中时

帝欲广开鸿池典谏曰鸿池泛溉已且百顷犹复增

而深之非所以崇唐虞之约己遵孝文之爱人也帝

纳其言而止

应奉传奉为司隶校尉纠举奸违不避豪戚以严厉

为名及邓皇后败而田贵人见幸桓帝有建立之议

奉以田氏微贱不宜超登后位上书谏曰臣闻周纳

狄女襄王出居于郑汉立飞燕成帝后嗣泯绝母后

之重兴废所因宜思关睢之所求远五禁之所忌帝

纳其言竟立窦皇后

魏志和洽传魏国既建为侍中后有白毛玠谤毁太

祖太祖见近臣怒甚洽陈玠素行有本求案实其事

罢朝太祖令曰今言事者白玠不但谤吾也乃复为

崔琰觖望此损君臣恩义妄为死友怨叹殆不可忍

也昔萧曹与高祖并起微贱致功立勋高祖每在屈

笮二相恭顺臣道益彰所以祚及后世也和侍中比

求实之所以不听欲重参之耳洽对曰如言事者言

玠罪过深重非天地所覆载臣非敢曲理玠以枉大

伦也以玠出群吏之中特见拔擢显在臣职历年荷

宠刚直忠公为众所惮不宜有此然人情难保要宜

考核两验其实今圣恩垂含垢之仁不忍致之于理

更使曲直之分不明疑自近始太祖曰所以不考欲

两全玠及言事者耳洽对曰玠信有谤上之言当肆

之市朝若玠无此言事者加诬大臣以误主听二者

不加检核臣窃不安太祖曰方有军事安可受人言

便考之邪狐射姑刺阳处父于朝此为君之诫也

辛毗传毗为丞相长史文帝践阼迁侍中帝欲徙冀

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时连蝗民饥群司以为不可

而帝意甚盛毗与朝臣俱求见帝知其欲谏作色以

见之皆莫敢言毗曰陛下欲徙士家其计安出帝曰

卿谓我徙之非邪毗曰诚以为非也帝曰不与卿共

议也毗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之左右厕之谋议之

官安得不与臣议邪臣所言非私也乃社稷之虑也

安得怒臣帝不答起入内毗随而引其裾帝遂奋衣

不还良久乃出曰佐治卿持我何太急邪毗曰今徙

既失民心又无以食也帝遂徙其半尝从帝射雉帝

曰射雉乐哉毗曰于陛下甚乐而于群下甚苦帝默

然后遂为之稀出

王朗传朗为御史大夫文帝践阼改为司空时帝颇

出游猎或昏夜还宫朗上疏曰夫帝王之居外则饰

周衙内则重禁门将行则设兵而后出幄称警而后

践墀张弧而后登舆清道而后奉引遮列而后转毂

静室而后息驾皆所以显至尊务戒慎垂法教也近

日车驾出临捕虎日昃而行及昏而反违警跸之常

法非万乘之至慎也帝报曰览表虽魏绛称虞箴以

讽晋悼相如陈猛兽以戒汉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寇

未殄将帅远征故时入原野以习戎备至于夜还之

戒已诏有司施行

蒋济传济为中护军时中书监令号为专任济上疏

诏曰夫骨鲠之臣人主之所仗也济才兼文武服勤

尽节每军国大事辄有奏议忠诚奋发吾甚壮之就

迁为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景初中外勤征役内务

宫室怨旷者多而年谷饥俭济上疏曰陛下方当恢

崇前绪光济遗业诚未得高枕而治也今虽有十二

州至于民数不过汉时一大郡二贼未诛宿兵边陲

且耕且战怨旷积年宗庙宫室百事草创农桑者少

衣食者多今其所急务唯当息耗百姓不至甚弊弊

之民傥有水旱百万之众不为国用凡使民必须

农隙不夺其时夫欲大兴功之君先料其民力而焕

休之勾践养胎以待用昭王恤病以雪仇故能以弱

燕服强齐羸越灭劲吴今二敌不攻不灭不事即侵

当身不除百世之责也以陛下圣明神武之略舍其

缓者专心讨贼臣以为无难矣又欢娱之耽害于精

爽神太用则竭形太劳则敝愿大简贤妙足以充百

斯男者其冗散未齿且悉分出务在清静诏曰微护

军吾弗闻斯言也

徐宣传宣为左仆射后加侍中光禄大夫车驾幸许

昌总统留事帝还主者奏呈文书诏曰吾省与仆射

何异竟不视尚方令坐猥见考竟宣上疏陈威刑大

过又谏作宫殿穷尽民力帝皆手诏嘉纳

高柔传文帝践阼以柔为治书侍御史赐爵关内侯

转加治书执法民间数有诽谤妖言帝疾之有妖言

辄杀而赏告者柔上疏曰今妖言者必戮告之者辄

赏既使过误无反善之路又将开凶狡之群相诬罔

之渐诚非所以息奸省讼缉熙治道也昔周公作诰

称殷之祖宗咸不顾小人之怨在汉太宗亦除妖言

诽谤之令臣愚以为宜除妖谤赏告之法以隆天父

养物之仁帝不即从而相诬告者滋甚帝乃下诏敢

以诽谤相告者以所告者罪罪之于是遂绝明帝即

位大兴殿舍百姓劳役广采众女充盈后宫后宫皇

子连夭继嗣未育柔上疏帝报曰知卿忠允乃心王

室辄克昌言他复以闻

苏则传则为金城太守文帝加护羌校尉后则从行

猎槎桎拔失鹿帝大怒踞□拔刀悉收督吏将斩之

则稽首曰臣闻古之圣王不以禽兽害人今陛下方

隆唐尧之化而以猎戏多杀群吏臣愚以为不可敢

以死请帝曰卿直言也遂皆赦之

高堂隆传明帝以隆为给事中博士驸马都尉帝初

践阼群臣以为宜飨会隆曰唐虞有遏密之哀高宗

有不言之思是以至德雍熙光于四海不宜为会帝

敬纳之

杨阜传阜拜城门校尉尝见明帝着被缥绫半□

袖阜问帝曰此于礼何法服也帝默然不答自是不

法服不以见阜迁将作大匠时初治宫室发美女以

充后庭数出入弋猎秋大雨震电多杀鸟雀阜上疏

诏报曰间得密表先陈往古明王圣主以讽暗政切

至之辞款诚笃实退思补过将顺匡救备至悉矣览

思苦言吾甚嘉之

吴志孙权传陆逊陈便宜劝以施德缓刑宽赋息调

又云忠谠之言不能极陈求容小臣数以利闻权报

曰夫法令之设欲以遏恶防邪儆戒未然也焉得不

有刑罚以威小人乎此为先令后诛不欲使有犯者

耳君以为太重者孤亦何利其然但不得已而为之

耳今承来意当重谘谋务从其可且近臣有尽规之

谏亲戚有补察之箴所以匡君正主明忠信也书载

予违汝□汝无面从孤岂不乐忠言以自裨补邪而

云不敢极陈何得为忠谠哉若小臣之中有可纳用

者宁得以人废言而不采择乎假但谄媚取容虽暗

亦所明识也至于发调者徒以天下未定事以众济

若徒守江东修崇宽政兵自足用复用多为顾坐自

守可陋耳若不豫调恐临时未可便用也又孤与君

分义特异荣戚实同来表云不敢随众容身苟免此

实甘心所望于君也于是令有司尽写科条使郎中

褚逢赍以就逊及诸葛瑾意所不安令损益之

初权信任校事吕壹壹性苛惨用法深刻太子登数

谏权不纳大臣由是莫敢言后壹奸罪发露伏诛权

引咎责躬乃使中书郎袁礼告谢诸大将因问时事

所当损益礼还复有诏责数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

等曰袁礼还云与子喻子山义封定公相见并以时

事当有所先后各自以不掌民事不肯便有所陈悉

推之伯言承明伯言承明见礼泣涕恳恻辞旨辛苦

至乃怀执危怖有不自安之心闻此怅然深自刻怪

何者夫惟圣人能无过行明者能自见耳人之举厝

何能悉中独当己有以伤拒众意忽不自觉故诸君

有嫌难耳不尔何缘乃至于此乎自孤兴军五十年

所役赋凡百皆出于民天下未定孽类犹存士民勤

苦诚所贯知然劳百姓事不得已耳与诸君从事自

少至长发有二色以谓表里足以明露公私分计足

用相保尽言直谏所望诸君拾遗补阙孤亦望之昔

卫武公年过志壮勤求辅□每独叹责且布衣韦带

相与交结分成好合尚污垢不异今日诸君与孤从

事虽君臣义存犹谓骨肉不复是过荣福喜戚相与

共之忠不匿情智无遗计事统是非诸君岂得从容

而已哉同船济水将谁与易齐桓诸侯之霸者耳有

善管子未尝不叹有过未尝不谏谏而不得终谏不

止今孤自省无桓公之德而诸君谏诤未出于口仍

执嫌难以此言之孤于齐桓良优未知诸君于管子

何如耳久而相见因事当笑共定大业整齐天下当

复有谁凡百事要所当损益乐闻异计匡所不逮

晋书武帝本纪泰始五年六月邺奚官督郭廙上疏

陈五事以谏言甚切直擢为屯留令西平人曲路伐

登闻鼓言多祆谤有司奏弃市帝曰朕之过也舍而

不问

八年二月帝与右将军皇甫陶论事陶与帝争言散

骑常侍郑徽表请罪之帝曰谠言謇谔所望于左右

也人主常以阿媚为患岂以争臣为损哉徽越职妄

奏岂朕之意遂免徽官

傅元传武帝纳直言开不讳之路元及散骑常侍皇

甫陶共掌谏职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临天下也明

其大教长其节义道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上下相

举人怀义心亡秦荡灭先王之制以法术为御而义

心亡矣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

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而虚无放诞之论

盈于朝野使天下无复清议而亡秦之病复发于今

陛下圣德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开正直之路体夏

禹之至俭综殷周之典文臣咏叹而已将又奚言惟

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以惩不恪

臣是以犹敢有言诏报曰举清远有礼之臣者此尤

今之要也乃使元草诏进之元复上疏书奏帝下诏

曰二常侍恳恳于所论可谓乃心欲佐益时事者也

而主者率以常制裁之岂得不使发愤邪二常侍所

论或举其大较而未备其条目亦可便令作之然后

主者八坐广共研精凡关言于人主人臣之所至难

而人主若不能虚心听纳自古忠臣直士之所慷慨

至使杜口结舌每念于此未尝不叹息也故前诏敢

有直言勿有所距庶几得以发蒙补过获保高位苟

言有偏善情在忠益虽文辞有谬误言语有得失皆

当旷然恕之古人犹不拒诽谤况皆善意在可采录

乎近者孔綦毋龢皆按以轻慢之罪所以皆原欲

使四海知区区之朝无讳言之忌也泰始四年为御

史中丞时颇有水旱之灾元复上疏诏曰得所陈便

宜言农事得失及水官兴废又安边御寇政事宽猛

之宜申省周备一二具之此诚为国大本当今急务

也如所论皆善深知乃心广思诸宜动静以闻也

元帝本纪帝性简俭冲素容纳直言虚己待物初镇

江东颇以酒废事王导深以为言帝命酌引觞覆之

于此遂绝

周浚传浚子嵩拜御史中丞是时帝以王敦势盛渐

□忌王导等嵩上疏曰王导王廙等忠素竭诚义以

辅上共隆洪基翼成大业一旦听孤臣之言惑疑似

之说乃更以危为安以□易亲放逐旧德以佞伍贤

远亏既往之明顾伤伊管之交倾巍巍之望丧如山

之功将令贤智杜心义士丧志近招当时之患远遗

来世之笑夫安危在号令存亡在寄任以古推今岂

可不寒心而哀叹哉臣兄弟受遇无彼此之嫌而臣

千犯时讳触忤龙鳞者何诚念社稷之忧欲报之于

陛下也古之明王思闻其过悟逆旅之言以明成败

之由故采纳愚言以考虚实上为宗庙无穷之计下

收亿兆元元之命臣不胜忧愤竭愚以闻疏奏帝感

悟故导等获全

蔡谟传谟为征北将军先是□鉴上部下有勋劳者

凡一百八十人帝并酬其功未卒而鉴薨断不复与

谟上疏以为先已许鉴今不宜断且鉴所上者皆积

年勋效百战之余亦不可不报诏听之

江逌传逌除吏部郎穆帝将修后池起阁道逌上疏

曰臣闻王者处万乘之极享富有之大必显明制度

以表崇高盛其文物以殊贵贱建灵台浚辟雍立宫

馆设苑囿所以弘于皇之尊彰临下之义前圣创其

礼后代遵其矩当代之君咸营斯事周宣兴百堵之

作鸿雁歌安宅之欢鲁僖修泮水之宫采芹有思乐

之颂盖上之有为非予欲是盈下之奉上不以劬劳

为勤此自古之令典轨义之大式也夫理无常然三

正相诡司牧之体与世而移致饰则素故贲返于剥

有大必盈则受之以谦损上益下顺兆庶之悦享以

二簋至用约之义是以唐虞流化于茅茨夏禹垂美

于卑室过俭之陋非中庸之制然三圣行之以致至

道汉高祖当营建之始怒宫库之壮孝文处既富之

世爱十家之产亦以播惠当时着称来叶今者二寇

未殄神州荒芜举江左之众经略艰难漕扬越之粟

北馈河洛兵不获戢运戍悠远仓库内罄百姓力竭

如春夏以来水旱为害远近之收普减当年财伤人

困大役未已军国之用无所取给方之往代丰弊相

悬损之又损实在今日伏惟陛下圣质天纵凝旷清

虚阐日新之盛茂钦明之量无欲体于自然冲素刑

乎万国韶既尽美则必尽善宜养以元虚守以无为

登览不以台观游豫不以苑沼偃息毕于仁义驰骋

极于六艺观巍巍之隆鉴二代之文仰味羲农俯寻

周孔其为逍遥足以遵道德之辅亲缙绅之秀畴咨

以时顾问不倦献替讽谏日月而闻则庶绩惟凝六

合咸熙中兴之盛迈于殷宗休嘉之庆流乎无穷昔

汉起德阳锺离抗言魏营宫殿陈群正辞臣虽才非

若人然职近侍言不足采而义在以闻帝嘉其言

而止哀帝以天文失度欲依尚书洪祀之制于太极

前殿亲执虔肃冀以免咎使太常集博士草其制逌

上疏谏帝犹敕撰定逌又陈古义帝乃止

梁书范云传高祖纳齐东昏余妃颇妨政事云尝以

为言未之纳也后与王茂同入卧内云又谏曰昔汉

祖居山东贪财好色及入关定秦财帛无所取妇女

无所幸范增以为其志大故也今明公始定天下海

内想望风声奈何袭□乱之踪以女德为累王茂因

起对曰范云言是公必以天下为念无宜留惜高祖

默然云便疏令以余氏赉茂高祖贤其意而许之明

日赐云茂钱各百万

贺琛传琛迁散骑常侍参礼仪如故是时高祖任职

者皆缘饰奸深害时政琛遂启陈事条封奏曰臣

荷拔擢之恩曾不能□一职居献纳之任又不能荐

一言窃闻慈父不爱无益之子明君不畜无益之臣

臣所以当食废中宵而叹息也辄言时事列之于

后非谓谋猷宁云启沃独缄胸臆不语妻子辞无粉

饰削□则焚脱得听览试加省鉴如不允合亮其戆

愚其一事曰今北边稽服戈甲解息政是生聚教训

之时而天下户口减落诚当今之急务虽是处雕流

而关外弥甚郡不堪州之控总县不堪郡之裒削更

相呼扰莫得治其政术惟以应赴征敛为事百姓不

能堪命各事流移或依于大姓或聚于屯封盖不获

已而窜亡非乐之也国家于关外赋税盖微乃至年

常租课动致逋积而民失安居宁非牧守之过东境

户口空虚皆由使命繁数夫犬不夜吠故民得安居

今大邦大县舟舸衔命者非惟十数复穷幽之乡极

远之邑亦皆必至每有一使属所搔扰况复类扰积

理深为民害驽困邑宰则拱手听其渔猎桀黠长吏

又因之而为贪残纵有廉平郡犹掣肘故邑宰怀印

类无考绩细民弃业流冗者多虽年降复业之诏屡

下蠲赋之恩而终不得反其居也其二事曰圣主恤

隐之心纳隍之念闻之遐迩至于翾飞蠕动犹且度

脱况在兆庶而州郡无恤民之志故天下颙颙惟注

仰于一人诚所谓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

鬼神畏之如雷霆苟须应痛逗药岂可不治之哉今

天下宰守所以皆尚贪残罕有廉白者良由风俗侈

靡使之然也淫奢之弊其事多端粗举二条言其尢

者夫食方丈于前所甘一味今之燕喜相竞夸豪积

果如山岳列肴同绮绣露台之产不周一燕之资而

宾主之间裁取满腹未及下堂已同臭腐又歌姬□

女本有品制二八之锡良待和戎今言妓之夫无有

等秩虽复庶贱微人皆盛姬姜务在贪污争饰罗绮

故为吏牧民者竞为剥削虽致赀巨亿罢归之日不

支数年便已消散盖由宴醑所费既破数家之产歌

谣之具必俟千金之资所费事等丘山为欢止在俄

顷乃更追恨向所取之少今所费之多如复傅翼增

其搏噬一何悖哉其余淫侈着之凡百习以成俗日

见滋甚欲使人守廉隅吏尚清白安可得邪今诚宜

严为禁制道之以节俭贬斥雕饰纠奏浮华使众皆

知变其耳目改其好恶夫失节之嗟亦民所自患正

耻不及群故勉强而为之苟力所不至还受其弊矣

今若厘其风而正其失易于反掌夫论至治者必以

淳素为先正雕流之弊莫有过俭朴者也其三事曰

圣躬荷负苍生以为任弘济四海以为心不惮胼胝

之劳不辞□瘦之苦岂止日仄忘饥夜分废寝至于

百司莫不奏事上息责下之嫌下无逼上之咎斯实

道迈百王事超千载但斗筲之人藻梲之子既得伏

奏帷扆便欲诡竞求进不说国之大体不知当一官

处一职贵使理其紊乱匡其不及心在明恕事乃平

章但务吹毛求疵擘肌分理运挈瓶之智侥分外之

求以深刻为能以绳逐为务迹虽似于奉公事更成

其威福犯罪者多巧避滋甚旷官废职长弊增奸实

由于此今诚愿责其公平之效黜其谗愚之心则下

安上谧无侥幸之患矣四事曰自征伐北境帑藏空

虚今天下无事而犹日不暇给者良有以也夫国弊

则省其事而息其费事省则养民费息则财聚止五

年之中尚于无事必能使国丰民阜若积以岁月斯

乃范蠡灭吴之行管仲霸齐之由今应内省职掌各

检其所部凡京师治署邸肆应所为或十条宜省其

五或三条宜除其一及国容戎备在昔应多在今宜

少虽于后应多即事未须皆悉减省应四方屯传邸

治或旧有或无益或妨民有所宜除除之有所宜减

减之凡厥兴造凡厥费财有非急者有役民者又凡

厥讨召凡厥征求虽关国计权其事宜皆息费休民

不息费则无以聚财不休民则无以聚力故蓄其财

者所以大用之也息其民者所以大役之也若言小

事不足害财则终年不息矣以小役不足妨民则终

年不止矣扰其民而欲求生聚殷阜不可得矣耗其

财而务赋敛繁兴则奸诈盗窃弥生是弊不息而其

民不可使也则虽可以语富强而图远大矣自普通

以来二十余年刑役荐起民力雕流今魏氏和亲疆

场无警若不及于此时大息四民使之生聚减省国

费令府库蓄积一旦异境有虞关河可扫则国弊民

疲安知振其远略事至方图知不及矣言奏高祖大

怒召主书于前口授敕责琛曰謇謇有闻殊称所期

但朕有天下四十余年公车谠言见闻听览所陈之

事与卿不异常欲承用无替怀抱每苦倥□更增□

惑卿珥貂纡组博问洽闻不宜同于闟茸止取名字

宣之行路言我能上事明言得失恨朝廷之不能用

或诵离骚荡荡其无人遂不御乎千里或诵老子知

我者希则我贵矣如是献替莫不能言正旦兽□皆

其人也卿可分别言事启乃心沃朕心卿云今北边

稽服政是生聚教训之时而民失安居牧守之过朕

无则哲之知触向多弊四聪不开四明不达内省责

躬无处逃咎尧为圣主四凶在朝况乎朕也能无恶

人但大泽之中有龙有蛇纵不尽善不容皆恶卿可

分明显出某刺史横暴某太守贪残某官长凶虐尚

书兰台主书舍人某人奸猾某人取与明言其事得

以黜陟向令舜但听公车上书四凶终自不知尧亦

永为暗主卿又云东境户口空虚良由使命繁多但

未知此是何使卿云驽困邑宰则拱手听其渔猎桀

黠长吏又因之而为贪残并何姓名廉平掣肘复是

何人朝廷思贤有如饥渴廉平掣肘实为异事宜速

条闻当更擢用凡所遣使多由民讼或复军粮诸所

□急盖不获已而遣之若不遣使天下枉直云何综

理事实云何济办恶人日滋善人日蔽欲求安卧其

可得乎不遣使而得事理此乃佳事无足而行无翼

而飞能到在所不威而伏岂不幸甚卿既言之应有

深见宜陈秘术不可怀宝迷邦卿又云守宰贪残皆

由滋味过度贪残麋费已如前答汉文虽爱露台之

产邓通之钱布于天下以此而治朕无愧焉若以下

民饮食过差亦复不然天监之初思之已甚其勤力

营产则无不富饶惰游缓事则家业贫窭勤修产业

以营盘案自己营之自己食之何损于天下无赖于

弟惰营产业致于贫窭无可施设此何益于天下且

又意虽曰同富富有不同悭而富者终不能设奢而

富者于事何损若使朝廷缓其刑此事终不可断若

急其制则曲屋密房之中云何可知若家家搜检其

细已甚欲使吏不呼门其可得乎更相恐胁以求财

帛足长祸萌无益治道若以此指朝廷我无此事昔

之牲牢久不宰杀朝中会同菜蔬而已意粗得奢约

之节若复减此必有蟋蟀之讥若以为功德事者皆

是园中之所产育功德之事亦无多费变一瓜为数

十种食一菜为数十味不变瓜菜亦无多种以变故

多何损于事亦豪芥不关国家如得财如法而用此

不愧乎人我自除公宴不食国家之食多历年稔乃

至宫人亦不食国家之食积累岁月凡所营造不关

材官及以国匠皆资雇借以成其事近之得财颇有

方便民得其利国得其利我得其利营诸功德或以

卿之心度我之心故不能得知所得财用暴于天下

不得曲辞辩论卿又云女妓越滥此有司之贵虽然

亦有不同贵者多畜妓乐至于勋附若两掖亦复不

闻家有二八多畜女妓者此并宜具言其人当令有

司振其霜豪卿又云乃追恨所取为少如复傅翼增

其搏噬一何悖哉勇怯不同贪廉各用勇者可使进

取怯者可使守城贪者可使捍御廉者可使牧民向

使叔齐守于西河岂能济事吴起育民必无成功若

使吴起而不重用则西河之功废今之文武亦复如

此取其搏噬之用不能得不重更任彼亦非为朝廷

为之傅翼卿以朝廷为悖乃自甘之当思致悖所以

卿云宜导之以节俭又云至治者必以淳素为先此

言大善夫子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

从朕绝房室三十余年无有淫佚朕颇自计不与女

人同屋而寝亦三十余年至于居处不过一□之地

雕饰之物不入于宫此亦人所共知受生不饮酒受

生不好音声所以朝中曲宴未尝奏乐此群贤之所

观见朕三更出理事随事多少事少或中前得竟或

事多至日昃方得就食日常一食若昼若夜无有定

时疾苦之日或亦再食昔要腹过于十围今之瘦削

裁二尺余旧带犹存非为妄说为谁为之救物故也

书曰股肱惟人良臣惟圣向使朕有股肱可得中主

今乃不免居九品之下不令而行徒虚言耳卿今慊

言便罔知所答卿又云百司莫不奏事诡竞求进此

又是谁何者复是诡事今不使外人呈事于义可否

无人废职职可废乎职废则人乱人乱则国安乎以

咽废此之谓也若断呈事谁尸其任专委之人云

何可得是故古人云专听生奸独任成乱犹二世之

委赵高元后之付王莽呼鹿为马卒有阎乐望夷之

祸王莽亦终移汉鼎卿云吹毛求疵复是何人所吹

之疵擘肌分理复是何人乎事及深刻绳逐并复是

谁又云治署邸肆何者宜除何者宜省国容戎备何

者宜省何者未须四方屯传何者无益何者妨民何

处兴造而是役民何处费财而是非急若为讨召若

为征赋朝廷从来无有此事静息之方复何者宜各

出其事具以奏闻卿云若不及于时大息其民事至

方图知无及也如卿此言即时便是大役其民是何

处所卿云国弊民疲诚如卿言终须出其事不得空

作漫语夫能言之必能行之富国强兵之术急民省

役之宜号令远近之法并宜具列若不具列则是欺

罔朝廷空示颊舌凡人有为先须内省惟无瑕者可

以戮人卿不得历诋内外而不极言其事伫闻重奏

当后省览付之尚书班下海内庶乱羊永除害马长

息惟新之美复见今日琛奉敕但谢过而已不敢复

有指斥

魏书古□传上谷民上书言苑囿过度民无田业乞

减大半以赐贫人□览见之入欲陈奏遇世祖与给

事中刘树棋志不听事□侍坐良久不获申闻乃起

于世祖前捽树头掣下□以手搏其耳以拳殴其背

曰朝廷不治实尔之罪世祖失容放棋曰不听奏事

实在朕躬树何罪置之□具状以闻世祖奇□公直

皆可其所奏以丐百姓□曰为臣而逞其志于君前

者非无罪也乃诣公车免冠徒跣自劾请罪世祖遣

使者召之及至世祖曰卿其冠履吾闻筑社之役蹇

蹶而筑之端冕而事之神与之福然则卿有何罪自

今以后苟利社稷益国便民者虽复颠沛造次卿则

为之无所顾也世祖大阅将校猎于河西□留守诏

以肥马给骑人□命给弱者世祖大怒曰尖头奴敢

裁量朕也朕还台先斩此奴□头尖世祖常名之曰

笔头是以时人呼为笔公□属官惶怖惧诛□告之

曰吾以为事君使畋猎不适盘游其罪小也不备不

虞使戎寇恣逸其罪大也今北狄孔炽南寇未灭狡

焉之志窥伺边境是吾忧也故选肥马备军实为不

虞之远卢苟使国家有利吾何避死乎明主可以理

干此自吾罪非卿等之咎世祖闻而叹曰有臣如此

国之宝也赐衣一袭马二匹鹿十头后车驾畋于山

北大获麋鹿数千头诏尚书发车牛五百乘以运之

世祖寻谓从者曰笔公必不与我汝辈不如马运之

速遂还行百余里而□表至曰今秋榖悬黄麻菽布

野猪鹿窃食鸟雁侵费风波所耗朝夕参倍乞赐矜

缓使得收载世祖谓左右曰笔公果如朕所卜可谓

社稷之臣

北史源贺传贺拜殿中尚书文成即位进爵西平王

时断狱多滥贺上书曰案律谋反之家其子孙虽养

他族追还就戮所以绝罪人之类彰大逆之辜其为

劫贼应诛者兄弟子侄在远道隔关津皆不坐窃惟

先朝制律之意以不同谋非绝类之罪故特垂不死

之诏若年十三已下家人首恶计所不及臣愚以为

可原其命没入官帝纳之出为冀州刺史改封陇西

王既受除上书曰臣闻人之所宝莫宝于生命德之

厚者莫厚于宥死然犯死之罪难以尽恕权其轻重

有可矜恤今勍寇游魂于北狡贼负崄于南其在疆

场犹须戍防臣愚以为自非大逆赤手杀人之罪其

坐赃及盗与过误之应入死者皆可原命谪守边

境是则已断之体更受生成之恩徭役之家渐蒙休

息之惠刑措之化庶几在兹帝嘉纳之已后入死者

皆恕死徙边久之帝谓群臣曰昔源贺劝朕宥诸死

刑徙充北藩诸戍自尔至今一岁所活殊为不少济

命之理既多边戍之兵有益苟人人如贺朕临天下

复何忧哉群臣咸曰非忠臣不能进此计非圣明不

能纳此言

魏书陆俟传俟长子为选部尚书显祖将禅位于

京兆王子推任城王云陇西王源贺等并皆固谏

抗言曰皇太子圣德承基四海属望不可横议于国

之纪臣请刎颈殿庭有死无贰久之帝意乃解诏曰

直臣也其能保我子乎遂以为太保与太尉源

贺持节奉皇帝玺绂传位于高祖

崔挺传挺为光州刺史时以犯罪配边者多有逃越

遂立重制一人犯罪逋亡合门充役挺上书以为周

书父子罪不相及天下善人少恶人多以一人犯罪

延及合门司马牛受桓魋之罚柳下惠婴盗跖之诛

岂不哀哉辞甚雅切高祖纳之

北史高道悦传道悦为谏议大夫正色当官不惮强

御诏曰道悦资性忠笃□操贞亮居法树平肃之规

处谏着必犯之节王公惮其风鲠朕实嘉其一至謇

谔之诚何愧黯鲍也其以为主爵下大夫谏议如故

车驾幸邺又兼御史中尉留守洛京时宫阙初基庙

库未构车驾将水路幸邺已诏都水回营构之材以

造舟□道悦表谏以为阙居宇之功作游嬉之用损

耗殊倍又深薄之危古今共慎于是帝从陆路转

北齐书杜□传□为大行台郎中寻加镇南将军高

祖引□典掌机密甚见信待或有造次不及书教直

付空纸即令宣读相府法曹辛子炎谘事须取署子

炎读署为树高祖大怒曰小人都不知避人家讳杖

之于前□进曰礼二名不偏讳孔子言征不言在言

在不言征子炎之罪理或可恕高祖骂之曰眼看人

瞋乃复牵经引礼叱令出去□行十步许呼还子炎

亦蒙释宥世子在京闻之语杨愔曰王左右赖有此

人方正庶天下皆蒙其利岂独吾家也

周书柳庆传庆摄计部正右丞太祖尝怒安定国臣

王茂将杀之而非其罪朝臣咸知而莫敢谏庆乃进

曰王茂无罪奈何杀之太祖愈怒声色甚厉谓庆曰

王茂当死卿若明其无罪亦须坐之乃执庆于前庆

辞气不挠抗声曰窃闻君有不达者为不明臣有不

争者为不忠庆谨竭愚诚实不敢爱死但惧公为不

明之君耳愿深察之太祖乃悟而赦茂已不及矣太

祖默然明日谓庆曰吾不用卿言遂令王茂冤死可

赐茂家钱帛以旌吾过

 听言部纪事三

隋书苏威传高祖受禅威与高颎参掌朝政威见宫

中以银为幔钩因陈节俭之美以谕上上为之改容

雕饰旧物悉命除毁上尝怒一人将杀之威入合进

谏不纳上怒甚将自出斩之威当上前不去上避之

而出威又遮止上拂衣而入良久乃召威谢曰公能

若是吾无忧矣于是赐马二匹钱十余万

长孙平传平为工部尚书时有人告大都督邴绍非

毁朝廷为愦愦者上怒将斩之平进谏曰川泽纳污

所以成其深山岳藏疾所以就其大臣不胜至愿愿

陛下弘山海之量茂宽裕之德鄙谚曰不痴不聋未

堪作大家翁此言虽小可以喻大邴绍之言不应闻

奏陛下又复诛之臣恐百代之后有亏圣德上于是

赦绍因敕群臣诽谤之罪勿复以闻

唐书孙伏伽传伏伽仕隋以小史累劳补万年县法

曹高祖武德初上言三事其一臣闻天子有争臣虽

无道不失其天下隋失天下者何不闻其过也方自

谓功德盛五帝迈三王穷侈极欲使天下士肝脑涂

地户口殚耗盗贼日滋当时非无直言之臣卒不闻

悟者君不受谏而臣不敢告之也向使开不讳之路

官贤授能赏罚时当人人乐业谁能摇乱者乎陛下

举晋阳天下响应计不旋跬大业以成勿以得天下

之易而忘隋失之不难也天子动则左史书之言则

右史书之凡搜狩当顺四时不可妄动且陛下即位

之明日有献鹞者不却而受此前世弊事奈何行之

相国参军事卢牟子献琵琶长安丞张安道献弓矢

并被赉赏以率土之富何索不致岂少此物哉其二

百戏散乐本非正声隋末始见崇用此谓淫风不得

不变近太常假民裙襦五百称以衣妓工待元武门

游戏臣以为非贻子孙之谋传曰放郑声远佞人今

散妓者匪韶匪夏请并废之以复雅正其三臣闻性

相近习相远今皇太子诸王左右执事不可不择大

抵不义无赖及驰骋射猎歌舞声色慢游之人止可

悦耳目备驱驰至拾遗补阙决不能也泛观前世子

姓不克孝兄弟不克友莫不由左右乱之愿选贤才

澄僚友之选帝大悦即诏周隋之晚忠臣结舌是谓

一言丧邦者朕惟寡德不能性与天道然冀弼谐以

辅不逮而群公卿士罕进直言伏伽至诚慷慨据义

恳切指朕失无所讳其以伏伽为治书侍御史赐帛

三百匹初帝受禅伏伽最先谏帝欲尽下情故不次

见拔以示群臣是时军兴赋敛重伏伽数请厘损帝

语裴寂曰隋为无道主骄于上臣谄于下上下蔽蒙

至身死匹夫手宁不痛哉我今不然平乱责武臣守

成责儒臣程能付事以佐不逮虚心尽下冀闻嘉言

若李纲孙伏伽可谓谊臣矣俯首噤默岂朕所望哉

东都平大赦天下又欲责贼支党悉流徙恶地伏伽

谏曰臣闻王者无戏言书称尔无不信朕不食言言

之不可不慎也陛下制诏曰常赦不免皆原之此非

直赦有罪是亦与天下更新辞也世充建德所部赦

后乃欲流徙书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渠魁尚免胁

从何辜且跖狗吠尧吠非其主今与陛下结发雅故

往为贼臣彼岂忘陛下哉壅隔故也至疏者安得而

罪之由古以来何始无君然止称尧舜者何也直由

善名难得也昔天下未平容应机制变今四方已定

设法须与人共之法者陛下自作须自守之使天下

百姓信而畏也自为无信欲人之信若为得哉赏罚

之行无贵贱亲疏惟义所在臣愚以为贼党于赦当

免者虽甚无状宜一切加原则天下幸甚又表置谏

官帝皆钦纳太宗即位封乐安县男迁大理少卿帝

数出驰射伏伽谏曰臣闻天子之居禁卫九重出也

警入也跸非直尊其居处为社稷生人计也比闻陛

下走马射帖娱悦群臣殆非所以导养圣躬垂宪后

代此直少年诸王务耳安得既为天子尚行之乎窃

为陛下不取帝悦曰卿能言朕失朕能改之天下庶

有瘳乎

大唐新语韦悰为右丞勾当司农木橦七十价百姓

四十价奏其隐没太宗切责有司召大理卿孙伏伽

亟书司农罪伏伽奏曰司农无罪太宗骇而问之伏

伽曰只为官木橦贵所以百姓者贱向使官木橦贱

百姓无由贱但见司农识大体不知其过也太宗深

赏之顾谓韦悰曰卿识用欲逮伏伽远矣

唐书李纲传纲拜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齐王元吉

为并州总管纵左右攘夺民愁苦宇文歆谏不听腾

状显言王坐免俄而复留下危惴刘武周入太原元

吉惧弃军奔京师并州帝怒谓纲曰王年少不习

事故以歆及窦诞佐之太原兴王地兵十万粟支十

年奈何一旦弃之歆建此计我当斩于军纲曰王过

恶诞养成之歆事王浅有阙必诤今赖歆计使陛下

不失爱子且有功又可加罪乎翼日帝悟引纲升御

榻劳曰卿不言我几滥罚于是释歆然犹贷诞也

裴矩传矩为民部尚书太宗即位疾贪吏欲痛惩乂

之乃间遣人遗诸曹一吏受馈缣帝怒诏杀之矩曰

吏受赇死固宜然陛下以计绐之因即行法所谓罔

人以罪非道之以德之谊帝悦为群臣言之曰矩遂

能廷诤不面从物物若此天下有不治哉

李百药传贞观元年百药拜中书舍人封安平县男

明年除礼部侍郎时议裂土与子弟功臣百药上封

建论理据详切帝纳其言而止

大唐新语张元素贞观初太宗闻其名召见访以理

道元素曰臣观自古以来未有如隋室丧乱之甚岂

非其君自专其法日乱向使君虚受于上臣弼违于

下岂至于此且万乘之主欲使自专庶务日断十事

而有五条不中者何况万务乎以日继月乃至累年

乖谬既多不亡何待陛下若近鉴危亡日慎一日尧

舜之道何以加之太宗深纳之

唐书张元素传元素拜侍御史迁给事中贞观四年

诏发卒治洛阳宫干阳殿且东幸元素上书曰臣惟

秦始皇帝藉周之余夷六国统壹尊将贻之万世及

子而亡者殚嗜奔欲以逆天害人也天下不可以力

胜唯当务俭约薄赋敛以身先之乃能大安今东都

未有幸期前事土木戚王出藩又当营构科调繁仍

失疲人望一不可也陛下向平东都曾观广殿皆撤

毁之天下翕然一口颂歌岂有初恶侈靡而后好雕

丽哉二不可也陛下每言巡幸者不急之务徒焉虚

费今国储无兼年又兴别都之役以产怨讟三不可

也百姓承乱离之后财赋殚空虽蒙更生意未完定

奈何营未幸之都重耗其力四不可也汉祖将都洛

阳娄敬一言即日西驾非不知地土中道里所均但

形胜不及关内弗敢康也伏惟陛下化雕弊之俗为

日尚浅讵可东巡以摇人心五不可也臣尝见隋家

造殿伐木于豫章二千人挽一材以铁为毂行不数

里毂辄坏别数百人赍毂自随终日行不三十里一

材之费已数十万工揆其余可知已昔阿房成秦人

散章华就楚众离干阳毕功隋人解体今民力未及

隋日而役残创之人袭亡国弊臣恐陛下之过甚于

炀帝帝曰卿谓我不如炀帝何如桀纣对曰若此殿

卒兴同归于乱臣闻东都始平太上皇诏宫室过度

者焚之陛下谓瓦木可用请赐贫人事虽不从天下

称为盛德今复度而宫之是隋役又兴不五六年间

一舍一取天下谓何帝顾房元龄曰洛阳朝贡天下

中朕营之意欲便四方百姓今元素言如此使后必

往虽露坐庸何苦即诏罢役赐彩二百匹魏征名梗

梃闻元素言叹曰张公论事有回天之力可谓仁人

之言哉

王珪传太宗召珪为谏议大夫帝尝曰正主御邪臣

不可以致治正臣事邪主亦不可以致治唯君臣同

德则海内安朕虽不明幸诸公数相谏正庶致天下

于平珪进曰古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谏不用则相继

以死今陛下开圣德收采刍言臣愿竭狂瞽佐万分

一帝可乃诏谏官随中书门下及三品官入阁珪推

诚纳善每存规益帝益任之封永宁县男黄门侍郎

迁侍中他日进见有美人侍帝侧本庐江王瑗姬也

帝指之曰庐江不道贼其夫而纳其室何有不亡乎

珪避席曰陛下以庐江为是邪非邪帝曰杀人而取

妻乃问朕是非何也对曰臣闻齐桓公之郭问父老

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

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不然郭公善善不能用

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今陛下知庐江之亡其姬尚在

窃谓陛下以为是审知其非所谓知恶而不去也帝

嗟美其言帝使太常少卿祖孝孙以乐律授宫中音

家伎不进数被让珪与温彦博同进曰孝孙修谨士

陛下使教女乐又责谯之天下其以士为轻乎帝怒

曰卿皆我腹心乃附下罔上为人游说邪彦博惧谢

罪珪不谢曰臣本事前宫罪当死陛下矜其性命引

置枢密责以忠效今疑臣以私是陛下负臣臣不负

陛下帝默然□遂罢明日语房元龄曰昔武王不用

夷齐宣王杀杜伯自古帝王纳谏固难朕夙夜庶几

于前圣昨责珪等痛自悔公等勿惩是不进谏也

魏征传帝幸九成宫宫御舍围川宫下仆射李靖侍

中王珪继至吏改馆宫御以舍靖珪帝闻怒曰威福

由是等邪何轻我宫人诏并按之征曰靖珪皆陛下

腹心大臣宫人止后宫扫除隶耳方大臣出官吏谘

朝廷法式归来陛下问人间疾苦夫官舍固靖等见

官吏之所吏不可不谒也至宫人则不然供馈之余

无所参承以此按吏且骇天下耳目帝悟寝不问后

宴丹霄楼酒中谓长孙无忌曰魏征王珪事隐太子

巢剌王时诚可恶我能弃怨用才无羞古人然征每

谏我不从我发言辄不即应何哉征曰臣以事有不

可故谏若不从辄应恐遂行之帝曰第即应须别陈

论顾不得征曰昔舜戒群臣尔无面从退有后言若

面从可方别陈论此乃后言非稷所以事尧舜也

帝大笑曰人言征举动疏慢我但见其妩媚耳征再

拜曰陛下导臣使言所以敢然若不受臣敢数批逆

鳞哉

册府元龟贞观六年长乐公主将出降上以公主皇

后所生特爱之敕有司资送倍于永嘉长公主魏征

谏曰昔汉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岂得与先帝子比

皆令半楚淮阳今资送公主得毋异于明帝之意乎

上善其言入告皇后后叹曰引礼义以抑人主之情

真社稷之臣也因请遣中使赍钱四百缗绢四百匹

以赐征

隋唐嘉话太宗会罢朝怒曰会杀此田舍汉文德后

问谁触忤陛下帝曰岂过魏征每廷事辱我使我常

不自得后退而具朝服立于廷帝惊曰皇后何为若

是对曰妾闻主圣臣忠今陛下圣明故魏征得直言

妾幸备数后宫安敢不贺

太宗每见人上书有所裨益者必令粘于寝殿之壁

座卧观览也

唐书褚遂良传帝尝怪舜造漆器禹雕其俎谏者十

余不止小物何必尔邪遂良曰雕琢害力农纂绣伤

女工奢靡之始危亡之渐也漆器不止必金为之金

又不止必玉为之故谏者救其源不使得开及夫横

流则无复事矣帝咨美之于时皇子虽幼皆外任都

督刺史遂良谏曰昔二汉以郡国参治杂用周制今

州县率仿秦法而皇子孺年并任刺史陛下诚以至

亲扞四方虽然刺史民之师帅也得人则下安措失

人则家劳故汉宣帝曰与我共治惟良二千石乎

臣谓皇子未冠者可且留京师教以经学畏仰天威

不敢犯禁养成德器审堪临州然后敦遣昔东汉明

章诸帝友爱子弟虽各有国幼者率留京师训饬以

礼讫其世诸王数十百惟二人以恶败自余和染

教皆为善良此前事已验惟陛下省察帝嘉纳进黄

门侍郎参综朝政莫离支遣使贡金遂良曰古者讨

杀君之罪不受其赂鲁纳郜鼎太庙春秋讥之今莫

离支所贡不臣之篚不容受诏可以其使属吏帝既

平高昌岁调兵千人往屯遂良诵诤不可帝志取西

域置其言不用西突厥寇西州帝曰往魏征褚遂良

劝我立曲文泰子弟不用其计乃今悔之帝于寝宫

侧别置院居太子遂良谏以为朋友深交者易怨父

子滞爱者多愆宜许太子间还东宫近师傅专学艺

以广懿德帝从其言

长孙无忌传无忌为太子太师同中书门下三品帝

欲立吴王恪无忌密争止之帝尝从容问曰朕闻君

圣臣直人常苦不自知公宜面攻朕得失无忌曰陛

下神武圣文冠卓千古性与天道非臣等愚所及诚

不见有所失帝曰朕冀闻过公等乃相谀悦朕当评

公等可否以相规谓高士廉心术警悟临难不易节

所乏者骨鲠耳唐俭有辞善和解人酒杯流行发言

可意事朕二十年未尝一言国家事杨师道性谨审

自能无过而懦不更事缓急非可倚岑文本敦厚文

章论议其所长也谋常经远自当不负于物刘洎坚

正其言有益不轻然诺于人能自补阙焉周敏锐而

正评裁人物直道而行所任皆称朕意褚遂良鲠亮

有学术竭诚亲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无忌应

对机敏善避嫌求于古人未有其比总兵攻战非所

善也

杜正伦传正伦累进中书侍郎与韦挺虞世南姚思

廉论事称旨帝为设宴具召四人者谓曰我闻神龙

可扰以驯然颔有逆鳞婴者死人君亦有之卿属遂

犯吾鳞裨阙失朕其虑危亡哉思卿至意故举酒以

相乐也各赐帛有差

李绛传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高邑男方江淮岁

俭民荐饥有御史使还奏不为灾帝以语绛答曰方

隅皆陛下大臣奏孰不实而御史苟悦陛下耳凡君

人者当任大臣无使小臣得以间愿出其名显责之

李吉甫尝盛赞天子威德帝欣然绛独曰陛下自视

今日何如汉文帝时帝曰朕安敢望文帝对曰是时

贾谊以为措火积薪下火未及然因以为安其忧如

此今法令所不及者五十余州西戎内讧近以泾陇

为鄙去京师远不千里烽燧相接也加比水旱无年

仓廪空虚诚陛下焦心销志求济时之略渠便高枕

而卧哉帝入谓左右曰绛言骨鲠真宰相也遣使者

赐酴□酒

长乐公主传长乐公主下嫁长孙冲帝以长孙皇后

所生故敕有司装赍视长公主而陪之魏征曰昔汉

明帝封诸王曰朕子安得同先帝子乎然则长公主

者尊公主矣制有等差渠可越也帝以语后后曰尝

闻陛下厚礼征而未知也今闻其言乃纳主于义社

稷臣也妾于陛下夫妇之重有所言犹候颜色况臣

下情隔礼殊而敢犯严颜陈忠言哉愿许之与天下

为公帝大悦因请赍帛四十匹钱四十万即征家赐

刘洎传洎为黄门侍郎太宗好持论与公卿言古今

事必往复难诘究臧否洎谏曰帝王之与臣庶圣哲

之与庸愚等级辽绝势不伦拟故课愚对圣持卑抗

尊虽思自强不可得已陛下降慈旨假柔颜虚心听

纳犹恐群臣惴缩不敢进况以神机天辩饰辞援古

而迮其议哉夫天以无言为尊圣以不言为德皆弗

欲烦也且多记损心多语耗气心气内损形神外劳

初虽无觉久且为弊且今之雍平陛下力行所至耳

欲求长久匪由辩博但当忘爱憎慎取舍若贞观初

可矣手诏答曰非虑无以临下非言无以述虑虽然

骄人轻物恐由榷论致之若形神心气不为劳也帝

尝怒苑西监穆裕有诏斩朝堂皇太子骤谏帝喜曰

朕始得魏征朝夕进谏征亡刘洎岑文本马周褚遂

良继之儿在吾膝前见朕悦谏熟矣故有今日言也

诚习以性成哉稍迁侍中帝忽谓群臣曰朕今欲闻

己过卿等为朕言之长孙无忌李绩杨师道同辞对

曰陛下以盛德致太平臣等愚不见其过洎曰然顷

上书有不称旨或面穷诘无不羞汗恐非所以进言

者路帝曰卿言善朕能改之

袁朗传朗从祖弟利贞高宗时为太常博士周王侍

读及王立为太子百官上礼帝欲大会群臣命妇合

宴宣政殿设九部伎散乐利贞上疏谏以为前殿路

门非命妇宴会倡优进御之所请徙命妇别殿九部

伎从左右门入罢散乐不进帝纳之既会帝传诏利

贞曰卿奕叶忠鲠能抗疏规朕之失不厚赐无以劝

能者乃赐物百段擢祠部员外郎

张文瓘传文瓘为宰相俄知左史事时高宗造蓬莱

上阳合璧等宫复征讨四裔京师养□马万匹帑廥

寖虚文瓘谏曰王者养民逸则富以康劳则怨以叛

秦汉广事四裔造宫室至二世土崩武帝末年户口

减半夫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人罔常怀怀于有

仁臣愿抚之无使劳而生怨隋监未远不可不察帝

善其言赐缯锦百段为减□马数千

萧钧传钧有才誉永徽中累迁谏议大夫弘文馆学

士左武候属卢文操跳堞盗库财高宗以其职主干

当自盗罪死钧曰囚罪诚死然恐天下闻谓陛下重

货轻法任喜怒杀人帝曰真谏议也诏原死太常工

为宫人通讯遗诏杀之且附律钧言禁当有渐虽附

律工不应死帝曰如姬窃符朕以为戒今不滥工死

然喜得忠言即宥工徙远裔

苏良嗣传良嗣高宗时为周王府司马王年少不法

良嗣数谏王以法绳府官不职者甚见尊惮帝异之

迁荆州长史帝遣宦者采怪竹江南将莳上苑宦者

所过纵暴至荆良嗣囚之上书言状帝下诏奖慰取

竹弃之

大唐新语柳浑睿宗朝太平公主用事奏斜封官复

旧职上疏谏曰药不毒不可以触疾词不切不可以

裨过是以习甘旨者非摄养之方迩谀佞者积危殆

之本陛下即位之初纳姚宋之计咸黜斜封近日又

命斜封是斜封之人不忍弃也先帝之意不可违也

若斜封之人不忍弃是韦月将燕钦融之流不可褒

赠李多祚郑克义之徒不可清雪陛下何不能忍于

此而独忍于彼使善恶不定反复相攻致令君子道

消小人道长为正者衔冤附伪者得志将何以止奸

邪将何以惩风俗耶睿宗遂从之因而擢浑拜监察

御史

魏知古性方直景云末为侍中元宗初即位猎于渭

川时知古从驾因献诗以讽曰尝闻夏太康五弟训

禽荒我后来冬狩三驱盛礼张顺时鹰隼击讲事武

功扬奔走来未及翾飞岂暇翔蜚熊从渭水瑞翟相

陈仓此欲诚难纵兹游不可常子云陈羽猎僖伯谏

渔棠得失鉴齐楚仁恩念禹汤邕熙谅在宥亭毒匪

多伤庾申今为史虞箴遂孔彰手诏褒美赐物五千

段后兼知吏部尚书典选事深为称职所荐用人遂

咸至大官

唐书姚崇传崇为紫微令元宗将幸东都而太庙屋

自坏帝问宰相宋璟苏颋同对曰三年之丧未终不

可以行幸坏压之变天所以示教戒陛下宜停东巡

修德以答至谴帝以问崇对曰臣闻隋取苻坚故殿

以营庙而唐因之且山有朽坏乃崩况木积年而木

自当蠹乎但坏与行会不缘行而壤且陛下以关中

无年输饷告劳因以幸东都所以为人不为己也百

司巳戒供拟既具请车驾如行期旧庙难复完盍奉

神主舍太极殿更作新庙申诚奉大孝之德也帝曰

卿言正契朕意赐绢二百匹诏所司如崇言天子遂

东因诏五日一参入阁供奉

宋璟传开元十二年东巡泰山璟复为留守帝将发

谓曰卿国元老别方历时宜有嘉谋以遗朕璟因一

二极言手制答曰所进当书之坐右出入观省以诫

终身

颜真卿传真卿以检校刑部尚书为朔方行营宣慰

使未行留知省事更封鲁郡公时元载多引私党畏

群臣论奏乃绐帝曰群臣奏事多挟谗毁请论事皆

先白长官长官以白宰相宰相详可否以闻真卿上

疏曰诸司长官者达官也皆得专达于天子郎官御

史陛下腹心耳目之臣也故出使天下事无细大得

失皆俾访察还以闻此古明四目达四听也今陛下

欲自屏耳目使不聪明则天下何望焉诗曰营营青

蝇止于棘谗言罔极交乱四国以其能变白为黑变

黑为白也诗人疾之故曰取彼谗人投畀豺虎豺虎

不食投畀有北昔夏之伯明楚之无极汉之江充皆

谗人也陛下恶之宜矣胡不回神省察其言虚诬则

谗人也宜诛殛之其言不诬则正人也宜奖励之舍

此不为使众人谓陛下不能省察而倦听览以是为

辞臣窃惜之昔太宗勤劳庶政其司门式曰无门籍

者有急奏令监司与仗家引对不得关碍防拥蔽也

置立仗马二须乘者听此其平治天下也天宝后李

林甫得君群臣不先咨宰相辄奏事者托以他故中

伤之犹不敢明约百司使先关白时阉人袁思艺日

宣诏至中书天子动静必告林甫林甫得以先意奏

请帝惊喜若神故权宠日甚道路以目上意不下宣

下情不上达此权臣蔽主不遵太宗之法也陵夷至

于今天下之敝皆萃陛下其所从来渐矣自艰难之

初百姓尚未雕竭太平之治犹可致而李辅国当权

宰相用事递为姑息开三司诛反侧使余贼溃将北

走党项褒啸不逞更相惊恐思明危惧相挺而反东

都陷没先帝由是忧勤损寿臣每思之痛贯心骨今

天下疮痏未平干弋日滋陛下岂得不博闻谠言以

广视听而塞绝忠谏乎陛下在陜时奏事者不限贵

贱群臣以为太宗之治可跂而待且君子难进易退

朝廷开不讳之路犹恐不言况怀厌怠令宰相宣进

止御史台作条目不得直进从此人不奏事矣陛下

闻见止于数人耳目天下之士方钳口结舌陛下便

为无事可论岂知惧而不敢进即林甫国忠复起矣

臣谓今日之事旷古未有虽林甫国忠犹不敢公为

之陛下不早觉悟渐成孤立后悔无及矣于是中人

等腾布中外后摄事太庙言祭器不饬载以为诽谤

贬峡州别驾

大唐新语倪若水为汴州刺史元宗尝遣中官往淮

南采捕鵁鶄及诸水禽上疏谏曰方今九时忙三

农并作田夫拥耒蚕妇持桑而以此时采捕奇禽异

鸟供园池之玩远自江岭达于京师力倦担负食之

以鱼肉间之以稻粮道路观者莫不言陛下贱人而

贵鸟陛下当以凤凰为凡鸟麒麟为凡兽则鵁鶄鸂

之类曷足贵也陛下昔龙潜藩邸备历艰危今氛

祲廓清高居九五玉帛子女充于后庭职贡珍奇盈

于内府过此之外又何求哉手诏答曰朕先使人取

少杂鸟其使不识朕意将鸟稍多卿具奏之词诚忠

恳深称朕意卿达识周材义方敬直故辍纲辖之重

以处方面之权果能闲邪存诚守节弥固骨鲠忠烈

遇事无隐言念忠谠深用喜慰今赐卿物四十段用

答至言

开元天宝遗事明皇忧勤国政谏无不从或有章疏

规讽则探其理道优长者贮于金函中日置座右时

取读之未尝懈怠也

唐书李揆传揆拜中书舍人干元二年宗室请上皇

后号曰翊圣肃宗问揆对曰前代后妃终则有谥景

龙不君韦氏专恣乃称翊圣今陛下动遵典礼奈何

踵其乱哉帝惊曰几误我家事遂止后即张氏有子

数岁欲立为太子而帝意未决时代宗已封成王帝

从容语揆曰成王长有功将定太子卿意谓何揆曰

陛下此言社稷福也因再拜贺帝曰朕计决矣

独孤及传及补华阴尉辟江淮都统李峘府掌书记

代宗以左拾遗召既至上疏陈政曰陛下屡发德音

使左右侍臣得直言极谏壬辰诏书召裴冕等十有

三人集贤殿待制以备询问此五帝盛德也然顷者

陛下虽容其直而不录其言所上封皆寝不报有容

下之名无听谏之实遂使谏者稍稍自钳口饱食相

招为禄仕此忠鲠之人所以窃叹而臣亦耻之十室

之邑必有忠信况朝廷之大卿大夫之众陛下选授

之精欤假令不能如文王之多士其中岂不有温故

知新可懋陈政要而亿则屡中者陛下议政之际曾

不采其一说尧之畴咨禹之昌言岂若是耶昔尧设

诱木于五达之衢孔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

寡然则多闻阙疑不耻下问圣人之心也愿陛下以

尧孔心为心日降清问其不可者罢之可者议于朝

与执事者共之使知之必言言之必行行之必公则

君臣无私论朝廷无私政陛下以此辨可否于献替

而建太平之阶可也俄改太常博士

姚南仲传南仲华州下邽人干元初擢制科授太子

校书累迁右补阙大历十年独孤皇后崩代宗悼痛

诏近城为陵以朝夕临望南仲上疏曰臣闻人臣宅

于家帝王宅于国长安乃祖宗所宅其可兴凿建陵

其侧乎夫葬者藏也欲人之不得见也今西近宫阙

南迫大道使近而可视殁而复生虽宫以待之可也

如令骨肉归土魂无不之虽欲自尽了复何益且王

者必据高明烛幽隐先皇所以因龙首而建望春也

今起陵目前心一感伤累日不能平且匹夫向隅满

堂不乐况万乘乎天下谓何陛下谥后以贞懿而终

以近臣窃惑焉今国人皆曰后陵在迩陛下将日

省而时望焉斯有损圣德无益先后欲宠反辱惟陛

下孰计疏奏帝嘉纳

令狐峘传峘为司封郎中知制诰兼史馆修撰德宗

立诏元陵制度务极优厚当竭帑藏奉用度峘谏曰

臣伏读汉刘向论山陵之诫良史咨欷何者圣贤勤

俭不作无益昔舜葬苍梧弗变其肆禹葬会稽不改

其列周武葬毕陌无丘陇处汉文葬霸陵不起山坟

禹非不忠启非不顺周公非不悌景帝非不孝其奉

君亲皆以俭觳为无穷计宋文公厚葬春秋书华元

为不臣桓魋为石椁夫子以为不如速朽由是观之

有德者葬薄无德者葬厚章章可见陛下仁孝切于

圣心然尊亲之义贵合于礼先帝遗诏送终之制一

用俭约不得以金银缘饰陛下奉先志无违物若务

优厚是咈顾命盭经谊臣窃惧之今赦令甫下诸条

永出望速诏有司从遗制便诏答曰朕顷议山陵荒

哀迷谬以违先旨卿引据典礼非惟中朕之失亦使

朕不遗君亲于患敢不闻义而从奉以终始虽古遗

直何以加焉

册府元龟德宗贞元元年正月量移吉州长史卢杞

为饶州刺史给事中袁高执诏书不下又廷诤之乃

止太子少保韦伦太府卿张献恭于紫宸殿前奏高

所奏至当臣恐烦圣听不敢缕陈其事献恭奏曰袁

高是陛下一良臣望特加优异帝谓宰臣李勉等曰

朕欲授杞一小州刺史可乎勉曰陛下授大州亦可

其如兆庶失望何帝曰众人奏杞奸邪朕何不知之

勉曰卢杞奸邪天下之人皆知之唯陛下不知此所

以为奸邪也帝默然良久左常侍李泌复对见帝曰

卢杞之事朕已可袁高奏何如泌奏曰累日外人窃

议以陛下同汉之桓灵臣今观望旨乃知尧舜之不

逮也帝悦慰勉之

十二年信州刺史姚骥举员外司马卢南史准例配

得有典一人每月请纸笔钱一千文南史以官闲冗

无职事于典而纳其直凡五年计赃六十千文又云

私买铅烧黄丹诏令刑部员外郎裴澥监察御史郑

楚大理评事陈正仪充三司使往按之并召对于延

英德宗曰必须评审无令漏罪衔冤三人将退澥独

立奏曰臣览姚骥奏状云南史取直典纸笔虽于公

法有违在情可恕德宗曰此事亦应其有但未知烧

铅事何如澥曰烧铅为黄丹格令不禁准天窦十三

年敕铅铜锡并不许私家买卖盖防私铸钱亦不言

不许烧黄丹然南史违敕买铅不得无罪三司使至

江南今忽缘小事令往非唯罢耗州县亦恐远处闻

之各怀忧惧臣闻开元中张九龄为五岭按察使有

录事参军告其非法朝廷唯令大理评事往按近大

历中鄂岳观察使昊仲孺与转运判官刘长卿纷竞

仲孺奏长卿赃犯三千万贯时止差监察御史苗丕

往推今姚骥所奏事既无多臣若堪任此行即请独

往恐不要三司尽行德宗曰卿言是也可召楚相等

来及至乃赐坐曰朕懵于理道处事未精裴澥所奏

深合事宜卿可宣付宰臣但行举一人往按问

十八年三月以前摄东都团练使齐总为衢州刺史

给事中许孟容上表封还时左补阙王武陵右补阙

刘伯刍复上疏言之繇是诏书留中不出明日雨不

视事特开延英门召许孟容对帝慰谕开纳曰使百

执事皆如卿朕何忧也

唐书李绛传绛拜监察御史元和二年授翰林学士

俄知制诰绛见浴堂殿帝曰比谏官多朋党论奏不

实皆陷谤讪欲黜其尤者若何绛曰此非陛下意必

憸人以此营误上心自古纳谏昌拒谏亡夫人臣进

言于上岂易哉君尊如天臣卑如地加有雷霆之威

彼昼度夜思欲陈十事俄而去五六及将以闻则又

惮而削其半故上达者财十二何哉干不测之祸顾

身无利耳虽开纳奖励尚恐不至乃欲谴诃之使直

士杜口非社稷利也帝曰非卿言我不知谏之益

李栖筠传栖筠子吉甫元和二年杜黄裳罢宰相乃

擢吉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吉甫连蹇外

迁十余年究知闾里疾苦常病方镇强恣至是为帝

从容言使属郡刺史得自为政则风化可成帝然之

出郎吏十余人为刺史

册府元龟宪宗元和五年九月复以吐突承璀为左

卫上将军依前知内侍省事充右神策护军中尉兼

左卫功德使承璀尝建谋征讨无功而还于是谏官

上疏恳论帝从之间一日降为军器等使

翰林学士司勋郎中知制诰李绛面论吐突承璀用

兵无功合加显责又承璀于军中立圣政碑非旧制

不可许帝初甚怒色变绛前语不已辞旨恳切因泣

下上徐察其意直色稍和卒大开悟遂以绛为中书

舍人学士如前亟命军中曳去所立碑曰微绛言不

知此为损我翼日又面赐绛紫衣金鱼亲为绛择良

笏勉之曰尔他时在南面无易此心绛为相时教坊

忽称密旨取良家士女及衣冠别第妓人京师嚣然

绛谓同列曰此事大亏损圣德须有论谏或曰此嗜

欲间事从谏官上疏绛曰居常相公尝病谏官不论

事此难事即推与谏官可乎遂极疏论奏翼日延英

召对帝举手谓绛曰昨见卿状所论采择事非卿尽

忠于朕何以及此朕都不知向外此是教坊罪过不

喻朕意以至于此朕缘丹王已下四人院中都无侍

者朕令于乐工中及闾里有情愿者厚其钱帛只取

四人四王各与一人伊不会朕意便至如此朕今已

科罚其所取人并放归若非卿言朕宁知过失

卢氏杂说宪宗时中官吐突承璀有恩泽欲为上立

德政碑碑屋已成磨砻石讫请宣索文时李绛为翰

林学士奏曰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无

立碑纪美之事恐取笑夷夏上深然之遽命拆屋废

石承璀奏碑屋用功极多难便毁拆欲坚其请上曰

急索牛拽倒其纳谏如此

册府元龟元和六年永昌公主薨欲起祠堂宰臣李

吉甫奏请置墓户冀日帝谓吉甫曰卿昨所奏罢祠

堂深惬朕心朕初疑其冗费缘未知故实是以量减

及览所奏方知无据然朕不欲破二三十户百姓当

择官户谨信者委之吉甫等拜贺帝曰此岂是难事

有关朕身不便于时者苟闻之则改此岂足多邪卿

但切思规正无谓朕不能行也

九年十二月释下邽县令裴寰之罪仍放本县视事

初每岁冬以鹰犬出近畿习狩谓之外按宣徽院供

奉官为其使令徒众数百或有恃恩恣横郡邑惧扰

皆厚礼迎犒之恣其所便止舍私邸百姓畏之如寇

盗每留旬月方更其所是年冬月次下邽寰嫉其暴

但据文供馈使处公馆杜其侵扰使者归或谮寰有

慢言帝大怒将以不敬论宰臣武元衡等于延英恳

救理之帝怒不解及出逢御史中丞裴度将入元衡

等谓曰裴寰事帝意不问恐不可论度唯唯而入抗

陈其事谓寰无罪帝愈怒曰卿言裴寰无罪则当决

五坊小使小使无罪则当决裴寰度曰诚如圣旨但

以裴寰为令长爱惜陛下百姓如此岂可罪之帝怒

稍解初令书罚翊日释之

十四年四月命中官五人为京西和籴使谏议大夫

郑覃右补阙高钺等同以疏论帝览之即日罢其使

旧唐书宪宗本纪元和十四年三月辛丑上顾谓宰

臣曰听受之间大是难事推诚选任所谓委寄必合

尽心及至所行临事不无偏党朕临御以来岁月斯

久虽不明不敏然渐见物情每于行为务欲详审比

令学士集前代昧政之事为辩谤略每欲披阅以为

鉴诫耳崔群对曰无情曲直辩之至易稍怀欺诈审

之实难故孔子有众好众恶之论浸润肤受之说盖

以暧昧难辩故也若择贤而任之待之以诚□之以

法则人自归公孰敢行伪陛下详观载籍以广聪明

实天下幸甚

册府元龟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二月丁亥

监察御史杨虞卿以帝频出盘游上疏切谏疏奏帝

令中使宣付宰臣云虞卿所上疏切直可奖后宰臣

令狐楚萧俯段文昌延英奏事因以纳谏为贺

十月群臣入阁既退谏议大夫郑覃崔偃补阙辛丘

度拾遗韦璀温会等廷论得失覃进言曰陛下即位

以来宴乐过多畋游无度今蕃寇在境缓急奏报不

知乘舆所在臣等忝备谏列不胜忧迫伏愿稍减游

乐留心政直又窃闻陛下晨夜昵狎倡优近习之徒

赏赐过厚凡金银货币皆出于苍生膏血不可使无

功之人滥沾赐与纵内藏有余亦乞陛下恭守节俭

勿容易而散如四方有事得以支用免令有司重敛

百姓实天下之幸帝初讶之顾宰臣萧俯曰此辈何

人俯进曰谏议大夫郑覃等帝意稍解谓俯等曰朕

有过失臣下能犯颜直谏岂非忠也又谓覃等曰允

卿所奏宰臣皆蹈舞称贺既退宰臣复诣延英奏事

帝令宣示覃等曰阁中奏事殊不从容今日已后有

事须面论者可于延英请对当与卿等从容讲论时

久无论谏于内阁者覃等既诤帝欣然纳之中外相

贺十一月行幸温汤李绛崔元略等切谏辛酉命宰

臣召李绛崔元略等至中书宣旨曰朕缘皇太后违

和欲幸温汤前者所以督行亲自简较卿等遂能极

谏深所愧怀于是各以表谢

读书镜穆宗时崔发殴曳中人因系狱不以郊赦原

台谏李勃张仲方伦申救皆不听李逢吉从容言曰

崔发殴曳中人诚大不恭然其母年八十因发下狱

积忧成疾陛下方以孝治天下所宜矜上愍然曰比

谏官但言发冤未尝言不恭亦不言其有老母如卿

所言朕何为不赦之即释其罪

册府元龟敬宗以长庆四年正月即位五月敕度支

所进修造殿宇木石一物以上□付山陵使收管仍

令般送陵所便充造作帝富有春秋畋猎之暇好治

宫室皆命为别殿以新宴游及庀藏事功用至广宰

相李程谏曰自古圣帝明王率资俭德以化天下况

谅阴之内岂宜兴作愿陛下悉以见在瓦本及工役

之费回奉陵寝因有是诏程兼请置侍讲学士帝皆

嘉纳十二月以翰林学士户部郎中高钺为中书舍

人充职谢恩于思政殿因谏帝以求理莫若躬亲用

示忧勤之旨也帝深纳其言

宝历元年二月浙西观察使李德裕献丹扆箴帝虽

不能尽用德裕之言而特命翰林学士韦处厚殷勤

草诏还答亦可谓奖善纳忠至矣又尝欲东幸宰相

及诸大臣等无不切谏而帝意益坚尝正色谓宰臣

曰朕去意已定其从官宫人等悉令内备糗粮必不

扰百姓宰臣李逢吉等顿首答言陛下贵为天子富

有四海天下一家何往不可况东都千里而近宫阙

具存巡狩游幸固有常典但陛下法驾一动事须备

仪千乘万骑不可减省纵不令费用绝广亦须使丰

俭合宜岂得自备糗粮以失大体臣等所以为不可

者祇以干戈未甚戢边鄙未甚宁窃恐人心摇动伏

乞陛下上为宗庙下为庶人稍回圣虑则天下幸甚

非唯臣等幸甚帝不听乃命度支员外郎卢贞简讨

人情大扰雒中居第及物价顿贵数倍百事执相继

献疏亦并不省朝廷方忧恐之次裴度自兴元入相

因别对具奏云国家建立都邑盖备巡游然自艰难

以来此事遂绝东都宫阙及六军营垒百司廨宇悉

已荒废陛下必欲行幸亦须缓缓修葺一年半岁后

方可议行目下交恐无素帝曰群臣皆云不合去若

以卿言即不去亦得何止后期旋又朱克融史宪诚

各请以丁匠五千人助修东都宰臣因之复得论陈

乃追贞还而罢行计

唐书柳公权传公权擢进士第穆宗拜司封员外郎

帝问公权用笔法对曰心正则笔正笔正乃可法矣

时帝荒纵故公权及之帝改容悟其以笔谏也文宗

召侍书迁中书舍人充翰林书诏学士常与六学士

对便殿帝称汉文帝恭俭因举袂曰此三澣矣学士

皆贺独公权无言帝问之对曰人主当进贤退不肖

纳谏诤明赏罚服澣濯之衣此小节耳非有益治道

者异日与周墀同对论事不阿墀为惴恐公权益不

夺帝徐曰卿有诤臣风可屈居谏议大夫

魏征传征五世孙字申之擢进士第同州刺史杨

汝士辟为长春宫巡官文宗读贞观政要思征贤诏

访其后汝士荐为右拾遗姿宇魁秀帝异之邕管

经略使董昌龄诬杀参军衡方厚贬淑州司户俄徙

峡州刺史谏曰王者赦有罪唯故无赦比昌龄专

杀不辜事迹暴章家人衔冤万里投诉狱穷罪得特

被矜贷中外以为屈法今又授刺史复使治人紊宪

章乖至治不见其可有诏改洪州别驾御史中丞李

孝本宗室子坐李训事诛死其二女没入宫上言

陛下即位不悦声色于今十年未始采择数月以来

稍意声伎教坊阅选百十未已庄宅收市亹亹有闻

今又取孝本女内之后宫宗姓不育宠幸为累伤治

道之本速尘秽之嫌谚曰止寒莫若重裘止谤莫若

自修惟陛下崇千载之盛德去一旦之玩好帝即出

孝本女诏曰乃祖在贞观时指事直言无所避每览

国史朕与嘉之为拾遗屡有献纳夫备洒扫于内

非曰声伎恤宗女之幼不为渔取然疑似之间不可

户晓辞深切其惜我之失不亦至乎虽居位日

浅朕何爱一官增直臣之气其以为右补阙先是

帝谓宰相曰太宗得征参裨阙失朕今得又能极

谏朕不敢仰希贞观庶几处无过之地

册府元龟文宗太和元年四月丙辰宰臣等于延英

既出再召韦处厚独对一刻余时宰臣启事得请之

后往往中变是日处厚与裴度窦易直同对既而从

容独进曰陛下用臣等为宰相使参大政前后论奏

皆蒙听纳近日虽云不阻然臣等既退寻多改移事

若出自圣旨则是陛下示臣等以不信若与别人商

量则臣等不合更居此位且裴度以元勋旧德历相

四朝孜孜竭诚人望所属陛下固宜亲重易直以忠

厚长者辅佐先帝陛下亦当委付微臣是陛下首自

选擢非因陈乞帝瞿然曰卿何事邪卿何事邪朕知

卿合作宰相昨内难既定朕以人望所属用卿不疑

军国事多方所倚赖今卿辞免是彰朕之不德朝廷

四方其谓朕何慰勉久之而退既出延英门遽命中

人复召处厚独入咨访移晷开陈理体者数百言其

要以旌别淑慝修举法制为请因复恳言裴度勋大

望崇且其心忠荩可以久于任使帝欣纳焉

开成元年正月以叙州司户参军董昌龄为峡州刺

史昌龄前在邕南以杀衡方厚待罪无何复命右拾

遗魏上疏曰臣闻王者涣汗之恩凡罪宽宥唯故

杀人者死乃王者不易之典也其董昌龄比者录以

微功任之方隅不能祇慎宠光恣其狂暴无辜杀戮

事迹显彰妻孥衔冤万里来诉伏蒙陛下睿圣慈悯

念其狂横时令鞫劾寻得贳原尚以微绩曲全性命

中外言议窃为未当今授之牧守以理疲人则杀人

者遭拔擢冤苦者何申诉此则理法所紊交为不可

臣忝备谏列不敢不言况陛下慎恤刑狱朔望循省

虑有冤滥以及生人傥事理稍乖则伤圣化今兹宠

授物议嚣然伏乞陛下速回成命以警列士则天下

幸甚疏奏数日昌龄复改为洪州别驾二月辛未宰

臣又奏谏官所论董昌龄不合为群守陛下遽即听

从臣下无不感说九月壬辰以左骁卫将军兼扬州

大都督府司马云朝霞为润州司马依前教坊副使

朝霞以善吹笛进帝为新声雅乐朝霞能承意变声

频符帝旨繇是有宠初授扬州司马谏官上言曰此

官品第尚书郎刺史皆为之非乐工所宜处也疏奏

之后帝于延英又称朝霞之能宰臣召谏官论以帝

旨于是右补阙魏入疏再论浃旬后降授此官十

一月庚午帝于麟德殿召翰林学士柳公权丁居晦

对因便授居晦御史中丞翌日制下是日帝问公权

向外人情所论如何公权奏曰昨陛下除郭旼为邠

宁节度使向外人情颇生异论帝曰郭旼是尚父之

侄太皇太后之叔在官无过犯自执金吾与小镇有

何议论公权奏曰陛下数日前取郭旼二女入内有

之乎帝曰然入参太后公权曰外议云郭旼二女有

殊色故令入侍遂领藩方不言郭旼有他能而蒙圣

奖帝俯首良久谓公权曰为之奈何公权曰昔庐江

王妃入侍太宗王珪切谏太宗遂还其本家今陛下

若令自南内送归郭旼之家内外必信非陛下所纳

郭旼之女授邠宁自无异论是日太皇太后遣南宫

留后张华送郭旼二女归家各与锦彩五十匹

武宗会昌二年十一月泾阳较猎白鹿原谏议大夫

高少免郑朗等于阁内论陛下较猎太频出城稍远

万机废弛晨出夜归方用兵师且宜停止帝优劳之

谓宰臣曰谏官甚要朕时闻其言庶几减过

东观余论武宗好长生久视之术筑望仙台势侵天

汉上始即位道士赵归真杖杀之罢望仙台院大中

八年复命缉之右补阙陈凝以下抗疏论其事立罢

修造以其院为文思院上英睿妙理尤长于纳谏从

之如转丸李璲除岭南节度使间一日以命中使颁

旄节给事中萧傲封上诏书上政听乐不暇别召中

使谓优人曰汝可就李璲宅却唤使来旄节及璲门

而反刘潼自郑州刺史除桂州观察使右谏议大夫

郑裔绰疏言不可中使至郑颁告已数日却命追制

纳谏从善皆此类也

册府元龟宣宗大中十一年正月车驾将幸华清宫

两省官进状论奏诏曰朕以骊山近宫贞圣庙貌未

尝修谒自谓阙然今属阳和气清中外事简听政之

暇或议一行盖崇礼敬之心非以盘游为事虽申初

会兼虑劳人卿等职备禁闱志勤奉上援经据古列

状献章载陈恳至之辞深睹尽忠之节已允来请所

奏咸知九月右补阙陈嘏左拾遗王谱右拾遗薛廷

杰上疏谏遣中使往罗浮山迎轩辕先生诏曰朕以

万机事繁躬访庶务闻罗浮山处士轩辕集善能摄

生年龄亦寿乃遣使迎之或冀有少保理也朕每观

前史见秦皇汉武为方士所惑尝以之为诫卿等位

当论列职在谏司阅示来章深纳诚意乃谓崔慎繇

曰为吾言于谏官虽少君栾大复生不能相惑如闻

轩辕生高士欲与之一言耳

赵璘因话录宣宗朝两省官对上曰卿等皆朕诤臣

切须各务公道但无私党所论事必与卿行若苟近

私虽直无益

大中七年冬诏来年正月一日御含元殿受朝贺璘

时为左补阙请权御宣政殿疏曰伏以新正大庆万

国来朝四方愿睹盛仪士庶固当胥悦但窃闻关辅

之内频岁不登自冬以来降雪极少尚须祈祷方轸

圣慈伏见去岁之初权御宣政从宜之制出自宸衷

事简礼全人心为便伏乞且推此例停御含元待至

丰年却依旧典所冀觞称万寿不愆元会之期礼酌

一时益表圣明之美臣官添谏列合陈管见疏奏之

明日闻上谓宰臣曰有谏官疏来年御含元殿事如

何莫须罢否宰臣魏公奏曰元年大庆正殿称贺

亦是常仪况当无事之时陛下肆觐百辟朝廷盛礼

不可废阙上曰近华州奏光化贼劫下邽县又关辅

久无雨雪皆朕之忧岂谓之无事须与他罢假如权

御宣政亦何不可也宰臣奉诏方欲宣下而日官奏

太阳当亏遂罢之其后宰相因奏对以遗补多阙请

更除八人上曰谏官但要职业修举亦岂在多只如

张道符牛业赵璘辈三数人足矣使朕闻所未闻

册府元龟后唐庄宗天佑十三年冬李存审破杨刘

进营麻家口为都营使筑垒以拒汴人时帝勇于接

战每以轻骑当贼遇窘数四存审凌旦度其必出叩

马泣谏曰王将复唐宗社宜为天下自爱搴旗挑战

一剑之任无益圣德请责效于臣昔耿弇不以贼遗

君父臣虽不武敢不代君之忧帝即时回驾

同光三年闰十二月两省谏官上疏请车驾不巡幸

汴州批答曰忽批谏疏深沃朕心非因谠直以上闻

岂致焦劳之未达卿以馈运不继军食有亏在京则

廪食阙如支许则供顿莫备卿等若别陈意见动□

机宜傥得稍济军储不移警跸即当傍询众恳尽述

良筹伫闻敷□浣予宵旰

晋高祖天福二年诏修西京大内谏议大夫薛融以

邺下用兵国用不足上疏请罢之优诏嘉许

周世宗显德三年世宗亲征淮南四月丁亥车驾发

自濠州回幸涡口是时锐于攻取意欲亲幸扬州宰

臣范质等以师老泣谏乃止

宋史吕蒙正传蒙正擢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赐第

丽景门上谓之曰凡士未达见当世之务戾于理则

怏怏于心及列于位得以献可替否当尽其所蕴虽

言未必尽中亦当佥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固不以

崇高自恃使人不敢尽言也

五朝名臣言行录窦偁为晋府记室贾琰为判官每

诸王宗室宴集琰必怡声下气褒赞捷给偁叱之曰

贾氏子何巧言令色之甚独不惧于心耶太宗即位

召为枢密直学士数月参政中谢语之曰汝知何以

及此偁曰陛下以臣往年霸府遭逢所以至此上曰

不然以卿尝面折贾琰故任卿左右思闻直言耳

太宗语侍臣曰朕何如唐太宗左右互辞以赞独李

昉无他言微诵白居易讽谏七德舞词曰怨女三千

放出宫死囚四百来归狱上闻之遽兴曰朕不及朕

不及卿言警朕矣

国老谈苑田锡知制诰太宗命三班奉职出使回上

殿因访民间利病锡上言曰陛下苟令三班奉职上

殿言事未审设吕蒙正已下何用乃罢之

读书镜真宗宫火灾王旦驰入对上惊惶语公曰两

朝所积朕不妄费一朝殆尽诚可惜也公对曰陛下

富有天下财帛不足忧所虑者政令赏罚有不当臣

备位宰相天灾如此臣当罢免继上表待罪帝乃降

诏罪己许中外上封事言朝政得失后有大臣言非

天灾乃荣王宫失于火禁请置狱出其状当斩决者

数百人旦持以归翼日乞独对曰初火灾陛下降诏

罪己臣上表待罪今反归咎于人何以示信且火虽

有迹宁知非天谴耶果欲行法愿罪臣以明无状帝

欣然听纳减死者数百辈

五朝名臣言行录马知节除枢密副使当时契丹已

盟大臣方言符瑞而公每不然之独从容极言天下

虽安不可忘战去兵之意真宗多以公言为是

东轩笔录陈恭公执中以卫尉寺丞知梧州驿递上

疏以乞立储贰真宗嘉其敢言翊日临朝袖其疏以

视执政叹奖久之召为右正言然为王冀公所忌一

日真宗赋御沟柳诗宣自宰相两省皆和进恭公因

进诗曰一日春来一度新翠花长得照龙津君王自

爱天然态恨杀昭阳学舞人

宋史王素传素知谏院王德用进二女子素论之帝

曰朕真宗皇帝之子卿王旦之子有世旧非他人比

也德用实进女然已事朕左右奈何素曰臣之忧正

恐在左右尔帝动容立命遣二女出赐素银绯擢天

章阁待制

闻见近录先公为谏官论王德用进女口仁宗初诘

之曰此宫禁事卿何从知先公曰臣职在风闻有之

则陛下当改无之则为妄传何至诘其从来也仁宗

笑曰朕真宗子卿王旦子与他人不同自有世契德

用所进女口实有之在朕左右亦甚亲近且留之如

何先公曰若在疏远虽留可也臣之所论正恐亲近

仁宗色动呼近珰曰王德用所进女口各支钱三百

贯即今令出内东门了急来奏遂涕下先公曰陛下

既以臣奏为然亦不须如此之遽且入禁中徐遣之

上曰朕虽帝王然人情同耳苟见其泣涕不忍去则

恐朕亦不能出之卿且留此以待报先公曰陛下从

谏古之哲王所未有天下社稷幸甚久之中使奏宫

女已出东门上复动容而起

渑水燕谈录景佑中赵元昊尚修职贡蔡州进士赵

禹庶明言元昊必反请为边备宰相以为狂言流禹

建州明年元昊果反禹逃归京上书自理宰相益怒

下禹开封府狱是时陈希亮为司录言禹可赏不可

罪宰相不从希亮争不已卒从希亮言以禹为徐州

推官徂徕先生石守道有诗曰蔡牧男儿忽议兵谓

禹也

五朝名臣言行录庆历三年上增置谏官以开广言

路亲笔余靖姓名除石正言公感激奋励遇事辄言

无所回避是年太白犯岁星于太微端门之右公论

之曰金火罚星皆主兵丧及饥盖木为德金为刑惟

金沴木五行所忌愿陛下责躬修德以谢天变

治迹统类庆历中赐谏院王素三品服余靖蔡襄欧

阳修五品服而谕之曰卿等皆朕所自择论事无所

避故有是赐

东轩笔录仁宗以西戎方炽叹人才之乏凡有一介

之善必收录之杜丞相衍经抚关中荐长安布衣雷

简夫才器可任遽命赐对于便殿简夫辩给善敷奏

条列西事甚详仁宗嘉之即降旨中书令照真宗召

种放事是时吕许公当国为上言曰臣观士大夫有

口才者未必有实效今遽爵之以美官异时用有不

周即难于进退莫若且除一官徐观其能果可用迁

擢未晚仁宗以为然遂除耀州幕官简夫后累官至

员外郎三司判官而才实无过人者

墨客挥犀包拯自御史直谏院危言正议倾动朝野

仁庙常温颜优纳近侍以为难帝曰忠鲠之言固苦

口而逆耳盖有所益也设或无益亦无所害又何必

拒而责之大圣之度慈厚若此

张相升为御史数上封章论及两府仁庙固谓曰卿

本孤寒何故屡言近臣公奏曰臣安得谓之孤寒臣

自布衣不数年致身清近曳朱腰金如陛下乃孤寒

也帝曰何为孤寒曰陛下内无贤相外无名将官冗

而失黜陟兵多而少教习孤立朝廷之上此所以孤

寒也帝喜而优容之近侍皆为之惧自此名重朝野

通鉴欧阳修论事切直人视之如仇帝独奖其敢言

顾侍臣曰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

五朝名臣言行录熙宁七年上以天下旱蝗诏求直

言司马光读诏泣下欲默不忍乃复陈六事一青苗

二免役三市易四边事五保甲六水利此尤病民者

宜先罢又以书责宰相吴充曰天子仁圣如此而公

不言何也

宣和画谱刘采漂泊不得志一夕大雪拥九衢阖户

不出数日友生候之意其僵仆矣因大叫出曰我阻

雪不死拥褐坏屋下无所为得封事一通可献天子

俄上所陈事神宗嘉叹而官之

过庭录元符庚辰蔡京出韩师璞当轴下诏求言其

略曰言之当者朕有厚赏言之不当朕不加罪朕言

唯信无虑后悔于是四海之士莫不慷慨论蔡京之

失时忠宣在永州闻之惊曰师璞果能办此乎未久

京复相举言者窜岭外善类于是尽矣

皇朝名臣言行录王缙在言路知无不言每谓人才

实难多事之际宜为朝廷爱惜以故不专弹击而惟

论安危利害大计与所以启悟君心者上尝称公中

正不阿得谏臣体他日言事者有不称上曰王缙论

事可思即除知常州

挥麈余话陈禾字秀实四明人政和为右正言明目

张胆展尽底缊时称得人徽宗批出除给事中会宦

官童贯黄经臣恃贵幸骄险且与中执法卢航相为

表里搢绅侧目莫敢言者禾曰吾备位台谏朝廷有

至可虑者一迁给舍则非其职此而不言后悔何追

未受告命即抗疏上言力陈汉唐之祸不可不戒此

隙一开异日有不胜言者惟陛下留意于未然论列

既久上以日晚颇饥拂衣而起曰朕饥矣禾褰挽上

衣泣奏曰陛下少留容臣罄竭愚衷上为少留禾曰

此曹今日受富贵之利陛下他日受危亡之祸孰为

重轻愿陛下择之上衣裾脱落上曰正言碎朕衣矣

禾奏曰陛下不惜碎衣臣又岂惜碎首以报陛下其

言激切上为之变色且曰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内侍

请上易衣上止之曰留以旌直节翌日经臣率其党

诉于上前曰国家极治如此安得有此不祥之语既

而卢航上章谓禾一介书生言事狂妄东台之除既

寝复责授信州监酒久之自便丐祠奉亲还里

五朝名臣言行录上即位钦圣太后权同听断一

日二府奏事帘中宣谕曰神宗在宫中尝称曾肇可

用召还除中书舍人即日请对言治道在广言路而

已会日蚀四月朔故事当降诏求直言特命公草诏

因具着所以言于上者敷告中外于是投匦者日以

千数故上得尽闻天下事

贵耳集石湖范至能成大以中书舍人为祈请使至

寇庭颇立节葛王临辞有言曰天下是天下之天下

有德者得之但使宋帝修德而已不忧天下之不归

寿皇所以圣德日新基于此也

寿皇欲除知阁张说签书枢密院在朝诸公力争独

石湖不答或者皆疑之忽一日寿皇语及张说石湖

奏云知阁如州郡典客不应使典客便与知阁通判

同列何以令众庶见寿皇感悟遂寝此除易曰纳约

自牖此之谓也

辽史太宗本纪会同八年九月壬寅次赤山宴从臣

问军国要务对曰军国之务爱民为本民富则兵足

兵足则国强上以为然

辍耕录太宗素嗜酒晚年尤甚日与大臣酣饮耶律

文正王数言之不听一日持酒槽之金口以进曰此

乃铁耳为酒所蚀尚致如此况人之五脏有不损耶

上说赐以金帛仍敕左右日惟进酒三锺而止夫以

王之切谏不已而上终纳之可谓君明臣良者矣

金史世宗本纪大定二十一年三月乙未上谓宰臣

曰朕观自古人君多进用谗谄其间蒙蔽为害非细

若汉明帝尚为此辈惑之朕虽不及古之明君然近

习谗言未尝入耳至于宰辅之臣亦未尝偏用一人

私议也四月庚戌上谕宰臣曰朕之言行岂能无过

常欲人直谏而无肯言者使其言果善朕从而行之

又何难也

乌古论元忠传左丞张汝弼奏事世宗恶其阿顺谓

左右曰卿等每事依违苟避不肯尽言高爵厚禄何

以胜任如乌古论元忠为相刚直敢言义不顾身诚

可尚也

元史粘合重山传粘合重山金源贵族也国初为质

子知金将亡遂委质焉太祖使为侍从官数得侍宴

内廷因谏曰臣闻天子以天下为忧忧之未有不治

忘忧未有能治者也置酒为乐此忘忧之术也帝深

嘉纳之

英宗本纪延佑七年三月庚寅帝即位壬寅御史台

臣请降诏谕百司以肃台纲帝曰卿等但守职尽言

善则朕当服行否亦不汝罪也

至治三年秋七月御史台请降旨开言路帝曰言路

何尝不开但卿等选人未当尔

张养浩传养浩拜礼部尚书英宗即位命参议中书

省事会元夕帝欲于内庭张灯为鳌山即上疏于左

丞相拜住拜住袖其疏入谏其略曰世祖临御三十

余年每值元夕闾阎之间灯火亦禁况阙庭之严宫

掖之邃尤当戒慎今灯山之构臣以为所玩者小所

系者大所乐者浅所患者深伏愿以崇俭虑远为法

以喜奢乐近为戒帝大怒既览而喜曰非张希孟不

敢言即罢之仍赐尚服金织币一帛一以旌其直

通鉴元英宗谓拜住曰今亦有如魏征之敢谏者乎

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有太宗纳谏之君则

有魏征敢谏之臣帝善之

元史泰定帝本纪泰定元年五月丙午太白犯鬼侍

御史高奎上书请求直言辨邪正明赏罚帝善其言

赐以银币

明昭代典则洪武元年九月上手诏中书省臣曰昨

有张冲上书言时事其所言有可取者二一谓在廷

之臣令明言朝廷得失庶上有所据而用其所长一

谓中书省令各衙门正官各言得失每月用三人言

言贵简当选其练达剀切不避忌讳者量加擢用以

养忠直之气此甚可取也夫闻得失则知利病知利

病则生民蒙其福听忠直则正人多正人多则朝廷

清明矣自古治世之君皆由是道若秦二世隋炀帝

所以亡者坐不用此耳

洪武九年闰九月上以手诏谕山东布政使吴印曰

尝闻殷高宗思治而贤人入梦得傅说于版筑殷藉

以兴周文王起磻溪之钓叟遂相武王而创八百年

之业古有是君亦有是臣自是之后如是者盖鲜昨

天厌元德群雄并起朕于是摧强抚顺纲维海内以

主黔黎已九年矣其间尚有不迪于教而丽法者欲

以刑治之则不可胜诛姑缓其刑俾之输作冀其向

化期于无刑顷者天变于上朕心皇皇诏告臣民许

言朕过独卿敷露肝胆面陈国计朕以至意谕卿卿

若夙夜如此为国为民非特尽心于朕卿之令名亦

不朽矣

刑部主事茹泰素上书论时务五事累万余言上令

中书郎中王敏诵而听之虚文多而实事少次夕又

于宫中使人诵之再三审其切要可行者四事纔五

百余言因慨然曰为君难为臣不易朕所以求直言

者欲其切事情有益于天下国家彼浮词者徒乱听

耳遂令中书行其言之善者具为定式颁示中外使

言者无事繁文

洪武十年上谕侍臣曰舍己从人改过不吝帝王之

美事故大禹以五声听治为铭于笋曰教我以道

者击鼓教我以义者击钟以事者振铎以忧者击磬

以狱者挥鼗禹圣人也虚己求言如此之切故闻善

言则拜朕乐闻嘉谟屡敕廷臣直言无讳至今少有

以启沃朕心者侍臣对曰陛下聪明天纵孜孜为治

事无缺失群臣非不欲言但无可言者上曰朕日总

万几安能事事尽善所望者左右之臣尽忠补过耳

如卿所言非朕所望也侍臣顿首谢上又谓侍臣曰

人君深居高位恐阻隔聪明过而不闻其过阙而不

知其阙故必有献替之臣忠谏之士日处左右以拾

遗补阙言而是也有褒嘉之美言而非也无谴责之

患故人思尽职竭其忠诚无有隐讳如此则嘉言日

闻君德日新令闻长世允为贤明若昏庸之主吝一

己之非拒天下之善全躯保禄之臣或缄默而不言

或畏威而莫谏塞其聪明昧于治理必至沦亡而后

已由此观之能受谏与不能受谏之异也

洪武中解缙上封事太祖喜之兵部尚书沈缙忌其

年少得上意乞改御史使远于上缙时时直言太祖

慰谕赐镪曰汝归且读书著述缙归家八年太祖崩

缙来奔丧有司劾缙母丧未葬父年九十违诏奔丧

谪河州卫吏

太祖谕侍御史文原吉等曰比来台臣久无谏诤岂

朝廷庶务皆尽善抑朕不能听受故尔嘿嘿乎尔等

以言为职所贵者忠言日闻有益于天下国家若君

有过举而臣不言是臣负君臣能直言而君不纳是

君负臣朕尝思一介之士于万乘之尊其势悬绝平

居能言临对之际或畏威不能尽其词或仓卒不能

尽其意故常霁色以纳之惟恐其不尽言也至于言

无实者亦略而不究盖见秦汉以来季世末主护短

恶谏诛戮忠直人怀自保无肯为言者积咎愈深遂

至不救夫日月之行犹有薄食人之所为安能无过

惟能改过便可成德矣原吉对曰陛下此心即大禹

好闻善言成汤不吝改过之心也言而无实略不之

救尤见天地之量上曰有其实而人言之则当益勉

于善无其实而人言之则当益戒于不善但务纳其

忠诚何庸究其差谬

大政纪洪武十七年四月上与谏议大夫唐铎论听

言上曰人有公私好恶不齐故言有邪有正正言务

规谏邪言务谀谤言近于忠谀言近于爱惟不惑

于谤言则听日聪而谗人自去不眩于谀言则智日

明而佞人自绝矣铎对曰听言之难从古为然惟不

为所眩惑则谗自远陛下圣论深得其情上曰朕日

总万机所行有得失非资人言何由以知故广开言

路以来众言有善者则奖而行之风闻不实亦不之

罪惟谗佞面谀者决不可容也

明昭代典则洪武十七年闰十月上御东阁谓侍臣

曰责难之辞人所难受明君受之为无难谀之语

人所易从昏主信之尤易入朕观唐虞君臣赓歌责

难之辞气象雍容后世以谀相欢如陈后主江总

辈污秽简册贻讥千古诚为可戒右春坊赞善董伦

对曰诚如陛下所论惟明主则能慎择之上曰责难

不入于昏君而谀难动于明主人臣以道事君惟

在守之以正若患得患失则无所不至矣

三十年升翰林修撰张信为侍读编修戴彝为侍讲

上谕之曰官翰林者虽以论思为职然既列近侍旦

夕在朕左右凡国家政治得失生民利病当知无不

言昔唐陆贽崔群李绛之徒在翰林皆能正言谠论

补益当时显闻后世尔等当以古人自期毋负朕擢

用之意

大政纪永乐五年四月庚子上与侍臣论政贵尽群

情上曰朕与卿等论政事每不觉坐久或谓朕曰语

多伤气非调养之道当务简为贵朕语之曰人君固

贵简默但天下之大民之休戚事之利害必广询博

访然后得之非好多言也侍臣对曰舜无为而治然

亦好问好察迩言岂舜不贵简默哉上曰不如是不

足以尽群情

宣德四年正月己巳上在斋宫召大学士杨溥谕曰

比年臣下好进谀词令人厌之卿宜辅朕于善道溥

曰臣荷国厚恩敢忘报称上曰但觉朕有过举直言

无隐是即为报矣溥顿首曰自古直言非难而容受

直言为难陛下乐闻直言臣等敢不尽心

郊外农谈凤翔之麟游有虎臣者慷慨有气节成化

末贡入太学适闻万岁山架棕棚以备登眺臣上疏

极谏宪庙奇之祭酒费誾不知也惧其贾祸会六堂

鸣鼓声罪以锒铛锁之俄官校至宣臣至左顺门中

官传旨劳之曰尔言是也棕棚拆卸矣命吏部予七

品官誾闻而大惭臣知云南鹗嘉县事卒于官

大政纪弘治十一年十月户科给事中华上言时

政二事从之一曰广言路以开天下之壅蔽大略谓

今日致灾之由若贪饕之未去阙失之未修生灵困

苦之未苏边境应援之未息谏官得言之庶官亦得

言之大臣得言之小臣亦得言之必使天下无不敢

言之人无不可言之事乞敕所司考诸数十年之前

一二年之内有直言献于朝廷有直声动于天下而

解职调官者悉复而迁诸可为之位又当明示条章

俾凡臣工无得以言为讳

永陵编年史嘉靖二年御史汪珊疏言路开人情通

世治言路塞人情郁国危王氏重罪言者新莽势成

林甫杜塞言路禄山祸起彭泽不导皇上以三代之

盛而务为拒谏之计即史道论劾廷和纵有未当失

在一人耳遂因而尽杜人言可乎

 听言部杂录

孔子家语孔子读史至楚复陈喟然叹曰贤哉楚王

轻千乘之国而重一言之信匪申叔之信不能达其

义匪庄王之贤不能受其训

吕氏春秋贵直篇贤主所贵莫如士所以贵士为其

直言也言直则枉者见矣人主之患欲闻枉而恶直

言是障其源而欲其水也水奚自至是贱其所欲而

贵其所恶也所欲奚自来

真谏篇言极则怒怒则说者危非贤者孰肯犯危而

非贤者也将以要利矣要利之人犯危何益故不肖

主无贤者无贤则不闻极言不闻极言则奸人比周

百邪悉起若此则无以存矣

素书听谗而美闻谏而仇者亡

中说礼乐篇贾琼曰虐哉汉武未尝从谏也子曰孝

武其生知之乎虽不从未尝不悦而容之故贤人攒

于朝直言属于耳斯有志于道故能知悔而康帝业

可不谓有志之主乎

中华古今注程雅问曰尧设诽谤之木何也答曰今

之华木也以横木交柱头状若华也形似桔□大路

交衢悉施焉或谓之表木以表王者纳谏也亦以表

识衢路秦乃除之汉始复修焉今西京谓之交午柱

东坡志林魏武帝既胜乌桓曰吾所以胜者幸也前

谏我者万全之计也乃赏谏者曰后勿难言袁绍既

败于官渡曰诸人闻吾败必相哀惟田别驾不然当

幸其言之中也乃杀丰为明主谋而不忠不惟无罪

乃有赏为庸主谋而忠赏固不可得而祸随之乃知

本初孟德所以兴亡者

名臣言行录王缙言听忠言于艰难之时易受直言

于平定之后难况寇雠未殄愿毋以目前暂无事而

忽刍荛之言

宋文鉴陈瓘刍说曰武帝征伐之意虽汲黯之言在

所不采而主父偃以□逖微贱进言九事乃以伐匈

奴为谏引尉佗章邯明秦之所以亡严安亦曰靡敝

国家结怨匈奴非所以子民而安边也夫偃安之所

陈与上异意以秦法论之是谓非上之建立必诛无

赦武帝乃见而谓曰公等皆安在何相见之晚也夫

言虽不用而其人见收则非特足以进天下之材亦

可以来天下之言一语不当从而废之则非特塞贤

材之路亦将钳天下之口武帝之异于始皇其在斯

访问于善宜虚心而待之主先入之言怀决定之意

掠能问之美无肯听之实如是而问者君子之所不

对也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于仲尼仲尼曰丘不

识也既而私于冉有曰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

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于是乎三发而不对

孔子曰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孔子岂固隐哉为其

有决定之意而无肯听之实则遂事不可以复谏而

空言适足以自咎语默动静岂不谨哉

人主于听纳之际尤当宽详尽下不当使进言之士

怀未毕之语楚子革与王言如响析父讥之及其摩

厉以须之得间而讽焉能使其馈不食寝不寐以思

其言使灵王有自克之仁改过之勇则子革之言岂

小补哉然方其言之如响而其意有未尽则谓之

谀可也吕蒙正对太宗曰君子小人之盛衰系之时

运读其言者为之惊骇然至于论小人之害政戒人

主之不察则言之发端固有为也

君臣议论之际言脱于口而四方传之以警以劝所

以作天下之术常在于此尧舜三代君臣相与之际

语言宣尽何其坦然而无蔽隐也盖君欲举事兴为

必谋乎下而臣有嘉谋嘉猷必告乎上上有所未达

下有所未谕亦必反复论难无失其和以趋于正是

而后已夫岂有不尽之情未毕之语而使利口谝言

之士可得而间之也哉至唐之德宗则不然谋议之

际所询乎下者情有不尽所告乎上者语有未毕疑

贰之意作而刻核之心应固未尝以本然之意告其

大臣岂不曰所以密机事而固主权也然而言脱于

口而卢杞无不知焉恶君子之尽忠而显绝其言甘

小人之□邪而阴授其柄德宗之术亦已□矣

野客丛谈文帝虽天资仁厚然失于轻信赏罚之命

往往出于一时而不加细审所以当时之人卒能救

止不至丽于有过之地季布为河东守人或言其贤

则召以为御史大夫又言其使酒则罢归故郡贾谊

通诸家之书廷尉言其能则召以为博士绛灌言其

擅权则弃之长沙周勃以大臣之重或者言其反则

下廷尉太后言其不反则赦出之太仓令或者言其

过遽下腐刑缇萦言妾父廉平则恕之孟舒魏尚守

云中皆有能声稍有所闻则下吏削爵一闻田叔冯

唐之言遂复其故职至于以口钝而责上林尉以辨

给而迁啬夫以犯跸而欲致其死以盗环而欲致之

族是皆轻于喜怒刑赏往往如此正自其轻信之过

向非有以救之能无损于文帝之仁乎

方山纪述古者谏无官以天下之公议寄之天下之

人使天下之人言之此其所以为盛也

西原约言用贤者用其道也用其道者用其言也故

曰谏行言听膏泽下于民用贤而不听其言虽贤人

皆聚于朝犹不用贤也

笔畴富家有一子爱之不啻金玉也求二乳母以字

之二乳母因主人之笃爱也亦笃爱之子将冠矣博

奕好饮禽色俱荒一乳母曰主人之所望者此子也

吾所以食所以衣者此子也盍亦告其父乎于是以

其子之过告之于其父其父曰汝贱人也乌可以贱

而议贵哉怒而逐之一乳母亦曰主人之所望者此

子也吾所以食所以衣者此子也盍亦戒其子乎于

是以其子之过戒之于其子其子曰汝仰食于我者

也乌可仰食于我而又彰我之过哉怒而逐之呜呼

使二母不言耶则不免于徒食之罪使二母言之耶

又不免于见怒而逐然则徒食之罪重怒逐之事轻

食人之禄者宁去此而就彼

读书镜夫忧盛危明辟邪镇恶此皆臣子一念忠义

所发诚不可已然或过于痛哭流涕而其事未必至

此过于嬉笑怒骂而其人未必至此故其势人主必

以言为轻而其渐人臣亦必以言为讳他日虽有积

薪之隐祸滔天之巨奸无复开口着手处矣

春明梦余录宋制入台有十旬不言事辄举辱台之

罚窃谓过矣使时无可言固将强聒也故尝谓台谏

之言事当论其大小不当论其疏密当论其缓急不

当论其朝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