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辅部汇考一
上古
黄帝有熊氏得六相以辅政
按史记五帝本纪不载 按外纪黄帝得六相而天
地治神明至风后明乎天道故为当时太常察乎地
利故为禀者奢龙辨乎东方故为土师祝融辨乎南
方故为司徒大封辨乎西方故为司马后土辨乎北
方故为李
陶唐氏
帝尧纳舜于百揆舜复举八恺八元以为帝相
按书经舜典若稽古帝舜曰重华协于帝浚哲文明
温恭允塞元德升闻乃命以位慎徽五典五典克从
纳于百揆百揆时叙
按左传文公十八年季文子使太史克对文公曰昔
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隤敳梼戭大临尨降庭坚
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
注
高阳帝颛顼之号八人其苗裔即垂益禹皋陶
之伦庭坚即皋陶字恺和也
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
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
注
高辛帝喾之号八人亦其苗裔即稷契朱虎熊
罴之伦元善也
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
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
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
共子孝内平外成
注
后土地官禹作司空平水土即土地之官契作
司徒五教在宽故知契在八元之中
疏
正义曰舜
典云帝曰契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
五教在宽此云举八元使布五教以此故知契在
八元中也尚书禹作司空此云举八恺使主后土
以此知禹在八恺中也但不知八恺之中何者是
禹八元之中何者是契耳
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德丑类恶物
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皞氏有
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搜慝以
诬盛德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氏有不才子不可
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德以乱
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
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
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
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
餮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梼杌饕餮
投诸四裔以御魑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
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
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
百揆时序无废事也曰宾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
也舜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
注
大功举十六相去四凶也
有虞氏
舜命禹宅百揆
按书经舜典舜曰咨四岳有能奋庸熙帝之载使宅
百揆亮采惠畴佥曰伯禹作司空帝曰俞咨禹汝平
水土惟时懋哉禹拜稽首让于稷契暨皋陶帝曰俞
汝往哉
蔡
传
奋起熙广载事亮明惠顺畴类也一说亮相也
舜言有能奋起事功以广帝尧之事者使居百揆
之位以明亮庶事而顺成庶类也佥众也四岳所
领四方诸侯之在朝者也禹姒姓崇伯鲧之子也
平水土者司空之职时是懋勉也指百揆之事以
勉之也盖四岳及诸侯言伯禹见作司空可宅百
揆帝然其举而咨禹使仍作司空而兼行百揆之
事录其旧绩而勉其新功也以司空兼百揆如周
以六卿兼三公后世以他官平章事知政事亦此
类也
商
汤以伊尹为上相仲虺为左相
按书经太甲惟嗣王不惠于阿衡
孔
传
阿倚衡平
疏
正义曰古人所读阿倚同音故阿
亦倚也称上谓之衡故衡为平也
按咸有一德伊尹既复政厥辟将告归乃陈戒于德
疏
伊尹汤之上相位为三公必封为国君又受邑
于畿内告老致政事于君欲归私邑以自安将离
王朝故陈戒以德也
按说命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乃曰予弗克俾厥后
惟尧舜其心愧耻若挞于市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
辜佑我烈祖格于皇天尔尚明保予罔俾阿衡专美
有商
孔
传
保衡伊尹也
疏
言先世所取安以平也阿衡保
衡非常人之官名盖当时特以此名号伊尹也
按书序伊尹相汤伐桀升自陑遂与桀战于鸣条之
野作汤誓汤归自夏至于大垧仲虺作诰
孔
传
仲虺为汤左相奚仲之后
按诗经商颂允也天子降于卿士实维阿衡实左右
商王
朱
注
降言天赐之也卿士则伊尹也阿衡伊尹官号
也
按左传定公元年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为
夏车正奚仲迁于邳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
注
仲虺奚仲之后
按晋书职官志成汤居亳初置二相以伊尹仲虺为
之
中宗太戊以伊陟为相
按书序伊陟相太戊亳有祥桑谷共生于朝伊陟赞
于巫咸作咸乂四篇
孔
传
伊陟伊尹子太戊沃丁弟之子祥妖怪二木合
生七日大拱不恭之罚巫咸臣名
疏
伊陟不先告
太戊而告巫咸者君奭云在太戊时则有若巫咸
乂王家则咸是贤臣能治王事大臣见怪而惧先
共议论而后以告君
高宗武丁立傅说为相
按书经说命王庸作书以诰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
德弗类兹故弗言恭默思道梦帝予良弼其代予
言乃审厥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说筑傅岩之野惟
肖爰立作相王置诸左右
周
成王作周官始立三公三孤之职
按书经周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惟三公论道经邦
燮理阴阳
孔
传
师天子所师法傅傅相天子保保安天子于德
义者此惟三公之任佐王论道以经纬国事和理
阴阳言有德乃堪之
官不必备惟其人
孔
传
三公之官不必备员惟其人有德乃处之
少师少傅少保曰三孤
孔
传
此三官名曰三孤孤特也言卑于公尊于卿特
置此三者
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
孔
传
副贰三公弘大道化敬信天地之教以辅我一
人之治
汉
汉承秦制设丞相或相国佐天子理万机后改大司
徒设太尉掌武事后改大司马大将军军国大事皆
预之而御史大夫副丞相后更名大司空太师太傅
太保仍古不常置
按汉书百官公卿表相国丞相皆秦官金印紫绶掌
承天子助理万机秦有左右高帝即位置一丞相十
一年更名相国绿绶孝惠高后置左右丞相文帝二
年复置一丞相有两长史秩千石哀帝元寿二年更
名大司徒武帝元狩五年初置司直秩比二千石掌
佐丞相举不法
注
按应劭曰丞者承也相者助也荀悦曰秦本次
国命卿二人是以置左右丞相无三公官
太尉秦官金印紫绶掌武事武帝建元二年省元狩
四年初置大司马以冠将军之号宣帝地节三年置
大司马不冠将军亦无印绶官属成帝绥和元年初
赐大司马金印紫绶置官属禄比丞相去将军哀帝
建平二年复去大司马印绶官属冠将军如故元寿
二年复赐大司马印绶置官属去将军位在司徒上
有长史秩千石
注
按应劭曰自上安下曰尉武官悉以为称司马
主武也诸武官亦以为号师古曰冠者加于其上
共为一官也
御史大夫秦官位上卿银印青绶掌副丞相有两丞
秩千石一曰中丞在殿中兰台掌图籍秘书外督部
刺史内领侍御史员十五人受公卿奏事举劾按章
成帝绥和元年更名大司空金印紫绶禄比丞相置
长史中丞官职如故哀帝建平二年复为御史大夫
元寿二年复为大司空御史中丞更名御史长史侍
御史有绣衣直指出讨奸猾治大狱武帝所制不常
置
注
应劭曰侍御史之率故称大夫云臣瓒曰茂陵
书御史大夫秩中二千石服虔曰直指指事而行
无阿私也师古曰衣以绣者尊宠之也
太傅古官高后元年初置金印紫绶后省八年复置
后省哀帝元寿二年复置位在三公上
太师太保皆古官平帝元始元年皆初置金印紫绶
太师位在太傅上太保次太傅
文帝三年冬十二月太尉颍阴侯灌婴为丞相罢太
尉官属丞相
按汉书文帝本纪云云
景帝七年春二月罢太尉官
按汉书景帝本纪云云
后汉
后汉设太傅太尉大司马司徒司空皆称公论国之
大事时置时省
按后汉书百官志太傅上公一人
注
大载记曰傅傅之德义也应劭汉官仪曰傅者
覆也贾生曰天子不喻于先圣之德不知君民之
道不见礼义之正诗书无宗学业不法此太师之
责也古者齐太公职之天子不惠于庶民不礼于
大臣不中于折狱无经于百官不哀于丧不敬于
祭不戒于齐不信于事此太傅之责也古者周公
职之天子处位不端受业不敬言语不叙音声不
中进退升降不以礼俯仰周旋无节此太保之责
也古者燕召公职之天子燕业反其学左右之习
诡其师答诸侯遇大臣不知文雅之辞言语之道
简闻少诵不博不习此少师之责也天子居处出
入不以礼衣服冠带不以制御器列侧不以度采
服从好不以章忿悦不以义与夺不以节此少傅
之责也天子居处燕私安而易乐而耽饮食不时
醉饱不节寝起早晏无常玩好器弄无制此少保
之责也此古天子自辅弼之礼也自为天子而贤
智维之故能虑无失计举无过事终身得中
本注曰掌以善导无常职世祖以卓茂为太傅薨因
省其后每帝初即位辄置太傅录尚书事薨辄省
注
胡广注曰犹古冢宰总己之义也案灵帝之初
以陈蕃为太傅蕃诛以胡广代始不止一人也董
卓在长安又自尊为太师位在太傅上应劭汉官
仪曰太师古官也平帝元年孔光以太傅见授诏
太师无朝十日一赐餐赐灵寿杖省中施坐置几
太师入省中用杖自是而阙又汉官云太傅长史
一人秩千石掾属二十四人令史御属二十二人
荀绰晋百官表注曰汉太傅置掾属十人御属一
人令史十二人置长史与汉异
太尉公一人
注
应劭曰自上安下曰尉武官悉以为称前书曰
秦官郑元注月令亦曰秦官尚书中候云舜为太
尉束&#据非秦官以此追难元焉臣昭曰纬候众
书宗贵神诡出没隐显动挟诞怪该核阴阳侥迎
起伏或有先征时能后验故守寄构思杂称晓辅
通儒达好时略文滞公输益州具于张衡之诘无
口汉辅炳乎尹敏之讽图谶纷伪其俗多矣太尉
官实司天虞舜作宰璇衡赋政将是据后位以书
前非唐官之实号乎太尉所职即舜所掌遂以同
掌追称太尉乃中候之妄盖非官之为谬康成渊
博自注中候裁及注礼而忘舜位岂其实哉此是
不发讥于中候而正之于月令也广微之诮未探
硕意说苑曰当尧之时舜为司徒新论曰昔尧试
于大麓者领录天子事如今尚书官矣古史考曰
舜居百揆总领百事说者以百揆尧初别置于周
更名冢宰斯其然矣
本注曰掌四方兵事功课岁尽即奏其殿最而行赏
罚凡郊祀之事掌亚献大丧则告谥南郊凡国有大
造大疑则与司徒司空通而论之国有过事则与二
公通谏争之世祖即位为大司马
注
汉官仪曰元狩六年罢太尉法周制置司马时
议者以为汉军有官候千人司马故加大为大司
马所以别异大小司马之号
建武二十七年改为太尉
注
蔡质汉仪曰府开阙王莽初起大司马后篡盗
神器故遂贬去其阙汉官仪曰张衡云明帝以司
马司空府欲复更太尉府时公赵&#也西曹掾安
众郑均素好名节以为朝廷新造北宫整饬官寺
旱魃为虐民不堪命曾无殷汤六事周宣云汉之
辞今府本馆陶公主第舍员职既少自足相容&#
表陈之即听许其冬临辟雍历二府见皆壮丽而
太尉府独卑陋显宗东顾叹息曰椎牛纵酒勿令
乞儿为宰时&#子世为侍中骖乘归具白之&#以
为恨频谴责均均自劾去道发病亡古今注曰永
平十五年更作太尉司徒司空府开阳城门内与
此不同臣昭案刘虞为大司马而与太尉并置焉
长史一人千石
注
卢植礼注曰如周小宰
本注曰署诸曹事掾史属二十四人本注曰汉旧注
东西曹掾比四百石余掾比三百石属比二百石故
曰公府掾比古元士三命者也或曰汉初掾史辟皆
上言之故有秩比命士其所不言则为百石属其后
皆自辟除故通为百石云
注
汉书音义曰正曰掾副曰属
西曹主府史署用东曹主二千石长吏迁除及军吏
户曹主民户祠祀农桑奏曹主奏议事辞曹主辞讼
事法曹主邮驿科程事尉曹主卒徒转运事贼曹主
盗贼事决曹主罪法事兵曹主兵事金曹主货币盐
铁事仓曹主仓谷事黄合主簿录省众事
注
应劭汉官仪曰世祖诏方今选举贤佞朱紫错
用丞相故事四科取士一曰德行高妙志节清白
二曰学通行修经中博十三曰明达法令足以决
疑能案章覆问文中御史四曰刚毅多略遭事不
惑明足以决才任三辅令皆有孝悌廉公之行自
今以后审四科辟召及刺史二千石察茂才尤异
孝廉之吏务尽实核选择英俊贤行廉洁平端于
县邑务授试以职有非其人临计过署不便习官
事书疏不端正不如诏书有司奏罪名并正举者
又旧河堤谒者世祖改以三府掾属为谒者领之
迁超御史中丞刺史或为小郡监察黎阳谒者世
祖以幽并州兵骑定天下故于黎阳立营以谒者
监之兵骑千人复除甚重谒者任轻多放情态顺
帝改用公解府掾有清名威重者迁超牧守焉汉
官目录曰建武十二年八月乙未诏书三公举茂
才各一人廉吏各二人光禄岁举茂才四行各一
人察廉吏三人中二千石岁察廉吏各一人廷尉
大司农各二人将兵将军岁察廉吏各二人监察
御史司隶州牧岁举茂才各一人
令史及御属二十三人本注曰汉旧注公令史百石
自中兴以后注不说石数御属主为公御
注
荀绰晋百官表注曰御属如录事也
合下令史主合下威仪事记室令史主上表章报书
记门令史主府门其余令史各典曹文书
注
应劭汉官仪有官骑三十人
司徒公一人
注
孔安国曰主徒众教以礼义
本注曰掌人民事凡教民孝悌逊顺谦俭养生送死
之事则议其制建其度凡四方民事功课岁尽则奏
其殿最而行赏罚凡郊祀之事掌省牲视濯大丧则
掌奉安梓宫凡国有大疑大事与太尉同世祖即位
为大司徒
注
汉官仪曰王莽时议以汉无司徒官故定三公
之号曰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世祖即位因而不
改蔡质汉仪曰司徒府与苍龙阙对厌于尊者不
敢号府应劭曰此不然丞相旧位在长安时府有
四出门随时听事明帝本欲依之迫于太尉司空
但为东西门耳国每有大议天子车驾亲幸其殿
殿西王侯以下更衣并存每岁州郡听采长吏臧
否民所疾苦还条奏之是为之举谣言者也顷者
举谣言者掾属令史都会殿上主者大言某州郡
行状云何善者同声称之不善者各尔&#枚大较
皆取无名势其中或有爱憎微裁黜陟之暗昧也
若乃中山祝恬践周召之列当轴处中忘謇谔之
节惮首尾之讥悬囊捉撮无能清澄其与申屠须
责邓通王嘉封还诏书邈矣乎周礼有外朝于宝
注曰礼司徒府中有百官朝会殿天子与丞相决
大事是外朝之存者
建武二十七年去大
注
汉旧仪曰哀帝元寿二年以丞相为大司徒郡
国守长史上计事竟遣公出庭上亲问百姓所疾
苦记室掾史一人大音读&#毕遣&#曰诏书殿下
禁吏无苛暴丞史归告二千石顺民所疾苦急去
残贼审择良吏无任苛刻治狱决讼务得其中明
诏忧百姓困于衣食二千石帅劝农桑思称厚恩
有以赈赡之无烦挠夺民时今日公卿以下务饬
俭恪奢侈过制度以益甚二千石身帅有以化之
民冗食者请谕以法养视疾病致医药务治之诏
书无饰厨养至今未变又更过度甚不称归告二
千石务省约如法且案不改者长吏以闻官寺乡
亭漏败墙垣阤坏不治无办护者不胜任先自劾
不应法归告二千石听十年更名相国案献帝初
董卓自太尉进为相国而司徒不省及建安末曹
公为丞相郗虑为御史大夫则罢三公官荀绰晋
百官表注曰汉丞相府门无阑不设铃不警鼓言
其深大阔远无节限也
长史一人千石掾属三十一人
注
汉官目录三十人
令史及御属三十六人本注曰世祖即位以武帝故
事置司直居丞相府助督录诸州建武十八年省也
注
献帝起居注曰建安八年十二月复置司直不
属司徒掌督中都官不领诸州九年十二月诏司
直比司隶校尉坐同席在上假传置从事三人书
佐四人
司空公一人
注
马融曰掌营城郭司空土以居民
本注曰掌水土事凡营城起邑浚沟洫修坟防之事
则议其利建其功凡四方水土功课岁尽则奏其殿
最而行赏罚凡郊祀之事掌扫除乐器大丧则掌将
校复土凡国有大造大疑谏争与太尉同
注
韩诗外传曰三公之得者何曰司马司空司徒
也司马主天司空主土司徒主人故阴阳不和四
时不节星辰失度灾变非常则责之司马山陵崩
阤川谷不通五谷不植草木不茂则责之司空君
臣不正人道不和国多盗贼民怨其上则责之司
徒故三公典其职忧其分举其辨明其得此之谓
三公之事
世祖即位为大司空
注
应劭汉官仪曰绥和元年罢御史大夫官法周
制初置司空议者又以县道官狱司空故覆加大
为大司空亦所以别大小之文
建武二十七年去大
注
汉旧仪曰御史大夫&#上计丞长史曰诏书殿
下布告郡国臣下承宣无状多不宄百姓不蒙恩
被化守长史到郡与二千石同力为民兴利除害
务有以安之称诏书郡国有茂才不显者言残民
贪污烦扰之吏百姓所苦务勿任用方察不称者
刑罚务于得中恶恶止其身选举民侈过度务有
以化之问今岁善恶孰与往年对上问今年盗贼
孰与往年得无有群辈大贼对上臣昭案献帝建
安十三年又罢司空置御史大夫御史大夫郗虑
虑免不得补荀绰晋百官表注曰献帝置御史大
夫职如司空不领侍御史
属长史一人千石掾属二十九人
注
汉官目录云二十四人
令史及御属四十二人
将军不常置本注曰掌征伐背叛比公者四第一大
将军次骠骑将军次车骑将军次卫将军又有前后
左右将军
注
蔡质汉仪曰汉兴置大将军骠骑位次丞相车
骑卫将军左右前后皆金紫位次上卿典京师兵
卫四夷屯警
初武帝以卫青数征伐有功以为大将军欲尊宠之
以古尊官唯有三公皆将军始自秦晋以为卿号故
置大司马官号以冠之其后霍光王凤等皆然成帝
绥和元年赐大司马印绶罢将军官世祖中兴吴汉
以大将军为大司马景丹为骠骑大将军位在公下
及前后左右杂号将军众多皆主征伐事讫皆罢
注
魏略曰曹公置都护军中尉置护军将军亦皆
比二千石旋军并止罢
明帝初即位以弟东平王苍有贤才以为骠骑将军
以王故位在公上数年后罢章帝即位西羌反故以
舅马防行车骑将军征之还后罢和帝即位以舅窦
宪为车骑将军征匈奴位在公下还复有功迁大将
军位在公上复征西羌还免官罢安帝即位西羌寇
乱复以舅邓骘为车骑将军征之还迁大将军位如
宪数年复罢自安帝政治衰缺始以嫡舅耿宝为大
将军常在京都顺帝即位又以皇后父兄弟相继为
大将军如三公焉
注
梁冀别传曰元嘉二年又加冀礼仪大将军朝
到端门若龙门谒者将引增掾属舍人令史官骑
鼓吹各十人
长史司马皆一人千石
注
东观书曰窦宪作大将军置长史司马员吏官
属位次太傅
本注曰司马主兵如太尉从事中郎二人六百石本
注曰职参谋议
注
东观书曰大将军出征置中护军一人
掾属二十九人
注
案本传东平王作骠骑掾史四十人
令史及御属三十一人本注曰此皆府员职也又赐
官骑三十人及鼓吹
注
应劭汉官仪曰鼓吹二十人非常员舍人十人
其领军皆有部曲大将军营五部部校尉一人比二
千石军司马一人比千石部下有曲曲有军候一人
比六百石曲下有屯屯长一人比二百石其不置校
尉部但军司马一人又有军假司马假候皆为副贰
其别营领属为别部司马其兵多少各随时宜门有
门候
世祖建武十一年夏四月丁卯省太司徒司直官
按后汉书光武本纪云云
注
汉官仪曰武帝置丞相司直元寿二年改丞相
为大司徒司直仍旧今省
建武二十七年诏改大司徒大司空为司徒司空改
大司马为太尉
按后汉书光武本纪建武二十七年夏四月戊午大
司徒王况薨五月丁丑诏曰昔契作司徒禹作司空
皆无大名其令二府去大又改大司马为太尉骠骑
大将军行大司马刘隆即日罢以太仆赵&#为太尉
大司农冯勤为司徒
献帝建安八年冬十月初置司直官督中都官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云云
注
司直秩比二千石武帝元狩五年置掌佐丞相
举不法也建武十一年省今复置之
建安十三年夏六月罢三公官置丞相御史大夫曹
操自为丞相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云云
按三国志魏武帝本纪建安十三年汉罢三公官置
丞相御史大夫夏六月以公为丞相
注
献帝起居注曰使太常徐璆即授印绶御史大
夫不领中丞置长史一人先贤行状曰璆字孟平
广陵人少履清爽立朝正色历任城汝南东海三
郡所在化行被征当还为袁术所劫术僭号欲授
以上公之位璆终不为屈术死后璆得术玺致之
汉朝拜卫尉太常公为丞相以位让璆焉
魏
文帝黄初元年冬十一月癸酉改相国为司徒御史
大夫为司空
按三国志魏文帝本纪云云
黄初二年分三公户邑封其子弟诏天地之勿劾
三公
按三国志魏文帝本纪黄初二年春正月辛巳分三
公户邑封子弟各一人为列侯夏六月戊辰晦日有
食之有司奏免大尉诏曰灾异之作以谴元首而归
过股肱岂禹汤罪己之义乎其令百官各虔厥职后
有天地之眚勿复劾三公
黄初三年诏太后后族不得当辅政之任
按三国志魏文帝本纪三年秋九月甲午诏曰夫妇
人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后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
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
此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
晋
晋丞相相国不常置以太宰太傅太保司徒司空大
司马大将军太尉皆为公议国家大政而开府仪同
特进左右光禄大夫参预之设尚书令左右仆射统
列曹尚书丞侍郎以掌选署及文书而以上公重臣
录尚书事或称都督中外以统之又置中书监令及
侍郎典中书及诰命
按晋书职官志丞相相国并秦官也晋受魏禅并不
置自惠帝之后省置无恒为之者赵王伦梁王彤成
都王&#南阳王保王敦王导之徒皆非复寻常人臣
之职
太宰太傅太保周之三公官也魏初唯置太傅以锺
繇为之末年又置太保以郑冲为之晋初以景帝讳
故又采周官官名置太宰以代太师之任秩增三司
与太傅太保皆为上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无其人
则阙以安平献王孚居之自渡江以后其名不替而
居之者甚寡
太尉司徒司空并古官也自汉历魏置以为三公及
晋受命迄江左其官相承不替
大司马古官也汉制以冠大将军骠骑车骑之上以
代太尉之职故恒与太尉迭置不并列及魏有太尉
而大司马大将军各自为官位在三司上晋受魏禅
因其制以安平王孚为太宰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
保义阳王望为太尉何曾为司徒荀顗为司空石苞
为大司马陈骞为大将军凡八公同时并置唯无丞
相焉自义阳王望为大司马之后定令如旧在三司
上
大将军古官也汉武帝置冠以大司马名为崇重之
职及汉东京大将军不常置为之者皆擅朝权至景
帝为大将军亦受非常之任后以叔父孚为太尉奏
改大将军在太尉下及晋受命犹依其制位次三司
下后复旧在三司上太康元年琅邪王迁大将军
复制在三司下薨后如旧
开府仪同三司汉官也殇帝延平元年邓骘为车骑
将军仪同三司仪同之名始自此也及魏黄权以车
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开府之名起于此也
太宰太傅太保司徒司空左右光禄大夫光禄大夫
开府位从公者为文官公冠进贤三梁黑介帻
大司马大将军太尉骠骑车骑卫将军诸大将军开
府位从公者为武官公皆着武冠平上黑帻
文武官公皆假金章紫绶着五时服其相国丞相皆
衮冕绿盭绶所以殊于常公也
诸公及开府位从公者品秩第一食奉日五斛太康
二年又给春绢百匹秋绢二百匹&#二百斤元康元
年给菜田十顷驺十人立夏后不及田者食奉一年
置长史一人秩一千石西东合祭酒西东曹掾户仓
贼曹令史属各一人御属合下令史西东曹仓户贼
曹令史门令史记室省事令史合下记室书令史西
东曹学事各一人给武贲二十人持班&#给朝车驾
驷安车黑耳驾三各一乘祭酒掾属白盖小车七乘
轺车施耳后户皂轮犊车各一乘自祭酒已下令史
已上皆皂零辟朝服太尉虽不加兵者吏属皆降服
司徒加置左右长史各一人秩千石主簿左西曹掾
属各一人西曹称右西曹其左西曹令史已下人数
如旧令司空加置导桥掾一人诸公及开府位从公
加兵者增置司马一人秩千石从事中郎二人秩比
千石主簿记室督各一人舍人四人兵顗士曹营军
刺奸帐下都督外都督令史各一人主簿已下令史
已上皆绛服司马给吏卒如长史从事中郎给侍二
人主簿记室督各给侍一人其余临时增崇者则
加各因其时为节文不为定制
诸公及开府位从公为持节都督增参军为六人长
史司马从事中郎主簿记室督祭酒掾属舍人如常
加兵公制
特进汉官也二汉及魏晋以加官从本官车服无吏
卒太仆羊琇逊位拜特进加散骑常侍无余官故给
吏卒车服其余加特进者唯食其禄赐位其班位而
已不别给特进吏卒车服后定令特进品秩第二位
次诸公在开府骠骑上冠进贤两梁黑介帻五时朝
服佩水苍玉无章绶食奉日四斛太康二年始赐春
服绢五十匹秋绢百五十匹&#一百五十斤元康元
年给菜田八顷田驺八人立夏后不及田者食奉一
年置主簿功曹史门亭长门下书佐各一人给安车
黑耳驾御一人轺车施耳后户一乘
左右光禄大夫假金章紫绶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者品秩第二禄赐班位冠帻车服佩玉置吏卒羽林
及卒诸所赐给皆与特进同其以为加官者唯假章
绶禄赐班位而已不别给车服吏卒也又卒赠此位
本已有卿官者不复重给吏卒其余皆给
录尚书案汉武时左右曹诸吏分平尚书奏事知枢
要者始领尚书事张安世以车骑将军霍光以大将
军王凤以大司马师丹以左将军并领尚书事后汉
章帝以太傅赵&#太尉牟融并录尚书事尚书有录
名盖自&#融始亦西京领尚书之任犹虞唐大麓之
职也和帝时太尉邓彪为太傅录尚书事位上公在
三公上汉制遂以为常每少帝立则置太傅录尚书
事犹古冢宰总己之义薨辄罢之自魏晋以后亦公
卿权重者为之
尚书令秩千石假铜印黑绶冠进贤两梁冠纳言帻
五时朝服佩水苍玉食奉月五十斛受拜则策命之
以在端右故也太康二年始给赐绢春三十匹秋七
十匹&#七十斤元康元年始给菜田六顷田驺六人
立夏后不及田者食奉一年始贾充为尚书令以目
疾表置省事吏四人省事盖自此始
仆射服秩印绶与今同案汉本置一人至汉献帝建
安四年以执金吾荣邰为尚书左仆射仆射分置左
右盖自此始经魏至晋迄于江左省置无恒置二则
为左右仆射或不两置但曰尚书仆射令阙则左为
省主若左右并阙则置尚书仆射以主左事
中书监及令案汉武帝游晏后庭始使宦者典事尚
书谓之中书谒者置令仆射成帝改中书谒者令曰
中谒者令罢仆射汉东京省中谒者令而有中官谒
者令非其职也魏武帝为魏王置秘书令典尚书奏
事文帝黄初初改为中书置监令以秘书左丞刘放
为中书监右丞孙资为中书令监令盖自此始也及
晋因之并置一人
中书侍郎魏黄初初中书既置监令又置通事郎次
黄门郎黄门郎已署事过通事乃署名已署奏以入
为帝省读书可及晋改曰中书侍郎员四人中书侍
郎盖此始也及江左初改中书侍郎曰通事郎寻复
为中书侍郎中书舍人案晋初初置舍人通事各十
人江左令舍人通事谓之通事舍人掌呈奏案后省
而以中书侍郎一人直西省又掌诏命
惠帝永康元年秋九月改司徒为丞相以梁王彤为
之
按晋书惠帝本纪云云
永宁元年夏六月甲戌罢丞相复置司徒官己卯以
梁王彤为太宰领司徒
按晋书惠帝本纪云云
元帝永昌元年冬十一月己酉罢司徒并丞相
按晋书元帝本纪云云
明帝太宁三年诏令太宰司徒以下诣都坐参议政
道
按晋书明帝本纪太宁三年夏四月诏曰大事初定
其命惟新其令太宰司徒已下诣都坐参议政道诸
所因革务尽事中又诏曰直言引亮正想群贤达
吾此怀矣予违汝弼尧舜之相君臣也吾虽虚暗庶
不距逆耳之谈稷契之任君居之矣望共勖之
成帝咸康四年改司徒为丞相拜三公始用乐
按晋书成帝本纪咸康四年夏六月改司徒为丞相
以太傅王导为之 按礼志四年成帝临轩遣使拜
太傅太尉司空仪注太乐宿悬于殿庭门下奏非祭
祀宴飨则无设乐之制太常蔡谟议曰凡敬其事则
备其礼礼备则制有乐乐者所以敬事而明义为耳
目之娱故冠亦用之不惟宴飨宴飨之有乐亦所以
敬宾也故郄至使楚楚子飨之郄至辞曰不忘先君
之好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寻斯辞也则宴乐之
意可知矣公侯大臣人君所重故御坐为起在舆为
下言称伯舅传曰国卿君之贰也是以命使之日御
亲临轩百僚陪列此即敬事之意也古者天王飨下
国之使及命将帅遣使臣皆有乐故诗序曰皇皇者
华君遣使臣也又曰采薇以遣使出车以劳还杕杜
以勤归皆作乐而歌之今命大使拜辅相比于下国
之臣轻重殊矣轻诚有之重亦宜然故谓临轩遣使
宜有金石之乐议奏从焉
公辅部汇考二
宋
宋承魏晋太宰太傅太保相国丞相太尉司徒司空
大司马大将军皆为公曹属增省不一以重臣录尚
书事其尚书令左右仆射总机衡而诏命又置中书
监令以主之
按宋书百官志太宰一人周武王时周公旦始居之
掌邦治为六卿之首秦汉魏不常置晋初依周礼备
置三公三公之职太师居首景帝名师故置太宰以
代之太宰盖古之太师也殷纣之时箕子为太师周
武王时太公为太师周成王时周公为太师周公薨
毕公代之汉西京初不置平帝始复置太师官而孔
光居焉汉东京又废献帝初董卓为太师卓诛又废
魏世不置晋既因太师而置太宰以安平王孚居焉
太傅一人周成王时毕公为太傅汉高后元年初用
王陵
太保一人殷太甲时伊尹为太保周武王时召公为
太保汉平帝元始元年始用王舜后汉至魏不置晋
初复置焉自太师至太保是为三公论道经邦燮理
阴阳无其人则阙所以训护人主导以德义者
相国一人汉高帝十一年始置以萧何居之罢丞相
何薨曹参代之参薨罢魏齐王以晋景帝为相国晋
惠帝时赵王伦愍帝时南阳王保安帝时宋高祖顺
帝时齐王并为相国自魏晋以来非复人臣之位矣
丞相一人殷汤以伊尹为右相仲虺为左相秦悼武
王二年始置丞相官丞奉相助也悼武王子昭襄王
始以樗里疾为丞相后又置左右丞相汉高帝初置
一丞相十一年更名相国孝惠高后置左右丞相文
帝二年复置一丞相哀帝元寿二年更名大司徒汉
东京不复置至献帝建安十三年复置丞相魏世及
晋初又废惠帝世赵王伦篡位以梁王彤为丞相永
兴元年以成都王&#为丞相愍帝建兴元年以琅邪
王睿为左丞相南阳王保为右丞相三年以保为相
国睿为丞相元帝永昌元年以王敦为丞相转司徒
荀组为太尉以司徒官属并丞相为留府敦不受成
帝世以王导为丞相罢司徒府以为丞相府导薨罢
丞相复为司徒府
太尉一人自上安下曰尉掌兵事郊祀掌亚献大丧
则告谥南郊尧时舜为太尉官汉因之武帝建元二
年省光武建武二十七年罢大司马置太尉以代之
灵帝末以刘虞为大司马而太尉如故
司徒一人掌民事郊祀掌省牲视濯大丧安梓宫少
昊氏以鸟名官而祝鸠氏为司徒尧时舜为司徒舜
摄帝位命契为司徒契元孙之孙曰微亦为夏司徒
周时司徒为地官掌邦教汉西京初不置哀帝元寿
二年罢丞相置大司徒光武建武二十七年去大
司空一人掌水土事郊祀掌扫除陈乐器大丧掌将
校复土舜摄帝位以禹为司空契之子曰冥亦为夏
司空殷汤以咎单为司空周时司空为冬官掌邦事
汉西京初不置成帝绥和元年更名御史大夫为大
司空哀帝建平二年复为御史大夫元寿二年复为
大司空光武建武二十七年去大字献帝建安十三
年又罢司空置御史大夫御史大夫郗虑免不复补
魏初又置司空
大司马一人掌武事司主也马武曰尧时弃为后稷
兼掌司马周时司马为夏官掌邦政项籍以曹咎周
殷并为大司马汉初不置武帝元狩四年初置大司
马始直云司马议者以汉有军候千人司马官故加
大及置司空又以县道官有狱司空又加大王莽居
摄以汉无小司徒而定司马司徒司空之号并加大
光武建武二十七年省大司马以太尉代之魏文帝
黄初二年复置大司马以曹仁居之而太尉如故
大将军一人凡将军皆掌征伐周制王立六军晋献
公作二军公将上军将军之名起于此也楚怀王遣
三将入关宋义为上将汉高帝以韩信为大将军汉
西京以大司马冠之汉东京大将军自为官位在三
司上魏明帝青龙三年晋宣帝自大将军为太尉然
则大将军在三司下矣其后又在三司上晋景帝为
大将军而景帝叔父孚为太尉奏改大将军在太尉
下后还复旧晋武帝践阼安平王孚为太宰郑冲为
太傅王祥为太保义阳王望为太尉何曾为司徒荀
顗为司空石苞为司马陈骞为大将军凡八公同时
并置唯无丞相焉有苍头字宜禄至汉丞相府每有
所关白到合辄传呼宜禄以此为常丞相置三长史
丞相有疾御史大夫率百僚三旦问起居及瘳诏遣
尚书令若光禄大夫赐养牛上尊酒汉景帝三公病
遣中黄门问病魏晋则黄门郎尤重者或侍中也魏
武为丞相以来置左右二长史而已汉东京太傅府
置掾属十人御属一人令史十二人不知皆何曹也
自太尉至大将军车骑骠骑卫将军皆有长史一人
将军又各置司马一人太傅不置长史也太尉府置
掾属二十四人西曹主府吏署用事东曹主二千石
长吏迁除事户曹主民户祠祀农桑事奏曹主奏议
事辞曹主辞讼事法曹主邮驿科程事尉曹主卒徒
转运事贼曹主盗贼事决曹主罪法事兵曹主兵事
金曹主货币盐铁事仓曹主仓谷事黄合主簿省录
众事御属一人令史二十二人御属主为公御令史
则有合下记室门下令史其余史阙案掾属二十四
人自东西曹凡十二曹然则曹各置掾属一人合二
十四人也司徒置掾属三十一人御属一人令史三
十五人司空置掾二十九人御属一人令史三十一
人司空别有道桥掾其余张减史阙不可得知也汉
东京大将军骠骑将军从事中郎二人掾属二十九
人御属一人令史三十人骑卫将军从事中郎二人
掾属二十人御属一人令史二十四人兵曹掾史主
兵事禀假掾史主禀假又置外刺奸主罪法其领兵
外讨则营有五部部有校尉一人军司马一人部下
有曲曲有军候一人曲下有屯屯有屯长一人若不
置校尉则部但有军司马一人又有军假司马军假
候其别营者则为别部司马其余将军置以征伐者
府无员职亦有部曲司马军候以领兵焉案大将军
以下置令史御属者则是同三府也其云掾史者则
是有掾无属又无令史御属不同三府也魏初公府
职寮史不备书及晋景帝为大将军置掾十人西曹
东曹户曹仓曹贼曹金曹水曹兵曹骑兵各一人则
无属矣魏咸熙中晋文帝为相国相国府置中卫将
军骁骑将军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主簿四
人舍人十九人参军二十二人参战十一人掾属三
十三人东曹掾属各一人西曹属一人户曹掾一人
属二人贼曹掾一人属二人金曹掾属各一人兵曹
掾属各一人骑兵掾二人属一人车曹掾属各一人
铠曹掾属各一人水曹掾属各一人集曹掾属各一
人法曹掾属各一人奏曹掾属各一人仓曹属二人
戎曹属一人马曹属一人媒曹属一人合为三十三
人散属九人凡四十二人晋初凡位从公以上置长
史西合东合祭酒西曹东曹掾户曹仓曹贼曹属各
一人加兵者又置司马从事中郎主簿记室督各一
人舍人四人为持节都督者置参军六人安平献王
孚为太宰增掾属为十人兵凯士营军刺奸五曹皆
置属并前为十人也杨骏为太傅增祭酒为四人掾
属为二十人兵曹分为左右法金田集水戎车马十
曹皆置属则为二十人赵王伦为相国置左右长史
司马从事中郎四人参军二十人主簿记室督祭酒
各四人掾属四十人东西曹属其余十八曹皆置掾
则四十人矣凡诸曹皆置御属令史学干御属职录
事也江左以来诸公置长史仓曹掾户曹属东西合
祭酒各一人主簿舍人二人御属二人令史无定员
领兵者置司马一人从事中郎二人参军无定员加
崇者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四人掾属四人则
仓曹增置属户曹置掾江左加崇极于此也长史司
马舍人秦官从事中郎掾属主簿令史前汉官陈汤
为大将军王凤从事中郎是也御属参军后汉官孙
坚为车骑参军事是也本于府主无敬晋世太原孙
楚为大司马石苞参军轻慢苞始制施敬祭酒晋官
也汉吴王濞为刘氏祭酒夫祭祀以酒为本长者主
之故以祭酒为称汉之侍中魏之散骑常侍高功者
并为祭酒焉公府祭酒盖因其名也长史从事中郎
主吏司马主将主簿祭酒舍人主合内事参军掾属
令史主诸曹事司徒若无公唯省舍人其府常置其
职寮异于余府有左右长史左西曹掾属各一人余
则同矣余府有公则置无则省晋元帝为镇东大将
军及丞相置从事中郎无定员分掌诸曹有录事中
郎度支中郎三兵中郎其参军则有谘议参军二人
主讽议事晋江左初置因军谘祭酒也宋高祖为谘
议参军无定员今诸曹则有录事记室户曹仓曹中
直兵外兵骑兵长流贼曹刑狱贼曹城局贼曹法曹
田曹水曹铠曹车曹士曹集右户墨曹凡十八曹参
军参军不署曹者无定员江左初晋元帝镇东丞相
府有录事记室东曹西曹度支户曹法曹金曹仓曹
理曹中兵外兵骑兵典兵兵曹贼曹运曹禁防典宾
铠曹田曹士曹骑士车曹参军其东曹西曹度支金
曹理典兵兵曹贼曹运曹禁防典宾骑士军曹凡十
三曹金阙所余十二曹也其后又有直兵长流刑狱
城局水曹右户墨曹七曹高祖为相合中兵直兵置
一参军曹则犹二也今小府不置长流参军者置禁
防参军蜀丞相诸葛亮府有行参军晋太傅司马越
府又有行参军兼行参军后渐加长兼字除拜则为
参军事府板则为行参军晋末以来参军事行参军
又各有除板板行参军不则长兼行参军参军督护
江左置本皆领营有部曲今则无矣公府长史司马
秩千石从事中郎六百石东西曹掾四百石他掾三
百石属二百石
尚书古官也舜摄帝位命龙作纳言即其任也周官
司会郑元云若今尚书矣秦世少府遣吏四人在殿
中主发书故谓之尚书尚犹主也汉初有尚冠尚衣
尚食尚浴尚席尚书谓之六尚战国时已有尚冠尚
衣之属矣秦时有尚书令尚书仆射尚书丞至汉初
并隶少府汉东京犹文属焉古者重武官以善射者
掌事故曰仆射仆射者仆役于射事也秦世有左右
曹诸吏官无职事将军大夫以下皆得加此官汉武
帝世使左右曹诸吏分平尚书事昭帝即位霍光领
尚书事成帝初王凤录尚书事汉东京每帝即位辄
置太傅录尚书事薨辄省晋康帝世何充让录表曰
咸康中分置三录王导录其一荀崧陆晔各录六条
事然则似有二十四条若止有十二条则荀陆各录
六条导又何所司乎若导总录荀陆分掌则不得复
云导录其一也其后每置二录辄云各掌六条事又
是止有十二条也十二条者不知悉何条晋江右有
四录则四人参录也江右张华江左庾亮并经关尚
书七条则亦不知皆何事也后何充解录又参关尚
书录尚书职无不总王肃注尚书纳于大麓曰尧纳
舜于尊显之官大录万机之政也凡重号将军刺史
皆得命曹授用唯不得施除及加节宋世祖孝建中
不欲威权外假省录大明末复置此后或置或省汉
献帝建安四年以执金吾荣合为尚书左仆射卫臻
为右仆射二仆射分置自此始也汉成帝建始四年
初置尚书员四人增丞亦为四人曹尚书其一曰常
侍曹主公卿事其二曰二千石曹主郡国二千石事
其三曰民曹主吏民上书事其四曰客曹主外国夷
狄事光武分二千石曹为二又分客曹为南主客曹
北主客曹改常侍曹为吏曹凡六尚书减二丞唯置
左右二丞而已应劭汉官云尚书令左丞总领纲纪
无所不统仆射右丞掌禀假钱谷三公尚书二人掌
天下岁尽集课吏曹掌选举斋祠二千石曹掌水火
盗贼词讼罪法客曹掌羌胡朝会法驾出护驾民曹
掌缮治功作盐池苑囿吏曹任举多得超迁则汉末
曹名及职司又与光武时异也魏世有吏部左民民
曹五兵度支五曹尚书晋初有吏部三公客曹驾部
屯田度支六曹尚书武帝咸宁二年为驾部尚书四
年又置太康中有吏部殿中五兵田曹度支左民六
尚书惠帝世又有右民尚书尚书止于六曹不知此
时省何曹也江左则有祠部吏部左民度支五兵合
为五曹尚书宋高祖初又增都官尚书若有右仆射
则不置祠部尚书世祖大明二年置二吏部尚书五
兵尚书后还置一吏部尚书顺帝升明元年又置五
兵尚书
尚书令任总机衡仆射尚书分领诸曹左仆射领殿
中主客二曹吏部尚书领吏部删定三公比部四曹
祠部尚书领祠部仪曹二曹度支尚书领度支金部
仓部起部四曹左民尚书领左民驾部二曹都官尚
书领都官水部库部功部四曹五兵尚书领中兵外
兵二曹昔有骑兵别兵都兵故谓之五兵也五尚书
二仆射一令谓之八坐若营宗庙宫室则置起部尚
书事毕省
中书令一人
中书舍人一人
中书侍郎四人
中书通事舍人四人汉武帝游后廷始使宦者典尚
书事谓之中书谒者置令仆射元帝时令弘恭仆射
石显秉势用事权倾内外成帝改中书谒者令曰中
谒者令罢谒者汉东京省中谒者令而有中官谒者
令非其职也魏武帝为王置秘书令典尚书奏事又
其任也文帝黄初初改为中书令又置监及通事郎
次黄门郎黄门郎已署事过通事乃奉以入为帝省
读书可晋改曰中书侍郎员四人晋江左初改中书
侍郎曰通事郎寻复为中书侍郎晋初置舍人一人
通事一人江左初合舍人通事谓之通事舍人掌呈
奏案章后省通事中书差侍郎一人直西省又掌诏
命宋初又置通事舍人而侍郎之任轻矣舍人直阁
内隶中书其下有主事本用武官宋改用文吏
太傅太保太宰太尉司徒司空大司马大将军第一
品尚书令仆射尚书中书监令第三品
武帝永初三年遗诏后世若有幼主朝事一委宰相
母后不烦临朝
按宋书武帝本纪永初三年夏五月上疾甚为手诏
曰朝廷不须复有别府宰相带扬州可置甲士千人
若大臣中任要宜有爪牙以备不祥人者可以台见
队给之有征讨悉配以台见军队行还复旧后世若
有幼主朝事一委宰相母后不烦临朝
南齐
南齐以国相太宰大司马大将军皆为公为赠官置
太傅及太尉司徒司空主国家大政有长史主簿祭
酒令史之属而尚书令仆射专总诸曹
按南齐书百官志国相 萧曹以来为人臣极位宋
孝建用南谯王义宣至齐不用人以为赠不列官
太宰 宋大明用江夏王义恭以后无人齐以为赠
太傅 太师太保太傅周旧官汉末董卓为太师晋
惠帝初卫瓘为太保自后无太师而太保为赠齐唯
置太傅
大司马 大将军 宋元嘉用彭城王义康后无人
齐以为赠
太尉 司徒 司空 三公旧为通官司徒府领天
下州郡名数户口簿籍虽无常置左右长史左西掾
属主簿祭酒令史以下晋世王导为司徒右长史于
宝撰立官府职仪已具
录尚书 尚书令 总领尚书台二十曹为内台主
行遇诸王以下皆禁驻左右仆射分道无令左仆射
为台主与令同
左仆射 领殿中主客二曹事诸曹郊庙园陵车驾
行幸朝仪台内非违文官举补满叙疾假事其诸吉
庆瑞应众贺灾异贼发众变临轩崇拜改号格制&#
官铨选凡诸除署功论封爵贬黜八议疑谳通关案
则左仆射主右仆射次经维是黄案左仆射右仆射
署朱符见字经都丞竟右仆射横画成目左仆射画
令画右官阙则以次并画若无左右则直置仆射在
其中间总左右事
梁
梁制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将军大司马太尉司徒
司空开府仪同三司皆为公主国家大政尚书省置
令仆射以佐万机中书省又置监令以出纳帝命
按隋书百官志梁武受命之初官班多同宋齐之旧
有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将军大司马太尉司徒司
空开府仪同三司等官诸公及位从公开府者置官
属有长史司马谘议参军掾属从事中郎记室主簿
列曹参军行参军舍人等官其司徒则有左右二长
史又增置左西掾一人自余僚佐同于二府有公则
置无则省而司徒无公唯省舍人余官常置开府仪
同三司位次三公诸将军左右光禄大夫优者则加
之同三公置官属
尚书省置令左右仆射各一人又置吏部祠部度支
左户都官五兵等六尚书左右丞各一人吏部删定
三公比部祠部仪曹虞曹主客度支殿中金部仓部
左户驾部起部屯田都官水部库部功论中兵外兵
骑兵等郎二十三人令史百二十人书令史百三十
人
尚书掌出纳王命敷奏万机令总统之仆射副令又
与尚书分领诸曹令阙则左仆射为主其祠部尚书
多不置以右仆射主之若左右仆射并阙则置尚书
仆射以掌左事置祠部尚书以掌右事然则尚书仆
射祠部尚书不恒置矣又有起部尚书营宗庙宫室
则权置之事毕则省以其事分属都官左户二尚书
左右丞各一人佐令仆射知省事左掌台内分职仪
禁令报人章督录近道文书章表奏事纠诸不法右
掌台内藏及庐舍凡诸器用之物督录远道文书章
表奏事凡诸尚书文书诣中书省者密事皆以挈囊
盛之封以左丞印
中书省置监令各一人掌出内帝命侍郎四人高功
者一人主省内事又有通事舍人主事令史等员及
置令史以承其事通事舍人旧入直合内梁用人殊
重简以才能不限资地多以他官兼领其后除通事
直日中书舍人
武帝大同六年诏尚书中有疑事先于朝堂参议然
后启闻
按梁书武帝本纪大同六年秋八月辛未诏曰经国
有体必询诸朝所以尚书置令仆丞郎旦旦上朝以
议时事前共筹怀然后奏闻顷者不尔每有疑事倚
立求决古人有云主非尧舜何得发言便是故放勋
之圣犹咨四岳重华之睿亦待多士岂寡德所能独
断自今尚书中有疑事前于朝堂参议然后启闻不
得习常其军机要切前须谘审自依旧典
陈
陈置相国列丞相上以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马
大将军为赠官其政事一归中书省而以舍人分领
之
按隋书百官志陈承梁皆循其制官而又置相国位
列丞相上井丞相太宰太傅太保大司马大将军并
以为赠官
中书省有中书舍人五人领主事十人书吏二百人
书吏不足并取助书分掌二十一局事各当尚书诸
曹并为上司总国内机要而尚书唯听受而已被委
此官多擅威势
北魏
明元帝神瑞元年置八大人官总理万机
按魏书明元帝本纪不载 按官氏志神瑞元年春
置八大人官大人下置三属官总理万机故世号八
公云
太武帝神元年置左右仆射
按魏书太武帝本纪不载 按官氏志神元年三
月置左右仆射左右丞诸曹尚书十余人各居别寺
太平真君五年以皇太子总百揆而穆寿等辅之
按魏书太武帝本纪太平真君五年春正月壬寅皇
太子始总百揆侍中中书监宜都王穆寿司徒东郡
公崔浩侍中广平公张黎侍中建兴公古弼辅太子
以决庶政 按官氏志真君五年正月侍中中书监
宜都王穆寿司徒东郡公崔浩侍中广平公张黎辅
政置通事四人
孝文帝太和 年议定三师二大三公及尚书中书
阶品
按魏书孝文帝本纪不载 按官氏志太和中高祖
诏群僚议定百官着于令
三师上公
太师
太傅
太保
二大
大司马
大将军
右第一品上
三公
太尉
司徒
司空
右第一品中
诸开府
仪同三司
都督中外诸军事
特进
三将军
骠骑将军
车骑将军
二将军加大
者位在三司上
卫将军
加大者次
仪同三司
右第一品下
尚书令
右从第一品上
中书监
左右光禄大夫
尚书左仆射
尚书右仆射
右从第一品中
中书令
右第二品中
旧制有大将军不置太尉有丞相不置司徒正光已
后天下多事勋贤并轨乃俱置之
孝庄帝永安 年增置大丞相大将军及太宰府佐
吏
按魏书孝庄帝本纪不载 按官氏志孝庄初以尔
朱荣有扶翼之功拜柱国大将军位在丞相上又拜
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增佐吏又以太尉上党王天穆
为太宰增佐吏
前废帝普泰元年秋七月庚寅以侍中太保开府尚
书令尔朱世隆为仪同三司位次上公
按魏书前废帝本纪云云
北齐
北齐循魏制设三师二大三公掌国家大政皆开府
置僚属尚书省设令仆射统诸尚书中书省司王言
兼司进御音乐
按隋书百官志后齐制官多循后魏置太师太傅太
保是为三师拟古上公非勋德崇者不居次有大司
马大将军是为二大并典司武事次置太尉司徒司
空是为三公三师二大三公府三门当中开黄合设
内屏各置长史司马谘议参军从事中郎掾属主簿
录事功曹记室户曹金曹中兵外兵骑兵长流城局
刑狱等参军事东西合祭酒及参军事法墨田水铠
集士等曹行参军兼左户右户行参军长兼行参军
参军督护等员司徒则加有左右长史三公下次有
仪同三司加开府者亦置长史已下官属而减记室
仓城局田水铠士等七曹各一人其品亦每官下三
府一阶三师二大置佐史则同太尉府干明中又置
丞相河清中分为左右亦各置府僚云
尚书省置令仆射吏部殿中祠部五兵都官度支等
六尚书又有录尚书一人位在令上掌与令同但不
纠察令则弹纠见事与御史中丞更相廉察仆射职
为执法置二则为左右仆射皆与令同左纠弹而右
不纠弹录令仆射总理六尚书事谓之都省其属官
左丞右丞各一人并都令史八人共掌其事其六尚
书分统列曹吏部统吏部考功主爵三曹殿中统殿
中仪曹三公驾部四曹祠部统祠部主客虞曹屯田
起部五曹祠部无尚书则右仆射摄五兵统左中兵
右中兵左外兵右外兵都兵五曹都官统都官二千
石比部水部膳部五曹度支统度支仓部左户右户
金部库部六曹凡二十八曹吏部三公郎中各二人
余并一人凡三十郎中吏部仪曹三公虞曹都官二
千石比部左户各量事置掌故主事员
注
左丞掌吏部考功主爵殿中仪曹三公祠部主
客左右中兵左右外兵都官二千石度支左右户
十七曹并弹纠见事又主管辖台中有违失者兼
纠驳之右丞掌驾部虞曹屯田起部都兵比部水
部膳部仓部金部库部十一曹亦管辖台中又主
凡诸用度杂物脂灯笔墨帏帐唯不弹纠余悉与
左同吏部曹掌崇选补等事考功曹掌考第及
秀孝贡士等事主爵曹掌封爵等事殿中曹掌驾
行百官留守名帐宫殿禁卫供御衣仓等事仪曹
掌吉凶礼制事三公曹掌五时读时令诸曹囚帐
断罪赦日建金鸡等事驾部曹掌车舆牛马厩牧
等事祠部曹掌祠部医药死丧赠赐等事主客曹
掌诸蕃杂客等事虞曹掌地图山川远近园囿田
猎殽膳杂味等事屯田曹掌籍田诸州屯田等事
起部曹掌诸兴造工匠等事左中兵曹掌诸郡督
告身诸宿卫官等事右中兵曹掌畿内丁帐事力
蕃兵等事左外兵曹掌河南及潼关巴东诸州丁
帐及发召征兵等事右外兵曹掌河北及潼关巴
西诸州所典与左外同都兵曹掌鼓吹太乐杂户
等事都官曹掌畿内非违得失事二千石曹掌畿
外得失等事比部曹掌诏书律令勾检等事水部
曹掌舟船津梁公私水事膳部曹掌侍官百司礼
食殽馔等事度支曹掌计会凡军国损益事役粮
廪等事仓部曹掌诸仓帐出入等事左户曹掌天
下计帐户籍等事右户曹掌天下公私田宅租调
等事金部曹掌权衡量度内外诸库藏文帐等事
库部曹掌凡是戎仗器用所须事
中书省管司王言及司进御之音乐监令各一人侍
郎四人并司伶官西凉部直长伶官西凉四部伶官
龟兹四部伶官清商部直长伶官清商四部又领舍
人省中书舍人主书各十人
注
舍人省掌署&#行下宣旨劳问
周
北周法周官之制置三公三孤至宣帝又特置四辅
之官
按隋书百官志周太祖初据关内官名未改魏号及
方隅初定改创章程命尚书令卢辩远师周之建职
置三公三孤以为论道之官次置六卿以分司庶务
以魏恭帝三年始命行之讫于周末多有更改并具
卢传
按周书卢辩传辩所述六官太祖以魏恭帝三年始
命行之自兹厥后世有损益宣帝嗣位初置四辅官
及六府诸司
宣帝大象元年以越王盛等为四轮官
按周书宣帝本纪大象元年春正月癸巳初置四辅
官以上柱国大冢宰越王盛为大前疑相州总管蜀
国公尉迟回为大右弼申国公李穆为大左辅大司
马隋国公杨坚为大后丞
大象二年静帝初置左右大丞相后去左右号专设
大丞相
按周书静帝本纪大象二年夏五月己酉宣帝崩帝
入居天台柱国汉王赞为上柱国右大丞相上柱国
扬州总管隋国公杨坚为假黄钺左大丞相帝居谅
暗百官总己以听于左大丞相秋九月壬子丞相去
左右之号隋公杨坚为大丞相
隋
隋制三师不置府僚三公莅尚书省总众务尚书省
设令仆射以总六尚书门下省设纳言内史省置监
令各帅其属
按隋书百官志高祖既受命改周之六官其所制名
多依前代之法置三师三公及尚书门下内史等省
三师不主事不置府僚盖与天子坐而论道者也
三公参议国之大事依后齐置府僚无其人则阙祭
祀则太尉亚献司徒奉俎司空行扫除其位多旷皆
摄行事寻省府及僚佐置公则坐于尚书都省朝之
众务总归于台阁
尚书省事无不总置令左右仆射各一人总吏部礼
部兵部都官度支工部等六曹事是为八座属官左
右丞各一人都事八人分司管辖吏部尚书统吏部
侍郎二人主爵侍郎一人司勋侍郎二人考功侍郎
一人礼部尚书统礼部祠部侍郎各一人主客膳部
侍郎各二人兵部尚书统兵部职方侍郎各二人驾
部库部侍郎各一人都官尚书统都官侍郎二人刑
部比部侍郎各一人司门侍郎二人度支尚书统度
支户部侍郎各二人金部仓部侍郎各一人工部尚
书统工部屯田侍郎各二人虞部水部侍郎各一人
凡三十六侍郎分司曹务直宿禁省如汉之制
门下省纳言二人给事黄门侍郎四人录事通事令
史各六人又有散骑常侍通直散骑常侍各四人谏
议大夫七人骑侍郎四人员外散骑常侍六人通
直散骑侍郎四人并掌部从朝直又有给事二十人
员外散骑侍郎二十人奉朝请四十人并掌同散骑
常侍等兼出使劳问统城门尚食尚药符玺御府殿
内等六局城门局校尉二人直长四人尚食局典御
二人直长四人食医四人尚药局典御二人侍御医
直长各四人医师四十人符玺御府殿内局监各二
人直长各四人
内史省置监令各一人寻废监置令二人侍郎四人
舍人八人通事舍人十六人主书十人录事四人
文帝开皇三年诏尚书仆射左右分掌
按隋书高祖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开皇三年四月
诏尚书左仆射掌判吏部礼部兵部三尚书事御史
纠不当者兼纠弹之尚书右仆射掌判都官度支工
部三尚书事
炀帝大业三年废三师官而门下尚书内史并从改
易
按隋书炀帝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炀帝即位多所
改革三年定令废三师特进分门下太仆二司取殿
内监名以为殿内省并尚书门下内史秘书以为五
省尚书省六曹各侍郎一人以贰尚书之职又增左
右丞阶与六侍郎并正四品诸曹侍郎并改为郎又
改吏部为选部郎户部为人部郎礼部为仪曹郎兵
部为兵曹郎刑部为宪部郎工部为起部郎以异六
侍郎之名废诸司员外郎而每增置一曹郎各为二
员都司郎各一人品同曹郎掌都事之职以都事为
正八品分隶六尚书诸司主事并去令史之名其令
史随曹闲剧而置每十令史置一主事不满十者亦
置一人其余四省三台亦皆曰令史后又改主客郎
为司蕃郎寻又每减一郎置承务郎一人同员外郎
之职内史省减侍郎员为二人减内史舍人员为四
人加置起居舍人员二人次舍人下改通事舍人员
为谒者台职减主书员置四人
大业十二年改内史为内书
按隋书炀帝本纪不载 按百官志云云
唐
唐三公三师不常设尚书省设左右仆射左右丞佐
之门下省设侍中门下侍郎佐之中书省设中书令
中书侍郎佐之皆掌国家大政后乃称中书门下平
章事或称大学士而节度使及盐铁转运太清宫延
资库使皆兼领之
按唐书百官志三师三公太师太傅太保各一人是
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各一人是为三公皆正一品
三师天子所师法无所总职非其人则阙三公佐天
子理阴阳平邦国无所不统亲王拜者不亲事祭祀
阙则摄
注
隋废三师贞观十一年复置与三公皆不设官
属
尚书省尚书令一人正二品掌典领百官其属有六
尚书一曰吏部二曰户部三曰礼部四曰兵部五曰
刑部六曰工部庶务皆会决焉
注
六尚书兵部吏部为前行刑部户部为中行工
部礼部为后行行总四司以本行为头司余为子
司
凡上之逮下其制有六一曰制二曰&#三曰册天子
用之四曰令皇太子用之五曰教亲王公主用之六
曰符省下于州州下于县县下于乡下之达上其制
有六一曰表二曰状三曰笺四曰启五曰辞六曰牒
诸司相质其制有三一曰关二曰刺三曰移凡授内
外百司之事皆印其发日为程一曰受二曰报诸州
计奏达京师以事大小多少为之节凡符移关牒必
遣于都省乃下天下大事不决者皆上尚书省凡制
&#计奏之数省符宣告之节以岁终为断
注
龙朔二年改尚书省曰中台废尚书令尚书曰
太常伯侍郎曰少常伯光宅元年改尚书省曰文
昌台俄曰文昌都省垂拱元年曰都台长安三年
曰中台
左右仆射各一人从二品掌统理六官为令之贰令
阙则总省事劾御史&#不当者
注
龙朔二年改左右仆射曰左右匡政光宅元年
曰文昌左右相开元元年曰左右丞相天宝元年
复
左丞一人正四品上右丞一人正四品下掌辨六官
之仪&#正省内劾御史举不当者吏部户部礼部左
丞总焉兵部刑部工部右丞总焉郎中各一人从五
品上员外郎各一人从六品上掌付诸司之务举稽
违署符目知宿直为丞之贰以都事受事发辰察稽
失监印给纸笔以主事令史书令史署覆文案出符
目以亭长启闭传禁约以掌固守当仓库及陈设诸
司皆如之
注
隋尚书省诸司郎及承务郎各一人而废左右
司武德三年改诸司郎为郎中承务郎为员外郎
贞观元年复置左右司郎中龙朔元年改左右丞
曰左右肃机郎中曰左右承务诸司郎中曰大夫
永昌元年复置员外郎神龙元年省明年复置初
有驲驿百人掌乘传送符后废
都事各六人从七品上主事各六人从八品下吏部
考功礼部主书皆如之诸司主事从九品上
注
有令史各十八人书令史各三十六人亭长各
六人掌固各十四人
门下省侍中二人正二品掌出纳帝命相礼仪凡国
家之务与中书令参总而颛判省事下之通上其制
有六一曰奏钞以支度国用授六品以下官断流以
下罪及除免官用之二曰奏弹三曰露布四曰议五
曰表六曰状自露布以上乃审其余覆奏画制可而
授尚书省行幸则负宝以从版奏中严外办还宫则
请降辂解严皇帝斋则请就斋室将奠则奉玉币盥
则奉匜取盘酌罍水赞洗酌泛齐受虚爵进福酒皆
左右其仪飨宗庙进瓒而赞酌郁酒既祼赞酌醴齐
籍田则奉耒四夷朝见则承诏劳问临轩命使册皇
后皇太子则承诏降宣命慰问聘召则&#封题发驿
遣使则给鱼符凡官爵废置刑政损益授之史官既
书复&#其记注职事官六品以下进拟则审其称否
而进退之
注
武德元年改侍内曰纳言三年曰侍中龙朔二
年改门下省曰东台侍中曰左相武后光宅元年
曰纳言垂拱元年改门下省曰鸾台开元元年曰
黄门省侍中曰监天宝元年曰左相
门下侍郎二人正三品掌贰侍中之职大祭祀则从
盥则奉巾既帨奠巾奉匏爵赞献元日冬至奏天下
祥瑞侍中阙则&#封符券给传驿
注
龙朔二年改黄门侍郎曰东台侍郎武后垂拱
元年曰鸾台侍郎天宝元年曰门下侍郎干元元
年曰黄门侍郎大历二年复旧
中书省中书令二人正二品掌佐天子执大政而总
判省事凡王言之制有七一曰册书立皇后皇太子
封诸王临轩册命则用之二曰制书大赏罚赦宥虑
囚大除授则用之三曰慰劳制书勉赞劳则用之
四曰发&#废置州县增减官吏发兵除免官爵授六
品以上官则用之五曰&#旨百官奏请施行则用之
六曰论事&#书戒约臣下则用之七曰&#牒随事承
制不易于旧则用之皆宣署申覆然后行焉大祭祀
则相礼亲征纂严则戒饬百官临轩册命则读册若
命于朝则宣授而已册太子则授玺绶凡制诏文章
献纳以授记事之官
注
武德三年改内书省曰中书省内书令曰中书
令龙朔元年改中书省曰西台中书令曰右相光
宅元年改中书曰凤阁中书令曰内史开元元年
改中书省曰紫微省中书令曰紫微令天宝元年
曰右相至大历五年紫微侍郎乃复为中书侍郎
侍郎二人正三品掌贰令之职朝廷大政参议焉临
轩册命为使则持册书授之四夷来朝则受其表疏
而奏之献贽币则受以付有司
舍人六人正五品上掌侍进奏参议表章凡诏旨制
&#玺书册命皆起草进画既下则署行其禁有四一
曰漏泄二曰稽缓三曰违失四曰忘误制&#既行有
误则奏改之大朝会诸方起居则受其表状大捷祥
瑞百寮表贺亦如之册命大臣则使持节读册命将
帅有功及大宾客则劳问与给事中及御史三司鞫
冤滞百司奏议考课皆预裁焉以久次者一人为阁
老判本省杂事又一人知制诰颛进画给食于政事
堂其余分署制敕以六员分押尚书六曹佐宰相判
案同署乃奏唯枢密迁授不预姚崇为紫微令奏大
事舍人为商量状与本状皆下紫微令判二状之是
否然后乃奏开元初以它官掌诏敕策命谓之兼知
制诰肃宗即位又以它官知中书舍人事兵兴急于
权便政去台阁决遣颛出宰相自是舍人不复押六
曹之奏会昌末宰相李德裕建议台阁常务州县奏
请复以舍人平处可否先是知制诰率用前行正郎
宣宗时选尚书郎为之主书四人从七品上主事四
人从八品下
注
有令史二十三人书令史五十人能书四人蕃
书译语十人乘驿二十人传制十人亭长十八人
掌固二十四人装制敕匠一人修补制敕匠五十
人掌函掌案各二十人
宰相之职佐天子总百官治万事其任重矣然自汉
以来位号不同而唐世宰相名尤不正初唐因隋制
以三省之长中书令侍中尚书令共议国政此宰相
职也其后以太宗尝为尚书令臣下避不敢居其职
由是仆射为尚书省长官与侍中中书令号为宰相
其品位既崇不欲轻以授人故常以他官居宰相职
而假以他名自太宗时杜淹以吏部尚书参议朝政
魏征以秘书监参预朝政其后或曰参议得失参知
政事之类其名非一皆宰相职也贞观八年仆射李
靖以疾辞位诏疾小瘳三两日一至中书门下平章
事而平章事之名盖起于此其后李绩以太子詹事
同中书门下三品谓同侍中中书令也而同三品之
名盖起于此然二名不专用而他官居职者犹假他
名如故自高宗已后为宰相者必加同中书门下三
品虽品高者亦然惟三公三师中书令则否其后改
易官名而张文瓘以东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同三
品入衔自文瓘始永淳元年以黄门侍郎郭待举兵
部侍郎岑长倩等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平章事入衔
自待举等始自是以后终唐之世不能改初三省长
官议事于门下省之政事堂其后裴炎自侍中迁中
书令乃徙政事堂于中书省开元中张说为相又改
政事堂号中书门下列五房于其后一曰吏房二曰
枢机房三曰兵房四曰户房五曰刑礼房分曹以主
众务焉宰相事无不统故不以一职名官自开元以
后常以领他职实欲重其事而反轻宰相之体故时
方用兵则为节度使时崇儒学则为大学士时急财
用则为盐铁转运使又其甚则为延资库使至于国
史太清宫之类其名颇多皆不足取法故不着其详
太宗贞观元年敕侍中朝堂受讼
按唐书太宗本纪贞观元年五月癸丑敕中书令侍
中朝堂受讼辞有陈事者悉上封
元宗开元元年十一月庚寅改门下省为黄门省侍
中为监
按唐书元宗本纪云云
辽
辽设北南二宰相府掌佐理军国之大政而北南二
大王院各有太师太保司徒司空之官大于越则居
宰相上无职掌而尊同三公后设南面官又有丞相
三省等职
按辽史百官志北宰相府掌佐理军国之大政皇族
四帐世预其选
北府左宰相
北府右宰相
总知军国事
知国事
南宰相府掌佐理军国之大政国舅五帐世预其选
南府左宰相
南府右宰相
总知军国事
知国事
北大王院分掌部族军民之政
北院大王初名迭剌部夷离堇太祖分北南院太宗
会同元年改夷离堇为大王
知北院大王事
北院太师
北院太保
北院司徒
北院司空
南大王院分掌部族军民之政
南面大王
知南院大王事
南院太师
南院太保天庆八年省南院太保
南院司徒
南院司空
大于越府大于越无职掌班百僚之上非有大功德
者不授辽国尊官犹南面之有三公太祖以遥辇氏
于越受禅终辽之世以于越得重名者三人耶律曷
鲁屋质仁先谓之三于越
契丹国自唐太宗置都督刺史武后加以王封元宗
置经略使始有唐官爵矣其后习闻河北藩镇受唐
官名于是太师太保司徒司空施于部族太祖因之
大同元年世宗始置北院枢密使明年世宗以高勋
为南院枢密则枢密之设盖自太宗入汴始矣天禄
四年建政事省于是南面官僚可得而书其始汉人
枢密院兼尚书省吏兵刑有承旨户工有主事中书
省兼礼部别有户部使司以营州之地加幽冀之半
用是适足矣中叶弥文耶律杨六为太傅知有三师
矣忽古质为太尉知有三公矣于韩古得为常侍刘
泾为礼部尚书知有门下尚书省矣库部虞部仓部
员外出使则知备郎官列宿之员矣
南面朝官 辽有北面朝官矣既得燕代十有六州
乃用唐制复设南面三省六部台院寺监诸卫东宫
之官诚有志帝王之盛制亦以招徕中国之人也
三师府本名三公汉以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为三公
故称三师
太师穆宗应历三年见太师唐骨德
太傅太宗会同元年命冯道守太傅
太保会同元年刘煦守太保掌印耶律乙辛重熙中
掌太保印
少师耶律资忠传见少师萧把哥
少傅
少保
三公府先汉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后汉更名大司徒
大司马大司空唐太尉司徒司空又名三司
太尉太宗天显十一年见太尉赵思温
司徒世宗天禄元年见司徒划设
司空圣宗统和三十年见司空邢抱质
中书省初名政事省太祖置官世宗天禄四年建政
事省兴宗重熙十三年改中书省
中书令韩延徽太祖时为政事令韩知古天显初为
中书令会同五年又见政事令赵延寿
大丞相太宗大同元年见大丞相赵延寿
左丞相圣宗太平四年见左丞相张俭
右丞相圣宗开泰元年见右丞相马保忠
知中书省事萧孝友兴宗重熙十年知中书省事
中书侍郎韩资让寿隆初为中书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祖加王都同政事门下平章
事太宗大同元年见平章事张砺
参知政事圣宗统和十二年见参知政事邢抱朴
门下省
侍中赵思忠太宗会同中为侍中
门下侍郎杨晢清宁初为门下侍郎
尚书省太祖尝置左右尚书
尚书令萧思温景宗保宁初为尚书令
左仆射太祖初康默记为左尚书三年见左仆射韩
知古
右仆射太宗会同元年见右仆射烈朿
南面京官 辽有五京上京为皇都凡朝官京官皆
有之余四京随宜设官为制不一
三京宰相府职总目
左相
右相
左平章政事
右平章政事
东京宰相府圣宗统和元年诏三京左右相左右平
章事
中京宰相府
南京宰相府
太祖四年秋七月戊子朔以后兄萧敌鲁为北府宰
相后族为相自此始
按辽史太祖本纪云云
神册六年初以宗室为南宰相
按辽史太祖本纪神册六年春正月丙午以皇弟苏
为南府宰相南府宰相自诸弟构乱府之名族多罹
其祸故其位久虚以锄得部辖得里只里古摄之府
中数请择任宗室上以旧制不可辄变请不已乃告
于宗庙而后授之宗室为南府宰相自此始
天赞元年分迭剌部为二院各设夷离堇以掌之
按辽史太祖本纪天赞元年冬十月分迭剌部为二
院斜涅赤为北院夷离堇绾思为南院夷离堇 按
百官志初太祖分迭剌夷离等二大王谓之北南院
宰相
太宗会同元年冬十一月升北南二院夷离堇为王
按辽史太宗本纪云云
兴宗重熙二十一年召宰臣坐论治道
按辽史兴宗本纪重熙二十一年秋七月甲辰朔召
北府宰相萧塔烈葛南府宰相汉王贴不南院枢密
使萧革知北院枢密使事仁先等坐论古今治道
道宗清宁二年夏六月辛未罢史官预闻朝议俾问
宰相而后书
按辽史道宗本纪云云
道宗大安二年秋九月辛巳召南府宰相议国政
按辽史道宗本纪云云
公辅部汇考三
宋
宋承唐制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师以太尉司徒司
空为三公后以三师为三公罢旧三公更依周官立
三少其门下省有侍中中书省有令皆侍郎贰之尚
书省有令以仆射丞贰之后以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行侍中之职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行中书令之职而
仆射又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侍郎又改参知政事
或以仆射为太宰少宰又为左右丞相历代更制不
一
按宋史职官志三师三公宋承唐制以太师太傅太
保为三师太尉司徒司空为三公为宰相亲王使相
加官其特拜者不预政事皆赴于尚书省凡除授则
自司徒迁太保自太傅迁太尉检校官亦如之太尉
旧在三师下由唐至宋加重遂以太尉居太傅之上
若宰臣官至仆射致仕者以在位久近或已任司空
司徒则拜太尉太傅等官若太师则为异数自赵普
以开国元勋文彦博以累朝耆德方特拜焉虽太傅
王旦司徒吕夷简各任宰相三十年止以太尉致仕
熙宁二年富弼除守司空兼侍中平章事辞司空侍
中三年曾公亮除守司空检校太师兼侍中以两朝
定策之功辞相位也六年文彦博除守司徒兼侍中
九年彦博除守太保兼侍中辞太保元丰三年以曹
佾检校太师守司徒兼中书令九月诏检校官除三
公三师外并罢又以文彦博落兼侍中除守太尉富
弼守司徒皆录定策之功也六年彦博守太师致仕
八年王安石守司空曹佾守太保元佑元年文彦博
落致仕太师平章军国重事吕公着守司空同平章
军国重事崇宁三年蔡京授司空行尚书左仆射大
观元年蔡京为太尉二年为太师政和二年京落致
仕依前太师三日一至都堂治事九月诏以太师太
傅太保古三公之官今为三师古无此称合依三代
为三公为真相之任司徒司空周六卿之官太尉秦
主兵之任皆非三公并宜罢之仍考周制立三孤少
师少傅少保亦称三少为三次相之任至是京始以
三公任真相三公自国初以来未尝备官独宣和末
三公至十八人三少不计也太师三人蔡京童贯郑
绅太傅四人王黼燕王俣越王偲郓王楷太保十一
人蔡攸肃王枢至仪王渡江后秦桧为太师张俊
韩世忠为太傅刘光世为太保干道初杨沂中吴璘
并为太傅绍熙初史浩为太师嗣秀王为太保自绍
熙后三公未尝备官其后韩冑史弥远贾似道专
政皆至太师焉宰相之职佐天子总百官平庶政事
无不统宋承唐制以同平章事为真相之任无常员
有二人则分日知印以承即以上至三师为之其上
相为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其次为集贤殿大学
士或置三相则昭文集贤二学士并监修国史各除
唐以来三大馆皆宰臣兼故仍其制国初范质昭文
学士王溥监修国史魏仁浦集贤学士此为三相例
也神宗新官制于三省置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以官
高不除人而以尚书令之贰左右仆射为宰相左仆
射兼门下侍郎以行侍中之职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以行中书令之职政和中改左右仆射为太宰少宰
乃兼两省侍郎靖康中复改为左右仆射建炎三年
吕颐浩请参酌三省之制左右仆射并加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门下中书二侍郎并改为参知政事废尚
书左右丞从之干道八年诏尚书左右仆射可依汉
制改为左右丞相详定敕令所言近承诏旨改左右
仆射为左右丞相令删去侍中中书尚书令以左右
丞相充缘旧左右仆射非三省长官故为从一品今
左右丞相系充侍中中书尚书令之位即合为正一
品从之丞相官以大中大夫以上充
平章军国重事元佑中置以文彦博太师吕公着守
司空相继为之序宰臣上所以处老臣硕德特命以
宠之也故或称平章军国重事或称同平章军国事
五日或两日一朝非朝日不至都堂其后蔡京王黼
以太师总三省事三日一朝赴都堂治事开禧元年
韩胄拜平章讨论典礼乃以平章军国事为名盖
省重事则所预者广去同字则所任者专边事起乃
命一日一朝省印亦归其第宰相不复知印其后贾
似道专权窃位日久尊宠日隆位皆在丞相上
使相亲王枢密使留守节度使兼侍中中书令同平
章事者皆谓之使相不预政事不书敕惟宣敕除授
者敕尾存其衔而已干道二年范质等三相皆罢以
赵普同平章事李崇矩枢密使命下无宰相书敕使
问翰林陶谷谷谓自昔辅相未尝虚位惟唐太和中
甘露事数日无宰相时左仆射令狐楚等奉行制书
今尚书亦南省长官可以书敕窦仪曰谷之所陈非
承平令典今皇弟开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也
可书敕从之
参知政事掌副宰相毗大政参庶务干德二年置以
枢密直学士薛居正兵部侍郎吕余庆并本官参知
政事先是已命赵普为相欲置之副而难其名称以
问翰林学士陶榖曰下宰相一等有何官对曰唐有
参知机务参知政事故以命之仍令不押班不知印
不升政事堂殿廷别设专位敕尾着衔降宰相月俸
杂给半之未欲与普齐也开宝六年始诏居正余庆
于都堂与宰相同议政事至道元年诏宰相与参政
轮班知印同升政事堂押敕齐衔行则并马自寇准
始以后不易元丰新官制废参知政事置门下中书
二侍郎尚书左右丞以代其任建炎三年以复门下
中书侍郎为参知政事而省左右丞干道八年改左
右仆射为左右丞相其参知政事如故以中大夫以
上常除二员或一员嘉泰三年始除三员故事丞
相谒告参预不能进拟惟丞相未除则轮日当笔然
多不逾年少仅旬月淳熙初叶衡罢相龚茂良行相
事近三年亦刱见也
门下省受天下之成事审命令驳正违失受发通进
奏状进请宝印凡中书省画黄录黄枢密院录白画
旨则留为底及尚书省六部所上有法式事皆奏覆
审驳之给事中读侍郎省侍中审进入被旨画闻则
授之尚书省枢密院即有舛误应举驳者大则论列
小则改正凡文书自内降者着之籍章奏至则受而
通进俟颁降分送所隶官司凡吏部拟六品以下职
事官则给事中校其仕历功状侍郎侍中引验审察
非其人则论奏凡迁改爵秩加叙勋封四选拟法奏
钞之事有舛误退送尚书省覆刑部大理寺所断狱
审其轻重枉直不当罪则以法驳正之国初循旧制
以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宰相之职复用两制官一员
判门下省事官制行始厘正焉凡官十有一侍中侍
郎左散骑常侍各一人给事中四人左谏议大夫起
居郎左司谏左正言各一人先是中书人吏分掌五
房曰孔目房吏房户房兵礼房刑房又有主事勾销
二房至是厘中书为三省分兵与礼为六房各因其
省之事而增益之门下凡分房十曰吏房曰户房曰
礼房曰兵房曰刑房曰工房皆视其房之名而主行
尚书省六曹二十四司所上之事曰开拆房曰章奏
房曰制敕库房亦皆视其名而受遣文书表状与供
阅敕令格式拟官爵封勋之类惟班簿本省杂务则
归吏房吏四十有九录事主事各三人令史六人书
令史十有八人守当官十有九人而外省吏十有九
人令史一人书令史二人守当官六人守阙守当官
十人元丰八年以门下中书外省为后省门下外省
复置催驱房元佑三年诏吏部注通判赴门下引验
应省台寺监诸司人吏四分减一复置点检房四年
又别立吏额绍圣二年守阙守当官门下中书省各
以百人尚书省百五十人为额四年三省吏员并依
元丰七年额
侍中掌佐天子议大政审中外出纳之事大祭祀则
版奏中严外办导舆辂诏升降之节皇帝斋则请就
斋室大朝会则承旨宣制告成礼祭祀亦如之册后
则奉宝以授司徒国朝以秩高罕除自建隆至熙宁
真拜侍中纔五人虽有用他官兼领而实不任其事
官制行以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行侍中职别置侍郎
以佐之南渡后置左右丞相省侍中不置
侍郎掌贰侍中之职省中外出纳之事大祭祀则前
导舆辂诏进止大朝贺则授表以奏祥瑞册后则奉
节及宝位与知枢密院同知枢密院中书侍郎尚书
左右丞为执政官南渡后复置参知政事省门下侍
郎不置
左散骑常侍 左谏议大夫 左司谏 左正言同
掌规谏讽谕凡朝政阙失大臣至百官任非其人三
省至百司事有违失皆得谏正国初虽置谏院知院
官凡六人以司谏正言充职而他官领者谓之知谏
院正言司谏亦有领他职而不预谏诤者官制行始
皆正名元丰八年谏议大夫孙觉言据官制格目谏
官之职发令今举事有不便于时不合于道大则廷
议小则上封若贤良之遗滞于下忠孝之不闻于上
则以事状论荐乞依此以修举职事八月门下省言
谏议大夫司谏正直合通为一诏并从之十月诏仿
六典置谏官员元佑元年二月诏谏官虽不同省许
二人同上殿后又从司谏虞策之请如独员许与台
官同对九月左右正言久阙侍御史王岩叟言国家
仿近古之制谏官六员方之先王已自为少望诏补
足无令久空职十月司谏王觌言自今中书舍人阙
勿以谏官兼权从之十一月岩叟又言近降圣旨两
省谏官各令出入异户勿与给事中中书舍人通实
欲限隔谏官不使在政事之地恐知本末数论列尔
寻诏谏官直舍仍旧八年诏执政亲戚不除谏官建
中靖国元年言者谓谏官论事惟凭询访而百司之
事六曹所报外皆不得其详遂诏谏官案计关台察
给事中四人分治六房掌读中外出纳及判后省之
事若政令有失当除授非其人则论奏而驳正之凡
章奏日录目以进考其稽违而纠治之故事诏旨皆
付银台司封驳官制行给事中始正其职而封驳司
归门下元丰五年五月诏给事中许书画黄不书草
着为令六月给事中陆佃言三省密院文字已读者
尚令封驳虑失之重复诏罢封驳房六年诏驳正事
赴执政&#议七年有旨举驳事依中书舍人封还词
头例既而令禀议如初给事中韩忠彦言给舍职位
颇均一则不禀白而听封还一则许举驳而先禀议
于理未允且朝廷之事执政所行职当封驳则已与
执政异自当求决于上尚何禀议之有诏从之绍圣
四年叶祖洽言两省置给舍使之互察今中书舍人
兼权封驳则给事中之职遂废诏特旨书读不回避
余互书判元符三年翰林学士曾肇言门下之职所
以驳正中书违失近日给事封驳中书录黄乃令舍
人书读行下隳坏官制有损治体愿正纪纲为天下
后世法重和元年给事中张叔夜言凡命令之出中
书宣奉门下审读然后付尚书颁行而密院被旨者
亦录付门下此神宗官制也今急速文字不经三省
而诸房以空黄先次书读则审读殆成虚设矣乞立
法禁从之凡分案五曰上案主宝礼及朝会所行事
曰下案主受发文书曰封驳案主封驳及试吏校其
功过曰谏官案主关报文书曰记注案主录起居注
其杂务则所分案掌焉绍兴以后止除二人或一人
起居郎一人掌记天子言动御殿则侍立行幸则从
大朝会则与起居舍人对立于殿下螭首之侧凡朝
廷命令赦宥礼乐法度损益因革赏罚劝惩群臣进
对文武臣除授及祭祀宴享临幸引见之事四时气
候四方符瑞户口增减州县废置皆书以授著作官
国朝旧置起居院命三馆校理以上修起居注熙宁
四年诏谏官兼修注者因后殿侍立许奏事元丰二
年兼修注王存乞复起居郎舍人之职使得尽闻明
天子德音退而书之神宗亦谓人臣奏对有颇僻谗
慝者若左右有史官书之则无所肆其奸矣然未果
行故事左右史虽日侍立而欲奏事必禀中书俟旨
存因对及之八月乃诏虽不兼谏职许直前奏事盖
存发之也官制行改修注为郎舍人六年诏左右史
分记言动元佑元年仍诏不分七年诏迩英阁讲读
罢有留身奏事者许侍立绍圣元年中丞黄履言所
奏或干机密难令旁立仍依先朝故事先是御后殿
则左右史分日侍立崇宁三年诏如前殿之仪更不
分日大观元年诏事有足以劝善惩恶者虽秩卑亦
书之绍兴二十八年用起居郎洪遵言起居郎舍人
自今后许依讲读官奏事隆兴元年用起居郎兼侍
讲胡铨言前殿依后殿轮左右史侍立
符宝郎二人掌外廷符宝之事禁中别有内符宝郎
官制行未尝除大观初八宝成诏依唐六典增置靖
康罢之
通进司隶给事中掌受三省枢密院六曹寺监百司
奏牍文武近臣表疏及章奏房所领天下章奏案牍
具事目进呈而颁布于中外
进奏院隶给事中掌受诏敕及三省枢密院宣札六
曹寺监百司符牒颁于诸路凡章奏至则其事目上
门下省若案牍及申禀文书则分纳诸官司凡奏牍
违戾法式者贴说以进熙宁四年诏应朝廷擢用材
能赏功罚罪事可惩劝者中书检正枢密院检详官
月以事状录付院誊报天下元佑初罢之绍圣元年
诏如熙宁旧条靖康元年二月诏诸道监司帅守文
字应边防机密急切事许进奏院直赴通进司投进
旧制通进银台司知司官二人两制以上充通进司
掌受银台司所领天下章奏案牍及阁门在京百司
奏牍文武近臣表疏以进御然后颁布于外银台司
掌受天下奏状案牍抄录其目进御发付勾检纠其
违失而督其淹缓发敕司掌受中书枢密院宣敕着
籍以颁下之
登闻检院隶谏议大夫 登闻鼓院隶司谏正言掌
受文武官及士民章奏表疏凡言朝政得失公私利
害军期机密陈乞恩赏理雪冤滥及奇方异术改换
文资改正过名无例通进者先经鼓院进状或为所
抑则诣检院并置局于阙门之前中兴后检鼓粮审
官官告进奏谓之六院例以京官知县有政绩者充
亦有自郡守除者继即除郎恩数略视职事官而不
入杂压绍兴十一年胡汝明以料院除监察御史遂
迁侍御史干道后相继入台者数人六院弥重为察
官之储淳熙初班寺监丞之上绍熙五年诏六院官
复入杂压在九寺簿之下六院各随所隶
中书省掌进拟无务宣奉命令行台谏章疏群臣奏
请典刱改革及中外无法式事应取旨事凡除省台
寺监长贰以下及侍从职事官外任监司节镇知州
军通判武臣遥郡横行以上除授皆掌之凡命令之
礼有七曰册书立后妃封亲王皇子大长公主拜三
师三公三省长官则用之曰制书处分军国大事颁
赦宥德音命尚书左右仆射开府仪同三司节度使
凡告廷除授则用之曰诰命应文武官迁改职秩内
外命妇除授及封叙赠典应合命词则用之曰诏书
赐待制大卿监中大夫观察使以上则用之曰&#书
赐少卿监中散大夫防御使以下则用之曰御扎布
告登封郊祀宗祀及大号令则用之曰敕榜赐酺及
戒励百官晓谕军民则用之皆承制画旨以授门下
省令宣之侍郎奉之舍人行之留其所得旨为底大
事奏禀得旨者为画黄小事拟进得旨者为录黄凡
事干因革损益而非法式所裁者论定而上之诸司
传宣特旨承报审覆然后行下设官十有一令侍郎
右散骑常侍各一人舍人四人右谏议大夫起居舍
人右司谏右正言各一人分房八曰吏房曰户房曰
曰兵礼房曰刑房曰工房曰主事房曰班簿房曰制
敕库房元佑以后拆兵礼为二增催驱点检分房十
有一后又改主事房为开拆凡吏房掌行除授考察
升黜赏罚废置荐举假故一时差官文书曰户房掌
行废置升降郡县调发边防军需给贷钱物曰礼房
掌行郊祀陵庙典礼后妃皇子公主大臣封册科举
考官外夷书诏曰兵房掌行除授诸蕃国王爵官封
曰刑房掌行赦宥及贬降叙复曰工房掌行营造计
度及河防修闭凡尚书省所上奏请给谏所陈章疏
内外臣僚官司申请无法式应取旨者六房各视其
名而行之曰主事房掌行受发文书曰班簿房掌百
官名籍具员曰制敕库房掌编录供检敕令格式及
架阁库曰催驱房督趣稽违曰点检房省察差失吏
四十有五录事三人主事四人令史七人书令史十
有四人守当官十有七人而外省吏十有九人令史
一人书令史二人守当官六人守阙守当官十人元
丰八年诏待制以上磨勘本省进拟元佑三年诏应
除授从中批付中书省者并三省行绍圣五年诏臣
僚上殿札子中书省进呈取旨其承受传宣内降非
有司所可行者申中书省或枢密院奏审
令掌佐天子议大政授所行命令而宣之祀大神祗
则升坛享宗庙则升阼阶而相其礼临轩册命则读
册建储则升殿宣制持册及玺绶以授太子大朝会
则诣御坐前奏方镇表及祥瑞国朝未尝真拜以他
官兼领者不预政事然止曹佾一人余皆赠官官制
行以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行令之职别置侍郎以佐
之中兴后置左右丞相省令不置
侍郎掌贰令之职参议大政授所宣诏旨而奉之凡
大朝会则押表及祥瑞案临轩册命则押册引案以
所奏文及册书授令四夷来朝则奏其表疏以贽币
付有司南渡后复置参知政事省中书侍郎不置
舍人四人旧六人掌行命令为制词分治六房随房
当制事有失当及除授非其人则论奏封还词头国
初为所迁官实不任职复置知制诰及直舍人院主
行词命与学士对掌内外制凡有除拜中书吏赴院
纳词头其大除拜亦有宰相召舍人面授词头者若
大诰命中书并敕进入从中而下余则发敕官受而
出之及修官制遂以实正名而判后省之事分案五
曰上案掌册礼及朝会所行事曰下案掌受付文书
曰制诰案掌书录制词及试吏校其功过曰谏官案
掌授诸司关报文书曰记注案掌录记注其杂务则
随所分案掌之元丰六年诏中书省置点检房令舍
人通领元佑元年诏舍人各签诸房文字其命词则
输日分草九月诏时暂阙官依门下尚书省例送本
省官兼权绍圣四年蹇序辰请自今命词以元行遣
文书同检送两制舍人从之建炎后同他官兼摄者
则称权舍人资浅者为直舍人院
起居舍人一人掌同门下省起居郎侍立修注官元
丰前以起居郎舍人寄录而更命他官领其事谓之
同修起居注官制行以郎舍人为职任淳熙十五年
罗点自户部员外郎为起居舍人避其祖讳乃以为
太常少卿兼侍立修注官其后两史或阙而用资浅
者则降旨以某人权侍立修注官
右散骑常侍 右谏议大夫 右司谏 右正言与
门下省同但左属门下右属中书皆附两省班籍通
谓之两省官元丰既新官制职事官未有不经除授
者惟御史大夫左右散骑常侍始终未尝一除人盖
两官为台谏之长无有启之者中兴初诏谏院不隶
两省绍兴二年诏并依旧赴三省元置局处淳熙十
五年用林栗言置左右补阙拾遗专任谏正不任纠
劾之事逾年减罢法司令史书令史守当官各一人
守阙守当官三人干道六年减二人
检正官五房各一人掌纠正省务熙宁三年置以京
朝官充选人即为习学公事官制行罢之而其职归
左右司建炎三年中书门下省言军兴以来天下多
事中书别无属官元丰以前有检正官后因置左右
司遂不差致朝廷及应报四方行移稽留无检举催
促今欲差官两员充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内
一员检正吏礼兵房一员检正户刑工房从之至次
年诏并罢绍兴二年诏中书门下省复置检正官一
员建炎三年指挥中书门下省并为一中书省录事
主事令史书令史守当官共四十三人门下省录事
主事令史书令史守当官共四十六人依祖额以八
十九人为额隶阙守当官两省各一百人共存留一
百五十人中书省六分门下省四分
尚书省掌施行制命举省内纲纪程式受付六曹文
书听内外辞诉奏御史失职考百官庶府之治否以
诏废置赏罚曰吏部曰户部曰礼部曰兵部曰刑部
曰工部皆隶焉凡天下之务六曹所不能与夺者总
决之应取裁者随所隶送中书省枢密院事有成法
则六曹准式具钞令仆射丞检察签书送门下省画
闻审察吏部注拟文武官及封爵承袭赐勋定赏之
事朝廷有疑事则集百官议其可否凡更改申明敕
令格式一司条法则议定以奏覆太常考功谥议亦
如之季终具赏罚劝惩事付进奏院颁行于天下大
祭祀则警戒执事官设官九尚书令左右仆射左右
丞左右司郎中员外郎各一人分房十曰吏房曰户
房曰礼房曰兵房曰刑房曰工房各视其名而行六
曹诸司所上之事曰开拆房主受遣文书曰都知杂
房主行进制敕目班簿具员考察都事以下功过迁
补曰催驱房主考督文牍稽违曰制敕库房主编检
敕令格式简纳架阁文书置吏六十有四都事三人
主事六人令史十有四人书令史三十有五人守当
官六人元丰四年诏尚书都省及六曹各轮郎官一
员宿直五年诏得旨行下并用札子绍圣元年诏在
京官司所受传宣内降随事申尚书省或枢密院覆
奏二月诏尚书省都弹奏六察御史紏不当者
令掌佐天子议大政奉所出命令而行之其属有六
曹凡庶务皆会而决之凡官府之纪纲程式无不总
焉大事三省通议则同执政官合班小事尚书省独
议则同仆射丞分班论奏若事由中书门下而有失
当应奏者亦如之与三师三公侍中中书令俱以册
拜自建隆以来不除惟亲王元佐元俨以使相兼领
不与政事政和二年诏尚书令太宗皇帝曾任今宰
相之官已多不须置然是时说者以谓为令者唐太
宗也熙陵未尝任此盖时相蔡京不学之过宣和七
年诏复置令亦虚设其名无有除者南渡后并省不
置
左仆射 右仆射掌佐天子议大政贰令之职与三
省长官皆为宰相之任大祭祀则掌百姓之警戒视
涤濯告洁赞玉币爵坫之事自官制行不置侍中中
书令以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行
侍中中书令职事政和中诏曰昔我神考训迪厥官
有司不能奉承仰惟前代以仆臣之贱充宰相之任
可改左仆射为太宰右仆射为少宰靖康元年诏依
元丰旧制复为左右仆射南渡后置左右丞相省仆
射不置
左丞 右丞掌参议大政通治省事以贰令仆射之
职仆射轮日当笔遇假故则以丞权当笔知印大祭
祀酌献荐馔进熟则受爵酒以授仆射旧班六曹尚
书下官制行升其秩为执政元丰五年五月诏左右
仆射丞合治省事是月御史言左右丞蒲宗孟王安
礼于都堂下马违法犯分安礼争论帝前神宗是之
令左右丞于都堂上下马自此始南渡后复置参知
政事省左右丞不置
左司郎中 右司郎中 左司员外郎 右司员外
郎各一人掌受六曹之事而举正文书之稽失分治
省事左司治吏户礼奏钞班簿房右司治兵刑工案
钞房而开拆制敕御史元丰六年都司置御史房主
行弹纠御史案察失职催驱封桩印房则通治之有
稽迟则以期限举催初于都司置吏设案而议者谓
台郎宰掾不当目为官司遂随省房分治所领之事
惟置手分书奏各四人主行校定省吏都事以下功
过及迁补之事元丰七年都司御史房置簿以书御
史六曹官纠察之多寡当否为殿最岁终取旨升黜
绍圣元年诏都司以岁终点检六曹稽违最多者具
郎官姓名上省取旨二年诏御史台察六曹稽缓违
失者送左司籍记宣和二年左司员外郎王蕃奏都
司以弥纶省闼为职事无不预今宰丞入省诸房文
字填委次第呈覆自朝至于日中或昏暮仅绝其势
不暇一一检阅细故而省吏径禀宰丞请笔以草检
令承从官赍赴郎官厅落日押字谓宜遵守元丰及
崇宁旧法诸房各具签帖先都事自点检次郎官押
讫赴宰丞请笔行下于是诏曰先帝肇正三省诏给
舍都司以赞省务今都司寖以旷官缘省吏强悍敢
肆侵侮自今违法事其左右司官尚书具事举劾建
炎三年诏减左右司郎官两员置中书门下省检正
诸房公事二员至次年检正省罢其左右司郎官依
旧四员绍兴三十二年诏尚书省吏房兵房三省枢
密院机速房尚书省刑房户房工房三省枢密院看
详赏功房尚书省礼房令左右司郎官四员从上分
房书拟隆兴元年诏左右司郎官各差一员干道六
年诏榷货务都茶场依建炎三年指挥委都司官提
领措置干道七年复添置右司郎官二人
榷货务都茶场
都司
提领
提辖官一员
京朝
官充
监场官二员
京选
通差
掌鹾茗香矾钞引之政令以通商贾佐国用旧
制置务以通榷易建炎中兴又置都茶场给卖茶引
随行在所榷货务置场虽分两司而提辖官监官并
通&#管干外置建康镇江务场并冠以行在为名以
都司提领不系户部经费建康镇江续分隶总领所
开禧初以总领所侵用储积钱令径隶提领所干道
七年提领所置干办官一员右提辖官与杂买务杂
卖场文思院左藏东西库提辖并称四辖外补则为
州内迁则为寺监丞簿亦有径为杂监司或入三馆
注
干道间榷 市舶左藏王揖除坑务王禋除
冶铸钱司淳熙间熊克自文思除校书郎
绍熙以后往往更迁六院官或出为添倅有先后轻
重之异焉左藏封桩库
都司
提领
监官一员监门官一员
淳熙九年以都司提领初刱非奉亲与军须不支后
或拨入内库或以供宫廷诸费亦以备振恤之用
提举修敕令自熙宁初编修三司令式命宰臣王安
石提举是后皆以宰执为之详定官以侍从之通法
令者充旧制二员宣和中增至七员靖康初减为三
员删定官无常员先是尝别修一司敕令大观三年
诏六曹删定官并入详定一司敕令所为一局
制置三司条例司掌经画邦计议变旧法以通天下
之利熙宁二年置以知枢密院陈升之参知政事王
安石为之而苏辙程颢等亦皆为属官未几升之相
乃言条例者有司事尔非宰相之职宜罢之帝欲并
归中书安石请以枢密副使韩绛代升之焉三年判
大名府韩琦言条例司虽大臣所领然止是定夺之
所今不关中书而径自行下则是中书之外又有一
中书也五月罢归中书
三司会计司熙宁七年置于中书以宰相韩绛提举
先是绛言总天下财赋而无考较盈虚之法乃置是
司既而事多濡滞八年绛坐此罢相局亦寻废
编修条例司熙宁初置八年罢
经抚房专治边事宣和四年宰臣王黼主代燕之议
置于三省不复以关枢密院六年罢
提举讲议司崇宁元年七月诏如熙宁条例司故事
都省置讲议司以宰相蔡京提举侍从为详定官卿
监为参详官又置检讨官凡宗室冗官国用商旅盐
铁赋调尹牧每一事各三人主之
注
时又分武备一房别为枢密院讲议司三年三
月知枢密院事蔡卞奏罢
三年四月结局宣和六年又于尚书省置讲议司十
二月命太师致仕蔡京兼领听就私第裁处仍免签
书
仪礼局大观元年诏于尚书省置以执政兼领详议
官二员以两制充应凡礼制本末皆议定取旨政和
三年五礼仪注成罢局
礼制局讨论古今宫室车服器用冠昏丧祭沿革制
度政和二年置于编类御笔所有详议司详议官宣
和二年诏与大晟府制造所协声律官并罢
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
命以佐邦治凡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
补屯戍赏罚之事皆掌之以升拣废置揭帖兵籍有
调发更戍则遣使给降兵符除授内侍省官及武选
官将领路分都监缘边都巡检使以上大事则禀奏
其付授者用宣小事则拟进其付授者用札先具所
得旨关门下省审覆面得旨者为录白批奏得画者
为画旨并留为底惟以白纸录送皆候报施行其被
御宝批旨者即送门下省缴覆应给诰者关中书省
命词即事干大计造作支移军器及除都副承旨三
衙管军三路沿边帅臣太仆寺官文臣换右职仍同
三省取旨宋初循唐五代之制置枢密院与中书对
持文武二柄号为二府院在中书之北印有东院西
院之文共为一院但行东院印而职事条目颇多神
宗初政乃省其务之细者归之有司而增置审官西
院专领合门祗候以上至诸司使差遣官制行随事
分隶六曹专以本兵为职而国信民兵牧马总领仍
旧隶焉旧分四房曰兵曰吏曰户曰礼至是厘正凡
分房十其后又增支马小吏二房凡房十有二曰北
面房掌行河北河东路吏卒北界边防国信事曰河
西房掌行陕西路麟府丰岚石隰州保德军吏卒西
界边防蕃官曰支差房掌行调发军湖北路边防及
京东京西江淮广南东路吏卒迁补殿侍选亲事官
曰在京房掌行殿前步军司事支移兵器川陕路边
防及畿内福建路吏卒军头皇城司卫兵曰教阅房
掌行中外校习封桩阙额请给催督驿&#及湖南路
边防曰广西房掌行招军捕盗赏罚广南西路边防
及两浙路吏卒而禁军转员则各随其房之所领兵
额治之曰兵籍房掌行诸路将官差发禁兵选补卫
军文书曰民兵房掌行三路保甲弓箭手曰吏房掌
行差将领武臣知州军路分都监以上及差内侍官
文书曰知杂房掌行杂务曰支马房掌行内外马政
井坊院监牧吏卒牧马租课曰小吏房掌行两省内
臣磨勘功过叙用大使臣己上历任事状及校尉以
上改转迁遣吏三十有八逐房副承旨三人主事五
人守阙主事二人令史十三人书令史十五人元佑
既刱支马小吏二房增令史为十四人书令史十九
人刱正名贴房十八人大观增逐房副承旨为五人
刱守阙书令史三人增正名二十八人中书密院既
称二府每朝奏事与中书先后上殿庆历中二边用
兵知制诰富弼建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
仁宗以为然即诏中书同议谏官张方平亦言中书
宜知兵事乃以宰臣吕夷简章得象并兼枢密使熙
宁初滕甫言中书密院议边事多不合赵明与西人
战中书赏功而密院降约束郭逵修堡栅密院方诘
之而中书以下诏愿大臣凡战守除帅议同而后
下神宗善之元佑四年知枢密院安焘以母忧去职
枢密院官偶独员谏议大夫梁焘司谏刘安世言国
朝革五代之弊文武二柄未尝专付一人乞依故事
命大臣兼领靖康元年知枢密院事李纲言在祖宗
之时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臣主兵柄各
有分守所以维持军政万世不易之法自童贯以领
枢密院事为宣抚使既主兵权又掌兵籍虎符今日
不可不戒乞将团结到勤王正兵并付制置使行营
司兵付三衙从之
枢密使 知院事 同知院事 枢密副使 签书
院事 同签书院事 枢密使知院事佐天子执兵
政而同知副使签书为之贰凡边防军旅之常务与
三省分班禀奏事干国体则宰相执政官合奏大祭
祀则迭为献官国初官无定制有使则置副有知院
则置同知院资浅则用直学士签书院事熙宁元年
文彦博吕公弼为使韩维邵亢为副使时陈升之三
至枢府神宗欲稍异其礼乃以为知院事于是知院
与副使并置元丰五年将改官制议者欲废密院归
兵部帝曰祖宗不以兵柄归有司故专命官以统之
互相维制何可废也于是得不废帝又以枢密联职
辅弼非出使之官乃定置知院同知院二人副使悉
罢元佑初复置签书院事仍以枢密直学士充同签
书枢密院事治平末以殿前都虞候郭逵为之又以
逵判渭州帝初即位中丞王陶御史吕景等皆言之
逵归改除宣徽南院使知郓州自是不复置政和六
年以内侍童贯权签书枢密院河西北面房事七年
贯宣抚陕西河东北三路带同签书枢密院既而诏
元丰官制即无同签书枢密院事改为权领枢密院
然签书院事元丰亦未尝置宣和元年诏童贯领枢
密院事后复以郑居中为之建炎初置御营司以宰
相为之使四年罢以其事归枢密院机速房命宰相
范宗尹兼知枢密院绍兴七年诏枢密本兵之地事
权宜重可依故事置枢密使以宰相张浚兼之又诏
立班序立依宰相例其后或兼或否至开禧以宰臣
兼使遂为永制使与知院同知副使亦或并除其签
书同签书并为端明殿学士恩数特依执政或以武
臣为之亦异典也
都承旨 副都承旨掌承宣旨命通领院务若便殿
侍立阅试禁卫兵校则随事敷奏承所得旨以授有
司蕃国入见亦如之检察主事以下功过及迁补之
事都承旨旧用院吏&#迁熙宁三年始以东上合门
使李评为之又以皇城使李绶为之副更用四人自
评绶始是月诏都承旨副都承旨见枢密副使如合
门使礼五年以同修起居注曾孝宽兼都承旨参用
儒臣自孝宽始元丰五年客省使张诚一为承旨都
承旨复用武臣自诚一始元佑初复以文臣为都承
旨其后以待制充元符三年王师约为都承旨左司
谏陈瓘言神考以文臣为都承旨其副则参求外戚
武臣之可用者今师约未历边任擢制枢属掾文臣
之位甚非神考试官之意至崇宁以后专用武臣建
炎四年高宗在会稽以武臣辛道宗为都承旨颇用
事绍兴元年道宗既免乃诏依元佑职制都承旨以
两制为之如未曾任侍从之人即依权侍郎法又或
加学士待制修撰贴职干道初再用武臣自张说始
淳熙元年都承旨复用士人自萧燧始副都承旨文
武通除
检详官熙宁四年置视中书检正官元丰初定以三
员及改官制置之建炎三年复置检详两员叙位在
左右司之下绍兴二年减一员
计议官四员建炎四年罢御营使司并归枢密院为
机速房随司减罢属官置干办官四员诏并改为计
议官至绍兴十一年减罢
编修官随事置无定员以本院官兼者不入御熙宁
三年以王存顾临等同编修经武要略兼删定诸房
例册初拟都副承旨提举神宗谓存等皆馆职不欲
令承旨提举诏改为管干绍圣四年编修刑部军马
司事令都副承旨兼领政和七年编修北边条例又
别置详覆官讲议司崇宁元年以尚书省讲议武备
房归枢密院置以知院蔡卞提举三年卞奏武备本
院诸房可行不必专局乃罢之绍兴置编修官二员
监三省枢密院门旧系差小使臣及内侍官充嘉定
六年诏以曾经作县通判资序人充小使臣省罢内
侍官改以三省枢密院门机察官系&#
主管三省枢密院架阁文字一员嘉定八年置以选
人京朝官通差
三省枢密院激赏库三省枢密院激赏酒库监官各
二人
注
初以武臣嘉泰末始易以选人
二库并因绍兴用兵刱以备边后兵罢专以备堂东
两厨应干宰执支遣若朝廷军期急速钱物金带以
备激犒诸军将帅告命绫纸以备科拨调遣等用省
院府吏胥之给亦取具焉
御营使 提举修政局 制国用使 都督诸路军
马 中兴多以宰相兼领兵政财用之事而执政同
预焉因事刱名未久遄罢可以不书以其关宰相设
施因记其名称本末附见焉建炎元年置御营司以
宰相为之使仍以执政官兼副使其属有参赞军事
以侍从官兼提举一行事务以大将兼其将佐有都
统制及五军统制以下官初以总齐行在军中之政
三年诏御营使司止管行在五军营寨军务其余应
干边防措置等事厘正归三省枢密院四年诏自今
宰相兼知枢密院事罢御营使时臣僚言宰相之职
无所不统本朝沿五代之制政事分为两府兵权付
于枢密比年又置御营使是政出于三也请罢御营
司以兵权付之密院而以宰相兼知庶几可以渐议
兵政故罢使及官属以其事归密院为机速房至绍
兴二十九年九月诏祖宗旧制枢密院即无机速房
合行减罢
注
绍兴三十一年金主亮来攻帝将临江视师其
冬以和义郡王杨存中为御营宿卫使兵罢复免
明年孝宗即位又以循营使命之然但自名一司
掌殿前忠勇等军非复建炎之比未几而罢存中
非宰执附见于此
绍兴二年诏置修政局令百官条具修车马备器械
命右相秦桧提举参知政事同领之其下有参详官
一人侍从为之参议官二人检讨官四人卿郎为之
如讲议司故事三月而罢局干道四年诏理财之要
裕财为重自今宰相可带兼制国用使参政可同知
国用事
注
先是臣僚言近以宰相兼枢密院盖欲使宰相
知兵也宰相今虽知兵而财谷出入之原宰相犹
未知也望法李唐之制委宰相兼领三司使职事
财谷出纳之大纲宰相领之于上而户部治其凡
故有是命
五年二月罢国用司八年诏官制已定丞相事无不
统所有国用一司与参知政事并不兼带嘉泰四年
诏遵孝宗典故宰相兼国用使参知政事同知国用
事仍于侍从卿监中择二人充属官右丞相陈自强
兼国用事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费士寅参知政
事张岩兼同知国用事
注
以兵部侍郎薛叔似兼参计官太府卿陈景思
同参计官先是臣僚言今日财计非钱&#不足可
忧而渗漏日滋之为可虑者周家以冢宰制国用
而唐亦以宰相兼领度支是知财赋国家之大计
其出入之数有余不足为大臣者皆所当知庶可
节以制度关防欺隐宜略仿祖宗遗意命大臣兼
提领天下财赋从之
陈自强罢亦废绍兴五年制以左通议大夫尚书左
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赵鼎左奉
政大夫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
院事张浚都督诸路军马未几浚暂往江上措置边
防至七年秋废罢其余宰臣执政开府于外者别载
于篇
编修敕令所 提举
宰
相兼
同提举
执
政兼
详定(
侍从
官兼)
删定官
就职事
官差兼
掌裒集诏旨纂类成书绍兴
十二年罢干道六年复置详定一司敕命所以右丞
相虞允文提举参知政事梁克家同提举淳熙十五
年省罢绍熙二年复置局庆元二年复置提举以右
丞相余端礼兼同提举以参知政事京镗兼仍以编
修敕令所为名
太宗太平兴国八年秋八月辛亥诏军国政要令参
知政事李昉及枢密院副使一人录送史馆
按宋史太宗本纪云云
淳化元年冬十二月辛酉诏中外所上书疏及面奏
制可者并下中书枢密三司中覆颁行
按宋史太宗本纪云云
仁宗庆历三年秋七月辛未诏许二府不限奏事常
制得敷陈留对九月丁丑诏执政大臣非假休不许
私第受谒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英宗治平二年夏五月丙子诏自今皇子及宗室属
卑者勿授以检校师傅官六月甲寅罢尚书省集议
按宋史英宗本纪云云 按贾黯传黯迁中书舍人
受诏撰仁宗实录权知审刑院为群牧使时封拜皇
子并除检校太傅黯言太师太傅太保是为三师天
子之所师法子为父师于义不可盖前世因循弗思
之过请自今皇子及宗室属卑者皆毋兼师傅官随
其迁序改授三公下两制议请如黯奏而中书亦谓
自唐以来亲王无兼师傅者国朝以三师三公皆虚
名故因而授之宜正其失诏可
治平三年夏五月戊辰谓宰相曰朕欲与公等日论
治道中书常务有定制者付有司行之
按宋史英宗本纪云云
神宗熙宁十年秋九月乙卯诏诸传宣内批面谕事
无法守并从中书枢密覆奏其祈恩泽规免罪者劾
之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元丰三年罢中书门下省主判官归其事于中书改
易宰辅官名
按宋史神宗本纪三年夏六月壬子诏罢中书门下
省主判官归其事于中书秋九月乙亥正官名以开
府仪同三司易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特进易左右
仆射
元丰五年春二月癸丑朔颁三省枢密六曹条制秋
七月壬午诏罢大理寺官赴中书省谳案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元丰六年冬十二月庚申幸尚书省官执政五服内
未仕者一人进尚书以下官一等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元丰八年三月戊戌太子即皇帝位夏四月丁丑谕
枢密中书通义事都堂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哲宗元佑元年夏五月壬午诏文彦博班宰相之上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元佑二年夏四月己丑诏太师文彦博十日一议事
都堂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元佑八年春正月丁亥御迩英阁召宰臣读宝训夏
六月壬戌中书后从省上元佑在京通用条贯
按宋史哲宗本纪云云
徽宗崇宁二年秋七月丁酉诏自今戚里宗属勿复
为执政官着为令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崇宁四年秋九月丙辰诏自今非宰臣毋得除特进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政和二年秋七月癸未正三公三孤官改侍中为左
辅中书令为右弼左右仆射为太宰少宰罢尚书令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政和四年秋八月乙巳改端明殿学士为延康殿学
士枢密直学士为述古殿直学士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政和六年夏四月庚寅诏蔡京三日一朝正公相位
总治三省事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重和元年秋八月壬申诏执政非入谢及丐去毋得
独留奏事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宣和二年夏六月丙戌诏三省枢密院额外吏职并
从裁汰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宣和五年夏五月乙丑诏正位三公立本班带节钺
若领他职者仍旧班着为令
按宋史徽宗本纪云云
宣和七年诏复尚书令虚而勿授三公为阶官不领
事钦宗立诏非三省枢密院所得旨勿行
按宋史徽宗本纪宣和七年夏五月戊辰诏行元丰
官制复尚书令之名虚而勿授三公但为阶官毋领
三省事 按钦宗本纪七年十二月庚申徽宗诏皇
太子嗣位辛酉即皇帝位癸亥诏非三省枢密院所
得旨有司勿行
钦宗靖康元年春三月丁卯朔诏非三省枢密院所
奉旨诸司不许奉行
按宋史钦宗本纪云云
高宗建炎二年春二月丁卯复延康述古殿直学士
为端明枢密直学士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元年秋八月壬辰置三省枢密院赏功房冬十
二月丙寅复置枢密院都承旨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四年夏五月壬申裁省三省枢密细务责六曹
长贰专决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十一年夏四月壬辰命三省枢密院复分班奏
事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二十六年春三月甲寅以边事已定罢宰相兼
领枢密使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绍兴三十二年皇太子即皇帝位冬十二月乙丑诏
宰臣复兼枢密使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孝宗干道元年冬十二月癸卯诏枢密院文书依三
省式经中书门下画黄书读至正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淳熙四年夏六月甲申诏自今宰执朝殿得旨事须
覆奏乃行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淳熙七年秋九月癸亥诏自今常朝毋称丞相名甲
子命枢密使亦如之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淳熙九年春正月癸未复枢密院文书关录两省旧
法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淳熙十六年罢枢密院审察诸军之制
按宋史光宗本纪十六年二月壬戌孝宗内禅帝即
位冬十月庚子罢枢密院审察诸军之制
光宗绍熙二年夏六月癸巳诏宰臣执政自今不时
内殿宣引奏事
按宋史光宗本纪云云
公辅部汇考四
金
金制以三师三公为加官设尚书省令不常置设左
右二丞相又以平章事二员为宰相左右丞参知政
事佐之以统国家行政后又置行台尚书省
按金史百官志三师太师太傅太保各一员皆正一
品师范一人仪刑四海
三公太尉司徒司空各一员皆正一品论道经邦燮
理阴阳
尚书省尚书令一员正一品总领纪纲仪刑端揆左
丞相右丞相各一员从一品平章政事二员从一品
为宰相掌承天子平章万机左丞右丞各一员正二
品参知政事二员从二品为执政官为宰相之贰佐
治省事左司郎中一员正五品
注
国初置左右司侍郎天眷三年始更今名旧凡
视朝执政官亲执奏自天德二年诏以付左右司
官为定制
员外郎一员正六品掌本司奏事总察吏户礼三部
受事付事兼带修起居注官回避其间记述之事每
月朔朝则先集是月秩满者为簿名曰阙本及行止
簿贴黄簿并官制同进呈御览毕则受而藏之每有
除拜凡尚书省所不敢拟注者则一阙具二三人以
听制授焉都事二员正七品
注
贞元二年左右司官宫中出身并进士令史三
色人内通选三年以监察御史相应人取次禀奏
不复拟注
掌本司受事付事检勾稽失省署文牍兼知省内宿
直检校架阁等事右司所掌同右司郎中一员正五
品员外郎一员正六品掌本司奏事总察兵刑工三
部受事付事兼带修注官回避其间记述之事都事
二员正七品
尚书省祗候郎君管勾官从七品掌祗候郎君谨其
出入及差遣之事
注
承安二年以前走马郎君拟注泰和令以左右
女直都事兼正大间改用亲从人
架阁库
注
大定二十一年六月设仍以都事提控之
管勾正八品
注
旧二员正大省一员
同管勾从八品
注
旧二员正大省一员
总掌察左右司大程官追付文牍并提控小都监给
受纸笔余管勾同
注
女直省令史三十五人左二十人右十五人大
定二十四年为三十人进士十人宰执子宗室子
十人密院台部统军司令史十人汉令史三十五
人左二十一人右十四人省译史十四人左右各
七人女直译史同通事八人左右各四人高丽夏
国回纥译史四人左右各二人诸部通事六人曳
剌二十人走马郎君五十人
提点岁赐所左右司郎中员外郎兼之掌提点岁赐
出入钱币之事
堂食公使酒库使一员从八品掌受给岁赐钱总领
库事副一员正九品掌贰使事
直省局局长从八品掌都堂之礼及官员参谢之仪
副局长正九品掌贰局长
管勾尚书省乐工从九品
行台之制熙宗天会十五年罢刘豫置行台尚书省
于汴天眷元年以河南地与宋遂改燕京枢密为行
台尚书省天眷三年复移置于汴京皇统二年定行
台官品皆下中台一等
废帝正隆元年春正月乙丑罢中书门下省
按金史海陵本纪云云
世宗大定二十三年冬十一月甲午制外任官尝为
宰执者凡吏牍上省部依亲王例免书名
按金史世宗本纪云云
大定二十九年以太傅年高更令四日一居休惟大
事白之
按金史章宗本纪大定二十九年春正月癸巳即皇
帝位秋七月丁卯以太尉尚书令东平郡王徒单克
宁为太傅改封金源郡王冬十一月甲子谕尚书省
曰太傅年高每趋朝而又赴省恐不易自今旬休外
四日一居休庶得调摄常事他日理问惟大事白之
可也
章宗承安二年谕宰臣得见宾客周知民间利害
按金史章宗本纪承安二年冬十一月甲子谕宰臣
曰朕居九重民间难以&#知宰臣不见宾客何以得
知民间利害
泰和元年秋七月甲子谕刑部官凡上书人言及宰
相者不得申省
按金史章宗本纪云云
元
元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又间以大司徒司徒太
尉为三公置中书令左右丞相又有平章政事而设
左右丞及参政参议以佐之其属又有左右司郎中
断事官客省使之属
按元史百官志三公太师太傅太保各一员正一品
银印以道燮阴阳经邦国有元袭其名号特示尊崇
太祖十二年以国王置太师一员太宗即位建三公
其拜罢岁月皆不可考世祖之世其职常缺而仅置
太保一员至成宗武宗而后三公并建而无虚位矣
又有所谓大司徒司徒太尉之属或置或不置其置
者或开府或不开府而东宫尝置三师三少盖亦不
恒有也
中书令一员银印典领百官会决庶务太宗以相臣
为之世祖以皇太子兼之至元十年立皇太子行中
书令大德十一年以皇太子领中书令延佑三年复
以皇太子行中书令置属监印二人
右丞相左丞相各一员正一品银印统六官率百司
居令之次令缺则总省事佐天子理万机国初职名
未创太宗始置右丞相一员左丞相一员世祖中统
元年置丞相一员二年复置右丞相二员左丞相二
员至元二年增置丞相五员七年立尚书省置丞相
二员八年罢尚书省乃置丞相二员二十四年复立
尚书省其中书省丞相二员如故二十九年以尚书
再罢专任一相武宗至大二年复置尚书省丞相二
员中书丞相二员四年尚书省仍归中书丞相凡二
员自后因之不易文宗至顺元年专任右相其一或
置或不置
平章政事四员从一品掌机务贰丞相凡军国重事
无不由之世祖中统元年置平章二员二年置平章
四员至元七年置尚书省设尚书平章二员八年尚
书并入中书平章复设三员二十三年诏清冗职平
章汰为二员二十四年复尚书省中书尚书两省平
章各二员二十九年罢尚书省增中书平章为五员
而一员为商议省事三十年又增平章为六员成宗
元贞元年改商议省事为平章军国重事武宗至大
二年再立尚书省平章三员中书五员四年罢尚书
省归中书平章仍五员文宗至顺元年定置四员自
后因之
右丞一员正二品左丞一员正二品副宰相裁成庶
务号左右辖世祖中统二年置左右丞各一员三年
增置四员至元七年立尚书省中书右丞左丞仍四
员八年尚书并入中书省左右丞各一员二十二年
汰冗职右左丞如故二十四年复立尚书省右左丞
各一而中书省缺员二十八年复罢尚书省三十年
设右丞二员而一员为商议省事成宗元贞元年右
丞商议省事者又以昭文大学士与中书省事武宗
至大二年复立尚书省右左丞二员中书右左丞五
员四年罢尚书右左丞中书右左丞止设四员文宗
至顺元年定置右丞一员左丞一员而由是不复增
损
参政二员从二品副宰相以参大政而其职亚于右
左丞世祖中统元年始置参政一员二年增为二员
至元七年立尚书省参政三员八年尚书并入中书
参政二员二十三年汰冗职参政二员如故二十四
年复立尚书省参政二员中书参政二员二十八年
罢尚书省参政武宗至大二年复置尚书省参政二
员中书参政二员四年并尚书省入中书参政三员
文宗至顺元年定参政为二员自后因之
参议中书省事秩正四品典左右司文牍为六曹之
管辖军国重事咸预决焉中统元年始置一员至元
二十二年累增至六员大德元年止置四员后遂为
定额其治曰参议府令史二人
左司郎中二员正五品员外郎二员正六品都事二
员正七品中统元年置左右司至元十五年分置两
司左司所掌吏礼房之科有九一曰南吏二曰北吏
三曰贴黄四曰保举五曰礼六曰时政记七曰封赠
八曰牌印九曰好事知除房之科有五一曰次品二
曰常选三曰台院选四曰见阙选五曰别里哥选户
房之科有七一曰定俸二曰衣装三曰羊马四曰
置计五曰田土六曰太府监七曰会总科粮房之科
有六一曰海运二曰攒运三曰边远四曰赈济五曰
事故六曰军匠银钞房之科有二一曰钞法二曰课
程应办房之科有二一曰饮膳二曰草料令史二人
蒙古书写一十人回回书写一人汉人书写七人典
吏十五人
右司郎中二员正五品员外郎二员正六品都事二
员正七品中统元年置左右司至元十五年分置两
司右司所掌兵房之科有五一曰边关二曰站赤三
曰铺
阙
四曰屯田五曰牧地刑房之科有六一曰法
令二曰弭盗三曰功赏四曰禁治五曰枉勘六曰斗
讼工房之科有六一曰横造军器二曰常课段匹三
曰岁赐四曰营造五曰应办六曰河道令史二人蒙
古书写三人回回书写一人汉人书写一人典吏五
人
中书省掾属 监印二人掌监视省印有中书令则
置
知印四人掌执用省印
怯里马赤四人
蒙古必阇赤二十二人左司十六人右司六人
汉人省掾六十人左司三十九人右司二十一人
回回省掾十四人左司九人右司五人
宣使五十人
省医三人
玉典赤四十一人
断事官秩三品掌刑政之属国初尝以相臣任之其
名甚重其员数增损不常其人则皆御位下及中宫
东宫诸王各投下怯薛丹等人为之中统元年一十
六位下置三十一员至元六年十七位下置三十四
员七年十八位下置三十五员八年始给印二十七
年分立两省而断事官随省并置二十八年十八位
下置三十六员并入中书三十一年增二员后定置
自御位下及诸王位下共置四十一员首领官经历
一员知事一员吏属蒙古必阇赤二人令史一十二
人回回令史一人怯里马赤二人知印二人奏差八
人典吏一人
客省使秩正五品使四员正五品副使二员正六品
令史一人掌直省舍人宣使等员选举差遣之事至
元九年置使二员一员兼通事一员不兼大德元年
增置四员副二员直省舍人二员至元七年始置后
增至三十三员掌奏事给使差遣之役检校官四员
正七品掌检校左右司六部公事程期文牍稽失之
事书吏六人大德元年置
照磨一员正八品掌磨勘左右司钱谷出纳营缮料
例凡数计文牍簿籍之事中统元年置二员至元八
年省为一员典吏八人
管勾一员正八品掌出纳四方文移缄縢启拆之事
邮&#之程期曹属之承受兼主之中统元年置二员
至元三年定为一员典吏八人
架阁库管勾二员正八品掌庋藏省府籍帐案牍凡
备稽考之文即掌故之任至元三年始置二员其后
增置员数不一至顺初定为二员典吏十人蒙古架
阁库兼管勾一员典吏二人回回架阁库管勾一员
典吏二人
太宗三年始立中书省
按元史太宗本纪三年秋八月始立中书省改侍从
官名以耶律楚材为中书令粘合重山为左丞相镇
海为右丞相
世祖中统元年夏四月戊戌朔立中书省以王文统
为平章政事张文谦为左丞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中统二年秋九月诏以忽究花宅为中书省署冬十
二月庚寅诏封皇子真金为燕王领中书省事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中统三年冬十二月乙亥分中书左右部十二月甲
寅封皇子真金为燕王守中书令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中统四年夏五月乙酉初立枢密院以皇子燕王守
中书令兼判枢密院事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元年以刘秉忠同议枢密院并参领中书省事
又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省
按元史世祖本纪至元元年秋八月癸丑命僧子聪
同议枢密院事诏子聪复其姓刘氏易名秉忠拜太
保参领中书省事丙辰刘秉忠王鹗张文谦商挺言
燕王既署相衔宜于省中别置幕位每月一再至判
署朝政冬十一月壬辰罢领中书左右部并入中书
省以领中书省左右部兼诸路都转运使知太府监
事阿合马为平章政事领中书省左右部兼诸路都
转运使阿里为中书右丞
至元四年定设二丞相老成人一二员同议省事
按元史世祖本纪四年春三月壬寅安童言比者省
官员数平章左丞各一员今丞相五人素无此例臣
等议拟设二丞相臣等蒙古人三员惟陛下所命诏
以安童为长史天泽次之其余蒙古汉人参用勿令
员数过多又诏宜用老成人如姚枢等一二员同议
省事
至元五年敕中书枢密事与御史台官同奏
按元史世祖本纪五年冬十月己卯敕中书省枢密
院凡有事与御史台官同奏
至元七年立尚书省分置省臣置中书省署敕两省
以已奏事报御史台
按元史世祖本纪七年春正月丙午立尚书省罢制
国用使司以平章政事忽荅儿为中书左丞相国子
祭酒许衡为中书左丞制国用使阿合马平章尚书
省事同知制国用使司事张易同平章尚书省事制
国用使司副使张惠签制国用使司事李尧咨麦朮
丁并参知尚书省事二月甲申置中书省署冬十月
戊辰朔敕两省以已奏事报御史台
至元八年春二月己亥以尚书省奏定条画颁天下
三月命尚书省阅实天下户口颁条画谕天下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九年并尚书省入中书省
按元史世祖本纪九年春正月甲子并尚书省入中
书省平章尚书省事阿合马同平章尚书省事张易
并中书平章政事参知尚书省事张惠为中书左丞
参知尚书省事李尧咨麦朮丁并参知中书政事罢
给事中中书舍人检正等官仍设左右司省六部为
四改称中书冬十一月并中书省左右司为一
至元十九年冬十月乙巳罢屯田总管府以其事隶
枢密院令管军万户兼之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二十年并尚书省于中书省
按元史世祖本纪二十年春正月乙丑和礼霍孙言
阿合马专政时衙门太冗虚费俸禄宜依刘秉忠许
衡所定并省为便从之二月癸丑谕中书省大事奉
闻小事便宜行之毋致稽缓
至元二十二年春正月枢密臣言旧制四宿卫各选
一人参决枢密院事请以脱列伯为签院从之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二十三年议定省臣
按元史世祖本纪二十三年秋七月壬午总制院使
桑哥具省臣姓名以上帝曰右丞相安童右丞麦朮
丁参知政事郭佑杨居宽并仍前职以铁木儿为左
丞其左丞相瓮吉剌带平章政事阿必失合都忽鲁
皆别议仍谕中书选可代者以闻癸巳铨定省院台
部官诏谕中外中书省除中书令外左右丞相并一
员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并一员参知政事二员行
中书省平章政事二员左右丞并一员参知政事签
行省事并二员枢密院除枢密院使外同知枢密院
事一员枢密院副使签枢密院事并二员枢密院判
一员御史台御史大夫一员中丞侍御史治书侍御
史并二员行台同六部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并二
员其余诸衙门并委中书省斟酌裁减
至元二十四年仍分置两省各设官六员
按元史世祖本纪二十四年春闰二月乙丑麦朮丁
言自制国用使司改尚书省颇有成效今仍分两省
为便诏从之各设官六员其尚书以桑哥铁木儿平
章政事阿鲁浑撒里右丞叶李左丞马绍参知政事
余一人议选回回人充中书宜设丞相二员平章政
事二员参知政事二员辛未以后置尚书省诏天下
除行省与中书议行余并听尚书省从便以闻
至元二十六年冬闰十月乙酉命自今所授宣敕并
付尚书省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二十八年罢尚书省事入中书改置诸官
按元史世祖本纪二十八年夏五月癸丑罢尚书省
事皆入中书改尚书右丞相右詹事完泽为中书右
丞相平章政事麦朮丁不忽木并中书平章政事尚
书右丞何荣祖中书右丞尚书左丞马绍中书左丞
参知政事贺胜高翥并参知中书政事征东行尚书
省左丞相驸马高丽国王王为征东行中书省左
丞相乙卯以政事悉委中书仍遣使布告中外丁巳
何荣祖以公规治民御盗理财等十事缉为一书名
曰至元新格命刻板颁行使百司遵守秋八月己巳
置中书省检校二员秩正七品俾考核户工部文案
疏缓者
至元三十年春正月丙寅命中书汰冗员凡省内外
官府二百五十五所总六百六十九员
按元史世祖本纪云云
至元三十一年夏四月成宗即位以台省言申饬省
院简任相臣
按元史成宗本纪三十一年夏四月甲午即皇帝位
六月辛巳御史台臣言名分之重无逾宰相惟事业
显著者可以当之不可轻授秋七月戊辰中书省臣
言枢密之臣不宜重与相&#帝命以军职尊崇者授
之冬十月辛丑帝谕右丞阿里参政梁德珪曰中书
职务卿等皆怀怠心朕在上都令还也的迷沙已没
财产任明里不花皆至今未行又不约束吏曹使选
人留滞桑哥虽奸邪然僚属惮其威政事无不立决
卿等其约束曹属有不事事者笞之仍以朕意谕右
丞相完泽十一月丁巳以伯颜察而参议中书省事
其兄伯颜言曰臣叨平章政事兄弟宜相嫌避帝曰
卿勿复言兄平章于上弟参议于下何所嫌也
成宗大德二年冬十月戊寅令御史台检劾枢密院
按元史成宗本纪云云
大德十一年复迁中书于旧省
按元史武宗本纪大德十一年五月甲申帝即位冬
十月庚子中书省奏初置中书省时太保刘秉忠度
其地宜裕宗为中书令尝至省署敕其后桑哥迁立
尚书省不四载而罢今复迁中书于旧省乞涓吉徙
中书令仍请皇太子一至中书制可壬子从中书省
臣言凡事不由中书辄遣使并移文者禁止之
武宗至大元年令内外大小事务并中书府区处
按元史武宗本纪至大元年秋七月以左丞相塔思
不花为中书右丞相太保乞台普济为中书左丞相
内外大小事务并听中书省区处诸王公主驸马势
要人等毋得搅扰沮坏近侍臣员及内外诸衙门毋
得隔越闻奏各处行省宣慰司及在外诸衙门等官
非奉圣旨并中书省明文毋得擅自离职乘驿赴京
营干私事
至大元年复立尚书省
按元史武宗本纪二年秋七月乙巳保八言臣与塔
思不花乞台普济等集议立尚书省事臣今窃自思
之政事得失皆前日中书省臣所为今欲举正彼惧
有累孰愿行者臣今不言诚以大事为惧陛下若矜
怜保八乐实所议请立尚书省旧事从中书新政从
尚书尚书请以乞台普济脱虎脱为丞相三宝奴乐
实为平章保八为右丞王罴参知政事姓江者画钞
式以为印钞库大使并从之塔思不花言此大事遽
尔更张乞与老成更议帝不从八月癸酉立尚书省
以乞台普济为太傅右丞相脱虎脱为左丞相三宝
如乐实为平章政事保八为右丞忙哥铁木儿为左
丞王罴为参知政事中书左丞刘楫授尚书左丞商
议尚书省事诏告天下己未尚书省臣言中书省尚
有逋欠钱粮应追理者宜存断事官十人余皆并入
尚书省又言往者大辟狱具尚书议定令中书省裁
酌以闻宜依旧制从之己卯三宝奴言尚书省立更
新庶政变易钞法用官六十四员其中宿卫之士有
之品秩未至者有之未历仕者有之此皆素习于事
既已任之乞勿狗例授以宣敕制可诏天下敢有沮
挠尚书省事者罪之九月癸未尚书省臣言古者设
官分职各有攸司方今地大民众事益繁冗若使省
臣总挈纲领庶官各尽厥职其事岂有不治顷岁省
务壅塞朝夕惟署押文案事皆废弛天&#民困职此
之由自今以始省部一切皆令从宜处置大事或须
上请得旨即行用成至治上顺天道下安民心又言
国家地广民众古所未有累朝格例前后不一执法
之吏轻重任意请自太祖以来所行政令九千余条
删除繁冗使归于一编为定制并从之尚书省臣言
三宫内降之旨曩中书省奏请勿行臣等谓宜仍旧
行之傥于大事有害则复奏请帝是其言又言中书
之务乞以尽归臣等至元二十四年凡宣敕亦尚书
省掌之今臣等议乞从尚书省任人而以宣敕散官
委之中书从之
明
明初设中书省左右丞相后革中书省罢丞相设内
阁大学士而三公三孤为加官
按明会典国朝建官初置中书省设左右丞相等官
其属有四部分治钱谷礼仪刑名营造之务洪武元
年始置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秩正三品设尚书侍郎
等官仍属中书省十三年革中书省罢丞相戒后世
嗣君毋得复设丞相有敢建言请复者罪至族语具
祖训中乃升六部为正二品衙门自是中书之政分
于六部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
太师 太傅 太保 少师 少傅 少保
注
国初置三公府后不设官不专授但为大臣加
官及赠官
太子太师 太子太傅 太子太保 太子少师
太子少傅 太子少保 太子宾客
注
以上皆东宫官不专授但为大臣兼官及赠官
中极殿大学士
注
旧为华盖殿大学士
建极殿大学士
注
旧为谨身殿大学士洪熙年初设
文华殿大学士
武英殿大学士
文渊阁大学士
东阁大学士
注
以上初专设后皆以师保尚书等官兼任
太祖洪武 年设华盖武英文华文渊东阁诸大
学士
按明会典华盖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文华殿大
学士文渊阁大学士东阁大学士俱洪武中设职正
五品班在学士上华盖殿大学士今为中极殿大学
士
成祖永乐 年简命编修等官直文渊阁
按明会典永乐初简命编修等官直文渊阁参预机
务谓之入阁办事后渐升至学士及大学士
仁宗洪熙 年添设谨身殿大学士
按明会典洪熙中又添设谨身殿大学士有加尚书
至三少者后又有以他官兼学士大学士入阁者谨
身殿今为建极殿
英宗正统十年命内阁与各衙门会议后免会
按明会典云云
皇清
大清会典内阁为机务要地掌宣
纶綍赞理庶政职任綦重
国初置文馆后改为内三院曰内国史院曰内秘
书院曰内弘文院设大学士学士顺治二年定
为正二品衙门以翰林官分隶内三院称内翰
林国史院内翰林秘书院内翰林弘文院增设
侍读学士侍读等官九年设典籍十五年改内
三院为内阁大学士兼各部尚书衔学士兼礼
部侍郎衔另设翰林院十六年止设大学士及
典籍撰文办事中书裁学士侍读学士等官十
八年复改内阁为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
院裁翰林院康熙九年仍改为内阁另设翰林
院十年仍补授学士以下等官其满汉大学士
员缺无定出自
上裁满学士六员汉军汉学士四员满侍读学士四
员蒙古侍读学士二员汉军侍读学士二员满
侍读十一员蒙古侍读二员汉军侍读二员满
洲汉军汉典籍各二员满中书七十五员蒙古
中书十九员汉军中书十三员汉中书三十六
员详见吏部官制
太师 太傅 太保 少师 少傅 少保
太子太师 太子太傅 太子太保 太子少
师 太子少傅 太子少保已上不专设但为
大臣加官及赠官
内阁初为内国史秘书弘文三院顺治十五年改
称内阁十八年复为内秘书国史弘文三院康
熙九年仍改为内阁
中和殿大学士
保和殿大学士
文华殿大学士
武英殿大学士
文渊阁大学士
东阁大学士已上满汉俱专设不备官兼各部尚
书衔
满学士六员初设三员顺治元年后增减不一
康熙九年定二员十年增四员汉军汉人学士
四员初设汉军三员顺治元年后汉人增减不
一康熙十九年定汉军二员汉人二员十二年
以汉军并入汉缺共四员已上俱兼礼部侍郎
衔
满侍读学士四员顺治八年设三员十八年增
三员康熙九年定满文二员满汉文二员蒙古
侍读学士二员顺治十八年设三员康熙九年
定二员
首领官
满典籍二员汉军典籍二员汉典籍二员已上
初制各设三员康熙九年定各设二员俱以中
书舍人掌理
属官
满侍读十一员内满文五员满汉文六员蒙古
侍读二员汉军侍读二员
满中书舍人七十五员内满文撰文二十员办
事二十员满汉撰文十七员办事十八员蒙古
中书舍人十九员内撰文九员办事十员汉军
中书舍人十三员内撰文五员办事八员汉中
书舍人三十六员内撰文六员办事三十员
凡加上
徽号由内阁撰拟奏请
钦定
凡
皇帝奏书由翰林院撰拟送内阁阅定进
呈后内阁缮写
凡
登极贺表由内阁撰拟缮写礼部奏读
凡内外庆贺
表笺文式由翰林院撰拟内阁奏定颁发在内诸
王贝勒文武官员
表文内阁缮写交礼部宣读在外文武官员及外
国进
表笺庆贺毕礼部汇送内阁收贮
凡纂修
实录
圣训大学士充监修总裁并总裁官各给
敕书学士充副总裁官俱题请
钦定侍读学士侍读充纂修官典籍中书为收掌誊
录翻译官俱由监修总裁等拟定具题
凡纂修
典训方略会典明史等书俱如前例有用侍读学士
侍读为提调官者亦由总裁具题
凡纂修
玉牒大学士学士充副总裁官由宗人府具题侍读
学士侍读充纂修官由大学士拟定移送宗人
府具题
凡加上
尊号
徽号册立
皇后
皇太子册封
皇贵妃
贵妃
妃
嫔册宝印由礼工二部办造册文由翰林院撰拟
大学士等阅定并宝文宝式一体进呈
御览后内阁缮写内阁官员同翰林院礼工二部官
员公同监视刊刻填金填青至封诸王贝勒公
主王妃等及外国王等册宝诰命亦由礼工二
部制造册诰文由翰林院撰拟大学士等阅定
进呈
御览后中书科缮写该部镌刻填青其应给纸册诰
命中书科缮写送阁用
宝
凡选拟
皇太子
皇子名大学士承
旨选拟奏请
钦定
凡亲王公主等封号俱大学士撰拟奏请
钦定
凡用
御宝顺治初内三院大学士学士公同验用十年设
尚宝监官员承收十二年设尚宝司每遇用
宝内院会同两衙门官验用十三年裁尚宝司十
八年裁尚宝监专令内监承收每遇用
宝内院先期知会同内监验用康熙九年题准
驾幸南苑后一应
诰敕用宝内阁同总管在
干清门验用十二年题准凡
诰命敕命敕书用宝不必请
旨仍同总管验用如遇要务用宝仍行请
旨
凡每年终封印日洗
宝前期大学士启奏是日典籍随学士赴
干清门内监捧出洗净入匣其洗
宝应用器物向该部取用
凡
宝色行文工部取用
凡内外衙门启奏本章并各官条奏有满文者
大学士学士公同票拟进呈请
旨如止有汉文蒙古文者发中书翻译
或全译或
止译贴黄
侍
读学士侍读校正对阅送大学士等票拟进呈
请
旨
凡
恩诏大学士学士承
旨撰拟应行
诏款密请
钦定黄纸缮写用
宝毕典籍恭捧在前学士随后至
太和殿安设
黄案上候
上升座阁臣捧授礼部堂官
仪详
礼部
其直隶各省及朝
鲜等国应颁
诏书几道由礼部开送内阁缮写用
宝交该部蒙古王等应颁
诏书系礼部刷印送阁用
宝交理藩院
凡颁发各部院衙门
上谕大学士等奏呈
御览后用朱笔誊写黄折传该衙门堂官亲领至加
上
徽号颁发礼部
敕谕用墨笔缮写香笺用
宝其颁发在外文武大臣及蒙古王等朝鲜各国
敕谕用墨笔誊写黄纸用
宝颁发朝觐官员
敕谕俱刷印黄纸用
宝
凡给功臣世袭罔替
诰命分别世次
敕书由该衙门开载功绩移送内阁交中书科缮写
送阁用
宝仍行该衙门给发其子孙承袭时令该衙门将
原给
诰敕送阁中书科填写承袭人名年月仍送阁用
宝至
大内收贮世袭官赏册遇有改写处该衙门先期
知会次日该衙门官同学士等诣
保和殿内监请出赏册改写毕仍请收贮
大内
凡封赠
诰敕文武官员五品以上者应给
诰命六品以下者应给
敕命顺治初俱由翰林院开列翰林官职名送内阁
具题撰拟文字十年题准自一品至九品官
诰敕限定句数一品起六句中入事实十四句结六
句二品起六句中十二句结六句三品起六句
中十句结六句四五品起四句中八句结四句
六七品起四句中六句结四句八九品起二句
中四句结二句康熙十年题准一应
诰敕于内阁侍读学士侍读内酌派一二人专司其
事若有应给
诰敕官员该衙门将职衔开明送阁令该管官照式
发中书科缮写送阁用
宝仍交该衙门给发如有应另撰拟文字者仍令
翰林院撰拟二十四年议准各按官职撰定文
式颁给
凡督抚提镇等官
敕书顺治初由内院撰拟给发四年题准令吏兵二
部撰写给发八年题准仍归内院照该部移文
撰写用
宝后发该部给发如各官内有离任者将原
敕缴部转送内院收销又题准将军督抚提镇并一
切
钦差官员俱给坐名
敕书布政按察守巡各官副参游等官止给传
敕不坐名其
敕书内有题定者照该衙门开明管辖地方职掌事
宜写给如有应更改者具题更改康熙十三年
题准援剿副将等官亦有给坐名
敕书者出自
上裁其督抚提镇等官
敕书俱交该衙门给发巡盐御史巡仓御史
敕书学士于
午门外给发
凡给各关监督精微批文由该科揭送内阁将
该差职名填注文簿挂号用
宝学士于
午门外同该科给事中给发
凡文
殿试大学士学士充读卷官侍读学士侍读典籍
中书充受卷弥封掌卷官
殿试前一日读卷大学士学士拟策问数事奏请
钦定捧回撰合成题进
呈后中书缮写执事官监看刊刻刷印次典籍
捧题纸前行学士随后进
太和殿内学士捧置黄案上俟诸进士进
午门两傍排立学士举题纸授礼部堂官分给试
毕读卷大学士等公同阅定于传胪前一日拣
选上卷进呈
御前奏读
钦定一甲三名其二甲以下名次读卷大学士等奏
请
钦定是夕批定试卷名次中书写成大小金榜三传
折子次日典籍捧榜随不读卷学士至
干清门以小金榜交内侍进
呈大金榜用
宝毕典籍恭捧前行学士及执事官随后至
太和殿学士捧置黄案上典籍捧三传折子授鸿
胪寺官候
上升殿不读卷大学士或学士捧金榜授礼部堂官
传胪
详见
礼部
凡武
殿试事与文
殿试同
详见
兵部
凡
御屏顺治二年令御用监制造送至内院内院移文
吏兵二部开送内外大小文武官员职名填写
十三年照例移文吏兵二部造册送院十五年
复移文吏兵二部造册送院
凡
宫殿等处扁额对联及
敕赐一应牌扁俱由翰林院撰拟大学士等奏请
钦定中书缮写
凡撰写
坛
庙
陵寝神牌字样由工部制造牌式礼部送至内阁缮
写仍交该部刊刻填青礼部奏请遣内阁大臣
等行礼
凡
坛
庙祝版由太常寺缮写送阁学士恭填
御名授该寺官至一应祭告祝文由翰林院撰拟送
阁奏请
钦定
凡
山陵封号内阁撰拟奏请
钦定
凡撰拟诸王贝勒及文武大臣谥号由宗人府
礼部题准移文内阁撰拟奏请
钦定
凡诸王贝勒文武大臣祭文碑文顺治间由内
阁撰定成式填名给发康熙十七年
谕赐谥诸王大臣等祭文碑文交翰林院撰拟内阁
奏阅
凡大将军将军等印俱系内阁收贮如遇
命将征讨大学士等酌拟将军名号奏请
钦定如名号与存贮印文相符者取给如不相符移
文该部另行铸给师旋之日仍缴内阁
凡
御驾行幸大学士学士等承
旨扈从侍读学士以下官员由大学士等酌派随行
凡遣大将军将军出征各地方大学士等酌量
差遣内阁官员随征管理章奏文移
凡
诏内阁以应遣官员职名开送礼部具题差遣
凡
册立册封有
钦命大学士学士充正副使者有用侍读学士等官
者俱由礼部照例题请
凡文会试大学士学士充正副主考官中书充
收掌试卷官武会试学士充主考官俱由各该
部移取职名题请
钦定
凡直省文乡试主考官并顺天文乡试同考官
俱由各该部移取典籍中书职名题请
钦点
凡遇
上升殿内阁该直官员陈设笔砚等项于礼部所设
黄案上如遇各官谢
恩日期将鸿胪寺开送职名折帖陈列以备
御览
凡每年春秋祭祀
文庙
钦遣大学士一员行礼
凡祭告五岳四渎长白山及历代帝王陵孔子
阙里开列学士侍读学士职名送礼部题请
钦点
凡
实录
圣训告成缮写三部一呈
御览一藏
皇史宬一贮内阁
凡发六科红本该科誊录底簿原本送阁存贮
其密封发部者该部仍密封送科由科缴阁亦
誊录底簿一并收贮以备编纂
凡部院衙门及直省督抚等奏销册籍奉
旨留览者俱于年终自内发出付典籍贮库
凡各项书籍收藏内阁典籍记册以备查考
凡出师吉日俱由内阁选择
凡遇习射之期内阁官员每月二次于侍卫教
场内习射兵部官查点
凡内阁需用笔墨纸张本匣及银朱黄蜡木炭
白等项于户工二部及光禄寺支取
顺治十五年
大清会典内阁大学士初定满洲一品汉人二品顺
治十五年俱改为正二品兼各部尚书衔
康熙二年
大清会典凡大学士员缺旧例将应升各官开列具
题康熙二年议准请
旨会推
康熙九年
大清会典
国初各官品级满汉间有不同康熙九年改归画
一
正一品 太师 太傅 太保
从一品 少师 少傅 少保 太子太师
太子太傅 太子太保
正二品 太子少师 太子少傅 太子少保
康熙十年
大清会典凡大学士员缺康熙十年议准请
旨开列
紫微垣公
辅诸星图
图考
紫微垣东蕃八星西蕃七星
按星经阙
按宋史天文志紫微垣东蕃八星西蕃七星在北斗
北左右环列翊卫之象也一曰大帝之坐天子之常
居也主命主度也东蕃近阊阖门第一星为左枢第
二星为上宰三星曰少宰四星曰上弼
一曰
上辅
五星为
少弼
一曰
少辅
六星为上卫七星为少卫八星为少丞(
或曰
上丞)
其西蕃近阊阖门第一星为右枢第二星为少尉
第三星为上辅第四星为少辅第五星为上卫第六
星为少卫第七星为上丞
注
石氏云东西两蕃总十六星西蕃亦八星一右
枢二上尉三少尉四上辅五少辅六上卫七少卫
八少丞上宰一星上辅二星三公也少宰一星少
辅二星三孤也此三公三孤在朝者也左右枢上
少丞疑丞辅弼四邻之谓也尉二星卫四星六军
大副尉四卫将军也
按步天歌左枢右枢夹南门两面营卫一十五上宰
少尉两相对少宰上辅次少辅上卫少卫次上丞后
门东边大赞府门西唤作一少丞以次却向前门数
辅弼各一星
按星经辅星像亲近大臣辅佐兴而相明
按宋史天文志北斗七星在太微北魁第一星曰天
枢二曰璇三曰玑四曰权五曰玉衡六曰闿阳七曰
摇光又曰一至四为魁魁为璇玑五至七为杓杓为
玉衡是为七政第八曰弼星在第七星右不见第九
曰辅星在第六星左常见晋志辅星傅乎闿阳所以
佐斗成功丞相之象也
按步天歌辅星近着开阳畔
四辅四星
按星经四辅四星抱北极枢星主君臣礼仪主政万
机辅弼佐理万邦之象辅佐北辰而出入授政也
按晋书天文志抱北极四星曰四辅所以佐北极而
出度授政也
按宋史天文志四辅四星又名四弼在极星侧是曰
帝之四邻所以辅佐北极而出度授政也去极星各
四度
按步天歌抱枢四星是四辅
文昌六星
按星经文昌与三公摄提轩辕共为一体
按晋书天文志文昌六星在北斗魁前天之六府也
主集计天道三曰贵相太常理文绪
按步天歌文昌斗上半月形希疏分明六个星
三公三星
按星经三公星三在斗柄东和阴阳齐七政以教天
下人
按晋书天文志杓南三星及魁第一星西三星皆曰
三公主宣德化调七政和阴阳之官也
按宋史天文志三公三星在北斗杓南及魁第一星
西一云在斗柄东为太尉司徒司空之象在魁西者
名三师皆主宣德化调七政和阴阳之官也
按步天歌文昌之下曰三师太尊直向三公明天牢
六星太尊边太阳守在四势前一个宰相太阳侧更
有三公相东边
相一星
按星经相星在北极斗南总领百司掌邦教以佐帝
王安抚国家集众事冢宰之位
按晋书天文志相一星在北斗南相者总领百司而
掌邦教以佐帝王安邦国集众事也
按宋史天文志相一星在北斗第四星南总百司集
众事掌邦典以佐帝王一曰在中斗文昌之南在朝
少师行大宰者
按步天歌一个宰相太阳侧
太微垣公
辅诸星图
图考
太微垣东西蕃上相次相各一星
按星经阙
按晋书天文志太微天子庭也五帝之座也十二诸
侯府也其外蕃九卿也南蕃中二星间曰端门东曰
左执法廷尉之象也西曰右执法御史大夫之象也
所以举刺凶奸者也左执法之东左掖门也右执法
之西右掖门也东蕃四星南第一星曰上相其北东
太阳门也第二星曰次相其北中华东门也第三星
曰次将其北东太阴门也第四星曰上将所谓四辅
也西蕃四星南第一星曰上将其北西太阳门也第
二星曰次将其北中华西门也第三星曰次相其北
西太阴门也第四星曰上相次亦曰四辅也
按步天歌两面宫垣十星布
不言
将相
三公三星
按星经阙
按晋书天文志左执法东北一星曰谒者东北三星
曰三公内坐朝会之所居也
按宋史天文志三公三星在谒者东北内坐朝会之
所居也干象新书在九卿南其占与紫微垣三公同
按步天歌门左皂衣一谒者以次即是为三公
三台六星
按星经阙
按晋书天文志三台六星两两而居起文昌列抵太
微一曰天柱三公之位也在人曰三公在天曰三台
主开德宣符也
按步天歌北门西外接三台
天市垣七
公七星图
图考
七公七星
按星经七公七星在招摇东氐北为天相主三公七
政善恶
按晋书天文志摄提六星直斗杓之南北三星曰帝
席北三星曰梗河其北一星曰招摇七公七星在招
摇东天之相也三公之象也主七政
按步天歌索口横者七公形
房宿
四星图
图考
按星经房为四表表三道日月五星常道也上第一
星名为右服次将其名阳环上道二星名右骖上相
其名中道三名左服次将其名下道四名左骖上相
总四辅
按晋书天文志东方房四星为明堂天子布政之宫
也亦四辅也下第一星上将也次次将也次次相也
上星上相也
斗宿
六星图
图考
按星经南斗六星主天子寿命亦云宰相爵禄之位
按晋书天文志北方南斗六星天庙也丞相太宰之
位主褒贤进士禀授爵禄
天相
三星图
图考
按星经阙
按晋书天文志轩辕右角南三星曰酒旗酒旗南三
星曰天相丞相之象也
按步天歌平下三个名天相
轸宿
四星图
图考
按星经阙
按晋书天文志轸四星主冢宰辅臣也
公辅部总论
易经
谦卦
九三劳谦君子有终吉象曰劳谦君子万民服也
程
传
三以阳刚之德而居下体为众阴所宗履得其
位为下之上是上为君所任下为众所从有功劳
而持谦德者也故曰劳谦古之人有当之者周公
是也身当天下之大任上奉幼弱之主谦恭自牧
夔夔如畏然可谓有劳而能谦矣既能劳谦又须
君子行之有终则吉夫乐高喜胜人之常情虽使
知谦之善勉而为之若矜负之心不忘则不能常
久欲其有终不可得也唯君子安履谦顺乃其常
行故久而不变乃所谓有终有终则吉也
六四&#不利撝谦
程
传
四居上体切近君位六五之君又以谦柔自处
九三又有大功德为上所任众所宗而己居其上
当恭畏以奉谦德之君卑巽以让劳谦之臣动作
施为&#所不利于撝谦也撝施布之象如人手之
撝也动息进退必施其谦盖居多惧之地又在贤
臣之上故也
象曰&#不利撝谦不违则也
本
义
言不为过
鼎卦
九四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
程
传
四大臣之位任天下之事者也天下之事岂一
人所能独任必当求天下之贤智与之协力得其
人则天下之治可不劳而致也用非其人则败国
家之事贻天下之患四下应于初初阴柔小人不
可用者也而四用之其不胜任而败事犹鼎之折
足也鼎折足则倾覆公上之餗餗鼎实也居大臣
之位当天下之任而所用非人至于覆败乃不胜
其任可羞愧之甚也其形渥谓赧汗也其凶可知
本
义
晁氏曰形渥诸本作形剭谓重刑也今从之
象曰覆公餗信如何也
程
传
大臣当天下之任必能成天下之治安则不误
君上之所倚下民之所望与己致身任道之志不
失所期乃所谓信也故曰信如何也
系辞上传
劳谦君子有终吉子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
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
恭以存其位者也
系辞下传
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
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言不胜其任也
贾谊新书
辅佐
大相上承大义而启治道总百官之要以调天之宜
正身行广教化修礼乐以美风俗兼领而和一之以
合治安故天下失宜国家不治则大相之任也上执
政职大拂秉义立诚以翼上志直议正辞以持上行
批天下之患匡诸侯之过令或郁而不通臣或盭而
不义大拂之任也中执政职大辅闻善则以献知善
则以献明号令正法则领度量论贤良次官职以时
巡循使百吏敬率其业故经义不衷贤不肖失序大
辅之任也
抱朴子
臣节
抱朴子曰昔在唐虞稽古钦明犹俟群后之翼亮用
臻巍巍之成功故能熙帝之载庶绩其凝四门穆穆
百揆时序蛮夷无猾夏之变阿阁有鸣凤之巢喻之
元首方之股肱虽有尊卑之殊邈实若一体之相赖
也君必度能而授者备乎覆餗之败臣必量才而受
者故无流放之祸夫如影如响俯伏惟命者偷容之
尸素也违令犯颜蹇蹇匪躬者安上之屏翰也先意
承指者佞谄之徒也匡过弼违者社稷之鲠也必将
伏斧锧而正谏据鼎镬而尽言忠而见疑诤而不得
者待放可也必死无补将增主过者去之可也其动
也匪训典弗据焉其静也匪宪章弗循焉请托无所
容申绳不顾私明刑而不滥乎所恨审赏而不加乎
附己不专命以招权不含洿而谈洁进思尽言以攻
谬退念推贤而不蔽夙兴夜寐戚庶事之不康也俭
躬约志若策奔于薄冰也纳谋贡士不宣之于口非
义之利不栖之乎心立朝则以砥矢为操居己则以
羔羊为节当危值难则忘家而不顾命衡执铨则
平怀而无彼此仪萧公之宇宙羡张陈之画奇追周
全之尽规准二鲍之直视蹈婴弘之节俭执恬毅之
守终甘此离纪炙身之分戒彼韩英失忠之祸出不
辞劳入不数功归勋引过让以先下专诚祗栗恒天
威之在颜也宵夙处竦有如汤镬之在侧也负荷寄
托则以伊周为师表宣力四方则以吉召为轨仪送
往事居则竭忠贞而不回搏噬干纪则若鹰鹯之鸷
鸟雀蕃扞疆场则慕魏绛李牧之高踪莅众抚民则
希文翁信臣之德化夫忠至者无以为国况怀智以
迷上乎义督者灭祀而无惮况黜辱之敢辞乎故能
保劳贵以显亲托良哉于舆歌昆吾彝器能者镌勋
皋陶后稷亦何人哉
册府元龟
宰辅总序
夫辅相之职所以左右天子总领庶尹弥纶机务宣
翼统纪燮调元化甄叙流品亲附百姓镇抚四夷裁
决庶政班布王度乃其任也是故公台之任无所不
总与元首而同体乃谓之股肱秉邦国之会要乃譬
之钧轴百官承式治本之是系万邦为宪民瞻之所
在自黄帝得六相而治舜臣于尧举八元八凯谓之
十六相又逸书所记虞夏商周世皆有四辅三公之
职非其人而不处而六籍之载成汤居亳初置二相
以伊尹仲虺为之有阿衡左相之号洎武丁之得傅
说爰立作相置诸左右成王作周官着之典训立太
师太傅太保以为三公又立三孤之位皆所以论道
经邦寅亮天地共司宰弼之事春秋之世寰内诸侯
入为卿士皆掌国政秦氏之霸始置左右丞相御史
大夫副之后复有丞相相国中丞之名汉世之兴置
一丞相亦有左右丞之名而御史大夫实亚其任兼
置太尉仍用秦制后以萧何为相国孝惠高后复置
左右丞相亦置太傅之官未几而罢太尉之职盖不
常置惟一丞相武帝兼置太尉数年而废元狩中置
大司马以代太尉之职征和二年置左右丞相分长
史以备两府成帝绥和元年改御史大夫为大司空
并大司马丞相为三公哀帝复以大司空为御史大
夫复置太傅在三公之上俄改丞相为大司徒御史
大夫复为大司空并大司马以备三公之位平帝增
置太师王莽居摄又置四辅之官世祖中兴但存三
公之号有太傅而不常置建武末改大司马为太尉
二府并去太字是为宰相总治众务中平之后事归
台阁选举诛赏一繇尚书机衡所总不在公府盖有
其名而无其实矣建安之世始罢三公官复置丞相
以曹公居之又有相国之号黄初受禅改为司徒而
中书监令专掌机密虽有太傅太尉司徒司空之官
不预朝政厥后定制大丞相第一品又置相国以司
马二王相继为之末年增置太保吴蜀鼎国皆有丞
相而吴氏复有左右之名二邦政事率以尚书总统
而吴有大司马左右大司马太尉司徒司空及帝太
傅蜀亦有司徒大司马之号其平尚书事录尚书事
领中外诸军事总统国事皆为宰相之任晋武之初
有太宰太傅太保是为上公以太尉司徒司空为三
公复有大司马大将军凡八公同时并置而无丞相
之名惠帝复置丞相俄顷而罢后置司徒元帝渡江
罢司徒为丞相以王导居之导卒又罢丞相为司徒
府三公之职虽无所改而司徒丞相两不并置中书
之署实总机要是为宰相以毗大政宋孝武复置丞
相而司徒之府如故又有相国之官齐氏以丞相相
国着为赠典梁罢相国置丞相兼置司徒又有太保
大司马大将军太尉司空开府仪同三司是为诸公
陈以相国列于丞相之上并太宰太保大司马大将
军凡六号亦有赠秩然而相国是为尊崇之位非寻
常之秩丞相之任亦废置靡定魏晋以来多以他官
参掌机密或委知政事毗赞朝政录尚书事居门下
领中书或总朝权或管朝政或单侍中皆为宰相唯
侍中机密所出不必他名常为宰辅之职元魏以太
师太傅太保为三师大司马大将军为二大又有三
公之名然尤重门下之官多以侍中辅政枢宰之任
归于省闼北齐初置丞相复分左右而居侍中之职
者皆秉国政宇文建国远遵周治改三师为三公置
三孤以为之贰分司徒司马司空以备六官之职而
无复太尉三师之号宣帝复置四辅之官又置左右
丞相既而罢为大丞相隋置三师三公参议国之大
事朝之众务总于台阁内史令纳言是为宰辅或以
他官参掌机事及专掌朝政者并为辅弼其后纳言
为侍内唐室受命悉仍隋制武德初改内史令为中
书令侍内为侍中并左右仆射是为四辅至贞观末
除仆射者必加同中书门下三品方为宰相而中书
令侍中之名自龙朔至天宝凡经四易
注
中书令为右相为内史为紫微令复为右相侍
中为左相为纳言为黄门监复为左相凡四易名
而侍中复旧
而尝为宰相其单任仆射不复预于机政先天以前
宰相多至十余人开元之后尝二人至三人天宝之
末勋贤并建备位者众然秉钧当国亦不过一二人
由武德贞观以来但加同中书门下三品及平章事
知政事参掌机务参预政事平章军国重事者皆为
宰相
注
唐初宰相尝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永淳
中裴炎为中书令以中书就政事遂移在中书省
开元中张说奏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政事印为
中书门下之印
其后唯侍中中书令及平章事是为正宰相之任五
代相承未之或改
注
后唐及周亦有同中书门下三品盖避当时君
父之名非常制也
今之论次由二帝三代以讫于显德凡居辅弼之任
美恶之迹悉区别而类例之唐氏中叶有枢密之任
宣传制命掌以内侍宋梁而降大建官署崇署使号
并分吏局兵戎之政邦国之务多所参掌均于宰府
迹其行事咸用编述
胡传
僖公九年宰周公会诸侯于葵丘
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无其人
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
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
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
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所以然
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统百官均
四海亦不易处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矣而
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
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也
性理大全
臣道
程子曰人臣身居大位功盖天下而民怀之则危疑
之地也必也诚积于中动不违理威福不自己出人
惟知君而已然后位极而无逼上之嫌势重而无专
权之过斯可谓明哲君子矣周公孔明其人也郭子
仪有再造社稷之功威震人主而上不疑之也亦其
次与
臣贤于君则辅君以所不能伊尹之于太甲周公之
于成王孔明之于刘禅是也臣不及君则赞助之而
已
问世传成王幼周公摄政荀卿亦曰履天下之籍听
天下之断周公果践天子之位行天子之事乎曰非
也周公位冢宰百官总己以听之而已安得践天子
之位又问君薨百官听于冢宰者三年尔周公至于
七年何也曰三年谓嗣王居忧之时也七年为成王
幼故也又问赐周公以天子之礼乐当否曰始乱周
公之法度者是赐也人臣安得用天子之礼乐哉成
王之赐伯禽之受皆不能无过记曰鲁郊非礼也其
周公之衰乎圣人尝讥之矣说者乃云周公有人臣
不能为之功业因赐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礼乐则妄
也人臣岂有不能为之功业哉借使功业有大于周
公亦是人臣所当为尔人臣而不当为其谁为之岂
不见孟子言事亲若曾子可也曾子之孝亦大矣孟
子纔言可也盖曰子之事父其孝虽过于曾子毕竟
是以父母之身做出来岂是分外事若曾子者仅可
以免责尔臣之于君犹子之于父也臣之能立功业
者以君之人民也以君之势位也假如功业大于周
公亦是以君之人民势位做出来而谓人臣所不能
为可乎使人臣恃功而怀怏怏之心者必此言矣
致堂胡氏曰事功出于臣下&#智谋输才力及其有
成必曰此君之德非臣所能也君亦安然受之不几
于伪乎盖道固当然非伪也在易坤之六三曰含章
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谓有功善则隐晦其美而
归之于君不敢当其成然后下得恭顺之道而上无
忌恶之心也在师之九二曰在师中吉承天宠也为
众之主专制其事所以能吉者以受委于君非己无
因而致者也是故智如良平不侍帷幄为谋主则灭
秦枭羽之事何以&#略如英卫不授鈇钺制阃外则
征伐四克之绩何以着故自古有成功而知此道者
必谦虚退让冲然而若无不然既非所以蓄德又非
所以全身也夫矜伐生于气盈贪恋生于气歉所以
然者为利禄耳有大勋劳于天下孰若周公使周公
以勋劳自居既以剪商受赏又以东征受赏又以伐
奄受赏又以灭国五十受赏又以制礼乐颁度量受
赏必见于诗书今可考者为太师位冢宰开国曲阜
以侯伯禽而已不闻赏而又赏也太师冢宰其所当
为也俾侯于东众建亲贤非私于周公也然则周公
有大勋劳而未尝取赏明矣故曰以周公之才之美
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已骄吝者盈而歉之谓欤
五峰胡氏曰守身以仁以守身之道正其君者大臣
也汉唐之盛忠臣烈士攻其君之过禁其君之欲纠
其政之谬弹其人之佞而已求其大正君心引之志
于仁者则吾未之见也惟董生其庶几乎
朱子曰古之君子居大臣之任者其于天下之事知
之不惑任之有余则汲汲乎其时而勇为之知有所
未明力有所不足则咨访讲求以进其知扳援汲引
以求其助如救火追亡尤不敢以少缓上不敢愚其
君以为不足与言仁义下不敢鄙其民以为不足以
兴教化中不敢薄其士大夫以为不足共成事功一
日立乎其位则一日业乎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则
不敢一日立乎其位有所爱而不肯为者私也有所
畏而不敢为者亦私也屹然中立无一毫私情之累
而惟知其职之所当为者夫如是是以志足以行道
道足以济时而于大臣之责可以无愧
诚以天下之事为己任则当自格君心之非始欲格
君心则当自身始
夫宰相以得士为功下士为难而士之所守乃以不
自失为贵
南轩张氏曰伊尹云予弗克俾厥后惟尧舜其心愧
耻若挞于市一夫不获时予之辜君不尧舜心便愧
耻民有不获是为己辜真所谓任天下之重者人须
存伊尹之心方得
毕公以四朝元老方且克勤小物若在吾人则合当
如此也古人未尝不谦至周公方说谦盖周公以天
子之叔父而又为宰相犹且自处以谦若在吾人则
亦合当为者也谦之九三伊川专以指周公德言盛
礼言恭德只要盛礼只要恭又曰某于世间无所爱
慕亦无所享用惟有报君爱民之事在所当为耳
象山陆氏曰古人所以不屑屑于间政适人而必务
有以格君心者盖君心未格则一邪黜一邪登一弊
去一弊兴如循环然何以穷已及君心既格则规模
趋乡有若燕越邪正是非有若苍素大明既升群阴
毕伏是琐琐者亦何足污人牙颊间哉
西山真氏曰古今事业未尝无所本诸葛武侯平生
所立事业奇伟然求其所以则开诚心布公道集众
思广忠益而已盖此四者乃武侯事业之本而诚之
与公又其本也
公辅部名臣列传一
上古
明由
按群辅录燧人氏四佐一曰明由晓升级
注
宋均曰级等差政所先后也
必育
按群辅录燧人氏四佐二曰必育受税俗
注
宋均曰受赋税及徭役所宜施为也
成博
按群辅录燧人氏四佐三曰成博受古诸
注
宋均曰古诸侯职等也
陨丘
按群辅录燧人氏四佐四曰陨丘受延嬉
注
丘一作立宋均曰延长嬉兴也主受此录也右
燧人四佐燧人出天四佐出洛宋均曰出天天所
生出洛地所生也
金提
按群辅录伏羲氏六佐一曰金提主化俗
注
一作堤宋均曰为民除灾害也
鸟明
按群辅录伏羲氏六佐二曰鸟明主建福
注
宋均曰利福民也
视默
按群辅录伏羲氏六佐三曰视默主灾恶
注
宋均曰为民除灾害也
纪通
按群辅录伏羲氏六佐四曰纪通为中职
注
宋均曰为田主主内职也
仲起
按群辅录伏羲氏六佐五曰仲起为海陆
注
宋均曰主平地兼统海也
阳侯
按群辅录伏羲氏六佐六曰阳侯为江海
注
宋均曰主江海事一本作江湖右伏羲六佐六
佐出世宋均曰宓戏不及燧人故增二佐出世人
所生也
风后
按论语摘辅象黄帝七辅一曰风后受金法
注
宋均曰金法言能决理是非也
按帝王世纪黄帝梦大风吹去天下尘垢叹曰风为
号令立政者也垢土去而后在天下其有姓风名后
者哉依占求之遇诸海隅
按通鉴前编黄帝得六相而天下治风后明天道
按山西通志风后解州人与力牧并举平蚩尤之乱
得六相而天下治风后其一也按解旧号渤澥之海
所谓海隅即此今解州西南一百六十里蒲州风陵
乡赵村有风后墓因号风陵渡
力牧
按论语摘辅象黄帝七辅二曰力牧受准斥
注
宋均准斥凡事也力牧或作力墨
按帝王世纪黄帝梦人执千钧之弩驱羊万群寤而
叹曰千钧之弩异力者也驱羊数万群能牧民为善
者也天下岂有姓力名牧者哉求之得力牧于大漠
以为将
天老
按论语摘辅象黄帝七辅三曰天老受天箓
注
宋均曰箓天教命也
按竹书纪年五十年秋七月庚申大雾三日三夜昼
昏帝问天老力牧容成曰于公何如天老曰臣闻之
国安其主好文则凤凰居之国乱其主好武则凤凰
去之今凤凰翔于东郊而乐之其鸣音中夷则与天
相副以是观之天有严教以赐帝帝勿犯也召史卜
之龟燋史曰臣不能占也其问之圣人帝曰已问天
老力牧容成矣史北面再拜曰龟不违圣智故燋雾
既降游于洛水之上见大鱼杀五牲以醮之天乃甚
雨七日七夜鱼流于海得图书焉龙图出河龟图出
洛赤文篆字以授轩辕接万神于明庭今塞门谷口
是也
五圣
按论语摘辅象黄帝七辅四曰五圣受道级
注
宋均曰级次序也
知命
按论语摘辅象黄帝七辅五曰知命受纠俗
注
宋均曰纠正也
窥纪
按论语摘辅象黄帝七辅六曰窥纪受变复
注
宋均曰有祸变能补复也
地典
按论语摘辅象黄帝七辅七曰地典受州络
注
宋均曰络维络也
按通鉴前编黄帝立六相
注
外纪曰帝举风后力牧太山稽常先大鸿以治
民又曰黄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风后明乎
天道故为当时太常察乎地利故为禀者奢龙辨
乎东方故为土师祝融辨乎南方故为司徒大封
辨乎西方故为司马后土辨乎北方故为李
夏
益
按史记秦本纪曰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生子大
业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
成禹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曰咨尔费赞禹功
其赐尔皂游尔后嗣将大出乃妻以姚姓之玉女佐
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伯翳舜赐姓嬴氏
注
索隐曰此秦赵之祖一名伯翳尚书谓之伯益
汉书谓之伯益是也
按前编伯益即伯翳秦声以入为去故谓益为翳
也
按通鉴前编帝禹二岁帝荐益于天夏后启二载伯
益归政就国
商
伊尹
按书经伊训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
奉嗣王祗见厥祖侯甸群后咸在百官总己以听冢
宰伊尹乃明言烈祖之成德以训于王曰呜呼古有
夏先后方懋厥德罔有天灾山川鬼神亦莫不宁暨
鸟兽鱼鳖咸若于其子孙弗率皇天降灾假手于我
有命造攻自鸣条朕哉自亳惟我商王布昭圣武代
虐以宽兆民允怀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立爱惟亲
立敬惟长始于家邦终于四海呜呼先王修人纪
从谏弗咈先民时若居上克明为下克忠与人不求
备检身若不及以至于有万邦兹惟艰哉敷求哲人
俾辅于尔后嗣制官刑儆于有位曰敢有恒舞于宫
酣歌于室时谓巫风敢有殉于货色恒于游畋时谓
淫风敢有侮圣言逆忠直远耆德比顽童时谓乱风
惟兹三风十愆卿士有一于身家必丧邦君有一于
身国必亡臣下不匡其刑墨具训于蒙士呜呼嗣王
祗厥身念哉圣谟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
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尔惟德罔小万邦惟庆
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 按太甲惟嗣王不惠于阿
衡伊尹作书曰先王顾諟天之明命以承上下神祇
社稷宗庙罔不祗肃天监厥德用集大命抚绥万方
惟尹躬克左右厥辟宅师肆嗣王丕承基绪惟尹躬
先见于西邑夏自周有终相亦惟终其后嗣王罔克
有终相亦罔终嗣王戒哉祗尔厥辟辟不辟忝厥祖
王惟庸罔念闻伊尹乃言曰先王昧爽丕显坐以待
旦旁求俊彦启迪后人无越厥命以自覆慎乃俭德
惟怀永图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钦厥止率乃
祖攸行惟朕以怿万世有辞王未克变伊尹曰兹乃
不义习与性成予弗狎于弗顺营于桐宫密迩先王
其训无俾世迷王徂桐宫居忧克终允德 惟三祀
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作书曰民
非后罔克胥匡以生后非民罔以辟四方皇天眷佑
有商俾嗣王克终厥德实万世无疆之休王拜手稽
首曰予小子不明于德自底不类欲败度纵败礼以
速戾于厥躬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逭既往背
师保之训弗克于厥初尚赖匡救之德图惟厥终伊
尹拜手稽首曰修厥身允德协于下惟明后先王子
惠困穷民服厥命罔有不说并其有邦厥邻乃曰徯
我后后来无罚王懋乃德视乃烈祖无时豫怠奉先
思孝接下思恭视远惟明听德惟聪朕承王之休无
斁 伊尹申诰于王曰呜呼惟天无亲克敬惟亲民
罔常怀怀于有仁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天位艰哉
德惟治否德乱与治同道罔不兴与乱同事罔不亡
终始慎厥与惟明明后先王惟时懋敬厥德克配上
帝今王嗣有令绪尚监兹哉若升高必自下若陟遐
必自迩无轻民事惟难无安厥位惟危慎终于始有
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呜呼弗虑胡获弗为胡成一人元良万邦以贞君罔
以辩言乱旧政臣罔以宠利居成功邦其永孚于休
按咸有一德伊尹既复政厥辟将告归乃陈戒于
德曰呜呼天难谌命靡常常厥德保厥位厥德匪常
九有以亡夏王弗克庸德慢神虐民皇天弗保监于
万方启迪有命眷求一德俾作神主惟尹躬暨汤咸
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师爰革夏
正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德非商求于下民惟
民归于一德德惟一动罔不吉德二三动罔不凶惟
吉凶不僭在人惟天降灾祥在德今嗣王新服厥命
惟新厥德终始惟一时乃曰新任官惟贤材左右惟
其人臣为上为德为下为民其难其慎惟和惟一德
无常师主善为师善无常主协于克一俾万姓咸曰
大哉王言又曰一哉王心克绥先王之禄永底烝民
之生呜呼七世之庙可以观德万夫之长可以观政
后非民罔使民非后罔事无自广以狭人匹夫匹妇
不获自尽民主罔与成厥功
按史记殷本纪伊尹名阿衡阿衡欲干汤而无由乃
为有莘氏媵臣负鼎俎以滋味说汤致于王道或曰
伊尹处士汤使人聘迎之五反然后肯往从汤言素
王及九主之事汤举任以国政伊尹去汤适夏既丑
有夏复归于亳时夏桀为虐政淫荒而诸侯昆吾氏
为乱汤乃兴师率诸侯伊尹从汤汤自把钺以伐昆
吾遂伐桀桀败于有娀之墟&#于鸣条汤既胜夏伊
尹报于是诸侯心服汤乃践天子位平定海内既绌
夏命还亳伊尹作咸有一德汤崩太子太丁未立而
卒于是乃立太丁之弟外丙是为帝外丙帝外丙即
位三年崩立外丙之弟中壬是为帝中壬中壬即位
四年崩伊尹乃立太丁之子太甲太甲成汤适长孙
也是为帝太甲帝太甲元年伊尹作伊训作肆命作
徂后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于
是伊尹放之于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
侯帝太甲居桐宫三年悔过自责反善于是伊尹乃
迎帝太甲而授之政帝太甲修德诸侯咸归殷百姓
以宁伊尹嘉之乃作太甲训三篇褒帝太甲称太宗
太宗崩子沃丁立帝沃丁之时伊尹卒既葬伊尹于
亳咎单遂训伊尹事作沃丁
注
索隐曰孙子兵书伊尹名摰阿倚也衡平也言
依倚而取平书亦曰保衡伊尹之官号非名也皇
甫谧云伊尹力牧之后生于空桑又吕氏春秋云
有侁氏女采得婴儿于空桑后居伊水命曰伊尹
尹正也谓汤使之正天下刘向别录曰九主者有
法君专君授君劳君等君寄君破君国君三岁社
君凡九品图画其形索隐曰按素王者太素上皇
其道质素故称素王九主者三皇五帝及夏禹也
或曰九主谓九皇也然按注刘向所称九主载之
七录名称甚奇法君谓用法严急之君若秦孝公
及始皇等也劳君谓勤劳天下若禹稷等也等君
等者平也谓定等威均禄赏若高祖封功臣侯雍
齿也授君谓人君不能自理而政归其臣若燕王
哙授子之禹授益之比也专君谓专己独断不任
贤臣若汉宣之比也破君谓轻敌致寇国灭君死
若楚伐吴濞等是也寄君谓人困于下主骄于上
离析可待故孟轲谓之寄君也国君国当为固字
之讹谓完城郭利甲兵而不修德若三苗智伯之
类也三岁社君谓在襁褓而主社稷若周成汉昭
平等是也伊尹作咸有一德在太甲时太史公记
之于成汤之日其言失序帝王世纪伊尹为汤相
号阿衡年百岁卒天雾三日沃丁以天子礼葬之
按大纪成汤荐伊尹于桀为陈素王及九主之事桀
不听与群臣沈湎于酒伊尹进谏曰君王以酒色之
微雍天命而不理失人心而不图反是为善善则祥
集习是为不善不善则殃来君王宜留意焉伊尹自
亳凡五适夏告以尧舜之道桀终不听
按新序桀作瑶台罢民力殚民财为酒池糟堤纵靡
靡之乐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群臣相持歌曰江水
沛沛兮舟&#败兮我王废兮趣归薄兮薄亦大兮又
曰乐兮乐兮四牡跷兮六辔沃兮去不善而从善何
不乐兮伊尹知天命之至举觞而告桀曰君王不听
臣之言亡无日矣桀拍然而作哑然而笑曰子何妖
言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日有亡乎日亡吾乃亡
耳于是尹接履而趋遂适商就汤汤立为相故伊尹
去夏归亳商王而夏亡
按说苑汤问伊尹曰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
元士知之有道乎伊尹对曰昔者尧见人而知舜任
人然后知禹以成功举之夫三君之举贤皆异道而
成功然尚有失者况无法度而任己直意用人必大
失矣故君使臣自贡其能则万一之不失矣王者何
以选贤夫王者得贤材以自辅然后治也虽有尧舜
之明而股肱不备则主恩不流化泽不行故明君在
上慎于择士务于求贤设四佐以自辅有英俊以治
官尊其爵重其禄贤者进以显荣罢者退而劳力是
以主无遗忧下无邪慝百官能治臣下乐职恩流群
生润泽草木昔者虞舜左禹右皋陶不下堂而天下
治此使能之效也
按水经注昔有莘氏女采桑于伊川得婴儿于空桑
中言其母孕于伊水之滨梦神告之曰臼水出而东
走母明视而见臼水出焉告其邻居而走顾望其邑
咸为水其母化为空桑子在其中矣莘女取而献之
命养于庖而长有贤德殷以为尹曰伊尹也
注
皇甫谧曰伊尹力牧之后路史曰伊炎帝上世
所国今洛之伊阳县伊川尧之母家伊侯之国又
曰伊尹帝尧之后也前编曰按尧生于伊故为伊
祁氏伊尹恐其后也传记谓伊尹生于空桑空桑
盖地名非真桑也诸说多妄(
按伊尹事有书经及孟子言为正其他妄
传之说多不可信)
仲虺
按书经仲虺之诰成汤放桀于南巢惟有惭德曰予
恐来世以台为口实仲虺乃作诰曰呜呼惟天生民
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有夏昏德民坠涂
炭天乃锡王勇智表正万邦缵禹旧服兹率厥典奉
若天命夏王有罪矫诬上天以布命于下帝用不臧
式商受命用爽厥师简贤附势实繁有徒肇我邦于
有夏若苗之有莠若粟之有&#小大战战罔不惧于
非辜矧予之德言足听闻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
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用人惟己改过不吝克宽克仁
彰信兆民乃葛伯仇饷初征自葛东征西夷怨南征
北狄怨曰奚独后予攸徂之民室家相庆曰徯予后
后来其苏民之戴商厥惟旧哉佑贤辅德显忠遂良
兼弱攻昧取乱侮亡推亡固存邦乃其昌德日新万
邦惟怀志自满九族乃离王懋昭大德建中于民以
义制事以礼制心垂裕后昆予闻曰能自得师者王
谓人莫己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呜呼慎厥终
惟其始殖有礼覆昏暴钦崇天道永保天命
按左传奚仲为夏车正封于薛至仲虺为汤右相
伊陟
按书经序伊陟相太戊亳有祥桑谷共生于朝伊陟
赞于咸巫作咸乂四篇 太戊赞于伊陟作伊陟原
命
按史记殷本纪帝太戊立伊陟为相亳有祥桑谷共
生于朝一暮大拱帝太戊惧问伊陟伊陟曰臣闻妖
不胜德帝之政其有缺与帝其修德太戊从之而祥
桑枯死殷复兴诸侯归之
巫咸
按书经君奭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
巫咸乂王家 按序伊陟相太戊亳有祥桑榖共生
于朝伊陟赞于巫咸作咸乂四篇
巫贤
按书经君奭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
孔
传
祖乙殷家亦祖其功时贤臣有如此巫贤贤咸
子巫氏
按通鉴前编祖乙九祀圮于耿徙都于邢巫贤作相
商道复兴诸侯宾服
大纪曰王之世迁都于耿为水所圮王惧以巫咸
之子贤为相诸侯宾服天下大和
甘盘
按书经君奭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
按通鉴前编殷王高宗武丁元祀王宅忧甘盘为相
按高宗谓旧学于甘盘周公曰在高宗时则有若
甘盘然则高宗宅忧三年不言百官听于冢宰以
有甘盘为冢宰也
傅说
按书经说命王宅忧亮阴三祀既免丧其惟弗言群
臣咸谏于王曰呜呼知之曰明哲明哲实作则天子
惟君万邦百官承式王言惟作命不言臣下罔攸禀
令王庸作书以诰曰以台正于四方台恐德弗类兹
故弗言恭默思道梦帝赉予良弼其代予言乃审厥
象俾以形旁求于天下说筑傅岩之野惟肖爰立作
相王置诸其左右命之曰朝夕纳诲以辅台德若金
用汝作砺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若岁大旱用汝作
霖雨启乃心沃朕心若药弗瞑眩厥疾弗瘳若跣弗
视地厥足用伤惟暨乃僚罔不同心以匡乃辟俾率
先王迪我高后以康兆民呜呼钦予时命其惟有终
说复于王曰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后克圣臣
不命其承畴敢不祗若王之休命 惟说命总百官
乃进于王曰呜呼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设都树后王
君公承以大夫师长不惟逸豫惟以乱民惟天聪明
惟圣时宪惟臣钦若惟民从乂惟尚口起羞惟甲胄
起戎惟衣裳在笥惟干戈省厥躬王惟戒兹允兹克
明乃罔不休惟治乱在庶官官不及私昵惟其能爵
罔及恶德惟其贤虑善以动动惟厥时有其善丧厥
善矜其能丧厥功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患无启
宠纳侮无耻过作非惟厥攸居政事惟醇黩于祭祀
时谓弗钦礼烦则乱事神则难王曰旨哉说乃言惟
服乃不良于言予罔闻于行说拜稽首曰非知之艰
行之惟艰王忱不艰允协于先王成德惟说不言有
厥咎 王曰来汝说台小子旧学于甘盘既乃遁于
荒野入宅于河自河徂亳暨厥终罔显尔惟训于朕
志若作酒醴尔惟曲糱若作和羹尔惟盐梅尔交修
予罔予弃予惟克迈乃训说曰王人求多闻时惟建
事学于古训乃有获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
惟学逊志务时敏厥修乃来允怀于兹道积于厥躬
惟学半念终始典于学厥德修罔觉监于先王成
宪其永无愆惟说式克钦承旁招俊乂列于庶位王
曰呜呼说四海之内咸仰朕德时乃风股肱惟人良
臣惟圣昔先正保衡作我先王乃曰予弗克俾厥后
惟尧舜其心愧耻若挞于市一夫不获则曰时予之
辜佑我烈祖格于皇天尔尚明保予罔俾阿衡专美
有商惟后非贤不乂惟贤非后不食其尔克绍乃辟
于先王永绥民说拜稽首曰敢对扬天子之休命
按史记殷本纪帝武丁即位思复兴殷而求得其佐
三年不言政事决定于冢宰以观国风武丁夜梦得
圣人名曰说以梦所见视群臣百吏皆非也于是乃
使百工营求之野得说于傅险中是时说为胥靡筑
于傅险见于武丁武丁曰是也得而与之语果圣人
举以为相殷国大治故遂以傅险姓之号曰傅说
周
周公旦
按书经金縢既克商二年王有疾弗豫二公曰我其
为王穆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王公乃自以为功
为三坛同墠为坛于南方北面周公立焉植璧秉珪
乃告大王王季文王史乃册祝曰惟尔元孙某遘厉
虐疾若尔三王是有丕子之责于天以旦代某之身
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艺能事鬼神乃元孙不若旦多
材多艺不能事鬼神乃命于帝庭敷佑四方用能定
尔子孙于下地四方之民罔不祗畏呜呼无坠天之
降宝命我先王亦永有依归今我即命于元龟尔之
许我我其以璧与珪归俟尔命尔不许我我乃屏璧
与珪乃卜三龟一习吉启钥见书乃并是吉公曰体
王其罔害予小子新命干三王惟永终是图兹攸俟
能念予一人公归乃纳册于金縢之匮中王翼日乃
瘳武王既丧管叔及其群弟乃流言于国曰公将不
利于孺子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无以告我
先王周公居东二年则罪人斯得于后公乃为诗以
贻王名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诮公秋大熟未获天大
雷电以风禾尽偃大木斯拔邦人大恐王与大夫尽
弁以启金縢之书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王之
说二公及王乃问诸史与百执事对曰信噫公命我
勿敢言王执书以泣曰其勿穆卜昔公勤劳王家惟
予冲人弗及知今天动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
其新逆我国家礼亦宜之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则
尽起二公命邦人凡大木所偃尽起而筑之岁则大
熟
按成王启金縢史记
载于公卒后与书文异
按洛诰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复子明辟王如弗敢及
天基命定命予乃继保大相东土其基作民明辟予
惟乙卯朝至于洛师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涧水东
瀍水西惟洛食我又卜瀍水东亦惟洛食伻来以图
及献卜王拜手稽首曰公不敢不敬天之休来相宅
其作周匹休公既定宅伻来来视予卜休恒吉我二
人共贞公其以予万亿年敬天之休拜手稽首诲言
周公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予齐百工
伻从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今王即命曰记功宗以
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笃弼丕视功载乃汝其悉
自教工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无若火始焰焰厥
攸灼叙弗其绝厥若彝及抚事如予惟以在周工往
新邑伻向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辞公
曰已汝惟冲子惟终汝其敬识百辟享亦识其有不
享享多仪仪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
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颁朕不暇听朕教
汝于棐民彝汝乃是不蘉乃时惟不永哉笃叙乃正
父罔不若予不敢废乃命汝往敬哉兹予其明农哉
彼裕我民无远用戾王若曰公明保予冲子公称丕
显德以予小子扬文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居
师惇宗将礼称秩元祀咸秩无文惟公德明光于上
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予冲
子夙夜毖祀王曰公功棐迪笃罔不若时王曰公予
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后四方迪乱未定于宗礼
亦未克敉公功迪将其后监我士师工诞保文武受
民乱为四辅王曰公定予往已公功肃将祇欢公无
困哉我惟无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周公
拜手稽首曰王命予来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乃光
烈考武王弘朕恭孺子来相宅其大惇典殷献民乱
为四方新辟作周恭先曰其自时中乂万邦咸休惟
王有成绩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笃前人成烈答其师
作周孚先考朕昭子刑乃单文祖德伻来毖殷乃命
宁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
则禋于文王武王惠笃叙无有遘自疾万年厌于乃
德殷乃引考王伻殷乃承叙万年其永观朕子怀德
戊辰王在新邑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王
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王宾杀禋咸格王入
太室祼王命周公后作册逸诰在十有二月惟周公
诞保文武受命惟七年 按多士惟三月周公初于
新邑洛用告商王士王若曰尔殷遗多士弗吊旻天
大降丧于殷我有周佑命将天明威致王罚&#殷命
终于帝肆尔多士非我小国敢弋殷命惟天不畀允
罔固乱弼我我其敢求位惟帝不畀惟我下民秉为
惟天明畏我闻曰上帝引逸有夏不适逸则惟帝降
格向干时夏弗克庸帝大淫泆有辞惟时天罔念闻
厥惟废元命降致罚乃命尔先祖成汤革夏俊民甸
四方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德恤祀亦惟天丕建
保乂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罔不配天其泽在今后
嗣王诞罔显于天矧曰其有听念于先王勤家诞淫
厥泆罔顾于天显民祗惟时上帝不保降若兹大丧
惟天不畀不明厥德凡四方小大邦丧罔非有辞于
罚王若曰尔殷多士今惟我周王丕灵承帝事有命
曰割殷告敕于帝惟我事不贰适惟尔王家我适予
其曰惟尔洪无度我不尔动自乃邑予亦念天即于
殷大戾肆不正王曰猷告尔多士予惟时其迁居西
尔非我一人奉德不康宁时惟天命无违朕不敢有
后无我怨惟尔知惟殷先人有册有典殷革夏命今
尔又曰夏迪简在王庭有服在百僚予一人惟听用
德肆予敢求尔于天邑商予惟率肆矜尔非予罪时
惟天命王曰多士昔朕来自奄予大降尔四国民命
我乃明致天罚移尔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逊王曰告
尔殷多士今予惟不尔杀予惟时命有申今朕作大
邑于兹洛予惟四方罔攸宾亦惟尔多士攸服奔走
臣我多逊尔乃尚有尔土尔乃尚宁干止尔克敬天
惟畀矜尔尔不克敬尔不啻不有尔土予亦致天之
罚于尔躬今尔惟时宅尔邑继尔居尔厥有干有年
于兹洛尔小子乃兴从尔迁王曰又曰时予乃或言
尔攸居 按无逸周公曰呜呼君子所其无逸先知
稼穑之艰难乃逸则知小人之依相小人厥父母勤
劳稼穑厥子乃不知稼穑之艰难乃逸乃谚既诞否
则侮厥父母曰昔之人无闻知周公曰呜呼我闻曰
昔在殷王中宗严恭寅畏天命自度治民祗惧不敢
荒宁肆中宗之享国七十有五年其在高宗时旧劳
于外爰暨小人作其即位乃或亮阴三年不言其惟
不言言乃雍不敢荒宁嘉靖殷邦至于小大无时或
怨肆高宗之享国五十有九年其在祖甲不义惟王
旧为小人作其即位爰知小人之依能保惠于庶民
不敢侮鳏寡肆祖甲之享国三十有三年自时厥后
立王生则逸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
劳惟耽乐之从自时厥后亦罔或克寿或十年或七
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周公曰呜呼厥亦惟我周
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
恭怀保小民惠鲜鳏寡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
用咸和万民文王不敢盘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
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国五十年周公曰呜呼继自
今嗣王则其无淫于观于逸于游于田以万民惟正
之供无皇曰今日耽乐乃非民攸训非天攸若时人
丕则有愆无若殷王受之迷乱酗于酒德哉周公曰
呜呼我闻曰古之人犹胥训告胥保惠胥教诲民无
或胥诪张为幻此厥不听人乃训之乃变乱先王之
正刑至于小大民否则厥心违怨否则厥口诅祝周
公曰呜呼自殷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我周文王
兹四人迪哲厥或告之曰小人怨汝詈汝则皇自敬
德厥愆曰朕之愆允若时不啻不敢含怒此厥不听
人乃或诪张为幻曰小人怨汝詈汝则信之则若时
不永念厥辟不宽绰厥心乱罚无罪杀无辜怨有同
是丛于厥身周公曰呜呼嗣王其监于兹
按礼记文王世子成王幼不能&#阼周公相践阼而
治抗世子法于伯禽欲令成王之知君臣父子长幼
之道也成王有过则挞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
也 仲尼曰昔者周公摄政践阼而治抗世子法于
伯禽所以善成王也闻之曰为人臣者杀其身有益
于君则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优为之
注
于音迂言周公迂曲其身之所行以成君之善
也
按史记鲁周公世家周公旦者周武王弟也自文王
在时旦为子孝笃仁异于群子及武王即位旦常辅
翼武王用事居多武王九年东伐至盟津周公辅行
十一年伐纣至牧野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
宫已杀纣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武王衅社
告纣之罪于天及殷民释箕子之囚封纣子武庚禄
父使管叔蔡叔傅之以续殷祀遍封功臣同姓戚者
封周公旦于少昊之虚都曲阜是为鲁公周公不就
封留佐武王武王克殷二年天下未集武王有疾不
豫群臣惧太公召公乃缪卜周公曰未可以戚我先
王周公于是乃自以为质设三坛周公北面立戴璧
秉圭告于太王王季文王欲代武王发于是乃即三
王而卜卜人皆曰吉发书视之信吉周公喜开钥乃
见书遇吉入贺武王曰王其无害旦新受命三王维
长终是图兹道能念予一人周公藏其策金縢匮中
诫守者勿敢言明日武王有瘳其后武王既崩成王
少在强葆之中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
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管叔及其群弟流言于国
曰周公将不利于成王周公乃告太公望召公奭曰
我之所以弗辟而摄行政者恐天下畔周无以告我
先王大王王季文王三王之忧劳天下久矣于今而
后成武王蚤终成王少将以成周我所以为之若此
于是卒相成王而使其子伯禽代就封于鲁周公戒
伯禽曰我文王之子武王之弟成王之叔父我于天
下亦不贱矣然我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起以待
士犹恐失天下之贤人子之鲁慎无以国骄人管蔡
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
作大诰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收殷余民以封康
叔于卫封微子于宋以奉殷祀宁淮夷东土二年而
毕定诸侯咸服宗周天降祉福唐叔得禾异母同颖
献之成王成王命唐叔以馈周公于东土作馈禾周
公既受命禾嘉天子命作嘉禾东土以集周公归报
成王乃为诗贻王命之曰鸱鸮王亦未敢训周公成
王七年二月乙未王朝步自周至丰使太保召公先
之雒相土其三月周公往营成周雒邑卜居焉曰吉
遂国之成王长能听政于是周公乃还政于成王成
王临朝周公之代成王治南面倍依以朝诸侯及七
年后还政成王北面就臣位&#&#如畏然初成王少
时病周公乃自揃其蚤沈之河以祝于神曰王少未
有识奸神命者乃旦也亦藏其策于府成王病有瘳
及成王用事人或谮周公周公奔楚成王发府见周
公祷书乃泣反周公周公归恐成王壮治有所淫佚
乃作多士毋逸以诫成王成王在丰天下已安周之
官政未次序于是周公作周官官别其宜作立政以
便百姓百姓说周公在丰病将没曰必葬我成周以
明吾不敢离成王周公既卒成王亦让葬周公于毕
从文王以明予小子不敢臣周公也周公卒后秋未
获暴风雷雨禾尽偃大木尽拔周国大恐成王与大
夫朝服以开金縢书王乃得周公所自以为功代武
王之说二公及王乃问史百执事史百执事曰信有
昔周公命我勿敢言成王执书以泣曰自今后其无
缪卜乎昔周公勤劳王家惟予幼人弗及知今天动
威以彰周公之德惟朕小子其迎我国家礼亦宜之
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尽起二公命国人凡大木所
偃尽起而筑之岁则大熟于是成王乃命鲁得郊祭
文王鲁有天子礼乐者以褒周公之德也周公卒子
伯禽固已前受封是为鲁公鲁公伯禽之初受封之
鲁三年而后报政周公周公曰何迟也伯禽曰变其
俗革其礼丧三年然后除之故迟太公亦封于齐五
月而报政周公周公曰何疾也曰吾简其君臣礼从
其俗为也及后闻伯禽报政迟乃叹曰呜呼鲁后世
其北面事齐矣夫政不简不易民不有近平易近民
民必归之
召公奭
按书经旅獒惟克商遂通道于九夷八蛮西旅底贡
厥獒太保乃作旅獒用训于王曰呜呼明王慎德四
夷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惟服食器用王乃昭德
之致于异姓之邦无替厥服分宝玉于伯叔之国时
庸展亲人不易物惟德其物德盛不狎侮狎侮君子
罔以尽其心狎侮小人罔以尽其力不役耳目百度
惟贞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志以道宁言以道接不作
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犬马
非其土性不畜珍禽奇兽不育于国不宝远物则远
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呜呼夙夜罔或不勤不矜
细行终累大德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允迪兹生民保
厥居惟乃世王 按君奭周公若曰君奭弗吊天降
丧于殷殷既坠厥命我有周既受我不敢知曰厥基
永孚于休若天棐忱我亦不敢知曰其终出于不祥
呜呼君已曰时我我亦不敢宁于上帝命弗永远念
天威越我民罔尤违惟人在我后嗣子孙大弗克恭
上下遏佚前人光在家不知天命不易天难谌乃其
坠命弗克经历嗣前人恭明德在今予小子旦非克
有正迪惟前人光施于我冲子又曰天不可信我道
惟宁王德延天不庸释于文王受命公曰君奭我闻
在昔成汤既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
时则有若保衡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
帝巫咸乂王家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在武丁时则
有若甘盘率惟兹有陈保乂有殷故殷礼陟配天多
历年所天惟纯佑命则商实百姓王人罔不秉德明
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兹惟德称用乂厥辟故
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公曰君奭天寿
平格保乂有殷有殷嗣天灭威今汝永念则有固命
厥乱明我新造邦公曰君奭在昔上帝割申劝宁王
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
惟有若虢叔有若闳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颠有若
南宫括又曰无能往来兹迪彝教文王蔑德降于国
人亦惟纯佑秉德迪知天威乃惟时昭文王迪见冒
闻于上帝惟时受有殷命哉武王惟兹四人尚迪有
禄后暨武王诞将天威咸刘厥敌惟兹四人昭武王
惟冒丕单称德今在予小子旦若游大川予往暨汝
奭其济小子同未在位诞无我责收罔勖不及造
德不降我则鸣鸟不闻矧曰其有能格公曰呜呼君
肆其监于兹我受命无疆惟休亦大惟艰告君乃猷
裕我不以后人迷公曰前人敷乃心乃悉命汝作汝
民极曰汝明勖偶王在亶乘兹大命惟文王德丕承
无疆之恤公曰君告汝朕允保奭其汝克敬以予监
于殷丧大否肆念我天威予不允惟若兹诰予惟曰
襄我二人汝有合哉言曰在时二人天休滋至惟时
二人弗戡其汝克敬德明我俊民在让后人于丕时
呜呼笃棐时二人我式克至于今日休我咸成文王
功于不怠丕冒海隅出日罔不率俾公曰君予不惠
若兹多诰予惟用闵于天越民公曰呜呼君惟乃知
民德亦罔不能厥初惟其终祗若兹往敬用治
按史记燕召公世家召公奭与周同姓姓姬氏周武
王之灭纣封召公于北燕其在成王时召公为三公
自陕以西召公主之自陕以东周公主之成王既幼
周公摄政当国践阼召公疑之作君奭君奭不说周
公周公乃称汤时有伊尹假于皇天在太戊时则有
若伊陟臣扈假于上帝巫咸治王家在祖乙时则有
若巫贤在武丁时则有若甘般率维兹有陈保乂有
殷于是召公乃说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
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
得其所无失职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
树不敢伐歌咏之作甘棠之诗
君牙
按书经君牙王若曰呜呼君牙惟乃祖乃父世笃忠
贞服劳王家厥有成绩纪于太常惟予小子嗣守文
武成康遗绪亦惟先正之臣克左右乱四方心之忧
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今命尔予翼作肱股心膂缵
乃旧服无忝祖考弘敷五典式和民则尔身克正罔
敢弗正民心罔中惟尔之中夏暑雨小民惟曰怨咨
冬祁寒小民亦惟曰怨咨厥惟艰哉思其艰以图其
易民乃宁呜呼丕显哉文王谟丕承哉武王烈启佑
我后人咸以正罔缺尔惟敬明乃训用奉若于先王
对扬文武之光命追配于前人王若曰君牙乃惟由
先正旧典时式民之治乱在兹率乃祖考之攸行昭
乃辟之有乂 按序穆王命君牙为周大司徒作君
牙
单襄公
按周语定王使单襄公聘于宋遂假道于陈以聘于
楚火朝觌矣道茀不可行也候不在疆司空不视涂
泽不陂川不梁野有庾积场功未毕道无列树垦田
若蓺膳宰不致饩司里不授馆国无寄寓县无施舍
民将筑台于夏氏及陈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南冠
以如夏氏留宾弗见单子归告王曰陈侯不有大咎
国必亡王曰何故对曰夫辰角见而雨毕天根见而
水涸木见而草木节解驷见而陨霜火见而清风戒
寒故先王之教曰雨毕而除道水涸而成梁草木节
解而备藏陨霜而冬裘具清风至而修城郭宫室故
夏令曰九月除道十月成梁其时儆曰收而场功偫
而畚挶营室之中土功其始火之初见期于司里此
先王之所以不用财贿而广施德于天下者也今陈
国火朝觌矣而道路若塞野场若弃泽不陂障川无
舟梁是废先王之教也周制有之曰列树以表道立
鄙食以守路国有郊牧&#有寓望薮有蒲草囿有林
池所以御灾也其余无非谷土民无县耜野无奥草
不夺民时不蔑民功有优无匮有逸无罢国有班事
县有序民今陈国道路不可知田在草间功成而不
收民罢于逸乐是弃先王之法制者也周之秩官有
之曰敌国宾至关尹以告行理以节逆之候人为导
卿出郊劳门尹除门宗祀执祀司里授馆司徒具徒
司空视涂司寇诘奸虞人入材甸人积薪火师监燎
水师监濯膳宰致餐廪人献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
百官各以物至宾入如归是故小大莫不怀爱其贵
国之宾至则以班加一等益虔至于王使则皆官正
&#事上卿监之若王巡守则君亲监之今虽朝也不
才有分族于周承王命以为过宾于陈而司事莫至
是蔑先王之官也先王之令有之曰天道赏善而罚
淫故凡我造国无从非彝无即慆淫各守尔典以承
天休今陈侯不念嗣续之常弃其伉俪妃嫔而帅其
卿佐以淫于夏氏不亦渎姓矣乎陈我大姬之后也
弃衮冕而南冠以出不亦简彝乎是又犯先王之令
也昔先王之教茂帅其德也犹恐陨越若废其教而
弃其制蔑其官而犯其令将何以守国居大国之间
而无此四者其能久乎六年单子如楚八年陈侯杀
于夏氏九年楚子入陈 晋既克楚于鄢使郄至告
庆于周未将事王叔简公饮之酒交酬好货皆厚饮
酒宴语相说也明日王叔子誉诸朝郄至见召桓公
与之语召公以告单襄公曰王叔子誉温季以为必
相晋国相晋国必大得诸侯劝二三君子必先导焉
可以树今夫子见我以晋国之克也为己实谋之曰
微我晋不战矣楚有五败晋不知乘我则强之背宋
之盟一也薄德而以地赂诸侯二也弃壮之良而用
幼弱三也建立卿士而不用其言四也夷郑从之三
陈而不整五也&#不由晋晋得其民四军之帅旅力
方刚卒伍治整诸侯与之是有五胜也有辞一也得
民二也军帅强御三也行列治整四也诸侯辑睦五
也有一胜犹足用也有五胜以伐五败而避之者非
人也不可以不战栾范不欲我则强之战而胜是吾
力也且夫战也微谋吾有三伐勇而有礼反之以仁
吾三逐楚君之卒勇也见其君必下而趋礼也能获
郑伯而赦之仁也若是而知晋国之政楚越必朝吾
曰子则贤矣抑晋国之举也不失其次吾惧政之未
及子也谓我曰夫何次之有昔先大夫荀伯自下军
之佐以政赵宣子未有军行而以政今栾伯自下军
往是三子也吾又过于四之无不及若佐新军而升
为政不亦可乎将必求之是其言也君以为奚若襄
公曰人有言曰兵在其颈其郄至之谓乎君子不自
称也非以让也恶其盖人也夫人性陵上者也不可
盖也求盖人其抑下滋甚故圣人贵让且谚曰兽恶
其网民恶其上书曰民可近也而不可上也诗曰恺
悌君子求福不回在礼敌必三让是则圣人知民之
不可加也故王天下者必先诸民然后庇焉则能长
利今郄至在七人之下而欲上之是求盖七人也其
亦有七怨怨在小丑犹不可堪而况在侈卿乎其何
以待之晋之克也天有恶于楚也故儆之以晋而郄
至佻天以为已力不亦难乎佻天不祥乘人不义不
祥则天弃之不义则民畔之且郄至何三伐之有夫
仁礼勇皆民之为也以义死用谓之勇奉义顺则谓
之礼畜义丰功谓之仁奸仁为佻奸礼为羞奸勇为
贼夫战尽敌为上守龢同顺义为上故制戎以果毅
制朝以序成畔战而擅舍郑君贼也弃毅行容羞也
畔国即雠佻也有三奸以求替其上远于得政矣以
吾观之兵在其颈不可久也虽吾王叔未能违难在
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王叔欲郄至能勿从乎
郄至归明年死难及伯舆之狱王叔陈生奔晋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
汉一
萧何
按汉书本传何沛人也以文毋害为沛主吏掾高祖
为布衣时数以吏事护高祖高祖为亭长常佑之高
祖以吏繇咸阳吏皆送奉钱三何独以五秦御史监
郡者与从事辨之何乃给泗水卒史事第一秦御史
欲入言征何何固请得毋行及高祖起为沛公何尝
为丞督事沛公至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
分之何独先入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沛公
具知天下&#塞户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者以何
得秦图书也初诸侯相与约先入关破秦者王其地
沛公既先定秦项羽后至欲攻沛公沛公谢之得解
羽遂屠烧咸阳与范增谋曰巴蜀道险秦之迁民皆
居蜀乃曰蜀汉亦关中地也故立沛公为汉王而三
分关中地王秦降将以距汉王汉王怒欲谋攻项羽
周勃灌婴樊哙皆劝之何谏之曰虽王汉中之恶不
犹愈于死乎汉王曰何为乃死也何曰今众弗如百
战百败不死何为周书曰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语曰
天汉其称甚美夫能诎于一人之下而信于万乘之
上者汤武是也臣愿大王王汉中养其民以致贤人
收用巴蜀还定三秦天下可图也汉王曰善乃遂就
国以何为丞相何进韩信汉王以为大将军说汉王
令引兵东定三秦语在信传何以丞相留收巴蜀填
抚谕告使给军食汉二年汉王与诸侯击楚何守关
中侍太子治栎阳为令约束立宗庙社稷宫室县邑
辄奏上可许以从事即不及奏辄以便宜施行上来
以闻计户转漕给军汉王数失军遁去何常兴关中
卒辄补缺上以此剸属任何关中事汉三年与项羽
相距京索间上数使使劳苦丞相鲍生谓何曰今王
暴衣露盖数劳苦君者有疑君心为君计莫若遣君
子孙昆弟能胜兵者悉诣军所上益信君于是何从
其计汉王大说汉五年已杀项羽即皇帝位论功行
封群臣争功岁余不决上以何功最盛先封为酇侯
食邑八千户功臣皆曰臣等身被坚执兵多者百余
战少者数十合攻城略地大小各有差今萧何未有
汗马之劳徒持文墨议论不战顾居臣等上何也上
曰诸君知猎乎曰知之知猎狗乎曰知之上曰夫猎
追杀兽者狗也而发纵指示兽处者人也今诸君徒
能走得兽耳功狗也至如萧何发纵指示功人也且
诸君独以身从我多者三两人萧何举宗数十人皆
随我功不可忘也群臣后皆莫敢言列侯毕已受封
奏位次皆曰平阳侯曹参身被七十创攻城略地功
最多宜第一上已桡功臣多封何至位次未有以复
难之然心欲何第一关内侯鄂千秋时为谒者进曰
群臣议皆误夫曹参虽有野战略地之功此特一时
之事夫上与楚相距五岁失军亡众跳身遁者数矣
然萧何常从关中遣军补其处非上所诏令召而数
万众会上乏绝者数矣夫汉与楚相守荥阳数年军
无见粮萧何转漕关中给食不乏陛下虽数亡山东
萧何常全关中待陛下此万世功也今虽无曹参等
百数何缺于汉汉得之不必待以全奈何欲以一旦
之功而加万世之功哉萧何当第一曹参次之上曰
善于是乃令何第一赐带剑履上殿入朝不趋上曰
吾闻进贤受上赏萧何功虽高待鄂君乃得明于是
因鄂千秋故所食关内侯邑二千户封为安平侯是
日悉封何父母兄弟十余人皆食邑乃益封何二千
户以尝繇咸阳时何送我独赢钱二也陈豨反上自
将至邯郸而韩信谋反关中吕后用何计诛信语在
信传上已闻诛信使使拜丞相为相国益封五千户
令卒五百人一都尉为相国卫诸君皆贺召平独吊
召平者故秦东陵侯秦破为布衣贫种瓜长安城东
瓜美故世谓东陵瓜从召平始也平谓何曰祸自此
始矣上暴露于外而君守于内非被矢石之难而益
君封置卫者以今者淮阴新反于中有疑君心夫置
卫卫君非以宠君也愿君让封勿受悉以家私财佐
军何从其计上说其秋黥布反上自将击之数使使
问相国何为曰为上在军拊循勉百姓悉所有佐军
如陈豨时客又说何曰君灭族不久矣夫君位为相
国功第一不可复加然君初入关本得百姓心十余
年矣皆附君尚复孳孳得民和上所谓数问君畏君
倾动关中今君胡不多买田地贱贳貣以自污上心
必安于是何从其计上乃大说上罢布军归民道遮
行上书言相国强贱买民田宅数千人上至何谒上
笑曰今相国乃利民民所上书皆以与何曰君自谢
民后何为民请曰长安地&#上林中多空地弃愿令
民得入田毋收&#为兽食上大怒曰相国多受贾人
财物为请吾苑乃下何廷尉械系之数日王卫尉侍
前问曰相国胡大罪陛下系之暴也上曰吾闻李斯
相秦皇帝有善归主有恶自予今相国多受贾竖金
为请吾苑以自媚于民故系治之王卫尉曰夫职事
苟有便于民而请之真宰相事也陛下奈何乃疑相
国受贾民钱乎且陛下距楚数岁陈豨黥布反时陛
下自将往当是时相国守关中关中摇足则关西非
陛下有也相国不以此时为利乃利贾人之金乎且
秦以不闻其过亡天下李斯之分过又何足法哉陛
下何疑宰相之浅也上不怿是日使使持节赦出何
何年老素恭谨徒跣入谢上曰相国休矣相国为民
请吾苑不许我不过为桀纣主而相国为贤相吾故
系相国欲令百姓闻吾过高祖崩何事惠帝何病上
亲自临视何疾因问曰君即百岁后谁可代君对曰
知臣莫若主帝曰曹参何如何顿首曰帝得之矣何
死不恨矣何买田宅必居穷辟处为家不治垣屋曰
令后世贤师吾俭不贤毋为埶家所夺孝惠二年何
薨谥曰文终侯子禄嗣薨无子高后乃封何夫人同
为酇侯小子延为筑阳侯孝文元年罢同更封延为
酇侯薨子遗嗣薨无子文帝复以遗弟则嗣有罪免
景帝二年制诏御史故相国萧何高皇帝大功臣所
与为天下也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其以武阳县户二
千封何孙嘉为列侯嘉则弟也薨子胜嗣后有罪免
武帝元狩中复下诏御史以酇户二千四百封何曾
孙庆为酇侯布告天下令明知朕报萧相国德也庆
则子也薨子寿成嗣坐为太常牺牲瘦免宣帝时诏
丞相御史求问萧相国后在者得元孙建世等十二
人复下诏以酇户二千封建世为酇侯传子至孙获
坐使奴杀人减死论成帝时复封何元孙之子南
长喜为酇侯传子至曾孙王莽败乃绝 按高祖本
纪秦二世元年秋七月陈涉起蕲至陈自立为楚王
遣武臣张耳陈余略赵地八月武臣自立为赵王郡
县多杀长吏以应涉九月沛令欲以沛应之掾主吏
萧何曹参曰君为秦吏今欲背之帅沛子弟恐不听
愿君召诸亡在外者可得数百人因以众众不敢
不听乃令樊哙召高祖高祖之众已数百人矣于是
樊哙从高祖来沛令后悔恐其有变乃闭城城守欲
诛萧曹萧曹恐逾城保高祖高祖乃书帛射城上与
沛父老曰天下同苦秦久矣今父老虽为沛令守诸
侯并起今屠沛沛今共诛令择可立立之以应诸侯
即室家完不然父子俱屠无为也父老乃帅子弟共
杀沛令开城门迎高祖欲以为沛令高祖曰天下方
扰诸侯并起今置将不善一败涂地吾非敢自爱恐
能薄不能完父子兄弟此大事愿更立可者萧曹等
皆文吏自爱恐事不就后秦种族其家尽让高祖诸
父老皆曰平生所闻刘季奇怪当贵且卜筮之莫如
刘季最吉高祖数让众莫肯为高祖乃立为沛公
按韩信传信亡楚归汉未得知名为连敖坐法当斩
其畴十三人皆已斩至信信乃仰视适见滕公曰上
不欲就天下乎而斩壮士滕公奇其言壮其貌释弗
斩与语大说之言于汉王汉王以为治粟都尉上未
之奇也数与萧何语何奇之至南郑诸将道亡者数
十人信度何等已数言上不我用即亡何闻信亡不
及以闻自追之人有言上曰丞相何亡上怒如失左
右手居一二日何来谒上且怒且喜骂何曰若亡何
也何曰臣非敢亡追亡者耳上曰所追者谁也曰韩
信上复骂曰诸将亡者以数十公无所追追信诈也
何曰诸将易得至如信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
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可与计事者顾王策
安决王曰吾亦欲东耳安能郁郁久居此乎何曰王
计必东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信终亡耳王曰吾
为公以为将何曰虽为将信不留王曰以为大将何
曰幸甚于是王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嫚无礼今拜
大将如召小儿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日
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王许之诸将皆喜人人各自
以为得大将至拜乃韩信也一军皆惊
又
汉十年信
舍人弟上书变告信欲反状于吕后吕后欲召恐其
党不就乃与萧相国谋诈令人从帝所来称豨已破
群臣皆贺相国绐信曰虽病强入贺信入吕后使武
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
曹参
按汉书本传参沛人也秦时为狱掾而萧何为主吏
居县为豪吏矣高祖为沛公也参以中涓从击胡陵
方与攻秦监公军大破之东下薛击泗水守军薛郭
西复攻胡陵取之徙守方与方与反为魏击之丰反
为魏攻之赐爵七大夫北击司马欣军砀东取狐父
祁善置又攻下邑以西至虞击秦将章邯车骑攻辕
戚及亢父先登迁为五大夫北救东阿击章邯军陷
陈追至濮阳攻定陶取临济南救雍丘击李由军破
之杀李由虏秦候一人章邯破杀项梁也沛公与项
羽引兵而东楚怀王以沛公为砀郡长将砀郡兵于
是乃封参执帛号曰建成君迁为戚公属砀郡其后
从攻东郡尉军破之成武南击王离军成阳南又攻
杜里大破之追北西至开封击赵贲军破之围赵贲
开封城中西击秦将杨熊军于曲遇破之虏秦司马
及御史各一人迁为执珪从西攻阳武下轘辕缑氏
绝河津击赵贲军尸北破之从南攻犨与南阳守齮
战阳城郭东陷陈取宛虏齮定南阳郡从西攻武关
峣关取之前攻秦军蓝田南又夜击其北军大破之
遂至咸阳破秦项羽至以沛公为汉王汉王封参为
建成侯从至汉中迁为将军从还定三秦攻下辨故
道雍击章平军于好畤南破之围好畤取壤乡击
三秦军壤东及高栎破之复围章平平出好畤走因
击赵贲内史保军破之东取咸阳更名曰新城参将
兵守景陵二十三日三秦使章邯等攻参参出击大
破之赐食邑于宁秦以将军引兵围章邯废丘以中
尉从汉王出临晋关至河内下修武度围津东击龙
且项佗定陶破之东取砀萧彭城击项籍军汉军大
败走参以中尉围取雍丘王武反于外黄程处反于
燕往击尽破之柱天侯反于衍氏进破取衍氏击羽
婴于昆阳追至叶还攻武强因至荥阳参自汉中为
将军中尉从击诸侯及项王败还至荥阳汉二年拜
为假左丞相入屯兵关中月余魏王豹反以假左丞
相别与韩信东攻魏将孙遫军东张大破之因攻安
邑得魏将王襄击魏王于曲阳追至东垣生获魏王
豹取平阳得豹母妻子尽定魏地凡五十二县赐食
邑平阳因从韩信击赵相国夏说军于邬东大破之
斩夏说韩信与故常山王张耳引兵下井陉击成安
君陈余而令参还围赵别将戚公于邬城中戚公出
走追斩之乃引兵诣汉王在所韩信已破赵为相国
东击齐参以左丞相属焉攻破齐历下军遂取临淄
还定济北郡收着漯阴平原鬲卢已而从韩信击龙
且军于上假密大破之斩龙且虏亚将周兰定齐郡
凡得七十县得故齐王田广相田光其守相许章及
故将军田既韩信立为齐王引兵东诣陈与汉王共
破项羽而参留平齐未服者汉王即皇帝位韩信徙
为楚王参归相印焉高祖以长子肥为齐王而以参
为齐相国高祖六年与诸侯剖符赐参爵列侯食邑
平阳万六百三十户世世勿绝参以齐相国击陈豨
将张春破之黥布反参从悼惠王将车骑十二万与
高祖会击黥布军大破之南至蕲还定竹邑相萧留
参功凡下二国县百二十二得王二人相三人将军
六人大莫嚣郡守司马侯御史各一人孝惠元年除
诸侯相国法更以参为齐丞相参之相齐齐七十城
天下初定悼惠王富于春秋参尽召长老诸先生问
所以安集百姓而齐故诸儒以百数言人人殊参未
知所定闻胶西有盖公善治黄老言使人厚币请之
既见盖公盖公为言治道贵清静而民自定推此类
具言之参于是避正堂舍盖公焉其治要用黄老术
故相齐九年齐国安集大称贤相萧何薨参闻之告
舍人趣治行吾且入相居无何使者果召参参去属
其后相曰以齐狱市为寄慎勿扰也后相曰治无大
于此者乎参曰不然夫狱市者所以并容也今君扰
之奸人安所容乎吾是以先之始参微时与萧何善
及为宰相有隙至何且死所推贤唯参参代何为相
国举事无所变更壹遵何之约束择郡国吏长大讷
于文辞谨厚长者即召除为丞相史吏言文刻深欲
务声名辄斥去之日夜饮酒卿大夫以下吏及宾客
见参不事事来者皆欲有言至者参辄饮以醇酒度
之欲有言复饮酒醉而后去终莫得开说以为常相
舍后园近吏舍吏舍日饮歌呼从吏患之无如何乃
请参游后园闻吏醉歌呼从吏幸相国召按之乃反
取酒张坐饮大歌呼与相和参见人之有细过掩匿
覆盖之府中无事参子窋为中大夫惠帝怪相国不
治事以为岂少朕与乃谓窋曰女归试私从容问乃
父曰高帝新弃群臣帝富于春秋君为相国日饮无
所请事何以忧天下然无言吾告女也窋既洗沐归
时闲自从其所谏参参怒而笞之二百曰趣入侍天
下事非乃所当言也至朝时帝让参曰与窋胡治乎
乃者我使谏君也参免冠谢曰陛下自察圣武孰与
高皇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参曰陛下观参孰与
萧何贤上曰君似不及也参曰陛下言之是也且高
皇帝与萧何定天下法令既明具陛下垂拱参等守
职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参为相国
三年薨谥曰懿侯百姓歌之曰萧何为法讲若画一
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静民以宁一窋嗣侯
王陵
按汉书本传王陵沛人也始为县豪高祖微时兄事
陵及高祖起沛入咸阳陵亦聚党数千人居南阳不
肯从沛公及汉王之还击项籍陵乃以兵属汉项羽
取陵母置军中陵使至则东乡坐陵母欲以招陵陵
母既私送使者泣曰愿为老妾语陵善事汉王汉王
长者毋以老妾故持二心妾以死送使者遂伏剑而
死项王怒烹陵母陵卒从汉王定天下以善雍齿雍
齿高祖之仇陵又本无从汉之意以故后封陵为安
国侯陵为人少文任气好直言为右丞相二岁惠帝
崩高后欲立诸吕为王问陵陵曰高皇帝刑白马而
盟曰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
太后不悦问左丞相平及绛侯周勃等皆曰高帝定
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欲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
太后喜罢朝陵让平勃曰始与高帝唼血而盟诸君
不在耶今高帝崩太后女主欲王吕氏诸君纵欲阿
意背约何面目见高帝于地下乎平曰于面折廷争
臣不如君全社稷安刘氏后君亦不如臣陵无以应
之于是吕太后欲废陵乃阳迁陵为帝太傅实夺之
相权陵怒谢病免杜门竟不朝请十年而薨
张苍
按史记本传丞相苍者阳武人也好书律历秦时为
御史主柱下方书有罪亡归及沛公略地过阳武苍
以客从攻南阳苍坐法当斩解衣伏质身长大肥白
如瓠时王陵见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斩遂从
西入武关至咸阳沛公立为汉王入汉中还定三秦
陈余击走常山王张耳耳归汉汉乃以张苍为常山
守从淮阴侯击赵苍得陈余赵地已平汉王以苍为
代相备边寇已而徙为赵相相赵王耳耳卒相赵王
敖复徙相代王燕王臧荼反高祖往击之苍以代相
从攻臧荼有功以六年中封为北平侯食邑千二百
户迁为计相一月更以列侯为主计四岁是时萧何
为相国而张苍乃自秦时为柱下史明习天下图书
计籍苍又善用算律历故令苍以列侯居相府领主
郡国上计者黥布反汉立皇子长为淮南王而张苍
相之十四年迁为御史大夫苍与绛侯等尊立代王
为孝文皇帝四年丞相灌婴卒张苍为丞相自汉兴
至孝文二十余年会天下初定将相公卿皆军吏张
苍为计相时绪正律历以高祖十月始至霸上因故
秦时本以十月为岁首弗革推五德之运以为汉当
水德之时尚黑如故吹律调乐入之音声及以比定
律令若百工天下作程品至于为丞相卒就之故汉
家言律历者本之张苍苍本好书无所不观无所不
通而尤善律历张苍德王陵王陵者安国侯也及苍
贵常父事王陵陵死后苍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
人上食然后敢归家苍为丞相十余年鲁人公孙臣
上书言汉土德时其符有黄龙当见诏下其议张苍
张苍以为非是罢之其后黄龙见成纪于是文帝召
公孙臣以为博士草土德之历制度更元年张丞相
由此自绌谢病称老苍任人为中候大为奸利上以
让苍苍遂病免苍为丞相十五岁而免孝景前五年
苍卒谥为文侯子康代侯八年卒子类代为侯八年
坐临诸侯丧后就位不敬国除初张苍父长不满五
尺及生苍苍长八尺余为侯丞相苍子复长及孙类
长六尺余坐法失侯苍之免相后老口中无齿食乳
女子为乳母妻妾以百数尝孕者不复幸苍年百有
余岁而卒
按汉书任敖传苍着书十八篇言阴阳律历事(
按汉书苍
传至为御史大夫止而尊立孝文以后乃附于任敖传后以苍继敖为御史大夫故也史记唯着书
失载故补录汉书一则于后)
申屠嘉
按汉书本传嘉梁人也以材官蹶张从高帝击项籍
迁为队率从击黥布为都尉孝惠时为淮阳守孝文
元年举故以二千石从高祖者悉以为关内侯食邑
三十四人而嘉食邑五百户十六年迁为御史大夫
张苍免相文帝以皇后弟窦广国贤有行欲相之曰
恐天下以吾私广国久念不可而高帝时大臣余见
无可者乃以御史大夫嘉为丞相因故邑封为故安
侯嘉为人廉直门不受私谒是时大中大夫邓通方
爱幸赏赐累巨万文帝常燕饮通家其见宠如是是
时嘉入朝而通居上旁有怠慢之礼嘉奏事毕因言
曰陛下幸爱群臣则富贵之至于朝廷之礼不可以
不肃上曰君勿言吾私之罢朝坐府中嘉为檄召通
诣丞相府不来且斩通通恐入言上上曰汝第往吾
今使人召若通至诣丞相府免冠徒跣顿首谢嘉嘉
坐自如弗为礼责曰夫朝廷者高皇帝之朝廷也通
小臣戏殿上大不敬当斩吏今行斩之通顿首首尽
出血不解上度丞相已困通使使持节召通而谢丞
相曰此吾弄臣君其释之邓通既至为上泣曰丞相
几杀臣嘉为丞相五岁文帝崩孝景即位二年错
为内史贵幸用事诸法令多所请变更议以适罚侵
削诸侯而丞相嘉自绌所言不用疾错错为内史门
东出不便更穿一门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庙堧垣也
嘉闻错穿宗庙垣为奏请诛错客有语错错恐夜入
宫上谒自归上至朝嘉请诛内史错上曰错所穿非
真庙垣乃外堧垣故冗官居其中且又我使为之错
无罪罢朝嘉谓长史曰吾悔不先斩错乃请之为错
所卖至舍欧血而死谥曰节侯传子至孙臾有罪国
除自嘉死后开封侯陶青桃侯刘舍及武帝时柏至
侯许昌平棘侯薛泽武强侯庄青翟商陵侯赵周皆
以列侯继踵廉谨为丞相备员而已无所能发
明功名着于世者
车千秋
按汉书本传千秋本姓田氏其先齐诸田徙长陵千
秋为高寝郎会卫太子为江充所谮败久之千秋上
急变讼太子冤曰子弄父兵罪当笞天子之子过误
杀人当何罪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言是时上
颇知太子惶恐无他意乃大感寤召见千秋至前千
秋长八尺余体貌甚丽武帝见而说之谓曰父子之
间人所难言也公独明其不然此高庙神灵使公教
我公当遂为吾辅佐立拜千秋为大鸿胪数月遂代
刘屈牦为丞相封富民侯千秋无他材能术学又无
伐阅功劳特以一言寤意旬月取宰相封侯世未尝
有也后汉使者至匈奴单于问曰闻汉新拜丞相何
用得之使者曰以上书言事故单于曰苟如是汉置
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矣使者还道
单于语武帝以为辱命欲下之吏良久乃贳之然千
秋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称逾于前后数公初千秋
始视事见上连年治太子狱诛罚尤多群下恐惧思
欲宽广上意尉安众庶乃与御史中二千石共上寿
颂德美劝上施恩惠缓刑罚玩听音乐养志和神为
天下自虞乐上报曰朕之不德自左丞相与贰师阴
谋逆乱巫蛊之祸流及士大夫朕日一食者累月乃
何乐之听痛士大夫常在心既事不咎虽然巫蛊始
发诏丞相御史督二千石求捕廷尉治未闻九卿廷
尉有所鞫也曩者江充先治甘泉宫人转至未央椒
房以及敬声之俦李禹之属谋入匈奴有司无所发
今丞相亲掘兰台蛊验所明知也至今余巫颇脱不
止阴贼侵身远近为蛊朕愧之甚何寿之有敬不举
君之觞谨谢丞相二千石各就馆书曰毋偏毋党王
道荡荡毋有复言后岁余武帝疾立皇子钩弋夫人
男为太子拜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金日磾御史大
夫桑弘羊及丞相千秋并受遗诏辅道少主武帝崩
昭帝初即位未任听政政事壹决大将军光千秋居
丞相位谨厚有重德每公卿朝会光谓千秋曰始与
君侯俱受先帝遗诏今光治内君侯治外宜有以教
督使光毋负天下千秋曰唯将军留意即天下幸甚
终不肯有所言光以此重之每有吉祥嘉应数褒赏
丞相讫昭帝世国家少事百姓稍益充实始元六年
诏郡国举贤良文学士问以民所疾苦于是盐铁之
议起焉千秋为相十二年薨谥曰定侯初千秋年老
上优之朝见得乘小车入宫殿中故因号曰车丞相
子顺嗣侯官至云中太守宣帝时以虎牙将军击匈
奴坐盗增卤获自杀国除桑弘羊为御史大夫八年
自以为国家兴榷管之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怨
望霍光与上官桀等谋反遂诛灭
霍光
按前汉书本传光字子孟骠骑将军去病弟也父中
孺河东平阳人也以县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侍者卫
少儿私通而生去病中孺吏毕归家娶妇生光因绝
不相闻久之少儿女弟子夫得幸于武帝立为皇后
去病以皇后姊子贵幸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中孺
未及求问会为骠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河东太
守郊迎负弩矢先驱至平阳传舍遣吏迎霍中孺中
孺趋入拜谒将军迎拜因跪曰去病不早自知为大
人遗体也中孺扶服叩头曰老臣得托命将军此天
力也去病大为中孺买田宅奴婢而去还复过焉乃
将光西至长安时年十余岁任光为郎稍迁诸曹侍
中去病死后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
侍左右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甚
见亲信征和二年卫太子为江充所败而燕王旦广
陵王胥皆多过失是时上年老宠姬钩弋赵倢有
男上心欲以为嗣命大臣辅之察群臣唯光任大重
可属社稷上乃使黄门画者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
以赐光后元二年春上游五柞宫病笃光涕泣问曰
如有不讳谁当嗣者上曰君未谕前画意邪立少子
君行周公之事光顿首让曰臣不如金日磾日磾亦
曰臣外国人不如光上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日磾
为车骑将军及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搜粟都尉桑
弘羊为御史大夫皆拜卧内&#下受遗诏辅少主明
日武帝崩太子袭尊号是为孝昭皇帝帝年八岁政
事壹决于光先是后元年侍中仆射莽何罗与弟重
合侯通谋为逆时光与金日磾上官桀等共诛之功
未录武帝病封玺书曰帝崩发书以从事遗诏封金
日磾为秺侯上官桀为安阳侯光为博陆侯皆以前
捕反者功封时卫尉王莽子男忽侍中扬语曰帝崩
忽常在左右安得遗诏讨三子事群儿自相贵耳光
闻之切让王莽莽鸩杀忽光为人沈静详审长财七
尺三寸白&#疏眉目美须&#每出入下殿门止进有
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其资性端正如此
初辅幼主政自己出天下想闻其风采殿中尝有怪
一夜群臣相惊光召尚符玺郎郎不肯授光光欲夺
之郎按剑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也光甚谊之明日
诏增此郎秩二等众庶莫不多光光与左将军桀结
婚相亲光长女为桀子安妻有女年与帝相配桀因
帝姊鄂邑盖主内安女后宫为倢数月立为皇后
父安为票骑将军封桑乐侯光时休沐出桀辄入代
光决事桀父子既尊盛而德长公主公主内行不修
近幸河间丁外人桀安欲为外人求封幸依国家故
事以列侯尚公主者光不许又为外人求光禄大夫
欲令得召见又不许长主大以是怨光而桀安数为
外人求官爵弗能得亦&#自先帝时桀已为九卿位
在光右及父子并为将军有椒房中宫之重皇后亲
安女光乃其外祖而顾专制朝事繇是与光争权燕
王旦自以昭帝兄常怀怨望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
造酒榷盐铁为国兴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亦怨
恨光于是盖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与燕王旦通谋
诈令人为燕王上书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称
太官先置又引苏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不降还
乃为典属国而大将军长史敞亡功为搜粟都尉又
擅调益莫府校尉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臣旦愿归
符玺入宿卫察奸臣变候司光出沐日奏之桀欲从
中下其事桑弘羊当与诸大臣共执退光书奏帝不
肯下明旦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上问大将军安在
左将军桀对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诏召大
将军光入免冠顿首谢上曰将军冠朕知是书诈也
将军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将军之广明都
尉属耳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
将军为非不须校尉是时帝年十四尚书左右皆惊
而上书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惧白上小事不足遂
上不听后桀党与有谮光者上辄怒曰大将军忠臣
先帝所属以辅朕身敢有毁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
复言乃谋令长公主置酒请光伏兵格杀之因废帝
迎立燕王为天子事发觉光尽诛桀安弘羊外人宗
族燕王盖主皆自杀光威震海内昭帝既冠遂委任
光讫十三年百姓充实四夷宾服元平元年昭帝崩
亡嗣武帝六男独有广陵王胥在群臣议所立咸持
广陵王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内不自安郎
有上书言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
武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不可以承
宗庙言合光意光以其书视丞相敞等擢郎为九江
太守即日承皇太后诏遣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宗
正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迎昌邑王贺贺者武
帝孙昌邑哀王子也既至即位行淫乱光忧懑独以
问所亲故吏大司农田延年延年曰将军为国柱石
审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选贤而立之光曰今
欲如是于古尝有此不延年曰伊尹相殷废太甲以
安宗庙后世称其忠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
光乃引延年给事中阴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图计遂
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
央宫光曰昌邑王行昏乱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惊
愕失色莫敢发言但唯唯而已田延年前离席按剑
曰先帝属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
能安刘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传谥常
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如令汉家绝祀
将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今日之议不得
旋踵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光谢曰九卿责光是
也天下匈匈不安光当受难于是议者皆叩头曰万
姓之命在于将军唯大将军令光即与群臣俱见白
大后具陈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庙状皇太后乃车驾
幸未央承明殿诏诸禁门毋内昌邑群臣王入朝太
后还乘辇欲归温室中黄门宦者各持门扇王入门
闭昌邑群臣不得入王曰何为大将军跪曰有皇太
后诏毋内昌邑群臣王曰徐之何乃惊人如是光使
尽驱出昌邑群臣置金马门外车骑将军安世将羽
林骑收缚二百余人皆送廷尉诏狱令故昭帝侍中
中臣侍守王光敕左右谨宿卫卒有物故自裁令我
负天下有杀主名王尚未自知当废谓左右我故群
臣从官安得罪而大将军尽系之乎顷之有太后诏
召王王闻召意恐乃曰我安得罪而召我哉太后被
珠襦盛服坐武帐中侍御数百人皆持兵期门武士
陛戟陈列殿下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听诏
光与群臣连名奏王尚书令读奏曰丞相臣敞大司
马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
前将军臣增后将军臣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
臣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
仆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
臣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
翊臣广明右扶风臣德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
京辅都尉臣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
大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
夏侯胜大中大夫臣德臣卬昧死言皇太后陛下臣
敞等顿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壹海内者以
慈孝礼谊赏罚为本孝昭皇帝早弃天下亡嗣臣敞
等议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昌邑王宜嗣后遣宗
正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丧服斩缞
亡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
载衣车内所居传舍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
&#豚以食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
从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余人常
与居禁闼内敖戏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
官更持节从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
高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发乐
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会下还上
前殿击钟磬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
舞悉奏众乐发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祀已与
从官饮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
虎召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与
孝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太
后曰止为人臣子当悖乱如是邪王离席伏尚书令
复读曰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并
佩昌邑郎官者免奴变易节上黄旄以赤发御府金
钱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者与从官官奴夜
饮湛沔于酒诏太官上乘舆食如故食监奏未释服
未可御故食复诏太官趣具无关食监太官不敢具
即使从官出买鸡豚诏殿门内以为常独夜设九宾
温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
使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
帝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
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
侍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使人簿责胜缚嘉系狱荒
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变
更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臣敞等谨与博士
臣霸臣隽舍臣德臣虞舍臣射臣仓议皆曰高皇帝
建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今陛
下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不轨诗云藉曰未知亦既
抱子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
天王出居于郑繇不孝出之绝之于天下也宗庙重
于君陛下未见命高庙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
万姓当废臣请有司御史大夫臣谊宗正臣德太常
臣昌与太祝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庙臣敞等昧死以
闻皇太后诏曰可光令王起拜受诏王曰闻天子有
争臣七人虽亡道不失天下光曰皇太后诏废安得
天子乃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
出金马门群臣随送王西面拜曰愚戆不任汉事起
就乘舆副车大将军光送至昌邑邸光谢曰王行自
绝于天臣等驽怯不能杀身报德臣宁负王不敢负
社稷愿王自爱臣长不复见左右光涕泣而去群臣
奏言古者废放之人屏于远方不及以政请徙王贺
汉中房陵县太后诏归贺昌邑赐汤沐邑二千户昌
邑群臣坐亡辅导之谊陷王于恶光悉诛杀二百余
人出死号呼市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光坐庭中
会丞相以下议定所立广陵王已前不用及燕剌王
反诛其子不在议中近亲唯有卫太子孙号皇曾孙
在民间咸称述焉光遂复与丞相敞等上奏曰礼曰
人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亡嗣择支子孙
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己武帝时有诏掖庭养
视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
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臣昧死
以闻皇太后诏曰可光遣宗正刘德至曾孙家尚冠
里洗沐赐御衣太仆以軨猎车迎曾孙就齐宗正府
入未央宫见皇太后封为阳武侯已而光奉上皇帝
玺绶谒于高庙是为孝宣皇帝明年下诏曰夫褒有
德赏元功古今通谊也大司马大将军光宿卫忠正
宣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其以河北东武阳益
封光万七千户与故所食凡二万户赏赐前后黄金
七千斤钱六千万杂缯三万匹奴婢百七十人马二
千匹甲第一区自昭帝时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中郎
将云弟山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光两女&#为东
西宫卫尉昆弟诸&#外孙皆奉朝请为诸曹大夫骑
都尉给事中党亲连体根据于朝廷光自后元秉持
万机及上即位乃归政上谦让不受诸事皆先关白
光然后奏御天子光每朝见上虚己敛容礼下之已
甚光秉政前后二十年地节二年春病笃车驾自临
问光病上为之涕泣光上书谢恩曰愿分国邑三千
户以封兄孙奉车都尉山为列侯奉兄票骑将军去
病祀事下丞相御史即日拜光子禹为右将军光薨
上及皇太后亲临光丧大中大夫任宣与侍御史五
人持节护丧事中二千石治莫府冢上赐金钱缯絮
绣被百领衣五十箧璧珠玑玉衣梓宫便房黄肠题
凑各一具枞木外臧&#十五具东园温明皆如乘舆
制度载光尸柩以辒辌车黄屋左纛发材官轻车北
军五校士军陈至茂陵以送其葬谥曰宣成侯发三
河卒穿复土起冢祠堂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奉守如
旧法既葬封山为乐平侯以奉车都尉领尚书事天
子思光功德下诏曰故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宿卫
孝武皇帝三十有余年辅孝昭皇帝十有余年遭大
难躬秉谊率三公九卿大夫定万世册以安社稷天
下蒸庶咸以康宁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复其后世畴
其爵邑世世无有所与功如萧相国明年夏封太子
外祖父许广汉为平恩侯复下诏曰宣成侯光宿卫
忠正勤劳国家善善及后世其封光兄孙中郎将云
为冠阳侯禹既嗣为博陆侯太夫人显改光时所自
造茔制而侈大之起三出阙筑神道北临昭灵南出
承恩盛饰祠室辇阁通属永巷而幽良人婢妾守之
广治第室作乘舆辇加画绣絪冯黄金涂韦絮荐轮
侍婢以五采丝挽显游戏第中初光爱幸监奴冯子
都常与计事及显寡居与子都乱而禹山亦并缮治
第宅走马驰逐平乐馆云当朝请数称病私出多从
宾客张围猎黄山苑中使苍头奴上朝谒莫敢谴者
而显及诸女昼夜出入长信宫殿中亡期度宣帝自
在民间闻知霍氏尊盛日久内不能善光薨上始躬
亲朝政御史大夫魏相给事中显谓禹云山女曹不
务奉大将军余业今大夫给事中他人一间女能复
自救邪后两家奴争道霍氏奴入御史府欲大夫
门御史为叩头谢乃去人以谓霍氏显等始知忧会
魏大夫为丞相数燕见言事平恩侯与侍中金安上
等径出入省中时霍山自若领尚书上令吏民得奏
封事不关尚书群臣进见独往来于是霍氏甚恶之
宣帝始立立微时许妃为皇后显爱小女成君欲贵
之私使乳医淳于衍行毒药杀许后因劝光内成君
代立为后语在外戚传始许后暴崩吏捕诸医劾衍
侍疾亡状不道下狱吏簿问急显恐事败即具以实
语光光大惊欲自发举不忍犹与会奏上因署衍勿
论光薨后语稍泄于是上始闻之而未察乃徙光女
&#度辽将军未央卫尉平陵侯范明友为光禄勋次
&#诸吏中郎将羽林监任胜出为安定太守数月复
出光姊&#给事中光禄大夫张朔为蜀郡太守群孙
&#中郎将王汉为武威太守顷之复徙光长女&#长
乐卫尉邓广汉为少府更以禹为大司马冠小冠亡
印绶罢其右将军屯兵官属特使禹官名与光俱大
司马者又收范明友度辽将军印绶但为光禄勋及
光中女&#赵平为散骑骑都尉光禄大夫将屯兵又
收平骑都尉印绶诸领胡越骑羽林及两宫卫将屯
兵悉易以所亲信许史子弟代之禹为大司马称病
禹故长史任宣候问禹曰我何病县官非我家将军
不得至是今将军坟墓未干尽外我家反任许史夺
我印绶令人不省死宣见禹恨望深乃谓曰大将军
时何可复行持国权柄杀生在手中廷尉李种王平
左冯翊贾胜胡及车丞相女&#少府徐仁皆坐逆将
军竟下狱死使乐成小家子得幸将军至九卿封侯
百官以下但事冯子都王子方等视丞相亡如也各
自有时今许史自天子骨肉贵正宜耳大司马欲用
是怨恨愚以为不可禹默然数日起视事显及禹山
云自见日侵削数相对啼泣自怨山曰今丞相用事
县官信之尽变易大将军时法令以公田赋与贫民
发扬大将军过失又诸儒生多窭人子远客饥寒喜
妄说狂言不避忌讳大将军常雠之今陛下好与诸
儒生语人人自使书封事多言我家者尝有上书言
大将军时主弱臣强专制擅权今其子孙用事昆弟
益骄恣恐危宗庙灾异数见尽为是也其言绝痛山
屏不奏其书后上书者益黠尽奏封事辄使中书令
出取之不关尚书益不信人显曰丞相数言我家独
亡罪乎山曰丞相廉正安得罪我家昆弟诸&#多不
谨又闻民间欢言霍氏毒杀许皇后宁有是邪显恐
急即具以实告山云禹山云禹惊曰如是何不早告
禹等县官离散斥逐诸&#用是故也此大事诛罚不
小奈何于是始有邪谋矣初赵平客石夏善为天官
语平曰荧惑守御星御星太仆奉车都尉也不黜则
死平内忧山等云舅李竟所善张赦见云家卒卒谓
竟曰今丞相与平恩侯用事可令太夫人言太后先
诛此两人移徙陛下在太后耳长安男子张章告之
事下廷尉执金吾捕张赦石夏等后有诏止勿捕山
等愈恐相谓曰此县官重太后故不竟也然恶端已
见又有弒许后事陛下虽宽仁恐左右不听久之犹
发发即族矣不如先也遂令诸女各归报其夫皆曰
安所相避会李竟坐与诸侯王交通辞语及霍氏有
诏云山不宜宿卫免就第光诸女遇太后无礼冯子
都数犯法上并以为让山禹等甚恐显梦第中井水
溢流庭下居树上又梦大将军谓显曰知捕儿不
亟下捕之第中鼠暴多与人相触以尾画地鸮数鸣
殿前树上第门自坏云尚冠里宅中门亦坏巷端人
共见有人居云屋上彻瓦投地就视亡有大怪之禹
梦车骑声正欢来捕禹举家忧愁山曰丞相擅减宗
庙羔菟&#可以此罪也谋令太后为博平君置酒召
丞相平恩侯以下使范明友邓广汉承太后制引斩
之因废天子而立禹约定未发云拜为元菟太守大
中大夫任宣为代郡太守山又坐写秘书显为上书
献城西第入马千匹以赎山罪书报闻会事发觉云
山明友自杀显禹广汉等捕得禹要斩显及诸女昆
弟皆弃市唯独霍后废处昭台宫与霍氏相连坐诛
灭者数千家上乃下诏曰乃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
魏郡豪李竟报冠阳侯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
抑而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
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子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
&#谋为大逆欲诖误百姓赖宗庙神灵先发得咸伏
其辜朕甚悼之诸为霍氏所诖误事在丙申前未发
觉在吏者皆赦除之男子张章先发觉以语期门董
忠忠告左曹杨恽恽告侍中金安上恽召见对状后
章上书以闻侍中史高与金安上建发其事言无入
霍氏禁闼卒不得遂其谋皆雠有功封章为博成侯
忠高昌侯恽平通侯安上都成侯高乐陵侯初霍氏
奢侈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
上侮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众必害之霍氏秉权日
久害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
乃上疏言霍氏泰盛陛下即爱厚之宜以时抑制无
使至亡书三上辄报闻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
皆封人为徐生上书曰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
直突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
且有火患主人嘿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
之幸而得息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于
上行余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
乡使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宾
曲突徙薪亡恩泽燋头烂额为上客邪主人乃寤而
请之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
乡使福说得行则国亡裂土出爵之费臣亡逆乱诛
灭之败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贵
徙薪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上乃赐福帛十
匹后以为郎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大将军光从骖乘
上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后车骑将军张安世代
光骖乘天子从容肆体甚安近焉及光身死而宗族
竟诛故俗传之曰威震主者不畜霍氏之祸萌于骖
乘至成帝时为光置守冢百家吏卒奉祠焉元始二
年封光从父昆弟曾孙阳为博陆侯千户
按褚少孙孝昭以来功臣侯者表博成张章父故颍
川人为长安亭长失官之北阙上书寄宿霍氏第舍
卧马枥间夜闻养马奴相与语言诸霍氏子孙欲谋
反状因上书告反为侯封三千户
按褚少孙集答张夫子问汉大将军霍子孟名光者
亦黄帝后世也此可为博闻远见者言固难为浅闻
者说也何以言之古诸侯以国为姓霍者国名也武
王封弟叔处于霍后世晋献公灭霍公后世为庶民
往来居平阳平阳在河东河东晋地分为魏国以诗
言之亦可为周世周起后稷后稷无父而生以三代
世传言之后稷有父名高辛高辛黄帝曾孙黄帝终
始传曰汉兴百有余年有人不短不长出自燕之乡
持天下之政时有婴儿主却行车霍将军者本居平
阳自燕臣为郎时与方士考功会旗亭下为臣言岂
不伟哉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
汉二
张安世
按汉书张汤传汤子安世字子孺少以父任为郎用
善书给事尚书精力于职休沐未尝出上行幸河东
尝亡书三箧诏问莫能知唯安世识之具作其事后
购求得书以相校无所遗失上奇其材擢为尚书令
迁光禄大夫昭帝即位大将军霍光秉政以安世笃
行光亲重之会左将军上官桀父子及御史大夫桑
弘羊皆与燕王盖主谋反诛光以朝无旧臣白用安
世为右将军光禄勋以自副焉久之天子下诏曰右
将军光禄勋安世辅政宿卫肃敬不怠十有三年咸
以康宁夫亲亲任贤唐虞之道也其封安世为富平
侯明年昭帝崩未葬大将军光白太后徙安世为车
骑将军与共征立昌邑王王行淫乱光复与安世谋
废王尊立宣帝帝初即位褒赏大臣诏曰夫褒有德
赏有功古今之通义也车骑将军光禄勋富平侯安
世宿卫忠正宣德明恩勤劳国家守职秉义以安宗
庙其益封万六百户功次大将军光安世子千秋延
寿彭祖皆中郎将侍中大将军光薨后数月御史大
夫魏相上封事曰圣王褒有德以怀万方显有功以
劝百寮是以朝廷尊荣天下乡风国家承祖宗之业
制诸侯之重新失大将军宜宣章盛德以示天下显
明功臣以填藩国毋空大位以塞争权所以安社稷
绝未萌也车骑将军安世事孝武皇帝三十余年忠
信谨厚勤劳政事夙夜不怠与大将军定策天下受
其福国家重臣也宜尊其位以为大将军毋令领光
禄勋事使专精神忧念天下思惟得失安世子延寿
重厚可以为光禄勋领宿卫臣上亦欲用之安世闻
指惧不敢当请间求见免冠顿首曰老臣耳妄闻言
之为先事不言情不达诚自量不足以居大位继大
将军后唯天子财哀以全老臣之命上笑曰君言泰
谦君而不可尚谁可者安世深辞弗能得后数日竟
拜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数月罢车骑将军
屯兵更为卫将军两宫卫尉城门北军兵属焉时霍
光子禹为右将军上亦以禹为大司马罢其右将军
屯兵以虚尊加之而实夺其众后岁余禹谋反夷宗
族安世素小心畏忌已内忧矣其女孙敬为霍氏外
属妇当相坐安世瘦惧形于颜色上怪而怜之以问
左右乃赦敬以慰其意安世恐职典枢机以谨慎
周密自着外内无间每定大政已决辄移病出闻有
诏令乃惊使吏之丞相府问焉自朝廷大臣莫知其
与议也尝有所荐其人来谢安世大恨以为举贤达
能岂有私谢邪绝弗复为通有郎功高不调自言安
世应曰君之功高明主所知人臣执事何长短而自
言乎绝不许已而郎果迁莫府长史迁辞去之官安
世问以过失长史曰将军为明主股肱而士无所进
论者以为讥安世曰明主在上贤不肖较然臣下自
修而已何知士而荐之其欲匿名迹远权埶如此为
光禄勋郎有醉小便殿上主事白行法安世曰何以
知其不反水浆邪如何以小过成罪郎淫官婢婢兄
自言安世曰奴以恚怒诬污衣冠告署适奴其隐人
过失皆此类也安世自见父子尊显怀不自安为子
延寿求出补吏上以为北地太守岁余上闵安世年
老复征延寿为左曹太仆初安世兄贺幸于卫太子
太子败宾客皆诛安世为贺上书得下蚕室后为掖
庭令而宣帝以皇曾孙收养掖庭贺内伤太子无辜
而曾孙孤幼所以视养拊循恩甚密焉及曾孙壮大
贺教书令受诗为取许妃以家财聘之曾孙数有征
怪语在宣纪贺闻知为安世道之称其材美安世辄
绝止以为少主在上不宜称述曾孙及宣帝即位而
贺已死上谓安世曰掖庭令平生称我将军止之是
也上追思贺恩欲封其&#为恩德侯置守&#二百家
贺有一子蚤死无子子安世小男彭祖彭祖又小与
上同席研书指欲封之先赐爵关内侯故安世深辞
贺封又求损守&#户数稍减至三十户上曰吾自为
掖庭令非为将军也安世乃止不敢复言遂下诏曰
其为故掖庭令张贺置守&#三十家上自处置其里
居&#西斗鸡翁舍南上少时所尝游处也明年复下
诏曰朕微眇时故掖廷令张贺辅道朕躬修文学经
术恩惠卓异厥功茂焉诗云无言不雠无德不报其
封贺弟子侍中关内侯彭祖为阳都侯赐贺谥曰阳
都哀侯时贺有孤孙霸年七岁拜为散骑中郎将赐
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安世以父子封侯在位太盛
乃辞禄诏都内别臧张氏无名钱以百万数安世尊
为公侯食邑万户然身衣弋绨夫人自纺绩家童七
百人皆有手技作事内治产业累积纤微是以能殖
其货富于大将军光天子甚尊惮大将军然内亲安
世心密于光焉元康四年春安世病上疏归侯乞骸
骨天子报曰将军年老被病朕甚闵之虽不能视事
折冲万里君先帝大臣明于治乱朕所不及得数问
焉何感而上书归卫将军富平侯印薄朕忘故非所
望也愿将军强餐食近医药专精神以辅天年安世
复强起视事至秋薨天子赠印绶送以轻车介士谥
曰敬侯赐茔杜东将作穿复土起冢祠堂子延寿嗣
王欣
按汉书本传欣济南人也以郡县吏积功稍迁为被
阳令武帝末军旅数发郡国盗贼群起绣衣御史暴
胜之使持斧逐捕盗贼以军兴从事诛二千石以下
胜之过被阳欲斩欣欣已解衣伏质仰言曰使君颛
杀生之柄威震郡国今复斩一欣不足以增威不如
时有所宽以明恩贷令尽死力胜之壮其言贳不诛
因与欣相结厚胜之使还荐欣征为右辅都尉守右
扶风上数出幸安定北地过扶风宫馆驰道修治供
张办武帝嘉之驻车拜欣为真视事十余年昭帝时
为御史大夫代车千秋为丞相封宜春侯明年薨谥
曰敬侯子谭嗣以列侯与谋废昌邑王立宣帝益封
三百户薨子咸嗣王莽妻即咸女莽篡位宜春氏以
外戚宠自欣传国至元孙莽败乃绝
杨敞
按汉书本传敞华阴人也给事大将军莫府为军司
马霍光爱厚之稍迁至大司农元凤中稻田使者燕
苍知上官桀等反谋以告敞敞素谨畏事不敢言乃
移病卧以告谏大夫杜延年延年以闻苍延年皆封
敞以九卿不辄言故不得侯后迁御史大夫代王欣
为丞相封安平侯明年昭帝崩昌邑王征即位淫乱
大将军光与车骑将军张安世谋欲废王更立议既
定使大司农田延年报敞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
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至更衣敞夫人遽从东箱谓
敞曰此国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侯
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与无决先事诛矣延
年从更衣还敞夫人与延年参语许诺请奉大将军
教令遂共废昌邑王立宣帝宣帝即位月余敞薨谥
曰敬侯子忠嗣以敞居位定策安宗庙益封三千五
百户
韦贤
按汉书本传贤字长孺鲁国邹人也其先韦孟家本
彭城自孟至贤五世贤为人质朴少欲笃志于学兼
通礼尚书以诗梡上往称邹鲁大儒征为博士给事
中进授昭帝诗稍迁光禄大夫詹事至大鸿胪昭帝
崩无嗣大将军霍光与公卿共尊立孝宣帝帝初即
位贤以与谋议安宗庙赐爵关内侯食邑徙为长信
少府以先帝师甚见尊重本始三年代蔡义为丞相
封扶阳侯食邑七百户时贤七十余为相五岁地节
三年以老病乞骸骨赐黄金百斤罢归加赐第一区
丞相致仕自贤始年八十二薨谥曰节侯贤四子长
子方山为高寝令早终次子弘至东海太守次子舜
留鲁守坟墓少子元成复以明经历位至丞相故邹
鲁谚曰遗子黄金满籯不如一经
魏相
按汉书本传相字弱翁济阴定陶人也徙平陵少学
易为郡卒史举贤良以对策高第为茂陵令顷之御
史大夫桑弘羊客诈称御史止传丞不以时谒客怒
缚丞相疑其有奸收捕案致其罪论弃客市茂陵大
治后迁河南太守禁止奸邪豪强畏服会丞相车千
秋死先是千秋子为雒阳武库令自见失父而相治
郡严恐久获罪乃自免去相使掾追呼之遂不肯还
相独恨曰大将军闻此令去官必以为我用丞相死
不能遇其子使当世贵人非我殆矣武库令西至长
安大将军霍光果以责过相曰幼主新立以为函谷
京师之固武库精兵所聚故以丞相弟为关都尉子
为武库令今河南太守不深惟国家大策苟见丞相
不在而斥逐其子何浅薄也后人有告相贼杀不辜
事下有司河南卒戍中都官者二三千人遮大将军
自言愿复留作一年以赎太守罪河南老弱万余人
守关欲入上书关吏以闻大将军用武库令事遂下
相廷尉狱久系逾冬会赦出复有诏守茂陵令迁扬
州刺史考案郡国守相多所贬退相与丙吉相善时
吉为光禄大夫予相书曰朝廷已深知弱翁治行方
且大用矣愿少慎事自重藏器于身相心善其言为
霁威严居部二岁征为谏大夫复为河南太守数年
宣帝即位征相入为大司农迁御史大夫四岁大将
军霍光薨上思其功德以其子禹为右将军兄子乐
平侯山复领尚书事相因平恩侯许伯奏封事言春
秋讥世卿恶宋三世为大夫及鲁季孙之专权皆危
乱国家自后元以来禄去王室政繇冢宰今光死子
复为大将军兄子秉枢机昆弟诸&#据权埶在兵官
光夫人显及诸女皆通籍长信宫或夜诏门出入骄
奢放纵恐寖不制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
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又故事诸上书者皆为二封
署其一曰副领尚书者先发副封所言不善屏去不
奏相复因许伯白去副封以防雍
同
壅
蔽宣帝善之诏
相给事中皆从其议霍氏杀许后之谋始得上闻乃
罢其三侯令就第亲属皆出补吏于是韦贤以老病
免相遂代为丞相封高平侯食邑八百户及霍氏怨
相又惮之谋矫太后诏先召斩丞相然后废天子事
发觉伏诛宣帝始亲万机厉精为治练群臣核名实
而相总领众职甚称上意元康中匈奴遣兵击汉屯
田车师者不能下上与后将军赵充国等议欲因匈
奴衰弱出兵击其右地使不敢复扰西域相上书谏
曰臣闻之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
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
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利人土地货宝者谓之
贪兵兵贪者破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
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此五者非但人事乃天道
也间者匈奴尝有善意所得汉民辄奉归之未有犯
于边境虽争屯田车师不足致意中今闻诸将军欲
兴兵入其地臣愚不知此兵何名者也今边郡困乏
父子共犬羊之裘食草莱之实常恐不能自存难以
动兵军旅之后必有凶年言民以其愁苦之气伤阴
阳之和也出兵虽胜犹有后忧恐灾害之变因此以
生今郡国守相多不实选风俗尤薄水旱不时案今
年计子弟杀父兄妻杀夫者凡二百二十二人臣愚
以为此非小变也今左右不忧此乃欲发兵报纤介
之忿于远夷殆孔子所谓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
而在萧墙之内也愿陛下与平昌侯乐昌侯平恩侯
及有识者详议乃可上从相言而止相明易经有师
法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以为古今异制方今务
在奉行故事而已数条汉兴已来国家便宜行事及
贤臣贾谊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曰臣闻
明主在上贤辅在下则君安虞而民和睦臣相幸得
备位不能奉明法广教化理四方以宣圣德民多背
本趋末或有饥寒之色为陛下之忧臣相罪当万死
臣相知能浅薄不明国家大体时用之宜惟民终始
未得所繇窃伏观先帝圣德仁恩之厚勤劳天下垂
意黎庶忧水旱之灾为民贫穷发仓廪赈乏喂遣谏
大夫博士巡行天下察风俗举贤良平冤狱冠盖交
道省诸用宽租赋弛山泽波池禁秣马酤酒贮积所
以周急继困慰安元元便利百姓之道甚备臣相不
能悉陈昧死奏故事诏书凡二十三事臣谨案王法
必本于农而务积聚量入制用以备凶灾亡六年之
畜尚谓之急元鼎二年平原渤海太山东郡溥被灾
害民饥死于道路二千石不豫虑其难使至于此赖
明诏振救乃得蒙更生今岁不登谷暴腾踊临秋收
敛犹有乏者至春恐甚亡以相恤西羌未平师旅在
外兵革相乘臣窃寒心宜蚤图其备唯陛下留神元
元帅繇先帝盛德以抚海内上施行其策又数表采
易阴阳及明堂月令奏之曰臣相幸得备员奉职不
修不能宣广教化阴阳未和灾害未息咎在臣等臣
闻易曰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四时不忒圣王以
顺动故刑罚清而民服天地变化必繇阴阳阴阳之
分以日为纪日冬夏至则八风之序立万物之性成
各有常职不得相干东方之神太昊乘震执规司春
南方之神炎帝乘离执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兑
执矩司秋北方之神颛顼乘坎执权司冬中央之神
黄帝乘坤艮执绳司下土兹五帝所司各有时也东
方之卦不可以治西方南方之卦不可以治北方春
兴兑治则饥秋兴震治则华冬兴离治则泄夏兴坎
治则雹明王谨于尊天慎于养人故立羲和之官以
乘四时节授民事君动静以道奉顺阴阳则日月光
明风雨时节寒暑调和三者得叙则灾害不生五谷
熟丝麻遂草木茂鸟兽蕃民不夭疾衣食有余若是
则君尊民说上下亡怨政教不违礼让可兴夫风雨
不时则伤农桑农桑伤则民饥寒饥寒在身则亡廉
耻寇贼奸宄所繇生也臣愚以为阴阳者王事之本
群生之命自古贤圣未有不繇者也天子之义必纯
取法天地而观于先圣高皇帝所述书天子所服第
八曰大谒者臣章受诏长乐宫曰令群臣议天子所
服以安治天下相国臣何御史大夫臣昌谨与将军
臣陵太子太傅臣通等议春夏秋冬天子所服当法
天地之数中得人和故自天子王侯有土之君下及
兆民能法天地顺四时以治国家身亡祸殃年寿永
究是奉宗庙安天下之大礼也臣请法之中谒者赵
尧举春李舜举夏儿汤举秋贡禹举冬四人各职一
时大谒者襄章奏制曰可孝文皇帝时以二月施恩
惠于天下赐孝弟力田及罢军卒祠死事者颇非时
节御史大夫错时为太子家令奏言其状臣相伏
念陛下恩泽甚厚然而灾气未息窃恐诏令有未合
当时者也愿陛下选明经通知阴阳者四人各主一
时时至明言所职以和阴阳天下幸甚相数陈便宜
上纳用焉相敕掾史案事郡国及休告从家还至府
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风雨灾变郡不上相辄奏
言之时丙吉为御史大夫同心辅政上皆重之相为
人严毅不如吉宽视事九岁神爵三年薨谥曰宪侯
子弘嗣
丙吉
按汉书本传吉字少卿鲁国人也治律令为鲁狱史
积功劳稍迁至廷尉右监坐法失官归为州从事武
帝末巫蛊事起吉以故廷尉监征诏治巫蛊郡邸狱
时宣帝生数月以皇曾孙坐卫太子事系吉见而怜
之又心知太子无事实重哀曾孙无辜吉择谨厚女
徒令保养曾孙置闲燥处吉治巫蛊事连岁不决后
元二年武帝疾往来长杨五柞宫望气者言长安狱
中有天子气于是上遣使者分条中都官诏狱系者
亡轻重一切皆杀之内谒者令郭穰夜到郡邸狱吉
闭门拒使者不纳曰皇曾孙在他人亡辜死者犹不
可况亲曾孙乎相守至天明不得入穰还以闻因劾
奏吉武帝亦寤曰天使之也因赦天下郡邸狱系者
独赖吉得生恩及四海矣曾孙病几不全者数焉吉
数敕保养乳母加致医药视遇甚有恩惠以私财物
给其衣食后吉为车骑将军军市令迁大将军长史
霍光甚重之入为光禄大夫给事中昭帝崩亡嗣大
将军光遣吉迎昌邑王贺贺即位以行淫乱废光与
车骑将军张安世诸大臣议所立未定吉奏记光曰
将军事孝武皇帝受襁褓之属任天下之寄孝昭皇
帝早崩亡嗣海内忧惧欲亟闻嗣主发丧之日以大
谊立后所立非其人复以大谊废之天下莫不服焉
方今社稷宗庙群生之命在将军之一举窃伏听于
众庶察其所言诸侯宗室在位列者未有所闻于民
间也而遗诏所养武帝曾孙名病己在掖庭外家者
吉前使居郡邸时见其幼少至今十八九矣通经术
有美材行安而节和愿将军详大议参以蓍龟岂宜
褒显先使入时令天下昭然知之然后决定大策天
下幸甚光览其议遂尊立皇曾孙遣宗正刘德与吉
迎曾孙于掖庭宣帝初即位赐吉爵关内侯吉为人
深厚不伐善自曾孙遭遇吉绝口不道前恩故朝廷
莫能明其功也地节三年立皇太子吉为太子太傅
数月迁御史大夫及霍氏诛上躬亲政省尚书事是
时掖庭宫婢则令民夫上书自陈尝有阿保之功章
下掖庭令考问则辞引使者丙吉知状掖庭令将则
诣御史府以视吉吉识谓则曰汝尝坐养皇曾孙不
谨督笞汝安得有功独渭城胡组淮阳郭征卿有恩
耳分别奏组等共养劳苦状诏吉求组征卿已死有
子孙皆受厚赏诏免则为庶人赐钱十万上亲见问
然后知吉有旧恩而终不言上大贤之制诏丞相朕
微眇时御史大夫吉与朕有旧恩厥德茂焉诗不云
呼亡德不报其封吉为博阳侯邑千三百户临当封
吉疾病上将使人加绋而封之及其生存也上忧吉
疾不起太子太傅夏侯胜曰此未死也臣闻有阴德
者必飨其乐以及子孙今吉未获报而疾甚非其死
疾也后病果愈吉上书固辞自陈不宜以空名受赏
上报曰朕之封君非空名也而君上书归侯印是显
朕之不德也方今天下少事君其专精神省思虑近
医药以自持后五岁代魏相为丞相吉本起狱法小
吏后学诗礼皆通大义及居相位上宽大好礼让掾
史有罪臧不称职辄予长休告终无所案验客或谓
吉曰君侯为汉相奸吏成其私然无惩艾吉曰夫以
三公之府有案吏之名吾窃陋焉后人代吉因以为
故事公府不案吏自吉始于官属掾史务掩过扬善
吉驭吏耆酒数逋荡尝从吉出醉殴丞相车上西曹
主吏白欲斥之吉曰以醉饱之失去士使此人将复
何所容西曹地忍之此不过污丞相车茵耳遂不去
也此驭吏边郡人习知边塞发奔命警备事尝出适
见驿骑持赤白囊边郡发奔命书驰来至驭吏因随
驿骑至公车刺取知虏入云中代郡遽归府见吉白
状因曰恐虏所入边郡二千石长吏有老病不任兵
马者宜可豫视吉善其言召东曹案边长吏琐科条
其人未已诏召丞相御史问以虏所入郡吏吉具对
御史大夫卒遽不能详知以得谴让而吉见谓忧边
思职驭吏力也吉乃叹曰士亡不可容能各有所长
向使丞相不先闻驭吏言何见劳勉之有掾史繇是
益贤吉吉又尝出逢清道群斗者死伤横道吉过之
不问掾史独怪之吉前行逢人逐牛牛喘吐舌吉止
驻使骑吏问逐牛行几里矣掾史独谓丞相前后失
问或以讥吉吉曰民斗相杀伤长安令京兆尹职所
当禁备逐捕岁竟丞相课其殿最奏行赏罚而已宰
相不亲小事非所当于道路问也方春少阳用事未
可太热恐牛近行用暑故喘此时气失节恐有所伤
害也三公典调和阴阳职所当忧是以问之掾史乃
服以吉知大体五凤三年春吉病笃上自临问吉曰
君即有不讳谁可以自代者吉辞谢曰群臣行能明
主所知愚臣无所能识上固问吉顿首曰西河太守
杜延年明于法度晓国家故事前为九卿十余年今
在郡治有能名廷尉于定国执宪详平天下自以不
冤太仆陈万年事后母孝惇厚备于行止此三人能
皆在臣右唯上察之上以吉言皆是而许焉及吉薨
御史大夫黄霸为丞相征西河太守杜延年为御史
大夫会其年老乞骸骨病免以廷尉于定国代为御
史大夫黄霸薨而定国为丞相太仆陈万年代定国
为御史大夫居位皆称职上称吉为知人吉薨谥曰
定侯子显嗣甘露中有罪削爵为关内侯官至卫尉
太仆始显少为诸曹尝从祠高庙至夕牲日乃使出
取斋衣丞相吉大怒谓其夫人曰宗庙至重而显不
敬慎亡吾爵者必显也夫人为言然后乃已吉中子
禹为水衡都尉少子高为中垒校尉元帝时长安士
伍尊上书言臣少时为郡邸小吏窃见孝宣皇帝以
皇曾孙在郡邸狱是时治狱使者丙吉见皇曾孙遭
离无辜吉仁心感动涕泣凄恻选择复作胡组养视
皇孙吉常从臣尊日再侍卧庭上后遭条狱之诏吉
扞拒大难不避严刑峻法既遭大赦吉谓守丞谁如
皇孙不当在官使谁如移书京兆尹遣与胡组俱送
京兆尹不受复还及组日满当去皇孙思慕吉以私
钱顾组令留与郭征卿并养数月乃遣组去后少内
啬夫白吉曰食皇孙亡诏令时吉得食米肉月月以
给皇孙吉即时病辄使臣尊朝夕请问皇孙视省席
蓐燥湿候伺组征卿不得令晨夜去皇孙敖荡数奏
甘毳食物所以拥全神灵成育圣躬功德已亡量矣
时岂豫知天下之福而侥其报哉诚其仁恩内结于
心也虽介子推割肌以存君不足以比孝宣皇帝时
臣上书言状幸得下吉吉谦让不敢自伐删去臣辞
专归美于组征卿组征卿皆以受田宅赐钱吉封为
博阳侯臣尊不得比组征卿臣年老居贫死在旦暮
欲终不言恐使有功不着吉子显坐微文夺爵为关
内侯臣愚以为宜复其爵邑以报先人功德先是显
为太仆十余年与官属大为奸利臧千余万司隶校
尉昌案劾罪至不道奏请逮捕上曰故丞相吉有旧
恩朕不忍绝免显官夺邑四百户后复以为城门校
尉显卒子昌嗣爵关内侯成帝时修废功以吉旧恩
尤重鸿嘉元年制诏丞相御史盖闻褒功德继绝统
所以重宗庙广圣贤之路也故博阳侯吉以旧恩有
功而封今其祀绝朕甚怜之夫善善及子孙古今之
通谊也其封吉孙中郎将关内侯昌为博阳侯奉吉
后国绝三十二岁复续云昌传子至孙王莽时乃绝
韦元成
按汉书韦贤传贤子元成字少翁以父任为郎常侍
骑少好学修父业尤谦逊下士出遇知识步行辄下
从者与载送之以为常其接人贫贱者益加敬繇是
名誉日广以明经擢为谏大夫迁大河都尉初元成
兄弘为太常丞职奉宗庙典诸陵邑烦剧多罪过父
贤以弘当为嗣故&#令自免弘怀谦不去官及贤病
笃弘竟坐宗庙事系狱罪未决室家问贤当为后者
贤恚恨不肯言于是贤门下生博士义倩等与宗家
计议共矫贤令使家丞上书言大行以大河都尉元
成为后贤薨元成在官闻丧又言当为嗣元成深知
其非贤雅意即阳为病狂卧便利妄笑语昏乱征至
长安既葬当袭爵以病狂不应召大鸿胪奏状章下
丞相御史案验元成素有名声士大夫多疑其欲让
爵辟兄者案事丞相史乃与元成书曰古之辞让必
有文义可观故能垂荣于后今子独坏容貌蒙耻辱
为狂痴光曜暗而不宣微哉子之所托名也仆素愚
陋过为宰相执事愿少闻风声不然恐子伤高而仆
为小人也元成友人侍郎章亦上疏言圣王贵以礼
让为国宜优养元成勿枉其志使得自安衡门之下
而丞相御史遂以元成实不病劾奏之有诏勿劾引
拜元成不得已受爵宣帝高其节以元成为河南太
守兄弘太山都尉迁东海太守数岁元成征为未央
卫尉迁太常坐与故平通侯杨恽厚善恽诛党友皆
免官后以列侯侍祀孝惠庙当晨入庙天雨淖不驾
驷马车而骑至庙下有司劾奏等辈数人皆削爵为
关内侯元成自伤贬黜父爵叹曰吾何面目以奉祭
祀作诗自劾责曰赫矣我祖侯于豕韦赐命建伯有
殷以绥厥绩既昭车服有常朝宗商邑四牡翔翔德
之令显庆流于裔宗周至汉群后历世肃肃楚傅辅
翼元夷厥驷有庸惟慎惟祗嗣王孔佚越迁于邹五
世圹僚至我节侯惟我节侯显德遐闻左右昭宣五
品以训既致位惟懿惟奂厥赐祁祁百金洎馆国
彼扶阳在京之东惟帝是留政谋是从绎绎六辔是
列是理威仪济济朝享天子天子穆穆是宗是师四
方遐尔观国之辉茅土之继在我俊兄惟我俊兄是
让是形于休厥德于赫有声致我小子越留于京惟
我小子不肃会同&#彼车服黜此附庸赫赫显爵自
我队之微微附庸自我招之谁能忍愧寄之我颜谁
将遐征从之夷蛮于赫三事匪俊匪作于蔑小子终
焉其度谁谓华高企其齐而谁谓德难厉其庶而嗟
我小子于贰其尤坠彼令声申此择辞四方群后我
监我视威仪车服唯肃是履初宣帝宠姬张婕妤男
淮阳宪王好政事通法律上奇其材有意欲以为嗣
然用太子起于细微又早失母故不忍也久之上欲
感风宪王辅以礼让之臣乃召拜元成为淮阳中尉
是时王未就国元成受诏与太子太傅萧望之及五
经诸儒杂论同异于石渠阁条奏其对及元帝即位
以元成为少府迁太子太傅至御史大夫永光中代
于定国为丞相贬黜十年之间遂继父相位封侯故
国荣当世焉元成复作诗自着复玷缺之难因以
戒示子孙曰于肃君子既令厥德仪服此恭棣棣其
则咨余小子既德靡逮曾是车服荒嫚以队明明天
子俊德烈烈不遂我遗恤我九列我既兹恤惟夙惟
夜畏忌是申供事靡&#天子我监登我三事顾我伤
队爵复我旧我既此登望我旧阶先后兹度涟涟孔
怀司直御事我熙我盛群公百僚我嘉我庆于异卿
士非同我心三事惟莫我肯矜赫赫三事力虽此
毕非我所度退其罔日昔我之队畏不此居今我度
兹戚戚其惧嗟我后人命其靡常靖享尔位瞻仰靡
荒慎尔会同戒尔车服无&#尔仪以保尔域尔无我
视不慎不整我之此复惟禄之幸于戏后人惟肃惟
栗无忝显祖以蕃汉室元成为相七年守正持重不
及父贤而文采过之建昭三年薨谥曰共侯初贤以
昭帝时徙平陵元成别徙杜陵病且死因使者自白
曰不胜父子恩愿乞骸骨归葬父墓上许焉子顷侯
宽嗣薨子僖侯育嗣薨子节侯沈嗣自贤传国至元
孙乃绝
匡衡
按汉书本传衡字稚圭东海承人也父世农夫至衡
好学家贫庸作以供资用尤精力过绝人诸儒为之
语曰无说诗匡鼎来匡说诗解人颐衡射策甲科以
不应令除为太常掌故调补平原文学学者多上书
荐衡经明当世少双今为文学就官京师后进皆欲
从衡平原衡不宜在远方事下太子太傅萧望之少
府梁丘贺问衡对诗诸大义其对深美望之奏衡经
学精习说有师道可观览宣帝不甚用儒遣衡归官
而皇太子见衡对私善之会宣帝崩元帝初即位乐
陵侯史高以外属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前
将军萧望之为副望之名儒有师傅旧恩天子任之
多所贡荐高充位而已与望之有隙长安令杨兴说
高曰将军以亲戚辅政贵重于天下无二然众庶论
议令问休誉不专在将军者何也彼诚有所闻也以
将军之莫府海内莫不仰望而所举不过私门宾客
乳母子弟人情忽不自知然一夫窃议语流天下夫
富贵在身而列士不誉是有狐白之裘而反衣之也
古人病其若此故卑体劳心以求贤为务传曰以贤
难得之故因曰事不待贤以食难得之故而曰饱不
待食惑之甚者也平原文学匡衡材智有余经学绝
伦但以无阶朝廷故随牒在远方将军诚召置莫府
学士歙然归仁与参事议观其所有贡之朝廷必为
国器以此显示众庶名流于世高然其言辟衡为议
曹史荐衡于上上以为郎中迁博士给事中是时有
日蚀地震之变上问以政治得失衡上疏曰臣闻五
帝不同乐三王各异教民俗殊务所遇之时异也陛
下躬圣德开太平之路闵愚吏民触法抵禁比年大
赦使百姓得改行自新天子幸甚臣窃见大赦之后
奸邪不为衰止今日大赦明日犯法相随入狱此殆
导之未得其务也盖保民者陈之以德义示之以好
恶观其失而制其宜故动之而和绥之而安今天下
俗贪财贱义好声色上侈靡廉耻之节薄淫辟之意
纵纲纪失序疏者逾内亲戚之恩薄婚姻之党隆苟
合侥幸以身设利不改其原虽岁赦之刑犹难使错
而不用也臣愚以为宜壹旷然大变其俗孔子曰能
以礼让为国乎何有朝廷者天下之桢干也公卿大
夫相与循礼恭让则民不争好仁乐施则下不暴上
义高节则民兴行宽柔和惠则众相爱四者明王之
所以不严而成化也何者朝有变色之言则下有争
斗之患上有自专之士则下有不让之人上有克胜
之佐则下有伤害之心上有好利之臣则下有盗窃
之民此其本也今俗吏之治皆不本礼让而上克暴
或忮害好陷人于罪贪财而慕埶故犯法者众奸邪
不止虽严刑峻法犹不为变此非其天性有由然也
臣窃考国风之诗周南召南被贤圣之化深故笃于
行而廉于色郑伯好勇而国人暴虎秦穆贵信而士
多从死陈夫人好巫而民淫祀晋侯好俭而民畜聚
太王躬仁邠国贵恕由此观之治天下者审所上而
已今之伪薄忮害不让极矣臣闻教化之流非家至
而人说之也贤者在位能者布职朝廷崇礼百僚敬
让道德之行由内及外自近者始然后民知所法迁
善日进而不自知是以百姓安阴阳和神灵应而嘉
祥见诗曰商邑翼翼四方之极寿考且宁以保我后
生此成汤所以建至治保子孙化异俗而怀鬼方也
今长安天子之都亲承圣化然其习俗无以异于远
方郡国来者无所法则或见侈靡而放效之此教化
之原本风俗之枢机宜先正者也臣闻天人之际精
祲有以相荡善恶有以相推事作乎下者象动乎上
阴阳之理各应其感阴变则静者动阳蔽则明者暗
水旱之灾随类而至今关东连年饥馑百姓乏困或
至相食此皆生于赋敛多民所共者大而吏安集之
不称之效也陛下祇畏天戒哀闵元元大自减损省
甘泉建章宫卫罢珠崖偃武行文将欲度唐虞之隆
绝殷周之衰也诸见罢珠崖诏书者莫不欣欣人自
以将见太平也宜遂减宫室之度省靡丽之饰考制
度修外内近忠正远巧佞放郑卫进雅颂举异材开
直言任温良之人退刻薄之吏显洁白之士昭无欲
之路览六蓺之意察上世之务明自然之道博和睦
之化以崇至仁匡失俗易民视令海内昭然咸见本
朝之所贵道德弘于京师淑问扬乎疆外然后大化
可成礼让可兴也上说其言迁衡为光禄大夫太子
少傅时上好儒术文辞颇改宣帝之政言事者多进
见人人自以为得上意又傅昭仪及子定陶王爱幸
宠于皇后太子衡复上疏曰臣闻治乱安危之机在
乎审所用心盖受命之王务在创业垂统传之无穷
继体之君心存于承宣先王之德而褒大其功昔者
成王之嗣位思述文武之道以养其心休烈盛美皆
归之二后而不敢专其名是以上天歆享鬼神佑焉
其诗曰念我皇祖陟降廷止言成王常思祖考之业
而鬼神佑助其治也陛下圣德天覆子爱海内然阴
阳未和奸邪未禁者殆论议者未丕扬先帝之盛功
争言制度不可用也务变更之所更或不可行而复
复之是以群下更相是非吏民无所信臣窃恨国家
释乐成之业而虚为此纷纷也愿陛下详览统业之
事留神于遵制扬功以定群下之心大雅曰无念尔
祖聿修厥德孔子着之孝经首章盖至德之本也传
曰审好恶理情性而王道毕矣能尽其性然后能尽
人物之性能尽人物之性可以赞天地之化治性之
道必审己之所有余而强其所不足盖聪明疏通者
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壅蔽勇猛刚强者戒于
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后时
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必审己之所当戒而齐之以
义然后中和之化应而巧伪之徒不敢比周而望进
唯陛下戒所以崇圣德臣又闻室家之道修则天下
之理得故诗始国风礼本冠婚始乎国风原情性而
明人伦也本乎冠婚正基兆而防未然也福之兴莫
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捆
与
阃同
内故圣王必
慎妃后之际别适长之位礼之于内也卑不隃尊亲
不先故所以统人情而理阴气也其尊适而卑庶也
适子冠乎阼礼之用醴众子不得与列所以贵正体
而明嫌疑也非虚加其礼文而已乃中心与之殊异
故礼探其情而见之外也圣人动静游燕所亲物得
其序得其序则海内自修百姓从化如当亲者疏当
尊者卑则佞巧之奸因时而动以乱国家故圣人慎
防其端禁于未然不以私恩害公义陛下圣德纯备
莫不修正则天下无为而治诗云于以四方克定厥
家传曰正家而天下定矣衡为少傅数年数上疏陈
便宜及朝廷有政议傅经以对言多法义上以为任
公卿由是为光禄勋御史大夫建昭三年代韦元成
为丞相封乐安侯食邑六百户元帝崩成帝即位衡
上疏戒妃匹劝经学威仪之则曰陛下秉至孝哀伤
思慕不绝于心未有游虞弋射之宴诚隆于慎终追
远无穷已也窃愿陛下虽圣性得之犹复加圣心焉
诗云茕茕在疚言成王丧毕思慕意气未能平也盖
所以就文武之业崇大化之本也臣又闻之师曰匹
配之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婚姻之礼正然后品物
遂而天命全孔子论诗以关睢为始言太上者民之
父母后夫人之行不侔乎天地则无以奉神灵之统
而理万物之宜故诗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致
其贞淑不贰其操情欲之感无介乎容仪宴私之意
不形乎动静夫然后可以配至尊而为宗庙主此纲
纪之首王教之端也自上世已来三代兴废未有不
由此者也愿陛下详览得失盛衰之效以定大基采
有德戒声色近严敬远技能窃见圣德纯茂专精诗
书好乐无厌臣衡材驽无以辅相善义宣扬德音臣
闻六经者圣人所以统天地之心着善恶之归明吉
凶之分通人道之正使不悖于其本性者也故审六
蓺之指则天人之理可得而和草木昆虫可得而育
此永永不易之道也及论语孝经圣人言行之要宜
究其意臣又闻圣王之自为动静周旋奉天承亲临
朝享臣物有节文以章人伦盖钦翼祇栗事天之容
也温恭敬逊承亲之礼也正躬严恪临众之仪也嘉
惠和说飨下之颜也举错动作物遵其仪故形为仁
义动为法则孔子曰德义可尊容止可观进退可度
以临其民是以其民畏而爱之则而象之大雅云敬
慎威仪惟民之则诸侯正月朝觐天子天子惟道德
昭穆穆以视之又观以礼乐飨醴乃归故万国莫不
获赐祉福蒙化而成俗今正月初幸路寝临朝贺置
酒以飨万方传曰君子慎始愿陛下留神动静之节
使群下得望盛德休光以立基桢天下幸甚上敬纳
其言顷之衡复奏正南北郊罢诸淫祀语在郊祀志
初元帝时中书令石显用事自前相韦元成及衡皆
畏显不敢失其意至成帝初即位衡乃与御史大夫
甄谭共奏显追条其旧恶并及党与于是司隶校尉
王尊劾奏衡谭居大臣位知显等专权埶作威福为
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
无大臣辅政之义既奏显等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
扬着先帝任用倾覆之徒罪至不道有诏勿劾衡&#
惧上疏谢罪因称病乞骸骨上丞相乐安侯印绶上
报曰君以道德修明位在三公先帝委政遂及朕躬
君遵修法度勤劳公家朕嘉与君同心合意庶几有
成今司隶校尉尊妄诋欺加非于君朕甚闵焉方下
有司问状君何疑而上书归侯乞骸骨是章朕之未
烛也传不云乎礼义不愆何恤人之言君其察焉专
精神近医药强食自爱因赐上尊酒养牛衡起视事
上以新即位褒优大臣然群下多是王尊者衡嘿嘿
不自安每有水旱风雨不时连乞骸骨让位上辄以
诏书慰抚不许久之衡子昌为越骑校尉醉杀人系
诏狱越骑官属与昌弟且谋篡昌事发觉衡免冠徒
跣待罪天子使谒者诏衡冠履而有司奏衡专地盗
土衡竟坐免初衡封僮之乐安乡乡本田提封三千
一百顷南以闽佰为界初元元年郡图误以闽佰为
平陵佰积十余岁衡封临淮郡遂定真平陵佰以为
界多四百顷至建始元年郡乃定国界上计簿更定
图言丞相府衡谓所亲吏赵殷曰主簿陆赐故居奏
曹习事晓知国界署集曹掾明年治计时衡问殷国
界事曹欲奈何殷曰赐以为举计令郡实之恐郡不
肯从实可令家丞上书衡曰顾当得不耳何至上书
亦不告曹使举也听曹为之后赐与属明举计曰案
故图乐安乡南以平陵佰为界不足故而以闽佰为
界解何郡即复以四百顷付乐安国衡遣从史之僮
收取所还田租谷千余石入衡家司隶校尉骏少府
忠行廷尉事劾奏衡监临盗所主守直十金以上春
秋之义诸侯不得专地所以一统尊法制也衡位三
公辅国政领计簿知郡实正国界计簿已定而背法
制专地盗土以自益及赐明阿承衡意猥举郡计乱
减县界附下罔上擅以地附益大臣皆不道于是上
可其奏勿治丞相免为庶人终于家子咸亦明经历
位九卿家世多为博士者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
汉三
王商
按汉书本传商字子威涿郡蠡吾人也徙杜陵商父
武武兄无故皆以宣帝舅封无故为平昌侯武为乐
昌侯语在外戚传商少为太子中庶子以肃敬敦厚
称父薨商嗣为侯推财以分异母诸弟身无所受居
丧哀戚于是大臣荐商行可以厉群臣义足以厚风
俗宜备近臣繇是擢为诸曹侍中中郎将元帝时至
右将军光禄大夫是时定陶共王爱幸几代太子商
为外戚重臣辅政拥佑太子颇有力焉元帝崩成帝
即位甚敬重商徙为左将军而帝元舅大司马大将
军王凤颛权行多骄僭商议论不能平凤凤知之亦
疏商建始三年秋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
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乱天子亲御前殿
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
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商
独曰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
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
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有顷长安中稍
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
凤大惭自恨失言明年商代匡衡为丞相益封千户
天子甚尊任之为人多质有威重长八尺余身体鸿
大容貌甚过绝人河平四年单于来朝引见白虎殿
丞相商坐未央廷中单于前拜谒商商起离席与言
单于仰视商貌大畏之迁延却退天子闻而叹曰此
真汉相矣初大将军凤连昏杨彤为琅邪太守其郡
有灾害十四已上商部属按问凤以晓商曰灾异天
事非人力所为彤素善吏宜以为后商不听竟奏免
彤奏果寝不下凤重以是怨商阴求其短使人上书
言商闺门内事天子以为暗昧之过不足以伤大臣
凤固争下其事司隶先是皇太后尝诏问商女欲以
备后宫时女病商意亦难之以病对不入及商以闺
门事见考自知为凤所中惶怖更欲内女为援乃因
新幸李婕妤家白见其女会日有蚀之大中大夫蜀
郡张匡其人佞巧上书愿对近臣陈日蚀咎下朝者
左将军丹等问匡对曰窃见丞相商作威作福从外
制中取必于上性残贼不仁遣票轻吏微求人罪欲
以立威天下患苦之前频阳耿定上书言商与父傅
通及女弟淫乱奴杀其私夫疑商教使章下有司商
私怨怼商子俊欲上书告商俊妻左将军丹女持其
书以示丹丹恶其父子乖迕为女求去商不尽忠纳
善以辅至德知圣主崇孝远别不亲后庭之事皆受
命皇太后太后前闻商有女欲以备后宫商言有固
疾后有耿定事更诡道因李贵人家内女执左道以
乱政诬罔悖大臣节故应是而日蚀周书曰以左道
事君者诛易曰日中见昧则折其右肱往者丞相周
勃再建大功及孝文时纤介怨恨而日为之蚀于是
退勃使就国卒无怵惕忧今商无尺寸之功而有三
世之宠身位三公宗族为列侯吏二千石侍中诸曹
给事禁门内连昏诸侯王权宠至盛审有内乱杀人
怨怼之端宜穷竟考问臣闻秦丞相吕不韦见王无
子意欲有秦国即求好女以为妻阴知其有身而献
之王产始皇帝及楚相春申君亦见王无子心利楚
国即献有身妻而产怀王自汉兴几遭吕霍之患今
商有不仁之性乃因怨以内女其奸谋未可测度前
孝景世七国反将军周亚夫以为即得雒阳剧孟关
东非汉之有今商宗族权埶合赀巨万计私奴以千
数非特剧孟匹夫之徒也且失道之至亲戚畔之闺
门内乱父子相讦而欲使之宣明圣化调和海内岂
不谬哉商视事五年官职陵夷而大恶着于百姓甚
亏损盛德有鼎折足之凶臣愚以为圣主富于春秋
即位以来未有惩奸之威加以继嗣未立大异并见
尤宜诛讨不忠以遏未然行之一人则海内震动百
奸之路塞矣于是左将军丹等奏商位三公爵列侯
亲受诏策为天下师不遵法度以翼国家而回辟下
媚以进其私执左道以乱政为臣不忠罔上不道甫
刑之辟皆为上戮罪名明白臣请诏谒者召商诣若
卢诏狱上素重商知匡言多险制曰勿治凤固争之
于是制诏御史盖丞相以德辅翼国家典领百僚协
和万国为职任莫重焉今乐昌侯商为丞相出入五
年未闻忠言嘉谋而有不忠执左道之辜陷于大辟
前商女弟内行不修奴贼杀人疑商教使为商重臣
故抑而不穷今或言商不以自悔而反怨怼朕甚伤
之惟商与先帝有外亲未忍致于理其赦商罪使者
收丞相印绶商免相三日发病呕血薨谥曰戾侯而
商子弟亲属为驸马都尉侍中中常侍诸曹大夫郎
吏者皆出补吏莫得留给事宿卫者有司奏商罪过
未决请除国邑有诏长子安嗣爵为乐昌侯至长乐
卫尉光禄勋商死后连年日蚀地震直臣京兆尹王
章上封事召见讼商忠直无罪言凤专权蔽主凤竟
以法诛章语在元后传至元始中王莽为安汉公诛
不附己者乐昌侯安见被以罪自杀国除
史丹
按汉书本传丹字君仲鲁国人也徙杜陵祖父恭有
女弟武帝时为卫太子良娣产悼皇考皇考者孝宣
帝父也宣帝微时依倚史氏语在史良娣传及宣帝
即尊位恭已死三子高曾元曾元皆以外属旧恩封
曾为将陵侯元平台侯高侍中贵幸以发举反者大
司马霍禹功封乐陵侯宣帝疾病拜高为大司马车
骑将军领尚书事帝崩太子袭尊号是为孝元帝高
辅政五年乞骸骨赐安车驷马黄金罢就第薨谥曰
安侯自元帝为太子时丹以父高任为中庶子侍从
十余年元帝即位为驸马都尉侍中出常骖乘甚有
宠上以丹旧臣皇考外属亲信之诏丹护太子家是
时傅昭仪子定陶共王有材蓺子母俱爱幸而太子
颇有酒色之失母王皇后无宠建昭之间元帝被疾
不亲政事留好音乐或置鼙鼓殿下天子自临轩槛
上隤铜丸以擿鼓声中严鼓之节后宫及左右习知
音者莫能为而定陶王亦能之上数称其材丹进曰
凡所谓材者敏而好学温故知新皇太子是也若乃
器人于丝竹鼓鼙之间则是陈惠李微高于匡衡可
相国也于是上嘿然而笑其后中山哀王薨太子前
吊哀王者帝之少弟与太子游学相长大上望见太
子感念哀王悲不能自止太子既至前不哀上大恨
曰安有人不慈仁而可奉宗庙为民父母者乎上以
责谓丹丹免冠谢上曰臣诚见陛下哀痛中山王至
以感损向者太子当进见臣窃戒属毋涕泣感伤陛
下罪乃在臣当死上以为然意乃解丹之辅相皆此
类也竟宁元年上寝疾傅昭仪及定陶王常在左右
而皇后太子希得进见上疾稍侵意忽忽不平数问
尚书以景帝时立胶东王故事是时太子长舅阳平
侯王凤为卫尉侍中与皇后太子皆忧不知所出丹
以亲密臣得侍视疾候上闲独寝时丹直入卧内顿
首伏青蒲上涕泣言曰皇太子以适长立积十余年
名号系于百姓天下莫不归心臣子见定陶王雅素
爱幸今者道路流言为国生意以为太子有动摇之
议审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争不奉诏臣愿先赐死
以示群臣天子素仁不忍见丹涕泣言又切至上意
大感喟然太息曰吾日困劣而太子两王幼少意中
恋恋亦何不念乎然无有此议且皇后谨慎先帝又
爱太子吾岂可违指驸马都尉安所受此语丹即却
顿首曰愚臣妄闻罪当死上因纳谓丹曰吾病寖加
恐不能自还善辅道太子毋违我意丹嘘唏而起太
子由是遂为嗣矣元帝竟崩成帝初即位擢丹为长
乐卫尉迁右将军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给事中
后徙左将军光禄大夫鸿嘉元年上遂下诏曰夫褒
有德赏元功古今通义也左将军丹往时导朕以中
正秉义醇壹旧德茂焉其封丹为武阳侯国东海剡
之武强聚户千一百丹为人足知恺弟爱人貌若傥
荡不备然心甚谨密故尤得信于上丹兄嗣父爵为
侯让不受分丹尽得父财身又食大国邑重以旧恩
数见褒赏赏赐累千金僮奴以百数后房妻妾数十
人内奢淫好饮酒极滋味声色之乐为将军前后十
六年永始中病乞骸骨上赐策曰左将军寝病不衰
愿归治疾朕愍以官职之事久留将军使躬不瘳使
光禄勋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将军印
绶宜专精神务近医药以辅不衰丹归第数月薨谥
曰顷侯有子男女二十人九男皆以丹任并为侍中
诸曹亲近在左右史氏凡四人侯至卿大夫二千石
者十余人皆讫王莽乃绝唯将陵侯曾无子绝于身
云
傅喜
按汉书本传喜字稚游河内温人也哀帝祖母定陶
傅太后从父弟少好学问有志行哀帝立为太子成
帝选喜为太子庶子哀帝初即位以喜为卫尉迁右
将军是时王莽为大司马乞骸骨避帝外家上既听
莽退众庶归望于喜喜从弟孔乡侯晏亲与喜等而
女为皇后又帝舅阳安侯丁明皆亲以外属封喜执
谦称疾傅太后始与政事喜数谏之由是傅太后不
欲令喜辅政上于是用左将军师丹代王莽为大司
马赐喜黄金百斤上将军印绶以光禄大夫养病大
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喜行义修絜忠诚
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
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
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
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增存亡故楚跨有南
土带甲百万邻国不以为难子玉为将则文公侧席
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庆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
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万金以疏亚父喜立于朝陛
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上亦自重之明年正月乃
徙师丹为大司空而拜喜为大司马封高武侯丁傅
骄奢皆嫉喜之恭俭又傅太后欲求称尊号与成帝
母齐尊喜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执正议傅太
后大怒上不得已先免师丹以感动喜喜终不顺后
数月遂策免喜曰君辅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
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其上大司马
印绶就第傅太后又自诏丞相御史曰高武侯喜无
功而封内怀不忠附下罔上与故大司空丹同心背
畔放命圮族亏损德化罪恶虽在赦前不宜奉朝请
其遣就国后又欲夺喜侯上亦不听喜在国三岁余
哀帝崩平帝即位王莽用事免傅氏官爵归故郡晏
将妻子徙合浦莽白太后下诏曰高武侯喜姿性端
悫论议忠直虽与故定陶太后有属终不顺指从邪
介然守节以故斥逐就国传不云乎岁寒然后知松
柏之后雕也其还喜长安以故高安侯莫府赐喜位
特进奉朝请喜虽外见褒赏孤立忧惧后复遣就国
以寿终莽赐谥曰贞侯子嗣莽败乃绝
师丹
按汉书本传丹字仲公琅邪东武人也治诗事匡衡
举孝廉为郎元帝末为博士免建始中州举茂材复
补博士出为东平王太傅丞相方进御史大夫孔光
举丹议论深博廉正守道征入为光禄大夫丞相司
直数月复以光禄大夫给事中由是为少府光禄勋
侍中甚见尊重成帝末年立定陶王为皇太子以丹
为太子太傅哀帝即位为左将军赐爵关内侯食邑
领尚书事遂代王莽为大司马封高乐侯月余徙为
大司空上少在国见成帝委政外家王氏僭盛常内
邑邑即位多欲有所匡正封拜丁傅夺王氏权丹自
以师傅居三公位得信于上上书言古者谅阴不言
听于冢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前大行尸柩在堂而
官爵臣等以及亲属赫然皆贵宠封舅为阳安侯皇
后尊号未定豫封父为孔乡侯出侍中王邑射声校
尉王邯等诏书比下变动政事卒暴无渐臣纵不能
明陈大义复曾不能牢让爵位相随空受封侯增益
陛下之过间者郡国多地动水出流杀人民日月不
明五星失行此皆举错失中号令不定法度失理阴
阳混浊之应也臣伏惟人情无子年虽六七十犹博
取而广求孝成皇帝深见天命烛知至德以壮年克
己立陛下为嗣先帝暴弃天下而陛下继体四海安
宁百姓不惧此先帝圣德当合天人之功也臣闻天
威不违颜咫尺愿陛下深思先帝所以建立陛下之
意且克己躬行以观群下之从化天下者陛下之家
也胏附何患不富贵不宜仓卒先帝不量臣愚以为
太傅陛下以臣托师傅故亡功德而备鼎足封大国
加赐黄金位为三公职在左右不能尽忠补过而令
庶人窃议灾异数见此臣之大罪也臣不敢言乞骸
骨归于海滨恐嫌于伪诚&#负重责义不得不尽死
书数十上多切直之言初哀帝即位成帝母称太皇
太后成帝赵皇后称皇太后而上祖母傅太后与母
丁后皆在国邸自以定陶共王为称高昌侯董宏上
书言秦庄襄王母本夏氏而为华阳夫人所子及即
位后俱称太后宜立定陶共王后为皇太后事下有
司时丹以左将军与大司马王莽共劾奏宏知皇太
后至尊之号天下一统而称引亡秦以为比喻诖误
圣朝非所宜言大不道上新立谦让纳用莽丹言免
宏为庶人傅太后大怒要上欲必称尊号上于是追
尊定陶共王为共皇帝尊傅太后为共皇太后丁后
为共皇后郎中令泠褒黄门郎段犹等复奏言定陶
共皇太后共皇后皆不宜复引定陶蕃国之名以冠
大号车马衣服宜皆称皇之意置吏二千石以下各
供厥职又宜为共皇立庙京师上复下其议有司皆
以为宜如褒犹言丹议独曰圣王制礼取法于天地
故尊卑之礼明则人伦之序正人伦之序正则乾坤
得其位而阴阳顺其节人主与万民俱蒙佑福尊卑
者所以正天地之位不可乱也今定陶共皇太后共
皇后以定陶共为号者母从子妻从夫之义也欲立
官置吏车服与太皇太后并非所以明尊卑亡二上
之义也定陶共皇号谥已前定义不得复改礼父为
士子为天子祭以天子其尸服以士服子亡爵父之
义尊父母也为人后者为之子故为所后服斩衰三
年而降其父母期明尊本祖而重正统也孝成皇帝
圣恩深远故为共王立后奉承祭祀令共皇长为一
国太祖万世不毁恩义已备陛下既继体先帝持重
太宗承宗庙天地社稷之祀义不得复奉定陶共皇
祭入其庙今欲立庙于京师而使臣下祭之是无主
也又亲尽当毁空去一国太祖不堕之祀而就无主
当毁不正之礼非所以尊厚共皇也丹由是浸不合
上意会有上书言古者以龟贝为货今以钱易之民
以故贫宜可改币上以问丹丹对言可改章下有司
议皆以为行钱以来久难卒变易丹老人忘其前语
后从公卿议又丹使吏书奏吏私写其草丁傅子弟
闻之使人上书告丹上封事行道人遍持其书上以
问将军中朝臣皆对曰忠臣不显谏大臣奏事不宜
漏泄令吏民传写流闻四方臣不密则失身宜下廷
尉治事下廷尉廷尉劾丹大不敬事未决给事中博
士申咸炔钦上书言丹经行无比自近世大臣能若
丹者少发愤懑奏封事不及深思远虑使主簿书漏
泄之过不在丹以此贬黜恐不厌众心尚书劾咸钦
幸得以儒官选擢备腹心上所折中定疑知丹社稷
重臣议罪处罚国之所慎咸钦初傅经义以为当治
事以暴列乃复上书妄称誉丹前后相违不敬上贬
咸钦秩各二等遂策免丹曰夫三公者朕之腹心也
辅善相过匡率百僚和合天下者也朕既不明委政
于公间者阴阳不调寒暑失常变异屡臻山崩地震
河决泉涌流杀人民百姓流连无所归心司空之职
尤废焉君在位出入三年未闻忠言嘉谋而反有朋
党相进不公之名乃者以挺力田议改币章示君君
内为朕建可改不疑以君之言博考朝臣君乃希众
雷同外以为不便令观听者归非于朕朕隐忍不宣
为君受愆朕疾夫比周之徒虚伪坏化寖以成俗故
屡以书饬君几君省过求己而反不受退有后言及
君奏封事传于道路布闻朝市言事者以为大臣不
忠辜陷重辟获虚采名谤讥匈匈流于四方腹心如
此谓疏者何殆谬于二人同心之利焉将何以率示
群下附亲远方朕惟君位尊任重虑不周密怀谖迷
国进退违命反复异言甚为君耻之非所以共承天
地永保国家之意以君尝托傅位未忍考于理已诏
有司赦君勿治其上大司空高乐侯印绶罢归尚书
令唐林上疏曰窃见免大司空丹策书泰深痛切君
子作文为贤者讳丹经为世儒宗德为国黄亲傅
圣躬位在三公所坐者微海内未见其大过事既已
往免爵大重京师识者咸以为宜复丹邑爵使奉朝
请四方所瞻仰也唯陛下裁览众心有以尉复师傅
之臣上从林言下诏赐丹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丹
既免数月上用朱博议尊傅太后为太皇太后丁后
为帝太后与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同尊又为共皇立
庙京师仪如孝元皇帝博迁为丞相复与御史大夫
赵元奏言前高昌侯宏首建尊号之议而为丹所劾
奏免为庶人时天子衰粗委政于丹丹不深惟褒广
尊亲之义而妄称说抑贬尊号亏损孝道不忠莫大
焉陛下圣仁昭然定尊号宏以忠孝复封高昌侯丹
恶逆暴着虽蒙赦令不宜有爵邑请免为庶人奏可
丹于是废归乡里者数年平帝即位新都侯王莽白
太皇太后发掘傅太后丁太后冢夺其玺绶更以民
葬之定陶隳废共皇庙诸造议泠褒段犹等皆徙合
浦复免高昌侯宏为庶人征丹诣公车赐爵关内侯
食故邑数月太皇太后诏大司徒大司空曰夫褒有
德赏元功先圣之制百王不易之道也故定陶太后
造称僭号甚悖义理关内侯师丹端诚于国不顾患
难执忠节据圣法分明尊卑之制确然有柱石之固
临大节而不可夺可谓社稷之臣矣有司条奏邪臣
建定称号者已放退而丹功赏未加殆缪乎先赏后
罚之义非以章有德报厥功也其以厚丘之中乡户
二千一百封丹为义阳侯月余薨谥曰节侯子业嗣
王莽败乃绝
王嘉
按汉书本传嘉字公仲平陵人也以明经射策甲科
为郎坐户殿门失阑免光禄勋于永除为掾察廉为
南陵丞复察廉为长陵尉鸿嘉中举敦朴能直言召
见宣室对政事得失超迁大中大夫出为九江河南
太守治甚有声征入为大鸿胪徙京兆尹迁御史大
夫建平三年代平当为丞相封新甫侯加食邑千一
百户嘉为人刚直严毅有威重上甚敬之哀帝初立
欲匡成帝之政多所变动嘉上疏曰臣闻圣王之功
在于得人孔子曰材难不其然与故继世立诸侯象
贤也虽不能尽贤天子为择臣立命卿以辅之居是
国也累世尊重然后士民之众附焉是以教化行而
治功立今之郡守重于古诸侯往者致选贤材贤材
难得拔擢可用者或起于囚徒昔魏尚坐事系文帝
感冯唐之言遣使持节赦其&#拜为云中太守匈奴
忌之武帝擢韩安国于徒中拜为梁内史骨肉以安
张敞为京兆尹有罪当免黠吏知而犯敞敞收杀之
其家自冤使者覆狱劾敞贼杀人上逮捕不下会免
亡命数十日宣帝征敞拜为冀州刺史卒获其用前
世非私此三人贪其材器有益于公家也孝文时吏
居官者或长子孙以官为氏仓氏库氏则仓库吏之
后也其二千石长吏亦安官乐职然后上下相望莫
有苟且之意其后稍稍变易公卿以下传相促急又
数改更政事司隶部刺史察过悉劾发扬阴私吏或
居官数月而退送故迎新交错道路中材苟容求全
下材怀危内顾壹切营私者多二千石益轻贱吏民
慢易之或持其微过增加成&#言于刺史司隶或至
上书章下众庶知其易危小失易则有离畔之心前
山阳亡徒苏令等从横吏士临难莫肯伏节死义以
守相威权素夺也孝成皇帝悔之下诏书二千石不
为纵遣使者赐金尉厚其意诚以为国家有急取办
于二千石二千石尊重难危乃能使下孝宣皇帝爱
其良民吏有章劾事留中会赦壹解故事尚书希下
章为烦扰百姓证验系治或死狱中章文必有敢告
之字乃下唯陛下留神于择贤记善忘过容忍臣子
勿责以备二千石部刺史三辅县令有材任职者人
情不能不有过差宜可阔略令尽力者有所劝此方
今急务国家之利也前苏令发欲遣大夫使逐问状
时见大夫无可使者召盩厔令尹逢拜为谏大夫遣
之今诸大夫有材能者甚少宜豫畜养可成就者则
士赴难不爱其死临事仓卒乃求非所以明朝廷也
嘉因荐儒者公孙光满昌及能吏萧咸薛修等皆故
二千石有名称天子纳而用之会息夫躬孙宠等因
中常侍宋弘上书告东平王云祝诅又与后舅伍宏
谋弒上为逆云等伏诛躬宠擢为吏二千石是时侍
中董贤爱幸于上上欲侯之而未有所缘傅嘉劝上
因东平事以封贤上于是定躬宠告东平本章掇去
宋弘更言因董贤以闻欲以其功侯之皆先赐爵关
内侯顷之欲封贤等上心惮嘉乃先使皇后父孔乡
侯傅晏持诏书视丞相御史于是嘉与御史大夫贾
延上封事言窃见董贤等三人始赐爵众庶匈匈咸
曰贤贵其余并蒙恩至今流言未解陛下仁恩于贤
等不已宜暴贤等本奏语言延问公卿大夫博士议
郎考合古今明正其义然后乃加爵土不然恐大失
众心海内引领而议暴下其事必有言当封者在陛
下所从天下虽不说咎有所分不独在陛下前定陵
侯淳于长初封其事亦议大司农谷永以长当封众
人归咎于永先帝不独蒙其讥臣嘉臣延材驽不称
死有余责知顺指不迕可得容身须臾所以不敢者
思报厚恩也上感其言止数月遂下诏封贤等因以
切责公卿曰朕居位以来寝疾未瘳反逆之谋相连
不绝贼乱之臣近侍帷幄前东平王云与后谒祝诅
朕使侍医伍宏等内侍案脉几危社稷殆莫甚焉昔
楚有子玉得臣晋文为之侧席而坐近事汲黯折淮
南之谋今云等至有图弒天子逆乱之谋者是公卿
股肱莫能悉心务聪明以销厌未萌之故赖宗庙之
灵侍中驸马都尉贤等发觉以闻咸伏厥辜书不云
乎用德章厥善其封贤为高安侯南阳太守宠为方
阳侯左曹光禄大夫躬为宜陵侯后数月日食举直
言嘉复奏封事曰臣闻咎繇戒帝舜曰亡敖佚欲有
国兢兢业业一日二日万机箕子戒武王曰臣无有
作威作福亡有玉食臣之有作威作福玉食害于而
家凶于而国人用侧颇辟民用僭慝言如此则逆尊
卑之序乱阴阳之统而害及王者其国极危国人倾
仄不正民用僭差不壹此君不由法度上下失序之
败也武王躬履此道隆至成康自是以后纵心恣欲
法度陵迟至于臣弒君子弒父父子至亲失礼患生
何况异姓之臣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
而爱人使民以时孝文皇帝备行此道海内蒙恩为
汉太宗孝宣皇帝赏罚信明施与有节记人之功忽
于小过以致治平孝元皇帝奉承大业温恭少欲都
内钱四十万万水衡钱二十五万万少府钱十八万
万尝幸上林后宫冯贵人从临兽圈猛兽惊出贵人
前当之元帝嘉美其义赐钱五万掖庭见亲有加赏
赐属其人勿众谢示平恶偏重失人心赏赐节约是
时外戚赀千万者少耳故少府水衡见钱多也虽遭
初元永光凶年饥馑加有西羌之变外奉师旅内赈
贫民终无倾危之忧以府藏内充实也孝成皇帝时
谏臣多言燕出之害及女宠专爱耽于酒色损德伤
年其言甚切然终不怨怒也宠臣淳于长张放史育
育数贬退家赀不满千万放斥逐就国长榜死于狱
不以私爱害公义故虽多内讥朝廷安平传业陛下
陛下在国之时好诗书上俭节征来所过道上称诵
德美此天下所以回心也初即位易帷帐去锦绣乘
舆席缘绨缯而已共皇寝庙比比当作忧闵元元惟
用度不足以义割恩辄且止息今始作治而驸马都
尉董贤亦起官寺上林中又为贤治大第开门乡北
阙引王渠灌园池使者护作赏赐吏卒甚于治宗庙
贤母病长安厨给祠具道中过者皆饮食为贤治器
器成奏御乃行或物好特赐其工自贡献宗庙三宫
犹不至此贤家有宾婚及见亲诸官并共赐及仓头
奴婢人十万钱使者护视发取市物百贾震动道路
欢哗群臣惶惑诏书罢苑而以赐贤二千余顷均田
之制从此堕坏奢僭放纵变乱阴阳灾异众多百姓
讹言持筹相惊被发徒跣而走乘马者驰夭惑其意
不能自止或以为筹者策失之戒也陛下素仁智慎
事今而有此大讥孔子曰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
安用彼相矣臣嘉幸得备位窃内悲伤不能通愚忠
之信身死有益于国不敢自惜唯陛下慎己之所独
乡察众人之所共疑往者宠臣邓通韩嫣骄贵失度
逸豫无厌小人不胜情欲卒陷罪辜乱国亡躯不终
其禄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宜深览前世以节
贤宠全安其命于是上寖不说而愈爱贤不能自胜
会祖母傅太后薨上因托傅太后遗诏令成帝母王
太后下丞相御史益封贤二千户及赐孔乡侯汝昌
侯阳新侯国嘉封还诏书因奏封事谏上及太后曰
臣闻爵禄土地天之有也书云天命有德五服五章
哉王者代天爵人尤宜慎之裂地而封不得其宜则
众庶不服感动阴阳其害疾自深今圣体久不平此
臣嘉所内惧也高安侯贤佞幸之臣陛下倾爵位以
贵之殚货财以富之损至尊以宠之主威已黜府臧
已竭唯恐不足财皆民力所为孝文皇帝欲起露台
重百金之费克己不作今贤散公赋以施私惠一家
至受千金往古以来贵臣未尝有此流闻四方皆同
怨之里谚曰千人所指无病而死臣常为之寒心今
太皇太后以永信太后遗诏诏丞相御史益贤户赐
三侯国臣嘉窃惑山崩地动日食于三朝皆阴侵阳
之戒也前贤已再封晏商再易邑业缘私横求恩已
过厚求索自恣不知厌足甚伤尊尊之义不可以示
天下为害痛矣臣骄侵罔阴阳失节气感相动害及
身体陛下寝疾久不平继嗣未立宜思正万事顺天
人之心以求福佑奈何轻身肆意不念高祖之勤苦
垂立制度欲传之于无穷哉孝经曰天子有争臣七
人虽无道不失其天下臣谨封上诏书不敢露见非
爱死而不自法恐天下闻之故不敢自效愚戆数犯
忌讳唯陛下省察初廷尉梁相与丞相长史御史中
丞及五二千石杂治东平王云狱时冬月未尽二旬
而相心疑云冤狱有饰辞奏欲传之长安更下公卿
覆治尚书令鞫谭仆射宗伯凤以为可许天子以相
等皆见上体不平外内顾望操持两心幸云逾冬无
讨贼疾恶主雠之意制诏免相等皆为庶人后数月
大赦嘉奏封事荐相等明习治狱相计谋深沈谭颇
知雅文凤经明行修圣王有计功除过臣窃为朝廷
惜此三人书奏上不能平后二十余日嘉封还益董
贤户事上乃发怒召嘉诣尚书责问以相等前坐在
位不尽忠诚外附诸侯操持两心背人臣之义今所
称相等材美足以相计除罪君以道德位在三公以
总方略一统万类分明善恶为职知相等罪恶陈列
着闻天下时辄以自劾今又称誉相等云为朝廷惜
之大臣举错恣心自在迷国罔上近由君始将谓远
者何对状嘉免冠谢罪事下将军中朝者光禄大夫
孔光左将军公孙禄右将军王安光禄勋马宫光禄
大夫龚胜劾嘉迷国罔上不道请与廷尉杂治胜独
以为嘉备宰相诸事并废咎由嘉生嘉坐荐相等微
薄以应迷国罔上不道恐不可以示天下遂可光等
奏光等请谒者召嘉诣廷尉诏狱制曰票骑将军御
史大夫中二千石二千石诸大夫博士议郎议卫尉
云等五十人以为如光等言可许议郎龚等以为嘉
言事前后相违无所执守不任宰相之识宜夺爵土
免为庶人永信少府猛等十人以为圣王断狱必先
原心定罪探意立情故死者不抱恨而入地生者不
衔怨而受罪明主躬圣德重大臣刑辟广延有司议
欲使海内咸服嘉罪名虽应法圣王之于大臣在舆
为下御坐则起疾病视之无数死则临吊之废宗庙
之祭进之以礼退之以义诔之以行案嘉本以相等
为罪罪恶虽着大臣括发关械裸躬就笞非所以重
国褒宗庙也今春月寒气错缪霜露数降宜示天下
以宽和臣等不知大义唯陛下察焉有诏假谒者节
召丞相诣廷尉诏狱使者既到府掾史涕泣共和药
进嘉嘉不肯服主簿曰将相不对理陈冤相踵以为
故事君侯宜引决使者危坐府门上主簿复进前药
嘉引药杯以击地谓官属曰丞相幸得备位三公奉
职负国当伏刑都市以示万众丞相岂儿女子邪何
谓咀药而死嘉遂装出见使者再拜受诏乘吏小车
去盖不冠随使者诣廷尉廷尉收嘉丞相新甫侯印
绶缚嘉载致都船诏狱上闻嘉生自诣吏大怒使将
军以下与五二千石杂治吏诘问嘉嘉对曰案事者
思得实窃见相等前治东平王狱不以云为不当死
欲关公卿示重慎置驿马传囚埶不得逾冬月诚不
见其外内顾望阿附为云验复幸得蒙大赦相等皆
良善吏臣窃为国惜贤不私此三人狱吏曰苟如此
则君何以为罪犹当有以负国不空入狱矣吏稍侵
辱嘉嘉喟然仰天叹曰幸得充备宰相不能进贤退
不肖以是负国死有余责吏问贤不肖主名嘉曰贤
故丞相孔光故大司空何武不能进恶高安侯董贤
父子佞邪乱朝而不能退罪当死死无所恨嘉系狱
二十余日不食欧血而死帝舅大司马票骑将军丁
明素重嘉而怜之上遂免明以董贤代之语在贤传
嘉为相三年诛国除死后上览其对而思嘉言复以
孔光代嘉为丞相征用何武为御史大夫元始四年
诏书追录忠臣封嘉子崇为新甫侯追谥嘉为忠侯
彭宣
按汉书本传宣字子佩淮阳阳夏人也治易事张禹
举为博士迁东平太傅禹以帝师见尊信荐宣经明
有威重可任政事由是入为右扶风迁廷尉以王国
人出为太原太守数年复入为大司农光禄勋右将
军哀帝即位徙为左将军岁余上欲令丁傅处爪牙
官乃策宣曰有司数奏言诸侯国人不得宿卫将军
不宜典兵马处大位朕唯将军任汉将之重而子又
前取淮阳王女婚姻不绝非国之制使光禄大夫曼
赐将军黄金五十斤安车驷马其上左将军印绶以
关内侯归家宣罢数岁谏大夫鲍宣数荐宣会元寿
元年正月朔日蚀鲍宣复言上乃召宣为光禄大夫
迁御史大夫转为大司空封长平侯会哀帝崩新都
侯王莽为大司马秉政专权宣上书言三公鼎足承
君一足不任则覆乱美实臣资性浅薄年齿老眊数
伏疾病昏乱遗忘愿上大司空长平侯印绶乞骸骨
归乡里&#置沟壑莽白太后策宣曰惟君视事日寡
功德未效迫于老眊昏乱非所以辅国家绥海内也
使光禄勋丰册诏君其上大司空印绶便就国莽恨
宣求退故不赐黄金安车驷马宣居国数年薨谥曰
顷侯传子至孙王莽败乃绝
薛宣
按汉书本传宣字赣君东海郯人也少为廷尉书佐
都船狱史后以大司农斗食属察廉补不其丞琅邪
太守赵贡行县见宣甚说其能从宣历行属县还至
府令妻子与相见戒曰赣君至丞相我两子亦中丞
相史察宣廉迁乐浪都尉丞幽州刺史举茂材为宛
句令大将军王凤闻其能荐宣为长安令治果有名
以明习文法诏补御史中丞是时成帝初即位宣为
中丞执法殿中外总部刺史上疏曰陛下至德仁厚
哀闵元元躬有日仄之劳而亡佚豫之乐允执圣道
刑罚惟中然而嘉气尚凝阴阳不和是臣下未称而
圣化独有不洽者也臣窃伏思其一端殆吏多苛政
政教烦碎大率咎在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举错各
以其意多与郡县事至开私门听谗佞以求吏民过
失谴呵及细微责义不量力郡县相迫促亦内相刻
流至众庶是故乡党阙于嘉宾之欢九族忘其亲亲
之恩饮食周急之厚弥衰送往劳来之礼不行夫人
道不通则阴阳否鬲和气不兴未必不由此也诗云
民之失德干糇以愆鄙语曰苛政不亲烦苦伤恩方
刺史奏事时宜明申敕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臣愚
不知治道唯明主察焉上嘉纳之宣数言政事便宜
举奏部刺史郡国二千石所贬退称进白黑分明由
是知名出为临淮太守政教大行会陈留郡有大贼
废乱上徙宣为陈留太守盗贼禁止吏民敬其威信
入守左冯翊满岁称职为真始高陵令杨湛栎阳令
谢游皆贪猾不逊持郡短长前二千石数案不能竟
及宣视事诣府谒宣设酒饭与相对接待甚备已而
阴求其罪臧具得所受取宣察湛有改节敬宣之效
乃手自牒书条其奸臧封与湛曰吏民条言君如牒
或议以为疑于主守盗冯翊敬重令又念十金法重
不忍相暴章故密以手书相晓欲君自图进退可复
伸眉于后即无其事复封还记得为君分明之湛自
知罪臧皆应记而宣辞语温润无伤害意湛即时解
印绶付吏为记谢宣终无怨言而栎阳令游自以大
儒有名轻宣宣独移书显责之曰告栎阳令吏民言
令治行烦苛适罚作使千人以上贼取钱财数十万
给为非法卖买听任富吏贾数不可知证验以明白
欲遣吏考案恐负举者耻辱儒士故使掾平镌令孔
子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令详思之方调守游得檄
亦解印绶去又频阳县北当上郡西河为数郡凑多
盗贼其令平陵薛恭本县孝者功次稍迁未尝治民
职不办而粟邑县小辟在山中民谨朴易治令巨鹿
尹赏久郡用事吏为楼烦长举茂材迁在粟宣即以
令奏赏与恭换县二人视事数月而两县皆治宣因
移书劳勉之曰昔孟公绰优于赵魏而不宜滕薛故
或以德显或以功举君子之道焉可怃也属县各有
贤君冯翊垂拱蒙成愿勉所职卒功业宣得郡中吏
民罪名辄召告其县长吏使自行罚晓曰府所以不
自发举者不欲代县治夺贤令长名也长吏莫不喜
惧免冠谢宣归恩受戒者宣为吏赏罚明用法平而
必行所居皆有条教可纪多仁恕爱利池阳令举廉
吏狱掾王立府未及召闻立受囚家钱宣责让县县
案验狱掾乃其妻独受系者钱万六千受之再宿狱
掾实不知掾惭恐自杀宣闻之移书池阳曰县所举
廉吏狱掾王立家私受赇而立不知杀身以自明立
诚廉士甚可闵惜其以府决曹掾书立之柩以显其
魂府掾史素与立相知者皆予送葬及日至休吏贼
曹掾张扶独不肯休坐曹治事宣出教曰盖礼贵和
人道尚通日至吏以令休所繇来久曹虽有公职事
家亦望私恩意掾宜从众归对妻子设酒肴请邻里
壹笑相乐斯亦可矣扶&#愧官属善之宣为人好威
仪进止雍容甚可观也性密静有思思省吏职求其
便安下至财用笔研皆为设方略利用而省费吏民
称之郡中清静迁为少府共张职办月余御史大夫
于永卒谷永上疏曰帝王之德莫大于知人知人则
百僚任职天工不旷故皋陶曰知人则哲能官人御
史大夫内承本朝之风化外佐丞相统理天下任重
职大非庸材所能堪今当选于群卿以充其缺得其
人则万姓欣喜百僚说服不得其人则大职堕斁王
功不兴虞帝之明在兹壹举可不致详窃见少府宣
材茂行絜达于从政前为御史中丞执宪毂下不吐
刚茹柔举错时当出守临淮陈留二郡称治为左冯
翊崇教养善威德并行众职修理奸轨绝息辞讼者
历年不至丞相府赦后余盗贼什分三辅之一功效
卓尔自左内史初置以来未尝有也孔子曰如有所
誉其有所试宣考绩功课简在两府不敢过称以奸
欺诬之&#臣闻贤材莫大于治人宣已有效其法律
任廷尉有余经术文雅足以谋王体断国论身兼数
器有退食自公之节宣无私党游说之助臣恐陛下
忽于羔羊之诗舍公实之臣任华虚之誉是用越职
陈宣行能唯陛下留神考察上然之遂以宣为御史
大夫数月代张禹为丞相封高阳侯食邑千户宣除
赵贡两子为史贡者赵广汉之兄子也为吏亦有能
名宣为相府辞讼例不满万钱不为移书后皆遵用
薛侯故事然官属讥其烦碎无大体不称贤也时天
子好儒雅宣经术又浅上亦轻焉久之广汉郡盗贼
群起丞相御史遣掾史逐捕不能克上乃拜河东都
尉赵护为广汉太守以军法从事数月斩其渠帅郑
躬降者数千人乃平会邛成太后崩丧事仓卒吏赋
敛以趋办其后上闻之以过丞相御史遂册免宣曰
君为丞相出入六年忠孝之行率先百僚朕无闻焉
朕既不明变异数见岁比不登仓廪空虚百姓饥馑
流离道路疾疫死者以万数人至相食盗贼并兴群
职旷废是朕之不德而股肱不良也乃者广汉群盗
横恣残贼吏民朕恻然伤之数以问君君对辄不如
其实西州鬲绝几不为郡三辅赋敛无度酷吏并缘
为奸侵扰百姓诏君案验复无欲得事实之意九卿
以下咸承风指同时陷于谩欺之辜咎繇君焉有司
法君领职解嫚开谩欺之路伤薄风化无以帅示四
方不忍致君于理其上丞相高阳侯印绶罢归初宣
为丞相而翟方进为司直宣知方进名儒有宰相器
深结厚焉后方进竟代为丞相思宣旧恩宣免后二
岁荐宣明习文法练国制度前所坐过薄可复进用
上征宣复爵高阳侯加宠特进位次师安昌侯给事
中视尚书事宣复尊重任政数年后坐善定陵侯淳
于长罢就第初宣有两弟明修明至南阳太守修历
郡守京兆尹少府善交接得州里之称后母常从修
居官宣为丞相时修为临灾令宣迎后母修不遣后
母病死修去官持服宣谓修三年服少能行之者兄
弟相驳不可修遂竟服由是兄弟不和久之哀帝初
即位博士申咸给事中亦东海人也毁宣不供养行
丧服薄于骨肉前以不忠孝免不宜复列封侯在朝
省宣子况为右曹侍郎数闻其语赇客杨明欲令创
咸面目使不居位会司隶缺况恐咸为之遂令明遮
斫咸宫门外断鼻唇身八创事下有司御史中丞众
等奏况朝臣父故宰相再封列侯不相敕丞化而骨
肉相疑疑咸受修言以谤毁宣咸所言皆宣行迹众
人所共见公家所宜闻况知咸给事中恐为司隶举
奏宣而公令明等迫切宫阙要遮创戮近臣于大道
人众中欲以鬲塞聪明杜绝论议之端桀黠无所畏
忌万众欢哗流闻四方不与凡民忿怒争斗者同臣
闻敬近臣为近主也礼下公门式路马君畜产且犹
敬之春秋之义意恶功遂不免于诛上浸之源不可
长也况首为恶明手伤功意俱恶皆大不敬明当以
重论及况皆弃市廷尉直以为律曰斗以刃伤人完
为城旦其贼加罪一等与谋者同罪诏书无以诋欺
成罪传曰遇人不以义而见疻者与痏人之罪钧恶
不直也咸厚善修而数称宣恶流闻不谊不可谓直
况以故伤咸计谋已定后闻置司隶因前谋而趣明
非以恐咸为司隶故造谋也本争私变虽于掖门外
伤咸道中与凡民争斗无异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古
今之通道三代所不易也孔子曰必也正名名不正
则至于刑罚不中刑罚不中而民无所措手足今以
况为首恶明手伤为大不敬公私无差春秋之义原
心定罪原况以父见谤发忿怒无它大恶加诋欺辑
小过成大辟陷死刑违明诏恐非法意不可施行圣
王不以怒增刑明当以贼伤人不直况与谋者皆爵
减完为城旦上以问公卿议臣丞相孔光大司空师
丹以中丞议是自将军以下至博士议郎皆是廷尉
况竟减罪一等徙敦煌宣坐免为庶人归故郡卒于
家宣子惠亦至二千石始惠为彭城令宣从临淮迁
至陈留过其县桥梁邮亭不修宣心知惠不能留彭
城数日案行舍中处置什器观视园菜终不问惠以
吏事惠自知治县不称宣意遣门下掾送宣至陈留
令掾进见自从其所问宣不教戒惠吏职之意宣笑
曰吏道以法令为师可问而知及能与不能自有资
材何可学也众人传称以宣言为然初宣后封为侯
时妻死而敬武长公主寡居上令宣尚焉及宣免归
故郡公主留京师后宣卒主上书愿还宣葬延陵奏
可况私从敦煌归长安会赦因留与主私乱哀帝外
家丁傅贵主附事之而疏王氏元始中莽自尊为安
汉公主又出言非莽而况与吕宽相善及宽事觉时
莽并治况发扬其罪使使者以太皇太后诏赐主药
主怒曰刘氏孤弱王氏擅朝排挤宗室且嫂何与取
妺披抉其闺门而杀之使者迫守主遂饮药死况枭
首于市白太后云主暴病薨太后欲临其丧莽固争
乃止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
后汉一
邓禹
按后汉书本传禹字仲华南阳新野人也年十三能
诵诗受业长安时光武亦游学京师禹年虽幼而见
光武知非常人遂相亲附数年归家及汉兵起更始
立豪杰多荐举禹禹不肯从及闻光武安集河北即
杖策北渡追及于邺光武见之甚欢谓曰我得专封
拜生远来宁欲仕乎禹曰不愿也光武曰即如是欲
何为禹曰但愿明公威德加于四海禹得效其尺寸
垂功名于竹帛耳光武笑因留宿间语禹进说曰更
始虽都关西今山东未安赤眉青犊之属动以万数
三辅假号往往群聚更始既未有所挫而不自听断
诸将皆庸人屈起志在财币争用威力朝夕自快而
已非有忠良明智深虑远图欲尊主安民者也四方
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虽建藩辅之功犹恐无所
成立于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悦民心立高祖之
业救万民之命以公而虑天下不足定也光武大悦
因令左右号禹曰邓将军常宿止于中与定计议及
王郎起兵光武自蓟至信都使禹发奔命得数千人
令自将之别攻拔乐阳从至广阿光武舍城楼上披
舆地图指示禹曰天下郡国如是今始乃得其一子
前言以吾虑天下不足定何也禹曰方今海内殽乱
人思明君犹赤子之慕慈母古之兴者在德薄厚不
以大小光武悦时任使诸将多访于禹禹每有所举
者皆当其才光武以为知人使别将骑与盖延等击
铜马于清阳延等先至战不利还保城为贼所围禹
遂进与战破之生获其大将从光武追贼至满阳连
大克获北州略定及赤眉西入关更始使定国上公
王匡襄邑王成丹抗威将军刘均及诸将分河东
弘农以拒之赤眉众大集王匡等莫能当光武筹赤
眉必破长安欲乘衅并关中而方自事山东未知所
寄以禹沉深有大度故授以西讨之略乃拜为前将
军持节中分麾下精兵二万人遣西入关令自选偏
裨以下可与俱者于是以韩歆为军师李文李春程
虑为祭酒冯愔为积弩将军樊崇为骁骑将军宗歆
为车骑将军邓寻为建威将军耿欣为赤眉将军左
于为军师将军引而西建武元年正月禹自箕关将
入河东河东都尉守关不开禹攻十日破之获辎重
千余乘进围安邑数月未能下更始大将军樊参将
数万人度大阳欲攻禹禹遣诸将逆击于解南大破
之斩参首于是王匡成丹刘均等合军十余万复共
击禹禹军不利樊崇战死会日暮战罢军师韩歆及
诸将见兵埶已摧皆劝禹夜去禹不听明日癸亥匡
等以六甲穷日不出禹因得更理兵勒众明旦匡悉
军出攻禹禹令军中无得妄动既至营下因传发诸
将鼓而并进大破之匡等皆弃军亡走禹率轻骑急
追获刘均及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弭强皆斩
之收得节六印绶五百兵器不可胜数遂定河东承
制拜李文为河东太守悉更置属县令长以镇抚之
是月光武即位于鄗使使者持节拜禹为大司徒策
曰制诏前将军邓禹深执忠孝与朕谋谟帷幄决胜
千里孔子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亲斩将破军平定山
西功&#尤着百姓不亲五品不训汝作司徒敬敷五
教五教在宽今遣奉车都尉授印绶封为酇侯食邑
万户敬之哉禹时年二十四遂渡汾阴河入夏阳更
始中郎将左辅都尉公乘歙引其众十万与左冯翊
兵共拒禹于衙禹复破走之而赤眉遂入长安是时
三辅连覆败赤眉所过残贼百姓不知所归闻禹乘
胜独&#而师行有纪皆望风相携负以迎军降者日
以千数众号百万禹所止辄停车住节以劳来之父
老童稚垂发戴白满其车下莫不感悦于是名震关
西帝嘉之数赐书褒美诸将豪杰皆劝禹径攻长安
禹曰不然今吾众虽多能战者少前无可仰之积后
无转馈之资赤眉新拔长安财富充实锋锐未可当
也夫盗贼群居无终日之计财谷虽多变故万端宁
能坚守者也上郡北地安定三郡土广人稀饶谷多
畜吾且休兵北道就粮养士以观其弊乃可图也于
是引军北至栒邑禹所到击破赤眉别将诸营保郡
邑皆开门归附西河太守宗育遣子奉檄降禹遣诣
京师帝以关中未定而禹久不进兵下敕曰司徒尧
也亡贼桀也长安吏人遑遑无所依归宜以时进讨
镇慰西京系百姓之心禹犹执前意乃分遣将军别
攻上郡诸县更征兵引谷归至大要遣冯愔宗歆守
栒邑二人争权相攻愔遂杀歆因反击禹禹遣使以
闻帝帝问使人愔所亲爱为谁对曰护军黄防帝度
愔防不能久和埶必相忤因报禹曰缚冯愔者必黄
防也乃遣尚书宗广持节降之后月余防果执愔将
其众归罪更始诸将王匡胡殷成丹等皆诣广降与
共东归至安邑道欲亡广悉斩之愔至洛阳赦不诛
二年春遣使者更封禹为梁侯食四县时赤眉西走
扶风禹乃南至长安军昆明池大飨士卒率诸将斋
戒择吉日修礼谒祠高庙收十一帝神主遣使奉诣
洛阳因循行园陵为置吏士奉守焉禹引兵与延岑
战于蓝田不克复就谷云阳汉中王刘嘉诣禹降嘉
相李宝倨慢无礼禹斩之宝弟收宝部曲击禹杀将
军耿欣自冯愔反后禹威稍损又乏食归附者离散
而赤眉复还入长安禹与战败走至高陵军士饥饿
者皆食枣菜帝乃征禹还&#曰赤眉无谷自当来东
吾折捶笞之非诸将忧也无得复妄进兵禹&#于受
任而功不遂数以饥卒侥战辄不利三年春与车骑
将军邓弘击赤眉遂为所败众皆死散事在冯异传
独与二十四骑还诣宜阳谢上大司徒梁侯印绶有
诏归侯印绶数月拜右将军延岑自败于东阳遂与
秦丰合四年春复寇顺阳间遣禹护复汉将军邓晔
辅汉将军于匡击破岑于邓追至武当复破之岑奔
汉中余党悉降十三年天下平定诸功臣皆增户邑
定封禹为高密侯食高密昌安夷安淳于四县帝以
禹功高封弟宽为明亲侯其后左右将军官罢以特
进奉朝请禹内文明笃行淳备事母至孝天下既定
常欲远名势有子十三人各使守一艺修整闺门教
养子孙皆可以为后世法资用国邑不修产利帝益
重之中元元年复行司徒事从东巡狩封岱宗显宗
即位以禹先帝元功拜为太傅进见东向甚见尊宠
居岁余寝疾帝数自临问以子男二人为郎永平元
年年五十七薨谥曰元侯帝分禹封为三国长子震
为高密侯袭为昌安侯珍为夷安侯
伏湛
按后汉书本传湛字惠公琅琊东武人也九世祖胜
字子贱所谓济南伏生者也湛高祖父孺武帝时客
授东武因家焉父理为当世名儒以诗授成帝为高
密太傅别自名学湛性孝友少传父业教授数百人
成帝时以父任为&#士弟子五迁至王莽时为绣衣
执法使督大奸迁后队属正更始立以为平原太守
时仓卒兵起天下惊扰而湛独晏然教授不废谓妻
子曰夫一谷不登国君彻膳今民皆饥奈何独饱乃
共食粗粝悉分奉禄以赈乡里来客者百余家时门
下督素有气力谋欲为湛起兵湛恶其惑众即收斩
之徇首城郭以示百姓于是吏人信向郡内以安平
原一境湛所全也光武即位知湛名儒旧臣欲令干
任内职征拜尚书使典定旧制时大司徒邓禹西征
关中帝以湛才任宰相拜为司直行大司徒事车驾
每出征伐常留镇守总摄群司建武三年遂代邓禹
为大司徒封阳都侯时彭宠反于渔阳帝欲自征之
湛上疏谏曰臣闻文王受命而征伐五国必先询之
同姓然后谋于群臣加占蕃龟以定行事故谋则成
卜则吉战则胜其诗曰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弟
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崇国城守先退后
伐所以重人命俟时而动故三分天下而有其二陛
下承大乱之极受命而帝兴明祖宗出入四年而灭
檀乡制五校降铜马破赤眉诛邓奉之属不为无功
今京师空匮资用不足未能服近而先事边外且渔
阳之地逼接北狄黠虏困迫必求其助又今所过县
邑尤为困乏种麦之家多在城郭闻官兵将至当已
收之矣大军远涉二千余里士马罢劳转粮艰阻今
兖豫青冀中国之都而寇贼从横未及从化渔阳以
东本备边塞地接外虏贡税微薄安平之时尚资内
郡况今荒耗岂足先图而陛下舍近务远弃易求难
四方疑怪百姓恐惧诚臣之所惑也复愿远览文王
重兵&#谋近思征伐前后之宜顾问有司使极愚诚
釆其所长择之圣虑以中土为忧念帝览其奏竟不
亲征时贼徐异卿等万余人据富平连攻之不下唯
云愿降司徒伏公帝知湛为青徐所信向遣到平原
异卿等即日归降护送洛阳湛虽在仓卒造次必于
文德以为礼乐政化之首颠沛犹不可违是岁奏行
乡饮酒礼遂施行之其冬车驾征张步留湛居守时
烝祭高庙而河南尹司隶校尉于庙中争论湛不举
奏坐策免六年徙封不其侯邑三千六百户遣就国
后南阳太守杜诗上疏荐湛曰臣闻唐虞以股肱康
文王以多士宁是故诗称济济书曰良哉臣诗窃见
故大司徒阳都侯伏湛自行束修讫无毁玷笃信好
学守死善道经为人师行为仪表前在河内朝歌及
居平原吏人畏爱则而象之遭时反复不离兵凶秉
节持重有不可夺之志陛下深知其能显以宰相之
重众贤百姓仰望德义微过斥退久不复用有识所
惜儒士痛心臣窃伤之湛容貌堂堂国之光晖智略
谋虑朝之渊薮髫发厉志白首不衰实足以先后王
室名足以光示远人古者选擢诸侯以为公卿是故
四方回首仰望京师柱石之臣宜居辅弼出入禁门
补缺拾遗臣诗愚戆不足以知宰相之才窃怀区区
敢不自竭臣前为侍御史上封事言湛公廉爱下好
恶分明累世儒学素持名信经明行修通达国政尤
宜近侍纳言左右旧制九州五尚书令一郡二人可
以湛代颇为执事所非但臣诗蒙恩深渥所言诚有
益于国虽死无恨故复越职触冒以闻十三年夏征
&#尚书择拜吏目未及就位因燕见中暑病卒赐秘
器帝亲吊祠遣使者送丧修冢二子隆翕翕嗣爵
宋弘
按后汉书本传弘字仲子京兆长安人也父尚成帝
时至少府哀帝立以不附董贤违忤抵罪弘少而温
顺哀平间作侍中王莽时为共工赤眉入长安遣使
征弘逼迫不得已行至渭桥自投于水家人救得出
因佯死获免光武即位征拜太中大夫建武二年代
王梁为大司空封栒邑侯所得租奉分赡九族家无
资产以清行致称徙封宣平侯帝尝问弘通&#之士
弘乃荐沛国桓谭才学洽闻几能及扬雄刘向父子
于是召谭拜议郎给事中帝每燕辄令鼓琴好其繁
声弘闻之不悦悔于荐举伺谭内出正朝服坐府上
遣吏召之谭至不与席而让之曰吾所以荐子者欲
令辅国家以道德也而今数进郑声以乱雅颂非忠
正者也能自改邪将令相举以法乎谭顿首辞谢良
久乃遣之后大会群臣帝使谭鼓琴谭见弘失其常
度帝怪而问之弘乃离席免冠谢曰臣所以荐桓谭
者望能以忠正导主而令朝廷耽悦郑声臣之罪也
帝改容谢使反服其后遂不复令谭给事中弘雅进
贤士冯翊桓梁三十余人或相及为公卿者弘当燕
见御坐新屏风图画列女帝数顾视之弘正容言曰
未见好德如好色者帝即为彻之笑谓弘曰闻义则
服可乎对曰陛下进德臣不胜其喜时帝姊湖阳公
主新寡帝与共论朝臣微观其意主曰宋公威容德
器群臣莫及帝曰方且图之后弘被引见帝令主坐
屏风后因谓弘曰谚言贵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
臣闻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顾谓主
曰事不谐矣弘在位五年坐考上党太守无所据免
归第数年卒无子国除
侯霸
按后汉书本传霸字君房河南密人也族父渊以宦
者有才辩任职元帝时佐石显等领中书号曰大常
侍成帝时任霸为太子舍人霸矜严有威容家累千
金不事产业笃志好学师事九江太守房元治谷梁
春秋为元都讲王莽初五威司命陈崇举霸德行迁
随宰县界旷远滨带江湖而亡命者多为寇盗霸到
即案诛豪猾分捕山贼县中清静再迁为执法刺奸
纠案埶位者无所疑惮后为淮平大尹政理有能名
及王莽之败霸保固自守卒全一郡更始元年遣使
征霸百姓老弱相携号哭遮使者车或当道而卧皆
曰愿乞侯君复留&#年民至乃戒乳妇勿得举子侯
君当去必不能全使者虑霸就征临淮必乱不敢授
玺书具以状闻会更始败道路不通建武四年光武
征霸与车驾会寿春拜尚书令时无故典朝廷又少
旧臣霸明习故事收录遗文条奏前世善政法度有
益于时者皆施行之每春下宽大之诏奉四时之令
皆霸所建也明年代伏湛为大司徒封关内侯在位
明察守正奉公不回十三年霸薨帝深伤惜之亲自
临吊下诏曰惟霸积善清洁视事九年汉家旧制丞
相拜日封为列侯朕以军师暴露功臣未封缘忠臣
之义不欲相逾未及爵命奄然而终呜呼哀哉于是
追封谥霸则乡哀侯食邑二千六百户子昱嗣临淮
吏人共为立祠四时祭焉
韩歆
按后汉书侯霸传霸薨以沛郡太守韩歆代霸为大
司徒歆字翁君南阳人以从攻伐有功封扶阳侯好
直言无隐讳帝每不能容尝因朝会闻帝读隗嚣公
孙述相与书歆曰亡国之君皆有才桀纣亦有才帝
大怒以为激发歆又证岁将饥凶指天画地言甚刚
切坐免归田里帝犹不释复遣使宣诏责之司隶校
尉鲍永固请不能得歆及子婴竟自杀歆素有重名
死非其罪众多不厌帝乃追赐钱谷以成礼葬之后
千乘欧阳歙清河戴涉相代为大司徒坐事下狱死
自是大臣难居相任其后河内蔡茂京兆玉况魏郡
冯勤皆得薨位况字文伯性聪敏为陈留太守以德
行化人迁司徒四年薨
冯勤
按后汉书本传勤字伟伯魏郡繁阳人也曾祖父扬
宣帝时为弘农太守有八子皆为二千石赵魏间荣
之号曰万石君焉兄弟形皆伟壮唯勤祖父偃长不
满七尺常自耻短陋恐子孙之似也乃为子伉娶长
妻伉生勤长八尺三寸八岁善计初为太守铫期功
曹有高能称期常从光武征伐政事一以委勤勤同
县冯巡等举兵应光武谋未成而为豪右焦廉等所
反勤乃率将老母兄弟及宗亲归期期悉以为腹心
荐于光武初未被用后乃除为郎中给事尚书以图
议军粮在事精勤遂见亲识每引进帝辄顾谓左右
曰佳乎吏也由是使典诸侯封事勤差量功次轻重
国土远近地埶丰薄不相逾越莫不厌服焉自是封
爵之制非勤不定帝益以为能尚书众事皆令总录
之司徒侯霸荐前梁令阎杨杨素有讥议帝常嫌之
既见霸奏疑其有奸大怒赐霸玺书曰崇山幽都何
可偶黄钺一下无处所欲以身试法耶将杀身以成
仁耶使勤奉策至司徒府勤还陈霸本意申释事理
帝意稍解拜勤尚书仆射职事十五年以勤劳赐爵
关内侯迁尚书令拜大司农三岁迁司徒先是三公
多见罪退帝贤勤欲令以善自终乃因燕见从容戒
之曰朱浮上不忠于君下陵轹同列竟以中伤至今
死生吉凶未可知岂不惜哉人臣放逐受诛虽复追
加赏赐赙祭不足以偿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览照前
世以为镜诫能尽忠于国事君无二则爵赏光乎当
世功名列于不朽可不勉哉勤愈恭约尽忠号称任
职勤母年八十每会见诏&#勿拜令御者扶上殿谓
诸王曰使勤贵宠者此母也其见亲重如此中元元
年薨帝悼惜之使者吊祠赐东园秘器赗赠有加勤
七子长子宗嗣至张掖属国都尉
杜林
按后汉书本传林字伯山扶风茂陵人也父邺成哀
间为凉州刺史林少好学沈深家既多书又外氏张
竦父子喜文采林从竦受学&#洽多闻时称通儒初
为郡吏王莽败盗贼起林与弟成及同郡范逡孟冀
等将细弱俱客河西道逢贼数千人遂掠取财装褫
夺衣服拔刃向林等将欲杀之冀仰曰愿一言而死
将军知天神乎赤眉兵众百万所向无前而残贼不
道卒至破败今将军以数千之众欲规霸王之事不
行仁恩而反遵覆车不畏天乎贼遂释之俱免于难
隗嚣素闻林志节深相敬待以为持书平后因疾告
去辞还禄食嚣复欲令强起遂称笃嚣意虽相望且
欲优容之乃出令曰杜伯山天子所不能臣诸侯所
不能友盖伯夷叔齐耻食周粟今且从师友之位须
道开通使顺所志林虽拘于嚣而终不屈节建武六
年弟成物故嚣乃听林持丧东归既遣而悔追令刺
客杨贤于陇坻遮杀之贤见林身推鹿车载致弟丧
乃叹曰当今之世谁能行义我虽小人何忍杀义士
因亡去光武闻林已还三辅乃征拜侍御史引见问
以经书故旧及西州事甚悦之赐车马衣被群僚知
林以名德用甚尊惮之京师士大夫咸推其博洽河
南郑兴东海卫宏等皆长于古学兴尝师事刘歆林
既遇之颀然言曰林得兴等固谐矣使宏得林且有
以益之及宏见林暗然而服济南徐巡始师事宏后
皆更受林学林前于西州得漆书古文尚书一卷常
宝爱之虽遭艰困握持不离身出以示宏等曰林流
离兵乱常恐斯经将绝何意东海卫子济南徐生复
能传之是道竟不坠于地也古文虽不合时务然愿
诸生无悔所学宏巡益重之于是古文遂行明年大
议郊祀制多以为周郊后稷汉当祀尧诏复下公卿
议议者佥同帝亦然之林独以为周室之兴祚由后
稷汉业特起功不缘尧祖宗故事所宜因循定从林
议后代王良为大司徒司直林荐同郡范逡赵秉申
屠刚及陇西牛邯等皆被擢用士多归之十一年司
直官罢以林代郭宪为光禄勋内奉宿卫外总三署
周密敬慎选举称平郎有好学者辄见诱进朝夕满
堂十四年群臣上言古者肉刑严重则人畏法令今
宪律轻薄故奸轨不胜宜增科禁以防其源诏下公
卿林奏曰夫人情挫辱则义节之风损法防繁多则
苟免之行兴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
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古之明王深识远
虑动居其厚不务多辟周之五刑不过三千大汉初
兴详览失得故破矩为圆斫雕为朴蠲除苛政更立
疏网海内欢欣人怀宽德及至其后渐以滋章吹毛
索疵诋欺无限果桃菜茹之馈集以成臧小事无妨
于义以为大戮故国无廉士家无完行至于法不能
禁令不能止上下相遁为敝弥深臣愚以为宜如旧
制不合翻移帝从之后皇太子强求乞自退封东海
王故重选官属以林为王傅从驾南巡狩时诸王傅
数被引命或多交游不得应诏唯林守慎有召必至
余人虽不见谴而林特受赏赐又辞不敢受帝益重
之明年代丁恭为少府二十二年复为光禄勋顷之
代朱浮为大司空&#雅多通称为任职相明年薨帝
亲自临丧送葬除子乔为郎诏曰公侯子孙必复其
始贤者之后宜宰城邑其以乔为丹水长
张纯
按后汉书本传纯字伯仁京兆杜陵人也高祖父安
世宣帝时为大司马卫将军封&#平侯父放为成帝
侍中纯少袭爵比哀平间为侍中王莽时至列卿遭
值篡伪多亡爵土纯以敦谨守约保全前封建武初
先来诣阙故得复国五年拜大中大夫使将颍川突
骑安集荆徐扬部督委输监诸将营后又将兵屯田
南阳迁五官中郎将有司奏列侯非宗室不宜复国
光武曰张纯宿卫十有余年其勿废更封武始侯食
富平之半纯在朝历世明习故事建武初旧章多阙
每有疑议辄以访纯自郊庙婚冠丧纪礼仪多所正
定帝甚重之以纯兼虎贲中郎将数被引见一日或
至数四纯以宗庙未定昭穆失序十九年乃与太仆
朱浮共奏言陛下兴于匹庶荡涤天下诛锄暴乱兴
继祖宗窃以经义所纪人事众心虽实同创革而名
为中兴宜奉先帝恭承祭祀者也元帝以来宗庙奉
祠高皇帝为受命祖孝文皇帝为太宗孝武皇帝为
世宗皆如旧制又立亲庙四世推南顿君以上尽于
舂陵节侯礼为人后者则为之子既事太宗则降其
私亲今禘祫高庙陈序昭穆而舂陵四世君臣并列
以卑厕尊不合礼意设不遭王莽而国嗣无寄推求
宗室以陛下继统者安得复顾私亲违礼制乎昔高
帝以自受命不由太上宣帝以孙后祖不敢私亲故
为父立庙独群臣侍祠臣愚谓宜除今亲庙以则二
帝旧典愿下有司&#采其议诏下公卿大司徒戴涉
大司空实融议宜以宣元成哀平五帝四世代今亲
庙宣元皇帝尊为祖父可亲奉祠成帝以下有司行
事别为南顿君立皇考庙其祭上至舂陵节侯群臣
奉祠以明尊尊之敬亲亲之恩帝从之是时宗庙未
备自元帝以上祭于洛阳高庙成帝以下祠于长安
高庙其南顿四世随所在而祭焉明年纯代朱浮为
太仆二十三年代杜林为大司空在位慕曹参之迹
务于无为选辟掾史皆知名大儒明年上穿阳渠引
洛水为漕百姓得其利二十六年诏纯曰禘祫之祭
不行已久矣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
崩宜据经典详为其制纯奏曰礼三年一祫五年一
禘春秋传曰大祫者何合祭也毁庙及未毁庙之主
皆登合食乎太祖五年而再殷汉旧制三年一祫毁
庙主合食高庙存庙主未尝合祭元始五年诸王公
列侯庙会始为禘祭又前十八年亲幸长安亦行此
礼礼说三年一闰天气小备五年再闰天气大备故
三年一祫五年一禘禘之为言谛谛定昭穆尊卑之
义也禘祭以夏四月夏者阳气在上阴气在下故正
尊卑之义也祫祭以冬十月冬者五谷成熟物备礼
成故合聚饮食也斯典之废于兹八年谓可如礼施
行以时定议帝从之自是禘祫遂定时南单于及乌
桓来降边境无事百姓新去兵革岁仍有年家给人
足纯以圣王之建辟雍所以崇尊礼义既富而教者
也乃案七经谶明堂图河间古辟雍记孝武太山明
堂制度及平帝时议欲具奏之未及上会&#士桓荣
上言宜立辟雍明堂章下三公太常而纯议同荣帝
乃许之三十年纯奏上宜封禅曰自古受命而帝治
世之隆必有封禅以告成功焉乐动声仪曰以雅治
人风成于颂有周之盛成康之间郊配封禅皆可见
也书曰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则封禅之义也
臣伏见陛下受中兴之命平海内之乱修复祖宗抚
存万姓天下旷然咸蒙更生恩德云行惠泽雨施黎
元安宁夷狄慕义诗云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今摄提
之岁苍龙甲寅德在东宫宜及嘉时遵唐帝之典继
孝武之业以二月东巡狩封于岱宗明中兴勒功勋
复祖统报天神禅梁父祀地祗传祚子孙万世之基
也中元元年帝乃东巡岱宗以纯视御史大夫从并
上元封旧仪及刻石文三月薨谥曰节侯子奋嗣
赵&#
按后汉书本传&#字伯阳南阳宛人也少有节操从
兄为人所杀无子&#年十五常思报之乃挟兵结客
后遂往复仇而仇家皆疾病无相距者&#以因疾报
杀非仁者心且释之而去顾谓仇曰尔曹若健远相
避也仇皆卧自搏后病愈悉自缚诣&#&#不与相见
后竟杀之更始即位舞阴大姓李氏拥城不下更始
遣柱天将军李宝降之不肯云闻宛之赵氏有孤孙
&#信义著名愿得降之更始乃征&#&#年未二十既
引见更始笑曰茧栗犊岂能负重致远乎即除为郎
中行偏将军事使诣舞阴而李氏遂降&#因进入颍
川击诸不下者历汝南界还宛更始大悦谓&#曰卿
名家驹努力勉之会王莽遣王寻王邑将兵出关更
始乃拜&#为五威偏将军使助诸将拒寻邑于昆阳
光武破寻邑&#被创有战劳还拜中郎将封勇功侯
更始败&#为赤眉兵所围迫急乃逾屋亡走与所友
善韩仲伯等数十人携小弱越山阻径出武关仲伯
以妇色美虑有强暴者而己受其害欲弃之于道&#
责怒不听因以泥涂仲伯妇面载以鹿车身自推之
每道逢贼或欲逼略&#辄言其病状以此得免既入
丹水遇更始亲属皆裸跣涂炭饥困不能前&#见之
悲感所装缣帛资粮悉以与之将护归乡里时邓奉
反于南阳&#素与奉善数遗书切责之而谗者因言
&#与奉合谋帝以为疑及奉败帝得&#书乃惊曰赵
&#真长者也即征&#引见赐鞍马待诏公车时江南
未宾道路不通以&#守简阳侯相&#不肯受兵单车
驰之简阳吏民不欲内&#&#乃告譬呼城中大人示
以国家威信其帅即开门面缚自归由是诸营壁悉
降荆州牧奏&#才任理剧诏以为平林侯相攻击群
贼安集已降者县邑平定后拜怀令大姓李子春先
为琅邪相豪猾并兼为人所患&#下车闻其二孙杀
人事未发觉即穷诘其奸收考子春二孙自杀京师
为请者数十终不听时赵王良疾病将终车驾亲临
王问所欲言王曰素与李子春厚今犯罪怀令赵&#
欲杀之愿乞其命帝曰吏奉法律不可枉也更道它
所欲王无复言既薨帝追感赵王乃贳出子春其年
迁&#平原太守时平原多盗贼&#与诸郡讨捕斩其
渠帅余党当坐者数千人&#上言恶恶止其身可一
切徙京师近郡帝从之乃悉移置颍川陈留于是擢
举义行诛锄奸恶后青州大蝗侵入平原界辄死岁
屡有年百姓歌之二十六年帝延集内戚燕会欢甚
诸夫人各各前言赵&#笃义多恩往遭赤眉出长安
皆为&#所济活帝甚嘉之后征&#入为太仆引见谓
曰卿非但为英雄所保也妇人亦怀卿之恩厚加赏
赐二十七年拜太尉赐爵关内侯时南单于称臣乌
桓鲜卑并来入朝帝令&#典边事思为久长规&#上
复缘边诸郡幽并二州由是而定三十年&#上言宜
封禅正三雍之礼中元元年从封泰山及帝崩&#受
遗诏典丧礼是时藩王皆在京师自王莽篡乱旧典
不存皇太子与东海王等杂止同席宪章无序&#乃
正色横剑殿阶扶下诸王以明尊卑时藩国官属出
入宫省与百僚无别&#乃表奏谒者将护分止它县
诸王并令就邸唯朝晡入临整礼仪严门卫内外肃
然永平元年封节乡侯三年春坐考中山相薛修事
不实免其冬代窦融为卫尉八年代虞延行太尉事
居府如真后遭母忧上疏乞身行丧礼显宗不许遣
使者为释服赏赐恩宠甚渥&#内典宿卫外干宰职
正身立朝未尝懈惰及帝崩复典丧事再奉大行礼
事修举肃宗即位进为太傅录尚书事擢诸子为郎
吏者七人长子代给事黄门建初五年&#疾病帝亲
幸视及薨车驾往临吊时年八十四谥曰正侯子代
嗣
牟融
按后汉书本传融字子优北海安丘人也少博学以
大夏侯尚书教授门徒数百人名称州里以司徒茂
才为丰令视事三年县无狱讼为州郡最司徒范迁
荐融忠正公方经行纯备宜在本朝并上其理状永
平五年入代鲍昱为司隶校尉多所举正百僚敬惮
之八年代包咸为大鸿胪十一年代鲑阳鸿为大司
农是时显宗方勤万机公卿数朝会每辄延谋政事
判折狱讼融经明才高善论议朝廷皆服其能帝数
嗟叹以为才堪宰相明年代伏恭为司空举动方重
甚得大臣节肃宗即位以融先朝名臣代赵&#为太
尉与&#&#录尚书事建初四年薨车驾亲临其丧时
融长子麟归乡里帝以其余子幼弱&#太尉掾史教
其威仪进止赠赗恩宠笃密焉又赐冢茔地于显节
陵下除麟为郎
虞延
按后汉书本传延字子犬陈留东昏人也延初生其
上有物若一匹练遂上升天占者以为吉及长长八
尺六寸要带十围力能扛鼎少为户牖亭长时王莽
贵人魏氏宾客放从延率吏卒突入其家捕之以此
见怨故位不升性敦朴不拘小节又无乡曲之誉王
莽末天下大乱延常婴甲冑拥卫亲族扞御钞盗赖
其全者甚众延从女弟年在孩乳其母不能活之弃
于沟中延闻其号声哀而收之养至成人建武初仕
执金吾府除细阳令每至岁时伏腊辄休遣徒系各
使归家并感其恩德应期而还有囚于家被病自载
诣狱既至而死延率掾吏殡于门外百姓感而悦之
后去官还乡里太守富宗闻延名召署功曹宗性奢
靡车服器物多不中节延谏曰昔晏婴辅齐鹿裘不
完季文子相鲁妾不衣帛以约失之者鲜矣宗不悦
延即辞退居有顷宗果以侈从被诛临当伏刑涕
而叹曰恨不用功曹虞延之谏光武闻而奇之二十
年东巡路过小黄高帝母昭灵后园陵在焉时延为
部督邮诏呼引见问园陵之事延进止从容占拜可
观其陵树株&#皆谙其数俎豆牺牲颇晓其礼帝善
之敕延从驾到鲁还经封丘城门门下小不容羽盖
帝怒使挞侍御史延因下见引咎以为罪在督邮言
辞激扬有感帝意乃诏制曰以陈留督邮虞延故贳
御史罪延从送车驾西尽郡界赐钱及剑带佩刀还
郡于是声名遂振二十三年司徒玉
音
肃
况辟焉时元
正朝贺帝望而识延遣小黄门驰问之即日召拜公
车令明年迁洛阳令是时阴氏有客马成者常为奸
盗延收考之阴氏屡请获一书辄加等二百信阳侯
阴就乃诉帝谮延多所冤枉帝乃临御道之馆亲录
囚徒延陈其狱状可论者在东无理者居西成乃回
欲趋东延前执之谓曰尔人之巨&#久依城社不畏
熏烧今考实未竟宜当尽法成大呼称枉陛戟郎以
戟刺延叱使置之帝知延不私谓成曰汝犯王法身
自取之呵使速去后数日伏诛于是外戚敛手莫敢
干法在县三年迁南阳太守永平初有新野功曹邓
衍以外戚小侯每豫朝会而容姿趋步有出于众显
宗目之顾左右曰朕之仪貌岂若此人特赐舆马衣
服延以衍虽有容仪而无实行未尝加礼帝既异之
乃诏衍令自称南阳功曹诣阙既到拜郎中迁元武
司马衍在职不服父丧帝闻之乃叹曰知人则哲惟
帝难之信哉斯言衍&#而退由是以延为明三年征
代赵&#为太尉八年代范迁为司徒历位二府十余
年无异政绩会楚王英谋反阴氏欲中伤之使人私
以楚谋告延延以英藩戚至亲不然其言又欲辟幽
州从事公孙弘以弘交通楚王而止并不奏闻及英
事发觉诏书切让延遂自杀家至清贫子孙不免寒
馁延从曾孙放字子仲少为太尉杨震门徒及震被
谗自杀顺帝初放诣阙追讼震罪由是知名桓帝时
为尚书以议诛大将军梁冀功封都亭侯后为司空
坐水灾免性疾恶宦官遂为所陷灵帝初与长乐少
府李膺等俱以党事诛
郭丹 范迁
按后汉书本传丹字少卿南阳穰人也父稚成帝时
为庐江太守有清名丹七岁而孤小心孝顺后母哀
怜之为鬻衣装买产业后从师长安买符入函谷关
乃慨然叹曰丹不乘使者车终不出关既至京师常
为都讲诸儒咸敬重之大司马严光请丹辞病不就
王莽又征之遂与诸生逃于北地更始二年三公举
丹贤能征为谏议大夫持节使归南阳安集受降丹
自去家十有二年果乘高车出关如其志焉更始败
诸将悉归光武并获封爵丹独保平氏不下为更始
发丧衰绖尽哀建武三年遂潜逃去敝衣间行涉历
险阻求谒更始妻子奉还节传因归乡里太守杜诗
请为功曹丹荐乡人长者自代而去诗乃叹曰昔明
王兴化卿士让位今功曹推贤可谓至德&#以丹事
编署黄堂以为后法十三年大司马吴汉辟举高第
再迁并州牧有清平称转使匈奴中郎将迁左冯翊
永平三年代李欣为司徒在朝廉直公正与侯霸杜
林张湛郭伋齐名相善明年坐考陇西太守邓融事
无所据策免五年卒于家时年八十七以河南尹范
迁有清行代为司徒迁字子庐沛国人初为渔阳太
守以智略安边匈奴不敢入界及在公辅有宅数亩
田不过一顷复推与兄子其妻尝谓曰君有四子而
无立锥之地可余奉禄以为后世业迁曰吾备位大
臣而蓄财求利何以示后世在位四年薨家无担石
焉后显宗因朝会问群臣郭丹家今何如宗正刘匡
对曰昔孙叔敖相楚马不秣粟妻不衣帛子孙竟蒙
寝丘之封丹出典州郡入为三公而家无遗产子孙
困匮帝乃下南阳访求其嗣长子宇官至常山太守
少子济赵相
张禹
按后汉书本传禹字伯达赵国襄国人也祖父况族
姊为皇祖考夫人数往来南顿见光武光武为大司
马过邯郸况为郡吏谒见光武光武大喜曰乃今得
我大舅乎因与俱北到高邑以为元氏令迁涿郡太
守后为常山关长会赤眉攻关城况战殁父歆初以
报仇逃亡后仕为淮阳相终于汲令禹性笃厚节俭
父卒汲吏人赙送前后数百万悉无所受又以田宅
推与伯父身自寄止永平八年举孝廉稍迁建初中
拜扬州刺史当过江行部中土民皆以江有子胥之
神难于济涉禹将度吏固请不听禹厉言曰子胥如
有灵知吾志在理察枉讼岂危我哉遂鼓楫而过历
行郡邑深幽之处莫不毕到亲录囚徒多所明举吏
民希见使者民怀喜悦怨德美恶莫不自归焉元和
二年转兖州刺史亦有清平称三年迁下邳相徐县
北界有蒲阳坡傍多良田而堙废莫修禹为开水门
通引灌溉遂成熟田数百顷劝率吏民假与种粮亲
自勉劳遂大收谷实邻郡贫者归之千余户室庐相
属其下成市后岁至垦千余顷民用温给功曹史戴
闰故太尉掾也权动郡内有小谴禹令自致徐狱然
后正其法自长史以下莫不震肃永元六年入为大
司农拜太尉和帝甚礼之十五年南巡祠园庙禹以
太尉兼卫尉留守闻车驾当进幸江陵以为不宜冒
险远驿马上谏诏报曰祠谒既讫当南礼大江会得
君奏临汉回舆而旋及行还禹特蒙赏赐延平元年
迁为太傅录尚书事邓太后以殇帝初育欲令重臣
居禁内乃诏禹舍宫中给帷帐&#褥太官朝夕进食
五日一归府每朝见特赞与三公绝席禹上言方谅
暗密静之时不宜依常有事于苑囿其广成上林空
地宜且以假贫民太后从之及安帝即位数上疾乞
身诏遣小黄门问疾赐牛一头酒十斛劝令就第其
钱布刀剑衣物前后累至永初元年以定策功封安
乡侯食邑千二百户与太尉徐防司空尹勤同日俱
封其秋以寇贼雨水策免防勤而禹不自安上书乞
骸骨拜太尉四年新野君病皇太后车驾幸其第禹
与司徒夏勤司空张敏俱上表言新野君不安车驾
连日宿止臣等诚窃惶惧臣闻王者动设先置止则
交戟清道而后行清室而后御离宫不宿所以重宿
卫也陛下体烝烝之至孝亲省方药恩情发中久处
单外百官露止议者所不安宜且还宫上为宗庙社
稷下为万国子民比三上固争乃还宫后连岁灾荒
府藏虚空禹上疏求入三岁租税以助郡国禀假诏
许之五年以阴阳不和策免七年卒于家使者吊祭
除小子曜为郎中长子盛嗣
第五伦
按后汉书本传伦字伯鱼京兆长陵人也其先齐诸
田诸田徙园陵者多故以次第为氏伦少介然有义
行王莽末盗贼起宗族闾里争往赴之伦乃依险固
筑营壁有贼辄奋厉其众引强持满以拒之铜马赤
眉之属前后数十辈皆不能下伦始以营长诣郡尹
鲜于褒褒见而异之署为吏后褎坐事左转高唐令
临去握伦臂诀曰恨相知晚伦后为乡啬夫平徭赋
理怨结得人欢心自以为久宦不达遂将家属客河
东变名姓自称王伯齐载盐往来太原上党所过辄
为粪除而去陌上号为道士亲友故人莫知其处数
年鲜于褒荐之于京兆尹阎兴兴即召伦为主簿时
长安铸钱多奸巧乃署伦为督铸钱掾领长安市伦
平铨衡正斗斛市无阿枉百姓悦服每读诏书常叹
息曰此圣主也一见决矣等辈笑之曰尔说将尚不
下安能动万乘乎伦曰未遇知己道不同故耳建武
二十七年举孝廉补淮阳国医工长随王之国光武
召见甚异之二十九年从王朝京师随官属得会见
帝问以政事伦因此酬对政道帝大悦明日复特召
入与语至夕帝戏谓伦曰闻卿为吏篣妇公不过从
兄饭宁有之邪伦对曰臣三娶妻皆无父少遭饥乱
实不敢妄过人食帝大笑伦出有诏以为扶夷长未
到官追拜会稽太守虽为二千石躬自斩刍养马妻
执炊爨受俸裁留一月粮余皆贱贸与民之贫羸者
会稽俗多淫祀好卜筮民常以牛祭神百姓财产以
之困匮其自食牛肉而不以荐祠者发病且死先为
牛鸣前后郡将莫敢禁伦到官移书属县晓告百姓
其巫祝有依托鬼神诈怖愚民皆案论之有妄屠牛
者吏辄行罚民初颇恐惧或祝诅妄言伦案之愈急
后遂断绝百姓以安永平五年坐法征老小攀车叩
马号呼相随日裁行数里不得前伦乃伪止亭舍阴
乘船去众知复追之及诣廷尉吏民上书守阙者千
余人是时显宗方案梁松事亦多为松讼者帝患之
诏公车诸为梁氏及会稽太守上书者勿复受会帝
幸廷尉录囚徒得免归田里身自耕种不交通人物
数岁拜为宕渠令显拔乡佐元贺贺后为九江沛二
郡守以清洁称所在化行终于大司农伦在职四年
迁蜀郡太守蜀地肥饶人吏富实掾史家赀多至千
万皆鲜车怒马以财货自达伦悉简其丰赡者遣还
之更选孤贫志行之人以处曹任于是争赇抑绝文
职修理所举吏多至九卿二千石时以为知人视事
七岁肃宗初立擢自远郡代牟融为司空帝以明德
太后故尊崇舅氏马廖兄弟并居职任廖等倾身交
结冠盖之士争赴趋之伦以后族过盛欲令朝廷抑
损其权上疏曰臣闻忠不隐讳直不避害不胜愚狷
昧死自表书曰臣无作威作福其害于而家凶于而
国传曰大夫无境外之交束修之馈近代光烈皇后
虽友爱天至而卒使阴就归国徙废阴兴宾客其后
梁窦之家互有非法明帝即位竟多诛之自是洛中
无复权戚书记请托一皆断绝又譬诸外戚曰苦身
待士不如为国戴盆望天事不两施臣常刻着五藏
书诸绅带而今之议者复以马氏为言窃闻卫尉廖
以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防以钱二百万私赡三辅衣
冠知与不知莫不毕给又闻腊日亦遗其在洛中者
钱各五千越骑校尉光腊用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
五千斤臣愚以为不应经义惶恐不敢以不闻陛下
情欲厚之亦宜所以安之臣今言此诚欲上忠陛下
下全后家裁蒙省察及马防为车骑将军当出征西
羌伦又上疏曰臣愚以为贵戚可封侯以富之不当
职事以任之何者绳以法则伤恩私以亲则违宪伏
闻马防今当西征臣以太后恩仁陛下至孝恐卒有
纤介难为意爱闻防请杜笃为从事中郎多赐财帛
笃为乡里所废客居美阳女弟为马氏妻恃此交通
在所县令苦其不法收系论之今来防所议者咸致
疑怪况乃以为从事将恐议及朝廷今宜为选贤能
以辅助之不可复令防自请人有损事望苟有所怀
敢不自闻并不见省用伦虽峭直然常疾俗吏苛刻
及为三公值帝长者屡有善政乃上疏褒称盛美因
以劝成风德曰陛下即位躬天然之德体晏晏之姿
以宽弘临下出入四年前岁诛刺史二千石贪残者
六人斯皆明圣所鉴非群下所及然诏书每下宽和
而政急不解务存节俭而奢侈不止者咎在俗敝群
下不称故也光武承王莽之余颇以严猛为政后代
因之遂成风化郡国所举类多辨职俗吏殊未有宽
博之选以应上求者也陈留令刘豫冠军令驷协并
以刻薄之姿临人宰邑专念掠杀务为严苦吏民愁
怨莫不疾之而今之议者反以为能违天心失经义
诚不可不慎也非徒应坐豫协亦当宜谴举者务进
仁贤以任时政不过数人则风俗自化矣臣尝读书
记知秦以酷急亡国又目见王莽亦以苛法自灭故
勤勤恳恳实在于此又闻诸王主贵戚骄奢逾制京
师尚然何以示远故曰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以身教
者从以言教者讼夫阴阳和岁乃丰君臣同心化乃
成也其刺史太守以下拜除京师及道出洛阳者宜
皆召见可因博问四方兼以观察其人诸上书言事
有不合者可但报归田里不宜过加喜怒以明在宽
臣愚不足采及诸马得罪归国而窦氏始贵伦复上
疏曰臣得以空虚之质当辅弼之任素性驽怯位尊
爵重拘迫大义思自策厉虽遭百死不敢择地又况
亲遇危言之世哉今承百王之敝人尚文巧咸趋邪
路莫能守正伏见虎贲中郎将窦宪椒房之亲典司
禁兵出入省闱年盛志美卑谦乐善此诚其好士交
结之方然诸出入贵戚者类多瑕衅禁锢之人尤少
守约安贫之节士大夫无志之徒更相贩卖云集其
门众喣飘山聚蚊成雷盖骄佚所从生也三辅议论
者至云以贵戚废锢当复以贵戚浣濯之犹解酲当
以酒也诐险趋埶之徒诚不可亲近臣愚愿陛下中
宫严敕宪等闭门自守无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
虑于无形令宪永保福禄君臣交欢无纤介之隙此
臣之所至愿也伦奉公尽节言事无所依违诸子或
时谏止辄叱遣之吏人奏记及便宜者亦并封上其
无私若此性质悫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时人方之
前朝贡禹然少蕴藉不修威仪亦以此见轻或问伦
曰公有私乎对曰昔人有与吾千里马者吾虽不受
每三公有所选举心不能忘而亦终不用也吾兄子
常病一夜十往退而安寝吾子有疾虽不省视而竟
夕不眠若是者岂可谓无私乎连以老病上疏乞身
元和三年赐策罢以二千石奉终其身加赐钱五十
万公宅一区后数年卒时年八十余诏赐秘器衣衾
钱布少子颉嗣
鲍昱
按后汉书鲍永传永子昱字文泉少传父学客授于
东平建武初太行山中有剧贼太守戴涉闻昱鲍永
子有智略乃就谒请署守高都长昱应之遂讨击群
贼诛其渠帅道路开通由是知名后为泚阳长政化
仁爱境内清净荆州刺史表上之再迁中元元年拜
司隶校尉诏昱诣尚书使封胡降檄光武遣小黄门
问昱有所怪不对曰臣闻故事通官文书不着姓又
当司徒露布怪使司隶下书而着姓也帝报曰吾固
欲令天下知忠臣之子复为司隶也昱在职奉法守
正有父风永平五年坐救火迟免后拜汝南太守郡
多陂池岁岁决坏年费常三千余万昱乃上作方梁
石洫水常饶足溉田倍多人以殷富十七年代王敏
为司徒赐钱帛什器帷帐除子得为郎建初元年大
旱谷贵肃宗召昱问曰旱既太甚将何以消复灾眚
对曰臣闻圣人理国三年有成今陛下始践天位刑
政未着如有失得何能致异但臣前在汝南典理楚
事系者千余人恐未能尽当其罪先帝诏言大狱一
起冤者过半又诸徙者骨肉离分孤魂不祀一人呼
嗟王政为亏宜一切还诸徙家属蠲除禁锢兴灭继
绝死生获所如此和气可致帝纳其言四年代牟融
为太尉六年薨年七十余
郑弘
按后汉书本传弘字巨君会稽山阴人也从祖吉宣
帝时为西域都护弘少为乡啬夫太守第五伦行春
见而深奇之召署督邮举孝廉弘师同郡河东太守
焦贶楚王英谋反发觉以疏引贶贶被收捕疾病于
道亡没妻子闭系诏狱掠考连年诸生故人惧相连
及皆改变名姓以逃其祸弘独髡头负鈇锧诣阙上
章为贶讼罪显宗觉悟即赦其家属弘躬送贶丧及
妻子还乡里由是显名拜为驺令政有仁惠民称苏
息迁淮阴太守四迁建初为尚书令旧制尚书郎限
满补县长令史丞尉弘奏以为台职虽尊而酬赏甚
薄至于开选多无乐者请使郎补千石令史为长帝
从其议弘前后所陈有补益王政者皆着之南宫以
为故事出为平原相征拜侍中建初八年代郑众为
大司农旧交址七郡贡献转运皆从东冶泛海而至
风波艰阻沈溺相系弘奏开零陵桂阳峤道于是夷
通至今遂为常路在职二年所息省三亿万计时岁
天下遭旱边方有警人食不足而帑藏殷积弘又奏
宜省贡献减徭费以利饥人帝顺其议元和元年代
邓彪为太尉时举将第五伦为司空班次在下每正
朔朝见弘曲躬而自卑帝问知其故遂听置云母屏
风分隔其间由此以为故事在位四年奏尚书张林
阿附侍中窦宪而素行臧秽又上洛阳令杨光宪之
宾客在官贪残并不宜处位书奏吏与光故旧因以
告之光报宪宪奏弘大臣漏泄密事帝诘让弘收上
印绶弘自诣廷尉诏敕出之因乞骸骨归未许病笃
上书陈谢并言窦宪之短帝省章遣医占弘病比至
已卒临殁悉还赐物敕妻子褐巾布衣素棺殡殓以
还乡里
任隗
按后汉书任光传光子隗字仲和少好黄老清静寡
欲所得奉秩常以赈恤宗族收养孤寡显宗闻之擢
奉朝请迁羽林左监虎贲中郎将又迁长水校尉肃
宗即位雅相敬爱数称其行以为将作大匠将作大
匠自建武以来常谒者兼之至隗乃置真焉建初五
年迁太仆八年代窦固为光禄勋所历皆有称章和
元年拜司空隗义行内修不求名誉而以沈正见重
于世和帝即位大将军窦宪秉权专作威福内外朝
臣莫不震慑时宪击匈奴国用劳费隗奏议征宪还
前后十上独与司徒袁安同心毕力持重处正鲠言
直议无所回隐语在袁安传永元四年薨子屯嗣帝
追思隗忠擢屯为步兵校尉徙封西阳侯屯卒子胜
嗣胜卒子世嗣徙封北乡侯
袁安
按后汉书本传安字邵公汝南汝阳人也祖父良习
孟氏易平帝时举明经为太子舍人建武初至成武
令安少传良学为人严重有威见敬于州里初为县
功曹奉檄诣从事从事因安致书于令安曰公事自
有邮驿私请则非功曹所持辞不肯受从事瞿然而
止后举孝廉除阴平长任城令所在吏人畏而爱之
永平十三年楚王英谋为逆事下郡覆考明年三府
举安能理剧拜楚郡太守是时英辞所连及系者数
千人显宗怒甚吏案之急迫痛自诬死者甚众安到
郡不入府先往案狱理其无明验者条上出之府丞
掾史皆叩头争以为阿附反虏法与同罪不可安曰
如有不合太守自当坐之不以相及也遂分别具奏
帝感悟即报许得出者四百余家岁余征为河南尹
政号严明然未曾以臧罪鞫人常称曰凡学仕者高
则望宰相下则希牧守锢人于圣世尹所不忍为也
闻之者皆感激自励在职十年京师肃然名重朝廷
建初八年迁太仆元和二年武威太守孟云上书北
虏既已和亲而南部复往抄掠北单于谓汉欺之谋
欲犯边宜还其生口以安慰之诏百官议朝堂公卿
皆言夷狄谲诈求欲无厌既得生口当复妄自夸大
不可开许安独曰北虏遣使奉献和亲有得边生口
者辄以归汉此明其畏威而非先违约也云以大臣
典边不宜负信于戎狄还之足示中国优贷而使边
人得安诚便司徒桓虞改议从安太尉郑弘司空第
五伦皆恨之弘因大言激励虞曰诸言当还生口者
皆为不忠虞廷叱之伦及大鸿胪韦彪各作色变容
司隶校尉举奏安等皆上印绶谢肃宗诏报曰久议
沈滞各有所志盖事以议从策由众定誾誾衎衎得
礼之容寝嘿抑心更非朝廷之福君何尤而深谢其
各冠履帝竟从安议明年代第五伦为司空章和元
年代桓虞为司徒和帝即位窦太后临朝后兄车骑
将军宪北击匈奴安与太尉宋由司空任隗及九卿
诣朝堂上书谏以为匈奴不犯边塞而无故劳师远
涉损费国用侥功万里非社稷之计书连上辄寝宋
由惧遂不敢复署议而诸卿稍自引止唯安独与任
隗守正不移至免冠朝堂固争者十上太后不听众
皆为之危惧安正色自若窦宪既出而弟卫尉笃执
金吾景各专威权公于京师使客遮道夺人财物景
又擅使乘驿施檄缘边诸郡发突骑及善骑射有才
力者渔阳雁门上谷三郡各遣吏将送诣景第有司
畏惮莫敢言者安乃劾景擅发边兵惊惑吏人二千
石不待符信而辄承景檄当伏显诛又奏司隶校尉
河南尹阿附贵戚无尽节之义请免官案罪&#寝不
报宪景等日益横尽树其亲党宾客于名都大郡皆
赋敛吏人更相赂遗其余州郡亦复望风从之安与
任隗举奏诸二千石又它所连及贬秩免官者四十
余人窦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时窦
宪复出屯武威明年北单于为耿夔所破遁走乌孙
塞北地空余部不知所属宪日矜己功欲结恩北虏
乃上立降者左鹿蠡王阿佟为北单于置中郎将领
护如南单于故事事下公卿议太尉宋由太常丁鸿
光禄勋耿秉等十人议可许安与任隗奏以为光武
招怀南虏非谓可永安内地正以权时之算可得扞
御北狄故也今朔漠既定宜令南单于反其北庭并
领降众无缘复更立阿佟以增国费宗正刘方大司
农尹睦同安议事奏未以时定安惧宪计遂行乃独
上封事曰臣闻功有难图不可豫见事有易断较然
不疑伏惟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单于者欲安南定
北之策也恩德甚备故匈奴遂分边境无患孝明皇
帝奉承先意不敢失坠赫然命将爰伐塞北至于章
和之初降者十万余人议者欲置之滨塞东至辽东
太尉宋由光禄勋耿秉皆以为失南单于心不可先
帝从之陛下奉承鸿业大开疆宇大将军远师讨伐
席卷北庭此诚宣明祖宗崇立鸿勋者也宜审其终
以成厥初伏念南单于屯先父举众归德自蒙恩以
来四十余年三帝积累以遗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
志成就其业况屯首唱大谋空尽北虏辍而复图更
立新降以一朝之计违三世之规失信于所养建立
于无功由秉实知旧议而欲背弃先恩夫言行君子
之枢机赏罚理国之纲纪论语曰言忠信行笃敬虽
蛮&#行焉今若失信于一屯则百蛮不敢复保誓矣
又乌桓鲜卑新杀北单于凡人之情咸畏仇雠今立
其弟则二虏怀怨兵食可废信不可去且汉故事供
给南单干费直岁一亿九十余万西域岁七千四百
八十万今北庭弥远其费过倍是乃空尽天下而非
建策之要也诏下其议安又与宪更相难折宪险急
负埶言辞骄讦至诋毁安称光武诛韩歆戴涉故事
安终不移宪竟立匈奴降者右鹿蠡王于除鞬为单
于后遂反叛卒如安策安以天子幼弱外戚擅权每
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家事未尝不噫呜流涕自
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四年春薨朝廷痛惜焉后数
月窦氏败帝始亲万机追思前议者邪正之节乃除
安子赏为郎策免宋由以尹睦为太尉刘方为司空
睦河南人薨于位方平原人后坐事免归自杀初安
父没母使安访求葬地道逢三书生问安何之安为
言其故生乃指一处云葬此地当世为上公须臾不
见安异之于是遂葬其所占之地故累世隆盛焉安
子京敞最知名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
后汉二
张酺
曾孙
济 喜
按后汉书本传酺字孟侯汝南细阳人赵王张敖之
后也敖子寿封细阳之池阳乡后废因家焉酺少从
祖父充受尚书能传其业又事太常桓荣勤力不怠
聚徒以百数永平九年显宗为四姓小侯开学于南
宫置五经师酺以尚书教授数讲于御前以论难当
意除为郎赐车马衣裳遂令入授皇太子酺为人质
直守经义每侍讲间隙数有匡正之辞以严见惮及
肃宗即位擢酺为侍中虎贲中郎将数月出为东郡
太守酺自以尝经亲近未悟见出意不自得上疏辞
曰臣愚以经术给事左右少不更职不晓文法猥当
剖符典郡班政千里必有负恩辱位之咎臣窃私自
分殊不虑出城阙冀蒙留恩托备冗官群僚所不安
耳目所闻见不敢避好丑诏报曰经云身虽在外乃
心不离王室典城临民益所以报效也好丑必上不
在远近今赐装三十万其亟之官酺虽儒者而姓刚
断下车擢用义勇搏击豪强长吏有杀盗徒者酺辄
案之以为令长受臧犹不至死盗徒皆饥寒佣保何
足穷其法乎郡吏王青者祖文翁与前太守翟义起
兵攻王莽及义败余众悉降翁独守节力战莽遂燔
烧之父隆建武初为都尉功曹青为小史与父俱从
都尉行县道遇贼隆以身卫全都尉遂死于难青亦
被矢贯咽音声流喝前郡守以青身有金夷竟不能
举酺见之叹息曰岂有一门忠义而爵赏不及乎遂
擢用极右曹乃上疏荐青三世死节宜蒙显异奏下
三公由此为司空所辟自酺出后帝每见诸王师傅
尝言张酺前入侍讲屡有谏正誾誾恻恻出于诚心
可谓有史鱼之风矣元和二年东巡狩幸东郡引酺
及门生并郡县掾史并会庭中帝先备弟子之仪使
酺讲尚书一篇然后修君臣之礼赏赐殊特莫不沾
洽酺视事十五年和帝初迁魏郡太守郡人郑据时
为司隶校尉奏免执金吾窦景景后复位遣掾夏猛
私谢酺曰郑据小人为所侵冤闻其儿为吏放纵狼
籍取是曹子一人足以警百酺大怒即收猛系狱檄
言执金吾府疑猛与据子不平矫称卿意以报私雠
会有赎罪令猛乃得出顷之征入为河南尹窦景家
人复击伤市卒吏捕得之景怒遣缇骑侯海等五百
人欧伤市丞酺部吏杨章等穷究正海罪徙朔方景
忿怨乃移书辟章等六人为执金吾吏欲因报之章
等惶恐入白酺愿自引臧罪以辞景命酺即上言其
状窦太后诏报自今执金吾辟吏皆勿遣及窦氏败
酺乃上疏曰臣实愚惷不及大体以为窦氏虽伏厥
辜而罪刑未着后世不见其事但闻其诛非所以垂
示国典贻之将来宜下理官与天下平之方宪等宠
贵群臣阿附唯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
之忠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今严威既行皆言当
死不复顾其前后考折厥衷臣伏见夏阳侯瓖每存
忠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
臣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义过厚不过薄今议
者为瓖选严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贷宥
以崇厚德和帝感酺言徙瓖封就国而已永元五年
迁酺为太仆数月代尹睦为太尉数上疏以疾乞身
荐魏郡太守徐防自代帝不许使中黄门问病加以
珍羞赐钱三十万酺遂称笃时子蕃以郎侍讲帝因
令小黄门敕蕃曰阴阳不和万人失所朝廷望公思
惟得失与国同心而托病自洁求去重任谁当与吾
同忧责者非有望于断金也司徒固疾司空年老公
其伛偻勿露所敕酺惶恐诣阙谢还复视事酺虽在
公位而父常居田里酺每有迁职辄一诣京师尝来
候酺适会岁节公卿罢朝俱诣酺府奉酒上寿极欢
卒日众人皆庆羡之及父卒既葬诏遣使赍牛酒为
释服后以事与司隶校尉晏称会于朝堂酺从容谓
称曰三府辟吏多非其人称归即奏令三府各实其
掾史酺本以私言不意称奏之甚怀恨会复共谢阙
下酺因责让于称称辞语不顺酺怒遂廷叱之称乃
劾奏酺有怨言天子以酺先帝师有诏公卿博士朝
臣会议司徒吕盖奏酺位居三司知公门有仪不屏
气鞠躬以须诏命反作色大言怨让使臣不可以示
四远于是策免酺归里舍谢遣诸生闭门不通宾客
左中郎将何敞及言事者多讼酺公忠帝亦雅重之
十五年复拜为光禄勋数月代鲁恭为司徒月余薨
乘舆缟素临吊赐冢茔地赗赠恩宠异于它相酺病
临危敕其子曰显节陵埽地露祭欲率天下以俭吾
为三公既不能宣扬王化令吏人从制岂可不务节
约乎其无起祠堂可作&#盖庑施祭其下而已曾孙
济好儒学光和中至司空病罢及卒灵帝以旧恩赠
车骑将军关内侯印绶其年追济侍讲有劳封子根
为蔡阳乡侯济弟喜初平中为司空
张奋
按后汉书张纯传纯子奋字&#通父纯临终&#家丞
曰司空无功于时猥蒙爵土身死之后勿议传国奋
兄根少被病光武诏奋嗣爵奋称纯遗&#固不肯受
帝以奋违诏&#收下狱奋惶怖乃袭封永平四年随
例归国奋少好学节俭行义常分损租奉赡恤宗亲
虽至倾匮而施与不怠十年儋耳降附奋来朝上寿
引见宣平殿应对合旨显宗异其才以为侍祠侯建
初元年拜左中郎将转五官中郎将迁长水校尉七
年为将作大匠章和元年免永元元年复拜城门校
尉四年迁长乐卫尉明年代桓郁为太常六年代刘
方为司空时岁灾旱祈雨不应乃上表曰比年不登
人用饥匮今复久旱秋稼未立阳气垂尽岁月迫促
夫国以民为本民以谷为命政之急务忧之重者也
臣蒙恩尤深受职过任夙夜忧惧章奏不能叙心愿
对中常侍疏奏即时引见复口陈时政之宜明日和
帝召太尉司徒幸洛阳狱录囚徒收洛阳令陈歆即
大雨三日奋在位清白无它异绩九年以病罢在家
上疏曰圣人所美政道至要本在礼乐五经同归而
礼乐之用尤急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
俗莫善于乐又曰揖让而化天下者礼乐之谓也先
王之道礼乐可谓盛矣孔子谓子夏曰礼以修外乐
以制内丘已矣夫又曰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
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臣以为汉当制作礼乐是以
先帝圣德数下诏书愍伤崩缺而众儒不达议多驳
异臣累世台辅而大典未定私窃惟忧不忘寝食臣
犬马齿尽诚冀先死见礼乐之定十三年更召拜太
常复上疏曰汉当改作礼乐图书着明王者化定制
礼功成作乐谨条礼乐异议三事愿下有司以时考
定昔者孝武皇帝光武皇帝封禅告成而礼乐不定
事不相副先帝已诏曹今陛下但奉而承之犹周
公斟酌文武之道非自为制诚无所疑久执谦谦令
大汉之业不以时成非所以章显祖宗功德建太平
之基为后世法帝虽善之犹未施行其冬复以病罢
明年卒于家子甫嗣官至津城门甫卒子吉嗣永
初三年吉卒无子国除自昭帝封安世至吉传国八
世经历篡乱二百年间未尝谴黜封者莫与为比
韩棱
按后汉书本传棱字伯师颍川舞阳人弓高侯颓当
之后也世为乡里着姓父寻建武中为陇西太守棱
四岁而孤养母弟以孝友称及壮推先父余财数百
万与从昆弟乡里益高之初为郡功曹太守葛兴中
风病不能听政棱阴代兴视事出入二年令无违者
兴子尝发教欲署吏棱拒执不从因令怨者章之事
下案验吏以棱掩蔽兴病专典郡职遂致禁锢显宗
知其忠后诏特原之由是征辟五迁为尚书令与仆
射郅寿尚书陈宠同时俱以才能称肃宗尝赐诸尚
书剑唯此三人特以宝剑自手署其名曰韩棱楚龙
渊郅寿蜀汉文陈宠济南椎成时论者为之说以棱
渊深有谋故得龙渊寿明达有文章故得汉文宠敦
朴善不见外故得椎成和帝即位侍中窦宪使人刺
杀齐殇王子都乡侯畅于上东门有司畏宪咸委疑
于畅兄弟诏遣侍御史之齐案其事棱上疏以为贼
在京师不宜舍近问远恐为奸臣所笑窦太后怒以
切责棱棱固执其议及事发果如所言宪惶恐白太
后求出击北匈奴以赎罪棱复上疏谏太后不从及
宪有功还为大将军威震天下复出屯武威会帝西
祠园陵诏宪与车驾会长安及宪至尚书以下议欲
拜之伏称万岁棱正色曰夫上交不谄下交不黩礼
无人臣称万岁之制议者皆惭而止尚书左丞王龙
私奏记上牛酒于宪棱举奏龙论为城旦棱在朝数
荐举良吏应顺吕章周纡等皆有名当时及窦氏败
棱典案其事深究党与数月不休沐帝以为忧国忘
家赐布三百匹迁南阳太守特听棱得过家上&#乡
里以为荣棱发擿奸盗郡中震栗政号严平数岁征
入为太仆九年冬代张奋为司空明年薨子辅安帝
时至赵相棱孙演顺帝时为丹阳太守政有能名桓
帝时为司徒大将军梁冀被诛演坐阿党抵罪以减
死论遣归本郡后复征拜司隶校尉
鲁恭
按后汉书本传恭字仲康扶风平陵人也其先出于
鲁倾公为楚所灭迁于下邑因氏焉世吏二千石哀
平间自鲁而徙祖父匡王莽时为羲和有权数号曰
智囊父某建武初为武陵太守卒官时恭年十二弟
丕七岁昼夜号踊不绝声郡中赙赠无所受乃归服
丧礼过成人乡里奇之十五与母及丕俱居太学习
鲁诗闭户讲诵绝人间事兄弟俱为诸儒所称学士
争归之太尉赵熹慕其志每岁时遣子问以酒粮皆
辞不受恭怜丕小欲先就其名托疾不仕郡数以礼
请谢不肯应母强遣之恭不得已而西因留新丰教
授建初初丕举方正恭乃始为郡吏太傅赵熹闻而
辟之肃宗集诸儒于白虎观恭特以经明得召与其
议熹复举恭直言待诏公车拜中牟令恭专以德化
为理不任刑罚讼人许伯等争田累守令不能决恭
为平理曲直皆退而自责辍耕相让亭长从人借牛
而不肯还之牛主讼于恭恭召亭长&#令归牛者再
三犹不从恭叹曰是教化不行也欲解印绶去掾史
泣涕共留之亭长乃惭悔还牛诣狱受罪恭贳不问
于是吏人信服建初七年郡国螟伤稼犬牙缘界不
入中牟河南尹袁安闻之疑其不实使仁恕掾
狱
官
肥
亲往廉之恭随行阡陌俱坐桑下有雉过止其傍傍
有童儿亲曰儿何不捕之儿言雉方将雏亲瞿然而
起与恭诀曰所以来者欲察君之政迹耳今虫不犯
境此一异也化及鸟兽此二异也竖子有仁心此三
异也久留徒扰贤者耳还府具以状白安是岁嘉禾
生恭便坐廷中安因上书言状帝异之会诏百官举
贤良方正恭荐中牟名士王方帝即征方诣公车礼
之与公卿所举同方致位侍中恭在事三年州举尤
异会遭母丧去官吏人思之后拜侍御史和帝初立
议遣车骑将军窦宪与征西将军耿秉击匈奴恭上
疏谏曰陛下亲劳圣思日昃不食忧在军役诚欲以
安定北垂为人除患定万世之计也臣伏独思之未
见其便社稷之计万人之命在于一举数年以来秋
稼不熟人食不足仓库空虚国无蓄积会新遭大忧
人怀恐惧陛下躬大圣之德履至孝之行尽谅阴三
年听于冢宰百姓阙然三时不闻警跸之音莫不怀
思皇皇若有求而不得今乃以盛春之月兴发军役
扰动天下以事戎狄诚非所以垂恩中国改元正时
由内及外也万民者天之所生天爱其所生犹父母
爱其子一物有不得其所者则天气为之舛错况于
人乎故爱人者必有天报昔太王重人命而去邠故
获上天之佑夫戎狄者四方之异气也蹲夷踞肆与
鸟兽无别若杂居中国则错乱天气污辱善人是以
圣王之制羁縻不绝而已今边境无事宜当修仁行
义尚于无为令家给人足安业乐产夫人道乂于下
则阴阳和于上祥风时雨覆被远方夷狄重译而至
矣易曰有孚盈缶终来有它吉言甘雨满我之缶诚
来有我而吉已夫以德胜人者昌以力胜人者亡今
匈奴为鲜卑所杀远藏于史侯河西去塞数千里而
欲乘其虚耗利其微弱是非义之所出也前太仆祭
彤远出塞外卒不见一胡而兵已困矣白山之难不
绝如綖都护陷没士卒死者如积迄今被其辜毒孤
寡哀思之心未弭仁者念之以为累息奈何复欲袭
其迹不顾患难乎今始征发而大司农调度不足使
者在道分部督趣上下相迫民间之急亦已甚矣三
辅并凉少雨麦根枯焦牛死日甚此其不合天心之
效也群僚百姓咸曰不可陛下独奈何以一人之计
弃万人之命不恤其言乎上观天心下察人志足以
知事之得失臣恐中国不为中国岂徒匈奴而已哉
惟陛下留圣恩休罢士卒以顺天心书奏不从每政
事有益于人恭辄言其便无所隐讳其后拜为鲁诗
博士由是家法学者日盛迁侍中数召燕见问以得
失赏赐恩礼宠异焉迁乐安相是时东州多盗贼群
辈攻劫诸郡患之恭到重购赏开恩信其渠帅张汉
等率支党降恭上以汉补博昌尉其余遂自相捕击
尽破平之州郡以安永元九年征拜议郎八月饮酎
斋会章台诏使小黄门特引恭前其夜拜侍中&#使
陪乘劳问甚渥冬迁光禄勋选举清平京师贵戚莫
能枉其正十二年代吕盖为司徒十五年从巡狩南
阳除子抚为郎中赐驸马从驾时弟丕亦为侍中兄
弟父子并列朝廷后坐事策免殇帝即位以恭为长
乐卫尉永初元年复代梁鲔为司徒初和帝末下令
麦秋得案验薄刑而州郡好以苛察为政因此遂盛
夏断狱恭上疏谏曰臣伏见诏书敬若天时忧念万
民为崇和气罪非殊死且勿案验进柔良退贪残奉
时令所以助仁德顺昊天致和气利黎民者也旧制
至立秋乃行薄刑自永元十五年以来改用孟夏而
刺史太守不深惟忧民息事之原进良退残之化因
以盛夏征召农人拘对考验连滞无已司隶典司京
师四方是则而近于春月分行诸部托言劳来贫人
而无隐恻之实烦扰郡县廉考非急逮捕一人罪延
十数上逆时气下伤农业案易五月姤用事经曰后
以施令诰四方言君以夏至之日施命令止四方行
者所以助微阴也行者尚止之况于逮召考掠夺其
时哉比年水旱伤稼人饥流冗今始夏百谷权舆阳
气胎养之时自三月以来阴寒不暖物当化变而不
被和气月令孟夏断薄刑出轻系行秋令则苦雨数
来五谷不熟又曰仲夏挺重囚益其食行秋令则草
木零落人伤于疫夫断薄刑者谓其轻罪已正不欲
令久系故时断之也臣愚以为今孟夏之制可从此
令其决狱案考皆以立秋为断以顺时节育成万物
则天地以和刑罚以清矣初肃宗时断狱皆以冬至
之前自后论者互多驳异邓太后诏公卿以下会议
恭议奏曰夫阴阳之气相扶而行发动用事各有时
节若不当其时则物随而伤王者虽质文不周而兹
道无变四时之政行之若一月令周世所造而所据
皆夏之时也其变者唯正朔服色牺牲徽号器械而
已故曰殷因于夏礼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易
曰潜龙勿用言十一月十二月阳气潜藏未得用事
虽喣嘘万物养其根荄而犹盛阴在上地冻水冰阳
气否隔闭而成冬故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
道至坚冰也言五月微阴始起至十一月坚冰至也
夫王者之作因时为法孝章皇帝深惟古人之道助
三正之微定律着令冀承天心顺物性命以致时雍
然从变改以来年岁不熟谷价常贵人不宁安小吏
不与国同心者率入十一月得死罪贼不问曲直便
即格杀虽有疑罪不复谳正一夫吁嗟王道为亏况
于众乎易十二月君子以议狱缓死可令疑罪使详
其法大辟之科尽冬月乃断其立春在十二月中者
勿以报囚如故事后卒施行恭再在公位选辟高第
至列卿郡守者数十人而其耆旧大姓或不蒙荐举
至有怨望者恭闻之曰学之不讲是吾忧也诸生不
有乡举者乎终无所言恭性谦退奏议依经潜有补
益然终不自显故不以刚直为称三年以老病策罢
六年年八十一卒于家
徐防
按后汉书本传防字谒卿沛国铚人也祖父宣为讲
学大夫以易教授王莽父宪亦传宣业防少习父祖
学永平中举孝廉除为郎防体貌矜严占对可观显
宗异之特补尚书郎职典枢机周密畏慎奉事二帝
未尝有过和帝时稍迁司隶校尉出为魏郡太守永
元十年迁少府大司农防勤晓政事所在有迹十四
年拜司空防以五经久远圣意难明宜为章句以悟
后学上疏曰臣闻诗书礼乐定自孔子发明章句始
于子夏其后诸家分析各有异说汉承乱秦经典废
绝本文略存或无章句收拾缺遗建立明经博征儒
术开置太学孔圣既远微旨将绝故立博士十有四
家设甲乙之科以勉劝学者所以示人好恶改敝就
善者也伏见太学试博士弟子皆以意说不修家法
私相容隐开生奸路每有策试辄兴诤讼论议纷错
互相是非孔子称述而不作又曰吾犹及史之阙文
疾史有所不知而不肯阙也今不依章句妄生穿凿
以遵师为非义意说为得理轻侮道术寖以成俗诚
非诏书实选本意改薄从忠三代常道专精务本儒
学所先臣以为博士及甲乙策试宜从其家章句开
五十难以试之解释多者为上第引文明者为高说
若不依先师义有相伐皆正以为非五经各取上第
六人论语不宜射策虽所失或久差可矫革诏书下
公卿皆从防言十六年拜为司徒延平元年迁太尉
与太傅张禹参录尚书事数受赏赐甚见优宠安帝
即位以定策封龙乡侯食邑千一百户其年以灾异
寇贼策免就国始自防也防卒子衡当嗣让封于其
弟崇数岁不得已乃出就爵云
陈宠
尹
勤
按后汉书本传宠字昭公沛国洨人也曾祖父咸成
哀间以律令为尚书平帝时王莽辅政多改汉制咸
心非之及莽因吕宽事诛不附己者何武鲍宣等咸
乃叹曰易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吾可以逝矣
即乞骸骨去职及莽篡位召咸以为掌寇大夫谢病
不肯应时三子参丰钦皆在位乃悉令解官父子相
与归乡里闭门不出入犹用汉家祖腊人问其故咸
曰我先人岂知王氏腊乎其后莽复征咸遂称病笃
于是乃收敛其家律令书文皆壁藏之咸性仁恕常
戒子孙曰为人议法当依于轻虽有百金之利慎无
与人重比建武初钦子躬为廷尉左监早卒躬生宠
明习家业少为州郡吏辟司徒鲍昱府是时三府掾
属专尚交游以不肯视事为高宠常非之独勤心物
务数为昱陈当世便宜昱高其能转为辞曹掌天下
狱讼其所平决无不厌服众心时司徒辞讼久者数
十年事类混错易为重轻不良吏得生因缘宠为昱
撰辞讼比七卷决事科条皆以事类相从昱奏上之
其后公府奉以为法三迁肃宗初为尚书是时承永
平故事吏政尚严切尚书决事率近于重宠以帝新
即位宜改前世苛俗乃上疏曰臣闻先王之政赏不
僭刑不滥与其不得已宁僭不滥故唐尧着典眚灾
肆赦周公作戒勿误庶狱伯夷之典惟敬五刑以成
三德由此言之圣贤之政以刑罚为首往者断狱严
明所以威惩奸慝奸慝既平必宜济之以宽陛下率
由此义数诏群僚弘崇晏晏而有司执事未悉奉承
典刑用法犹尚深刻断狱者急于篣格酷烈之痛执
宪者烦于诋欺放滥之文或因公行私逞纵威福夫
为政犹张琴瑟大弦急者小弦绝故子贡非臧孙之
猛法而美郑侨之仁政诗云不刚不柔布政优优方
今圣德充塞假于上下宜隆先王之道荡涤烦苛之
法轻薄棰楚以济群生全广至德以奉天心帝敬纳
宠言每事务于宽厚其后遂诏有司绝钻钻诸惨酷
之科解妖恶之禁除文致之请谳五十余事定着干
令是后人俗和平屡有嘉瑞汉旧事断狱报重常尽
三冬之月是时帝始改用冬初十月而已元和二年
旱长水校尉贾宗等上言以为断狱不尽三冬故阴
气微弱阳气发泄招致灾旱事在于此帝以其言下
公卿议宠奏曰夫冬至之节阳气始萌故十一月有
兰射干芸荔之应时令曰诸生荡安形体天以为正
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雉雊&#乳地以为正殷
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天地已交万物皆出蛰虫
始振人以为正夏以为春三微成着以通三统周以
天元殷以地元夏以人元若以此时行刑则殷周岁
首皆当流血不合人心不稽天意月令曰孟冬之月
趣狱刑无留罪明大刑毕在立冬也又仲冬之月身
欲宁事欲静若以降威怒不可谓宁若以行大刑不
可谓静议者咸曰旱之所由咎在改律臣以为殷周
断狱不以三微而化致康平无有灾害自元和以前
皆用三冬而水旱之异往往为患由此言之灾害自
为它应不以改律秦为虐政四时行刑圣汉初兴改
从简易萧何草律季秋论囚俱避立春之月而不计
天地之正二王之春实颇有违陛下探幽析微允执
其中革百载之失建永年之功上有迎承之敬下有
奉微之惠稽春秋之文当月令之意圣功美业不宜
中疑书奏帝纳之遂不复改宠性周密常称人臣之
义苦不畏慎自在枢机谢遣门人拒绝知友惟在公
家而已朝廷器之皇后弟侍中窦宪荐真定令张林
为尚书帝以问宠宠对林虽有才能而素行贪浊宪
以此深恨宠林卒被用而以赃污抵罪及帝崩宪等
秉权常衔宠乃白太后令典丧事欲因过中之黄门
侍郎鲍德素敬宠说宪弟夏阳侯瓖曰陈宠奉事先
帝深见纳任故久留台阁赏赐有殊今不蒙忠能之
赏而计几微之故诚伤辅政容贷之德瓖亦好士深
然之故得出为太山太守后转广汉太守西州豪右
并兼吏多奸贪诉讼日百数宠到显用良吏王涣镡
显等以为腹心讼者日减郡中清肃先是洛县城南
每阴雨常有哭声闻于府中积数十年宠闻而疑其
故使吏案行还言世衰乱时此下多死亡者而骸骨
不得葬傥在于是宠怆然矜叹即&#县尽收敛葬之
自是哭声遂绝及窦宪为大将军征匈奴公卿以下
及郡国无不遣吏子弟奉献遗者而宠与中山相汝
南张郴东平相应顺守正不阿后和帝闻之擢宠为
大司农郴太仆顺左冯翊永元六年宠代郭躬为廷
尉性仁矜及为理官数议疑狱常亲自为奏每附经
典务从宽恕帝辄从之济活者甚众其深文刻敝于
此少衰宠又钩校律令条法溢于甫刑者除之曰臣
闻礼经三百威仪三千故甫刑大辟二百五刑之属
三千礼之所去刑之所取失礼则入刑相为表里者
也今律令死刑六百一十耐罪千六百九十八赎罪
以下二千六百八十一溢于甫刑者千九百八十九
其四百一十大辟千五百耐罪七十九赎罪春秋保
干图曰王者三百年一蠲法汉兴以来三百二年宪
令稍增科条无限又律有三家其说各异宜令三公
廷尉平定律令应经合义者可使大辟二百而耐罪
赎罪二千八百并为三千悉删除其余令与礼相应
以易万人视听以致刑措之美传之无穷未及施行
会坐诏狱吏与囚交通抵罪诏特免刑拜为尚书迁
大鸿胪宠历二郡三卿所在有迹见称当时十六年
代徐防为司空宠虽传法律而兼通经书奏议温粹
号为任职相在位三年薨以太常南阳尹勤代为司
空勤字叔梁笃性好学屏居人外荆棘生门时人重
其节后以定策立安帝封福亭侯五百户永初元年
以雨水伤稼策免就国病卒无子国除宠子忠
张敏
按后汉书本传敏字伯达河间鄚人也建初二年举
孝廉四迁五年为尚书建初中有人侮辱人父者而
其子杀之肃宗贳其死刑而降宥之自后因以为比
是时遂定其议以为轻侮法敏驳议曰夫轻侮之法
先帝一切之恩不有成科班之律令也夫死生之决
宜从上下犹天之四时有生有杀若开相容恕着为
定法者则是故设奸萌生长罪隙孔子曰民可使由
之不可使知之春秋之义子不报雠非子也而法令
不为之减者以相杀之路不可开故也今托义者得
减妄杀者有差使执宪之吏得设巧诈非所以导在
丑不争之义又轻侮之比寖以繁滋至有四五百科
转相顾望弥复增甚难以垂之万载臣闻师言救文
莫如质故高帝去烦苛之法为三章之约建初诏书
有改于古者可下三公廷尉蠲除其敝议寝不省敏
复上疏曰臣敏蒙恩特见拔擢愚心所不晓迷意所
不解诚不敢苟随众议臣伏见孔子垂经典皋陶造
法律原其本意皆欲禁民为非也未晓轻侮之法将
以何禁必不能使不相轻侮而更开相杀之路执宪
之吏复容其奸枉议者或曰平法当先论生臣愚以
为天地之性唯人为贵杀人者死三代通制今欲趣
生反开杀路一人不死天下受敝记曰利一害百人
去城郭夫春生秋杀天道之常春一物枯即为灾秋
一物华即为异王者承天地顺四时法圣人从经律
愿陛下留意下民考寻利害广令平议天下幸甚和
帝从之九年拜司隶校尉视事二岁迁汝南太守清
约不烦用刑平正有理能名坐事免延平元年拜议
郎再迁颍川太守征拜司空在位奉法而已视事三
岁以病乞身不听六年春行大射礼陪位顿仆乃策
罢之因病笃卒于家
王龚
按后汉书本传龚字伯宗山阳高平人也世为豪族
初举孝廉稍迁青州刺史劾奏贪浊二千石数人安
帝嘉之征拜尚书建光元年擢为司隶校尉明年迁
汝南太守政崇温和好才爱士引进郡人黄宪陈蕃
等宪虽不屈蕃遂就吏蕃性气高明初到龚不即召
见之乃留记谢病去龚怒使除其录功曹袁阆请见
言曰闻之传曰人臣不见察于君不敢立于朝蕃既
以贤见引不宜退以非礼龚改容谢曰是吾过也乃
复厚遇待之由是后进知名之士莫不归心焉阆字
奉高数辞公府之命不修异操而致名当时永建元
年征龚为太仆转太常四年迁司空以地震策免永
和元年拜太尉在位恭慎自非公事不通州郡书记
其所辟命皆海内长者龚深疾宦官专权志在匡正
乃上书极言其状请加放斥诸黄门恐惧各使宾客
诬奏龚罪顺帝命亟自实前掾李固时为大将军梁
商从事中郎乃奏记于商曰今旦闻下太尉王公&#
令自实未审其事深浅何如王公束修厉节敦乐蓺
文不求苟得不为苟行但以坚贞之操违俗失众横
为谗佞所构毁众人闻知莫不叹栗夫三公尊重承
天象极未有诣理诉冤之义纤微感概辄引分决是
以旧典不有大罪不至重问王公沈静内明不可加
以非理卒有它变则朝廷获害贤之名群臣无救护
之节矣昔绛侯得罪袁盎解其过魏尚获戾冯唐诉
其冤时君善之列在书传今将军内倚至尊外典国
柄言重信着指撝无违宜加表救济王公之艰难语
曰善人在患饥不及餐斯其时也商即言之于帝事
乃得释龚在位五年以老病乞骸骨卒于家子畅
袁敞
按后汉书袁安传安子敞字叔平少传易经教授以
父任为太子舍人和帝时历位将军大夫侍中出为
东郡太守征拜太仆光禄勋元初三年代刘恺为司
空明年坐子与尚书郎张俊交通漏泄省中语策免
敞廉劲不阿权贵失邓氏旨遂自杀张俊者蜀郡人
有才能兄龛&#为尚书郎年少励锋气郎朱济丁盛
立行不修俊欲举奏之二人闻恐因郎陈重雷义往
请俊俊不听因共私赂侍史使求俊短得其私书与
敞子遂封上之皆下狱当死俊自狱中占狱吏上书
自讼书奏而俊狱已报廷尉将出谷门临行刑邓太
后诏驰骑以减死论俊假名上书谢曰臣孤恩负义
自陷重刑情断意讫无所复望廷尉鞫遣欧刀在前
棺絮在后魂魄飞扬形容已枯陛下垂泽以臣尝在
近密识臣状貌伤臣眼目留心曲虑特加&#覆丧车
复还白骨更肉披棺发椁起见白日天地父母能生
臣俊不能使臣俊当死复生陛下德过天地恩重父
母诚非臣俊破碎骸骨举宗腐烂所报万一臣俊徒
也不得上书不胜去死就生惊喜踊跃触冒拜章当
时皆哀其文朝廷由此薄敞罪而隐其死以三公礼
葬之复其官
李合
按后汉书本传合字孟节汉中南郑人也父颉以儒
学称官至博士合袭父业游太学通五经善河洛风
星外质朴人莫之识县召署幕门吏和帝即位分
遣使者皆微服单行各至州县观采风谣使者二人
当到益部投合舍时夏夕露坐合因仰观问曰二
君发京师时宁知朝廷遣二使邪二人默然惊相视
曰不闻也问何以知之合指星示云有二使星向益
州分野故知之耳后三年其使者一人拜汉中太守
合犹为吏太守奇其隐德召署户曹史时大将军窦
宪纳妻天下郡国皆有礼庆郡亦遣使合进谏曰窦
将军椒房之亲不修礼德而专权骄恣危亡之祸可
翘足而待愿明府一心王室勿与交通太守固遣之
合不能止请求自行许之合遂所在留迟以观其变
行至扶风而宪就国自杀支党悉伏其诛凡交通宪
者皆为免官唯汉中太守不豫焉合岁中举孝廉五
迁尚书令又拜太常元初四年代袁敞为司空数陈
得失有忠臣节在位四年坐请托事免安帝崩北乡
侯立复为司徒及北乡侯病合阴与少府河南陶范
步兵校尉赵直谋立顺帝会孙程等事先成故合功
不显明年坐吏民疾病仍有灾异赐策免将作大匠
翟酺上合潜图大计以安社稷于是录阴谋之功封
合涉都侯辞让不受年八十余卒于家门人上党冯
胄独制服心丧三年时人异之胄字世威奉世之后
也常慕周伯况闵仲叔之为人隐处山泽不应征辟
杨震
按后汉书本传震字伯起弘农华阴人也八世祖喜
高祖时有功封赤泉侯高祖敞昭帝时为丞相封安
平侯父宝习欧阳尚书哀平之世隐居教授居摄二
年与两龚蒋诩俱征遂遁逃不知所处光武高其节
建武中公车特征老病不到卒于家震少好学受欧
阳尚书于太常桓郁明经博览无不穷究诸儒为之
语曰关西孔子杨伯起常客居于湖不答州郡礼命
数十年众人谓之晚暮而震志愈笃后有冠雀御三
鳣鱼飞集讲堂前都讲取鱼进曰蛇鳣者卿大夫服
之象也数三者法三台也先生自此升矣年五十乃
始仕州郡大将军邓骘闻其贤而辟之举茂才四迁
荆州刺史东莱太守当之郡道经昌邑故所举荆州
茂才王密为昌邑令谒见至夜怀金十斤以遗震震
曰故人知君君不知故人何也密曰暮夜无知者震
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谓无知密愧而出后转涿
州太守性公廉不受私谒子孙常蔬食步行故旧长
者或欲令为开产业震不肯曰使后世称为清白吏
子孙以此遗之不亦厚乎元初四年征入为太仆迁
太常先是博士选举多不以实震举荐明经名士陈
留杨伦等显传学业诸儒称之永宁元年代刘恺为
司徒明年邓太后崩内宠始横安帝乳母王圣因保
养之勤缘恩放恣圣子女伯荣出入宫掖传通奸赂
震上疏曰臣闻政以得贤为本理以去秽为务是以
唐虞俊乂在官四凶流放天下咸服以致雍熙方今
九德未事嬖幸充廷阿母王圣出自贱微得遭千载
奉养圣躬虽有推燥居湿之勤前后赏惠过报劳苦
而无厌之心不知纪极外交属托扰乱天下损辱清
朝尘点日月书诫牝&#牡鸣诗刺哲妇丧国昔郑严
公从母氏之欲恣骄弟之情几至危国然后加讨春
秋贬之以为失教夫女子小人近之喜远之怨实为
难养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得与于政事也
宜速出阿母令居外舍断绝伯荣莫使往来令恩德
两隆上下俱美惟陛下绝婉娈之私割不忍之心留
神万机诫慎拜爵减省献御损节征发令野无鹤鸣
之叹朝无小明之悔大东不兴于今劳止不怨于下
拟踪往古比德哲王岂不休哉奏御帝以示阿母等
内幸皆怀忿恚而伯荣骄淫尤甚与故朝阳侯刘护
从兄瓖交通瓖遂以为妻得袭护爵位至侍中震深
疾之复诣阙上疏曰臣闻高祖与群臣约非功臣不
得封故经制父死子继兄亡弟及以防篡也伏见诏
书封故朝阳侯刘护再从兄瓖袭护爵为侯护同产
弟威今犹见在臣闻天子专封封有功诸侯专爵爵
有德今瓖无他功行但以配阿母女一时之间既位
侍中又至封侯不稽旧制不合经义行人喧哗百姓
不安陛下宜览镜既往顺帝之则书奏不省延光二
年代刘恺为太尉帝舅大鸿胪耿宝荐中常侍李闰
兄于震震不从宝乃自往候震曰李常侍国家所重
欲令公辟其兄宝唯传上意耳震曰如朝廷欲令三
府辟召故宜有尚书&#遂拒不许宝大恨而去皇后
兄执金吾阎显亦荐所亲厚于震震又不从司空刘
授闻之即辟此二人旬日中皆见拔擢由是震益见
怨时诏遣使者大为阿母修第中常侍樊丰及侍中
周广谢恽等更相扇动倾摇朝廷震复上疏曰臣闻
古者九年耕必有三年之储故尧遭洪水人无菜色
臣伏念方今灾害发起弥弥滋甚百姓空虚不能自
赡重以螟蝗羌虏钞掠三边震扰战斗之役至今未
息兵甲军粮不能复给大司农帑藏匮乏殆非社稷
安宁之时伏见诏书为阿母兴起津城门内第舍合
两为一连里竟街雕修缮饰穷极巧伎今盛夏土王
而攻山采石其大匠左校别部将作合数十处转相
迫促为费巨亿周广谢恽兄弟与国无肺腑枝叶之
属依倚近幸奸佞之人与樊丰王永等分威共权属
托州郡倾动大臣宰司辟召承望旨意招来海内贪
汗之人受其货赂至有臧锢弃世之徒复得显用白
黑混淆清浊同源天下欢哗咸曰财货上流为朝结
讥臣闻师言上之所取财尽则怨力尽则叛怨叛之
人不可复使故曰百姓不足君谁与足惟陛下度之
丰恽等见震连切谏不从无所顾忌遂诈作诏书调
发司农钱谷大匠见徒材木各起家舍园池庐观役
费无数震因地震复上疏曰臣蒙恩备台辅不能奉
宣政化调和阴阳去年十一月四日京师地动臣闻
师言地者阴精当安静承阳而今动摇者阴道盛也
其日戊辰三者皆土位在中宫此中臣近官盛于持
权用事之象也臣伏惟陛下以边境未宁躬自菲薄
宫殿垣屋倾倚枝柱而已无所兴造欲令远近咸知
政化之清流商邑之翼翼也而亲近幸臣未崇断金
骄溢逾法多请徒士盛修第舍卖弄威福道路欢哗
众所闻见地动之变近在城郭殆为此发又冬无宿
雪春节未雨百僚燋心而缮修不止诚致旱之征也
书曰僭恒旸若臣无作威作福玉食唯陛下奋干刚
之德弃骄奢之臣以掩訞言之口奉承皇天之戒无
令威福久移于下震前后所上转益切至帝既不平
之而樊丰等皆侧目愤怨俱以其名儒未敢加害寻
有河间男子赵腾诣阙上书指陈得失帝发怒遂收
考诏狱结以罔上不道震复上疏救之曰臣闻尧舜
之世谏鼓谤木立之于朝殷周哲王小人怨詈则还
自敬德所以达聪明开不讳博采负薪尽极丁情也
今赵腾所坐激讦谤语为罪与手刃犯法有差乞为
亏除全腾之命以诱刍荛舆人之言帝不省腾竟伏
尸都市会三年春东巡岱宗樊丰等因乘舆在外竞
修第宅震部掾高舒召大匠令史考校之得丰等所
诈下诏书具奏须行还上之丰等闻惶怖会太史言
星变逆行遂共谮震云自赵腾死后深用怨怼且邓
氏故吏有恚恨之心及车驾行还便时太学夜遣使
者策收震太尉印绶于是柴门绝宾客丰等复恶之
乃请大将军耿宝奏震大臣不服罪怀恚望有诏遣
归本郡震行至城西夕阳亭乃慷慨谓其诸子门人
曰死者士之常分吾蒙恩居上司疾奸臣狡猾而不
能诛恶嬖女倾乱而不能禁何面目复见日月身死
之日以杂木为棺布单被裁足盖形勿归冢次勿设
祭祠因饮鸩而卒时年七十余弘农太守移良承樊
丰等旨遣吏于陕县留停震丧露棺道侧&#震诸子
代邮行书道路皆为陨涕岁余顺帝即位樊丰周广
等诛死震门生虞放陈翼诣阙追讼震事朝廷咸称
其忠乃下诏除二子为郎赠钱百万以礼改葬于华
阴潼亭远近毕至先葬十余日有大鸟高丈余集震
丧前俯仰悲鸣泪下沾地葬毕乃飞去郡以状上时
连有灾异帝感震之枉乃下诏策曰故太尉震正直
是与俾匡时政而青蝇点素同兹在藩上天降威灾
眚屡作尔卜尔筮惟震之故朕之不德用彰厥咎山
崩栋折我其危哉今使太守丞以中牢具祠魂而有
灵傥其歆享于是时人立石鸟象于其墓所震之被
谮也高舒亦得罪以减死论及震事显舒拜侍御史
至荆州刺史
公辅部名臣列传七
后汉三
庞参
按后汉书本传参字仲达河南缑氏人也初仕郡未
知名河南尹庞奋见而奇之举为孝廉拜左校令坐
法输作若卢永初元年凉州先零种羌反畔遣车骑
将军邓骘讨之参于徒中使其子俊上书曰方今西
州流民扰动而征发不绝水潦不休地力不复重之
以大军疲之以远戍农功消于转运资财竭于征发
田畴不得垦辟禾稼不得收入搏手困穷无望来秋
百姓力屈不复堪命臣愚以为万里运粮远就羌戎
不若总兵养众以待其疲车骑将军骘宜且振旅留
征西校尉任尚使督凉州士民转居三辅休徭役以
助其时止烦赋以益其财令男得耕种女得织然
后畜精锐乘懈沮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则边人之仇
报奔北之耻雪矣书奏会御史中丞樊准上疏荐参
曰臣闻鸷鸟累百不如一鹗昔孝文皇帝悟冯唐之
言而赦魏尚之罪使为边守匈奴不敢南向夫以一
臣之身折方面之难者选用得也臣伏见故左校令
河南庞参勇谋不测卓尔奇伟高才武略有魏尚之
风前坐微法输作经时今羌戎为患大军西屯臣以
为如参之人宜在行伍惟明诏采前世之举观魏尚
之功免赦参刑以为军锋必有成&#宣助国威邓太
后纳其言即擢参于徒中召拜谒者使西督三辅诸
军屯而征邓骘还四年羌寇转盛兵费日广且连年
不登谷石万余参奏记于邓骘曰比年羌寇特因陇
右供徭赋役为损日滋官负人责数十亿万今复募
发百姓调取谷帛衒卖什物以应吏求外伤羌虏内
困征赋遂乃千里转粮远给武都西郡涂路倾阻难
劳百端疾行则钞暴为害迟进则谷食稍损运粮散
于旷野牛马死于山泽县官不足辄贷于民民已穷
矣将从谁求名救金城而实困三辅三辅既困还复
为金城之祸矣参前数言宜弃西域乃为西州士大
夫所笑今苟贪不毛之地营恤不使之民暴军伊吾
之野以虑三族之外果破凉州祸乱至今夫拓境不
宁无益于疆多田不耕何救饥敝故善为国者务怀
其内不求外利务富其民不贪广土三辅山原旷远
民庶稀疏故县丘城可居者多今宜徙边郡不能自
存者入居诸陵田戍故县孤城绝郡以权徙之转运
远费聚而近之徭役烦数休而息之此善之善者也
骘及公卿皆以国用不足欲从参议众多不同乃止
拜参为汉阳太守郡人任棠者有奇节隐居教授参
到先候之棠不与言但以薤一大本水一盂置户屏
前自抱孙儿伏于户下主簿白以为倨参思其微意
良久曰棠是欲晓太守也水者欲吾清也拔大本薤
者欲吾击强宗也抱儿当户欲吾开门恤孤也于是
叹息而还参在职果能抑强助弱以惠政得民元初
元年迁护羌校尉畔羌怀其恩信明年烧当羌种号
多等皆降始复得还都令居通河西路时先零羌豪
僭号北地诏参将降羌及湟中义从胡七千人与行
征西将军司马钧期会北地击之参于道为羌所败
既已失期乃称病引兵还坐以诈疾征下狱校书郎
中马融上书请之曰伏见西戎反畔寇钞五州陛下
愍百姓之伤痍哀黎元之失业单竭府库以奉军师
昔周宣猃狁侵镐及方孝文匈奴亦略上郡而宣王
立中兴之功文帝建太宗之号非惟两主有明叡之
姿抑亦扞城有虓虎之助是以南仲赫赫列在周诗
亚夫赳赳载于汉策窃见前护羌校尉庞参文武昭
备智略弘远既有义勇果毅之节兼以博雅深谋之
姿又度辽将军梁慬前统西域勤苦数年远留三辅
功效克立间在北边单于降服今皆幽囚陷于法网
昔荀林父败绩于邲晋侯使复其位孟明视丧师于
崤秦伯不替其官故晋景并赤狄之土秦穆遂霸西
戎宜远览二君使参慬得在宽宥之科诚有益于折
冲毗佐于圣化书奏赦参等后以参为辽东太守永
建元年迁度辽将军四年入为大鸿胪尚书仆射虞
诩荐参有宰相器能顺帝时以为太尉录尚书事是
时三公之中参名忠直数为左右所陷毁以所举用
忤帝旨司隶承风案之时当会茂才孝廉参以被奏
称疾不得会上计掾广汉段恭因会上疏曰伏见道
路行人农夫织妇皆曰太尉庞参竭忠尽节徒以直
道不能曲心孤立群邪之间自处中伤之地臣犹冀
在陛下之世当蒙安全而复以谗佞伤毁忠正此天
地之大禁人主之至诫昔白起赐死诸侯酌酒相贺
季子来归鲁人喜其纾难夫国以贤化君以忠安今
天下咸欣陛下有此忠贤愿卒宠任以安社稷书奏
诏即遣小黄门视参疾太医致羊酒后参夫人疾前
妻子投于井而杀之参素与洛阳令祝良不平良闻
之率吏卒入太尉府案实其事乃上参罪遂因灾异
策免有司以良不先闻奏辄折辱宰相坐系诏狱良
能得百姓心洛阳吏人守阙请代其罪者日有数千
万人诏乃原刑阳嘉四年复以参为太尉永和元年
以久病罢卒于家
胡广
按后汉书本传广字伯始南郡华容人也六世祖刚
清高有志节平帝时大司农马宫辟之值王莽居摄
刚解其衣冠县府门而去遂亡命交址隐于屠肆之
间后莽败乃归乡里父贡交址都尉广少孤贫亲执
家苦长大随辈入郡为散吏太守法雄之子真从家
来省其父真颇知人会岁终应举雄&#真助其求才
雄因大会诸吏真自于牖间密占察之乃指广以白
雄遂举孝廉既到京师试以章奏安帝以广为天下
第一旬月拜尚书郎五迁尚书仆射顺帝欲立皇后
而贵人有宠者四人莫知所建议欲探筹以神定选
广与尚书郭虔史敞上疏谏曰窃见诏书以立后事
大谦不自专欲假之筹策决疑灵神篇籍所记祖宗
典故未尝有也恃神任筮既不必当贤就值其人犹
非德选夫岐嶷形于自然俔天必有异表宜参良家
简求有德德同以年年钧以貌稽之典经断之圣虑
政令犹汗往而不反诏文一下形之四方臣职在拾
遗忧深责重是以焦心冒昧陈闻帝从之以梁贵人
良家子定立为皇后时尚书令左雄议改察举之制
限年四十以上儒者试经学文吏试章奏广复与敞
虔上书驳之曰臣闻君以兼览博照为德臣以献可
替否为忠书载稽疑谋及卿士诗美先人询于刍荛
国有大政必议之于前训谘之于故老是以虑无失
策举无过事窃见尚书令左雄议郡举孝廉皆限年
四十以上诸生试章句文吏试笺奏明诏既许复令
臣等得与相参窃惟王命之重载在篇典当令县于
日月固于金石遗则百王施之万世诗云天难谌斯
不易惟王可不慎与盖选举因才无拘定制六奇之
策不出经学郑阿之政非必章奏甘奇显用年乖强
仕终贾扬声亦在弱冠汉承周秦兼览殷夏祖德师
经参杂霸轨圣主贤臣世以致理贡举之制莫或回
革今以一臣之言&#戾旧章便利未明众心不厌矫
枉变常政之所重而不访台司不谋卿士若事下之
后议者剥异异之则朝失其便同之则王言已行臣
愚以为可宣下百官参其同异然后览择胜否详采
厥衷敢以瞽言冒干天禁惟陛下纳焉帝不从时陈
留郡缺职尚书史敞等荐广曰臣闻德以旌贤爵以
建事明试以功典谟所美五服五章天秩所作是以
臣竭其忠君丰其宠举不失德下忘其死窃见尚书
仆射胡广体真履规谦虚温雅博物洽闻探赜穷理
六经典奥旧章宪式无所不览柔而不犯文而有礼
忠贞之性忧公如家不矜其能不伐其劳翼翼周慎
行靡玷漏密勿夙夜十有余年心不外顾志不苟进
臣等窃以为广在尚书劬劳日久后母年老既蒙简
照宜试职千里匡宁方国陈留近郡今太守任缺广
才略深茂堪能拨烦愿以参选纪纲颓俗使束修守
善有所劝仰广典机事十年出为济阴太守以举吏
不实免复为汝南太守入拜大司农汉安元年迁司
徒质帝崩代李固为太尉录尚书事以定策立桓帝
封育阳安乐乡侯以病逊位又拜司空告老致仕寻
以特进征拜太常迁太尉以日食免复为太常拜太
尉延熹二年大将军梁冀诛广与司徒韩演司空孙
朗坐不卫宫皆减死一等夺爵土免为庶人后拜大
中大夫太常九年复拜司徒灵帝立与太傅陈蕃参
录尚书事复封故国以病自乞会蕃被诛代为太傅
总录如故时年已八十而心力克壮继母在堂朝夕
瞻省傍无几杖言不称老及母卒居丧尽哀率礼无
愆性温柔谨素常逊言恭色达练事体明解朝章虽
无謇直之风屡有补阙之益故京师谚曰万事不理
问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及共李固定策大议不全
又与中常侍丁肃婚姻以此讥毁于时自在公台三
十余年历事六帝礼任甚优每逊位辞疾及免退田
里未尝满岁辄复升进凡一履司空再作司徒三登
太尉又为太傅其所辟命皆天下名士与故吏陈蕃
李咸并为三司蕃等每朝会辄称疾避广时人荣之
年八十二熹平元年薨使五官中郎将持节奉策赠
太傅安乐乡侯印绶给东园梓器谒者护丧赐冢茔
于原陵谥文恭侯拜家一人为郎中故吏自公卿大
夫博士议郎以下数百人皆缞绖殡位自终及葬汉
兴以来人臣之盛未尝有也初扬雄依虞箴作十二
州二十五官箴其九箴亡阙后涿郡崔骃及子瑗又
临邑侯刘騊駼增补十六篇广复继作四篇文甚典
&#乃悉撰次首目为之解释名曰百官箴凡四十八
篇其余所著诗赋铭颂箴吊及诸解诂凡二十二篇
熹平六年灵帝思感旧德乃图画广及太尉黄琼于
省内诏议郎蔡邕为其颂云
李固
按后汉书本传固字子坚汉中南郑人司徒合之子
也合在数术传固貌状有奇表鼎角匿犀足履龟文
少好学常步行寻师不远千里遂究览坟籍结交英
贤四方有志之士多慕其风而来学京师咸叹曰是
复为李公矣司隶益州并命郡举孝廉辟司空掾皆
不就阳嘉二年有地动山崩火灾之异公卿举固对
策诏又特问当世之敝为政所宜固对曰臣闻王者
父天母地宝有山川王道得则阴阳和穆政化乖则
崩震为灾斯皆关之天心效于成事者也夫化以职
成官由能理古之进者有德有命今之进者唯财与
力伏闻诏书务求宽博疾恶严暴而今长吏多杀伐
致声名者必加迁赏其存宽和无党援者辄见斥逐
是以淳厚之风不宣雕薄之俗未革虽繁刑重禁何
能有益前孝安皇帝变乱旧典封爵阿母因造妖孽
使樊丰之徒乘权放恣侵夺主威改乱嫡嗣至令圣
躬狼狈亲遇其艰既拔自困殆龙兴即位天下喁喁
属望风政积敝之后易致中兴诚当沛然思惟善道
而论者犹云方今之事复同于前臣伏从山草痛心
伤臆实以汉兴以来三百余年贤圣相继十有八主
岂无阿乳之恩岂忘爵赏之宠然上畏天威俯案经
典知义不可故不封也今宋阿母虽有大功勤谨之
德但加赏赐足以酬其劳苦至于裂土开国实乖旧
典闻阿母体性谦虚必有逊让陛下宜许其辞国之
高使成万安之福夫妃后之家所以少完全者岂天
性当然但以爵禄尊显专总权柄天道恶盈不知自
损故至颠仆先帝宠遇阎氏位号太疾故其受祸曾
不旋时老子曰其进锐其退速也今梁氏戚为椒房
礼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群从荣显兼
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诸
侍中还居黄门之官使权去外戚政归国家岂不休
乎又诏书所以禁侍中尚书中臣子弟不得为吏察
孝廉者以其秉威权容请托故也而中常侍在日月
之侧声埶振天下子弟禄仕曾无限极虽外托谦默
不干州郡而谄伪之徒望风进举今可为设常禁同
之中臣昔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赐钱千万
所以轻厚赐重薄位者为官人失才害及百姓也窃
闻长水司马武宣开阳城门羊迪等无他功德初
拜便真此虽小失而渐坏旧章先圣法度所宜坚守
政教一跌百年不复诗云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刺周
王变祖法度故使下民将尽病也今陛下之有尚书
犹天之有北斗也斗为天喉舌尚书亦为陛下喉舌
斗斟酌元气运乎四时尚书出纳王命赋政四海权
尊埶重责之所归若不平心灾眚必至诚宜审择其
人以毗圣政今与陛下共理天下者外则公卿尚书
内则常侍黄门譬犹一门之内一家之事安则共其
福庆危则通其祸败刺史二千石外统职事内受法
则夫表曲者景必邪源清者流必洁犹叩树本百枝
皆动也周颂曰薄言振之莫不震迭此言动之于内
而应于外者也由此言之本朝号令岂可蹉跌间隙
一开则邪人动心利竞暂启则仁义道塞刑罚不能
复禁化导以之寖坏此天下之纪纲当今之急务陛
下宜开石室陈图书招会群儒引问得失指擿变象
以求天意其言有中理即时施行显拔其人以表能
者则圣听日有所闻忠臣尽其所知又宜罢退宦官
去其权重裁置常侍二人方直有德者省事左右小
黄门五人才智闲雅者给事殿中如此则论者厌塞
升平可致也臣所以敢陈愚瞽冒昧自闻者傥或皇
天欲令微臣觉悟陛下陛下宜熟察臣言怜赦臣死
顺帝览其对多所纳用即时出阿母还舍诸常侍悉
叩头谢罪朝廷肃然以固为议郎而阿母宦者疾固
言直因诈飞章以陷其罪事从中下大司农黄向等
请之于大将军梁商又仆射黄琼救明固事久乃得
拜议郎出为广汉雒令至白水关解印绶还汉中杜
门不交人事岁中梁商请为从事中郎商以后父辅
政而柔和自守不能有所整裁灾异数见下权日重
固欲令商先正风化退辞高满乃奏记曰春秋褒仪
父以开义路贬无骇以闭利门夫义路闭则利门开
利门开则义路闭也前孝安皇帝内任伯荣樊丰之
属外委周广谢恽之徒开门受赂署用非次天下纷
然怨声满道朝廷初立颇存清静未能数年稍复堕
损左右党进者日有迁拜守死善道者滞涸穷路而
未有改敝立德之方又即位以来十有余年圣嗣未
立群下继望可令中宫博简嫔媵兼采微贱宜子之
人进御至尊顺助天意若有皇子母自乳养无委保
妾医巫以致飞燕之祸明将军望尊位显当以天下
为忧崇尚谦省垂则万方而新营祠堂费功亿计非
以昭明令德崇示清俭自数年以来灾怪屡见比无
雨润而沈阴郁泱宫省之内容有阴谋孔子曰智者
见变思刑愚者&#怪讳名天道无亲可为祇畏加近
者月食既于端门之侧月者大臣之体也夫穷高则
危大满则溢月盈则缺日中则移凡此四者自然之
数也天地之心福谦忌盛是以贤达功遂身退全名
养寿无有迫之忧诚令王纲一整道行忠立明公
踵伯成之高全不朽之誉岂与此外戚凡辈耽荣好
位者同日而论哉固狂夫下愚不达大体窃感古人
一饭之报况受顾遇而容不尽乎商不能用永和中
荆州盗贼起弥年不定乃以固为荆州刺史固到遣
吏劳问境内赦寇盗前衅与之更始于是贼帅夏密
等敛其魁党六百余人自缚归首固皆原之遣还使
自相招集开示威法半岁间余类悉降州内清平上
奏南阳太守高赐等臧秽赐等惧罪遂共重赂大将
军梁冀冀为千里移檄而固持之愈急冀遂令徙固
为太山太守时太山盗贼屯聚历年郡兵常千人追
讨不能制固到悉罢遣归农但选留任战者百余人
以恩信招诱之未满岁贼皆弭散迁将作大匠上疏
陈事曰臣闻气之清者为神人之清者为贤养身者
以练神为宝安国者以积贤为道昔秦欲谋楚王孙
圉设坛西门陈列名臣秦使戄然遂为寝兵魏文侯
师卜子夏友田子方轼段干木故群俊竞至名过齐
桓秦人不敢窥兵于西河斯&#积贤人之符也陛下
拨乱龙飞初登大位聘南阳樊英江夏黄琼广汉杨
厚会稽贺纯策书嗟叹待以大夫之位是以岩穴幽
人智术之士弹冠振衣乐欲为用四海欣然归服圣
德厚等在职虽无奇卓然夕惕孳孳志在忧国臣前
在荆州闻厚纯等以病免归诚以怅然为时惜之一
日朝会见诸侍中并皆年少无一宿儒大人可顾问
者诚可叹息宜征还厚等以副群望琼久处议郎已
且十年众人皆怪始隆崇今更滞也光禄大夫周举
才谟高正宜在常伯访以言议侍中杜乔学深行直
当世良臣久托疾病可&#令起又荐陈留杨伦河南
尹存东平王恽陈国何临清河房植等是日有诏征
用伦厚等而迁琼举以固为大司农先是周举等八
使案察天下多所劾奏其中并是宦者亲属辄为请
乞诏遂令勿考又旧任三府选令史光禄试尚书郎
时皆特拜不复选试固乃与廷尉吴雄上疏以为八
使所纠宜急诛罚选举署置可归有司帝感其言乃
更下免八使所举刺史二千石自是希复特拜切责
三公明加考察朝廷称善乃复与光禄勋刘宣上言
自顷选举牧守多非其人至行无道侵害百姓又宜
止盘游专心庶政帝纳其言于是下诏诸州劾奏守
令以下政有乖枉遇人无惠者免所居官其奸秽重
罪收付诏狱及冲帝即位以固为太尉与梁冀参录
尚书事明年帝崩梁太后以杨徐盗贼盛强恐惊扰
致乱使中常侍诏固等欲须所征诸王侯到乃发丧
固对曰帝虽幼少犹天下之父今日崩亡人神感动
岂有臣子反共掩匿乎昔秦皇亡于沙丘胡亥赵高
隐而不发卒害扶苏以至亡国近北乡侯薨阎后兄
弟及江京等亦共掩秘遂有孙程手刃之事此天下
大忌不可之甚者也太后从之即暮发丧固以清河
王蒜年长有德欲立之谓梁冀曰今当立帝宜择长
年高明有德任亲政事者愿将军审详大计察周霍
之立文宣戒邓阎之利幼弱冀不从乃立乐安王子
缵年八岁是为质帝时冲帝将北卜山陵固乃议曰
今处处寇贼军兴用费加倍新创宪陵赋发非一帝
尚幼小可起陵于宪陵茔内依康陵制度其于役费
三分减一乃从固议时太后以比遭不造委任宰辅
固所匡正每辄从用其黄门宦者一皆斥遣天下咸
望治平而梁冀猜专每相忌疾初顺帝时诸所除官
多不以次及固在事奏免百余人此等既怨又希望
冀旨遂共作飞章虚诬固罪曰臣闻君不稽古无以
承天臣不述旧无以奉君昔尧殂之后舜仰慕三年
坐则见尧于墙食则睹尧于羹斯所谓聿追来孝不
失臣子之节者太尉李固因公假私依正行邪离间
近戚自隆支党至于表举荐达例皆门徒及所辟召
靡非先旧或富室财赂或子婿婚属其列在官牒者
凡四十九人又广选贾竖以补令史募求好马临&#
呈试出入逾侈辎軿曜日大行在殡路人掩涕固独
胡粉饰貌搔头弄姿盘旋偃仰从容冶步曾无惨怛
伤悴之心山陵未成违矫旧政善则称己过则归君
斥逐近臣不得侍送作威作福莫固之甚臣闻台辅
之位实和阴阳璇玑不平寇贼奸轨则责在太尉固
受任之后东南跋扈两州数郡千里萧条兆人伤损
大化陵迟而诋疵先主苟肆狂狷存无廷争之忠没
有诽谤之说夫子罪莫大于累父臣恶莫深于毁君
固之过衅事合诛辟书奏冀以白太后使下其事太
后不听得免冀忌帝聪慧恐为后患遂令左右进鸩
帝苦烦甚使促召固固入前问陛下得患所由帝尚
能言曰食煮饼令腹中闷得水尚可活时冀亦在侧
曰恐吐不可饮水语未绝而崩固伏尸号哭推举侍
医冀虑其事泄大恶之因议立嗣固引司徒胡广司
空赵戒先与冀书曰天下不幸仍遭大忧皇太后圣
德当朝摄统万机明将军体履忠孝忧存社稷而频
年之间国祚三绝今当立帝天下重器诚知太后垂
心将军劳虑详择其人务存圣明然愚情眷眷窃独
有怀远寻先世废立旧仪近见国家践阼前事未尝
不询访公卿广求群议令上应天心下合众望且永
初以来政事多谬地震宫庙彗星竟天诚是将军用
情之日传曰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昔昌邑
之立昏乱日滋霍光忧愧发愤悔之折骨自非博陆
忠勇延年奋发大汉之祀几将倾矣至忧至重可不
熟虑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国之兴衰在此一举冀得
书乃召三公中二千石列侯大议所立固广戒及大
鸿胪杜乔皆以为清河王蒜明德着闻又属最尊亲
宜立为嗣先是蠡吾侯志常取冀妺时在京师冀欲
立之众论既异愤愤不得意而未有以相夺中常侍
曹腾等闻而夜往说冀曰将军累世有椒房之亲秉
摄万机宾客纵横多有过差清河王严明若果立则
将军受祸不久矣不如立蠡吾侯富贵可长保也冀
然其言明日重会公卿冀意气凶凶而言辞激切自
胡广赵戒以下莫不慑惮之皆曰惟大将军令而固
独与杜乔坚守本议冀厉声曰罢会固意既不从犹
望众心可立复以书劝冀愈激怒乃说太后先策免
固竟立蠡吾侯是为桓帝后岁余甘陵刘文魏郡刘
鲔各谋立蒜为天子梁冀因此诬固与文鲔共为妖
言下狱门生勃海王调贯械上书证固之枉河内赵
承等数十人亦要鈇锧诣阙通诉太后明之乃赦焉
及出狱京师市里皆称万岁冀闻之大惊畏固名德
终为己害乃更据奏前事遂诛之时年五十四临终
与胡广赵戒书曰固受国厚恩是以竭其股肱不顾
死亡志欲扶持王室比隆文宣何图一朝梁氏迷谬
公等曲从以吉为凶成事为败乎汉家衰微从此始
矣公等受主厚禄颠而不扶倾覆大事后之良史岂
有所私固身已矣于义得矣夫复何言广戒得书悲
惭皆长叹流涕州郡收固二子基兹于偃城皆死狱
中小子燮得脱亡命冀乃封广戒而露固尸于四衢
令有敢临者加其罪固弟子汝南郭亮年始成童游
学洛阳乃左提章钺右秉鈇锧诣阙上书乞收固尸
不许因往临哭陈辞于前遂守丧不去夏门亭长呵
之曰李杜二公为大臣不能安上纳忠而兴造无端
卿曹何等腐生公犯诏书干试有司乎亮曰亮含阴
阳以生戴干履坤义之所动岂知性命何为以死相
惧亭长叹曰居非命之世天高不敢不局地厚不敢
不蹐耳目适宜视听口不可以妄言也太后闻而不
诛南阳人董班亦往哭固而殉尸不肯去太后怜之
乃听得襚敛归葬二人由此显名三公并辟班遂隐
身莫知所归固所著章表奏议教令对策记铭凡十
一篇弟子赵承等悲叹不已乃共论固言迹以为德
行一篇燮字德公初固既策罢知不免祸乃遣三子
归乡里时燮年十三姊文姬为同郡赵伯英妻贤而
有智见二兄归具知事本默然独悲曰李氏灭矣自
太公以来积德累仁何以遇此密与二兄谋豫藏匿
燮托言还京师人咸信之有顷难作下郡收固三子
二兄受害文姬乃告父门生王成曰君执义先公有
古人之节今委君六尺之孤李氏存灭其在君矣成
德其义乃将燮乘江东下入徐州界内令变名姓为
酒家佣而成卖卜于市各为异人阴相往来燮从受
学酒家异之意非恒人以女妻燮燮专精经学十余
年间梁冀既诛而灾眚屡见明年史官上言宜有赦
令又当存录大臣冤死者子孙于是大赦天下并求
固后嗣燮乃以本末告酒家酒家具车重厚遣之皆
不受遂还乡里追服姊弟相见悲感傍人既而戒燮
曰先公正直为汉忠臣而遇朝廷倾乱梁冀肆虐令
吾宗祀血食将绝今弟幸而得济岂非天耶宜杜绝
众人勿妄往来慎无一言加于梁氏加梁氏则连主
上祸重至矣唯引咎而已燮谨从其诲后王成卒燮
以礼葬之感伤旧恩每四节为设上宾之位而祠焉
州郡礼命四府并辟皆无所就后征拜议郎及其在
位廉方自守所交皆舍短取长好成人之美时颍川
荀爽贾彪虽俱知名而不相能燮并交二子情无适
莫世称其平正灵帝时拜安平相先是安平王续为
张角贼所略国家赎王得还朝廷议复其国燮上奏
曰续在国无政为妖贼所虏守藩不称损辱圣朝不
宜复国时议者不同而续竟归藩燮以谤毁宗室输
作左校未满岁王果坐不道被诛乃拜燮为议郎京
师语曰父不肯立帝子不肯立王擢迁河南尹燮在
职二年卒时人感其世忠正咸伤惜焉
杜乔
按后汉书本传乔字叔荣河内林虑人也少为诸生
举孝廉辟司徒杨震府稍迁为南郡太守转东海相
入拜侍中汉安元年以乔守光禄大夫使徇察兖州
表奏太山太守李固政为天下第一陈留太守梁让
济阴太守泛宫济北相崔瑗等臧罪千万以上让即
大将军梁冀季父宫瑗皆冀所善还拜太子太傅迁
大司农时梁冀子弟五人及中常侍等以无功并封
乔上书谏曰陛下越从藩臣龙飞即位天人属心万
邦攸赖不急忠贤之礼而先左右之封伤善害德兴
长佞谀臣闻古之明君褒罚必以功过末世暗主诛
赏各缘其私今梁氏一门宦者微孽并带无功之绂
裂劳臣之土其为乖滥胡可胜言夫有功不赏为善
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故陈资斧而人靡畏
班爵位而物无劝苟遂斯道岂伊伤政为乱而已丧
身亡国可不慎哉书奏不省益州刺史种皓举劾永
昌太守刘君世以金蛇遗梁冀事发觉以蛇输司农
冀从乔借观之乔不肯与冀始为恨累迁大鸿胪时
冀小女死令公卿会丧乔独不往冀又衔之迁光禄
勋建和元年代胡广为太尉桓帝将纳梁冀妺冀欲
令以厚礼迎之乔据执旧典不听又冀属乔举泛宫
为尚书乔以宫臧罪明着遂不肯用因此日忤于冀
先是李固见废内外丧气群臣侧足而立唯乔正色
无所回桡由是海内叹息朝野瞻望焉在位数月以
地震免宦者唐衡左悺等因共谮于帝曰陛下前当
即位乔与李固抗议言上不堪奉汉宗祀帝亦怨之
及清河王蒜事起梁冀遂讽有司劾乔及李固与刘
鲔等交通请逮案罪而梁太后素知乔忠但策免而
已冀愈怒使人胁乔曰早从宜妻子可得全乔不肯
明日冀遣骑至其门不闻哭者遂白执系之死狱中
妻子归故郡与李固俱暴尸于城北家属故人莫敢
视者乔故掾陈留杨匡闻之号泣星行到洛阳乃着
故赤帻托为夏门亭吏守卫尸丧驱护蝇虫积十二
日都官从事执之以闻太后义而不罪匡于是带鈇
锧诣阙上书并乞李杜二公骸骨太后许之成礼殡
殓送乔丧还家葬送行服隐匿不仕匡初好学常在
外黄大泽教授门徒补蕲长政有异绩迁平原令时
国相徐曾中常侍璜之兄也匡耻与接事托疾牧豕
云
黄琼
按后汉书本传琼字世英江夏安陆人魏郡太守香
之子也香在文苑传琼初以父任为太子舍人辞病
不就遭父忧服阕五府俱辟连年不应永建中公卿
多荐琼者于是会稽贺纯广汉杨厚俱公车征琼至
纶氏称疾不进有司劾不敬诏下县以礼慰遣遂不
得已先是征聘处士多不称望李固素慕于琼乃以
书逆遗之曰闻已度伊洛近在万岁亭岂即事有渐
将顺王命乎盖君子谓伯夷隘柳下惠不恭故传曰
不夷不惠可否之间盖圣贤居身之所珍也诚遂欲
枕山栖谷拟迹巢由斯则可矣若当辅政济民今其
时也自生民以来善政少而乱俗多必待尧舜之君
此为志士终无时矣常闻语曰峣峣者易缺皦皦者
昜污阳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近鲁
阳樊君被征初至朝廷设坛席犹待神明虽无大异
而言行所守亦无所缺而毁谤布流应时折减者岂
非观听望深声名太盛乎自顷征聘之士胡元安薛
孟尝朱仲昭顾季鸿等其功业皆无所采是故俗论
皆言处士纯盗虚声愿先生弘此远谟令众人叹服
一雪此言耳琼至即拜议郎稍迁尚书仆射初琼随
父在台阁习见故事及后居职达练官曹争议朝堂
莫能抗夺时连有灾异琼上疏顺帝曰间者以来卦
位错谬寒燠相干蒙气数兴日暗月散原之天意殆
不虚然陛下宜开石室案河洛外命史官悉条上永
建以前至汉初灾异与永建以后讫于今日孰为多
少又使近臣儒者参考政事数见公卿察问得失诸
无功德者宜皆斥黜臣前颇陈灾眚并荐光禄大夫
樊英太中大夫薛包及会稽贺纯广汉杨厚未蒙御
省伏见处士巴郡黄错汉阳任棠年皆耆耋有作者
七人之论宜更见引致助崇大化于是有诏公车征
错等三年大旱琼复上疏曰昔鲁僖遇旱以六事自
让躬节俭闭女谒放谗佞者十三人诛税民受货者
九人退舍南郊天立大雨今亦宜顾省政事有所损
阙务存质俭以易民听尚方御府息除烦费明&#近
臣使遵法度如有不移示以好恶数见公卿引纳儒
士访以政化使陈得失又囚徒尚积多致死亡亦足
以感伤和气招降灾旱若改敝从善择用嘉谋则灾
消福至矣书奏引见德阳殿使中常侍以琼奏书属
主者施行自帝即位以后不行籍田之礼琼以国之
大典不宜久废上疏奏曰自古圣帝哲王莫不敬恭
明祀增致福祥故必躬郊庙之礼亲籍田之勤以先
群萌率劝农功昔周宣王不籍千亩虢文公以为大
讥卒有姜戎之难终损中兴之名窃见陛下遵稽古
之鸿业体虔肃以应天顺时奉元怀柔百神朝夕触
尘埃于道路昼暮聆庶政以恤人虽诗咏成汤之不
怠遑书美文王之不暇食诚不能加今庙祀适阕而
祈谷洁斋之事近在明日臣恐左右之心不欲屡动
圣躬以为亲耕之礼可得而废臣闻先王制典籍田
有日司徒咸戒司空除坛先时五日有协风之应王
即斋宫飨醴载耒诚重之也自癸巳以来仍西北风
甘泽不集寒凉尚结迎春东郊既不躬亲先农之礼
所宜自勉以逆和气以致时风易曰君子自强不息
斯其道也书奏帝从之顷之迁尚书令琼以前左雄
所上孝廉之选专用儒学文吏于取士之义犹有所
遗乃奏增孝悌及能从政者为四科事竟施行又雄
前议举吏先试之于公府又覆之于端门后尚书张
盛奏除此科琼复上言覆试之作将以澄洗清浊覆
实虚滥不宜改革帝乃止出为魏郡太守稍迁太常
和平中以选入侍讲禁中元嘉元年迁司空桓帝欲
褒崇大将军梁冀使中朝二千石以上会议其礼特
进胡广太常羊溥司隶校尉祝恬大中大夫边韶等
咸称冀之勋德其制度赉赏以宜比周公锡之山川
土田附庸琼独建议曰冀前以亲迎之劳增邑三千
又其子嗣亦加封赏昔周公辅相成王制礼作乐化
致太平是以大启土宇开地七百今诸侯以户邑为
制不以里数为限萧何识高祖于泗水霍光定倾危
以兴国皆益户增封以显其功冀可比邓禹合食四
县赏赐之差同于霍光使天下知赏必当功爵不越
德朝廷从之冀意以为恨会以地动策免复为太仆
永兴元年迁司徒转太尉梁冀前后所托辟召一无
所用虽有善人而为冀所辟举者亦不加命延熹元
年以日食免复为大司农明年梁冀被诛太尉胡广
司徒韩演司空孙朗皆坐阿附免废复拜琼为太尉
以师傅之恩而不阿梁氏乃封为邟乡侯邑千户琼
辞疾让封六七上言旨恳恻乃许之梁冀既诛琼首
居公位举奏州郡素行贪污至死徙者十余人海内
由是翕然望之寻而五侯擅权倾动内外自度力不
能匡乃称疾不起四年以寇贼免其年复为司空秋
以地震免七年疾笃上疏谏曰臣闻天者务刚其气
君者务强其政是以王者处高自持不可不安履危
任力不可不据夫自持不安则颠任力不据则危故
圣人升高据上则以德义为首涉危蹈倾则以贤者
为力唐尧以德化为冠冕以稷契为筋力高而益崇
勤而愈据此先圣所以长守万国保其社稷者也昔
高皇帝应天顺民奋剑而王埽除秦项革命创制降
德流祚至于哀平则帝道不纲秕政日乱遂使奸佞
擅朝外戚专恣所冠不以仁义为冕所蹈不以贤佐
为力终至颠蹶灭绝汉祚天维陵弛民鬼惨怆赖皇
干眷命炎德复辉光武以圣武天挺继统兴业创基
冰泮之上立足枳棘之林擢贤于众愚之中画功于
无形之世崇礼义于交争循道化于乱离是自历高
而不倾任力危而不跌兴复洪祚开建中兴光被八
极垂名无穷至于中叶盛业渐衰陛下初从藩国爰
升帝位天下拭目谓见太平而即位以来未有胜政
诸梁秉权竖宦充朝重封累职倾动朝廷卿校牧守
之选皆出其门羽毛齿革明珠南金之宝殷满其室
富拟王府埶回天地言之者必族附之者必荣忠臣
惧死而杜口万夫怖祸而木舌塞陛下耳目之明更
为聋瞽之主故太尉李固杜乔忠以直言德以辅政
念国忘身陨殁为报而坐陈国议遂见残灭贤愚切
痛海内伤惧又前白马令李云指言宦官罪秽宜诛
皆因众人之心以救积薪之敝弘农杜众知云所言
宜行惧云以忠获罪故上书陈理之乞同日而死所
以感悟国家庶云获免而云既不辜众又并坐天下
尤痛益以怨结故朝野之人以忠为讳昔赵杀鸣犊
孔子临河而反夫覆巢破卵则凤凰不翔刳牲夭胎
则麒麟不臻诚物类相感理使其然尚书周永昔为
沛令素事梁冀幸其威埶坐事当罪越拜令职见冀
将衰乃阳毁示忠遂因奸计亦取封侯又黄门协邪
群辈相党自冀兴盛腹背相亲朝夕图谋共构奸轨
临冀当诛无可设巧复记其恶以要爵赏陛下不加
清征审别真伪复与忠臣并时显封使朱紫共色粉
墨杂蹂所谓抵金玉于沙砾碎珪璧于泥涂四方闻
之莫不愤叹昔曾子大孝慈母投杼伯奇至贤终于
流放夫谗谀所举无高而不可升相抑无深而不可
沦可不察欤臣至顽驽世荷国恩身轻位重勤不补
过然惧于永殁负衅益深敢以垂绝之日陈不讳之
言庶有万分无恨三泉其年卒时年七十九赠车骑
将军谥曰忠侯孙琬
刘矩
按后汉书本传矩字叔方沛国萧人也叔父光顺帝
时为司徒矩少有高节以叔父辽未得进仕遂绝州
郡之命太尉朱宠太傅桓焉嘉其志义故叔辽以此
为诸公所辟拜议郎矩乃举孝廉稍迁雍丘令以礼
让化之其无孝义者皆感悟自革民有争讼矩常引
之于前提耳训告以为忿恚可忍县官不可入使归
更寻思讼者感之辄各罢去其有路得遗者皆推寻
其主在县四年以母忧去官后太尉胡广举矩贤良
方正四迁为尚书令矩性亮直不能谐附贵埶以是
失大将军梁冀意出为常山相以疾去官时冀妻兄
孙社为沛相矩惧为所害不敢还乡里乃投彭城友
人家岁余冀意少悟乃止补从事中郎复为尚书令
迁宗正太常延熹四年代黄琼为太尉琼复为司空
矩与琼及司徒种景同心辅政号为贤相时连有灾
异司隶校尉以劾三公尚书朱穆上疏称矩等良辅
及言殷汤高宗不罪臣下之义帝不省竟以蛮夷反
叛免后复拜大中大夫灵帝初代周景为太尉矩再
为上公所辟召皆名儒宿德不与诸郡交通顺辞默
谏多见省用复以日食免因乞骸骨卒于家
周景
子
忠
按后汉书周荣传荣子兴兴子景字仲飨辟大将军
梁冀府稍迁豫州刺史河内太守好贤爱士其拔才
荐善常恐不及每至岁时延请举吏入上后堂与共
宴会如此数四乃遣之赠送什物无不充备既而选
其父兄子弟事相优异尝称曰臣子同贯若之何不
厚先是司徒韩演在河内志在无私举吏当行一辞
而已恩亦不及其家曰我举若可矣岂可令&#积一
门故当时论者议此二人景后征入为将作大匠及
梁冀诛景以故吏免官禁锢朝廷以景素着忠正顷
之复引拜尚书令迁太仆卫尉六年代刘宠为司空
是时宦官任人及子弟充塞列位景初视事与太尉
杨秉举奏诸奸猾自将军牧守以下免者五十余人
遂连及中常侍防东阳侯侯览东武阳侯具瑗皆坐
黜朝廷莫不称之视事二年以地震策免岁余复代
陈蕃为太尉建宁元年薨以豫议定策立灵帝追封
安阳乡侯长子崇嗣至甘陵相中子忠少历列位累
迁大司农忠子晖前为洛阳令去官赐归兄弟好宾
客雄江淮间出入从车常百余乘及帝崩晖闻京师
不安来候忠董卓闻而恶之使兵劫杀其兄弟忠后
代皇甫嵩为太尉录尚书事以灾异免复为卫尉从
献帝东归洛阳
杨秉
按后汉书杨震传震中子秉秉字叔节少传父业兼
明京氏易博通书传常隐居教授年四十余乃应司
空辟拜侍御史频出为豫荆徐兖四州刺史迁任城
相自为刺史二千石计日受奉余禄不入私门故吏
赍钱百万遗之闭门不受以廉洁称桓帝即位以明
尚书征入劝讲拜大中大夫左中郎将迁侍中尚书
帝时微行私过幸河南尹梁引府舍是日大风拔树
昼昏秉因上疏谏曰臣闻瑞由德至灾应事生传曰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天不言语以灾异谴告是以孔
子迅雷风烈必有变动诗云敬天之威不敢驱驰王
者至尊出入有常警跸而行静室而止自非郊庙之
事则銮旗不驾故诗称自郊徂宫易曰王假有庙致
孝享也诸侯如臣之家春秋尚列其诫况以先王法
服而私出盘游降乱尊卑等威无序侍卫守空宫绂
玺委女妾设有非常之变任章之谋上负先帝下悔
靡及臣奕世受恩得备纳言又以薄学充在讲劝特
蒙哀识见照日月恩重命轻义使士死敢惮摧折略
陈其愚帝不纳秉以病乞退出为右扶风太尉黄琼
惜其去朝廷上秉劝讲帷幄不宜外迁留拜光禄大
夫是时大将军梁冀用权秉称病六年冀诛后乃拜
太仆迁太常延熹三年白马令李云以谏受罪秉争
之不能得坐免官归田里其年冬复征拜河南尹先
是中常侍单超弟匡为济阴太守以臧罪为刺史第
五种所劾窘急乃赂客任方刺兖州从事卫羽事已
见种传及捕得方囚系洛阳匡虑秉当穷竟其事密
令方等得突狱亡走尚书召秉诘责秉对曰春秋不
诛黎比而鲁多盗方等无状衅由单匡刺执法之吏
害奉公之臣复令得逃窜宽纵罪身元恶大憝终为
国害乞槛车征匡考核其事则奸慝踪绪必可立得
而秉竟坐输作左校以久旱赦出会日食太山太守
皇甫规等讼秉忠正不宜久抑不用有诏公车征秉
及处士韦着二人各称疾不至有司并劾秉着大不
敬请下所属正其罪尚书令周景与尚书边韶议奏
秉儒学侍讲常在谦虚着隐居行义以退让为节俱
征不至诚违侧席之望然逶迤退食足抑苟进之风
夫明王之世必有不召之臣圣朝弘养宜用优游之
礼可告在所属喻以朝廷恩意如遂不至详议其罚
于是重征乃到拜太常五年冬代刘矩为太尉是时
宦官方炽任人及子弟为官布满天下竞为贪淫朝
野嗟怨秉与司空周景上言内外吏职多非其人自
顷所征皆特拜不试致盗窃纵恣怨讼纷错旧典中
臣子弟不得居位秉埶而今枝叶宾客布列职署或
年少庸人典据守宰上下忿患四方愁毒可遵用旧
章退贪残塞灾谤请下司隶校尉中二千石城门五
营校尉北军中候各实核所部应当斥罢自以状言
三府廉察有遗漏续上帝从之于是秉条奏牧守以
下匈奴中郎将燕瑗青州剌史羊亮辽东太守孙喧
等五十余人或死或免天下莫不肃然时郡国计吏
多留拜为郎秉上言三署见郎七百余人帑藏空虚
浮食者众而不良守相欲因国为池浇濯衅秽宜绝
横拜以塞觊觎之端自此终桓帝世计吏无复留拜
者七年南巡园陵特诏秉从南阳太守张彪与帝微
时有旧恩以车驾当至因傍发调多以入私秉闻之
下书责让荆州刺史以状副言公府及行至南阳左
右并通奸利诏书多所除拜秉复上疏谏曰臣闻先
王建国顺天制官太微积星名为郎位入奉宿卫出
牧百姓皋陶诫虞在于官人顷者道路拜除恩加竖
隶爵以货成化由此败所以俗夫巷议白驹远逝穆
穆清朝远近莫观宜割不忍之恩以断求欲之路于
是诏除乃止时中常侍侯览弟参为益州刺史累有
臧罪暴虐一州明年秉劾奏参槛车征诣廷尉参惶
恐道自杀秉因奏览及中常侍具瑗曰臣案国旧典
宦竖之官本在给使省闼司&#守夜而今猥受过宠
执政操权其阿谀取容者则因公褒举以报私惠有
忤逆于心者必求事中伤肆其凶忿居法王公富拟
国家饮食极肴膳仆妾盈纨素虽季氏专鲁穰侯擅
秦何以尚兹案中常侍侯览弟参贪残元恶自取祸
灭览固知衅重必有自疑之意臣愚以为不宜复见
亲近昔懿公刑邴歜之父夺阎职之妻而使二人参
乘卒有竹中之难春秋书之以为至戒盖郑詹来而
国乱四佞放而众服以此观之容可近乎览宜急屏
斥投畀有虎若斯之人非恩所宥请免官送归本郡
书奏尚书召对秉掾属曰公府外职而奏劾近官经
典汉制有故事乎秉使对曰春秋赵鞅以晋阳之甲
逐君侧之恶传曰除君之恶唯力是视邓通懈慢申
屠嘉召通诘责文帝从而请之汉世故事三公之职
无所不统尚书不能诘帝不得已竟免览官而削瑗
国每朝廷有得失辄尽忠规谏多见纳用秉性不饮
酒又早丧夫人遂不复娶所在以淳白称尝从容言
曰我有三不惑酒色财也八年薨时年七十四赐茔
陪陵子赐
陈蕃
按后汉书本传蕃字仲举汝南平舆人也祖河东太
守蕃年十五尝闲处一室而庭宇芜秽父友同郡薛
勤来候之谓蕃曰孺子何不洒扫以待宾客蕃曰大
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其有清世
志甚奇之初仕郡举孝廉除郎中遭母忧弃官行丧
服阕刺史周景辟别驾从事以谏争不合投传而去
后公府辟举方正皆不就太尉李固表荐征拜议郎
再迁为乐安太守时李膺为青州刺史名有威政属
城闻风皆自引去蕃独以清绩留郡人周璆高洁之
士前后郡守招命莫肯至唯蕃能致焉字而不名特
为置一榻去则悬之璆字孟玉临济人有&#名民有
赵宣葬亲而不闭埏隧因居其中行服二十余年乡
邑称孝州郡数礼请之郡内以荐蕃蕃与相见问及
妻子而宣五子皆服中所生蕃大怒曰圣人制礼贤
者俯就不肖企及且祭不欲数以其易黩故也况乃
寝宿冢藏而孕育其中诳时惑众诬污鬼神乎遂致
其罪大将军梁冀威震天下时遣书诣蕃有所请托
不得通使者诈求谒蕃怒笞杀之坐左转修武令稍
迁拜尚书时零陵桂阳山贼为害公卿议遣讨之又
诏下州郡一切皆得举孝廉茂才蕃上疏驳之曰昔
高祖创业万邦息肩抚养百姓同之赤子今二郡之
民亦陛下之赤子也致令赤子为害岂非所在贪虐
使其然乎宜严&#三府隐核牧守令长其有在政失
和侵暴百姓者即便举奏更选清贤奉公之人能班
宣法令情在爱惠者可不劳王师而群贼弭息矣又
三署郎吏二千余人三府掾属过限未除但当择善
而授之简恶而去之岂烦一切之诏以长请属之路
乎以此忤左右故出为豫章太守性方峻不接宾客
士民亦畏其高征为尚书令送者不出郭门迁大鸿
胪会白马令李云抗疏谏桓帝怒当伏重诛蕃上书
救云坐免归田里复征拜议郎数日迁光禄勋时封
赏逾制内宠猥盛蕃乃上疏谏曰臣闻有事社稷者
社稷是为有事人君者容悦是为今臣蒙恩圣朝备
位九列见非不谏则容悦也夫诸侯上象四七垂耀
在天下应分土藩屏上国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而
闻追录河南尹邓万世父遵之微功更爵尚书令黄
&#先人之绝封近习以非义授邑左右以无功传赏
授位不料其任裂土莫纪其功至乃一门之内侯者
数人故纬象失度阴阳谬序稼用不成民用不康臣
知封事已行言之无及诚欲陛下从是而止又比年
收敛十伤五六万人饥寒不聊生活而采女数千食
肉衣绮脂油粉黛不可赀计鄙谚云盗不过五女门
以女贫家也今后宫之女岂不贫国乎是以倾宫嫁
而天下化楚女悲而西宫灾且聚而不御必生忧悲
之感以致并隔水旱之困夫狱以禁止奸违官以称
才理物若法亏于平官失其人则王道有缺而令天
下之论皆谓狱由怨起爵以贿成夫不有臭秽则苍
蝇不飞陛下宜采求失得择从忠善尺一选举委尚
书三公使褒责诛赏各有所归岂不幸甚帝颇纳其
言为出宫女五百余人但赐&#爵关内侯而万世南
乡侯延熹六年车驾幸广城校猎蕃上疏谏曰臣闻
人君有事于苑囿唯仲秋西郊顺时讲武杀禽助祭
以敦孝敬如或违此则为肆纵故皋陶戒舜无教逸
游周公戒成王无盘于游田虞舜成王犹有此戒况
德不及二主者乎夫安平之时尚宜有节况当今之
世有三空之&#哉田野空朝廷空仓库空是谓三空
加兵戎未戢四方离散是陛下焦心毁颜坐以待旦
之时也岂宜扬旗曜武骋心舆马之观乎又前秋多
雨民始种麦今失其劝种之时而令给驱禽除路之
役非圣贤恤民之意也齐景公欲观于海放乎琅邪
晏子为陈百姓恶闻旌旗舆马之音举首嚬眉之感
景公为之不行周穆王欲肆车辙马迹祭公谋父为
诵祈招之诗以止其心诚恶逸游之害人也书奏不
纳自蕃为光禄勋与五官中郎将黄琬共典选举不
偏权富而为埶家郎所谮诉坐免归顷之征为尚书
仆射转太中大夫八年代杨秉为太尉蕃让曰不愆
不忘率由旧章臣不如太常胡广齐七政训五典臣
不如议郎王畅聪明亮达文武兼姿臣不如弛刑徒
李膺帝不许中常侍苏康管霸等复被任用遂排陷
忠良共相阿媚大司农刘佑廷尉冯绲河南尹李膺
皆以忤旨为之抵罪蕃因朝会固理膺等请加原宥
升之爵任言及反复诚辞恳切帝不听因流涕而起
时小黄门赵津南阳大猾张汜等奉事中官乘埶犯
法二郡太守刘成&#考案其罪虽经赦令而并竟
考杀之宦官怨恚有司承旨遂奏&#罪当弃市又
山阳太守翟超没入中常侍侯览财产东海相黄浮
诛杀下邳令徐宣超浮并坐髡钳输作左校蕃与司
徒刘矩司空刘茂共谏请&#超浮等帝不悦有司
劾奏之矩茂不敢复言蕃乃独上疏曰臣闻齐桓修
霸务为内政春秋于鲁小恶必书宜先自整&#后以
及人今寇贼在外四支之疾内政不理心腹之患臣
寝不能寐食不能饱实忧左右日亲忠言以&#内患
渐积外难方深陛下超从列侯继承天位小家畜产
百万之资子孙尚耻愧失其先业况乃产兼天下受
之先帝而欲懈怠以自轻忽乎诚不爱己不当念先
帝得之勤苦耶前梁氏五侯毒&#海内天启圣意收
而戮之天下之议冀当小平明鉴未远覆车如昨而
近习之权复相扇结小黄门赵津大猾张汜等肆行
贪虐奸媚左右前太原太守刘南阳太守成&#纠
而戮之虽言赦后不当诛杀原其诚心在乎去恶至
于陛下有何悁悁而小人道长荧惑圣听遂使天威
为之发怒如加刑&#已为过甚况乃重罚令伏欧刃
乎又前山阳太守翟超东海相黄浮奉公不挠疾恶
如雠超没侯览财物浮诛徐宣之罪并蒙刑坐不逢
赦恕览之从横没财已幸宣犯衅过死有余辜昔丞
相申屠嘉召责邓通洛阳令董宣折辱公主而文帝
从而请之光武加以重赏未闻二臣有专命之诛而
今左右群竖恶伤党类妄相交构致此刑谴闻臣是
言当复唬诉陛下深宜割塞近习豫政之源引纳尚
书朝省之事公卿大官五日一朝简练清高斥黜佞
邪如是天和于上地洽于下休祯符瑞岂远乎哉陛
下虽厌毒臣言凡人主有自勉强敢以死陈帝得奏
愈怒竟无所纳朝廷众庶莫不怨之宦官由此疾蕃
弥甚选举奏议辄以中诏谴却长吏以下多至抵罪
犹以蕃名臣不敢加害字文理高唐人&#字幼平
陜人并有经术称处位敢直言多所搏击知名当时
皆死于狱中九年李膺等以党事下狱考实蕃因上
疏极谏曰臣闻贤明之君委心辅佐亡国之主讳闻
直辞故汤武虽圣而兴于伊吕桀纣迷惑亡在失人
由此言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同体相须共成美恶
者也伏见前司隶校尉李膺太仆杜密太尉掾范滂
等正身无玷死心社稷以忠忤旨横加考案或禁锢
闭隔或死徙非所杜塞天下之口聋盲一世之人与
秦焚书坑儒何以为异昔武王克殷表闾封墓今陛
下临政先诛忠贤遇善何薄待恶何优夫谗人似实
巧言如簧使听之者惑视之者&#夫吉凶之效存乎
识善成败之机在于察言人君者摄天地之政秉四
海之维举动不可以违圣法进退不可以离道规谬
言出口则乱及八方何况髡无罪于狱杀无辜于市
乎昔禹巡狩苍梧见市杀人下车而哭之曰万方有
罪在予一人故其兴也勃焉又青徐炎旱五谷损伤
民物流迁茹菽不足而宫女积于房掖国用尽于罗
纨外戚私门贪财受赂所谓禄去公室政在大夫昔
春秋之末周德衰微数十年间无复灾眚者天所弃
也天之于汉悢悢无已故殷勤示变以悟陛下除妖
去孽实在修德臣位列台司忧责深重不敢尸禄惜
生坐观成败如蒙采录使身首分裂异门而出所不
恨也帝讳其言切托以蕃辟召非其人遂策免之永
康元年帝崩窦氏临朝诏曰夫民生树君使司牧之
必须良佐以固王业前太尉陈蕃忠清直亮其以蕃
为太傅录尚书事时新遭大丧国嗣未立诸尚书畏
惧权臣托病不朝蕃以书责之曰古人立节事亡如
存今帝祚未立政事日蹙诸君奈何委荼蓼之苦息
偃在&#于义不足焉得仁乎诸尚书惶怖皆起视事
灵帝即位窦太后复优诏蕃曰盖褒功以劝善表义
以厉俗无德不报大雅所叹太傅陈蕃辅弼先帝出
内累年忠孝之美德冠本朝謇谔之操华首弥固今
封蕃高阳侯食邑三百户蕃上疏让曰使者即臣庐
授高阳乡侯印绶臣诚悼心不知所裁臣闻让身之
文德之昭也然不敢盗以为名窃惟割地之封功德
是为臣熟自思省前后历职无它异能合亦食禄不
合亦食禄臣虽无素洁之行窃慕君子不以其道得
之不居也若受爵不让掩面就之使皇天震怒灾流
下民于臣之身亦何所寄顾惟陛下哀臣朽老戒之
在得窦太后不许蕃复固让章前后十上竟不受封
初桓帝欲立所幸田贵人为皇后蕃以田氏卑微窦
族良家争之甚固帝不得已乃立窦后及后临朝故
委用于蕃蕃与后父大将军窦武同心尽力征用名
贤共参政事天下之士莫不延颈想望太平而帝乳
母赵娆旦夕在太后侧中常侍曹节王甫等与共交
构谄事太后太后信之数出诏命有所封拜及其支
类多行贪虐蕃常疾之志诛中官会窦武亦有谋蕃
自以既从人望而德于太后必谓其志可申乃先上
疏曰臣闻言不直而行不正则为欺乎天而负乎人
危言极意则群凶侧目祸不旋踵钧此二者臣宁得
祸不敢欺天也今京师&#&#道路喧哗言侯览曹节
公乘昕王甫郑飒等与赵夫人诸女尚书并乱天下
附从者升进忤逆者中伤方今一朝群臣如河中水
耳泛泛东西耽禄畏害陛下前始摄位顺天行诛苏
康管霸并伏其辜是时天地清明人鬼欢喜奈何数
月复纵左右元恶大奸莫此之甚今不急诛必生变
乱倾危社稷其祸难量愿出臣章宣示左右并令天
下诸奸知臣疾之太后不纳朝廷闻者莫不震恐蕃
因与窦武谋之语在武传及事泄曹节等矫诏诛武
等蕃时年七十余闻难作将官属诸生八十余人并
拔刃突入承明门攘臂呼曰大将军忠以卫国黄门
反逆何云窦氏不道邪王甫时出与蕃相迕适闻其
言而让蕃曰先帝新弃天下山陵未成窦武何功兄
弟父子一门三侯又多取掖庭宫人作乐饮燕旬月
之间赀财亿计大臣若此是为道邪公为栋梁枉桡
阿党复焉求贼遂令收蕃蕃拔剑叱甫甫兵不敢近
乃益人围之数十重遂执蕃送黄门北寺狱黄门从
官驺蹋踧蕃曰死老魅复能损我曹员数夺我曹禀
假不即日害之徙其家属于比景宗族门生故吏皆
斥免禁锢蕃友人陈留朱震时为铚令闻而弃官哭
之收葬蕃尸匿其子逸于甘陵界中事觉系狱合门
桎梏震受考掠誓死不言故逸得免后黄巾贼起大
赦党人乃追还逸官至鲁相震字伯厚初为州从事
奏济阴太守单匡臧罪并连匡兄中常侍车骑将军
超桓帝收匡下廷尉以谴超超诣狱谢三府谚曰车
如&#栖马如狗疾恶如风朱伯厚
公辅部名臣列传八
后汉四
桥元
按后汉书本传元字公祖梁国睢阳人也七世祖仁
从同郡戴德学着礼记章句四十九篇号曰桥君学
成帝时为大鸿胪祖父基广陵太守父肃东莱太守
元少为县功曹时豫州刺史周景行部到梁国元谒
景因伏地言陈相羊昌罪恶乞为部陈从事穷案其
奸景壮元意署而遣之元到悉收昌宾客具考臧罪
昌素为大将军梁冀所厚冀为驰檄救之景承旨召
元元还檄不发案之益急昌坐槛车征元由是著名
举孝廉补洛阳左尉时梁不疑为河南尹元以公事
当诣府受对耻为所辱弃官还乡里后四迁为齐相
坐事为城旦刑竟征再迁上谷太守又为汉阳太守
时上邽令皇甫祯有臧罪元收考髡笞死于冀市一
境皆震郡人上邽姜歧守道隐居名闻西州元召以
为吏称疾不就元怒&#督邮尹益逼致之曰歧若不
至趣嫁其母益固争不能得遽晓譬歧歧坚卧不起
郡内士大夫亦竞往谏元乃止时颇以为讥后谢病
免复公车征为司徒长史拜将作大匠桓帝末鲜卑
南匈奴及高句骊嗣子伯固并畔为寇钞四府举元
为度辽将军假黄钺元至镇休兵养士然后督诸将
守讨击胡虏及伯固等皆破散退走在职三年边境
安静灵帝初征入为河南尹转少府大鸿胪建宁三
年迁司空转司徒素与南阳太守陈球有隙及在公
位而荐球为廷尉元以国家方弱自度力无所用乃
称疾上疏引众灾以自劾遂策罢岁余拜尚书令时
太中大夫盖升与帝有旧恩前为南阳太守臧数亿
以上元奏免升禁锢没入财贿帝不从而迁升侍中
元托病免拜光禄大夫光和元年迁太尉数月复以
疾罢拜太中大夫就医里舍元少子十岁独游门次
卒有三人持杖劫执之入舍登楼就元求货元不与
有顷司隶校尉阳球率河南尹洛阳令围守元家球
等恐并杀其子未欲迫之元瞋目呼曰奸人无状元
岂以一子之命而纵国贼乎促令兵进于是攻之元
子亦死元乃诣阙谢罪乞下天下凡有劫质皆并杀
之不得赎以财宝开张奸路诏书下其章初自安帝
以后法禁稍弛京师劫质不避豪贵自是遂绝元以
光和六年卒时年七十五元性刚急无大体然谦俭
下士子弟亲宗无在大官者及卒家无居业丧无所
殡当时称之初曹操微时人莫知者尝往候元元见
而异焉谓曰今天下将乱安生民者其在君乎操常
感其知己及后经过元墓辄凄怆致祭奠自为其文
曰故太尉桥公懿德高轨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
令谟幽灵潜翳恳哉缅矣操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
顽质见纳君子增荣益观皆由奖勖犹仲尼称不如
颜渊李生厚叹贾复士死知己怀此无忘又承从容
约誓之言徂没之后路有经由不以斗酒只&#过相
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怨虽临时戏笑之言非至亲
之笃好胡肯为此辞哉怀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
征屯次乡里北望贵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享
之元子羽官至任城相
杨赐
按后汉书杨震传震中子秉秉子赐字伯献少传家
学笃志博闻常退居隐约教授门徒不答州郡礼命
后辟大将军梁冀府非其好也出除陈仓令因病不
行公车征不至连辞三公之命后以司空高第再迁
侍中越骑校尉建宁初灵帝当受学诏太傅三公选
通尚书桓君章句宿有重名者三公举赐乃侍讲于
华光殿中迁少府光禄勋熹平元年青蛇见御坐帝
以问赐赐上封事曰臣闻和气致祥乖气致灾休征
则五福应咎征则六极至夫善不妄来灾不空发王
者心有所惟意有所想虽未形颜色而五星以之推
移阴阳为其变度以此而观天之与人岂不符哉尚
书曰天齐乎人假我一日是其明征也夫皇极不建
则有蛇龙之孽诗云惟虺惟蛇女子之祥故春秋两
蛇斗于郑门昭公殆以女败康王一朝晏起关雎见
几而作夫女谒行则谗夫昌谗夫昌则苞苴通故殷
汤以之自戒终济亢旱之灾惟陛下思干刚之道别
内外之宜崇帝乙之制受元吉之祉抑皇甫之权割
艳妻之爱则蛇变可消祯祥立应殷戊宋景其事甚
明二年代唐珍为司空以灾异免复拜光禄大夫秩
中二千石五年代袁隗为司徒是时朝廷爵授多不
以次而帝好微行游幸外苑赐复上疏曰臣闻天生
蒸民不能自理故立君长使司牧之是以唐虞兢兢
业业周文日昃不暇明慎庶官俊乂在职三载考绩
以观厥成而今所序用无他德有形埶者旬日累迁
守真之徒历载不转劳逸无别善恶同流北山之诗
所为训作又闻数微行出幸苑囿观鹰犬之埶极盘
游之荒政事日堕大化陵迟陛下不顾二祖之勤止
追慕五宗之美踪而欲以望太平是由曲表而欲直
景却行而求及前人也宜绝慢&#之戏念官人之重
割用板之恩慎贯鱼之次无令丑女有四殆之叹遐
迩有愤怨之声臣受恩偏特忝任师傅不敢自同凡
臣括囊避咎谨自手书密上后坐辟党人免复拜光
禄大夫光和元年有虹霓昼降于嘉德殿前帝恶之
引赐及议郎蔡邕等入金商门崇德署使中常侍曹
节王甫问以祥异祸福所在赐仰天而叹谓节等曰
吾每读张禹传未尝不愤恚叹息不能竭忠尽情极
言其要而反留意少子乞还女婿朱游欲得尚方斩
马剑以理之固其宜也吾以微薄之学充先师之末
累世见宠无以报国猥当大问死而后已乃书对曰
臣闻之经传或得神以昌或得神以亡国家休明则
鉴其德邪辟昏乱则视其祸今殿前之气应为虹霓
皆妖邪所生不正之象诗人所谓蝃蝀者也于中孚
经曰霓之比无德以色亲方今内多嬖幸外任小臣
上下并怨喧哗盈路是以灾异屡见前后丁宁今复
投霓可谓熟矣案春秋谶曰天投霓天下怨海内乱
加四百之期亦复垂及昔虹贯牛山管仲谏桓公无
近妃宫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则之今妾媵嬖人
阉尹之徒共专国朝欺罔日月又鸿都门下招会群
小造作赋说以虫篆小技见宠于时如欢兜共工更
相荐说旬月之间并各拔擢乐松处常伯任芝居纳
言&#俭梁鹄俱以便辟之性佞辩之心各受丰爵不
次之宠而令缙绅之徒委伏畎亩口诵尧舜之言身
蹈绝俗之行弃捐沟壑不见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
处从小人之邪意顺无知之私欲不念板荡之作虺
蜴之诫殆哉之危莫过于今幸赖皇天垂象谴告周
书曰天子见怪则修德诸侯见怪则修政卿大夫见
怪则修职士庶人见怪则修身惟陛下慎经典之诫
图变复之道斥远佞巧之臣速征鹤鸣之士内亲张
仲外任山甫断绝尺一抑止盘游留思庶政无敢怠
遑冀上天还威众变可弭老臣过受师傅之任数蒙
宠异之恩岂敢爱惜垂没之年而不尽其慺慺之心
哉书奏甚忤曹节等蔡邕坐直对抵罪徙朔方赐以
师傅之恩故得免咎其冬行辟雍礼引赐为三老复
拜少府光禄勋代刘却为司徒帝欲造毕圭灵琨苑
赐复上疏谏曰窃闻使者并出规度城南人田欲以
为苑昔先王造囿裁足以修三驱之礼薪莱刍牧皆
悉往焉先帝之制左开鸿池右作上林不奢不约以
合礼中今猥规郊城之地以为苑囿坏沃衍废田园
驱居人畜禽兽殆非所谓若保赤子之义今城外之
苑已有五六可以逞情意顺四节也宜惟夏禹卑宫
太宗露台之意以慰下民之劳书奏帝欲止以问侍
中任芝中常侍乐松松等曰昔文王之囿百里人以
为小齐宣五里人以为大今与百姓共之无害于政
也帝悦遂令筑苑四年赐以病罢居无何拜太常诏
赐御府衣一袭自所服冠帻绶玉壶革带金错钩佩
五年冬复拜太尉中平元年黄巾贼起赐被召会议
诣省合切谏忤旨因以寇贼免先是黄巾帅张角等
执左道称大贤以诳耀百姓天下襁负归之赐时在
司徒召掾刘陶告曰张角等遭赦不悔而稍益滋蔓
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扰速成其患且欲切&#刺
史二千石简别流人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
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何如陶对曰此孙子所谓不
战而屈人之兵庙胜之术也赐遂上书言之会去位
事留中后帝徙南宫阅录故事得赐所上张角奏及
前侍讲注籍乃感悟下诏封赐临晋侯邑千五百户
初赐与太尉刘宽司空张济并入侍讲自以不宜独
受封赏上书愿分户邑于宽济帝嘉叹复封宽及济
子拜赐尚书令数日出为廷尉赐自以代非法家言
曰三后成功惟殷于民皋陶不与焉盖吝之也遂固
辞以特进就第二年九月复代张温为司空其月薨
天子素服三日不临朝赠东园梓器襚服赐钱三百
万缯五百匹策曰故司空临晋侯赐华岳所挺九德
纯备三叶宰相辅国以忠朕昔初载授道帷幄遂阶
成勋以陟大猷师范之功昭于内外庶官之务劳亦
勤止七在卿校殊位特进五登衮职弭难乂宁虽受
茅土未答厥勋哲人其萎将谁谘度朕甚惧焉礼设
殊等物有服章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位特进
赠司空骠骑将军印绶及葬又使侍御史持节送丧
兰台令史十人发羽林骑轻车介士前后部鼓吹又
&#骠骑将军官属司空法驾送至旧茔公卿以下会
葬谥文烈侯及小祥又会焉子彪嗣
刘宽
按后汉书本传宽字文饶弘农华阴人也父崎顺帝
时为司徒宽尝行有人失牛者乃就宽车中认之宽
无所言下驾步归有顷认者得牛而送还叩头谢曰
惭负长者随所刑罪宽曰物有相类事容脱误幸劳
见归何为谢之州里服其不校桓帝时大将军辟五
迁司徒长史时京师地震特见询问再迁出为东海
相延熹八年征拜尚书令迁南阳太守典历三郡温
仁多恕虽在仓卒未尝疾言遽色常以为齐之以刑
民免而无耻吏人有过但用蒲鞭罚之示辱而已终
不加苦事有功善推之自下灾异或见引躬克责每
行县止息亭传辄引学官祭酒及处士诸生执经对
讲见父老慰以农里之言少年勉以孝悌之训人感
德兴行日有所化灵帝初征拜大中大夫侍讲华光
殿迁侍中赐衣一袭转屯骑校尉迁宗正转光禄勋
熹平五年代许训为太尉灵帝颇好学蓺每引见宽
常令讲经宽常于坐被酒睡伏帝问太尉醉邪宽仰
对曰臣不敢醉但任重责大忧心如醉帝重其言宽
简略嗜酒不好盥浴京师以为谚尝坐客遣苍头市
酒迂久大醉而还客不堪之骂曰畜产宽须臾遣人
视奴疑必自杀顾左右曰此人也骂言畜产辱孰甚
焉故吾惧其死也夫人欲试宽令恚伺当朝会装严
已讫使侍婢奉肉羹&#污朝衣婢遽收之宽神色不
异乃徐言曰羹烂汝手其性度如此海内称为长者
后以日食策免拜卫尉光和三年复代段颎为太尉
在职三年以日变免又拜永乐少府迁光禄勋以先
策黄巾逆谋以事上闻封逯乡侯六百户中平二年
卒年六十六赠车骑将军印绶位特进谥曰昭列侯
子松嗣官至宗正
杨彪
按后汉书杨震传震中子秉秉子赐赐子彪字文先
少传家学初举孝廉州举茂才辟公府皆不应熹平
中以博习旧闻公车征拜议郎迁侍中京兆尹光和
中黄门令王甫使门生于郡界辜榷官财物七千余
万彪发其奸言之司隶司隶校尉杨球因此奏诛甫
天下莫不惬心征还为侍中五官中郎将迁颍川南
阳太守复拜侍中三迁永乐少府太仆卫尉中平六
年代董卓为司空其冬代黄琬为司徒明年关东兵
起董卓惧欲迁都以违其难乃大会公卿议曰高祖
都关中十有一世光武宫洛阳于今亦十世矣案石
包谶宜徙都长安以应天人之意百官无敢言者彪
曰移都改制天下大事故盘庚五迁殷民胥怨昔关
中遭王莽变乱宫室焚荡民庶涂炭百不一在光武
受命更都洛邑今天下无虞百姓乐安明公建立圣
主光隆汉祚无故捐宗庙弃园陵恐百姓惊动必有
麋沸之乱石包室谶妖邪之书岂可信用卓曰关中
肥饶故秦得并吞六国且陇右材木自出致之甚易
又杜陵南山下有武帝故瓦陶数千所并功营之
可使一朝而办百姓何足与议若有前却我以大兵
驱之可令诣沧海彪曰天下动之至易安之甚难惟
明公虑焉卓作色曰公欲沮国计邪太尉黄琬曰此
国之大事杨公之言得无可思卓不答司空荀爽见
卓意壮恐害彪等因从容言曰相国岂乐此邪山东
兵起非一日可禁故当迁以图之此秦汉之埶也卓
意小解爽私谓彪曰诸君坚争不止祸必有归故吾
不为也议罢卓使司隶校尉宣播以灾异奏免琬彪
等诣阙谢即拜光禄大夫十余日迁大鸿胪从入关
转少府太常以病免复为京兆尹光禄勋再迁光禄
大夫三年秋代淳于嘉为司空以地震免复拜太常
兴平元年代朱隽为太尉录尚书事及李傕郭汜之
乱彪尽节卫主崎岖危难之间几不免于害语在董
卓传及车驾还洛阳复守尚书令建安元年从东都
许时天子新迁大会公卿兖州刺史曹操上殿见彪
色不悦恐于此图之未得燕设托疾如厕因出还营
彪以疾罢时袁术僭乱操托彪与术婚姻诬以欲图
废置奏收下狱劾以大逆将作大匠孔融闻之不及
朝服往见操曰杨公四世清德海内所瞻周书父子
兄弟罪不相及况以袁氏归罪杨公易称积善余庆
徒欺人耳操曰此国家之意融曰假使成王杀邵公
周公可得言不知邪今天下缨緌搢绅所以瞻仰明
公者以公聪明仁智辅相汉朝举直措枉致之雍熙
也今横杀无辜则海内观听谁不解体孔融鲁国男
子明日便当拂衣而去不复朝矣操不得已遂理出
彪四年复拜太常十年免十一年诸以恩泽为侯者
皆夺封彪见汉祚将终遂称脚挛不复行积十年后
子修为曹操所杀操见彪问曰公何瘦之甚对曰愧
无日磾先见之明犹怀老牛舐犊之爱操为之改容
修字德祖好学有俊才为丞相曹操主簿用事曹氏
及操自平汉中欲因讨刘备而不得进欲守之又难
为功护军不知进止何依操于是出教唯曰鸡肋而
已外曹莫能晓修独曰夫鸡肋食之则无所得弃之
则如可惜公归计决矣乃令外白稍严操于此回师
修之几决多有此类修又常出行筹操有问外事乃
逆为答记&#守舍儿若有令出依次通之既而果然
如是者三操怪其速使廉之知状于此忌修且以袁
术之甥虑为后患遂因事杀之修所著赋颂碑赞诗
哀辞表记书凡十五篇及魏文帝受禅欲以彪为太
尉先遣吏示旨彪辞曰彪备汉三公遭世倾乱不能
有所补益耄年被病岂可赞惟新之朝遂固辞乃授
光禄大夫赐几杖衣袍因朝会引见令彪着布单衣
鹿皮冠杖而入待以宾客之礼年八十四黄初六年
卒于家自震至彪四世太尉德业相继与袁氏俱为
东京名族云
黄琬
按后汉书黄琼传琼孙琬字子琰少失父早而辩慧
祖父琼初为魏郡太守建和元年正月日食京师不
见而琼以状闻太后诏问所食多少琼思其对而未
知所况琬年七岁在傍曰何不言日食之余如月之
初琼大惊即以其言应诏而深奇爱之后琼为司徒
琬以公孙拜童子郎辞病不就知名京师时司空盛
允有疾琼遣琬候问会江夏上蛮贼事副府允发书
视毕微戏琬曰江夏大邦而蛮多士少琬奉手对曰
蛮夷猾夏责在司空因拂衣辞去允甚奇之稍迁五
官中郎将时陈蕃为光禄勋深相敬待数与议事旧
制光禄举三署郎以高功久次才德尤异者为茂才
四行时权富子弟多以人事得举而贫约守志者以
穷退见遗京师为之谣曰欲得不能光禄茂才于是
琬蕃同心显用志士平原刘醇河东朱山蜀郡殷参
等并以才行蒙举蕃琬遂为权富郎所见中伤事下
御史丞王畅侍御史刁韪韪畅素重蕃琬不举其事
而左右复陷以朋党畅坐左转议郎而免蕃官琬韪
俱禁锢韪字子荣彭城人后陈蕃被征而言事者多
讼韪复拜议郎迁尚书在朝有鲠直节出为鲁东海
二郡相性抗厉有明略所在称神常以法度自整家
人莫见惰容焉琬被废弃几二十年至光和末太尉
杨赐上书荐琬有拨乱之才由是征拜议郎擢为青
州刺史迁侍中中平初出为右扶风征拜将作大匠
少府太仆又为豫州牧时寇贼陆梁州境雕残琬讨
击平之威声大震政绩为天下表封关内侯及董卓
秉政以琬名臣征为司徒迁太尉更封阳泉乡侯卓
议迁都长安琬与司徒杨彪固谏不从琬退而驳议
之曰昔周公营洛邑以宁姬光武卜东都以隆汉天
之所启神之所安大业既定岂宜妄有迁动以亏四
海之望时人惧卓暴怒琬必及害固谏之琬对曰昔
白公作乱于楚屈庐冒刃而前崔杼&#君于齐晏婴
不惧其盟吾虽不德诚慕古人之节琬竟坐免卓犹
敬其名德旧族不敢害后与杨彪同拜光禄大夫及
徙西都转司隶校尉与司徒王允同谋诛卓及卓将
李傕郭汜攻破长安遂收琬下狱死时年五十二
赵谦
按后汉书赵典传典兄子谦谦弟温相继为三公谦
字彦信初平元年代黄琬为太尉献帝迁都长安以
谦行车骑将军事为前置明年病罢复为司隶校尉
车师王侍子为董卓所爱数犯法谦收杀之卓大怒
杀都官从事而素敬惮谦故不加罪转为前将军遣
击白波贼有功封郫侯李傕杀司徒王允复代允为
司徒数月病免拜尚书令是年卒谥曰忠侯
王允
按后汉书本传允字子师太原祁人也世仕州郡为
冠盖同郡郭林宗尝见允而奇之曰王生一日千里
王佐才也遂与定交年十九为郡吏时小黄门晋阳
赵津贪横放恣为一县巨患允讨捕杀之而津兄弟
事宦官因缘谮诉桓帝震怒征太守刘下狱死
允送丧还平原终毕三年然后归家复还仕郡人有
路佛者少无名行而太守王球召以补吏允犯颜固
争球怒收允欲杀之刺史邓盛闻而驰传辟为别驾
从事允由是知名而路佛以之废弃允少好大节有
志于立功常习诵经传朝夕试驰射三公并辟以司
徒高第为侍御史中平元年黄巾贼起特选拜豫州
刺史辟荀爽孔融等为从事上除禁党讨击黄巾别
帅大破之与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等受
降数十万于贼中得中常侍张让宾客书疏与黄巾
交通允具发其奸以状闻灵帝责怒让让叩头陈谢
竟不能罪之而让怀挟忿怒以事中允明年遂传下
狱会赦还复刺史旬日间复以它罪被捕司徒杨赐
以允素高不欲使更楚辱乃遣客谢之曰君以张让
之事故一月再征凶慝难量幸为深计又诸从事好
气决者共流涕奉药而进之允厉声曰吾为人臣获
罪于君当伏大辟以谢天下岂有乳药求死乎投杯
而起出就槛车既至廷尉左右皆促其事朝臣莫不
叹息大将军何进太尉袁隗司徒杨赐共上疏请之
曰夫内视反听则忠臣竭诚宽贤矜能则义士厉节
是以孝文纳冯唐之说晋悼宥魏绛之罪允以特选
受命诛逆抚顺曾未期月州境澄清方欲列其庸勋
请加爵赏而以奉事不当当肆大戮责轻罚重有亏
众望臣等备位宰相不敢寝默诚以允宜蒙三槐之
听以昭忠贞之心书奏得以减死论是冬大赦而允
独不在宥三公咸复为言至明年乃得解释是时宦
者横暴睚&#触死允惧不免乃变易名姓转侧河内
陈留间及帝崩乃奔丧京师时大将军何进欲诛宦
官召允与谋事请为从事中郎转河南尹献帝即位
拜太仆再迁守尚书令初平元年代杨彪为司徒守
尚书令如故及董卓迁都关中允悉收敛兰台石室
图书秘纬要者以从既至长安皆分别条上又集汉
朝旧事所当施用者一皆奏之经籍具存允有力焉
时董卓尚留洛阳朝政大小悉委之于允允矫情屈
意每相承附卓亦推心不生乖疑故得扶持王室于
危乱之中臣主内外莫不倚恃焉允见卓祸毒方深
篡逆已兆密与司隶校尉黄琬尚书郑公业等谋共
诛之乃上护羌校尉杨瓒行左将军事执金吾士孙
瑞为南阳太守并将兵出武关道以讨袁术为名实
欲分路征卓而后拔天子还洛阳卓疑而留之允乃
引内瑞为仆射瓒为尚书二年卓还长安录入关之
功封允为温侯食邑五千户固让不受士孙瑞说允
曰夫执谦守约存乎其时公与董太师并位俱封而
独崇高节岂和光之道邪允纳其言乃受二千户三
年春连雨六十余日允与士孙瑞杨瓒登台请霁复
结前谋瑞曰自岁末以来太阳不照霖雨积时月犯
执法彗孛仍见昼阴夜阳雾气交侵此期应促尽内
发者胜几不可后公其图之允然其言乃潜结卓将
吕布使为内应会卓入贺吕布因刺杀之语在卓传
允初议赦卓部曲吕布亦数劝之既而疑曰此辈无
罪从其主耳今若名为恶逆而特赦之适足使其自
疑非所以安之之道也吕布又欲以卓财物班赐公
卿将校允又不从而素轻布以剑客遇之布亦负其
功劳多自夸伐既失意望渐不相平允性刚棱疾恶
初惧董卓豺狼故折节图之卓既歼灭自谓无复患
难及在际会每乏温润之色仗正持重不循权宜之
计是以群下不甚附之董卓将校及在位者多凉州
人允议罢其军或说允曰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
东今若一旦解兵关东则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义
真为将军就领其众因使留陕以安抚之而徐与关
东通谋以观其变允曰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
耳今若距险屯陕虽安凉州而疑关东之心甚不可
也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遂转相恐动其在关
中者皆拥兵自守更相谓曰丁彦思蔡伯喈但以董
公亲厚并尚从坐今既不赦我曹而欲解兵今日解
兵明日当复为鱼肉矣卓部曲将李傕郭汜等先将
兵在关东因不自安遂合谋为乱攻围长安城陷吕
布奔走布驻马青琐门外招允曰公可以去乎允曰
若蒙社稷之灵上安国家吾之愿也如其不获则奉
身以死之朝廷幼少恃我而已临难苟免吾不忍也
努力谢关东诸公勤以国家为念初允以同郡宋翼
为左冯翊王宏为右扶风是时三辅民庶炽盛兵谷
富实李傕等欲即杀允惧二郡为患乃先征翼宏宏
遣使谓翼曰郭汜李傕以我二人在外故未危王公
今日就征明日俱族计将安出翼曰虽祸福难量然
王命所不得避也宏曰义兵鼎沸在于董卓况其党
与乎若举兵共讨君侧恶人山东必应之此转祸为
福之计也翼不从宏不能独立遂俱就征下廷尉傕
乃收允及翼宏并杀之允时年五十六长子侍中盖
次子景定及宗族十余人皆见诛害唯兄子晨陵得
脱归乡里天子感恸百姓丧气莫敢收允尸者唯故
吏平陵令赵戬弃官营丧后迁都于许帝思允忠节
使改殡葬之遣虎贲中郎将奉策吊祭赐东园秘器
赠以本官印绶送还本郡封其孙黑为安乐亭侯食
邑三百户
荀爽
按后汉书荀淑传淑子爽字慈明一名谞幼而好学
年十二能通春秋论语太尉杜乔见而称之曰可为
人师爽遂耽思经书庆吊不行征命不应颍川为之
语曰荀氏八龙慈明无双延熹元年太常赵典举爽
至孝拜郎中对策陈便宜曰臣闻之于师曰汉为火
德火生于木木盛于火故其德为孝其象在周易之
离夫在地为火在天为日在天者用其精在地者用
其形夏则火王其精在天温暖之气养生百木是其
孝也冬时则废其形在地酷烈之气焚烧山林是其
不孝也故汉制使天下诵孝经选吏举孝廉夫丧亲
自尽孝之终也今之公卿及二千石三年之丧不得
即去殆非所以增崇孝道而克称火德者也往者孝
文劳谦行过乎俭故其遗诏以日易月此当时之宜
不可贯之万世古今之制虽有损益而谅暗之礼未
尝改移以示天下莫遗其亲今公卿群僚皆政教所
瞻而父母之丧不得奔赴夫仁义之行自上而始敦
厚之俗以应乎下传曰丧祭之礼阙则人臣之恩薄
背死忘生者众矣曾子曰人未有自致者必也亲丧
乎春秋传曰上之所为民之归也夫上所不为而民
或为之故加刑罚若上之所为民亦为之又何诛焉
昔翟方进以自备宰相而不敢逾制至遭母忧三十
六日而除夫失礼之源自上而始古者大丧三年不
呼其门所以崇国厚俗笃化之道也事失宜正过勿
惮改天下通丧可如旧礼臣闻有夫妇然后有父子
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
后有礼义礼义备则人知所措矣夫妇人伦之始王
化之端故文王作易上经首乾坤下经首咸恒孔子
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夫妇之道所谓顺也尧典曰
厘降二女于妫汭嫔于虞降者下也嫔者妇也言虽
帝尧之女下嫁于虞犹屈体降下勤修妇道易曰帝
乙归妹以祉元吉妇人谓嫁曰归言汤以娶礼归其
妹于诸侯也春秋之义王姬嫁齐使鲁主之不以天
子之尊加于诸侯也今汉承秦法设尚主之仪以妻
制夫以卑临尊违乾坤之道失阳唱之义孔子曰昔
圣人之作易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察法于地睹鸟
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通神明之
德以类万物之情今观法于天则北极至尊四星妃
后察法于地则昆山象夫卑泽象妻睹鸟兽之文鸟
则雄者鸣雊雌能顺服兽则牡为唱导牝乃相从近
取诸身则干为人首坤为人腹远取诸物则木实属
天根荄属地阳尊阴卑盖乃天性且诗初篇实首关
雎礼始冠婚先正夫妇天地六经其指一揆宜改尚
主之制以称乾坤之性遵法尧汤式是周孔合之天
地而不谬质之鬼神而不疑人事如此则嘉瑞降天
吉符出地五韪咸备各以其叙矣昔者圣人建天地
之中而谓之礼礼者所以兴福祥之本而止祸乱之
源也人能枉欲从礼者则福归之顺情废礼者则祸
归之推祸福之所应知兴废之所由来也众礼之中
婚礼为首故天子娶十二天之数也诸侯以下各有
等差事之降也阳性纯而能施阴体顺而能化以礼
济乐节宣其气故能丰子孙之祥致老寿之福及三
代之季淫而无节瑶台倾宫陈妾数百阳竭于上阴
隔于下故周公之戒曰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
之劳惟耽乐之从时亦罔或克寿是其&#戒后世之
人好福不务其本恶祸不易其轨传曰截趾适屦孰
云其愚何与斯人追欲丧躯诚可痛也臣窃闻从宫
采女五六千人从官侍使复在其外冬夏衣服朝夕
禀粮耗费缣帛空竭府藏征调增倍十而税一空赋
不辜之民以供无用之女百姓穷困于外阴阳隔塞
于内故感动和气灾异屡臻臣愚以为诸非礼聘未
曾幸御者一皆遣出使成配合一曰通怨旷和阴阳
二曰省财用实府库三曰修礼制绥眉寿四曰配阳
施祈螽斯五曰宽役赋安黎民此诚国家之弘利天
人之大福也夫寒热晦明所以为岁尊卑奢俭所以
为礼故以晦明寒暑之气尊卑侈约之礼为其节也
易曰天地节而四时成春秋传曰唯器与名不可以
假人孝经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礼者尊卑之差上
下之制也昔季氏八佾舞于庭非有伤害困于人物
而孔子犹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洪范曰惟辟作威
惟辟作福惟辟玉食凡此三者君所独行而臣不得
同也今臣僭君服下食上珍所谓害于而家凶于而
国者也宜略依古礼尊卑之差及董仲舒制度之别
严督有司必行其命此则禁乱善俗足用之要奏闻
即弃官去后遭党锢隐于海上又南遁汉滨积十余
年以著述为事遂称为硕儒党禁解五府并辟司空
袁逢举有道不应及逢卒爽制服三年当世往往化
以为俗时人多不行妻服虽在亲忧犹有吊问丧疾
者又私谥其君父及诸名士爽皆引据大义正之经
典虽不悉变亦颇有改后公车征为大将军何进从
事中郎进恐其不至迎荐为侍中及进败而诏命中
绝献帝即位董卓辅政复征之爽欲遁命吏持之急
不得去因复就拜平原相行至宛陵复追为光禄勋
视事三日进拜司空爽自被征命及登台司九十五
日因从迁都长安爽见董卓忍暴滋甚必危社稷其
所辟举皆取才略之士将共图之亦与司徒王允及
卓长史何颙等为内谋会病薨年六十三着礼易传
诗传尚书正经春秋条例又集汉事成败可为鉴戒
者谓之汉语又作公羊问及辨谶并它所论叙题为
新书凡百余篇今多所亡缺
赵温
按后汉书赵典传典兄子温字子柔初为京兆郡丞
叹曰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遂弃官去遭岁大饥
散家粮以赈穷饿所活万余人献帝西迁都为侍中
同舆辇至长安封江南亭侯代杨彪为司空免顷之
复为司徒录尚书事时李傕与郭汜相攻傕遂虏掠
禁省劫帝幸北坞外内隔绝傕素疑温不与己同乃
内温于坞中又欲移乘舆于黄白城温与傕书曰公
前托为董公报雠然实屠陷王城杀戮大臣天下不
可家见而户说也今与郭汜争睚眦之隙以成千钧
之雠人在涂炭各不聊生曾不改悟遂成祸乱朝廷
仍下明诏欲令和解上命不行威泽日损而复欲移
转乘舆更幸非所此诚老夫所不达也于易一为过
再为涉三而弗改灭其顶凶不如早共和解引军还
屯上安万乘下全人民岂不幸甚傕大怒欲遣人杀
温董卓从弟应温故掾也谏之数日乃获免温从车
驾都许建安十三年以辟司空曹操子丕为掾操怒
奏温辟忠臣子弟选举不实免官是岁卒年七十二
公辅部名臣列传九
后汉五
诸葛亮
按三国蜀志本传亮字孔明琅琊阳都人汉司隶校
尉诸葛丰后父珪字君贡汉末为太山郡丞亮早孤
从父元为袁术所署豫章太守元将亮及亮弟均之
官会汉朝更选朱皓代元元素与荆州牧刘表有旧
往依之元卒亮躬耕陇亩好为梁父吟身长八尺每
自比于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博陵崔州平颍
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谓为信然时先主屯新野徐
庶见先主先主器之谓先主曰诸葛孔明者卧龙也
将军岂愿见之乎先主曰君与俱来庶曰此人可就
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由是先主遂诣亮
凡三往乃见因屏人曰汉室倾颓奸臣窃命主上蒙
尘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
用猖獗至于今日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亮答
曰自董卓已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曹
操比于袁绍则名微而众寡然操遂能克绍以弱为
强者非惟天时抑亦人谋也今操已拥百万之众挟
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
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与为援而不
可图也荆州北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
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
将军岂有意乎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高祖
因之以成帝业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
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
着于四海总揽英雄思贤如渴若跨有荆益保其岩
阻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好孙权内修政理天下
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军以向宛洛将军身率
益州之众以出秦川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
军者乎诚如是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先主曰善
于是与亮情好日密关羽张飞等不悦先主解之曰
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愿诸君勿复言羽飞乃
止刘表长子琦亦深器亮表受后妻之言爱少子琮
不悦于琦琦每欲与亮谋自安之术亮辄拒塞未与
处画琦乃将亮游观后园共上高楼饮宴之间令人
去梯因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
入于吾耳可以言未亮答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
重耳在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阴规出计会黄祖死得
出遂为江夏太守俄而表卒琮闻曹公来征遣使请
降先主在樊闻之率其众南行亮与徐庶并从为曹
所追破获庶母庶辞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与将军
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母方
寸乱矣无益于事请从此别遂诣曹公先主至于夏
口亮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时权拥军在
柴桑观望成败亮说权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
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今操芟
夷大难略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所用
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
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当何不案
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
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权曰苟如君言
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
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慕仰若
水之归海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
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
吾计决矣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操者然豫州新败
之后安能抗此难乎亮曰豫州军虽败于长阪今战
士还者及关羽水军精甲万人刘琦合江夏战士亦
不下万人曹操之众远来疲敝闻追豫州轻骑一日
一夜行三百余里此所为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且北方之人不习
水战又荆州之民附操者逼兵势耳非心服也今将
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操军
必矣操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
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即遣周瑜程普鲁
肃等水军三万随亮诣先主并力拒曹公曹公败于
赤壁引军归邺先主遂收江南以亮为军师中郎将
使督零陵桂阳长沙三郡调其赋税以充军实建安
十六年益州牧刘璋遣法正迎先主使击张鲁亮与
关羽镇荆州先主自葭萌还攻璋亮与张飞赵云等
率众溯江分定郡县与先主共围成都成都平以亮
为军师将军署左将军府事先主外出亮常镇守成
都足食足兵二十六年群下劝先主称尊号先主未
许亮说曰昔吴汉耿弇等初劝世祖即帝位世祖辞
让前后数四耿纯进言曰天下英雄喁喁冀有所望
如不从议者士大夫各归求主无为从公也世祖感
纯言深至遂然诺之今曹氏篡汉天下无主大王刘
氏苗族绍世而起今即帝位乃其宜也士大夫随大
王久勤苦者亦欲望尺寸之功如纯言耳先主于是
即帝位策亮为丞相曰朕遭家不造奉承大统兢兢
业业不敢康宁思靖百姓惧未能绥于戏丞相亮其
悉朕意无怠辅朕之阙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
勖哉亮以丞相录尚书事假节张飞卒后领司隶校
尉章武三年春先主于永安病笃召亮于成都属以
后事谓亮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国终定大事若
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取亮涕泣曰臣敢
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先主又为诏&#
后主曰汝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建兴元年封亮武
乡侯开府治事顷之又领益州牧政事无巨细咸决
于亮南中诸郡并皆叛乱亮以新遭大丧故未便加
兵且遣使聘吴因结和亲遂为与国三年春亮率众
南征其秋悉平军资所出国以富饶乃治戎讲武以
俟大举五年率诸军北驻汉中临发上疏曰先帝创
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
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
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
开张圣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
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宫中府中俱为一
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
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
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
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
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
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
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营中
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亲贤臣
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
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
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
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
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
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
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
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勤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
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
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
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
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
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
灵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
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
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屯于沔阳六
年春扬声由斜谷道取郿使赵云邓芝为疑军箕
谷魏大将军曹真举众拒之亮身率诸军攻祁山戎
阵整齐赏罚肃而号令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叛魏
应亮关中响震魏明帝西镇长安命张合拒亮亮使
马谡督诸军在前与合战于街亭谡违亮节度举动
失宜大为合所破亮拔西县千余家还于汉中戮谡
以谢众上疏曰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厉
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
箕谷不戒之失咎皆在臣授任无方臣明不知人恤
事多暗春秋责帅臣职是当请自贬三等以督厥咎
于是以亮为右将军行丞相事所总统如前冬亮复
出散关围陈仓曹真拒之亮粮尽而还魏将王双率
骑追亮亮与战破之斩双七年亮遣陈式攻武都阴
平魏雍州刺史郭淮率众欲击式亮自出至建威淮
退还遂平二郡诏策亮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
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
王双今岁爰征郭淮遁走降集氐羌兴复二郡威震
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
干国之重而久自挹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
丞相君其勿辞九年亮复出祁山以木牛运粮尽退
军与魏将张合交战射杀合十二年春亮悉大众由
斜谷出以流马运据武功五丈原与司马宣王对于
渭南亮每患粮不继使己志不伸是以分兵屯田为
久住之基耕者杂于渭滨居民之间而百姓安堵军
无私焉相持百余日其年八月亮疾病卒于军时年
五十四及军退宣王案行其营垒处所曰天下奇才
也亮遗命葬汉中定军山因山为坟冢足容棺敛以
时服不须器物诏策曰惟君体资文武明睿笃诚受
遗托孤匡辅朕躬继绝兴微志存靖乱爰整六师无
岁不征神武赫然威震八荒将建殊功于季汉参伊
周之巨勋如何不吊事临垂克遘疾陨丧朕用伤悼
肝心若裂夫崇德序功纪行命谥所以光昭将来&#
载不朽今使使持节左中郎将杜琼赠君丞相武乡
侯印绶谥君为忠武侯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呜呼哀
哉呜呼哀哉初亮自表后主曰成都有桑八百株薄
田十五顷子弟衣食自有余饶至于臣在外任无别
调度随身衣食悉仰于官不别治生以长尺寸若臣
死之日不使内有余帛外有赢财以负陛下及卒如
其所言亮性长于巧思损益连弩木牛流马皆出其
意推演兵法作八阵图咸得其要云亮言教书奏多
可观别为一集景耀六年春诏为亮立庙于沔阳秋
魏镇西将军锺会征蜀至汉川祭亮之庙令军士不
得于亮墓所左右刍牧樵采亮弟均官至长水校尉
亮子瞻嗣爵
按注献帝春秋曰初豫章太守周术病卒刘表上诸
葛元为豫章太守治南昌汉朝闻周术死遣朱皓代
元皓从扬州太守刘繇求兵击元元退屯西城皓入
南昌建安二年正月西城民反杀元送首诣繇此书
所云与本传不同 汉晋春秋曰亮家于南阳之邓
县在襄阳城西二十里号曰隆中 崔氏谱州平太
尉列子均之弟也 魏略曰亮在荆州以建安初与
颍川石广元徐元直汝南孟公威等俱游学三人务
于精熟而亮独观其大略每晨夜从容常抱膝长啸
而谓三人曰卿三人仕进可至刺史郡守也三人问
其所至亮但笑而不言后公威思乡里欲北归亮谓
之曰中国饶士大夫遨游何必故乡邪公威名建在
魏亦贵达 襄阳记曰刘备访世事于司马德操德
操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
自有伏龙凤雏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
魏略曰刘备屯于樊城是时曹公方定河北亮知荆
州次当受敌而刘表性缓不晓军事亮乃北行见备
备与亮非旧又以其年少以诸生意待之坐集既毕
众宾皆去而亮独留备亦不问其所欲言备性好结
眊时适有人以髦牛尾与备者备因手自结之亮乃
进曰明将军当复有远志但结眊而已邪备知亮非
常人也乃投眊而言曰是何言与我聊以忘忧耳亮
遂言曰将军度刘镇南孰与曹公邪备曰不及亮又
曰将军自度何如也备曰亦不如曰今皆不及而将
军之众不过数千人以此待敌得无非计乎备曰我
亦愁之当若之何亮曰今荆州非少人也而着籍者
寡平居发调则人心不悦可语镇南令国中凡有游
户皆使自实因录以益众可也备从其计故众遂强
备由此知亮有英略乃以上客礼之 袁子曰张子
布荐亮于孙权亮不肯留人问其故曰孙将军可谓
人主然观其度能贤亮而不能尽亮吾是以不留
蜀记曰晋初扶风王骏镇关中司马高平刘宝长史
荥阳桓隰诸官属士大夫共论诸葛亮于时谭者多
讥亮托身非所劳困蜀民力小谋大不能度德量力
金城郭冲以为亮权智英略有逾管晏功业未济论
者惑焉条亮五事隐没不闻于世者宝等亦不能复
难扶风王慨然善冲之言 零陵先贤传云亮督零
陵桂阳长沙三郡时住临蒸 亮集曰建兴元年魏
司徒华歆司空王朗尚书令陈群太史令许芝谒者
仆射诸葛璋各有书与亮陈天命人事欲使举国称
藩亮遂不报书作正议曰昔在项羽起不由德虽处
华夏秉帝者之势卒就汤镬为后永戒魏不审鉴今
次之矣免身为幸戒在子孙而二三子各以耆艾之
齿承伪指而进书有若崇称莽之功亦将逼于元
祸苟免者邪昔世祖之创迹旧基奋羸卒数千摧莽
强旅四十余万于昆阳之郊夫据道讨淫不在众寡
及至孟德以其谲胜之力举数十万之师救张合于
阳平势穷虑悔仅能自脱辱其锋锐之众遂丧汉中
之地深知神器不可妄获旋还未至感毒而死子桓
淫逸继之以篡纵使二三子多逞苏张诡靡之说奉
进欢兜滔天之辞欲以诬毁唐帝讽解禹稷所谓徒
丧文藻烦劳翰墨者矣夫大人君子之所不为也又
军诫曰万人必死横行天下昔轩辕氏整卒数万制
四方定海内况以数十万之众据道而临有罪可得
干拟者哉 建兴三年诏赐亮金鈇钺一具曲盖一
前后羽葆鼓吹各一部虎贲六十人 汉晋春秋曰
亮在南中所在战捷闻孟获者为夷汉并所服募生
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阵之间问曰此军何如获对曰
向者不知虚实故败今蒙赐观看营阵若祇如此即
定易胜耳亮笑纵使更战七纵七禽而亮犹遣获获
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遂至滇池南中
平皆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谏亮亮曰若留外人则
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伤破父兄
死丧留外人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又夷累
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
也今吾欲使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粗安
故耳 郭冲三事曰亮屯阳平遣魏延诸军并兵东
下亮惟留万人守城晋宣帝率二十万众拒亮而与
延军错道径至前当亮六十里所侦候白宣帝说亮
在城中兵少力弱亮亦知宣帝垂至已与相逼欲前
赴延军相去又远回迹反追势不相及将士失色莫
知其计亮意气自若&#军中皆卧旗息鼓不得妄出
庵幔又令大开四城门扫地却洒宣帝常谓亮持重
而猥见势弱疑其有伏兵于是引军北趣山明日食
时亮谓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强
伏循山走矣候逻还曰如亮所言宣帝后知深以为
恨 郭冲四事曰亮出祁山陇西南安二郡应时降
围天水拔冀城虏姜维驱略士女数千人还蜀人皆
贺亮亮颜色愀然有戚容谢曰普天之下莫非汉民
国家威力未举使百姓困于豺狼之吻一夫有死皆
亮之罪以此相贺能不为愧于是蜀人咸知亮有吞
魏之志非惟拓境而已 汉晋春秋曰或劝亮更发
兵者亮曰大军在祁山箕谷皆多于贼而不能破贼
为贼所破者则此病不在兵少也在一人耳今欲减
兵省将明罚思过校变通之道于将来若不能然者
虽兵多何益自今已后诸有忠虑于国但勤攻吾之
阙则事可定贼可死功可跷足而待矣于是考微劳
甄烈壮引咎责躬布所失于天下厉兵讲武以为后
图戎士简练民忘其败矣亮闻孙权破曹休魏兵东
下关中虚弱十一月上言曰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
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也以先帝之明量臣之才
故知臣伐贼才弱敌强也然不伐贼王业亦亡惟坐
待亡孰与伐之是故托臣而弗疑也臣受命之日寝
不安席食不甘味思惟北征宜先入南故五月渡泸
深入不毛并日而食臣非不自惜也顾王业不可得
偏全于蜀都故冒危难以奉先帝之遗意也而议者
谓为非计今贼适疲于西又务于东兵法乘劳此进
趋之时也谨陈其事如左高帝明并日月谋臣渊深
然涉险被创危然后安今陛下未及高帝谋臣不如
良平而欲以长计取胜坐定天下此臣之未解一也
刘繇王朗各据州郡论安言计动引圣人群疑满腹
众难塞胸今岁不战明年不征使孙策坐大遂并江
东此臣之未解二也曹操智计殊绝于人其用兵也
髣&#孙吴然困于南阳险于乌巢危于祁连逼于黎
阳几败伯山殆死潼关然后伪定一时耳况臣才弱
而欲以不危而定之此臣之未解三也曹操五攻昌
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任用李服而李服图之委任
夏侯而夏侯败亡先帝每称操为能犹有此失况臣
驽下何能必胜此臣之未解四也自臣到汉中中间
期年耳然丧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邰邓
铜等及曲长屯将七十余人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
骑武骑一千余人此皆数十年之内所纠合四方之
精锐非一州之所有若复数年则损三分之二也当
何以图敌此臣之未解五也今民穷兵疲而事不可
息事不可息则住与行劳费正等而不及今图之欲
以一州之地与贼持久此臣之未解六也夫难平者
事也昔先帝败军于楚当此时曹操拊手谓天下已
定然后先帝东连吴越西取巴蜀举兵北征夏侯授
首此操之失计而汉事将成也然后吴更违盟关羽
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臣鞠
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
睹也于是有散关之役此表亮集无出张俨默记
汉晋春秋曰建兴七年孙权称尊号其群臣以并尊
二帝来告议者咸以为交之无益而名体弗顺宜显
明正义绝其盟好亮曰权有僭逆之心久矣国家所
以略其衅情者求掎角之援也今若加显绝雠我必
深便当移兵东戍与之角力须并其土乃议中原彼
贤才尚多将相辑穆未可一朝定也顿兵相持坐而
须老使北贼得计非算之上者昔孝文卑辞匈奴先
帝优与吴盟皆应权通变弘思远益非匹夫之为分
者比今议者咸以权利在鼎足不能并力且志望已
满无上进之情推此皆似是而非也何者其智力不
侔故限江自保权之不能越江犹魏贼之不能渡汉
非力有余而利不取也若大军致讨彼上当分裂其
地以为后规下当略民广境示武于内非端坐者也
若就其不动而睦于我我之北伐无东顾之忧河南
之众不得尽西此之为利亦已深矣权僭之罪未宜
明也乃遣卫尉陈震庆权正号 建兴九年亮围祁
山招鲜卑轲比能比能等至故北地石城以应亮于
是魏大司马曹真有疾司马宣王自荆州入朝魏明
帝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乃使西屯长安督张
合费曜戴陵郭淮等宣王使曜陵留精兵四千守上
邽余众悉出西救祁山合欲分兵驻雍郿宣王曰料
前军能独当之者将军言是也若不能当而分为前
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禽也遂进亮分兵留攻
自逆宣王于上邽郭淮费曜等侥亮亮破之因大芟
刈其麦与宣王遇于上邽之东敛兵依险军不得交
亮引而还宣王寻亮至于卤城张合曰彼远来逆我
我请战不得谓我利在不战欲以长计制之也且祁
山知大军以在近人情自固可止屯于此分为奇兵
示出其后不宜进前而不敢逼坐失民望也今亮县
军食少亦行去矣宣王不从故寻亮既至又登山掘
营不肯战贾栩魏平数请战因曰公畏蜀如虎奈天
下笑何宣王病之诸将咸请战五月辛巳乃使张合
攻无当监何干于南围自案中道向亮亮使魏延高
翔吴班赴拒大破之获甲首三千级衣铠五千领角
弩三千一百张宣王还保营 郭冲五事曰魏明帝
自征蜀幸长安遣宣王督张合诸军雍凉劲卒三十
余万潜军密进规向剑阁亮时在祁山旌旗利器守
在险要十二更下
十二更下
恐原本有讹
在者八万时魏军始
陈幡兵适交&#佐咸以贼众强盛非力不制宜权停
下兵一月以并声势亮曰吾统武行师以大信为本
得原失信古人所惜去者束装以待期妻子鹤望而
计日虽临征难义所不废皆催遣令去于是去者感
悦愿留一战住者愤踊思致死命相谓曰诸葛公之
恩死犹不报也临战之日莫不拔刃争先以一当十
杀张合却宣王一战大&#此信之由也 亮自至五
丈原数挑战宣王亦表固请战使卫尉辛毗持节以
制之姜维谓亮曰辛佐治仗节而到贼不复出矣亮
曰彼本无战情所以固请战者以示武于其众耳将
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岂千里而请战邪
魏氏春秋曰亮使至问其寝食及其事之烦简不问
戎事对曰诸葛公夙兴夜寐罚二十以上皆亲览焉
所啖食不至数升宣王曰亮将死矣 魏书曰亮粮
尽势穷忧虑呕血一夕烧营遁走入谷道发病卒
汉晋春秋曰亮卒于郭氏坞晋阳秋曰有星赤而芒
角自东北西南流投于亮营三投再还往大还小俄
而亮卒 杨仪等整军而出百姓奔告宣王宣王追
焉姜维令仪反旗鸣鼓若将向宣王者宣王乃退不
敢逼于是仪结阵而去入谷然后发丧宣王之退也
百姓为之谚曰死诸葛走生仲达或以告宣王宣王
曰吾能料生不便料死也 魏氏春秋曰亮作八务
七戒六恐五惧皆有条章以训厉臣子又损益连弩
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亮集
载作木牛流马法曰木牛者方腹曲头一脚四足头
入领中舌着于腹载多而行少宜可大用不可小使
特行者数十里群行者二十里也曲者为牛头双者
为牛脚横者为牛领转者为牛足覆者为牛背方者
为牛腹垂者为牛舌曲者为牛肋刻者为牛齿立者
为牛角细者为牛鞅摄者为牛秋牛仰双辕人行
六尺牛行四步载一岁粮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劳
流马尺寸之数肋长三尺五寸广三寸厚二寸二分
左右同前轴孔分墨去头四寸径中二寸前脚孔分
墨二寸去前轴孔四寸五分广一寸前杠孔去前脚
孔分墨二寸七分孔长二寸广一寸后轴孔去前杠
分墨一尺五分大小与前同后脚孔分墨去后轴孔
三寸五分大小与前同后杠孔去后脚孔分墨二寸
七分后载&#去后杠孔分墨四寸五分前杠长一尺
八寸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后杠与等板方囊二枚厚
八分长二尺七寸高一尺六寸五分广一尺六寸每
枚受米二斛三斗从上杠孔去肋下七寸前后同上
杠孔去下杠孔分墨一尺三寸孔长一寸五分广七
分八孔同前后四脚广二寸厚一寸五分形制如象
靬长四寸径面四寸三分孔径中三脚杠长二尺一
寸广一寸五分厚一寸四分同杠耳 襄阳记曰亮
初亡所在各求为立庙朝议以礼秩不听百姓遂因
时节私祭之于道陌上言事者或以为可听立庙于
成都者后主不从步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充等共
上表曰臣闻周人怀召伯之德甘棠为之不伐越王
思范蠡之功铸金以存其像自汉兴以来小善小德
而图形立庙者多矣况亮德范遐迩勋盖季世兴王
室之不坏实斯人是赖而蒸尝止于私门庙像阙而
莫立使百姓巷祭戎夷野祀非所以存德念功述追
在昔者也今若尽顺民心则渎而无典建之京师又
逼宗庙此圣怀所以惟疑也臣愚以为宜因近其墓
立之于沔阳使所亲属以时赐祭凡其臣故吏欲奉
祠者皆限至庙断其私祀以崇正礼于是始从之
黄承彦者高爽开列为沔南名士谓诸葛孔明曰闻
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头黑色而才堪相配孔明许即
载送之时人以为笑乐乡里为之谚曰莫作孔明择
妇止得阿承丑女 益部旧记曰亮病笃后主遣孙
福省侍遂因谘以国家大计福往具宣圣旨听亮所
言至别去数日忽驰思未尽其意遂却骑驰还见亮
亮语福曰孤知君还意近日言语虽弥日所不尽更
来可决耳君所问者公琰其宜也福谢前实失不谘
请公如公百年后谁可任大事者故辄还耳乞复请
蒋琬之后谁可任者亮曰文伟可以继之又复问其
次亮不答
许靖
按三国蜀志本传靖字文休汝南平舆人少与弟劭
俱知名并有人伦臧否之称而私情不协劭为郡功
曹排摈靖不得齿叙以马磨自给颍川刘翊为汝南
太守乃举靖计吏察孝廉除尚书郎典选举灵帝崩
董卓秉政以汉阳周毖为吏部尚书与靖共议谋进
退天下之士沙汰秽浊显拔幽滞进用颍川荀爽韩
融陈纪等为公卿郡守拜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
刘岱为兖州刺史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陈留孔
为豫州刺史东郡张邈为陈留太守而迁靖巴郡太
守不就补御史中丞馥等到官各举兵还向京都欲
以诛卓卓怒毖曰诸君言当拔用善士卓从君计不
欲违天下人心而诸君所用人至官之日还来相图
卓何用相负叱毖令出于外斩之靖从兄陈相玚又
与合规靖惧诛奔卒依扬州刺史陈祎祎死
吴郡都尉许贡会稽太守王朗素与靖有旧故往保
焉靖收恤亲理经纪振赡出于仁厚孙策东渡江皆
走交州以避其难靖身坐岸边先载附从&#亲悉发
乃从后去当时见者莫不叹息既至交趾太守士燮
厚加敬待陈国袁徽以寄寓交州徽与尚书令荀彧
书曰许文休英才伟士智略足以计事自流宕已来
与群士相随每有患急常先人后己与九族中外同
其饥寒其纪纲同类仁恕恻怛皆有效事不能复一
二陈之耳巨鹿张翔&#王命使交部乘势募靖欲与
誓要靖拒而不许靖与曹公书曰世路戎夷祸乱遂
合驽怯偷生自窜蛮&#成阔十年吉凶礼废昔在会
稽得所贻书辞旨款密久要不忘迫于袁术方命圯
族扇动群逆津涂四塞虽县心北风欲行靡由正礼
师退术兵前进会稽倾覆景兴失据三江五湖皆为
虏庭临时困厄无所控告便与袁沛邓子孝等浮涉
沧海南至交州经历东欧闽越之国行经万里不见
汉地漂薄风波绝粮茹草饥殍荐臻死者大半既济
南海与领守儿孝&#相见知足下忠义奋发整&#元
戎西迎大驾巡省中岳承此休问且悲且喜即与袁
沛及徐元贤复共严装欲北上荆州会苍梧诸县夷
越&#起州府倾覆道路阻绝元贤被害者弱并杀靖
寻循渚岸五千余里复遇疾疠伯母陨命并及群从
自诸妻子一时略尽复相扶侍前到此郡计为兵害
及病亡者十遗一二生民之艰辛苦之甚岂可具陈
哉惧卒颠仆永为亡虏忧瘁惨惨忘寝与食欲附奉
朝贡使自获济通归死阙庭而荆州水陆无津交部
驿使断绝欲上益州复有峻防故官长吏一不得入
前令交址太守士威彦深相分托于益州兄弟又靖
亦自与书辛苦恳恻而复寂寞未有报应虽仰瞻光
灵延颈企踵何由假翼自致哉知圣主允明显授足
下专征之任凡诸逆节多所诛讨想力竞者一心顺
从者同规矣又张子云昔在京师志匡王室今虽临
荒域不得参与本朝亦国家之藩镇足下之外援也
若荆楚平和王泽南至足下忽有声命于子云勤见
保属令得假途由荆州出不然当复相绍介于益州
兄弟使相纳受傥天假其年人缓其祸得归死国家
解逋逃之负泯躯九泉将复何恨若时有险易事有
利钝人命无常陨没不达者则永&#罪责入于裔土
矣昔营丘翼周杖钺专征博陆佐汉虎贲警跸今日
足下扶危持倾为国柱石秉师望之任兼霍光之重
五侯九伯制御在手自古及今人臣之尊未有及足
下者也夫爵高者忧深禄厚者责重足下据爵高之
任当责重之地言出于口即为赏罚意之所存便为
祸福行之得道即社稷用宁行之失道即四方散乱
国家安危在于足下百姓之命县于执事自华及夷
颙颙注望足下任此岂可不远览载籍废兴之由荣
辱之机弃忘旧恶宽和群司审量五材为官择人苟
得其人虽雠必举苟非其人虽亲不授以宁社稷以
济下民事立功成则系音于管弦勒勋于金石愿君
勉之为国自重为民自爱翔恨靖之不自纳搜索靖
所寄书疏尽投之于水后刘璋遂使使招靖靖来入
蜀璋以靖为巴郡广汉太守南阳宋仲子于荆州与
蜀郡太守王商书曰文休倜傥瑰玮有当世之具足
下当以为指南建安十六年转在蜀郡十九年先王
克蜀以靖为左将军长史先主为汉中王靖为太傅
及即尊号策靖曰朕获奉洪业君临万国夙宵惶惶
惧不能绥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其敬敷五
教在宽君其勖哉秉德无怠称朕意焉靖虽年逾七
十爱乐人物诱纳后进清谈不倦丞相诸葛亮皆为
之拜章武二年卒子钦先靖夭没钦子游景耀中为
尚书始靖兄事颍川陈纪与陈郡袁焕平原华歆东
海王朗等亲善歆朗及纪并子群魏初为公辅大臣
咸与靖书申陈旧好情义款至文多故不载
董允
按三国蜀志本传允字休昭掌军中郎将和之子也
先主立太子允以选为舍人徙洗马后主袭位迁黄
门侍郎丞相亮将北征住汉中虑后主富于春秋朱
紫难别以允秉心公亮欲任以宫省之事上疏曰侍
中郭攸之费祎侍郎董允等先帝简拔以遗陛下至
于斟酌规益进尽忠言则其任也愚以为宫中之事
事无大小悉以谘之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若无
兴德之言则戮允等以彰其慢亮寻请祎为&#军允
迁为侍中领虎贲中郎将统宿卫亲兵攸之性素和
顺备员而已献纳之任允皆专之矣允处事为防制
甚尽匡救之理后主常欲采择以充后宫允以为古
者天子后妃之数不过十二今嫔嫱已具不宜增益
终执不听后主益严惮之尚书令蒋琬领益州刺史
上疏以让费祎及允又表允内侍历年翼赞王室宜
赐爵土以褒勋劳允固辞不受后主渐长大爱宦人
黄皓皓便僻佞慧欲自容入允常上则正色匡主下
则数责于皓皓畏允不敢为非终允之世皓位不过
黄门丞允尝与尚书令费祎中典军胡济等共期游
宴严驾已办而郎中襄阳董恢诣允修敬恢年少官
微见允停出逡巡求去允不许曰本所以出者欲与
同好游谈也今君已自屈方展阔积舍此之谈就彼
之宴非所谓也乃命解骖祎等罢驾不行其守正下
士凡此类也延熙六年加辅国将军七年以侍中守
尚书令为大将军费祎副贰九年卒陈祗代允为侍
中与黄皓互相表里皓始预政事祗死后皓从黄门
令为中常侍奉车都尉操弄威柄终至覆国蜀人无
不追思允及邓艾至蜀闻皓奸险收闭将杀之而皓
厚赂艾左右得免祗字奉宗汝南人许靖兄之外孙
也少孤长于靖家弱冠知名稍迁至选曹郎矜厉有
威容多技艺挟数术费袆甚异之故超继允内侍吕
乂卒祗又以侍中守尚书令加镇军将军大将军姜
维虽班在祗上常率众在外希亲朝政祗上承主指
下接阉竖深见信爱权重于维景耀元年卒后主痛
惜发言流涕乃下诏曰祗统职一纪柔嘉惟则干肃
有章和义利物庶绩允明命不融远朕用悼焉夫存
有令闻则亡加美谥谥曰忠侯赐子粲爵关内侯拔
次子裕为黄门侍郎自祗之有宠后主追怨允日深
谓为自轻由祗媚兹一人皓构间浸润故耳
费袆
按三国蜀志本传袆字文伟江夏鄳人也少孤依族
父伯仁伯仁姑益州牧刘璋之母也璋遣使迎仁仁
将袆游学入蜀会先主定蜀袆遂留益土与汝南许
叔龙南郡董允齐名时许靖丧子允与袆欲共会其
葬所允白父和请车和遣开后鹿车给之允有难载
之色袆便从前先上及至丧所诸葛亮及诸贵人悉
集车乘甚鲜允犹神色未泰而袆晏然自若持车人
还和问之知其如此乃谓允曰吾常疑汝于文伟优
劣未别也而今而后吾意了矣先主立太子袆与允
俱为舍人迁庶子后主践位为黄门侍郎丞相亮南
征还群寮于数十里逢迎年位多在袆右而亮特命
袆同载由是众人莫不易观亮以初从南归以袆为
昭信校尉使吴孙权性既滑稽嘲啁无方诸葛恪羊
&#等才博果辩论难锋至袆辞顺义笃据理以答终
不能屈权甚器之谓袆曰君天下淑德必当股肱蜀
朝恐不能数来也还迁为侍中亮北住汉中请袆为
&#军以奉使称旨频烦至吴建兴八年转为中护军
后又为司马值军师魏延与长史杨仪相憎恶每至
并坐争论延或举刃拟仪仪泣涕横集袆常入其坐
间谏喻分别终亮之世各尽延仪之用者袆匡救之
力也亮卒袆为后军师顷之代蒋琬为尚书令琬自
汉中还涪袆迁大将军录尚书事延熙七年魏军次
于兴势假袆节率众往御之光禄大夫来敏至袆许
别求共围&#于时羽檄交驰人马擐甲严驾已讫袆
与敏留意对戏色无厌倦敏曰向聊观试君耳君信
可人必能办贼者也袆至敌遂退封成乡侯琬固让
州职袆复领益州刺史袆当国功名略与琬比十一
年出住汉中自琬及袆虽自身在外庆赏威刑皆遥
先谘断然后乃行其推任如此后十四年夏还成都
成都望气者云都邑无宰相位故冬复北屯汉寿延
熙十五年命袆开府十六年岁首大会魏降人郭循
在坐袆欢饮沈醉为循手刃所害谥曰敬侯子丞嗣
为黄门侍郎丞弟恭尚公主袆长女配太子璇为妃
按注袆别传曰孙权每别酌好酒以饮袆视其已醉
然后问以国事并论当世之务辞难累至袆辄辞以
醉退而撰次所问事事条答无所遗失权乃以手中
常所执宝刀赠之袆答曰臣以不才何以堪明命然
刀所以讨不庭禁暴乱者也但愿大王勉建功业同
奖汉室臣虽暗弱终不负东顾于时军国多事公务
烦猥袆识悟过人每省读书记举目暂视已究其意
旨其速数倍于人终亦不忘常以朝晡听事其间接
纳宾客饮食嬉戏加之博奕每尽人之欢事亦不废
董允代袆为尚书令欲袆之所行旬日之中事多
愆滞允乃叹曰人才力相悬若此甚远此非吾之所
及也听事终日犹有不暇尔袆雅性谦素家不积财
儿子皆令布衣素食出入不从车骑无异凡人 殷
基通语曰司马懿诛曹爽袆设甲乙论平其是非甲
以为曹爽兄弟凡品庸人苟以宗子枝属得蒙顾命
之任而骄奢僭逸交非其人私树朋党谋以乱国懿
奋诛讨一朝殄尽此所以称其任副士民之望也乙
以为懿感曹仲附己不一岂爽与相干事势不专以
此阴成疵瑕初无忠告侃尔之训一朝屠戮谗其不
意岂大人经国笃本之事乎若爽信有谋主之心大
逆已构而发兵之日更以芳委爽兄弟懿父子从后
闭门举兵蹙而向芳必无悉宁忠臣为君深虑之谓
乎以此推之爽无大恶明矣若懿以爽奢僭废之刑
之可也灭其尺口被以不义绝子丹血食及何晏子
魏之亲甥亦与同戮为僭滥不当矣
蒋琬
按三国蜀志本传琬字公琰零陵湘乡人也弱冠与
蒋琬之后谁可任者亮曰文伟可以继之又复问其
次亮不答
许靖
按三国蜀志本传靖字文休汝南平舆人少与从弟
劭俱知名并有人伦臧否之称而私情不协劭为郡
功曹排摈靖不得齿叙以马磨自给颍川刘翊为汝
南太守乃举靖计吏察孝廉除尚书郎典选举灵帝
崩董卓秉政以汉阳周毖为吏部尚书与靖共议谋
进退天下之士沙汰秽浊显拔幽滞用颍川荀爽韩
融陈纪等为公卿郡守拜尚书韩馥为冀州牧侍中
刘岱为兖州刺史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陈留孔
为豫州刺史东郡张邈为陈留太守而迁靖巴郡太
守不就补御史中丞馥等到官各举兵还向京都欲
以诛卓卓怒毖曰诸君言当拔用善士卓从君计不
欲违天下人心而诸君所用人至官之日还来相图
卓何用相负叱毖令出于外斩之靖从兄陈相玚又
与合规靖惧诛奔卒依扬州刺史陈祎祎死
吴郡都尉许贡会稽太守王朗素与靖有旧故往保
大将军录尚书事封安阳定侯时新丧元帅远近危
悚琬出类拔萃处群僚之右既无戚容又无喜色神
守举止有如平日由是众望渐服延熙元年诏琬曰
寇难未弭曹睿骄凶辽东三郡苦其暴虐遂相纠结
与之离隔睿大兴众役还相攻伐曩秦之亡胜广首
难今有此变斯乃天时君其治严总帅诸军屯住汉
中须吴举动东西犄角以乘其衅又命琬开府明年
就加为大司马东曹掾杨戏素性简略琬与言论时
不应答或欲构戏于琬曰公与戏语而不见应戏之
慢上不亦甚乎琬曰人心不同各如其面面从后言
古人之所诫也戏欲赞吾是邪则非其本心欲反吾
言则显吾之非是以默然是戏之快也又督农杨敏
曾毁琬曰作事愦愦诚非及前人或以白琬主者请
推治敏琬曰吾实不如前人无可推也主者重据听
不推则乞问其愦愦之状琬曰苟其不如则事不当
理事不当理则愦愦矣复何问邪后敏坐事系狱众
人犹惧其必死琬心无适莫得免重罪其好恶存道
皆此类也琬以为昔诸葛亮数窥秦川道险运艰竟
不能克不若乘水东下乃多作舟&#欲由汉沔袭魏
兴上庸会旧疾连动未时得行而众论咸谓如不克
捷还路甚难非长策也于是遣尚书令费袆中监军
姜维等喻指琬承命上疏曰芟秽弭难臣职是掌自
臣奉辞汉中已经六年臣既暗弱加婴疾疢方无
成夙夜忧惨今魏跨带九州根蒂滋蔓平除未易若
东西并力首尾犄角虽未能速得如志且当分裂蚕
食先摧其枝党然吴期二三连不克果俯仰惟艰实
忘寝食辄与费袆等议以凉州胡塞之要进退有资
贼之所惜且羌胡乃心思汉如渴又昔偏军入羌郭
淮破走算其长短以为事首宜以姜维为凉州刺史
若维征行&#持河右臣当帅军为维镇继今涪水陆
四通惟急是应若东北有虞赴之不难由是琬遂还
住涪疾转增剧至九年卒谥曰恭子斌嗣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
魏
孙资
按三国魏志刘放传魏国既建放与太原孙资俱为
秘书郎先是资亦历县令参丞相军事文帝即位放
资转为左右丞数月放徙为令黄初初改秘书为中
书以放为监资为令各加给事中放赐爵关内侯资
为关中侯遂掌机密三年放进爵魏寿亭侯资关内
侯明帝即位尤见宠任同加散骑常侍进放爵西乡
侯资乐阳亭侯太和末吴遣将周贺浮海诣辽东招
诱公孙渊帝欲邀讨之朝议多以为不可惟资决行
策果大破之进爵左乡侯放善为书檄三祖诏命有
所招喻多放所为青龙初孙权与诸葛亮连和欲俱
出为寇边候得权书放乃改易其辞往往换其本文
而傅合之与征东将军满宠若欲归化封以示亮亮
腾与吴大将步骘等骘等以见权权惧亮自疑深自
解说是岁俱加侍中光禄大夫景初二年辽东平定
以参谋之功各进爵封本县放方城侯资中都侯其
年帝寝疾欲以燕王宇为大将军及领军将军夏侯
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共
辅政宇性恭良陈诚固辞帝引见放资入卧内问曰
燕王正尔为放资对曰燕王实自知不堪大任故耳
帝曰曹爽可代宇不放资因赞成之又深陈宜速召
太尉司马宣王以纲维皇室帝纳其言即以黄纸授
放作诏放资既出帝意复变诏止宣王勿使来寻更
见放资曰我自召太尉而曹肇等反使吾止之几败
吾事命更为诏帝独召爽与放资俱受诏命遂免宇
献肇朗官太尉亦至登&#受诏然后帝崩齐王即位
以放资决定大谋增邑三百放并前千一百资千户
封爱子一人亭侯次子骑都尉余子皆郎中正始元
年更加放左光禄大夫资右光禄大夫金印紫绶仪
同三司六年放转骠骑资卫将军领监令如故七年
复封子一人亭侯各年老逊位以列侯朝朔望位特
进曹爽诛后复以资为侍中领中书令嘉平二年放
薨谥曰敬侯子正嗣资复逊位归第就拜骠骑将军
转侍中特进如故三年薨谥曰贞侯子宏嗣放才计
优于资而自修不如也放资既善承顺主上又未尝
显言得失抑辛毗而助王思以是获讥于世然时因
群臣谏诤扶赞其义并时密陈损益不专导谀言云
及咸熙中开建五等以放资着勋前朝改封正方城
子宏离石子
按注资别传曰资字彦龙幼而岐嶷三岁丧二亲长
于兄嫂讲业太学博览传记同郡王允一见而奇之
太祖为司空又辟资会兄为乡人所害资手刃报雠
乃将家属避地河东故遂不应命寻复为本郡所命
以疾辞友人河东贾逵谓资曰足下抱逸群之才值
旧邦倾覆主将殷勤千里延颈宜崇古贤桑梓之义
而久盘桓拒违君命犹曜和璧于秦王之庭而奉以
连城之价耳窃为足下不取也资感其言遂往应之
到署功曹举计吏尚书令荀彧见资叹曰比州承丧
乱已久谓其贤智零落今日乃复见孙计君乎表留
以为尚书郎辞以家难得还河东 诸葛亮出南郑
时议者以为可因大发兵就讨之帝意亦然以问资
资曰昔武皇帝征南郑取张鲁阳平之役危而后济
又自往拔出夏侯渊军数言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
道为五百里石穴耳言其深险喜出渊军之辞也又
武皇帝圣于用兵察蜀贼栖于山岩视吴虏窜于江
湖皆挠而避之不责将士之力不争一朝之忿诚所
谓见胜而战知难而退也今若进军就南郑讨亮道
既险阻计用精兵又转运镇守南方四州遏御水贼
凡用十五六万人必当复更有所发兴天下摇动费
力广大此诚陛下所宜深虑夫守战之力力役参倍
但以今日见兵分命大将据诸要险威足以震慑强
寇镇静疆场将士虎睡百姓无事数年之间中国日
盛吴蜀二虏必自罢弊帝由是止时吴人彭绮又举
义江南议者以为因此伐之必有所克帝问资资曰
鄱阳宗人前后数有举义者众弱谋浅旋辄乖散昔
文皇帝尝密论贼形势言洞浦杀万人得船千万数
日间船人复会江陵被围历月权裁以千数百兵住
东门而其土地无崩解者是有法禁上下相奉持之
明验也以此推绮惧未能为权腹心大疾也绮果寻
败亡 魏氏春秋曰乌丸校尉田豫讨轲比能智&#
筑鞬破之还至马邑故城比能率三万骑围豫帝闻
之计未有所出如中书省以问监令令孙资对曰上
谷太守阎志柔弟也为比能素所归信令驰诏使说
比能可不劳师而自解帝从之比能果释豫而还
资别传曰是时孙权诸葛亮号称剧贼无岁不有军
征而帝总摄群下内图御寇之计外规庙胜之画资
皆管之然自以受腹心尝让事于帝曰动大众举大
事宜与群下共之既以示明且于探求为广既朝臣
会议资奏当其是非择其善者推成之终不显己之
德也若众人有谴过及爱憎之说辄复为请解以塞
谮润之端如征东将军满宠凉州剌史徐邈并有谮
毁之者资皆盛陈其素行使卒无纤介宠邈得保其
功名者资之力也初资在邦邑名出同类之右乡人
司空掾田豫梁相宗艳皆&#害之而杨丰党附豫等
专为资构造谤端怨隙甚重资既不以为言而终无
恨意豫等惭服求释宿憾结为婚姻资谓之曰吾无
憾心不知所释此为卿自薄之卿自厚之耳乃为长
子宏取其女及当显位而田豫老疾在家资遇之甚
厚又致其子于本郡以为孝廉而杨丰子后为尚方
吏帝以职事谴怒欲致之法资请活之其不念旧恶
如此 世语曰放资久典机任献肇心内不平殿中
有&#栖树二人相谓此亦久矣其能复几指谓放资
放资惧故劝帝召宣王帝作手诏令给使辟邪至以
授宣王宣王在汲献等先诏令于轵关西还长安辟
邪又至宣王疑有变呼辟邪具问乃乘追锋车驰至
京师帝问放资谁可与太尉对者放曰曹爽帝曰堪
其事不爽在左右流汗不能对放蹑其足耳之曰臣
以死奉社稷曹肇弟纂为大将军司马燕王颇失指
肇出纂见惊曰上不安云何悉共出宜还已暮放资
宣诏宫门不得复内肇等罢燕王肇明日至门不得
入惧诣廷尉以处事失宜免帝谓献曰吾已差便出
献流涕而出亦免 资别传曰帝诏资曰吾年稍长
又历观书传中皆叹息无所不念图万年后计莫过
使亲人广据职势兵任又重今射声校尉缺久欲得
亲人谁可用者资曰陛下思深虑远诚非愚臣所及
书传所载皆圣听所究向使汉高不知平勃能安刘
氏孝武不识金霍付属以事殆不可言文皇帝始召
曹真还时亲诏臣以重虑及至晏驾陛下即阼犹有
曹休外内之望赖遭日月御勒不倾使各守分职纤
介不间以此推之亲臣贵戚虽当据势握兵宜使轻
重素定若诸侯典兵力均衡平宠齐爱等则不相为
服不相为服则意有异同今五营所领见兵常不过
数百选授校尉如其辈类为有畴匹至于重大之任
能有所维纲者宜以圣恩简择如平勃金霍刘章等
一二人渐殊其威重使相镇固于事为善帝曰然如
卿言当为吾远虑所图今日参平勃侔金霍双刘章
者其谁哉资曰臣闻知人则哲惟帝难之唐虞之圣
凡所进用明试以功陈平初事汉祖绛灌等谤平有
受金盗嫂之罪周勃以吹箫引强始事高祖亦未知
名也高祖察其行迹然后知可付以大事霍光给事
中二十余年小心谨慎乃见亲信日磾夷狄以至孝
质直特见擢用左右尚曰妄得一胡儿而重贵之平
勃虽安汉嗣其终勃被反名平劣自免于吕须之谗
上官桀桑弘羊与霍光争权几成祸乱此诚知人之
不易为臣之难也又所简择当得陛下所亲当得陛
下所信诚非愚臣之所能识别大将车爽专事多变
易旧章资叹曰吾累世蒙宠加以豫闻属托今纵不
能匡弼时事可以坐受素餐之禄耶遂固称疾正始
九年二月乃赐诏曰君掌机密三十余年经营庶事
勋着前朝暨朕统位动赖良谋是以曩者增崇宠章
同之三事外帅群官内望谠言属以年耆疾笃上还
印绶前后郑重辞旨恳切天地以大顺成德君子以
善恕成仁重以职事违夺君志今听所执赐钱百万
使兼光禄勋少府亲策诏君养疾于第君其勉进医
药颐神和气以永无疆之祚置舍人官骑加以日秩
肴酒之膳焉
陈群
按魏志本传群字长文颍川许昌人也祖父实父纪
叔父谌皆有盛名群为儿时实常奇异之谓宗人父
老曰此儿必兴吾宗鲁国孔融高才倨傲年在纪群
之间先与纪友后与群交更为纪拜由是显名刘备
临豫州辟群为别驾时陶谦病死徐州迎备备欲往
群说备曰袁术尚强今东必与之争吕布若袭将军
之后将军虽得徐州事必无成备遂东与袁术战布
果袭下邳遣兵助术大破备军备恨不用群言举茂
才除柘令不行随纪避难徐州属吕布破太祖辟群
为司空西曹掾属时有荐乐安王模下邳周逵者太
祖辟之群封还教以为模逵秽德终必败太祖不听
后模逵皆坐奸宄诛太祖以谢群群荐广陵陈矫丹
阳戴干太祖皆用之后吴人叛干忠义死难矫遂为
名臣世以群为知人除萧赞长平令父卒去官后以
司徒掾举高第为治书侍御史转参丞相军事魏国
既建迁为御史中丞时太祖议复肉刑令曰安得通
理君子达于古今者使平斯事乎昔陈鸿胪以为死
刑有可加于仁恩者正谓此也御史中丞能申其父
之论乎群对曰臣父纪以为汉除肉刑而增加笞本
兴仁恻而死者更众所谓名轻而实重者也名轻则
易犯实重则伤民书曰惟敬五刑以成三德易着劓
刖灭趾之法所以转政助教惩恶息杀也且杀人偿
死合于古制至于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剪毛发非
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蚕室盗者刖其足则永
无淫放穿逾之奸矣夫三千之属虽未可悉复若斯
数者时之所患宜先施用汉律所杀殊死之罪仁所
不及也其余逮死者可以刑杀如此则所刑之与所
生足以相贸矣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
支体而轻人躯命也时锺繇与群议同王朗及议者
多以为未可行太祖深善繇群言以军事未罢顾众
议故且寝群转为侍中领丞相东西曹掾在朝无适
无莫推仗名义不以非道假人文帝在东宫深敬器
焉待以交友之礼常叹曰自吾有回门人日以亲及
即王位封群昌武亭侯徙为尚书制九品官人之法
群所建也及践祚迁尚书仆射加侍中徙尚书令进
爵颍乡侯帝征孙权至广陵使群领中领军帝还假
节都督水军还许昌以群为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
录尚书事帝寝疾群与曹真司马宣王等并受遗诏
辅政明帝即位进封颍阴侯增邑五百并前千三百
户与征东大将军曹休中军大将军曹真抚军大将
军司马宣王并开府顷之为司空故录尚书事是时
帝初莅政群上疏曰诗称仪刑文王万邦作孚又曰
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道自近始而化洽
于天下自丧乱已来干戈未戢百姓不识王教之本
惧其陵迟已甚陛下当盛魏之隆荷二祖之业天下
想望至治唯有以崇德布化惠恤黎庶则兆民幸甚
夫臣下雷同是非相蔽国之大患也若不和睦则有
雠党有雠党则毁誉无端毁誉无端则真伪失实不
可不深防备有以绝其源流太和中曹真表欲数道
伐蜀从斜谷入群以为太祖昔到阳平攻张鲁多收
豆麦以益军粮鲁未下而食犹乏今既无所因且斜
谷阻险难以进退转运必见钞截多留兵守要则损
战士不可不熟虑也帝从群议真复表从子午道群
又陈其不便并言军事用度之计诏以群议下真真
据之遂行会霖雨积日群又以为宜诏真还帝从之
后皇女淑薨追封谥平原懿公主群上疏曰长短有
命存亡有分故圣人制礼或抑或致以求厥中防墓
有不修之俭嬴博有不归之魂夫大人动合天地垂
之无穷又大德不逾闲动为师表故也八岁下殇礼
所不备况未期月而以成人礼葬之加为制服举朝
素衣朝夕哭临自古已来未有此比而乃复自往视
陵亲临祖载愿陛下抑割无益有损之事但悉听群
臣送葬乞车驾不行此万国之至望也闻车驾欲幸
摩陂实到许昌二宫上下皆悉俱东举朝大小莫不
惊怪或言欲以避衰或言欲于便处移殿舍或不知
何故臣以为吉凶有命祸福由人移徙求安则亦无
益若必当移避缮治金墉城西宫及孟津别宫皆可
权时分止可无举宫暴露野次废损盛节蚕农之要
又贼地闻之以为大衰加所烦费不可计量且由吉
士贤人当盛衰处安危秉道信命非徙其家以宁乡
邑从其风化无恐惧之心况乃帝王万国之主静则
天下安动则天下扰行止动静岂可轻脱哉帝不听
青龙中营治宫室百姓失农时群上疏曰禹承唐虞
之盛犹卑宫室而恶衣服况今丧乱之后人民至少
比汉文景之时不过一大郡加边境有事将士劳苦
若有水旱之患国家之深忧也且吴蜀未灭社稷不
安宜及其未动讲武劝农有以待之今舍此急而先
宫室臣惧百姓遂困将何以应敌昔刘备自成都至
白水多作传舍兴费人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国
劳力亦吴蜀之所愿此安危之机也惟陛下虑之帝
答曰王者宫室亦宜并立灭贼之后但当罢守耳岂
可复兴役耶是故君之职萧何之大略也群又曰昔
汉祖惟与项羽争天下羽已灭宫室烧焚是以萧何
建武库太仓皆是要急然犹非其壮丽今二虏未平
诚不宜与古同也夫人之所欲莫不有辞况乃天王
莫之敢违前欲坏武库谓不可不坏也后欲置之谓
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固非臣下辞言所屈若少留
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之所及也汉明帝欲起德阳
殿锺离意谏即用其言后乃复作之殿成谓群臣曰
锺离尚书在不得成此殿也夫王者岂惮一臣盖为
百姓也今臣曾不能少凝圣听不及意远矣帝于是
有所减省初太祖时刘廙坐弟与魏讽谋反当诛群
言之太祖太祖曰廙名臣也吾亦欲赦之乃复位廙
深德群群曰夫议刑为国非为私也且自明主之意
吾何知焉其弘博不伐皆此类也青龙四年薨谥靖
侯子泰嗣帝追思群功德分群户邑封一子列侯
按魏书曰群前后数密陈得失每上封事辄削其草
时人及其子弟莫能知也论者或讥群居位拱默正
始中诏撰群臣上书以为名臣奏议朝士乃见群谏
事皆叹息焉
按世说新语魏文帝受禅陈群有憾容帝问曰朕应
天受命卿何以不乐群曰臣与华歆服膺先朝今虽
欣圣化犹义形于色 按注华峤谱叙曰魏受禅朝
臣三公以下并受爵位华歆以形色忤时徙为司空
不进爵文帝久不怿以问尚书令陈群曰我应天受
命百辟莫不说喜形于声色而相国及公独有不怡
者何耶群起离席长跪曰臣与相国曾事汉朝心虽
说喜义干其色亦惧陛下实应见憎帝大悦叹息良
久遂重异之
陈矫
按三国魏志本传矫字季弼广陵东阳人也避乱江
东及东城辞孙策袁术之命还本郡太守陈登请为
功曹使矫诣许谓曰许下议论待吾不足足下相为
观察还以见诲矫还曰闻远近之论颇谓明府骄而
自矜登曰夫闺门雍穆有德有行吾敬陈元方兄弟
渊清玉洁有礼有法吾敬华子鱼清修疾恶有识有
义吾敬赵元达博闻强记奇逸卓荦吾敬孔文举雄
姿桀出有王霸之略吾敬刘元德所敬如此何骄之
有余子琐琐亦焉足录哉登雅意如此而深敬友矫
郡为孙权所围于匡奇登令矫求救于太祖矫说太
祖曰鄙郡虽小形便之国也若蒙救援使为外藩则
吴人锉谋徐方永安武声远震仁爱滂流未从之国
望风景附崇德养威此王业也太祖奇矫欲留之矫
辞曰本国倒县本奔走告急纵无申胥之效敢忘弘
演之义乎太祖乃遣赴救吴军既退登多设间伏勒
兵追奔大破之太祖辟矫为司空掾属除相令征南
长史彭城乐陵太守魏郡西部都尉曲周民父病以
牛祷县结正弃市矫曰此孝子也表赦之迁魏郡太
守时系囚千数至有历年矫以为周有三典之制汉
约三章之法今惜轻重之理而忽久系之患可谓谬
矣悉自览罪状一时论决大军东征入为丞相长史
军还复为魏郡转西曹属从征汉中还为尚书行前
未到邺太祖崩洛阳群臣拘常以为太子即位当须
诏命矫曰王薨于外天下惶惧太子宜割哀即位以
系远近之望且又爱子在侧彼此生变则社稷危矣
即具官备礼一日皆办明旦以王后令策太子即位
大赦荡然文帝曰陈季弼临大节明略过人信一时
之俊杰也帝既践阼转署吏部封高陵亭侯迁尚书
令明帝即位进爵东乡侯邑六百户车驾尝卒至尚
书门矫跪问帝曰陛下欲何之帝曰欲案行文书耳
矫曰此自臣职分非陛下所宜临也若臣不称其职
则请就黜退陛下宜还帝惭回车而反其亮直如此
加侍中光禄大夫迁司徒景初元年薨谥曰贞侯子
本嗣
按注世语曰刘晔以先进见幸因谮矫专权矫惧以
问长子本本不知所出次子骞曰主上明圣大人大
臣今若不合不过不作公耳后数日帝见矫矫又问
二子骞曰陛下意解故见大人也既入尽日帝曰刘
晔构君朕有以迹君朕心固已了以金五鉼授之矫
辞帝曰岂以为小惠君已知朕心顾君妻子未知故
也帝忧社稷问矫司马公忠正可谓社稷之臣乎矫
曰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 魏氏春秋曰矫本刘氏
子出嗣舅氏而婚于本族徐宣每非之廷议其阙太
祖惜矫才量欲拥全之乃下令曰丧乱已来风教雕
薄谤议之言难用褒贬自建安五年已前一切勿论
其以断前诽议者以其罪罪之
吴
顾雍
按三国吴志本传雍字元叹吴郡吴人也蔡伯喈从
朔方还尝避怨于吴雍从学琴书州郡表荐弱冠为
合肥长后转在娄曲阿上虞皆有治迹孙权领会稽
太守不之郡以雍为丞行太守事讨除寇贼郡界宁
静吏民归服数年入为左司马权为吴王累迁大理
奉常领尚书令封阳遂乡侯拜侯还寺而家人不知
后闻乃惊黄武四年迎母于吴既至权临贺之亲拜
其母于庭公卿大臣毕会后太子又往庆焉雍为人
不饮酒寡言语举动时当权常叹曰顾君不言言必
有中至饮宴欢乐之际左右恐有酒失而雍必见之
是以不敢肆情权亦曰顾公在坐使人不乐其见惮
如此是岁改为太常进封醴陵侯代孙邵为丞相平
尚书事其所选用文武将吏各随能所任心无适莫
时访逮民间及政职所宜辄密以闻若见纳用则归
之于上不用终不宣泄权以此重之然于公朝有所
陈及辞色虽顺而所执者正权尝咨问得失张昭因
陈听采闻颇以法令太稠刑罚微重宜有所蠲损权
默然顾问雍曰君以为何如雍对曰臣之所闻亦如
昭所陈于是权乃议狱轻刑久之吕壹秦博为中书
典校诸官府及州郡文书壹等因此渐作威福遂造
作榷酤障管之利举罪纠奸纤介必闻重以深案丑
诬毁短大臣排陷无辜雍等皆见举白用被谴让后
壹奸罪发露收系廷尉雍往断狱壹以囚见雍和颜
色问其辞状临出又谓壹曰君意得毋欲有所道壹
叩头无言时尚书郎怀叙面詈辱壹雍责叙曰官有
正法何至于此雍为相十九年年七十六赤乌六年
卒初疾微时权令医赵泉视之拜其少子济为骑都
尉雍闻悲曰泉善别死生吾必不起故上欲及吾目
见济拜也权素服临吊谥曰肃侯长子卲早卒次子
裕有笃疾少子济嗣无后绝永安元年诏曰故丞相
雍至德忠贤辅国以礼而侯统废绝朕甚愍之其以
雍次子裕袭爵为醴陵侯以明着旧勋
按注江表传曰雍从伯喈学专一清静敏而易教伯
喈贵异之谓曰卿必成名今以吾名与卿故雍与伯
喈同名由此也 吴录曰雍字元叹言为蔡邕之所
叹 江表传权常令中书郎诣雍有所咨访若合雍
意事可施行即与相反复究论为设酒食如不合雍
即正色改容默然告退权曰顾公欢悦是事合宜也
其不言者是事未平也孤当重思之其见敬信如此
江边诸将各欲立功自效多陈便宜有所掩袭权以
访雍雍曰臣闻兵法戒于小利此等所陈欲邀功名
而为其身非为国也陛下宜禁制苟不足以曜威损
敌所不宜听也权从之军国得失行事可不自非面
见口未尝言之 权嫁从女女顾氏甥故请雍父子
及孙谭谭时为选曹尚书见任贵重是日权极欢谭
醉酒三起舞舞不知止雍内怒之明日召谭诃责之
曰君王以含垢为德臣下以恭谨为节昔萧何吴汉
并有大功何每见高帝似不能言汉奉光武亦信恪
勤汝之于国宁有汗马之劳可书之事耶但阶门户
之资遂见宠任耳何有舞不复知止虽为酒后亦由
恃恩忘敬谦虚不足损吾家者必尔也因背向壁卧
谭立过一时乃见遣
步骘
按三国吴志本传骘字子山临淮淮阴人也世乱避
难江东单身穷困与广陵卫旌同年相善俱以种瓜
自给昼勤四体夜诵经传会稽焦征羌郡之豪人
客放纵骘与旌求食其地惧为所侵乃共修刺奉瓜
以献征羌征羌方在内卧驻之移时旌欲委去骘止
之曰本所以来畏其强也而今舍去欲以为高祇结
怨耳良久征羌开牖见之身隐几坐帐中设席致地
坐骘旌于牖外旌愈耻之骘辞色自若征羌作食身
享大案殽膳重沓以小盘饭与骘旌惟菜茹而已旌
不能食骘极饭致饱乃辞出旌怒骘曰何能忍此骘
曰吾等贫贱是以主人以贫贱遇之固其宜也当何
所耻孙权为讨虏将军召骘为主记除海盐长还辟
车骑将军东曹掾建安十五年出领鄱阳太守岁中
徙交州刺史立武中郎将领武射吏千人便道南行
明年追拜使持节征南中郎将刘表所置苍梧太守
吴巨阴怀异心外附内违骘降意怀诱请与相见因
斩徇之威声大震士燮兄弟相率供命南土之宾自
此始也益州大姓雍闿等杀蜀所署太守正昂与燮
相闻求欲内附骘因承制遣使宣恩抚纳由是加拜
平戎将军封广信侯延康元年权遣吕岱代骘骘将
交州义士万人出长沙会刘备东下武陵蛮夷蠢动
权遂命骘上益阳备既败绩而零桂诸郡犹相惊扰
处处阻兵骘周旋征讨皆平之黄武二年迁右将军
左护军改封临湘侯五年假节徙屯沤口权称尊号
拜骠骑将军领冀州牧是岁都督西陵代陆逊抚二
境顷以冀州在蜀分解牧职时权太子登驻武昌爱
人好善与骘书曰夫贤人君子所以兴隆大化佐理
时务者也受性暗蔽不达道数虽实区区欲尽心于
明德归分于君子至于远近士人先后之宜犹或缅
焉未之能详传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斯
其义也岂非所望于君子哉骘于是条于时事在荆
州界者诸葛瑾陆逊朱然程普潘浚裴元夏侯承卫
旌李肃周条石干十一人甄别行状因上疏奖劝曰
臣闻人君不亲小事百官有司各任其职故舜命九
贤则无所用心弹五弦之琴咏南风之诗不下堂庙
而天下治也齐桓用管仲被发载车齐国既治又致
匡合近汉高祖三杰以兴帝业西楚失雄俊以丧
成功汲黯在朝淮南寝谋郅都守边匈奴窜迹故贤
人所在折冲万里信国家之利器崇替之所由也方
今王化未被于汉北河洛之滨尚有僭逆之丑诚
英雄拔俊任贤之时也愿明太子重以经意则天下
幸甚后中书吕壹典校文书多所纠举骘上疏曰伏
闻诸典校擿抉细微吹毛求瑕重案深诬趋欲陷人
以成威福无罪无辜横受大刑是以使民局天蹐地
谁不战栗昔之狱官惟贤是任故皋陶作士吕侯赎
刑张于廷尉民无冤枉休泰之祚实由此兴今之小
臣动与古异狱以贿成轻忽人命归咎于上为国速
怨夫一人吁嗟王道为亏甚可仇疾明德慎罚哲人
惟刑书传所美自今蔽狱都下则宜谘顾雍武昌则
陆逊潘浚平心专意务在得情骘党神明受罪何恨
又曰天子父天母地故宫室百官动法列宿若施政
令钦顺时节官得其人则阴阳和平七曜循度至于
今日官僚多阙虽有大臣复不信任如此天地焉得
无变故频年枯旱亢阳之应也又嘉禾六年五月十
四日赤乌二年正月一日及二十七日地皆震动地
阴类臣之象阴气盛故动臣下专政之故也夫天地
见异所以警悟人主可不深思其意哉又曰丞相顾
雍上大将军陆逊太常潘浚忧深责重志在竭诚夙
夜兢兢寝食不宁念欲安国利民建久长之计可谓
心膂股肱社稷之臣矣宜各委任不使他官监其所
司责其成效课其负殿此三臣者思虑不到则已岂
敢专擅威福欺负所天乎又曰县赏以显善设刑以
威奸任贤而使能审明于法术则何功而不成何事
而不办何听而不闻何视而不睹哉若今郡守百里
皆各得其人共相经纬如是庶政岂不康哉窃闻诸
县并有备吏吏多民烦俗以之弊但小人因缘衔命
不务奉公而作威福无益视听更为民害愚以为可
一切罢省权亦觉悟遂诛吕壹骘前后荐达屈滞救
解患难书数十上权虽不能悉纳然时采其言多蒙
济赖赤乌九年代陆逊为丞相犹诲育门生手不释
书被服居处有如儒生然门内妻妾服饰奢绮颇以
此见讥在西陵二十年邻敌敬其威信性宽弘得众
喜怒不形于声色而外内肃然十一年卒子协嗣统
骘所领加抚军将军协卒子玑嗣侯协弟阐继业为
西陵督加昭武将军封西亭侯凤皇元年召为绕帐
督阐累世在西陵卒被征命自以失职又惧有谗祸
于是据城降晋遣玑与弟璇诣洛阳为任晋以阐为
都督西陵诸军事卫将军仪同三司加侍中假节领
交州牧封宜都公玑监江陵诸军事左将军加散骑
常侍领庐陵太守改封江陵侯璇给事中宣威将军
封都乡侯命车骑将军羊祜荆州刺史杨肇往赴救
阐孙皓使陆抗西行祜等遁退抗陷城斩阐等步氏
泯灭惟璇绍祀颍川周昭著书称步骘及严畯等曰
古今贤士大夫所以失名丧身倾家害国者其由非
一也然要其大归总其常患四者而已急论议一也
争名势二也重朋党三也务欲速四也急论议则伤
人争名势则败友重朋党则蔽主务欲速则失德此
四者不除未有能全也当世君子能不然者亦比有
之岂独古人乎然论其绝异未若顾豫章诸葛使君
步丞相严卫尉张奋威之为美也论语言夫子循循
然善诱人又曰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豫章有之矣
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使君体之矣恭而
安威而不猛丞相履之矣学不求禄心无苟得卫尉
奋威蹈之矣此五君者虽德实有差轻重不同至于
趋舍大检不犯四者俱一揆也昔丁谞出于孤家吾
粲由于牧竖豫章扬其善以并陆全之列是以人无
幽滞而风俗厚焉使君丞相卫尉三君昔以布衣俱
相友善诸论者因各叙其优劣初先卫尉次丞相而
后有使君也其后并事明主经营世务出处之才有
不同先后之名须反其初此世常人所决勤薄也至
于三君分好卒无亏损岂非古人交哉又鲁横江昔
杖万兵屯据陆口当世之美业也能与不能孰不愿
焉而横江既亡卫尉应其选自以才非将帅深辞固
让终于不就后徙九列迁典八座荣不足以自曜禄
不足以自奉至于二君皆位为上将穷富极贵卫尉
既无求欲二君又不称荐各守所志保其名好孔子
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斯有风矣又奋威之名
亦三君之次也当一方之戍受上将之任与使君丞
相不异也然历国事论功劳实有先后故爵位之荣
殊焉而奋威将处此决能明其部分心无失道之欲
事无诎之求每升朝堂循礼而动辞气謇謇罔不
惟忠叔嗣虽亲贵言忧其败蔡文至虽疏贱谈称其
贤女配太子受礼若吊慷忾之趋惟笃人物成败得
失皆如所虑可谓守道见几好古之士也若乃经国
家当军旅于驰骛之际立霸王之功此五者未为过
人至其纯粹履道求不苟得升降当世保全名行邈
然绝俗实有所师故粗论其事以示后之君子
丁固
按三国吴志虞翻传注会稽典录丁览字孝连八岁
而孤家又单微清身立行用意不苟推财从弟以义
让称仕郡至功曹守始平长为人精微洁净门无杂
宾孙权深贵待之未及擢用会病卒甚见痛惜殊其
门户览子固字子贱本名密避滕密改作固固在襁
褓中阚泽见而异之曰此儿后必致公辅固少丧父
独与母居家贫守约色养致敬族弟孤弱与同寒温
翻与固同僚书曰丁子贱塞渊好德堂构克举野无
遗薪斯之为懿其美优矣令德之后惟此君嘉耳历
显位孙休时固为左御史大夫孙皓即位迁司徒&#
悖虐固与陆凯孟宗同心忧国年七十六卒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一
晋一
石苞
按晋书本传苞字仲容渤海南皮人也雅旷有智局
容仪伟丽不修小节故时人为之语曰石仲容姣无
双县召为吏给农司马会谒者阳翟郭元信奉使求
人为御司马以苞及邓艾给之行十余里元信谓二
人曰子后并当至卿相苞曰御隶也何卿相乎既而
又被使到邺事久不决乃贩铁于邺市市长沛国赵
元儒名知人见苞异之因与结交叹苞远量当至公
辅由是知名见吏部郎许允求为小县允谓苞曰卿
是我辈人当相引在朝廷何欲小县乎苞还叹息不
意允之知己乃如此也稍迁景帝中护军司马宣帝
闻苞好色薄行以让景帝帝答曰苞虽细行不足而
有经国才略夫贞廉之士未必能经济世务是以齐
桓忘管仲之奢僭而录其匡合之大谋汉高舍陈平
之污行而取其六奇之妙算苞虽未可以上俦二子
亦今日之选也意乃释徙邺典农中郎将时魏世王
侯多居邺下尚书丁谧贵倾一时并较时利苞奏列
其事由是益见称历东莱琅邪太守所在皆有威惠
迁徐州刺史文帝之败于东关也苞独全军而退帝
指所持节谓苞曰恨不以此授卿以究大事乃迁苞
为奋武将军假节监青州诸军事及诸葛诞举兵淮
南苞统青州诸军督兖州刺史周泰徐州刺史胡质
简锐卒为游军以备外寇吴遣大将朱异丁奉等来
迎诞等留辎重于都陆轻兵渡黎水苞等迎击大破
之泰山太守胡烈以奇兵诡道袭都陆尽焚其委输
异等收余众而退寿春平拜苞镇东将军封东光侯
假节顷之代王基都督扬州诸军事苞因入朝当还
辞高贵乡公留语尽日既出白文帝曰非常主也数
日而有成济之事后进位征东大将军俄迁骠骑将
军文帝崩贾充荀勖议葬礼未定苞时奔丧恸哭曰
基业如此而以人臣终乎葬礼乃定后每与陈骞讽
魏帝以历数已终天命有在及禅位苞有力焉武帝
践祚迁大司马进封乐陵郡公加侍中羽葆鼓吹自
诸葛诞破灭苞便镇抚淮南士马强盛边境多务苞
既勤庶事又以威惠服物淮北监军王琛轻苞素微
又闻童谣曰宫中大马几作驴大石压之不得舒因
是密表苞与吴人交通先时望气者云东南有大兵
起及琛表至武帝甚疑之会荆州刺史胡烈表吴人
欲大出为寇苞亦闻吴师将入乃筑垒遏水以自固
帝闻之谓羊祜曰吴人每来常东西相应无缘偏尔
岂石苞果有不顺乎祜深明之而帝犹疑焉会苞子
乔为尚书郎上召之经日不至帝谓为必叛欲讨苞
而隐其事遂下诏以苞不料贼势筑垒遏水劳扰百
姓策免其官遣太尉义阳王望率大军征之以备非
常又敕征东将军琅邪王自下邳会寿春苞用掾
孙铄计放兵步出住都亭待罪帝闻之意解及苞诣
阙以公还第苞自耻受任无效而无怨色时邺奚官
督郭廙上书理苞帝诏曰前大司马苞忠允清亮才
经世务干用之绩所历可纪宜掌教典以赞时政其
以苞为司徒有司奏苞前有折挠不堪其任以公还
第已为弘厚不宜擢用诏曰吴人轻脆终无能为故
疆场之事但欲完固守备使不得越逸而已以苞计
画不同虑敌过甚故征还更授昔邓禹挠于关中而
终辅汉室岂以一眚而掩大德哉于是就位苞奏州
郡农桑未有赏罚之制宜选掾属循行皆当均其土
宜举其殿最然后黜陟焉诏曰农殖者为政之本有
国之大务也虽欲安时兴化不先富而教之其道无
由而至今四海多事军国用广加承征伐之后屡有
水旱之事仓库不充百姓无积古者稼穑树艺司徒
掌之今虽登论道然经国立政惟时所急故陶唐之
世稷官为重今司徒位当其任乃心王事有毁家纾
国干干匪躬之志其使司徒督察州郡播殖将委事
任成垂拱仰办若宜有所循行者其增置掾属十人
听取王官更练事业者苞在位称为忠勤帝每委任
焉泰始八年薨帝发哀于朝堂赐秘器朝服一具衣
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及葬给节幢麾曲盖追锋车
鼓吹介士大车皆如魏司空陈泰故事车驾临送于
东掖门外策谥曰武咸宁初诏苞等并为王功列于
铭飨苞豫为终制曰延陵薄葬孔子以为达礼华元
厚葬春秋以为不臣古之明义也自今死亡者皆敛
以时服不得兼重又不得饭唅为愚俗所为又不得
设&#帐明器也定窆之后复土满坎一不得起坟种
树昔王孙祼葬矫时其子奉命君子不讥况于合礼
典者耶诸子皆奉遵遗令又断亲戚故吏设祭有六
子越乔统浚&#崇以统为嗣统字弘绪历位射声校
尉大鸿胪子顺为尚书郎越字弘伦早卒乔字弘祖
历尚书郎散骑侍郎帝既召乔不得深疑苞反及苞
至有惭色谓之曰卿子几破卿门苞遂废之终身不
听仕又以有秽行徙顿丘与弟崇同被害二子超熙
亡走得免
陈骞
按晋书本传骞临淮东阳人也父矫魏司徒矫本广
陵刘氏为外祖陈氏所养因而改焉骞沉厚有智谋
初矫为尚书令侍中刘见幸于魏明帝谮矫专权
矫忧惧以问骞骞曰主上明圣大人大臣今若不合
意不过不作公耳后帝意果释骞尚少为夏侯元所
侮意色自若元以此异之起家尚书郎迁中山安平
太守并着称绩征为相国司马长史御史中丞迁尚
书封安国亭侯蜀贼寇陇右以尚书持节行征蜀将
军破贼而还会诸葛诞之乱复以尚书行安东将军
寿春平拜使持节都督淮北诸军事安东将军进爵
广陵侯转都督豫州诸军事豫州刺史持节将军如
故又转都督江南诸军事徙都督荆州诸军事征南
大将军封郯侯武帝受禅以佐命之勋进车骑将军
封高平郡公迁侍中大将军出为都督扬州诸军事
余如故假黄钺攻拔吴枳里城破涂中屯戍赐骞兄
子悝爵关中侯咸宁初迁太尉转大司马骞因入朝
言于帝曰胡烈牵弘皆勇而无谋强于自用非绥边
之材将为国之耻愿陛下详之时弘为扬州刺史不
承顺骞命帝以为不协相构于是征弘既至寻复以
为凉州刺史骞窃叹息以为必败二人后果失羌戎
之和皆被寇丧没征讨连岁仅而得定帝乃悔之骞
少有度量含垢匿瑕所在有绩与贾充石苞裴秀等
俱为心膂而骞智度过之充等亦自以为不及也累
处方任为士庶所怀既位极人臣年逾致仕思欲退
身咸宁三年求入朝因乞骸骨赐衮冕之服诏曰骞
元勋旧德统乂东夏方弘远绩以一吴会而所苦未
除每表恳切重劳以方事今听留京城以前太尉府
为大司马府增置祭酒二人帐下司马官骑大军鼓
吹皆如前亲兵百人厨田十顷厨园五十亩厨士十
人器物经用皆留给焉又给乘舆辇出入殿中加鼓
吹如汉萧何故事骞累称疾辞位诏曰骞履德论道
朕所谘询方赖谋猷以弘庶绩宜时视事可遣散骑
常侍谕意骞辄归第诏又遣侍中敦谕还府遂固请
许之位同保傅在三司之上赐以几杖不朝安车驷
马以高平公还第帝以其勋旧耆老礼之甚重又以
骞有疾听乘舆上殿骞素无蹇谔之风然与帝语傲
及见皇太子加敬时人以为弟稚与其子舆忿争
遂说骞子女秽行骞表徙弟以此获讥于世元康二
年薨年八十一加以衮敛赠太傅谥曰武及葬帝于
大司马门临丧望柩流涕礼依大司马石苞故事子
舆嗣爵
武陔
按晋书本传陔字元夏沛国竹邑人也父周魏卫尉
陔沉敏有器量早获时誉与二弟韶叔夏茂季夏并
总角知名虽诸父兄弟及乡闾宿望莫能觉其优劣
同郡刘公荣有知人之鉴常造周周见其三子焉公
荣曰皆国士也元夏最优有辅佐之才陈力就列可
为亚公叔夏季夏不减常伯纳言也陔少好人伦与
颍川陈泰友善魏明帝世累迁下邳太守景帝为大
将军引为从事中郎累迁司隶校尉转太仆卿初封
亭侯五等建改封薛县侯文帝甚亲重之数与诠论
时人常问陈泰孰若其父群陔各称其所长以为群
泰略无优劣帝然之泰始初拜尚书掌吏部迁左仆
射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陔以宿齿旧臣名位
隆重自以无佐命之功又在魏已为大臣不得已而
居位深怀逊让终始全洁当世以为美谈卒于位谥
曰定子辅嗣
任恺
按晋书本传恺字元褒乐安博昌人也父昊魏太常
恺少有识量尚魏明帝女累迁中书侍郎员外散骑
常侍晋国建为侍中封昌国县侯恺有经国之干万
机大小多管综之性忠正以社稷为己任帝器而昵
之政事多谘焉泰始初郑冲王祥何曾荀顗裴秀等
各以老疾归第帝优宠大臣不欲劳以筋力数遣恺
谕旨于诸公谘以当世大政参议得失恺恶贾充之
为人也不欲令久执朝政每裁抑焉充病之不知所
为后承间言恺忠贞局正宜在东宫使护太子帝从
之以为太子少傅而侍中如故充计画不行会秦雍
寇扰天子以为忧恺因曰秦凉覆败关右骚动此诚
国家之所深虑宜速镇抚使人心有庇自非威望重
臣有计略者无以康西土也帝曰谁可任者恺曰贾
充其人也中书令庾纯亦言之于是诏充西镇长安
充用荀勖计得留充既为帝所遇欲专名势而庾纯
张华温颙向秀和峤之徒皆与恺善杨珧王恂华廙
等充所亲敬于是朋党纷然帝知之召充恺宴于式
干殿而谓充等曰朝廷宜一大臣当和充恺各拜谢
而罢既而充恺等以帝已知之而不责结怨愈深外
相崇重内甚不平或为充谋曰恺总门下枢要得与
上亲接宜启令典选便得渐疏此一都令史事耳且
九流难精间隙易乘充因称恺才能宜在官人之职
帝不之疑谓充举得其才即日以恺为吏部尚书加
奉车都尉恺既在尚书选举公平尽心所职然侍觐
转希充与荀勖冯紞承间浸润谓恺豪侈用御食器
充遣尚书右仆射高阳王珪奏恺遂免官有司收太
官宰人检核是恺妻齐长公主得赐魏时御器也恺
既免而毁谤益至帝渐薄之然山涛明恺为人通敏
有智局举为河南尹坐贼发不获又免官复迁光禄
勋恺素有识鉴加以在公勤恪甚得朝野称誉而贾
充朋党又讽有司奏恺与立进令刘友交关事下尚
书恺对不伏尚书杜友廷尉刘良并忠公士也知恺
为充所抑欲申理之故迟留而未断以是恺及友良
皆免官恺既失职乃纵酒耽乐极滋味以自奉养初
何劭以公子奢侈每食必尽四方珍馔恺乃逾之一
食万钱犹云无可下筋处恺时因朝请帝或慰谕之
恺初无复言惟泣而已后起为太仆转太常初魏舒
虽历位郡守而未被任遇恺为侍中荐舒为散骑常
侍至是舒为右光禄开府领司徒帝临轩使恺拜授
舒虽以弘量宽简为称时以恺有佐世器局而舒登
三公恺止守散卿莫不为之愤叹也恺不得志竟以
忧卒时年六十一谥曰元子罕嗣
李&#
按晋书本传&#字季和上党铜鞮人也父佺汉大鸿
胪&#少有高行博学研精与北海管宁以贤良征不
行累辟三府不就宣帝复辟&#为太傅属固辞疾郡
县扶舆上道时&#母疾笃乃窃逾泫氏城而徒还遂
遭母丧论者嘉其志节后为并州别驾时骁骑将军
秦朗过并州州将毕轨敬焉令乘车至合&#固谏以
为不可轨不得已从之景帝辅政命&#为大将军从
事中郎&#到引见谓&#曰昔先公辟君而君不应今
孤命君而君至何也对曰先君以礼见待&#得以礼
进退明公以法见绳&#畏法而至帝甚重之转司马
寻拜右长史从讨毋丘俭还迁御史中丞当官正色
不惮强御百僚震肃焉荐乐安孙璞亦以道德显时
人称为知人寻迁大司马以公事免司马为宁北
将军镇邺以&#为军司顷之除凉州刺史加扬威将
军假节领护羌校尉绥御华夷甚有声绩羌虏犯塞
&#因其隙会不及启闻辄以便宜出军深入遂大&#
获以功重免谴时人比之汉朝冯甘焉于是请还许
之居家月余拜冀州刺史累迁司隶校尉及魏帝告
禅于晋&#以本官行司徒事副太尉郑冲奉策泰始
初封祁侯&#上言故立进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
王睦故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官三更稻田请免涛睦
等官陔已亡请贬谥诏曰法者天下取正不避亲贵
然后行耳吾岂将枉纵其间哉然案此事皆是友所
作侵剥百姓以缪惑朝士奸吏乃敢作此其考竟友
以惩邪涛等不贰其过者皆勿有所问易称王臣
蹇蹇匪躬之故今&#亢志在公当官而行可谓邦之
司直者矣光武有云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岂其然
乎其申敕群寮各慎所司宽宥之恩不可数遇也&#
为二代司隶朝野称之以公事免其年皇太子立以
&#为太子太傅自魏明帝以后久旷东宫制度废阙
官司不具詹事左右率庶子中舍人诸官并未置唯
置卫率令典兵二傅并摄众事&#在位累年训道尽
规迁尚书仆射拜特进光禄大夫以年老逊位诏曰
光禄大夫特进李&#杖德居义当升台司毗亮朕躬
而以年尊致仕虽优游无为可以颐神而虚心之望
能不怃然其因光禄之号改假金紫置官骑十人赐
钱五十万禄赐班礼一如三司门施行马初&#为仆
射时凉州虏寇边&#倡义遣军讨之朝士谓出兵不
易虏未足为患竟不从之后虏果大纵逸凉州覆没
朝廷深悔焉以&#清素贫俭赐绢百匹及齐王攸出
镇&#上疏谏争辞甚恳切&#自历仕虽清非异众而
家无储积亲旧故人乃至分衣共食未尝私以王官
及卒追赠太保谥曰成子赞嗣
裴秀
按晋书本传秀字季彦河东闻喜人也祖茂汉尚书
令父潜魏尚书令秀少好学有风操八岁能属文叔
父徽有盛名宾客甚众秀年十岁有诣徽者出则过
秀然秀母贱嫡母宣氏不之礼尝使进馔于客见者
皆为之起秀母曰微贱如此当应为小儿故也宣氏
知之后遂止时人为之语曰后进领袖有裴秀渡辽
将军毋丘俭尝荐秀于大将军曹爽曰生而岐嶷长
蹈自然元静守真性入道奥博学强记无文不该孝
友着于乡党高声闻于远近诚宜弼佐谟明助和鼎
味毗赞大府光昭盛化非徒子奇甘罗之俦兼包游
夏颜冉之&#爽乃辟为掾袭父爵清阳亭侯迁黄门
侍郎爽诛以故吏免顷之为廷尉正历文帝安东及
卫将军司马军国之政多见信纳迁散骑常侍帝之
讨诸葛诞也秀与尚书仆射陈泰黄门侍郎锺会以
行台从豫参谋略及诞平转尚书通封鲁阳乡侯增
邑千户常道乡公立以豫议定策进爵县侯增邑七
百户迁尚书仆射魏咸熙初厘革宪司时荀顗定礼
仪贾充正法律而秀改官制焉秀议五等之爵自骑
督已上六百余人皆封于是秀封济川侯地方六十
里邑千四百户以高苑县济川据为侯国初文帝未
定嗣而属意舞阳侯攸武帝惧不得立问秀曰人有
相否因以奇表示之秀后言于文帝曰中抚军人望
既茂天表如此固非人臣之相也由是世子乃定武
帝既即王位拜尚书令右光禄大夫与御史大夫王
沉卫将军贾充俱开府加给事中及帝受禅加左光
禄大夫封巨鹿郡公邑三千户时安远护军郝诩与
故人书云与尚书令裴秀相知望其为益有司奏免
秀官诏曰不能使人之不加诸我此古人所难交关
人事诩之罪耳岂尚书令能防乎其勿有所问司隶
校尉李&#复上言骑都尉刘尚为尚书令裴秀占官
稻田求禁止秀诏又以秀干翼朝政有勋绩于王室
不可以小疵掩大德使推正尚罪而解秀禁止焉久
之诏曰夫三司之任以翼宣皇极弼成王事者也故
经国论道赖之明&#苟非其人官不虚备尚书令左
光禄大夫裴秀雅量弘博思心通远先帝登庸赞事
前朝朕受明命光佐大业勋德茂着配踪元凯宜正
位居体以康庶绩其以秀为司空秀儒学洽闻且留
心政事当禅代之际总纳言之要其所裁当礼无违
者又以职在地官以禹贡山川地名从来久远多有
变易后世说者或强牵引渐以暗昧于是甄擿旧文
疑者则阙古有名而今无者皆随事注列作禹贡地
域图十八篇奏之藏于秘府其序曰图书之设由来
尚矣自古立象垂制而赖其用三代置其官国史掌
厥职暨汉屠咸阳丞相萧何尽收秦之图籍今秘书
既无古之地图又无萧何所得惟有汉氏舆地及括
地诸杂图各不设分率又不考正准望亦不备载名
山大川虽有粗形皆不精审不可依据或荒外迂诞
之言不合事实于义无取大晋龙兴混一六合以清
宇宙始于庸蜀冞入其阻文皇帝乃命有司撰访吴
蜀地图蜀土既定六军所经地域远近山川险易征
路迂直校验图记罔或有差今上考禹贡山海川流
原隰陂泽古之九州及今之十六州郡国县邑疆界
乡陬及古国盟会旧名水陆径路为地图十八篇制
图之体有六焉一曰分率所以辨广轮之度也二曰
准望所以正彼此之体也三曰道里所以定所由之
数也四曰高下五曰方邪六曰迂直此三者各因地
而制宜所以校夷险之异也有图象而无分率则无
以审远近之差有分率而无准望虽得之于一隅必
失之于他方有准望而无道里则施于山海绝隔之
地不能以相通有道里而无高下方邪迂直之校则
径路之数必与远近之实相违失准望之正矣故以
此六者参而考之然远近之实定于分率彼此之实
定于道里度数之实定于高下方邪迂直之筭故虽
有峻山巨海之隔绝域殊方之迥登降诡曲之因皆
可得举而定者准望之法既正则曲直远近无所隐
其形也秀创制朝仪广陈刑政朝廷多遵用之以为
故事在位四载为当世名公服寒食散当饮热酒而
饮冷酒泰始七年薨时年四十八诏曰司空经德履
哲体蹈儒雅佐命翼世勋业弘茂方将宣献敷制为
世宗范不幸薨殂朕甚痛之其赐秘器朝服一具衣
一袭钱三十万布百匹谥曰元初秀以尚书三十六
曹统事准例不明宜使诸卿任职未及奏而薨其友
人料其书记得表草言平吴之事其词曰孙皓酷虐
不及圣明御世兼弱攻昧使遗子孙将遂不能臣时
有否泰非万安之势也臣昔虽已屡言未有成旨今
既疾笃不起谨重尸启愿陛下时共施用乃封以上
闻诏报曰司空薨痛悼不能去心又得表草虽在危
困不忘王室尽忠忧国省益伤切辄当与诸贤共论
也咸宁初与石苞等并为王公配享庙庭有二子浚
頠浚嗣
卫瓘
按晋书本传瓘字伯玉河东安邑人也高祖皓汉明
帝时以儒学自代郡征至河东安邑卒因赐所亡地
而葬之子孙遂家焉父觊魏尚书瓘年十岁丧父至
孝过人性贞静有名理以明识清允称袭父爵阌乡
侯弱冠为魏尚书郎时魏法严苛母陈氏忧之瓘自
请得徙为通事郎转中书郎时权臣专政瓘优游其
间无所亲疏甚为傅嘏所重谓之&#武子在位十年
以任职称累迁散骑常侍陈留王即位拜侍中持节
慰劳河北以定议功增邑户数岁转廷尉卿瓘明法
理每至听讼小大以情邓艾锺会之伐蜀也瓘以本
官持节监艾会军事行镇西军司给兵千人蜀既平
艾辄承制封拜会阴怀异志因艾专擅密与瓘具奏
其状诏使槛车征之会遣瓘先收艾会以瓘兵少欲
令艾杀瓘因加艾罪瓘知欲危己然不可得而距乃
夜至成都檄艾所统诸将称诏收艾其余一无所问
若来赴官军爵赏如先敢有不出诛及三族比至鸡
鸣悉来赴瓘唯艾帐内在焉平旦开门瓘乘使者车
径入至成都殿前艾卧未起父子俱被执艾诸将图
欲艾整仗趣瓘营瓘轻出迎之伪作表章将申明
艾事诸将信之而止俄而会至乃悉请诸将胡烈等
因执之囚益州解舍遂发兵反于是士卒思归内外
骚动人情忧惧会留瓘谋议乃书板云欲杀胡烈等
举以示瓘瓘不许因相疑贰瓘如&#见胡烈故绐使
使宣语三军言会反会逼瓘定议经宿不眠各横刀
膝上在外诸军已潜欲攻会瓘既不出未敢先发会
使瓘慰劳诸军瓘心欲去且坚其意曰卿三军主宜
自行会曰卿监司且先行吾当后出瓘便下殿会悔
遣之使呼瓘瓘辞眩疾动诈仆地比出合数十信追
之瓘至外解服盐汤大吐瓘素羸便似困笃会遣所
亲人及医视之皆言不起会由是无所惮及暮门闭
瓘作檄宣告诸军诸军并已唱义陵旦共攻会会率
左右距战诸将击败之唯帐下数百人随会绕殿而
走尽杀之瓘于是部分诸将群情肃然邓艾本营将
士复追破槛车出艾还向成都瓘自以与会共陷艾
惧为变又欲专诛会之功乃遣护军田续至绵竹夜
袭艾于三造亭斩艾及其子忠初艾之入江由也以
续不进将斩之既而赦焉及瓘遣续谓之曰可以报
江由之辱矣事平朝议封瓘瓘以&#蜀之功群帅之
力二将跋扈自取灭亡虽运智谋而无搴旗之效固
让不受除使持节都督关中诸军事镇西将军寻迁
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东将军增封灾阳侯以余爵封
弟实开阳亭侯泰始初转征东将军进爵为公都督
青州诸军事青州刺史加征东大将军青州牧所在
皆有政绩除征北大将军都督幽州诸军事幽州刺
史护乌桓校尉至镇表立平州后兼督之于时幽并
东有务桓西有力微并为边害瓘离间二虏遂致嫌
隙于是务桓降而力微以忧死朝廷嘉其功赐一子
亭侯瓘乞以封弟未受命而卒子密受封为亭侯瓘
六男无爵悉让二弟远近称之累求入朝既至武帝
善遇之俄使旋镇咸宁初征拜尚书令加侍中性严
整以法御下视尚书若参佐尚书郎若掾属瓘学问
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
号为一台二妙汉末张芝亦善草书论者谓瓘得伯
英筋靖得伯英肉太康初迁司空侍中令如故为政
清简甚得朝野声誉武帝敕瓘第四子宣尚繁昌公
主瓘自以诸生之胄婚对微素抗表固辞不许又领
太子少傅加千兵百骑鼓吹之府以日蚀瓘与太尉
汝南王亮司徒魏舒俱逊位帝不听瓘以魏立九品
是权时之制非经通之道宜复古乡举里选与太尉
亮等上疏曰昔圣王崇贤举善而教用使朝廷德让
野无邪行诚以闾伍之政足以相检询事考言必得
其善人知名不可虚求故还修其身是以崇贤而俗
益穆黜恶而行弥笃斯则乡举里选者先王之令典
也自兹以降此法陵迟魏氏承颠覆之运起丧乱之
后人士流移考详无地故立九品之制粗具一时选
用之本耳其始造也乡邑清议不拘爵位褒贬所加
足为劝励犹有乡论余风中间渐染遂计资定品使
天下观望唯以居位为贵人弃德而忽道业争多少
于锥刀之末伤损风俗其弊不细今九域同规大化
方始臣等以为宜皆荡除末法一拟古制以土断定
自公卿以下皆以所居为正无复悬客远属异土者
如此则同乡邻伍皆为邑里郡县之宰即以居长尽
除中正九品之制使举善进才各由乡论然则下敬
其上人安其教俗与政俱清化与法并济人知善否
之教不在交游即华竞自息各求于己矣今除九品
则宜准古制使朝臣共相举任于出才之路既博且
可以厉进贤之公心核在位之明暗诚令典也武帝
善之而卒不能改惠帝之为太子也朝臣咸谓纯质
不能亲政事瓘每欲陈启废之而未敢发后会宴陵
云台瓘托醉因跪帝&#前曰臣欲有所启帝曰公所
言何耶瓘欲言而止者三因以手抚&#曰此座可惜
帝意乃悟因缪曰公真大醉耶瓘于此不复有言贾
后由是怨瓘宣尚公主数有酒色之过杨骏素与瓘
不平骏复欲自专权重宣若离婚瓘必逊位于是遂
与黄门等毁之讽帝夺宣公主瓘惭惧告老逊位乃
下诏曰司空瓘年未致仕而逊让历年欲及神志未
衰以果本情至真之风实感吾心今听其所执进位
太保以公就第给亲兵百人置长史司马从事中郎
掾属及大车官骑麾盖鼓吹诸威仪一如旧典给厨
田十顷园五十亩钱百万绢五百匹&#帐簟褥主者
务令优备以称吾崇贤之意焉有司又奏收宣付廷
尉免瓘位诏不许帝后知黄门虚构欲还复主而宣
疾亡惠帝即位复瓘千兵及杨骏诛以瓘录尚书事
加绿綟绶剑履上殿入朝不趋给骑司马与汝南王
亮共辅朝政亮奏遣诸王还藩与朝臣廷议无敢应
者唯瓘赞其事楚王玮由是憾焉贾后素怨瓘且忌
其方直不得骋己淫虐又闻瓘与玮有隙遂谤瓘与
亮欲为伊霍之事启帝作手诏使玮免瓘等官黄门
赍诏授玮玮性轻险欲骋私怨夜使清河王遐收瓘
左右疑遐矫诏咸谏曰礼律刑名台辅大臣未有此
比且请距之须自表得报就戮未晚也瓘不从遂与
子恒岳裔及孙等九人同被害时年七十二恒二子
璪玠时在医家得免初杜预闻瓘杀邓艾言于众曰
伯玉其不免乎身为名士位居总帅既无德音又不
御下以正是小人而乘君子之器当何以堪其责乎
瓘闻之不俟驾而谢终如预言初瓘家人炊饭堕地
尽化为螺岁余及祸太保主簿刘繇等冒难收瓘而
葬之初瓘为司空时帷下督荣晦有罪瓘斥遣之及
难作随兵讨瓘故子孙皆及于祸楚王玮之伏诛也
瓘女与国臣书曰先公名谥未显无异凡人每怪一
国蔑然无言春秋之失其咎安在悲愤感&#故以示
意于是繇等执黄旛挝登闻鼓上言曰初矫诏者至
公承诏当免即便奉送章绶虽有兵仗不施一刃重
敕出第单车从命如矫诏之文唯免公官右军以下
即承诈伪违其本文辄戮宰辅不复表上横收公子
孙辄皆行刑贼害大臣父子九人伏见诏书为楚王
所诳误非本同谋者皆弛遣如书之旨谓里舍人被
驱逼赍白杖者耳律受教杀人不得免死况乎手害
功臣贼杀忠良虽云非谋理所不赦今元恶虽诛杀
贼犹存臣惧有司未详事实或有纵漏不加精尽使
公父子雠贼不灭冤魂永恨诉于穹苍酷痛之臣悲
于明世臣等身被创痍殡敛始讫谨条瓘前在司空
时帐下给使荣晦无情被黜知瓘家人数小孙名字
晦后转给右军其夜晦在门外扬声大呼宣诏免公
还第及门开晦前到中门复读所赍伪诏手取公章
绶貂蝉催公出第晦按次录瓘家口及其子孙皆兵
仗将送着东亭道北围守一时之间便皆斩斫害公
子孙实由于晦及将人劫盗府库皆晦所为考晦一
人众奸皆出乞验尽情伪加以族诛诏从之朝廷以
瓘举门无辜受祸乃追瓘伐蜀勋封兰陵郡公增邑
三千户谥曰成赠假黄钺
和峤
按晋书本传峤字长舆汝南西平人也祖洽魏尚书
令父逌魏吏部尚书峤少有风格慕舅夏侯元之为
人厚自崇重有盛名于世朝野许其能整风俗理人
伦袭父爵上蔡伯起家太子舍人累迁颍川太守为
政清简甚得百姓欢心太傅从事中郎庾顗见而叹
曰峤森森如千丈松虽磥砢多节目施之大厦有栋
梁之用贾充亦重之称于武帝入为给事黄门侍郎
迁中书令帝深器遇之旧监令共车入朝时荀勖为
监峤鄙勖为人以意气加之每同乘高抗专车而坐
乃使监令异车自峤始也吴平以参谋议功赐弟郁
爵汝南亭侯峤转侍中愈被亲礼与任恺张华相善
峤见太子不令因侍坐曰皇太子有淳古之风而季
世多伪恐不了陛下家事帝默然不答后与荀顗荀
勖同侍帝曰太子近入朝差长进卿可俱诣之粗及
世事既奉诏而还顗勖并称太子明识弘雅诚如明
诏峤曰圣质如初耳帝不悦而起峤退居恒怀慨叹
知不见用犹不能已在御坐言及社稷未尝不以储
君为忧帝知其言忠每不酬和后与峤语不及来事
或以告贾妃妃衔之太康末为尚书以母忧去职及
惠帝即位拜太子太傅加散骑常侍光禄大夫太子
朝西宫峤从入贾后使帝问峤曰卿昔为我不了家
事今日定云何峤曰臣昔事先帝曾有斯言言之不
效国之福也臣敢逃其罪乎元康二年卒赠金紫光
禄大夫加金章紫绶本位如前永平初策谥曰简峤
家产丰富拟于王者然性至吝以是获讥于世杜预
以为峤有钱癖以弟郁子济嗣位至中书郎郁字仲
舆才望不及峤而以清干称历尚书左右仆射中书
令尚书令洛阳倾没奔于苟晞疾卒
李引
按晋书本传引字宣伯辽东襄平人也祖敏汉河内
太守去官还乡里辽东太守公孙度欲强用之敏乘
轻舟浮沧海莫知所终引父信追求积年浮海出塞
竟无所见欲行丧制服则疑父尚存情若居丧而不
聘娶后有邻居举人与其父同年者亡因行丧制服
燕国徐邈与之同州里以不孝莫大于无后劝使娶
妻既生引遂绝房室恒如居丧礼不堪其忧数年而
卒引既幼孤母又改行有识之后降食哀戚亦以丧
礼自居又以祖不知存亡设木主以事之由是以孝
闻容貌质素颓然若不足者而智度沈邃言必有则
初仕郡上计掾州辟部从事治中举孝廉参镇北军
事迁乐平侯相政尚清简入为尚书郎迁中护军司
马吏部郎铨综廉平赐爵关中侯出补安丰太守文
帝引为大将军从事中郎迁御史中丞恭恪直绳百
官惮之伐蜀之役为西中郎将督关中诸军事后为
河南尹封广陆伯泰始初拜尚书进爵为侯引奏以
为古者三公坐而论道内参六官之事外与六卿之
教或处三槐兼听狱讼稽疑之典谋及卿士陛下圣
德钦明垂心万机猥发明诏仪刑古式虽唐虞畴谘
周文翼翼无以加也自今以往国有大政可亲延群
公询纳谠言其军国所疑延诣省中使侍中尚书谘
论所宜若有疾疢不任觐会临时遣侍臣讯访诏从
之迁吏部尚书仆射寻转太子少傅诏以引忠允高
亮有匪躬之节使领司隶校尉引屡自表让忝傅储
宫不宜兼监司之官武帝以二职&#须忠贤故每不
许咸宁初皇太子出居东宫帝以司隶事任峻重而
少傅有旦夕辅导之务引素羸不宜久劳之转拜侍
中加特进俄迁尚书令侍中特进如故引虽历职内
外而家至贫俭儿病无以市药帝闻之赐钱十万其
后帝以司徒旧丞相之职诏以引为司徒在位五年
简亮持重称为任职以吴会初平大臣多有勋劳宜
有登进乃上疏逊位帝不听遣侍中宣旨优诏敦谕
绝其章表引不得已起视事太康三年薨诏遣御史
持节监丧致祠谥曰成皇太子命舍人王赞诔之文
义甚美帝后思引清节诏曰故司空李引太常彭灌
&#履忠清俭身没家无余积赐引家钱二百万谷千
斛灌家半之三子固真长修
石鉴
按晋书本传鉴字林伯乐陵厌次人也出自寒素雅
志公亮仕魏历尚书郎侍御史尚书左丞御史中丞
多所纠正朝廷惮之出为并州刺史假节护匈奴中
郎将武帝受禅封堂阳子入为司隶校尉转尚书时
秦凉为虏所败遣鉴都督陇右诸军事坐论功虚伪
免官后为镇南将军豫州刺史坐讨吴贼虚张首级
诏曰昔云中守魏尚以斩首不实受刑武牙将军田
顺以诈增虏获自杀诬罔败法古今所疾鉴备大臣
吾所取信往者西事公欺朝廷以败为得竟不推究
中间黜免未久寻复授用冀能补过而乃与下同诈
所谓大臣义得尔乎有司奏是也顾未忍耳今遣归
田里终身不得复用勿削爵土也久之拜光禄勋复
为司隶校尉稍加特进迁右光禄大夫开府领司徒
前代三公册拜皆设小会所以崇宰辅之制也自魏
末已后废不复行至鉴有诏令会遂以为常太康末
拜司空领太子太傅武帝崩鉴与中护军张劭监统
山陵时大司马汝南王亮为太傅杨骏所疑不敢临
丧出营城外时有告亮欲举兵讨骏骏大惧白太后
令帝为手诏诏鉴及张劭使率陵兵讨亮劭骏甥也
便率所领催鉴速发鉴以为不然保持之遣人密觇
视亮已别道还许昌于是骏止论者称之山陵讫封
昌安县侯元康初为太尉年八十余克壮慷慨目遇
若少年时人美之寻薨谥曰元子陋字处贱袭封
魏舒
按晋书本传舒字阳元任城樊人也少孤为外家&#
氏所养&#氏起宅相宅者云当出贵甥外祖母以魏
氏甥小而慧意谓应之舒曰当为外祖成此宅相久
乃别居身长八尺二寸姿望秀伟饮酒石余而迟钝
质朴不为乡亲所重从叔父吏部郎衡有名当世亦
不之知使守水碓每叹曰舒堪数百户长我愿毕矣
舒亦不以介意不修常人之节不为皎厉之事每欲
容才长物终不显人之短性好骑射着韦衣入山泽
以渔猎为事唯太原王乂谓舒曰卿终当为台辅然
今未能令妻子免饥寒吾当助卿营之常振其匮乏
舒受而不辞舒尝诣野王主人妻夜产俄而闻车马
之声相问曰男也女也曰男书之十五以兵死复问
寝者为谁曰魏公舒后十五载诣主人问所生儿何
在曰因条桑为斧伤而死舒自知当为公矣年四十
余郡上计掾察孝廉宗党以舒无学业劝令不就可
以为高耳舒曰若试而不中其负在我安可虚窃不
就之高以为己荣乎于是自课百日习一经因而对
策升第除渑池长迁浚仪令入为尚书郎时欲沙汰
郎官非其才者罢之舒曰吾即其人也幞被而出同
僚素无清论者咸有愧色谈者称之累迁后将军锺
毓长史毓每与参佐射舒常为画筹而已后遇朋人
不足以舒满数毓初不知其善射舒容范闲雅发无
不中举坐愕然莫有敌者毓谢而叹曰吾之不足以
尽卿才有如此射矣岂一事哉转相国参军封剧阳
子府朝碎务未尝见是非至于废兴大事众人莫能
断者舒徐为筹之多出众议之表文帝深器重之每
朝会坐罢目送之曰魏舒堂堂人之领袖也迁宜阳
荥阳二郡太守甚有声称征拜散骑常侍出为冀州
刺史在州三年以简惠称入为侍中武帝以舒清素
特赐绢百匹迁尚书以公事当免官诏以赎论舒三
娶妻皆亡是岁自表乞假还本郡葬妻诏赐葬地一
顷钱五十万太康初拜右仆射舒与卫瓘山涛张华
等以六合混一宜用古典封禅东岳前后累陈其事
帝谦让不许以舒为左仆射领吏部上言今选六宫
娉以玉帛而旧使御府丞奉娉宣成嘉礼贽重使轻
以为拜三夫人宜使卿九嫔使五官中郎将美人良
人使谒者于典制为弘有诏详之众议异同遂寝加
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及山涛薨以舒领司徒有顷
即真舒有威重德望禄赐散之九族家无余财陈留
周震累为诸府所辟辟书既下公辄丧亡佥号震为
杀公掾莫有辟者舒乃命之而竟无患识者以此称
其达命以年老每称疾逊位中复暂起署兖州中正
寻又称疾尚书左丞郄诜与舒书曰公久疾小差视
事是也唯上所念何意起讫还卧曲身回法甚失具
瞻之望公少立巍巍一旦弃之可不惜哉舒称疾如
初后以灾异逊位帝不听后因正旦朝罢还第表送
章绶帝手诏敦勉而舒执意弥固乃下诏曰司徒剧
阳子舒体道弘粹思量经远忠肃居正在公尽规入
管铨衡官人允叙出赞衮职敷弘五教惠训播流德
声茂着可谓朝之俊乂者也而屡执冲让辞旨恳诚
申览反复省用怃然盖成人之美先典所与难违至
情今听其所执以剧阳子就第位同三司禄赐如前
几杖不朝赐钱百万&#帐簟褥百副以舍人四人为
剧阳子舍人置官骑十人使光禄勋奉策主者详案
典礼令皆如旧制于是赐安车骑马门施行马舒为
事必先行而后言逊位之际莫有知者时论以为晋
兴以来三公能辞荣禄终者未之有也司空卫瓘与
舒书曰每与足下共论此事日日未果可谓瞻之在
前忽焉在后矣太熙元年薨时年八十二帝甚伤悼
赗赙优厚谥曰康子混字延广清惠有才行为太子
舍人年二十七先舒卒朝野咸为舒悲惜舒每哀恸
退而叹曰吾不及庄生远矣岂以无益自损乎于是
终服不复哭诏曰舒惟一子薄命短折舒告老之年
处穷独之苦每念怛然为之嗟悼思所以散愁养气
可更增滋味品物仍给赐阳燧四望繐户皂轮车
牛一乘庶出入观望或足散忧也以庶孙融嗣又早
卒从孙晃嗣
傅祗
按晋书傅元传祗字子庄父嘏魏太常祗性至孝早
知名以才识明练称武帝始建东宫起家太子舍人
累迁散骑黄门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母忧去
职及葬母诏给太常五等吉凶导从其后诸卿夫人
葬给导从自此始也服终为荥阳太守自魏黄初大
水之后河济泛溢邓艾常着济河论开石门而通之
至是复浸坏祗乃造沉莱堰至今兖豫无水患百姓
为立碑颂焉寻表兼廷尉迁常侍左军将军及帝崩
梓宫在殡而太傅杨骏辅政欲悦众心议普进封爵
祗与骏书曰未有帝王始崩臣下论功者也骏不从
入为侍中时将诛骏而骏不之知祗侍骏坐而云龙
门闭内外不通祗请与尚书武茂听国家消息揖而
下阶茂犹坐祗顾曰君非天子臣邪今内外隔绝不
知国家所在何得安坐茂乃惊起骏既伏诛裴楷息
瓒骏之婿也为乱兵所害尚书左仆射荀顗与楷不
平因奏楷是骏亲收付廷尉祗证楷无罪有诏赦之
时又收骏官属祗复启曰昔鲁芝为曹爽司马斩关
出赴爽宣帝义之尚迁青州刺史骏之僚佐不可加
罚诏又赦之祗多所维正皆如此除河南尹未拜迁
司隶校尉以讨杨骏勋当封郡公八千户固让减半
降封灵川县公千八百户余二千二百户封少子畅
为武乡亭侯又以本封赐兄子隽为东明亭侯楚王
玮之矫诏也祗以闻奏稽留免官期年迁光禄勋复
以公事免氐人齐万年举兵反以祗为行安西军司
加常侍率安西将军夏侯骏讨平之迁卫尉以风疾
逊位就拜常侍食卿禄秩赐钱及&#帐等寻加光禄
大夫门施行马及赵王伦辅政以为中书监常侍如
故以镇众心祗辞之以疾伦遣御史舆祗就职王戎
陈准等相与言曰傅公在事吾属无忧矣其为物所
倚信如此伦篡又为右光禄开府加侍中惠帝还宫
祗以经受伪职请退不许初伦之篡也孙秀与义阳
王威等十余人预撰仪式禅文及伦败齐王冏收侍
中刘逵常侍驺捷杜育黄门郎陆机右丞周导王尊
等付廷尉以禅文出中书复议处祗罪会赦得原后
以禅文草本非祗所撰于是诏复光禄大夫子宣尚
弘农公主寻迁太子少傅上章逊位还第及成都王
&#为太傅复以祗为少傅加侍中怀帝即位迁光禄
大夫侍中未拜加右仆射中书监时太傅东海王越
辅政祗既居端右每宣君臣谦光之道由此上下雍
穆祗明达国体朝廷制度多所经综历左光禄开府
行太子太傅侍中如故疾笃逊位不许迁司徒以足
疾诏版舆上殿不拜大将军苟晞表请迁都使祗出
诣河阴修理舟楫为水行之备及洛阳陷没遂共建
行台推祗为盟主以司徒持节大都督诸军事传檄
四方遣子宣将公主与尚书令和郁赴告方伯征义
兵祗自屯盟津小城宣弟畅行河阴令以侍宣祗以
暴疾薨时年六十九祗自以义诚不终力疾手笔敕
厉其二子宣畅辞旨深切览者莫不感激慷慨祗着
文章驳论十余万言
荀组
按晋书荀勖传勖子组字大章弱冠太尉王衍见而
称之曰夷雅有才识初为司徒左西属补太子舍人
司徒王浑请为从事中郎转左长史历太子中庶子
荥阳太守赵王伦为相国欲收大名选海内德望之
士以江夏李重及组为左右长史东平王兴沛国刘
谟为左右司马伦篡以组为侍中及长沙王乂败惠
帝遣组及散骑常侍闾丘冲诣成都王颍慰劳其军
帝西幸长安以组为河南尹迁尚书转卫尉赐爵成
阳县男加散骑常侍中书监转司隶校尉加特进光
禄大夫常侍如故于时天下已乱组兄弟贵盛惧不
容于世虽居大官并讽议而已永嘉末复以组为侍
中领太子太保未拜会刘曜王弥逼洛阳组与藩俱
出奔怀帝蒙尘司空王浚以组为司隶校尉组与藩
移檄天下以琅邪王为盟主愍帝称皇太子组即太
子之舅及领司隶校尉行豫州刺史事与藩并保荥
阳之开封建兴初诏藩行留台事俄而藩薨帝更以
组为司空领尚书左仆射又兼司隶复行留台事州
正郡守皆承制行焉进封临颍县公加太夫人世子
印绶明年进位太尉领豫州牧假节元帝承制以组
都督司州诸军加散骑常侍余如故顷之又除尚书
令表让不拜及西都不守组乃遣使移檄天下共劝
进帝欲以组为司徒以问太常贺循循曰组旧望清
重忠勤显着迁训五品实充众望于是拜组为司徒
组逼于石勒不能自立太兴初自许昌率其属数百
人渡江给千兵百骑组先所领仍皆统摄顷之诏组
与太保西阳王并录尚书事各加班剑六十人永
昌初迁太尉领太子太保未拜薨年六十五谥曰元
子奕嗣
刘实
按晋书本传实字子真平原高唐人也汉济北惠王
寿之后也父广斥丘令实少贫苦卖牛衣以自给然
好学手约绳口诵书博通古今清身洁己行无瑕玷
郡察孝廉州举秀才皆不行以计吏入洛调为河南
尹丞迁尚书郎廷尉正后历吏部郎参文帝相国军
事封循阳子锺会邓艾之伐蜀也有客问实曰二将
其平蜀乎实曰破蜀必矣而皆不还客问其故笑而
不答竟如其言实之先见皆此类也以世多进趣廉
逊道阙乃着崇让论以矫之其辞曰古之圣王之化
天下所以贵让者欲以出贤才息争竞也夫人情莫
不欲己之贤也故劝令让贤以自明贤也岂假让不
贤哉故让道兴贤能之人不求而自出矣至公之举
自立矣百官之副亦豫具矣一官缺择众官所让最
多者而用之审之道也在朝之士相让于上草庐之
人咸皆化之推贤让能之风从此生矣为一国所让
则一国士也天下所共推则天下士也推让之风行
则贤与不肖灼然殊矣此道之行在上者无所用其
心因成清议随之而已故曰荡荡乎尧之为君莫之
能名言天下自安矣不见尧所以化之故不能名也
又曰舜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无为而化者其舜也
欤贤人相让于朝大才之人恒在大官小人不争于
野天下无事矣以贤才化无事至道兴矣已仰其成
复何与焉故可以歌南风之诗弹五弦之琴也成此
功者非有他崇让之所致耳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
则不难也在朝之人不务相让久矣天下化之自魏
代以来登进辟命之士及在职之吏临见受叙虽自
辞不能终莫肯让有胜己者夫推让之风息争竞之
心生孔子曰上兴让则下不争明让不兴下必争也
推让之道兴则贤能之人日见推举争竞之心生则
贤能之人日觅谤毁夫争者之欲自先甚恶能者之
先不能无毁也故孔墨不能免世之谤己况不及孔
墨者乎议者佥然言世少高明之才朝廷不有大才
之人可以为大官者山泽人小官吏亦复云朝廷之
士虽有大官名德皆不及往时人也余以为此二者
皆失之矣非时独乏贤也时不贵让一人有先众之
誉毁必随之名不得成使之然也虽令稷契复存亦
不复全其名矣能否混杂优劣不分士无素定之价
官职有缺主选之吏不知所用但案官次而举之同
才之人先用者非势家之子则必为有势者之所念
也非能独贤因其先用之资而复迁之无已迁之无
已不胜其任之病发矣观在官之人政绩无闻自非
势家之子率多因资次而进也向令天下贵让士必
由于见让而后名成名成而官乃得用之诸名行不
立之人在官无政绩之称让之者必矣官无因得而
用之也所以见用不息者由让道废因资用人之有
失久矣故自汉魏以来时开大举令众官各举所知
唯才所任不限阶次如此者甚数矣其所举必有当
者不闻时有擢用不知何谁最贤故也所举必有不
当而罪不加不知何谁最不肖也所以不可得知由
当时之人莫肯相推贤愚之名不别今其如此举者
知在上者察不能审故敢漫举而进之或举所贤因
及所念一顿而至人数猥多各言所举者贤加之高
状相似如一难得而分矣参错相乱真伪同贯更复
由此而甚虽举者不能尽忠之罪亦由上开听察之
路滥令其尔也昔齐王好听竽声必令三百人合吹
而后听之廪以数人之俸南郭先生不知吹竽者也
以三百人合吹可以容其不知因请为王吹竽虚食
数人之俸嗣王觉而改之难彰先王之过乃下令曰
吾之好闻竽声有甚于先王欲一一列而听之先生
于此逃矣推贤之风不立滥举之法不改则南郭先
生之徒盈于朝矣才高守道之士日退驰走有势之
门日多矣虽国有典刑弗能禁矣夫让道不兴之弊
非徒贤人在下位不得时进也国之良臣荷重任者
亦将以渐受罪退矣何以知其然也孔子以为颜氏
之子不贰过耳明非圣人皆有过宠贵之地欲之者
多矣恶贤能者塞其路其过而毁之者亦多矣夫谤
毁之生非徒空设必因人之微过而甚之者也毁谤
之言数闻在上者虽欲弗纳不能不仗所闻因事之
来而微察之也无以其验至矣得其验安得不理其
罪若知而纵之王之威日衰令之不行自此始矣知
之皆理之受罪退者稍多大臣有不自固之心夫贤
才不进贵臣日疏此有国者之深忧也诗曰受禄不
让至于已斯亡不让之人忧亡不暇而望其益国朝
不亦难乎窃以为改此俗甚易耳何以知之夫一时
在官之人虽杂有凡猥之才其中贤明者亦多矣岂
可谓皆不知让贤为贵邪直以其时皆不让习以成
俗故遂不为耳人臣初除皆通表上闻名之谢章所
由来尚矣原谢章之本意欲进贤能以谢国恩也昔
舜以禹为司空禹拜稽首让于稷契及咎繇使益为
虞官让于朱虎熊罴使伯夷典三礼让于夔龙唐虞
之时众官初除莫不皆让也谢章之义盖取于此书
记之者欲以永世作则季世所用不贤不能让贤虚
谢见用之恩而已相承不变习俗之失也夫叙用之
官得通章表者其让贤推能乃通其不能有所让徒
费简纸者皆绝不通人臣初除各思推贤能而让之
矣让之文付主者掌之三司有缺择三司所让最多
者而用之此为一公缺三公已豫选之矣且主选之
吏不必任公而选三公不如令三公自共选一公为
详也四征缺择四征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一征
缺四征豫选之矣必详于停缺而令主者选四征也
尚书缺择尚书所让最多者而用之此为八尚书共
选一尚书详于临缺令主者选八尚书也郡守缺择
众郡所让最多者而用之详于任主者令选百郡守
也夫以众官百郡之让与主者共相比不可同岁而
论也虽复令三府参举官本不委以举选之任各不
能以根其心也其所用心者裁之不二三但令主者
案官次而举之不用精也贤愚皆让百姓耳目尽为
国耳目夫人情争则欲毁己所不知让则竞推于胜
己故世争则毁誉交错优劣不分难得而让也时让
则贤智显出能否之辨历历相次不可得而乱也当
此时也能退身修己者让之者多矣虽欲守贫贱不
可得也驰骛进趣而欲人见让犹却行而求前也夫
如此愚智咸知进身求通非修之于己则无由矣游
外求者于此相随而归矣浮声虚论不禁而自息矣
人人无所用其心任众人之议而天下自化矣不言
之化行巍巍之美于此着矣让可以致此岂可不务
之哉春秋传曰范宣子之让其下皆让栾黡虽汰弗
敢违也晋国以平数世赖之上世之化也君子尚能
而让其下小人力农以事其上上下有礼谗慝远黜
由不争也及其乱也国家之弊恒必由之笃论了了
如此在朝君子典选大官能不以人废言举而行之
各以让贤举能为先务则群才猥出能否殊别盖世
之功莫大于此泰始初进爵为伯累迁少府咸宁中
为太常转尚书杜预之伐吴也实以本官行镇南军
司初实妻卢氏生子跻而卒华氏将以女妻之实弟
智谏曰华家类贪必破门户辞之不得竟婚华氏而
生子夏实竟坐夏受赂免官顷之为大司农又以夏
罪免实每还州里乡人载酒肉以候之实难逆其意
辄共啖而返其余或谓实曰君行高一世而诸子不
能遵何不旦夕切磋使知过而自改邪实曰吾之所
行是所闻见不相祖习岂复教诲之所得乎世以实
言为当后起为国子祭酒散骑常侍愍怀太子初封
广陵王高选师友以实为师元康初进爵为侯累迁
太子太保加侍中特进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领冀州都督九年策拜司空迁太保转太傅太安初
实以老病逊位赐安车驷马钱百万以侯就第及长
沙成都之相攻也实为军人所掠潜归乡里惠帝崩
实赴山陵怀帝即位复授太尉实自陈年老固辞不
许左丞刘坦上言曰夫堂高级远主尊相贵是以古
之哲王莫不师其元臣崇养老之教训示四海使少
长有礼七十致仕亦所以优异旧德厉廉高之风太
尉实体清素之操执不渝之洁悬车告老二十余年
浩然之志老而弥笃可谓国之硕老邦之宗模臣闻
老者不以筋力为礼实年逾九十命在日制遂自扶
舆冒险而至展哀山陵致敬阙庭大臣之节备矣圣
诏殷勤必使实正位上台光&#鼎实断章敦喻经涉
二年而实频上露板辞旨恳诚臣以为古之养老以
不事为优不以吏之为重谓宜听实所守三年诏曰
昔虞任五臣致垂拱之化汉相萧何兴宁一之誉故
能光隆于当时垂裕于百代朕绍天明命临御万邦
所以崇显政道者亦赖之于元臣庶尹毕力股肱以
副至望而君年耆告老确然难违今听君以侯就第
位居三司之上秩禄准旧赐几杖不朝及宅一区国
之大政将就谘于君副朕意焉岁余薨时年九十一
谥曰元实少贫窭杖策徒行每所憩止不累主人薪
水之事皆自营给及位望通显每从俭素不尚华丽
尝诣石崇家如&#见有绛纹帐裀褥甚丽两婢持香
囊实便退笑谓崇曰误入卿内崇曰是&#耳实曰贫
士未尝得此乃更如他&#虽处荣宠居无第宅所得
俸禄赡恤亲故虽礼教陵迟而行己以正丧妻为庐
杖之制终丧不御内轻薄者笑之实不以介意自少
及老笃学不倦虽居职务卷弗离手尤精三传辨正
公羊以为卫辄不应辞以王父命祭仲失为臣之节
举此二端以明臣子之体遂行于世又撰春秋条例
二十卷有二子跻夏
高光
按晋书本传光字宣茂陈留围城人魏太尉柔之子
也光少习家业明练刑理初以太子舍人累迁尚书
郎出为幽州刺史颍川太守是时武帝置长沙狱以
典诏囚以光历世明法用为长沙御史秩与中丞同
迁廷尉元康中拜尚书典三公曹时赵王伦篡逆光
于其际守道贞全及伦赐死齐王冏辅政复以光为
廷尉迁尚书加奉车都尉后从驾讨成都王颖有勋
封延陵县公邑千八百户于时朝廷咸推光明于用
法故频典理官惠帝为张方所逼幸长安朝臣奔散
莫有从者光独侍帝而西迁尚书左仆射加散骑常
待光兄诞为上官己等所用历徐雍温州刺史诞性
任放无伦次而决烈过人与光异操常谓光小节恒
轻侮之光事诞愈谨帝既还洛阳时太弟新立重选
傅训以光为少傅加光禄大夫常侍如故及怀帝即
位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与傅祗&#见推崇寻为尚
书令本官如故以疾卒赠司空侍中属京洛倾覆竟
未加谥子韬字子远放佚无检光为廷尉时韬受货
赇有司奏案之而光不知时人虽非光不能防闲其
子以其用心有素不以为累初光诣长安留台以韬
兼右卫将军韬与殿省小人交通及光卒仍于丧中
往来不绝时东海王越辅政不朝觐韬知人心有望
密与太傅参军姜颐京兆杜概等谋讨越事泄伏诛
裴楷
按晋书裴秀传秀从弟楷字叔则父徽魏冀州刺史
楷明悟有识量弱冠知名尤精老易少与王戎齐名
锺会荐之于文帝辟相国掾迁尚书郎贾充改定律
令以楷为定科郎事毕诏楷于御前执读平议当否
楷善宣吐左右属目听者忘倦武帝为抚军妙选僚
采以楷为参军事吏部郎阙文帝问其人于锺会会
曰裴楷清通王戎简要皆其选也于是以楷为吏部
郎楷风神高迈容仪俊爽博涉群书特精理义时人
谓之玉人又称见裴叔则如近玉山照&#人也转中
书郎出入宫省见者肃然改容武帝初登阼探策以
卜世数多少而得一帝不悦群臣失色莫有言者楷
正容仪和其声气从容进曰臣闻天得一以清地得
一以宁王侯得一以为天下贞武帝大悦群臣皆称
万岁俄拜散骑侍郎累迁散骑常侍河内太守入为
屯骑校尉右军将军转侍中石崇以功臣子有才气
与楷志趣各异不与之交长水校尉孙季舒尝与崇
酣燕慢傲过度崇欲表免之楷闻之谓崇曰足下饮
人狂药责人正礼不亦乖乎崇乃止楷性宽厚与物
无忤不持俭素每游荣贵辄取其珍玩虽车马器服
宿昔之间便以施诸穷乏尝营别宅其从兄衍见而
悦之即以宅与衍梁赵二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楷
岁请二国租钱百万以散亲族人或讥之楷曰损有
余以补不足天之道也安于毁誉其行己任率皆此
类也与山涛和峤并以盛德居位帝尝问曰朕应天
顺时海内更始天下风声何得何失楷对曰陛下受
命四海承风所以未比德于尧舜者但以贾充之徒
尚在朝耳方宜引天下贤人与弘政道不宜示人以
私时任恺庾纯亦以充为言帝乃出充为关中都督
充纳女于太子乃止平吴之后帝乃修太平之化每
延公卿与论政道楷陈三五之风次序汉魏盛衰之
迹帝称善坐者叹服焉楷子瓒娶杨骏女然楷素轻
骏与之不平骏既执政乃转为卫尉迁太子少师优
游无事默如也及骏诛楷以婚亲收付廷尉将加法
是日事起仓卒诛戮纵横众人为之震恐楷容色不
变举动自若索纸笔与亲故书赖侍中傅祗救护得
免犹坐去官太保卫瓘太宰亮称楷真正不阿附宜
蒙爵土乃封临海侯食邑二千户代楚王玮为北军
中候加散骑常侍玮怨瓘亮斥己任楷楷闻之不敢
拜转为尚书楷长子舆先娶亮女女适卫瓘子楷虑
内难未已求出外镇除安南将军假节都督荆州诸
军事垂当发而玮果矫诏诛亮瓘玮以前夺己中候
又与亮瓘婚亲密遣讨楷楷素知玮有望于己闻有
变单车入城匿于妻父王浑家与亮小子一夜八徙
故得免难玮既伏诛以楷为中书令加侍中与张华
王戎并管机要楷有渴利疾不乐处势王浑为楷请
曰楷受先帝拔擢之恩复蒙陛下宠遇诚竭节之秋
也然楷性不竞于物昔为常侍求出为河内太守后
为侍中复求出为河南尹与杨骏不平求为卫尉及
转东宫班在时类之下安于淡退有识有以见其心
也楷今委顿臣深忧之光禄勋缺以为可用今张华
在中书王戎在尚书足举其契无为复令楷入名臣
不多当见将养勿违其志要其远济之益不听就加
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及疾笃诏遣黄门郎王衍
省疾楷回眸瞩之曰竟未相识衍深叹其神&#楷有
知人之鉴初在河南乐广侨居郡界未知名楷见而
奇之致之于宰府尝目夏侯元云肃肃如入宗庙中
但见礼乐器锺会如观武库森森但见矛在前傅
嘏汪翔靡所不见山涛若登山临下幽然深远初楷
家炊黍在甑或变为拳或作血或作芜菁子其年而
卒时年五十五谥曰元有子五舆瓒宪礼逊
温羡
按晋书本传羡字长卿太原祁人汉护羌校尉序之
后也祖魏扬州刺史父恭济南太守兄弟六人并
知名于世号曰六龙羡少以朗悟见称齐王攸辟为
掾迁尚书郎惠帝即位拜豫州刺史入为散骑常侍
累迁尚书及齐王冏辅政以羡攸之故吏意特亲之
转吏部尚书先是张华被诛冏建议欲复其官爵论
者或以为非羡驳之曰自天子以下争臣各有差不
得归罪于一人也故晏子曰为己死亡非其亲昵谁
能任之里克之杀二庶陈乞之立阳生汉朝之诛诸
吕皆积年之后乃得立事未有事主见存而得行其
志于数月之内者也式干之会张华独谏上宰不和
不能承风赞善望其指麾从命不亦难乎况今皇后
谮害其子内难不预礼非所任且后体齐于帝尊同
皇极罪在枉子事不为逆义非所讨今以华不能废
枉子之后与赵盾不讨杀君之贼同而贬责之于义
不经通也华竟得追复爵位其后以从驾讨成都王
颖有勋封大陵县公邑千八百户出为冀州刺史加
后将军范阳王败于许昌也自牧冀州羡乃避之
惠帝之幸长安以羡为中书令不就及帝还洛阳征
为中书监加散骑常侍未拜会帝崩怀帝即位迁左
光禄大夫开府领司徒论者佥谓为速在位未几病
卒赠司徒谥曰元有三子祗允裕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二
晋二
王导
按晋书本传导字茂弘光禄大夫览之孙也父裁镇
军司马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年十四陈留高士张
公见而奇之谓其从兄敦曰此儿容貌志气将相之
器也初袭祖爵即丘子司空刘实寻引为东合祭酒
迁秘书郎太子舍人尚书郎并不行后参东海王越
军事时元帝为琅邪王与导素相亲善导知天下已
乱遂倾心推奉潜有兴复之志帝亦雅相器重契同
友执帝之在洛阳也导每劝令之国会帝出镇下邳
请导为安东司马军谋密策知无不为及徙镇建康
吴人不附居月余士庶莫有至者导患之会敦来朝
导谓之曰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
振宜有以匡济者会三月上已帝亲观禊乘肩轝具
威仪敦导及诸名胜皆骑从吴人纪瞻顾荣皆江南
之望窃觇之见其如此咸惊惧乃相率拜于道左导
因进计曰古之王者莫不宾礼故老存问风俗虚己
倾心以招俊乂况天下丧乱九州分裂大业草创急
于得人者乎顾荣贺循此土之望未若引之以结人
心二子既至则无不来矣帝乃使导躬造循荣二人
皆应命而至由是吴会风靡百姓归心焉自此之后
渐相崇奉君臣之礼始定俄而洛京倾覆中州士女
避乱江左者十六七导劝帝收其贤人君子与之图
事时荆扬晏安户口殷实导为政务在清静每劝帝
&#己励节匡主宁邦于是尤见委仗情好日隆朝野
倾心号为仲父帝常从容谓导曰卿吾之萧何也对
曰昔秦为无道百姓厌乱巨猾陵暴人怀汉德革命
反正易以为功自魏氏以来迄于太康之际公卿世
族豪侈相高政教陵迟不遵法度群公卿士皆餍于
安息遂使奸人乘衅有亏至道然否终斯泰天道之
常大王方立命世之勋一匡九合管仲乐毅于是乎
在岂区区国臣所可拟议愿弘深神虑广择良能顾
荣贺循纪瞻周&#皆南土之秀愿尽优礼则天下安
矣帝纳焉永嘉末迁丹阳太守加辅国将军导上笺
曰昔魏武达政之主也荀文若功臣之最也封不过
亭侯仓舒爱子之宠赠不过别部司马以此格万物
得不局迹乎今者临郡不问贤愚豪贱皆加重号辄
有鼓盖动见相准时有不得者或为耻辱天官混杂
朝望颓毁导忝荷重任不能崇浚山海而开导乱源
饕窃名位取紊彝典谨送鼓盖加崇之物请从导始
庶令雅俗区别群望无惑帝下令曰导德重勋高孤
所深倚诚宜表彰殊礼而更约己冲心进思尽诚以
身率众宜顺其雅志式允开塞之机拜宁远将军寻
加振威将军愍帝即位征吏部郎不拜晋国既建以
导为丞相军谘祭酒桓彝初过江见朝廷微弱谓周
顗曰我以中州多故来此欲求全活而寡弱如此将
何以济忧惧不乐往见导极谈世事还谓顗曰向见
管夷吾无复忧矣过江人士每至暇日相要出新亭
饮宴周顗中坐而叹曰风景不殊举目有江山之异
皆相视流涕惟导愀然变色曰当共戮力王室&#复
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泣邪众收泪而谢之俄拜右
将军扬州刺史监江南诸军事迁骠骑将军加散骑
常侍都督中外诸军领中书监录尚书事假节刺史
如故导以敦统六州固辞中外都督后坐事除节于
时军旅不息学校未修导上书曰夫风化之本在于
正人伦人伦之正存乎设庠序庠序设五教明德礼
洽通彝伦攸叙而有耻且格父子兄弟夫妇长幼之
序顺而君臣之义固矣易所谓正家而天下定者也
故圣王蒙以养正少而教之使化沾肌骨习以性成
迁善远罪而不自知行成德立然后裁之以位虽王
之世子犹与国子齿使知道而后贵其取才用士咸
先本之于学故周礼卿大夫献贤能之书于王王拜
而受之所以尊道而贵士也人知士之贵由道存则
退而修其身以及家正其家以及乡学于乡以登朝
反本复始各求诸已敦朴之业着浮伪之竞息教使
然也故以之事君则忠用之莅下则仁孟轲所谓未
有仁而遗其亲义而后其君者也自顷皇纲失统颂
声不兴于今将二纪矣传曰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
年不为乐乐必崩而况如此之久乎先进忘揖让之
容后生惟金鼓是闻干戈日寻俎豆不设先王之道
弥远华伪之俗遂滋非所以端本靖末之谓也殿下
以命世之资属阳九之运礼乐征伐翼成中兴诚宜
经纶稽古建明学业以训后生渐之教义使文武之
道坠而复兴俎豆之仪幽而更彰方今戎虏扇炽国
耻未雪忠臣义夫所以扼腕拊心苟礼仪胶固淳风
渐着则化之所感者深而德之所被者大使帝典阙
而复补皇纲弛而更张兽心革面饕餮检情揖让而
服四夷缓带而天下从得乎其道岂难也哉故有虞
舞干戚而化三苗鲁僖作泮宫而服淮夷桓文之霸
皆先教而后战今若聿遵前典兴复道教择朝之子
弟并入于学选明博修礼之士而为之师化成俗定
莫尚于斯帝甚纳之及帝登尊号百官陪列命导升
御&#共坐导固辞至于三四曰若太阳下同万物苍
生何由仰照帝乃止进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以讨
华轶功封武冈侯进位侍中司空假节录尚书领中
书监会太山太守徐龛反帝访可以镇抚河南者导
举太子左卫率羊鉴既而鉴败抵罪导上疏曰徐龛
叛戾久稽天诛臣创议征讨调举羊鉴鉴暗懦覆师
有司极法圣恩降天地之施全其首领然臣受重任
总录机衡使三军挫&#臣之责也乞自贬黜以穆朝
伦诏不许寻代贺循领太子太傅时中兴草创未置
史官导始启立于是典籍颇具时孝怀太子为胡所
害始奉讳有司奏天子三朝举哀群臣一哭而已导
以为皇太子副贰宸极普天有情宜同三朝之哀从
之及刘隗用事导渐见疏远任真推分淡如也有识
咸称导善处兴废焉王敦之反也刘隗劝帝悉诛王
氏论者为之危心导率群从昆弟子侄二十余人每
旦诣台待罪帝以导忠节有素特还朝服召见之导
稽首谢曰逆臣贼子何世无之岂意今者近出臣族
帝跣而执之曰茂弘方托百里之命于卿是何言邪
乃诏曰导以大义灭亲可以吾为安东时节假之及
敦得志加导守尚书令初西都覆没海内思主群臣
及四方并劝进于帝时王氏强盛有专天下之心敦
惮帝贤明欲更议所立导固争乃止及此役也敦谓
导曰不从吾言几致覆族导犹执正议敦无以能夺
自汉魏已来赐谥多由封爵虽位通德重先无爵者
例不加谥导乃上疏称武官有爵必谥卿校常伯无
爵不谥甚失制度之本意也从之自后公卿无爵而
谥导所议也初帝爱琅邪王裒将有夺嫡之议以问
导导曰夫立子以长且绍又贤不宜改革帝犹疑之
导日夕陈谏故太子卒定及明帝即位导受遗诏辅
政解扬州迁司徒一依陈群辅魏故事王敦又举兵
内向时敦始寝疾导便率子弟发哀众闻谓敦死咸
有奋志及帝伐敦假导节都督诸军领扬州刺史敦
平进封始兴郡公邑三千户赐绢九千匹进位太保
司徒如故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固让帝崩
导复与庾亮等同受遗诏共辅幼主是为成帝加羽
葆鼓吹班剑二十人及石勒侵阜陵诏加导大司马
假黄钺出讨之军次江宁帝亲饯于郊俄而贼退解
大司马庾亮将征苏峻访之于导导曰峻猜险必不
奉诏且山薮藏疾宜包容之固争不从亮遂召峻既
而难作六军败绩导入宫侍帝峻以导德望不敢加
害犹以本官居己之右峻又逼乘舆幸石头导争之
不得峻日来帝前肆丑言导深惧有不测之祸时路
永匡术贾宁并说峻令杀导尽诛大臣更树腹心峻
敬导不纳故永等贰于峻导使参军袁&#潜讽诱永
等谋奉帝出奔义军而峻卫御甚严事遂不果导乃
携二子随永奔于白石及贼平宗庙宫室并为灰烬
温峤议迁都豫章三吴之豪请都会稽二论纷纭未
有所适导曰建康古之金陵旧为帝里又孙仲谋刘
元德俱言王者之宅古之帝王不必以丰俭移都苟
弘卫文大帛之冠则无往不可若不绩其麻则乐土
为虚矣且北寇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窜于蛮越
求之望实惧非良计今特宜镇之以静群情自安由
是峤等谋并不行导善于因事虽无日用之益而岁
计有余时帑藏空竭库中惟有练数千端鬻之不售
而国用不给导患之乃与朝贤俱制练布单衣于是
士人翕然竞服之练遂踊贵乃令主者出卖端至一
金其为时所慕如此六年冬烝诏归胙于导曰无下
拜导辞疾不敢当初帝幼冲见导每拜又常与导书
手诏则云惶恐言中书作诏则曰敬问于是以为定
制自后元正导入帝犹为之兴焉时大旱导上疏逊
位诏曰夫圣王御世动合至道运无不周故能人伦
攸叙万物获宜朕荷祖宗之重托于王公之上不能
仰陶元风俯洽宇宙亢阳逾时兆庶胥怨邦之不臧
惟予一人公体道明哲弘猷深远勋格四海翼亮三
世国典之不坠实仲山甫补之而猥崇谦光引咎克
让元首之愆寄责宰辅祗增其阙博综万机不可一
日有旷公宜遗履谦之近节遵经国之远略门下速
遣侍中以下敦喻导固让诏累逼之然后视事导简
素寡欲仓无储谷衣不重帛帝知之给布万匹以供
私费导有羸疾不堪朝会帝幸其府纵酒作乐后令
舆车入殿其见敬如此石季龙掠骑至历阳导请出
讨之加大司马假黄钺中外诸军事置左右长史司
马给布万匹俄而贼退解大司马转复中外大都督
进位太傅又拜丞相依汉制罢司徒官以并之册曰
朕夙罹不造肆陟帝位未堪多难祸乱旁兴公文贯
九功武经七德外缉四海内齐八政天地以平人神
以和业同伊尹道隆姬旦仰思唐虞登庸&#乂申命
群官允厘庶绩朕思凭高谟弘济远猷维稽古建尔
于上公永为晋辅往践厥职敬敷道训以亮天工不
亦休哉公其戒之是岁妻曹氏卒赠金章紫绶初曹
氏姓&#导甚惮之乃密营别馆以处众妾曹氏知将
往焉导恐妾被辱遽令命驾犹恐迟之以所执麈尾
柄驱牛而进司徒蔡谟闻之戏导曰朝廷欲加公九
锡导弗之觉但谦退而已谟曰不闻余物惟有短辕
犊车长柄麈尾导大怒谓人曰吾往与群贤共游洛
中何曾闻有蔡克儿也于时庾亮以望重地逼出镇
于外南蛮校尉陶称间说亮当举兵内向或劝导密
为之防导曰吾与元规休戚是同悠悠之谈宜绝智
者之口则如君言元规若来吾便角巾还第复何惧
哉又与称书以为庾公帝之元舅宣善事之于是谗
间遂息时亮虽居外镇而执朝廷之权既据上流拥
强兵趣向者多归之导内不能平常遇西风尘起举
扇自蔽徐曰元规尘污人自汉魏以来群臣不拜山
陵导以元帝眷同布衣匪惟君臣而已每一崇进皆
就拜不胜哀戚由是诏百官拜陵自导始也咸和五
年薨时年六十四帝举哀于朝堂三日遣大鸿胪持
节监护丧事赗襚之礼一依汉博陆侯及安平献王
故事及葬给九游辒辌车黄屋左纛前后羽葆鼓吹
武贲班剑百人中兴名臣莫与为比册曰盖高位以
酬明德厚爵以答懋勋至乎阖棺标迹莫尚号谥风
流百代于是乎在惟公迈达冲虚元鉴劭邈夷淡以
约其心体仁以流其惠栖迟务外则名&#中夏应期
濯缨则潜算独运昔我中宗肃祖之基中兴也下帷
委诚而策定江左拱已宅心而庶绩咸熙故能威之
所振寇虐改心化之所鼓梼杌易质调阴阳之和通
彝伦之纪辽陇承风丹穴景附隆高世之功复宣武
之绩旧物不失公协其猷若乃荷负顾命保朕冲人
遭遇艰圮夷险委顺拯其沦坠而济之以道扶其颠
倾而弘之以仁经纬三朝而蕴道弥旷方赖高谟以
穆四海昊天不吊奄忽薨殂朕用震恸于心虽有殷
之殒保衡有周之丧二南曷谕兹怀今遣使持节谒
者仆射任瞻锡谥曰文献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
荣宠二弟颍敞少与导俱知名时人以颍方温太真
以敞比邓伯道并早卒导六子悦恬洽协劭荟
荀弈
按晋书荀勖传勖子组组子弈字元欣少拜太子舍
人驸马都尉侍讲东宫出为镇东参军行扬武将军
新汲令愍帝为皇太子召为中舍人寻拜散骑侍郎
皆不就随父渡江元帝践祚拜中庶子迁给事黄门
郎父忧去职服阕补散骑常侍侍中时将缮宫城尚
书符下陈留王使出城夫弈驳曰昔虞宾在位书称
其美诗咏有客载在雅颂今陈留王位在三公之上
坐在太子之右故答表曰书赐物曰与此古今之所
崇体国之高义也谓宜除夫役时尚书张闿仆射孔
愉难弈以为昔宋不城周春秋所讥特蠲非体宜应
减夫弈重驳以为春秋之末文武之道将坠于地新
有子朝之乱于时诸侯逋替莫肯率职宋之于周实
有列国之权且同己勤王而主之者晋客而辞役责
之可也今之陈留无列国之势此之作否何益有无
臣以为宜除于国职为全诏从之时又通议元会日
帝应敬司徒王导下博士郭熙杜援等以为礼无拜
臣之文谓宜除敬侍中冯怀议曰天子修礼莫盛于
辟雍当尔之日犹拜三老况今先帝师傅谓宜尽敬
事下门下弈议曰三朝之首宜明君臣之体则不应
敬若他日小会自可尽礼又至尊与公书手诏则曰
顿首言中书为诏则云敬问散骑优册则曰制命今
诏文尚异况大会之与小会理岂得同诏从之咸和
七年卒追赠太仆谥曰定
陆
按晋书本传字士光吴郡吴人也伯父喜吴吏部
尚书父英高平相员外散骑常侍少有雅望从兄
机每称之曰我家世不乏公矣居丧以孝闻同郡顾
荣与乡人书曰士光气息裁属虑其性命言之伤心
矣后察孝廉除永世乌江二县令皆不就元帝初镇
江左辟为祭酒寻补振威将军义兴太守以疾不拜
预讨华轶功封平望亭侯累迁散骑常侍本郡大中
正太兴元年迁太子詹事时帝以侍中皆北士宜兼
用南人以清贞着称遂拜侍中徙尚书领州大中
正明帝即位转光禄勋迁太常代纪瞻为尚书左仆
射领太子少傅寻加金紫光禄大夫代卞壸为领军
将军以平钱凤功进爵江陵伯帝不豫与王导卞
壸庾亮温峤&#鉴并受顾命辅皇太子更入殿将兵
直宿遗诏曰清操忠贞历职显允且其兄弟事君
如父忧国如家岁寒不雕体自门风既委以六军可
录尚书事加散骑常侍成帝践阼拜左光禄大夫开
府仪同三司给亲兵百人常侍如故苏峻之难随
帝在石头举动方正不以凶威变节峻以吴士之
望不敢加害使守留台匡术以苑城归顺时共推
督宫城军事峻平加卫将军给千兵百骑以勋进爵
为公封次子嘏新康子咸和中求归乡里拜坟墓有
司奏旧制假六十日侍中颜含黄门侍郎冯怀驳曰
内蕴至德清一其心受托付之重居台司之位既
蒙诏许归省坟茔大臣之义本在忘己岂容有期而
反无期必违愚谓宜还自还不须制日帝从之因
归以疾卒时年七十四追赠侍中车骑大将军谥曰
穆
陆玩
按晋书陆传弟玩字士瑶器量淹雅弱冠有美
名贺循每称其清允平当郡檄纲纪东海王越辟为
掾皆不就元帝引为丞相参军时王导初至江左思
结人情请婚于玩玩对曰培塿无松柏熏莸不同器
玩虽不才义不能为乱伦之始导乃止玩尝诣导食
酪因而得疾与导笺曰仆虽吴人几为伧鬼其轻易
权贵如此累加奋武将军征拜侍中以疾辞王敦请
为长史逼以军期不得已乃从命敦平尚书令郗鉴
议敦佐吏不能匡正奸恶宜皆免官禁锢会温峤上
表申理得不坐复拜侍中迁吏部尚书领会稽王师
让不拜转尚书左仆射领本州大中正及苏峻反遣
玩与兄俱守宫城玩潜说匡术归顺以功封兴平
伯转尚书令又诏曰玩体道清纯雅量弘远历位内
外风绩显着宜居台司以允众望授左光禄大夫开
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余如故玩频自表优诏褒
扬重复自陈曰臣实凡短风操不立阶缘嘉会便蕃
荣显遂总括台宪豫闻政道竟不能敷融元风清一
朝序咎责之来于臣已重诚以身许国义忘曲让而
慺慺所守终于陈诉者特以端右机要事务殷多臣
已盈六十之年智力有限疾患深重体气日弊朝夕
自励非复所堪若偃息苟免职事并废则莫大之悔
天下将谓臣何乞陛下披豁圣怀霈然垂允诏不许
玩重表曰臣比披诚款不足上畅天聪圣恩徘徊厉
以体国臣闻至公之道上下元同用才不负其长量
力不受其短虽加官重禄无世不有皆庸勋亲贤时
所须赖兼统以济世务非优崇以荣一人臣受遇三
世恩隆宠厚岂敢辞职事之劳求冲让之誉徒以端
右要重兴替所存久以无任妨贤旷职臣犹自知不
可况天下之人乎今复外参论道内统百揆不堪之
名有如皎日愿陛下少垂哀矜使四海知官不可以
私于人人不可以私取官则天工弘坦谁不谓允犹
不许寻而王导&#鉴庾亮相继而薨朝野咸以为三
良既没国家殄瘁以玩有德望乃迁侍中司空给羽
林四十人玩既拜有人诣之索杯酒泻置柱梁之间
咒曰当今乏才以尔为柱石莫倾人梁栋邪玩笑曰
戢卿良箴既而叹息谓宾客曰以我为三公是天下
为无人谈者以为知言玩虽登公辅谦让不辟掾属
成帝闻而劝之玩不得已而从命所辟皆寒素有行
之士玩翼亮累世常以弘重为人主所贵加性通雅
不以名位格物诱纳后进谦若布衣由是缙绅之徒
莫不荫其德宇后疾甚上表曰臣婴遘疾疢沈顿历
月不蒙痊损而日夕渐笃自省微绵无复生望荷恩
不报孤负已及仰瞻天覆伏枕霣涕臣年向中寿穷
极宠荣终身归全将复何恨惟愿陛下崇明圣德弘
敷洪化会构祖宗之基道济群生之命臣不胜临命
遗恋之情贪及视息上表以闻薨年六十四谥曰康
给兵千人守冢七十家太元中功臣普被减削司空
何充等止得六家以玩有佐命之勋先陪陵而葬由
是特置兴平伯官属以卫墓子始嗣
王劭
按晋书王导传导子劭字敬伦历东阳太守吏部郎
司徒左长史丹杨尹劭美姿容有风操虽家人近习
未尝见其堕替之容桓温甚器之迁吏部尚书尚书
仆射领中领军出为建威将军吴国内史卒赠车骑
将军谥曰简
陆纳
按晋书陆传弟玩玩子纳纳字祖言少有清操
贞厉绝俗初辟镇军大将军武陵王掾州举秀才太
原王述雅敬重之引为建威长史累迁黄门侍郎本
州别驾尚书吏部郎出为吴兴太守将之郡先至姑
孰辞桓温因问温曰公致醉可饮几酒食肉多少温
曰年大来饮三升便醉白肉不过十脔卿复云何纳
曰素不能饮止可二升肉亦不足言后伺温闲谓之
曰外有微礼方守远郡欲与公一醉以展下情温欣
然纳之时王坦之刁彝在坐及受礼唯酒一斗鹿肉
一柈坐客愕然纳徐曰明公近云饮酒三升纳止可
二升今有一斗以备杯杓余沥温及宾客并叹其率
素更敕中厨设精馔酣饮极欢而罢纳至郡不受俸
禄顷之征拜左民尚书领州大中正将应召外白宜
装几船纳曰私奴装粮食来无所复须也临发止有
被幞而已其余并封以还官迁太常徙吏部尚书加
奉车都尉卫将军谢安尝欲诣纳而纳殊无供办其
兄子俶不敢问之乃密为之具安既至纳所设惟茶
果而已俶遂陈盛馔珍羞毕具客罢纳大怒曰汝不
能光益父叔乃复秽我素业邪于是杖之四十其举
措多此类后以爱子长生有疾求解官营视兄子禽
又犯法应刑乞免官谢罪诏特许轻降顷长生小佳
喻还摄职寻迁尚书仆射转左仆射加散骑常侍俄
拜尚书令常侍如故恪勤贞固始终不渝时会稽王
道子以少年专政委任群小纳望阙而叹曰好家居
纤儿欲撞坏之邪朝士咸服其忠亮寻除左光禄大
夫开府仪同三司未拜而卒即以为赠长生先卒无
子以弟子道隆嗣
蔡谟
按晋书本传谟字道明陈留考城人也世为着姓曾
祖睦魏尚书祖德乐平太守父克少好学博涉书记
为邦族所敬性公亮守正行不合己虽&#贵不交也
高平刘整恃才纵诞服饰诡异无所拘忌尝行造人
遇克在坐整终席&#不自安克时为处士而见惮如
此后为成都王颖大将军记室督颖为丞相擢为东
曹掾克素有格量及居选官苟进之徒望风畏惮初
克未仕时河内山简尝与琅邪王衍书曰蔡子尼今
之正人衍以书示众曰山子以正字拔人然未易可
称后衍闻克在选官曰山子正人之言验于今矣陈
留时为大郡号称多士琅邪王澄行经其界太守吕
豫遣吏迎之澄入境问吏曰此郡人士为谁吏曰有
蔡子尼江应元是时郡人多居大位者澄以其姓名
问曰甲乙等非君郡人邪吏曰是也曰然则何以但
称此二人吏曰向谓君侯问人不谓问位澄笑而止
到郡以吏言谓豫曰旧名此郡有风俗果然小吏亦
知如此克以朝政日弊遂绝不仕东嬴公腾为车骑
将军镇河北以克为从事中郎知必不就以军期致
之克不得已至数十日腾为汲桑所攻城陷克见害
谟弱冠察孝廉州辟从事举秀才东海王越召为掾
皆不就避乱渡江时明帝为东中郎将引为参军元
帝拜丞相复辟为掾转参军后为中书侍郎历义兴
太守大将军王敦从事中郎司徒左长史迁侍中苏
峻构逆吴国内史庾冰出奔会稽乃以谟为吴国内
史谟既至与张闿顾众顾扬等共起义兵迎冰还郡
峻平复为侍中迁五兵尚书领琅邪王师谟上疏让
曰八座之任非贤莫居前后所用资名有常孔愉诸
葛恢并以清节令才少着名望昔愉为御史中丞臣
尚为司徒长史恢为会稽太守臣为尚书郎恢尹丹
阳臣守小郡名辈不同阶级殊悬今猥以轻鄙超伦
逾等上乱圣朝贯鱼之序下违群士准平之论岂唯
微臣其亡之诫实招圣政惟尘之累且左长史一超
而侍帷幄再登而&#纳言中兴已来上德之举所未
尝有臣何人斯而猥当之是以叩心自忖三省愚身
与其苟进以秽清涂宁受违命狷固之罪疏奏不许
转掌吏部以平苏峻勋赐爵济阳男又让不许冬烝
谟领祠部主者忘设明帝位与太常张泉俱免白衣
领职顷之迁太常领秘书监以疾不堪亲职上疏自
解不听成帝临轩遣使拜太傅太尉司空会将作乐
宿悬于殿庭门下奏非祭祀燕飨则无设乐之制事
下太常谟议临轩遣使宜有金石之乐遂从之临轩
作乐自此始也彭城王纮上言乐贤堂有先帝手画
佛象经历寇难而此堂犹存宜敕作颂帝下其议谟
曰佛者夷狄之俗非经典之制先帝量同天地多才
多艺聊因临时而画此象至于雅好佛道所未承闻
也盗贼奔突王都隳败而此堂块然独存斯诚神灵
保祚之征然未是大晋盛德之形容歌颂之所先也
人臣睹物兴义私作赋颂可也今欲发王命&#史官
上称先帝好佛之志下为夷狄作一象之颂于义有
疑焉于是遂寝时征西将军庾亮以石勒新死欲移
镇石城为灭贼之渐事下公卿谟议曰时有否泰道
有屈伸暴逆之寇虽终灭亡然当其强盛皆屈而避
之是以高祖受黜于巴汉忍辱于平城也若争强于
鸿门则亡不终日故萧何曰百战百败不死何待也
原始要终归于大济而已岂与当亡之寇争迟速之
间哉夫惟鸿门之不争故垓下莫能与之争文王身
圮于羑里故道泰于牧野句践见屈于会稽故威申
于强吴今日之事亦由此矣贼假息之命垂尽而豺
狼之力尚强宜抗威以待时或曰抗威待时时已可
矣愚以为时之可否在贼之强弱贼之强弱在季龙
之能否季龙之能否可得而言矣自勒初起则季龙
为爪牙百战百胜遂定中国境土所据同于魏世及
勒死之日将相内外欲诛季龙季龙独起于众异之
中杀嗣主诛宠臣内难既定千里远出一攻而拔金
墉再战而斩石生禽彭彪杀石聪灭郭权还据根本
内外并定四方镇守不失尺土详察此事岂能乎将
不能也假令不能者为之其将济乎将不济也贼前
攻襄阳而不能拔诚有之矣不信百战之效而执一
攻之验弃多从少于理安乎譬若射者百发而一不
中可谓之拙乎且不拔襄阳者非季龙身也桓平北
守边之将耳贼前攻之争疆埸耳得之为善不得则
止非其所急也今征西之往则异于是何者重镇也
名贤也中国之人所闻而归心也今而西度实有卷
席河南之势贼所大惧岂与桓宣同哉季龙必率其
精兵身来距争若欲与战战何如石生若欲城守守
何如金墉若欲阻沔沔何如大江苏峻何如季龙凡
此数者宜详校之愚谓石生猛将关中精兵征西之
战不能胜也金墉险固刘曜十万所不能拔今征西
之守不能胜也又是时兖州洛阳关中皆举兵击季
龙今此三处反为其用方之于前倍半之势也若石
生不能敌其半而征西欲当其倍愚所疑也苏峻之
强不及季龙沔水之险不及大江大江不能御苏峻
而以沔水御季龙又所疑也昔祖士雅在谯佃于城
北虑贼来攻因以为资故豫安军屯以御其外谷将
熟贼果至丁夫战于外老弱获于内多持炬火急则
烧谷而走如此数年竟不得其利是时贼唯据沔北
方之于今四分之一耳士雅不能捍其一而征西欲
御其四又所疑也或云贼若多来则必无粮然致粮
之难莫过崤函而季龙昔涉此险深入敌国平关中
而后还今至襄阳路既无险又行其国内自相供给
方之于前难易百倍前已经至难而谓今不能济其
易又所疑也然此所论但说征西既至之后耳尚未
论道路之虏也自沔以西水急岸高鱼贯溯流首尾
百里若贼无宋襄之义及我未阵而击之将如之何
今王士与贼水陆异势便习不同寇若送死虽开江
延敌以一当千犹吞之有余宜诱而致之以保万全
弃江远进以我所短击彼所长惧非庙胜之算朝议
同之故亮不果移镇初皇后每年拜陵劳费甚多谟
建议曰古者皇后庙见而已不拜陵也由是遂止及
太尉&#鉴疾笃出谟为太尉军司加侍中卒即拜
谟为征北将军都督徐兖青三州扬州之晋陵豫州
之沛郡诸军事领徐州刺史假节时左卫将军陈光
上疏请伐胡诏令攻寿阳谟上疏曰今寿阳城小而
固自寿阳至琅邪城壁相望其间远者裁百余里一
城见攻众城必救且王师在路五十余日刘仕一军
早已入淮又遣数部北取坚壁大军未至声息久闻
而贼之邮驿一日千里河北之骑足以来赴非唯邻
城相救而已夫以白起韩信项籍之勇犹发梁焚舟
背水而阵今欲停船水渚引兵造城前对坚敌顾临
归路此兵法之所诫也若进攻未拔胡骑卒至惧桓
子不知所为而舟中之指可掬今征军五千皆王都
精锐之众又光为左卫远近闻之名为殿中之军宜
令所向有征无战而顿之坚城之下胜之不武不胜
为笑今以国之上驷击寇之下邑得之则利薄而不
足损敌失之则害重而足以益寇惧非策之长者臣
愚以为闻寇而致讨贼退而振旅于事无失不胜管
见谨冒陈闻季龙于青州造船数百掠缘海诸县所
在杀戮朝廷以为忧谟遣龙骧将军徐元等守中洲
并设募若得贼大白船者赏布千匹小船百匹是时
谟所统七千余人所戌东至土山西至江乘镇守八
所城垒凡十一处烽火楼望三十余处随宜防备甚
有算略先是&#鉴上部下有勋劳者凡一百八十人
帝并酬其功未卒而鉴薨断不复与谟上疏以为先
已许鉴今不宜断且鉴所上者皆积年勋效百战之
余亦不可不报诏听之康帝即位征拜左光禄大夫
开府仪同三司领司徒代殷浩为扬州刺史又录尚
书事领司徒如故初谟冲让不辟寮佐诏屡敦逼之
始取掾属石季龙死中国大乱时朝野咸谓当太平
复旧谟独谓不然语所亲曰胡灭诚大庆也然将贻
王室之忧或曰何哉谟曰夫能顺天而奉时济六合
于草昧若非上哲必由英豪度德量力非时贤所及
必将经营分表疲人以逞志才不副意略不称心财
殚力竭智勇俱屈此韩卢东郭所以双毙也迁侍中
司徒上疏让曰伏自惟省昔阶谬恩蒙忝非据尸素
累积而光宠更崇谤讟弥兴而荣进复加上亏圣朝
栋隆之举下增微臣覆餗之衅惶惧战灼寄颜无所
乞赐天鉴回恩改谬以允群望皇太后诏报不许谟
犹固让谓所亲曰我若为司徒将为后代所哂义不
敢拜也皇太后遣使喻意自四年冬至五年末诏书
屡下谟固守所执六年复上疏以疾病乞骸骨上左
光禄大夫领司徒印绶章表十余上穆帝临轩遣侍
中纪璩黄门郎丁纂征谟谟陈疾笃使主簿谢攸对
曰臣谟不幸有公族穆子之疾天威不违颜咫尺不
敢奉诏寝伏待罪自旦至申使者十余反而谟不至
时帝年八岁甚倦问左右曰所召人何以至今不来
临轩何时当竟君臣俱疲弊皇太后诏必不来者宜
罢朝中军将军殷浩奏免吏部尚书江虨官简文时
为会稽王命曹曰蔡公傲违上命无人臣之礼若人
主卑屈于上大义不行于下亦不知复所以为政矣
于是公卿奏曰司徒谟顷以常疾久逋王命皇帝临
轩百僚齐立俯偻之恭有望于谟若志存止退自宜
致辞阙庭安有人君卑劳终日而人臣曾无一酬之
礼悖慢&#上罪同不臣臣等参议宜明国宪请送廷
尉以正刑书谟惧率子弟素服诣阙稽颡躬到廷尉
待罪皇太后诏曰谟先帝师傅服事累世且归罪有
司内讼思若遂致之于理情所未忍可依旧制免
为庶人谟既被废杜门不出终日讲诵教授子弟数
年皇太后诏曰前司徒谟以道素着称轨行成名故
历事先朝致位台辅以往年之失用致黜责自尔已
来阖门思愆诚合大臣罪己之义以谟为光禄大夫
开府仪同三司于是遣谒者仆射孟洪就加册命谟
上疏陈谢曰臣以顽薄昔忝殊宠尸素屡纪加违慢
诏命当肆市朝幸蒙宽宥不悟天施复加光饰非臣
陨越所能上报臣寝疾未损不任诣阙不胜仰感圣
恩谨遣拜章遂以疾笃不复朝见诏赐几杖门施行
马十二年卒时年七十六赗赠之礼一依太尉陆玩
故事诏赠侍中司空谥曰文穆谟博学于礼仪宗庙
制度多所议定文笔论议有集行于世总应劭以来
注班固汉书者为之集解谟初渡江见彭蜞大喜曰
蟹有八足加以二螯令烹之既食吐下委顿方知非
蟹后诣谢尚而说之尚曰卿读尔雅不熟几为勤学
死谟性方雅丞相王导作女伎施设&#席谟先在坐
不悦而去导亦不止之性尤笃慎每事必为过防故
时人云蔡公过浮航脱带腰舟长子卲永嘉太守少
子系有才学位至抚军长史
孔坦
按孔愉传愉从子坦字君平祖冲丹阳太守父侃大
司农坦少方直有雅望通左氏传解属文元帝为晋
王以坦为世子文学东宫建补太子舍人迁尚书郎
时台郎初到普加策试帝手策问曰吴兴徐馥为贼
杀郡将郡今应举孝廉不坦对曰四罪不相及殛鲧
而兴禹徐馥为逆何妨一郡之贤又问奸臣贼子弒
君污宫潴宅莫大之恶也乡旧废四科之选今何所
依坦曰季平子逐鲁昭公岂可废仲尼也竟不能屈
先是以兵乱之后务在慰悦远方秀孝到不策试普
皆除署至是帝申明旧制皆令试经有不中科刺史
太守免官太兴三年秀孝多不敢行其有到者并托
疾帝欲除署孝廉而秀才如前制坦奏议曰臣闻经
邦建国教学为先移风崇化莫尚斯矣古者且耕且
学三年而通一经以平康之世犹假渐渍积以日月
自丧乱以来十有余年干戈载扬俎豆礼戢家废讲
诵国阙庠序率尔责试窃以为疑然宣下以来涉历
三载累遇庆会遂未一试扬州诸郡接近京都惧累
及君父多不敢行其远州边郡掩诬朝廷冀于不试
冒昧来赴既到审试遂不敢会臣愚以不会与不行
其为阙也同若当偏加除署是为肃法奉宪者失分
侥幸投射者得官颓风伤教惧于是始夫王言如丝
其出如纶临事改制示短天下人听有惑臣窃惜之
愚以王命无贰宪制宜信去年察举一皆策试如不
能试可不拘到遣归不署又秀才虽以事策亦泛问
经义苟所未学实难暗通不足复曲碎乖例违旧造
异谓因宜其不会徐更革制可申明前下崇修学校
普延五年以展讲习钧法齐训示人轨则夫信之与
法为政之纲施之家室犹弗可贰况经国之典而可
玩黩乎帝纳焉听孝廉申至七年秀才如故时典客
令万领诸胡胡人相诬朝廷疑默有所偏助将加
大辟坦独不署由是被谴遂弃官归会稽久之除领
军司马未赴召会王敦反与右卫将军虞潭俱在会
稽起义而讨沈充事平始就职扬州刺史王导请为
别驾咸和初迁尚书左丞深为台中之所敬惮寻属
苏峻反坦与司马司徒陶回白王导曰及峻未至宜
急断阜陵之界守江西当利诸口彼少我众一战决
矣若峻未至可往逼其城今不先往峻必先至先人
有夺人之功时不可失导然之庾亮以为峻脱径来
是袭朝廷虚也故计不行峻遂破姑熟取盐米亮方
悔之坦谓人曰观峻之势必破台城自非战士不须
戎服既而台城陷戎服者多死白衣者无他时人称
其先见及峻挟天子幸石头坦奔陶侃侃引为长史
时侃等夜筑白石垒至晓而成闻峻军严声咸惧来
攻坦曰不然若峻攻垒必须东北风急令我水军不
得往救今天清静贼必不动决遣军出江乘掠京口
以东矣果如所筹时&#鉴镇京口侃等各以兵会既
至坦议以为本不应须召&#公遂使东门无限今宜
遣还虽晚犹胜不也侃等犹疑坦固争甚切始令鉴
还据京口遣郭默屯大业又令骁将李闳曹统周光
与并力贼遂势分卒如坦计及峻平以坦为吴郡
太守自陈吴多贤豪而坦年少未宜临之王导庾亮
并欲用坦为丹阳尹时乱离之后百姓雕弊坦固辞
御&#共奉遗诏孔坦疏贱不在顾命之限既有艰难
则以微臣为先今犹俎上肉任人脍截耳乃拂衣而
去导等亦止于是迁吴兴内史封晋陵男加建威将
军以岁饥运家米以赈穷乏百姓赖之时使坦募江
淮流人为军有殿中兵因乱东还来应坦募坦不知
而纳之或讽朝廷以坦藏台叛兵遂坐免寻拜侍中
咸康元年石聪寇历阳王导为大司马讨之请坦为
司马会石勒新死季龙专恣石聪及谯郡太守彭彪
等各遣使请降坦与聪书曰华狄道乖南北迥邈瞻
河企宋每怀饥渴数会阳九天祸晋国奸凶猾夏乘
衅肆虐我德虽衰天命未改干符启再集之庆中兴
应灵期之会百六之艰既过惟新之美日隆而神州
振荡遗氓波散誓命戎狄之手局蹐豺狼之穴朝廷
每临寐永叹痛心疾首天罚既集罪人斯陨王旅未
加自相鱼肉岂非人怨神怒天降其灾兰艾同焚贤
愚所叹哀矜勿喜我后之仁大赦旷廓惟季龙是讨
彭谯使至粗具动静知将军忿疾丑类翻然同举承
问欣豫庆若在己何知几之先觉介石之易悟哉引
领来仪怪无声息将军出自名族诞育洪胄遭世多
故国倾家覆生离亲属假养异类虽逼伪宠将亦何
赖闻之者犹或有悼况身婴之能不愤慨哉非我族
类其心必异诚反族归正之秋图义建功之日也若
将军喻纳往言宣之同盟率关右之众辅河南之卒
申威赵魏为国前驱虽窦融之保西河黥布之去项
羽比诸古今未足为喻圣上宽明宰辅弘纳虽射钩
之隙赏之故行雍齿之恨侯之列国况二三子无曩
人之嫌而遇天启之会当如影响有何迟疑今六军
诫严水陆齐举熊罴踊跃龁噬争先锋镝一交玉石
同碎虽复后悔何嗟及矣仆以不才世荷国宠虽实
不敏诚为行李之主区区之情还信所具夫机事不
先鲜不后悔自求多福惟将军图之朝廷遂不果北
伐人皆怀恨坦在职数年迁侍中时成帝每幸丞相
王导府拜导妻曹氏有同家人坦每切谏时帝刻日
纳后而尚书左仆射王彬卒议者以为欲却期坦曰
婚礼之重重于救日蚀救日蚀有后之丧太子堕井
则止纳后盛礼岂可以臣丧而废从之及帝既加元
服犹委政王导坦每发愤以国事为己忧尝从容言
于帝曰陛下春秋已长圣敬日跻宜博纳朝臣谘诹
善道由是忤导出为廷尉怏怏不悦以疾去职加散
骑常侍迁尚书未拜疾笃庾冰省之乃流涕坦慨然
曰大丈夫将终不问安国宁家之术乃作儿女子相
问邪冰深谢焉临终与庾亮书曰不谓疾苦遂至顿
弊自省&#&#奄忽无日修短命也将何所悲但以身
往名没朝恩不报所怀未叙即命多恨耳足下以伯
舅之尊居方伯之重抗威顾盻名震天下榱椽之佐
常愿下风使九服式序四海一统封京观于中原反
紫极于华壤是宿昔之所味咏慷慨之本诚矣今中
道而毙岂不惜哉若死而有灵潜听风烈俄卒时年
五十一追赠光禄勋谥曰简亮报书曰廷尉孔君神
游体离呜呼哀哉得八月十五日书知疾患转笃遂
不起济悲恨伤楚不能自胜足下方在中年素少疾
患虽天命有在亦祸出不图且足下才经于世世常
须才况于今日倍相痛惜吾以寡乏忝当大任国耻
未雪夙夜忧愤常欲足下同在外藩戮力时事此情
未果来书奄至申寻往复不觉深陨深明足下慷慨
之怀深痛足下不遂之志邈然永隔夫复何言谨遣
报答并致薄祭望足下降神飨之子混嗣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三
晋三
郗鉴
按晋书本传鉴字道徽高平金乡人汉御史大夫虑
之元孙也少孤贫慱览经籍躬耕陇亩吟咏不倦以
儒雅著名不应州命赵王伦辟为掾知伦有不臣之
迹称疾去职及伦篡其党皆至大官而鉴闭门自守
不染逆节惠帝反正参司空军事累迁太子中舍人
中书侍郎东海王越辟为主簿举贤良不行征东大
将军苟晞檄为从事中郎晞与越方以力争鉴不应
其召从兄旭晞之别驾恐祸及己劝之赴召终不
回晞亦不之逼也及京师不守寇难蜂起鉴遂陷于
陈午贼中邑人张实先求交于鉴鉴不许至是实于
午营来省鉴疾既而卿鉴鉴谓实曰相与邦壤义不
交通何可怙乱至此邪实大&#而退午以鉴有名于
世将逼为主鉴逃而获免午寻溃散鉴得归乡里于
时所在饥荒州中之士素有感其恩义者相与资赡
鉴复分所得以恤宗族及乡曲孤老赖而全济者甚
多咸相谓曰今天子播越中原无伯当归依仁德可
以后亡遂共推鉴为主举千余家俱避难于鲁之峄
山元帝初镇江左承制假鉴龙骧将军兖州刺史镇
邹山时荀藩用李述刘琨用兄子演并为兖州各屯
一郡以力相倾阖州编户莫知所适又徐龛石勒左
右交侵日寻干戈外无救援百姓饥馑或掘野鼠蛰
惭而食之终无叛者三年间众至数万帝就加辅国
将军都督兖州诸军事永昌初征拜领军将军既至
转尚书以疾不拜时明帝初即位王敦专制内外危
逼谋仗鉴为外援由是拜安西将军兖州剌史都督
扬州江西诸军假节镇合肥敦忌之表为尚书令征
还道经姑孰与敦相见敦谓曰乐彦辅短才耳后生
流宕言违名检考之以实岂胜满武秋耶鉴曰拟人
必于其伦彦辅道韵平淡体识冲粹处倾危之朝不
可得而亲疏及愍怀太子之废可谓柔而有正武秋
失节之士何可同日而言敦曰愍怀废徙之际交有
危机之急人何能以死守之乎以此相方其不减明
矣鉴曰丈夫既洁身北面义同在三岂可偷生屈节
腼颜天壤邪苟道数终极固当存亡以之耳敦素怀
无君之心闻鉴言大忿之遂不复相见拘留不遣敦
之党与谮毁日至鉴举止自若初无惧心敦谓钱凤
曰&#道徽儒雅之士名位既重何得害之乃放还台
鉴遂与帝谋灭敦既而钱凤攻逼京都假鉴节加卫
将军都督从驾诸军事鉴以无益事实固辞不受军
号时议者以王含钱凤众力百倍苑城小而不固宜
及军势未成大驾自出距战鉴曰群逆纵逸其势不
可当可以算屈难以力竞且含等号令不一抄盗相
寻百姓惩往年之暴皆人自为守乘逆顺之势何往
不&#且贼无经略远图惟恃豕突一战旷日持久必
启义士之心令谋猷得展今以此弱力敌彼强寇决
胜负于一朝定成败于呼吸虽有申胥之徒义存投
袂何补于既往哉帝从之鉴以尚书令领诸屯营及
凤等平温峤上议请宥敦佐吏鉴以为先王崇君臣
之教故贵伏死之节昏亡之主故开待放之门王敦
佐吏虽多逼迫然居迷乱之朝无出关之操准之前
训宜加义责又奏钱凤母年八十宜蒙全宥乃从之
封高平侯赐绢四千八百匹帝以其有器望万机动
静辄问之乃诏特草上表疏以从简易王导议欲
赠周札官鉴以为不合语在札传导不从鉴于是驳
之曰敦之逆谋履霜日久缘札开门令王师不振若
敦前者之举义同桓文则先帝可为幽厉邪朝臣虽
无以难而不能从俄而迁车骑将军都督徐兖青三
州军事兖州刺史假节镇广陵寻而帝崩鉴与王导
卞壸温峤庾亮陆等并受遗诏辅少主进位车骑
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咸和初领徐州
刺史及祖约苏峻反鉴闻难便欲率所领东赴诏以
北寇不许于是遣司马刘矩领三千人宿卫京都寻
而王师败绩矩遂退还中书令庾亮宣太后口诏进
鉴为司空鉴去贼密迩城孤粮绝人情业业莫有固
志奉诏流涕设坛场刑白马大誓三军曰贼臣祖约
苏峻不恭天命不畏王诛凶戾肆迸干国之纪陵汨
五常侮弄神器遂制胁幽主拔本塞原残害忠良祸
虐黎庶使天地神祇靡所依归是以率土怨酷兆庶
泣血咸愿奉辞罚罪以除元恶昔戎狄泯周齐桓纠
盟董卓陵汉群后致讨义存君亲古今一也今主上
幽危百姓倒悬忠臣正士志存报国凡我同盟既盟
之后戮力一心以救社稷若二寇不枭义无偷安有
渝此盟明神殛之鉴登坛慷慨三军争为用命乃遣
将军夏侯长等间行谓平南将军温峤曰今贼谋欲
挟天子东入会稽宜先立营垒屯据要害既防其越
逸又断贼粮运然后静镇京口清壁以待贼贼攻城
不拔野无所掠东道既断粮运自绝不过百日必自
溃矣峤深以为然及陶侃为盟主进鉴都督扬州八
郡军事时抚军将军王舒铺军将军虞潭皆受鉴节
度率众渡江与侃会于茄子浦鉴筑白石垒而据之
会舒潭战不利鉴遂与后将军郭默还丹徒立大业
曲阿庱亭三垒以距贼而贼将张健来攻大业城中
乏水郭默窘迫遂突围而出三军失色参军曹纳以
为大业京口之扞一旦不守贼方轨而前劝鉴退还
广陵以俟后举鉴乃大会僚佐贵纳曰吾蒙先帝厚
顾荷托付之重正复捐躯九泉不足以报今强寇在
郊众心危迫君腹心之佐而生长异端当何以率先
义众镇一三军邪将斩之久而乃释会峻死大业围
解及苏逸等走吴兴鉴遣参军李闳追斩之降男女
万余口拜司空加侍中解八郡都督更封南昌县公
以先爵封其子昙时贼帅刘征聚众数千浮海抄东
南诸县鉴遂城京口加都督扬州之晋陵吴郡诸军
事率众讨平之进位太尉后以寝疾上疏逊位曰臣
疾弥留遂至沉笃自忖气力差理难冀有生有死自
然之分但忝位过才曾无以报上&#先帝下愧日月
伏枕哀叹抱恨黄泉臣今虚乏救命朝夕辄以府事
付长史刘遐乞骸骨归丘园惟愿陛下崇山海之量
弘济大猷任贤使能事从简易使康哉之歌复兴于
今则臣虽死犹生之日耳臣所统错杂率多北人或
逼迁徙或是新附百姓怀土皆有归本之心臣宣国
恩示以好恶处与田宅渐得少安闻臣疾笃众情骇
动若当北渡必启寇心太常臣谟平简贞正素望所
归谓可以为都督徐州刺史臣亡兄息&#陵内史迈
谦爱养士甚为流亡所宗又是臣门户子弟堪任兖
州刺史公家之事知无不为是以敢希祁奚之举疏
奏以蔡谟为鉴军司鉴寻薨时年七十一帝朝晡哭
于朝堂遣御史持节护丧事赠一依温峤故事册曰
惟公道德冲邃体识弘远忠亮雅正行为世表历位
内外勋庸弥着乃者约峻狂狡毒流朝廷社稷之危
赖公以宁功侔古烈勋迈桓文方倚大猷藩翼时难
昊天不吊奄忽梦殂朕用震悼于厥心夫爵以显德
谥以表行所以崇明轨迹丕扬徽劭今赠太宰谥曰
文成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初值永嘉丧
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鉴名德传共饴之时兄子
迈外甥周翼并小常携之就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
君贤欲共相济耳恐不能兼有所存鉴于是独往食
讫以饭着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迈
位至护军翼为剡县令鉴之薨也翼追抚育之恩解
职而归席苫心丧三年二子愔昙
按世说新语郗太尉晚节好谈既雅非所经而甚矜
之后朝觐以王丞相末年多可恨每见必欲苦相规
诫王公知其意每引作他言临还镇故命驾诣丞相
丞相翘须厉色上坐便言方当乖别欲言其所见意
满口重辞殊不流王公蹑其次日后面未期亦欲尽
所怀愿公勿复谈郗遂大瞋冰衿而出不得一言
郗太尉拜司空谓同坐曰平生意不在多值世故纷
纭遂至台鼎朱慱翰音实愧于怀 明帝问周伯仁
卿自谓何如郗周曰鉴方臣如有工夫复问郗郗
曰周顗比臣有国士门风
丁潭
按晋书本传潭字世康会稽山阴人也祖固吴司徒
父弥梁州刺史潭初为郡功曹察孝廉除郎中稍迁
丞相西合祭酒时元帝称制使各陈时事损益潭上
书曰为国者恃人须才盖二千石长吏是也安可不
明简其才使必允当既得其人使久于其职在官者
无苟且居下者有恒心此为政之较也今之长吏迁
转既数有送迎之费古人三载考绩三考黜陟中才
处局故难以速成矣夫兵所以防御未然镇压奸凶
周虽三圣功成由武今戎战之世益宜留心简选精
锐以备不虞无事则优其身有难则责其力窃闻今
之兵士或私有役使而营阵不充夫为国者犹为家
也计财力之所任审趋舍之举动不营难成之功损
弃分外之役今兵人未强当审其宜经涂远举未献
大捷更使力殚财尽而威望挫弱也及帝践阼拜驸
马都尉奉朝请尚书祠部郎时琅邪王裒始受封帝
欲引朝贤为其国上卿将用潭以问中书令贺循循
曰郎中令职望清重实宜审授潭清淳贞粹雅有隐
正圣明所简才实宜之遂为琅邪王郎中令会裒薨
潭上书求行终丧礼曰在三之义礼有达制近代已
来或随时降杀宜一匡革以敦于后辄案令文王侯
之丧官僚服斩既葬而除今国无继统丧庭无主臣
实陋贱不足当重谬荷首任礼宜终丧诏下&#议国
子祭酒杜夷议古者谅暗三年不言下及周世税衰
效命春秋之时天子诸侯既葬而除此所谓三代损
益礼有不同故三年之丧由此而废然则汉文之诏
合于随时凡有国者皆宜同也非唯施于帝皇而已
按礼殇与无后降于成人有后既葬而除今不得以
无后之故而独不除也愚以丁郎中应除衰麻自宜
主祭以终三年太常贺循议礼天子诸侯俱以至尊
临人上下之义君臣之礼自古以来其例一也故礼
盛则并全其重礼杀则从其降春秋之事天子诸侯
不行三年至于臣为君服亦宜以君为节未有君除
而臣服君服而臣除者今法令诸侯卿相官属为君
斩衰既葬而除以令文言之明诸侯不以三年之丧
与天子同可知也君若遂服则臣子轻重无应除者
也若当皆除无一人独重之文礼有摄主而无摄重
故大功之亲主人丧者必为之再祭练祥以大功之
服主人三年丧者也苟谓诸侯与天子同制国有嗣
王自不全服而人主居丧素服主祭三年不摄吉事
以尊令制若当远迹三代令复旧典不依法令者则
侯之服贵贱一例亦不得唯一人论于是诏使除服
心丧三年大兴三年迁王导骠骑司马转中书郎出
为广武将军东阳太守以清洁见称征为太子左卫
率不拜成帝践阼以为散骑常侍侍中苏峻作乱帝
蒙尘于石头唯潭及侍中锺雅刘超等随从不离帝
侧峻诛以功赐爵永安伯迁大尚书徙廷尉累迁左
光禄大夫领国子祭酒本国大中正加散骑常侍康
帝即位屡表乞骸骨诏以光禄大夫还第门施行马
禄秩一如旧制给传诏二人赐钱二十万&#帐褥席
年八十卒赠侍中大夫如故谥曰简王导尝谓孔敬
康有公才而无公望丁去民众公望而无公才子话
位至散骑侍郎
顾和
按晋书本传和字君孝侍中众之子也曾祖容吴
荆州刺史祖相临海太守和二岁丧父总角便有清
操族叔荣雅重之曰此吾家麒麟兴吾宗者必此子
也时宗人球亦有令闻为州别驾荣谓之曰卿速步
君孝超卿矣王导为扬州辟从事月旦当朝未入停
车门外周顗遇之和方择虱夷然不动顗既过顾指
和心曰此中何所有和徐应曰此中最是难测地顗
入谓导曰卿州吏中有一令仆才导亦以为然和尝
诣导导小极对之疲睡和欲叩会之因谓同坐曰昔
每闻叔元公道公&#赞中宗保全江表体小不安
令人喘息导觉之谓和曰卿珪璋特达机警有锋不
徒东南之美实为海内之俊由是遂知名既而导遣
八部从事之部和为下传还同时俱见诸从事各言
二千石官长得失和独无言导问和得何所闻答曰
明公作辅宁使网漏吞舟何缘采听风闻以察察为
政导咨嗟称善累迁司徒掾时东海王冲为长水校
尉妙选僚属以沛国刘耽为司马和为主簿永昌初
除司徒左曹掾太宁初王敦请为主簿迁太子舍人
车骑参军护军长史王导为扬州请为别驾所历皆
着称迁散骑侍郎尚书吏部司空郗鉴请为长史领
晋陵太守咸康初拜御史中丞劾奏尚书左丞戴抗
赃污百万付法议罪并免尚书傅玩郎刘佣官百僚
惮之迁侍中初中兴东迁旧章多阙而冕旒饰以翡
翠珊瑚及杂珠等和奏旧冕有十二旒皆用玉珠今
用杂珠等非礼若不能用玉可用白璇成帝于是始
下太常改之先是帝以保母周氏有阿保之劳欲假
其名号内外皆奉诏和独上疏以为周保佑圣躬不
遗其勋第舍供给拟于戚属恩泽所加已为过隆若
假名号记籍未见明比惟汉灵帝以乳母赵娆为平
氏君此末代之私恩非先代之令典且君举必书将
轨物垂则书而不法后嗣何观帝从之转吏部尚书
频徙领军将军太常卿国子祭酒康帝即位将祀南
北郊和议以为车驾宜亲行帝从之皆躬亲行礼迁
尚书仆射以母老固辞诏书敕喻特听暮出朝还其
见优遇如此寻朝议以端右之副不宜处外更拜银
青光禄大夫领国子祭酒顷之母忧去职居丧以孝
闻既练卫将军褚裒上疏荐和起为尚书令遣散骑
郎喻旨和每见逼促辄号咷恸绝谓所亲曰古人或
有释其忧服以祇王命盖以才足干时故不得不体
国殉义吾在常日犹不如人况今中心荒乱将何以
补于万分祗足以示轻忘孝道贻素冠之议耳帝又
下诏曰百揆务殷端右总要而旷职经久甚以悒然
昔先朝政道休明中夏隆盛山贾诸公皆释服从时
不获遂其情礼况今日艰难百王之敝尚书令礼已
过祥练岂得听不赴急疾而遂罔极之情乎和表疏
十余上遂不起服阕然后视职时南中郎将谢尚领
宣城内史收泾令陈干杀之有司以尚违法纠黜诏
原之和重奏曰尚先劾奸赃罪入甲戌赦听自首减
死而尚近表云干包藏奸猾辄收行刑干事状自郡
非犯军戎不由都督按尚蒙亲贤之举荷文武之任
不能为国惜体平心听断内挟小憾肆其威虐远近
怪愕莫不解体尚忝外属宥之有典至于下吏宜正
刑辟尚皇太后舅故寝其奏时汝南王统江夏公卫
崇并为庶母制服三年和乃奏曰礼所以轨物成教
故有国家者莫不崇正明本以一其统斯人伦之纪
不二之道也为人后者降其所出夺天属之性显至
公之义降杀节文着于周典按汝南王统为庶母居
庐服重江夏公卫崇本由疏属开国之绪近丧所生
复行重制违冒礼度肆其私情闾阎许其过厚谈者
莫以为非则政道陵迟由乎礼废宪章颓替始于容
违若弗纠正无以齐物皆可下太常夺服若不祗王
命应加贬黜诏从之和居任多所献纳虽权臣不苟
阿挠永和七年以疾笃辞位拜左光禄大夫仪同三
司加骑常侍尚书令如故其年卒年六十四追赠
侍中司空谥曰穆子淳历尚书吏部郎给事黄门侍
郎左卫将军
王述
按晋书王湛传湛子承承子述字怀祖少孤事母以
孝闻忙就工约不求闻达性沈静每坐客驰辨异端
竞起而述处之恬如也少袭父爵年三十尚未知名
人或谓之痴司徒王导以门地辟为中兵属既见无
他言惟问以在东米价述但张目不答导曰王掾不
痴人何言痴也尝见导每发言一坐莫不赞美述正
色曰人非尧舜何得每事尽善导改容谢之谓庾亮
曰怀祖清贞简贵不减祖父但旷淡微不及耳康帝
为骠骑将军召补功曹出为宛陵令太尉司空频辟
又除尚书吏部郎并不行历庾冰征虏长史时庾翼
镇武昌以累有妖怪又猛兽入府欲移镇避之述与
冰笺曰窃闻安西欲移镇乐乡不审此为算邪将为
情邪若谓为算则彼去武昌千有余里数万之众创
造移徙方当兴立城壁公私劳扰若信要害之地所
宜进据犹当计移徙之烦权二者轻重况此非今日
之要邪方今强胡陆梁当&#力养锐而无故迁动自
取非算又江州当溯流数千供继军府力役增倍疲
曳道路且武昌实是江东镇戍之中非但扞御上流
而已急缓赴告骏奔不难若移乐乡远在西陲一朝
江渚有虞不相接救方岳取重将故当居要害之地
为内外形势使闿之心不知所向若是情邪则天
道元远鬼情难言妖祥吉凶谁知其故是以达人君
子直道而行不以情失昔秦忌亡胡之谶卒为刘项
之资周恶弧之谣而成褒姒之乱此既然矣历观
古今鉴其遗事妖异速祸败者盖不少矣禳避之道
苟非所审且当择人事之胜理思社稷之长计斯则
天下幸甚令名可保矣若安西盛意已尔不能安于
武昌但得近移夏口则其次也乐乡之举咸谓不可
愿将军体国为家固审此举时朝议亦不允翼遂不
移镇述出补临海太守迁建威将军会稽内史莅政
清肃终日无事母忧去职服阕代殷浩为扬州刺史
加征虏将军初至主簿请讳报曰亡祖先君名播海
内远近所知内讳不出门余无所讳寻加中书监固
让经年不拜复加征虏将军进都督扬州徐州之琅
邪诸军事卫将军并冀幽平四州大中正刺史如故
寻迁散骑常侍尚书令将军如故述每受职不为虚
让其有所辞必于不受至是子坦之谏以为故事应
让述曰汝谓我不堪邪坦之曰非也但克让自美事
耳述曰既云堪何为复让人言汝胜我定不及也坦
之为桓温长史温欲为子求婚于坦之及还家省父
而述爱坦之虽长大犹抱置膝上坦之因言温意述
大怒遽排下曰汝竟痴邪讵可畏温面而以女妻兵
也坦之乃辞以他故温曰此尊君不肯耳遂止简文
帝每言述才既不长直以真率便敌人耳谢安亦叹
美之初述家贫求试宛陵令颇受赠遗而修家具为
州司所检有一千三百条王导使谓之曰名父之子
不患无禄屈临小县甚不宜尔述答曰足自当止时
人未之达也比后屡居州郡清洁绝伦禄赐皆散之
亲故宅宇旧物不革于昔始为当时所叹但性急为
累&#食鸡子以筋刺之不得便大怒掷地鸡子圆转
不止便下&#以屐齿踏之又不得瞋甚掇内口中啮
破而吐之既跻重位每以柔克为用谢弈性粗尝忿
述极言骂之述无所应面壁而已居半日弈去始复
坐人以此称之太和二年以年迫悬车上疏乞骸骨
曰臣曾祖父魏司空昶白笺于文皇帝曰昔与南阳
宗世林共为东宫官属世林少得好名州里瞻敬及
其年老汲汲自励恐见废弃时人咸共笑之若天假
其寿致仕之年不为此公婆娑之事情旨慷慨深所
鄙薄虽是笺书乃实训诫臣忝端右而以疾患礼敬
废替犹谓可有差理日复一日而年衰疾痼永无复
瞻华幄之期乞奉先诫归老丘园不许述竟不起三
年卒时年六十六初桓温平洛阳议欲迁都朝廷忧
惧将遣侍中止之述曰温欲以虚声威朝廷非事实
也但从之自无所至事果不行又议欲移洛阳钟
述曰永嘉不竞暂都江左方当荡平区宇旋轸旧京
若其不尔宜改迁园陵不应先事钟温竟无以夺
之追赠侍中骠骑将军开府谥曰穆以避穆帝改曰
简子坦之嗣
王坦之
按晋书王湛传湛子承承子述述子坦之坦之字文
度弱冠与郗超俱有重名时人为之语曰盛德绝伦
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嘉宾超小字也仆射江虨
领选将拟为尚书郎坦之闻曰自过江来尚书郎正
用第二人何得以此见拟虨遂止简文帝为抚军将
军辟为掾累迁参军从事中郎仍为司马加散骑常
侍出为大司马桓温长史寻以父忧去职服阕征拜
侍中袭父爵时卒士韩怅逃亡归首云失牛故叛有
司劾怅偷牛考掠服罪坦之以为怅束身自归而法
外加罪懈怠失牛事或可恕加之木石理有自诬宜
附罪疑从轻之例遂以见原海西公废领左卫将军
坦之有风格尢非时俗放荡不敦儒教颇尚刑名学
着废庄论曰荀卿称庄子蔽于天而不知人扬雄亦
曰庄周放荡而不法何晏云鬻庄躯放元虚而不周
乎时变三贤之言远有当乎夫独构之唱唱虚而莫
和无感之作义偏而用寡动人由于兼忘应物在乎
无心孔父非不体远以体远故用近颜子岂不具德
以德备故膺教胡为其然哉不获已而然也夫自足
者寡故理悬于羲农徇教者众故义申于三代道心
惟微人心惟危吹万不同孰知正是虽首阳之情三
黜之智磨顶之甘落毛之爱枯槁之生负石之死格
诸中庸未入乎道而况下斯者乎先王知人情之难
肆惧违行以致讼悼司彻之贻悔审褫带之所缘故
陶铸群生谋之未兆每摄其契而为节焉使夫敦礼
以崇化日用以成俗诚存而邪忘利损而竞息成功
遂事百姓皆曰我自然盖善暗者无怪故所遇而无
滞执道以离俗孰逾于不达语道而失其为者非其
道也辩德而有其位者非其德也言默所未究况扬
之以为风乎且即濠以寻鱼想彼之我同推显以求
隐理得而情昧若夫庄生者望大廷而抚契仰弥高
于不足寄积想于三篇恨我怀之未尽其言诡谲其
义恢诞君子内应从我游方之外众人因藉之以为
弊薄之资然则天下之善人少不善人多庄子之利
天下也少害天下也多故曰鲁酒薄而邯郸围庄生
作而风俗颓礼与浮云俱征伪与利荡并肆人以克
己为耻士以无措为通时无履德之誉俗有蹈义之
愆骤语赏罚不可以造次屡称无为不可与适变虽
可用于天下不足以用天下人昔汉阴丈人修浑沌
之术孔子以为识其一不识其二庄生之道无乃类
乎与夫如愚之契何殊间哉若夫利而不害天之道
也为而不争圣之德也群方所资而莫知谁氏在儒
而非儒非道而有道弥贯九流元同彼我万物用之
而不既亹亹日新而不朽昔吾孔老固已言之矣又
领本州大中正简文帝临崩诏大司马温依周公居
摄故事坦之自持诏入于帝前毁之帝曰天下傥来
之运卿何所嫌坦之曰天下宣元之天下陛下何得
专之帝乃使坦之改诏焉温薨坦之与谢安共辅幼
主迁中书令领丹阳尹俄授都督徐兖青三州诸军
事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镇广陵将之镇上表曰
臣闻人君之道以孝敬为本临御四海以委任为贵
恭顺无为则盛德日新亲仗贤能则政道邕睦昔周
成汉昭并以幼年纂承大统当时天下未为无难终
能显扬祖考保安社稷盖尊尊亲亲信纳大臣之所
致也伏惟陛下诞奇秀之姿禀生知之量春秋尚富
涉道未旷方须训导以成天德皇太后仁淑之体过
于三母先帝奉事积年每称圣明臣愿奉事之心便
当自同孝宗太后慈爱之隆亦不必异所生琅邪王
余姚王及诸皇女宜朝夕定省承受教诲导习仪刑
以成景仰恭敬之美不可以属非至亲自为疏疑昔
肃祖崩殂成康幼冲事无大小必谘丞相导所以克
就圣德实此之由今仆射臣安中军臣冲人望具瞻
社稷之臣且受遇先帝绸缪缱绻并志竭忠贞尽心
尽力归诚陛下以报先帝愚谓周旋举动皆应谘此
二臣二臣之于陛下则周之旦奭汉之霍光显宗之
于王导冲虽在外路不云远事容信宿必宜参详然
后情听获尽庶事可毕又天听虽聪不启不广群情
虽忠不引不尽宜数引侍臣询求谠言平易之世有
道之主犹尚诫惧日昃不倦况今艰难理尽虑经安
危祖宗之基系之陛下不可不精心务道以申先帝
尧舜之风可不敬修至德以保宣元天地之祚表奏
帝纳之初谢安爱好声律&#功之惨不废妓乐颇以
成俗坦之非而苦谏之安遗坦之书曰知君思相爱
惜之至仆所求者声谓称情义无所不可为聊复以
自娱耳若絜轨迹崇世教非所拟议亦非所屑常谓
君粗得鄙趣者犹未悟之濠上邪故知莫逆未易为
人坦之答曰具君雅旨此是诚心而行独往之美然
恐非大雅中庸之谓意者以为人之体韵犹器之方
圆方圆不可错用体岂可易处各顺其方以弘其
业则岁寒之功必有成矣吾子少立德行体议淹允
加以令地优游自居佥曰之谈咸以清远相许至于
此事实有疑焉公私二三莫见其可以此为濠上悟
之者得毋鲜乎且天下之宝故为天下所惜天下之
所非何为不可以天下为心乎想君幸复三思书往
反数四安竟不从坦之又尝与殷康子书论公谦之
义曰夫天道以无私成名二仪以至公立德立德存
乎至公故无亲而非理成名在乎无私故在当而忘
我此天地所以成功圣人所以济化由斯论之公道
体于自然故理泰而愈降谦义生于不足故时弊而
义着故大禹咎繇称功言惠而成功于彼孟反范
殿军后入而全身于此从此观之则谦公之义固以
殊矣夫物之所美己不可收人之所贵我不可取诚
患人恶其上众不可盖故君子居之而每加损焉隆
名在于矫伐而不在于期当匿迹在于违显而不在
于求是于是谦光之义与矜竞而俱生卑挹之义与
夸伐而并进由亲誉生于不足未若不知之有余良
药效于瘳疾未若无病之为贵也夫干道确然示人
易矣坤道隤然示人简矣二象显于万物两德彰于
群生岂矫枉过直而失其所哉由此观之则大通之
道公坦于天地谦伐之义险巇于人事今存公而废
谦则自伐者托至公以生嫌自美者因存党以致惑
此王生所谓同貌而实异不可不察者也然理必有
源教亦有主苟探其本则元指自显若寻其末弊无
不至岂可以嫌似而疑至公弊贪而忘子谅哉康子
及袁宏并有疑难坦之摽摘章句一一申而释之莫
不厌服又孔严着通葛论坦之与书赞美之其忠公
慷慨摽明贤胜皆此类也初坦之与沙门竺法师甚
厚每共论幽明报应便要先死者当报其事后经年
师忽来云贫道已死罪福皆不虚惟当勤修道德以
升济神明耳言讫不见坦之寻亦卒时年四十六临
终与谢安桓冲书言不及私惟忧国家之事朝野甚
痛惜之追赠安北将军谥曰献坦之四子恺愉国宝
忱
王彪之
按晋书王廙传廙弟彬彬子彪之字叔武年二十须
鬓皓白时人谓之王白须初除佐著作郎东海王文
学从伯导谓曰选官欲以汝为尚书郎汝幸可作诸
王佐邪彪之曰位之多少既不足计自当任之于时
至于超迁是所不愿遂为郎镇军将军武陵王晞以
为司马累迁尚书左丞司徒左长史御史中丞侍中
廷尉时永嘉太守谢毅赦后杀郡人用矫矫从兄球
诣州诉冤扬州剌史殷浩遣从事收毅付廷尉彪之
以球为狱主身无王爵非廷尉所料不肯受与州相
反复穆帝发诏令受之彪之又上疏执据时人比之
张释之时当南郊简文帝为抚军执政访彪之应有
赦不答曰中兴以来郊祀往往有赦愚意常谓非宜
何者黎庶不达其意将谓郊祀必赦至此时凶愚之
辈复生心于侥幸矣遂从之转吏部尚书简文有命
用秣陵令曲安远补句容令殿中侍御史奚朗补湘
东郡彪之执不从曰秣陵令三品县耳殿下昔用安
远谈者纷然句容近畿三品佳邑岂可处卜术之人
无才用者耶湘东虽复远小所用未有朗比谈者谓
颇兼卜术得进殿下若超用寒悴当令人才可拔朗
等凡器实未足充此选太尉桓温欲北伐屡诏不许
温辄下武昌人情震惧或劝殷浩引身告退彪之言
于简文曰此非保社稷为殿下计皆自为计耳若殷
浩去职人情崩骇天子独坐既尔当有任其责者非
殿下而谁又谓浩曰彼抗表问罪卿为其首事任如
此猜衅已构欲作匹夫岂有全地邪且当静以待之
令相王与手书示以款诚陈以成败当必旋&#若不
顺命即遣中诏如复不奉乃当以正义相裁无故&#
&#先自猖獗浩曰决大事正自难顷日来欲使人闷
闻卿此谋意始得了温亦奉帝旨果不进时众官渐
多而迁徙每速彪之上议曰为政之道以得贤为急
非谓雍容廊庙标的而已固将莅任赞时职思其忧
也得贤之道在于莅任莅任之道在于能久久于其
道天下化成是以三载考绩三考黜陟不收一切之
功不采速成之誉故勋格辰极道融四海风流遐邈
声冠百代凡庸之族众贤能之才寡才寡于世而官
多于朝焉得不贤鄙共贯清浊同官官众则阙多阙
多则迁速前后去来更相代补非为故然理固然耳
所以职事未修朝风未澄者也职事之修在于省官
朝风之澄在于并职官省则选清而得久职并则吏
简而俗静选清则胜人久于其事事久则中才犹足
有成今内外百官较而计之固应有并省者矣六卿
之任太常望雅而职重然其所司义高务约宗正所
统盖&#可以并太常宿卫之重二卫任之其次骁骑
左军各有所领无兵军校皆应罢废四军皆罢则左
军之名不宜独立宜改游击以对骁骑内官自侍中
以下旧员皆四中兴之初二人而已二人对直或有
不周愚谓三人于事则无阙也凡余诸官无综事实
者可令大官随才位所帖而领之若未能顿废自可
因缺而省之委之以职分责之以有成能否因考绩
而着清浊随黜陟而彰虽缉熙之隆康哉之歌未可
使庶官之选差清莅职之日差久无奉禄之虚费简
吏寺之烦役矣永和末多疾疫旧制朝臣家有时疾
染易三人以上者身虽无病百日不得入宫至是百
官多列家疾不入彪之又言疾疫之年家无不染若
以之不复入宫则直侍顿阙王者宫省空矣朝廷从
之既而长安人雷弱儿梁安等诈云杀苻坚苻眉请
兵应接时殷浩镇寿阳便进据洛营复山陵属彪之
疾归上简文帝笺陈弱儿等容有诈伪浩未应轻进
寻而弱儿果诈姚襄反叛浩大败退守谯城简文笑
谓彪之曰果如君言自顷以来君谋无遗策张陈复
何以过之转领军将军迁尚书仆射以疾病不拜徙
太常领崇德卫尉时或谓简文曰武陵第中大修器
杖将谋非常也简文以问彪之彪之曰武陵王志意
尽于驰骋田猎耳愿深静之以怀异同者或复以此
为言简文甚悦复转尚书仆射时豫州刺史谢弈卒
简文遽使彪之举可以代弈者对曰当今时贤备简
高监简文曰人有举桓云者君谓如何彪之曰云不
必非才然温居上流割天下之半其弟复处西藩兵
权尽出一门亦非深根固蒂之宜也人才非可豫量
但当令不与殿下作异者耳简文颔曰君言是也后
以彪之为镇军将军会稽内史加散骑常侍居郡八
年豪右敛迹亡户归者三万余口桓温下镇姑孰威
势震主四方修敬皆遣上佐纲纪彪之独曰大司马
诚为富贵朝廷既有宰相动静之宜自当谘禀修敬
若遣纲纪致贡天子复何以过之竟不遣温以山阴
县折布米不时毕郡不弹紏上免彪之彪之去郡郡
见罪&#未上州台者皆原散之温复以为罪乃槛收
下吏会赦免左降为尚书顷之复为仆射是时温将
废海西公百寮震栗温亦色动莫知所为彪之既知
温不臣迹已着理不可夺乃谓温曰公阿衡皇家便
当倚傍先代耳命取霍光传礼度仪制定于须臾曾
无惧容温叹曰作元凯不当如是邪时废立之仪既
绝于旷代朝廷莫有识其故典者彪之神彩毅然朝
服当阶文武仪准莫不取定朝廷以此服之温又废
武陵王遵以事示彪之彪之曰武陵亲尊未有显罪
不可以猜嫌之间便相废徙公建立圣明遐迩归心
当崇奖王室伊周同美此大事宜更深详温曰此已
成事卿勿复言及简文崩群臣疑惑未敢立嗣或云
宜当须大司马处分彪之正色曰君崩太子代立大
司马何容得异若先面谘必反为所责矣于是朝议
及定及孝武帝即位太皇太后令以帝冲幼加在谅
暗令温依周公居摄故事事已施行彪之曰此异常
大事大司马必当固让使万机停滞稽废山陵未敢
奉命谨具封还内请停事遂不行温遇疾讽朝廷求
九锡袁宏为文以示彪之彪之视讫叹其文辞之美
谓宏曰卿固大才安可以此示人时谢安见其文又
频使宏改之宏遂逡巡其事既屡引日乃谋于彪之
彪之曰闻彼病日增亦当不复支久自可更少迟回
宏从之温亦寻薨时桓冲及安夹辅朝政以新丧元
辅主上未能亲览万机时太皇太后宜临朝彪之曰
先代前朝主在襁抱母子一体故可临朝太后亦不
能决政事终是顾问仆与君诸人耳今上年出十岁
垂婚冠反令从嫂临朝示人君幼弱岂是翼戴赞扬
至德之谓乎二君必行此事岂仆所制所惜者大体
耳时安不欲委任桓冲故使太后临朝决政献替专
在乎己彪之不达安旨故以为言安竟不从寻迁尚
书令与安共掌朝政安每曰朝之大事众不能决者
谘王公无不得判以年老上疏乞骸骨诏不许转拜
护军将军加散骑常侍安欲更营宫室彪之曰中兴
初即位东府殊为俭陋元明二帝亦不改制苏峻之
乱成帝止兰台都坐殆不蔽寒暑是以更营修筑方
之汉魏诚为俭狭复不至陋殆合丰约之中今自可
随宜增益修补而已强寇未殄正是休兵养士之时
何可大兴功力劳扰百姓邪安曰宫室不壮后世谓
之无能彪之曰任天下事当保国宁家朝政为允岂
以修屋宇为能邪安无以夺之故终彪之之世不改
营焉加光禄大夫仪同三司未拜病笃帝遣黄门侍
郎问所苦赐钱三十万以营医药太元二年卒年七
十三即以光禄为赠谥曰简二子越之抚军将军临
之东阳太守
谢安
按晋书本传安字安石尚从弟也父裒太常卿安年
四岁时谯郡桓彝见而叹曰此儿风神秀彻后当不
减王东海及&#角神识沉敏风宇条畅善行书弱冠
诣王蒙清言良久既去蒙子修曰向客何如大人蒙
曰此客亹亹为来逼人王导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
名初辟司徒府除佐著作郎&#以疾辞寓居会稽与
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
入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扬州刺史庾冰以安有重
名必欲致之累下郡县敦逼不得已赴召月余告归
复除尚书郎琅邪王友并不起吏部尚书范汪举安
为吏部郎安以书距绝之有司奏安被召历年不至
禁锢终身遂栖迟东土常往临安山中坐石室临浚
谷悠然叹曰此亦伯夷何远尝与孙绰等泛海风起
浪涌诸人并惧安吟啸自若舟人以安为悦犹去不
止风转急安徐曰如此将何归邪舟人承言即回众
咸服其雅量安虽放情丘壑然每游赏必以妓女从
既累辟不就简文帝时为相曰安石既与人同乐必
不得不与人同忧召之必至时安弟万为西中郎将
总藩任之重安虽处衡门其名犹出万之右自幼有
公辅之望处家常以仪范训子弟安妻刘惔妹也既
见家门富贵而安独静退乃谓曰丈夫不如此也安
掩鼻曰恐不免耳及万黜废安始有仕进志时年已
四十余矣征西大将军桓温请为司马将发新亭朝
士咸送中丞高崧戏之曰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诸
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苍生今亦将
如卿何安甚有愧色既到温甚喜言平生欢笑竟日
既出温问左右颇常见我有如此客不温后诣安值
其理发安性迟缓久而方罢使取帻温见留之曰令
司马着帽进其见重如此温当北征会万病卒安投
笺求归寻除吴兴大守在官无当时誉去后为人所
思顷之征拜侍中迁吏部尚书中护军简文帝疾笃
温上疏荐安宜受顾命及帝崩温入赴山陵止新亭
大陈兵卫将移晋室呼安及王坦之欲于坐害之坦
之甚惧问计于安安神色不变曰晋祚存亡在此一
行既见温坦之流汗沾衣倒执手板安从容就席坐
定谓温曰安闻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何须壁后
置人邪温笑曰正自不能不尔耳遂笑语移日坦之
与安初齐名至是方知坦之之劣温常以安所作简
文帝谥议以示坐宾曰此谢安石碎金也时孝武帝
富于春秋政不自己温威振内外人情噂互生同
异安与坦之尽忠匡翼终能辑穆及温病笃讽朝廷
加九锡使袁弘具草安见辄改之由是历旬不就会
温薨锡命遂寝寻为尚书仆射领吏部加后将军及
中书令王坦之出为徐州刺史诏安总关中书事安
义存辅导虽会稽王道子亦赖弼谐之益时强敌寇
境边书续至梁益不守樊邓陷没安每镇以和靖御
以长算德政既行文武用命不存小察弘以大纲威
怀外着人皆比之王导谓文雅过之尝与王羲之登
冶城悠然遐想有高世之志羲之谓曰夏禹勤王手
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今四郊多垒宜思自效
而虚谈废务浮文妨要恐非当今所宜安曰秦任
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邪是时宫室毁坏安欲缮
之尚书令王彪之等以外寇为谏安不从竟独决之
宫室用成皆仰模元象合体辰极而役无劳怨又领
扬州刺史诏以甲仗百人入殿时帝始亲万机进安
中书监骠骑将军录尚书事固让军号于时悬象失
度亢旱弥年安奏兴灭继绝求晋初佐命功臣后而
封之顷之加司徒后军文武尽配大府又让不拜复
加侍中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幽州之燕国诸军事
假节时苻坚强盛疆场多虞诸将败退相继安遣弟
石及兄子元等应机征讨所在&#捷拜卫将军开府
仪同三司封建昌县公坚后率众号百万次于淮肥
京师震恐加安征讨大都督元入问计安夷然无惧
色答曰已别有旨既而寂然元不敢复言乃令张元
重请安遂命驾出山墅亲朋毕集方与元围&#赌别
墅安常&#劣于元是日元惧便为敌手而又不胜安
顾谓其甥羊昙曰以墅乞汝安遂游涉至夜乃还指
授将帅各当其任元等既破坚有驿书至安方对客
围&#看书既竟便摄放&#上了无喜色&#如故客问
之徐答云小儿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户限心喜
甚不觉屐齿之折其矫情镇物如此以总统功进拜
太保安方欲混一文轨上疏求自北征乃进都督扬
江荆司豫徐兖青冀幽并宁益雍梁十五州军事加
黄钺其本官悉如故置从事中郎二人安上疏让太
保及爵不许是时桓冲既卒荆江二州&#缺物论以
元勋望宜以授之安以父子皆着大勋恐为朝廷所
疑又惧桓氏失职桓石虔复有沔阳之功虑其骁猛
在形胜之地终或难制乃以桓石民为荆州改桓伊
于中流石虔为豫州既以三桓据三州彼此无怨各
得所任其经远无竞类皆如此性好音乐自弟万丧
十年不听音乐及登台辅&#丧不废乐王坦之书喻
之不从衣冠效之遂以成俗又于土山营墅楼馆林
竹甚盛每携中外子侄往来游集肴馔亦屡费百金
世颇以此讥焉而安殊不以屑意常疑刘牢之既不
可独任又知王味之不宜专城牢之既以乱终而味
之亦以贪败由是识者服其知人时会稽王道子专
权而奸谄颇有相扇构安出镇广陵之步丘筑垒曰
新城以避之帝出祖于西池献觞赋诗焉安虽受朝
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及镇新城尽
室而行造泛海之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
志未就遂遇疾笃上疏请量宜旋&#并召子征虏将
军琰解甲息徒命龙骧将军朱序进据洛阳前锋都
督元抗威彭沛委以董督若二贼假延来年水生东
西齐举诏遣侍中慰劳遂还都闻当舆入西州门自
以本志不遂深自慨失因怅然谓所亲曰昔桓温在
时吾常惧不全忽梦乘温舆行十六里见一白鸡而
止乘温舆者代其位也十六里止今十六年矣白鸡
主酉今太岁在酉吾病殆不起乎乃上疏逊位诏遣
侍中尚书喻旨先是安发石头金鼓忽破又语未尝
谬而忽一误众亦怪异之寻薨时年六十六帝三日
临于朝堂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百万布
千匹蜡五百斤赠太傅谥曰文靖以无下舍诏府中
备凶仪及葬加殊礼依大司马桓温故事又以平苻
坚勋更封庐陵郡公安少有盛名时多爱慕乡人有
罢中宿县者还诣安安问其归资答曰有蒲葵扇五
万安乃取其中者捉之京师士庶竞市价增数倍安
本能为洛下书生咏有鼻疾故其音浊名流爱其咏
而弗能及或手掩鼻以&#之及至新城筑埭于城北
后人追思之名为召伯埭羊昙者太山人知名士也
为安所爱重安薨后辍乐弥年行不由西州路常因
石头大醉扶路唱乐不觉至州门左右白曰此西州
门昙悲感不已以马策扣扉诵曹子建诗曰生存华
屋处零落归山丘恸哭而去安有二子瑶琰瑶袭爵
官至琅邪王友早卒子该嗣终东阳太守无子弟光
禄勋模以子承伯嗣有罪国除刘裕以安勋德济世
特更封该弟淡为柴桑侯邑千户奉安祀淡少历显
位桓元篡位以淡兼太尉与王谧俱赍册到姑孰元
熙中为光禄大夫复兼太保持节奉册禅宋
王珣
弟
按晋书王导传导第三子洽洽子珣珣字元琳弱
冠与陈郡谢元为桓温掾俱为温所敬重尝谓之曰
谢掾年四十必拥旄仗节王掾当作黑头公皆未易
才也珣转主簿时温经略中夏竟无宁岁军中机务
并委珣焉文武数万人悉识其面从讨袁真封东亭
侯转大司马参军琅邪王友中军长史给事黄门侍
郎珣兄弟皆谢氏婿以猜嫌致隙太傅安既与珣绝
昏又离妻由是二族遂成仇衅时希安旨乃出珣
为豫章太守不之官除散骑常侍不拜迁秘书监安
卒后迁侍中孝武深仗之转辅国将军吴国内史在
郡为士庶所悦征为尚书右仆射领吏部转左仆射
加征虏将军复领太子詹事时帝雅好典籍珣与殷
仲堪徐邈王恭郗恢等并以才学文章见昵于帝及
王国宝自媚于会稽王道子而与珣等不协帝虑晏
驾后怨隙必生故出恭恢为方伯而委珣端右珣梦
人以大笔如椽与之既觉语人云此当有大手笔事
俄而帝崩哀册谥议皆珣所草隆安初国宝用事谋
黜旧臣迁珣尚书令王恭赴山陵欲杀国宝珣止之
曰国宝虽终为祸乱要罪逆未彰今便先事而发必
大失朝野之望况拥强兵窃发于京辇谁谓非逆国
宝若遂不改恶布天下然后顺时望除之亦无忧不
济也恭乃止既而谓珣曰比来视君一似胡广珣曰
王陵廷争陈平慎默但问岁终何如耳恭寻起兵国
宝将杀珣等仅而得免语在国宝传二年恭复举兵
假珣节进卫将军都督琅邪水陆军事事平上所假
节加散骑常侍四年以疾解职岁余卒时年五十二
追赠车骑将军开府谥曰献穆桓元与会稽王道子
书曰珣神情朗悟经史明彻风流之美公私所寄虽
逼嫌谤才用不尽然君子在朝弘益自多时事艰难
忽尔丧失叹惧之深岂但风流相悼而已其崎岖九
折风霜备经虽赖明公神鉴亦识会居之故也卒以
寿终殆无所哀但情发去来置之未易耳元辅政改
赠司徒初珣既与谢安有隙在东闻安薨便出京师
诣族弟献之曰吾欲哭谢公献之惊曰所望于法护
于是直前哭之甚恸法护珣小字也珣五子弘虞柳
孺昙首宋世并有高名字季琰少有才艺善行书
名出珣右时人为之语曰法护非不佳僧弥难为兄
僧弥小字也时有外国沙门名提婆妙解法理为
珣兄弟讲毗昙经时尚幼讲未半便云已解即于
别室与法门法纲等数人自讲法纲叹曰大义皆是
但小未精耳辟州主簿举秀才不行后历著作散骑
郎国子博士黄门侍郎侍中代王献之为长兼中书
令二人素齐名世谓献之为大令为小令太元十
三年卒时年二十八追赠太常二子朗练义熙中并
历侍中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四
宋
王弘
按宋书本传弘字休元琅邪临沂人也曾祖导晋丞
相祖洽中领军父珣司徒弘少好学以清恬知名与
尚书仆射谢混善弱冠为会稽王司马道子骠骑参
军主簿时农务顿息末役繁兴弘以为宜建屯田陈
之曰近面所谘立屯田事已具简圣怀南亩事兴时
不可失宜早督田畯以要岁功而府资单刻控引无
所虽复厉以重劝肃以严威适足令囹圄充积而无
救于事实也伏见南局诸冶募吏数百虽资以廪赡
收入甚微愚谓若回以配农必功利百倍矣然军器
所须不可都废今欲留铜官大冶都邑及小冶各一
所重其功课一准扬州州之求取亦当无乏余者罢
之以充东作之要又欲二局田曹各立典军募吏依
冶募比例并听取山湖人此皆无损于私有益于公
者也其中亦应畴量分判番假及给廪多少自可一
以委之本曹亲局所统必当练悉且近东曹板水曹
参军纳之领此任其人颇有干能自足了其事耳顷
年以来斯务弛废田芜廪虚实亦由此弘过蒙饰擢
志输短效岂可相与寝默有怀弗闻邪至于当否尊
自当裁以远鉴若所启谬允者伏愿便以时施行庶
岁有务农之勤仓有盈廪之实礼节之兴可以垂拱
待也道子欲以为黄门侍郎珣以其年少固辞珣颇
好积聚财物布在民间珣薨弘悉燔烧券书一不收
责余旧业悉以委付诸弟未免丧后将军司马元显
以为谘议参军加宁远将军知记室事固辞不就道
子复以为谘议参军加建威将军领中兵又固辞时
内外多难在丧者皆不终其哀唯弘固执得免桓元
&#京邑收道子付廷尉臣吏畏恐莫敢瞻送弘时尚
在丧独于道侧拜攀车涕泣论者称焉高祖为镇军
召补谘议参军以功封华容县五等侯迁琅邪王大
司马从事中郎出为宁远将军琅邪内史尚书吏部
郎中豫章相卢循寇南康诸郡弘奔寻阳高祖复命
为中军谘议参军迁大司马右长史转吴国内史义
熙十一年征为太尉长史转左长史从北征前锋已
平洛阳而未遣九钖弘衔使还京师讽旨朝廷时刘
穆之掌留任而旨反从北来穆之愧惧发病遂卒而
高祖还彭城弘领彭城太守宋国初建迁尚书仆射
领选太守如故奏弹谢灵运曰臣闻闲厥有家垂训
大易作威专戮致诫周书斯典或违刑兹无赦世子
左卫率康乐县公谢灵运力人桂兴淫其嬖妾杀兴
江涘尸洪流事发京畿播闻遐迩宜加重劾肃正
朝风案世子左卫率康乐县公谢灵运过蒙恩奖频
叨荣授闻礼知禁为日已久而不能防闲阃闱致兹
纷秽罔顾宪轨忿杀自由此而勿治典刑将替请以
事见免灵运所居官上台削爵土收付大理治罪御
史中丞都亭侯王淮之显居要任邦之司直风声噂
曾不弹举若知而弗纠则情法斯挠如其不知则
尸昧已甚岂可复预班清阶式是国宪请免所居官
以侯还散&#中内台旧体不得用风声举弹此事彰
赫曝之朝野执宪蔑闻群司循旧国典既颓所亏者
重臣弘忝承人乏位副朝端若复谨守常科则终莫
之纠政所以不敢拱默自同秉彝违旧之愆伏须准
裁高祖令曰灵运免官而已余如奏端右肃正风轨
诚副所期岂拘常仪自今为永制十四年迁监江州
豫州之西阳新蔡二郡诸军事抚军将军江州刺史
至州省赋简役百姓安之永初元年加散骑常侍以
佐命功封华容县公食邑二千户三年入朝进号卫
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高祖因宴集谓群公曰我布衣
始望不至此傅亮之徒并撰辞欲盛称功德弘率尔
对曰此所谓天命求之不可得推之不可去时人称
其简典少帝景平二年徐羡之等谋废立召弘入朝
太祖即位以定策安社稷进位司空封建安郡公食
邑千户上表固辞曰臣闻赵武称随会夫子之家事
治言于晋国无隐情臣千载幸会谬荷荣遇虽以智
能虚薄政绩蔑闻而言无隐情窃所庶几向令天启
其心预定大策而名编司勋功不见纪固将请不赏
之罪悬龙蛇之书岂当稽违成命苟修小节但无功
勤暴之四海进阙君子劳心之谋退微小人劳力之
效而圣朝僭赏于上愚臣苟忝于下则为厚诬当时
永贻口实窃财之诮比此为轻惟尘盛猷亏玷为大
微躬所惜一朝亦尽非唯仰尘国纪实亦俯畏友朋
忧心弥疹胡颜靡托且凡人之交尚申知己况在明
主可用理干所以敢遂愚狷守之以死乃见许加使
持节侍中改监为都督进号车骑大将军开府刺史
如故徐羡之等以废弒之罪将见诛弘既非首谋弟
昙首又为上所亲委事将发密使报弘羡之等诛征
弘为侍中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给班剑三十人上
西征谢晦弘与骠骑彭城王义康居守入住中书下
省引队仗出入司徒府权置参军五年春大旱弘引
咎逊位曰臣闻三才虽殊其致则一故世道休明五
福攸应政有失德咎征必显臣抑又闻之台辅之职
论道赞契上佐人主理阴阳位以德授则和气淳
穆寇窃非据则&#见于天是以陈平有辞不滥主者
之局邴吉停驾大惧牛喘之由斯固有国之所同天
人之远旨陛下圣哲御世光隆宜休征表祥醴泉毖
涌而顷阴阳隔并亢旱成灾秋无严霜冬无积雪疾
厉之气弥历四时此岂非任失其人覆餗之咎臣以
庸短自毕凡流谬逢嘉运叨恩在昔陛下忘其不腆
又重之以今任正位槐鼎统理神州珥貂衣衮总录
朝端内外要重顿萃微躬穷极宠贵人臣莫比令德
居之犹或难称矧伊陋昧何以充任此之易了不俟
明识但受命之始属值时艰六戎亲戒忧及社稷诚
是臣下致节忘身之时当有何心尘挠圣听所以僶
俯从事循墙驰驱志在宣力虑不及远既鲸鲵折首
西夏底定便宜其本怀避贤谢拙而常人偷安日
甘一日实亦仰佩天眷未能自已荏苒推迁忽及三
载遂令负乘之衅彰着幽明愆伏之灾患缠氓庶上
缺皇朝缉熙之美下增官谤覆折之灾伏念惶赧五
情飞散虽日厚颜何以宁处不远而复大易攸称小
惩大戒细人之福近复之美非所敢觖惩戒之幸窃
怀庶几今履端惟始朝庆礼毕辄还私门思愆家巷
庶微塞天谴少弭谤讟伏愿鉴其所守即而许之临
启愧塞不自宣尽先是彭城王义康为荆州刺史镇
江陵平陆令河南成粲与弘书曰仆闻轨物设教必
随时制宜世代盈虚亦与之消息夫势之所处非亲
不居是以周之宗盟异姓为后权轴之要任归二南
斯前代之明当今之显辙明公位极台鼎四海具
瞻劬劳夙夜义同吐握而总录百揆兼牧畿甸功实
盛大莫之与俦天道福谦宜存挹损骠骑彭城王道
德昭备上之懿弟宗本归源所应推先宜出列藩
齐光鲁卫明公高枕论道理阴阳则天下和平灾
害不作福庆与大宋升降享年与松乔齐久名垂万
代岂不美欤弘本有退志挟粲言由是固自陈请乃
降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六年弘又上表曰臣闻
异姓为后宗周之明义亲不在外有国之所先故鲁
长滕君春秋所美楚出弃疾前史垂诫矧乃茂亲明
德道光一时述职侯甸朝政弗及而以庶族庸陋浮
华之臣超逾先典居中赞契岂所以宪章古式缉熙
治道骠骑将军臣义康徽猷渊邈明德弥劭敷政江
汉化被荆南缙绅属情想乐当务周旦之寄不谋同
词分陕虽重比此为轻臣实空暗阶恩逾越俯积素
餐仰玷盛化公私二三无一而可昔孙叔未进优孟
见展季在下臧文贻讥况道隆地昵义兼前礼臣
于古人无能为役负乘窃位万物谓何虽曰厚颜胡
宁以处斯亡之惧实疚其心乞解州录以允民望伏
愿陛下远存至公近鉴丹款俯顺朝野改授亲贤岂
惟下臣获免大戾凡厥众隶孰不庆幸若天眷罔已
脱复迟回请出臣表逮闻外内朝议舆诵或有可择
诏曰省表远拟隆周经国之体近述大易卑牧之志
三复冲旨良用怃然公体道渊虚明识经远毗翼艰
难勋猷光茂俾朕获辰居垂拱司契委成岂容高逊
总录固辞神州使成务有亏以重朕之不德邪深存
体国所望寅亮骠骑亲贤之寄地均旦奭还入内辅
参赞机务辄敬从所执义康由是代弘为司徒与之
分录弘又表曰近冒表闻披陈愚管实冀天鉴体其
至诚而奉被还诏未蒙酬察徒尘圣览仰延优旨顾
影&#惶罔识攸厝臣忝荷要重四载于今既违前史
量力之诫又微古人进贤之美尸位固宠日积官谤
旋观周行兴愧已后况在亲贤朝野归德甫思引身
曷云能补惟尘大典亏丧已多不悟天眷之隆复垂
恩奖名器弗改蒙宠如旧感愚自揆茫若无涯臣义
康既总录百揆毗赞盛化忝厕下风谘凭有所内朝
细务庶可免竭神州任重望实兼该臣何人斯寇窃
不已为尔推迁覆败将及就无人事之愆必有阴阳
之患伏念惟忧疹如疾首不知何理可以自安但成
旨已决涣汗难反加臣懦劣少无此志进不能抗言
陈辞以死自固退不能重茧置冰鲜食为瘠祗畏天
威遂复俯仰至于摄督所部料综文案曹局吏役所
须不多其余文武皆为冗长相府初建或有未充请
留职僚同事而已自此以外及诸资实一送司徒臣
受恩深重休戚是预义无虚饰苟自贬损伏愿圣察
特垂许顺不令诚诉其见抑夺上又诏曰卫军表如
此司徒宜须事力可顺公雅怀割二千人配府资储
不烦事送弘博练治体留心庶事斟酌时宜每存优
允与八座丞郎疏曰同位犯法无士人不罪之科然
每至诘谪辄有请诉若垂恩宥则法废不可行依事
纠责则物以为苦怨宜更为其制使得忧苦之衷也
又主守偷五匹常偷四十匹并加大辟议者咸以为
重宜进主偷十匹常偷五十匹死四十匹降以补兵
既得小宽民命亦足以有惩也想各言所怀左丞江
奥议士人犯盗赃不及弃市者刑竟自在赃污淫盗
之目清议终身经赦不原当之者足以塞愆闻之者
足以诫若复雷同群小谪以兵役愚谓为苦符伍
虽比屋邻居至于士庶之际实自天隔舍藏之罪无
以相关奴客与符伍交接有所藏蔽可以得知是以
罪及奴客自是客身犯愆非代郎主受罪也如其无
奴则不应坐右丞孔默之议君子小人既杂为符伍
不得不以相检为义士庶虽殊而理有闻察譬百司
居上所以下不必躬亲而后同坐是以犯违之日理
自相关今罪其养子典计者盖义存戮仆如此则无
奴之室岂得晏安但既云复士宜令输赎常盗四十
匹主守五匹降死补兵虽大存宽惠以纾民命然官
及二千石及失节士大夫时有犯者罪乃可戮恐不
可以补兵也谓此制可施小人士人自还用旧律尚
书王淮之议昔为山阴令士人在伍谓之押符同伍
有愆得不及坐士人有罪符伍纠之此非士庶殊制
实使即刑当罪耳夫束修之胄与小人隔绝防检无
方宜及不逞之士事接群细既同符伍故使纠之于
时行此非唯一处左丞议奴客与邻伍相关可得检
察符中有犯使及刑坐即事而求有乖实理有奴客
者类多使役东西分散住家者少其有停者左右驱
驰动止所须出门甚寡典计者在家十无其一奴客
坐伍滥刑必众恐非立法当罪本旨右丞议士人犯
偷不及大辟者宥补兵虽欲弘士惧无以惩邪乘理
则君子违之则小人制严于上犹冒犯之以其宥科
犯者或众使畏法其心乃所以大宥也且士庶异制
意所不同殿中郎谢元议谓宜先治其本然后其末
可理本所以探士大夫于符而末所以检小人邪可
使受检于小人邪士犯坐奴是士庶天隔则士无弘
庶之由以不知而押之于伍则是受检于小人也然
则小人有罪士人无事仆隶何罪而令坐之若以实
相交关贵其闻察则意有未因何者名实殊章公私
异令奴不押符是无名也民之赀财是私贱也以私
贱无名之人豫公家有实之任公私混淆名实非允
由此而言谓不宜坐还从其主于事为宜无奴之士
不在此例若士人本检小人则小人有过已应获罪
而其奴则义归戮仆然则无奴之士未合宴安使之
输赎于事非谬二科所附惟制之本耳此自是辩章
二本欲使各从其分至于求之管见宜附前科区别
士庶于义为美盗制按左丞议士人既终不为兵革
幸可同宽宥之惠不必依旧律于议咸允吏部郎何
尚之议按孔右丞议士人坐符伍为罪有奴罪奴无
奴输赎既许士庶缅隔则闻察自难不宜以难知之
事定以必知之法夫有奴不贤无奴不必不贤今多
僮者傲然于王宪无仆者怵迫于时网是为恩之所
沾恒在程卓法之所设必加颜原求之鄙怀窃所未
谢殿中谓奴不随主于名分不明诚是有理然奴
仆实与闾里相关今都不问恐有所失意同左丞议
弘议曰寻律令既不分别士庶又士人坐同伍罹谪
者无处无之多为时恩所宥故不尽亲谪耳吴及义
兴适有许陆之徒以同符合给二千石论启丹书已
未问会稽士人云十数年前亦有四族坐此被责以
时恩获停而王尚书云人旧无同伍坐所未之解恐
莅任之日偶不值此事故邪圣明御世士人诚不忧
至苦然要须临事论通上干天听为纷扰不如近为
定科使轻重有节也又寻甲符制蠲士人不传符耳
令史复除亦得如之共相押领有违纠列了无等衰
非许士人闾里之外也诸议云士庶缅绝不相参知
则士人犯法庶民得不知若庶民不许不知何许士
人不知小民自非超然简独永绝尘&#者比门接栋
小以为意终自闻知不必须日夕来往也右丞百司
之言粗是其况如衰陵士人实与里巷关通相知情
状乃当于冠带小民今谓之士人便无小人之坐署
为小民辄受士人之罚于情于法不其颇欤且都令
不及士流士流为轻则小人令使征预其罚便事至
相纠闾伍之防亦为不同谓士人可不受同伍之&#
耳罪其奴客庸何伤邪无奴客可令输赎又或无奴
僮为众所明者官长二千石便当亲临列上依事遣
判偷五匹四十匹谓应见优量者实以小吏无知临
财易昧或由疏慢事蹈重科求之于心常有可愍故
欲小进匹数宽其性命耳至于官长以上荷蒙禄荣
付以局任当正己明宪检下防非而亲犯科律乱法
冒利五匹乃已为弘矣士人无私相偷四十匹理就
使至此致以明罚固其宜耳并何容复加哀矜且此
辈士人可杀不可&#有如诸论本意自不在此也近
闻之道路聊欲共论不呼乃尔难精既众议纠纷将
不如其已若呼不应停寝谓宜集议奏闻决之圣旨
太祖诏卫军议为允弘又上言旧制民年十三半役
十六全役当以十三以上能自营私及公故以充役
而考之见事犹或未尽体有强弱不皆称年且在家
自随力所能堪不容过苦移之公役动有定科循吏
隐恤可无其患庸宰守常已有勤剧况值苛政岂可
称言乃有务在丰役增进年齿孤远贫弱其敝尤深
至今依寄无所生死靡告一身之切逃窜求免家人
远逃胎孕不育巧避罗宪实亦由之今皇化惟新四
方无事役召之应存乎消息十五至十六宜为半丁
十七为全从之其后弘寝疾弘表屡乞骸骨上辄优
诏不许九年进位太保领中书监余如故其年薨时
年五十四即赠太保中书监给节加羽葆鼓吹增班
剑为十六人侍中录尚书刺史如故谥曰文昭公配
食高祖庙廷其年诏曰乃者三逆煽祸实繁有徒爰
初遵养暨于明罚外虞内虑实维艰难故太保华容
县公弘故卫将军华故左光禄大夫昙首抱义怀忠
乃情同至筹谋庙堂竭尽智力经营艰险简自朕心
国耻既雪尤膺茅土而并执谦挹志不命逾故用伫
朝典将有后命盛业不究相系殒落永怀伤叹痛恨
无已弘可增封千户华昙首封开国县侯食邑各千
户护军将军建昌公彦之深诚密谟比踪齐望其复
先食邑以酬忠勋又诏闻王太保家便已匮乏清约
之美同规古人言念始终情增凄叹可赐钱百万米
千斛世祖大明五年车驾游幸经弘墓下诏曰故侍
中中书监太保录尚书事扬州刺史华容文昭公弘
德猷光劭识明远故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太子
詹事豫章文侯昙首夙尚恬素理心贞正并绸缪先
眷契阔屯夷内亮王道外流徽誉以国图令勋民思
茂惠朕薄巡都外瞻览坟茔永言想慨良深于怀便
可遣使致祭墓所弘明敏有思致既以民望所宗造
次必存礼法凡动止施为及书翰仪体后人皆依仿
之谓为王太保家法虽历任藩翰不营财利薨亡之
后家无余业而轻率少威仪性又褊隘人忤意者辄
面加责辱少时尝樗蒲公城子野舍及后当权有人
就弘求县辞诉颇切此人尝以蒲戏得罪弘诘之曰
君得钱会戏何用禄为答曰不审公城子野何在弘
默然子锡嗣
王敬弘
按宋书本传敬弘琅邪临沂人也同高祖讳故称字
曾祖晋骠骑将军祖胡之司州刺史父茂之晋陵
太守敬弘少有清尚起家本国左常侍卫军参军性
恬静乐山水为天门太守敬弘妻桓元姊也敬弘之
郡元时为荆州遣信要令过敬弘至巴陵谓人曰灵
宝见要正当欲与其姊集聚耳我不能为桓氏赘婿
乃遣别船送妻往江陵妻在桓氏弥年不迎山郡无
事恣其游适累日不回意甚好之转桓伟安西长史
南平太守去官居作塘县界元辅政及篡位屡召不
下高祖以为车骑从事中郎徐州治中从事史征西
将军道规谘议参军时府主簿宗协亦有高趣道规
并以事外相期&#共酣饮致醉敬弘因醉失礼为外
司所白道规即更引还重申初燕召为中书侍郎始
携家累自作塘还京邑久之转黄门侍郎不拜仍除
太尉从事中郎出为吴兴太守旧居余杭县悦是举
也寻征为侍中高祖西讨司马休之敬弘奉使慰劳
通事令史潘尚于道疾病敬弘单船送还都存亡不
测有司奏免官诏可未及释朝服值赦复官宋国初
建为度支尚书迁太常高祖受命补宣训卫尉加散
骑常侍元初三年转吏部尚书常侍如故敬弘每被
除召即便祗奉既到宜退旋复解官高祖嘉其志不
苟违也复除庐陵王师加散骑常侍自陈无德不可
师范令王固让不拜又除秘书监金紫光禄大夫加
散骑常侍本州中正又不就太祖即位又以为散骑
常侍金紫光禄大夫领江夏王师元嘉三年为尚书
仆射关署文案初不省读&#豫听讼上问以疑狱敬
弘不对上变色问左右何故不以讯牒副仆射敬弘
曰臣乃得讯牒读之政自不解上甚不说六年迁尚
书令敬弘固让表求还东上不能夺改授侍中特进
左光禄大夫给亲信二十人让侍中特进求减亲信
之半不许及东归车驾幸冶亭饯送十二年征为太
子少傅敬弘诣京师上表曰伏见诏书以臣为太子
少傅承命震惶喜惧交悸臣抱疾东荒志绝荣观不
悟圣恩猥复加宠东宫之重四海瞻望非臣薄德所
可居之今内外英秀应选者多且板筑之下岂无高
逸而近私愚朽污辱清朝呜呼微臣永非复太平之
一物矣所以牵曳阙下者实瞻望圣颜贪系表之旨
臣如此而归夕死无恨诏不许表疏屡上终以不拜
东归上时不豫自力见焉十六年以为左光禄大夫
开府仪同三司侍中如故又诣京师上表曰臣比自
启闻谓诚心已达天鉴元邈未蒙在宥不敢宴处牵
曳载驰臣闻君子行道忘其为身三复斯言若可庶
勉顾惜&#耄志与愿违礼年七十老而传家家道犹
然况于在国伏愿陛下矜臣西夕愍臣一至特回圣
恩赐反其所则天道下济愚心尽矣竟不拜东归二
十三年重申前命又表曰臣躬耕南澧不求闻达先
帝拔臣于蛮荆之域赐以国士之遇陛下嗣徽特蒙
眷齿由是感激委质圣朝虽怀犬马之诚遂无尘露
之益年向九十生理殆尽永绝天光沦没丘壑谨冒
奉表伤心久之明年薨于余杭之舍亭山时年八十
追赠本官顺帝升明二年诏曰夫涂秘兰幽贞芳载
越徽猷沈远懋礼弥昭故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
同三司敬弘神韵冲简识寓标峻德敷象魏道蔼丘
园高挹荣冕凝心尘外清光粹范振俗淳风兼以累
朝廷赏声华在咏而嘉篆阙文猷策韬里尚想遥芬
兴怀寝寤便可详定辉谥式旌追典于是谥为文贞
公敬弘形状短小而坐起端方桓元谓之弹&#八势
所居舍亭山林涧环周备登临之美时人谓之王东
山太祖&#问为政得失敬弘对曰天下有道庶人不
议上高其言左右常使二老婢戴五绦五辫着青纹
&#襦饰以朱粉女适尚书仆射何尚之弟述之敬弘
&#往何氏看女值尚之不在寄斋中卧俄顷尚之还
敬弘使二婢守合不听尚之入云正热不堪相见君
可且去尚之于是移于他室子恢之被召为秘书郎
敬弘为求奉朝请与恢之书曰秘书有限故有竞朝
请无限故无竞吾欲使汝处于不竞之地太祖嘉而
许之敬弘见儿孙岁中不过一再相见见辄克日恢
之尝请假还东定省敬弘克日见之至日辄不果假
日将尽恢之乞求奉辞敬弘呼前既至合复不见恢
之于合外拜辞流涕而去恢之至新安太守中大夫
恢之弟瓒之世祖大明中吏部尚书金紫光禄大夫
谥曰贞子瓒之弟升之都官尚书升之子延之升明
末为尚书左仆射江州刺史
王华
按宋书本传华字子陵琅邪临沂人太保弘从祖弟
也祖荟卫将军会稽内史父廞太子中庶子司徒左
长史居在吴晋隆安初王恭起兵讨王国宝时廞丁
母忧在家恭檄令起兵廞即聚众应之以女为贞列
将军以女人为官属国宝既死恭檄廞起兵之际多
所诛戮至是不复得已因举兵以讨恭为名恭遣刘
牢之击廞廞败走不知所在长子泰为恭所杀华时
年十二在军中与廞相失随沙门释昙永逃窜时牢
之搜检觅华甚急昙永使华提衣随后津逻咸疑
焉华行迟永呵骂云奴子怠懈行不及我以杖捶华
数十众乃不疑由此得免遇赦还吴少有志行以父
存亡不测布衣蔬食不交游如此十余年为时人所
称美高祖欲收其才用乃发廞丧问使华制服服阕
高祖北伐长安领镇西将军北徐州刺史辟华为州
主簿仍转镇西主簿治中从事史历职着称太祖征
江陵以为西中郎主簿迁咨议参军领录事太祖进
号镇西复随府转太祖未亲政政事悉委司马张卲
华性尚物不欲人在己前卲性豪每行来常引夹毂
华出入乘牵车从者不过二三以矫之&#于城内相
逢华阳不知是卲谓左右此卤簿甚盛必是殿下出
行乃下牵车立于道侧及卲至乃惊卲白服登城为
华所纠坐被征华代为司马南郡太守行府州事太
祖入奉大统以少帝见害疑不敢下华建议曰羡之
等受寄崇重未容便敢背德废主若存虑其将来受
祸致此杀害盖由每生情多宁敢一朝顿怀逆志且
三人势均莫相推伏不过欲握权自固以少主仰待
耳今日就征万无所虑太祖从之留华总后任上即
位以华为侍中领骁骑将军未拜转右卫将军侍中
如故先是会稽孔&#子为太祖镇西咨议参军以文
义见赏至是为黄门侍郎领步兵校尉&#子先为高
祖太尉主簿陈损益曰隆化之道莫先于官得其才
枚卜之方莫若人慎其举虽复因革不同损益有物
来贤审官未之或改师锡佥曰焕乎钦明之诰拔茅
征吉着于幽贲之爻晋师有成瓜衍作赏楚乘无入
蒍贾不贺今旧命惟新幽人引领韶之尽美已备于
振纲武之未尽或存于理目虽九官之职未可备举
亲民之选尤宜在先愚欲使天朝四品官外及守牧
各举一人堪为二千石长吏者以付选官随缺叙用
得贤受赏失举任罚夫惟帝之难岂庸识所易然举
尔所知非求多人因百官之明孰与一识之见执咎
在己岂容徇物之私今非以选曹所铨果于乖谬众
职所举必也惟良盖宜使求贤辟其广涂考绩取其
少殿若才实拔群进宜尚德治阿之宰不必计年免
徒之守岂限资秩自此以还故当才均以资资均以
地宰&#之官诚曰吏职然监观民瘼翼化宣风则隐
厚之求急于刀笔能事之功接于德心以此论才行
之年岁岂惟政无秕&#民庇手足而况将使公路日
清私请渐塞士多心竞仁必由己处士砥自求之节
仕子藏交驰之情&#子庸微不识治体冒昧陈愚退
惧违谬&#子与华并有富贵之愿自羡之等秉权日
夜构之于太祖&#子尝东归至金昌亭左右欲泊船
&#子命去之曰此弒君亭不可泊也华每闲居讽咏
常诵王粲登楼赋曰冀王道之一平假高衢而骋力
出入逢羡之等每切齿愤&#叹曰当见太平时不元
嘉二年&#子病卒三年诛羡之等华迁护军侍中如
故宋世惟华与南阳刘湛不为饰让得官即拜以此
为常华以情事异人未尝预宴集终身不饮酒有燕
不之诣若宜有论事者乘车造门主人出车就之及
王弘辅政而弟昙首为太祖所任与华相埒华尝谓
己力用不尽每叹息曰宰相顿有数人天下何由得
治四年卒时年四十三追赠散骑常侍卫将军九年
上思诛羡之之功追封新建县侯食邑千户谥曰宣
侯世祖即位配飨太祖庙庭子宣侯嗣
王昙首
按宋书本传昙首琅邪临沂人太保弘少弟也幼有
业尚除著作郎不就兄弟分财昙首唯取图书而已
辟琅邪王大司马属从府公修复洛阳园陵与从弟
球俱诣高祖时谢晦在坐高祖曰此君并膏粱盛德
乃能屈志戎旅昙首答曰既从神武之师自使懦夫
有立志晦曰仁者果有勇高祖悦行至彭城高祖大
会戏马台豫坐者皆赋诗昙首文先成高祖览读因
问弘曰卿弟何如卿弘答曰若但如臣门户何寄高
祖大笑昙首有识局智度喜愠不见于色闺门之内
雍雍如也手不执金玉妇女不得为饰玩自非禄赐
所及一毫不受于人太祖为冠军徐州刺史留镇彭
城以昙首为府功曹太祖镇江陵自功曹为长史随
府转镇西长史高祖甚知之谓太祖曰王昙首沈毅
有器度宰相才也汝每事咨之景平中有龙见西方
半天腾上荫五彩云京都远近聚观太史奏曰西方
有天子气太祖入奉大统上及议者皆疑不敢下昙
首与到彦之从兄华固劝上犹未许昙首又固陈并
言天人符应上乃下率府州文武严兵自卫台所遣
百官众力不得近部伍中兵参军朱容子抱刀在平
乘户外不解带者数旬既下在道有黄龙出负上所
乘舟左右皆失色上谓昙首曰此乃夏禹所以受天
命我何堪之及即位又谓昙首曰非宋昌独见无以
致此以昙首为侍中寻领右卫将军领骁骑将军以
朱容子为右军将军诛徐羡之等平谢晦昙首及华
之力也元嘉四年车驾出北堂尝使三更竟开广莫
门南台云应须白虎幡银字棨不肯开门尚书左丞
羊元保奏免御史中丞傅隆以下昙首继启曰既无
墨敕又阙幡棨虽称上旨不异单刺元嘉二年虽有
再开门例此乃前事之违今之守旧未为非礼但既
据旧使应有疑却本末曾无此状犹疑厥咎其不请
白虎幡银字棨致门不时开由尚书相承之失亦合
纠正上特无所问更立科条迁太子詹事侍中如故
晦平后上欲封昙首等会燕集举酒劝之因拊御&#
曰此坐非卿兄弟无复今日时封诏已成出以示昙
首昙首曰近日之事舋难将成赖陛下英明速断故
罪人斯戮臣等虽得仰凭天光效其毫露岂可因国
之灾以为身幸陛下虽欲私臣当如直史何上不能
夺故封事遂寝时兄弘录尚书事又为扬州刺史昙
首为上所亲委任兼两宫彭城王义康与弘并录意
常怏怏又欲得扬州形于辞旨以昙首居中分其权
任愈不悦昙首固乞吴郡太祖曰岂有欲建大厦而
遗其栋梁者哉贤兄比屡称疾固辞州任将来若相
申许者此处非卿而谁亦何吴郡之有时弘久疾屡
逊位不许义康谓宾客曰王公久疾不起神州讵合
卧治昙首劝弘减府兵之半以配义康义康乃悦七
年卒太祖为之恸中书舍人周起侍侧曰王家欲衰
贤者先殒上曰直是我家衰耳追赠左光禄大夫加
散骑常侍詹事如故九年以预诛羡之等谋追封豫
宁县侯邑千户谥曰文侯世祖即位配飨太祖庙庭
子僧绰嗣别有传少子僧虔升明末为尚书令
殷景仁
按宋书本传景仁陈郡长平人也曾祖融晋太常祖
茂散骑常侍特进友光禄大夫父道裕蚤亡景仁少
有大成之量司徒王谧见而以女妻之初为刘毅后
军参军高祖太尉行参军建议宜令百官举才以所
荐能否为黜陟迁宋台秘书郎世子中军参军转主
簿又为骠骑将军道怜主簿出补衡阳太守入为宋
世子洗马仍转中书侍郎景仁学不为文敏有思致
口不谈义深达理体至于国典朝仪旧章记注莫不
撰录识者知其有当世之志也高祖甚知之迁太子
中庶子少帝即位入补侍中累表辞让又固陈曰臣
志干短弱历着出处值皇涂隆泰身荷恩荣阶牒推
迁日月频积失在饕餮患不自量而奉闻今授固守
愚心者窃惟殊次之宠必归器望喉唇之任非才莫
居三省诸躬无以克荷岂可苟顺甘荣不知进退上
亏朝举下贻身咎求之公私未见其可顾涯审分诚
难庶几逾方越序易以诫惧所以俯仰周偟无地宁
处若惠泽广流兰艾同润回改前旨赐以降阶虽实
不敏敢忘循命臣迕违之愆既已屡积宁当徒尚浮
采尘黩天听丹情悾款仰希照察诏曰景仁退挹之
怀有不可改除黄门侍郎以申君子之请寻领射声
顷之转左卫将军太祖即位委遇弥厚俄迁侍中左
卫如故时与侍中右卫将军王华侍中骁骑将军王
昙首侍中刘湛四人并时为侍中俱居门下皆以风
力局干冠冕一时同升之美近代莫及元嘉三年车
驾征谢晦司徒王弘入居中书下省景仁长直共掌
留任晦平代到彦之为中领军侍中如故太祖所生
章太后早亡上奉太后所生苏氏甚谨六年苏氏卒
车驾亲往临哭下诏曰朕夙罹偏罚情事兼常每思
有以光隆懿戚少申罔极之怀而礼文遗逸取正无
所监之前代用否又殊故惟疑累年在心未遂苏夫
人奄至倾殂情礼莫寄追思远恨与事而深日月有
期将卜窀穸便欲粗依春秋以贵之义式遵二汉推
恩之典但动藉史笔传之后昆称心而行或容未允
可时共详论以求其中执笔永怀益增感塞景仁议
曰至德之感灵启厥祥文母俔天实熙皇祚主上聿
遵先典号极徽宗以贵之义礼尽于此苏夫人阶缘
戚属情以事深寒泉之思实感圣怀明诏爰发询求
厥中谨寻汉氏推恩加爵于时承秦之弊儒术蔑如
自君作故罔或前典惧非盛明所宜轨蹈晋监二代
朝政之所因君举必书哲王之所慎体至公者悬爵
赏于无私奉天统者每屈情以申制所以作孚万国
贻则后昆臣豫蒙博逮谨露庸短上从之丁母忧葬
竟起为领军将军固辞上使纲纪代拜遣中书舍人
周赳舆载还府九年服阕迁尚书仆射太子詹事刘
湛代为领军与景仁素善皆被遇于高祖俱以宰相
许之湛尚居外任会王弘华昙首相继亡景仁引湛
还朝共参政事湛既入以景仁位遇本不逾己而一
旦居前意甚愤愤知太祖信仗景仁不可移夺乃深
结司徒彭城王义康欲倚宰相之重以倾之十二年
景仁复迁中书令护军仆射如故寻复以仆射领吏
部护军如故湛愈忿怒义康纳湛言毁景仁于太祖
太祖遇之益隆景仁对亲旧叹曰引之令入入便噬
人乃称疾解职表疏累上不见许使停家养病发诏
遣黄门侍郎省疾湛议遣人若劫盗者于外杀之以
为太祖虽知当有以处终不能伤至亲之爱上微闻
之迁景仁于西掖门外晋鄱阳主第以为护军府密
迩宫禁故其计不行景仁卧疾者五年虽不见上而
密表去来日中以十数朝政大小必以问焉影迹周
密莫有窥其际者收湛之日景仁使拂拭衣冠寝疾
既久左右皆不晓其意其夜上出华林园延贤堂召
景仁犹称脚疾小&#舆以就坐诛讨处分一皆委之
代义康为扬州刺史仆射领吏部如故遣使者授印
绶主簿代拜拜毕便觉其情理乖错性本宽厚而忽
更苛暴问左右曰今年男婚多女嫁多是冬大雪景
仁乘舆出听事观望忽惊曰当阁何得有大树既而
曰我误邪疾转笃太祖谓不利在州司使还住仆射
下省为州凡月余卒或云见刘湛为崇时年五十一
追赠侍中司空本官如故谥曰文成公上与荆州刺
史衡阳王义季书曰殷仆射疾患少日奄忽不救其
识具经远奉国竭诚周游缱绻情兼常痛民望国器
遇之为难惋叹之深不能已已汝亦同不往矣如何
世祖大明五年行幸经景仁墓诏曰司空文成公景
仁德量淹正风识明允徽绩忠谟夙达先照惠政茂
誉实留民属近瞻丘坟感往兴悼可遣使致祭
王球
按宋书本传球字倩玉琅邪临沂人太常惠从父弟
也父谧司徒球少与惠齐名美容止除著作佐郎不
拜寻除琅邪王大司马行参军转主簿豫章公世子
中军功曹宋国初建拜世子中舍人高祖受命仍为
太子中舍人宜都王友转谘议参军以疾去职元嘉
四年起为义兴太守从兄弘为扬州服亲不得相临
加宣威将军在郡有宽惠之美徙太子右卫率入为
侍中领冠军将军又领本州大中正徙中书令侍中
如故迁吏部尚书球公子简贵素不交游筵席虚静
门无异客尚书仆射殷景仁领军刘湛并执重权倾
动内外球虽通家姻戚未尝往来颇好文义唯与琅
邪颜并之相善居选职接客甚希不视求官书疏而
铨衡有序朝野称之本多羸疾屡自陈解迁光禄大
夫加金章紫绶领卢陵王师兄子履进利为行深结
刘湛委诚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与刘斌孔引季等并
有异志球每训厉不纳自大将军从事中郎转太子
中庶子流涕诉义康不愿违离以此复为从事中郎
太祖甚衔之及湛诛之夕履徒跣告球球命为取履
先温酒与之谓曰常日语汝何如履怖惧不得答球
徐曰阿父在汝亦何忧命左右扶即还斋上以球故
履得免死废于家十七年球复为太子詹事大夫王
师如故未拜会殷景仁卒因除尚书仆射王师如故
素有脚疾录尚书江夏王义恭谓尚书何尚之曰当
今乏才群下宜加戮力而王球放恣如此恐宜以法
纠之尚之曰球有素尚加又多疾应以淡退求之未
可以文案索也犹坐白衣领职时群臣召见多不即
前卑疏者或至数十日大臣亦有十余日不被见者
唯球辄去未尝肯停十八年卒时年四十九追赠特
进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无子从孙奂为后大
明末吴兴太守
何尚之
按宋书本传尚之字彦德庐江灊人也曾祖准高尚
不应征辟祖恢南康太守父叔度恭谨有行业姨适
沛郡刘璩与叔度母情爱甚笃叔度母蚤卒奉姨有
若所生姨亡朔望必往致哀并设祭奠食并珍新躬
自临视若朔望应有公事则先遣送祭皆手自料简
流涕对之公事毕即往致哀以此为常至三年服竟
义熙五年吴兴武康县民王延祖为劫父睦以告官
新制凡劫身斩刑家人弃市睦既自告于法有疑时
叔度为尚书议曰设法止奸本于情理非一人为劫
阖门应刑所以罪及同产欲开其相告以出为恶之
身睦父子之至性容可悉共逃亡而割其天属还相
缚送螫毒在手解腕求全于情可愍理亦宜宥使凶
人不容于家逃刑无所乃大绝根源也睦既纠送则
余人无应复告并全之后为金紫光禄大夫吴郡太
守加秩中二千石太保王弘称其清身洁己元嘉八
年卒尚之少时颇轻薄好樗蒲既长折节蹈道以操
立见称为陈郡谢混所知与之游处家贫起为临津
令高祖领征南将军补府主簿从征长安以公事免
还都因患劳疾积年饮妇人乳乃得差以从征之劳
赐爵都乡侯少帝即位为庐陵王义真车骑谘议参
军义真与司徒徐羡之尚书令傅亮等不协每有不
平之言尚之谏戒不纳义真被废入为中书侍郎太
祖即位出为临川内史入为黄门侍郎尚书吏部郎
左卫将军父忧去职服阕复为左卫领太子中庶子
尚之雅好文义从容赏会甚为太祖所知十二年迁
侍中中庶子如故寻改领游击将军十三年彭城王
义康欲以司徒左长史刘斌为丹阳尹上不许乃以
尚之为尹立宅南郭外置元学聚生徒东海徐秀庐
江何昙黄回颍川苟子华太原孙宗昌王延秀鲁郡
孔惠宣并慕道来游谓之南学女适刘湛子黯而湛
与尚之意好不笃湛欲领丹阳乃徙尚之为祠部尚
书领国子祭酒尚之甚不平湛诛迁吏部尚书时左
卫将军范在参机密尚之察其意趣异常白太祖
宜出为广州若在内舋成不得不加以鈇钺屡诛大
臣有亏皇化上曰始诛刘湛等方欲超升后进事
迹未彰便豫相黜斥万方将谓卿等不能容才以我
为信受谗说但使共知如此不忧致大变也后谋
反伏诛上嘉其先见国子学建领国子祭酒又领建
平王师乃徙中书令中护军二十三年迁尚书右仆
射加散骑常侍是岁造元武湖上欲于湖中立方丈
蓬莱瀛洲三神山尚之固谏乃止时又造华林园并
盛暑役人工尚之又谏宜加休息上不许曰小人常
自暴背此不足为劳时上行幸还多侵夕尚之又表
谏曰万乘宜重尊不可轻此圣心所鉴岂假臣启舆
驾比出还多冒夜群情倾侧实有未宁清道而动帝
王成则古今深诫安不忘危若值汲黯辛毗必将犯
颜切谏但臣等碌碌每存顺嘿耳伏愿少采愚诚思
垂省察不以人废适可以慰四海之望亦优诏纳之
先是患货重铸四铢钱民间颇盗铸多剪凿古钱以
取铜上患之二十四年录尚书江夏王义恭建议以
一大钱当两以防剪凿议者多同尚之议曰伏鉴明
命欲改钱制不劳采铸其利自倍实救弊之弘算增
货之良术求之管浅犹有未譬夫泉贝之兴以估货
为本事存交易岂假数多人少则币轻数多则物重
多少虽异济用不殊况复以一当两徒崇虚价者邪
凡创制改法宜从民情未有违众矫物而可久也泉
布废兴骤议前代赤仄白金俄而罢息六货愦乱民
泣于市良由事不画一难用遵行自非急病权时宜
守久长之业烦政曲杂致远常泥且货偏则民病故
先王立井田以一之使富不淫侈贫不过匮虽兹法
久废不可顿施要宜而近粗相放拟若今制遂行富
人赀货自倍贫者弥增其困惧非所以欲均之意又
钱之形或大小多品直云大钱则未知其格若止于
四铢五铢则文皆古篆既非下走所识加或漫灭尤
难分明公私交乱争讼必起此最是其深疑者也命
旨兼虑剪凿日多以至消尽鄙意复谓殆无此嫌民
巧虽密要有踪迹且用钱货铜事可寻检直由属所
怠纵纠察不精致使立制以来发觉者寡今虽有悬
金之名竟无酬与之实若申明旧科禽获即报畏法
希赏不日自定矣愚者之议智者择焉猥参访逮敢
不输尽吏部尚书庾炳之侍中太子左卫率萧思话
中护军赵伯符御史中丞何承天太常郗敬叔并同
尚之议中领军沈演之以为龟贝行于上古泉刀兴
自有周皆所以阜财通利实国富民者也历代虽远
资用弥便但采铸久废兼丧乱累仍縻散漂灭何可
胜计晋迁江南疆境未廓或土习其风钱不普用其
数本少为患尚轻今王略开广声教遐暨金镪所布
爰逮荒服昔所不及悉已流行之矣用弥旷而货愈
狭加复竞窃剪凿销毁滋繁刑禁虽重奸避方密遂
使岁月增贵贫室日处暋作肆力之氓徒勤不足以
赡诚由货贵物贱常调未革弗思厘改为弊转深斯
实亲教之良时通变之嘉会愚谓若以大钱当两则
国传难朽之实家赢一倍之利不俟加宪巧源自绝
施一令而众美兼无兴造之费莫盛于兹矣上从演
之议遂以一钱当两行之经时公私非便乃罢五年
迁左仆射领汝阴王师常侍如故二十八年转尚书
令领太子詹事二十九年致仕于方山着退居赋以
明所守而议者咸谓尚之不能固志太子左卫率袁
淑与尚之书曰昨遣修问承丈人已晦志山田虽曰
年礼宜遵亦事难斯贵俾疏班邴魏通美于前策龚
贡山卫沦&#乎曩篇规迨休告雪涤素怀冀寻幽之
欢毕
阙
元之适但淑逸操偏回野性梦滞果兹冲寂
必沈乐忘归然而巷议涂闻者谓丈人徽明未耗誉
业方籍傥能屈事康道降节殉务舍南濒之操淑此
行求决矣望眷有积约日无误尚之宅在南涧寺侧
故书云南濒毛诗所谓于以采苹南涧之濒也诏书
敦劝上又与江夏王义恭诏曰今朝贤无多且羊孟
尚不得告谢尚之任遇有殊便未宜申许邪义恭答
曰尚之清忠贞固历事唯允虽年在县车而体独充
壮未相申许下情所同尚之复摄职羊即羊元保孟
即孟顗字彦重本昌安人兄昶贵盛顗不就征辟昶
死后起家为东阳太守遂历吴郡会稽丹阳三郡侍
中仆射太子詹事复为会稽太守卒官赠左光禄大
夫子劭尚太祖第十六女南郡公主女适彭城王义
康巴陵哀王休若尚之既还任事上待之愈隆是时
复遣军北伐资给戎旅悉以委之元凶弒立进位司
空领尚书令时三方兴义将佐家在都邑劭悉欲诛
之尚之诱说百端并得免世祖即位复为尚书令领
吏部迁侍中左光禄大夫领护军将军寻辞护军加
特进复以本官领尚书令丞相南郡王义宣车骑将
军臧质反义宣司马竺超民臧质长史陆展兄弟并
应从诛尚之上言曰刑罚得失治乱所由圣贤留心
不可不慎竺超民为贼既遁走一夫可禽若反复昧
利即当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义之赏而超民曾
无此意微足观过知仁且为官保全城府谨守库藏
端坐待缚今戮及兄弟与向始末无论者复成何异
陆展尽质复灼然便同之巨逆于事为重臣豫蒙顾
待自殊凡隶苟有所怀不敢自默超民坐者由此得
原时欲分荆州置郢州议其所居江夏王义恭以为
宜在巴陵尚之议曰夏口在荆江之中正对沔口通
接雍梁实为津要由来旧镇根基不易今分取江夏
武陵天门竟陵随五郡为一州镇在夏口既有见城
浦大容舫竟陵出道取荆州虽水路与去江夏不异
诸郡至夏口皆从流并为利便湘州所领十一郡其
巴陵边带长江去夏口密迩既分湘中乃更成大亦
可割巴陵属新州于事为允上从其议荆扬二州户
口半天下江左以来扬州根本委荆以阃外至是并
分欲以削臣下之权而荆扬并因此虚耗尚之建言
复合二州上不许大明二年以为左光禄开府仪同
三司侍中如故尚之在家常着鹿皮帽及拜开府天
子临轩百僚陪位沈庆之于殿廷戏之曰今日何不
着鹿皮冠庆之累辞爵命朝廷敦劝甚笃尚之谓曰
上虚怀侧席讵宜固辞庆之曰沈公不效何公去而
复还也尚之有愧色爱尚文义老而不休与太常颜
延之论议往反传于世立身简约车服率素妻亡不
娶又无姬妾秉衡当朝畏远权柄亲戚故旧一无荐
举既以致怨亦以此见称复以本官领中书令四年
疾笃诏遣侍中沈怀文黄门侍郎王钊问疾薨于位
时年七十九追赠司空侍中中书令如故谥曰简穆
公
沈演之
按宋书本传演之字台真吴兴武康人也高祖充晋
车骑将军吴国内史曾祖劲冠军陈佑长史祖赤黔
廷尉卿父叔任封宁新县男为建威将军益州刺史
演之年十一尚书仆射刘柳见而知之曰此童终为
令器家世为将而演之折节好学读老子日百遍以
义理业尚知名袭父别爵吉阳县五等侯郡命主簿
州辟从事史西曹主簿举秀才嘉兴令有能名入为
司徒祭酒南谯王义宣左军主簿钱塘令复有政绩
复为司徒主簿丁母忧起为武康令固辞不免到县
百许日称疾去官服阕除司徒左司掾州治中从事
史元嘉十二年东诸郡大水民人饥馑吴义兴及吴
郡之钱塘升米三百以演之及尚书祠部郎江邃并
兼散骑常侍巡行拯恤许以便宜从事演之乃开仓
廪以赈饥民民有生子者口赐米一斗刑狱有疑枉
悉制遣之百姓蒙赖转别驾从事史领本郡中正深
为义康所待故在府州前后十余年后刘湛刘威等
结党欲排废尚书仆射殷景仁演之雅仗正义与湛
等不同湛因此谗之于义康尝因论事不合旨义康
变色曰自今而后我不复相信演之与景仁素善尽
心于朝廷太祖甚嘉之以为尚书吏部郎十七年义
康出藩诛湛等以演之为右卫将军景仁寻卒乃以
后军长史范为左卫将军与演之对掌禁旅同参
机密二十年迁侍中右卫将军如故太祖谓之曰侍
中领卫望实优显此盖宰相便坐卿其勉之上欲伐
林邑朝臣不同唯广州刺史陆徽与演之赞成上意
及平赐群臣黄金生口铜器等物演之所得偏多上
谓之曰庙堂之谋卿参其力平此远夷未足多建茅
土廓清京都鸣鸾东岱不忧河山不开也二十一年
诏曰总司戎政翼赞东朝惟允之举匪贤莫授侍中
领右卫将军演之清业贞审器思沈济右卫将军
才应通敏理怀清要并美彰出内诚亮在公能克懋
厥猷树绩所&#演之可中领军可太子詹事怀
逆谋演之觉其有异言之太祖寻事发伏诛迁领
国子祭酒本州大中正转吏部尚书领太子右卫率
虽未为宰相任寄不异也素有心气疾病历年上使
卧疾治事性好举才申济屈滞而谦约自持上赐女
伎不受二十六年车驾拜京陵演之以疾不从上还
宫召见自勉到坐出至尚书下省暴卒时年五十三
太祖痛惜之追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谥曰贞
侯演之昔与同使江邃字元远济阳考城人颇有文
义官至司徒记室参军撰文释传于世
江湛
按宋书本传湛字徽渊济阳考城人湘州刺史夷子
也居丧以孝闻爱好文义喜弹&#鼓琴兼明算术初
为著作佐郎迁彭城王义康司徒行参军南谯王义
宣左军功曹复为义康司徒主簿太子中舍人司空
檀道济为子求湛妹婚不许义康有命又不从时人
重其立志义康欲引与日夕湛固求外出乃以为武
陵内史还为司徒从事中郎迁太子中庶子尚书吏
部郎随王诞为北中郎将南徐州刺史以湛为长史
南东海太守政事委之元嘉二十五年征为侍中任
以机密领本州大中正迁左卫将军时改选学职以
太尉江夏王义恭领国子祭酒湛及侍中何攸之领
博士二十七年转吏部尚书家甚贫约不营财利饷
馈盈门一无所受无兼衣余食尝为上所召值澣衣
称疾经日衣成然后赴牛饿驭人求草湛良久曰可
与饮在选职颇有刻核之讥而公平无私不受请谒
论者以此称焉上大举北伐举朝以为不可唯湛赞
成之索虏至瓜步领军将军刘遵考率军出江上以
湛兼领军军事处分一以委焉虏遣使求婚上召太
子劭以下集议众并谓宜许湛曰戎狄无信许之无
益劭怒谓湛曰今三王在厄讵宜苟执异议声色甚
厉坐散俱出劭使班剑及左右推之殆将侧倒劭又
谓上曰北伐败辱数州沦破独有斩江湛可以谢天
下上曰北伐自我意江湛但不异耳劭后燕集未尝
命湛常谓上曰江湛人不宜亲也上乃为劭长子
伟之娉湛第三女欲以和之上将废劭使湛具诏草
劭之入弒也湛直上省闻叫噪之声乃匿傍小屋中
劭遣收之舍吏绐云不在此兵士即杀舍吏乃得湛
湛据&#受害意色不挠时年四十六湛五子恁恕愻
法寿皆见杀初湛家数见怪异未败少日所眠&#忽
有数升血世祖即位追赠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
司加散骑常侍本官如故谥曰忠简公
何偃
按宋书本传偃字仲弘庐江灊人司空尚之中子也
州辟议曹从事举秀才除中军参军临川王义庆平
西府主簿召为太子洗马不拜元嘉十九年为丹阳
丞除庐陵王友太子中舍人中书郎太子中庶子时
义阳王昶任东官使偃行义阳国事二十九年太祖
欲更北伐访之群臣偃议曰内干胡法宗宣诏逮问
北伐伏计贼审有残祸犬羊易乱歼殄非难诚如天
旨今虽庙算无遗而士未精习缘镇戍充实者寡边
民流散多未附业控引所资取给根本亏根本以殉
边患宜动必万&#无虞往岁挫伤续以内衅侮亡取
乱诚为沛然然淮泗数州实亦雕耗流佣未归创痍
未起且攻守不等客主形异薄之则势艰围之则旷
日进退之间奸虞互起窃谓当今之弊易&#方来之
寇不深宜含垢藏疾以齐天道迁始兴王浚征北长
史南东海太守元凶弒立以偃为侍中掌诏诰时尚
之为司空尚书令偃居门下父子并处权要时为寒
心而尚之及偃善摄机宜曲得时誉会世祖即位任
遇无改除大司马长史迁侍中领太子中庶子时责
百官谠言偃以为宜重农恤本并官省事考课以知
能否增俸以除吏奸责成良守久于其职都督刺史
宜别其任改领骁骑将军亲遇隆密有加旧臣转吏
部尚书尚之去选未五载偃复袭其迹世以为荣侍
中颜竣至是始贵与偃俱在门下以文义赏会相得
甚欢竣自谓任遇隆密宜居重大而位次与偃等未
殊意稍不悦及偃代竣领选竣愈忿懑与偃遂有隙
竣时势倾朝野偃不自安遂发心悸病意虑乖僻上
表解职告医不仕世祖遇偃既深备加治疗名医上
药随所宜须乃得瘥时上长女山阴公主爱倾一时
配偃子戢素好谈元注庄子逍摇篇传于世大明二
年卒官时年四十六世祖与颜竣诏曰何偃遂成异
世美志长往与之周旋重以姻媾临哭伤怨良不能
已往矣如何宜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本官如
故谥曰靖子
蔡兴宗
按宋书蔡廓传廓子兴宗年十岁失父哀毁有异凡
童廓罢豫章郡还起二宅先成东宅与兄轨廓亡而
馆宇未立轨罢长沙郡还送钱五十万以补宅直兴
宗年十岁白母曰一家由来丰俭必共今日宅价不
宜受也母悦而从焉轨有愧色谓其子淡曰我年六
十行事不及十岁小儿寻丧母少好学以业尚素立
见称初为彭城王义康司徒行参军太子舍人南平
穆王冠军参军武昌太守又为太子洗马义阳王友
中书侍郎中书令建平王宏侍中王僧绰并与兴宗
厚善元凶弒立僧绰被诛凶威方盛亲故莫敢往兴
宗独临哭尽哀出为司空何尚之长史又迁太子中
庶子世祖践阼还先职迁临海太守征为黄门郎太
子中庶子转游击将军俄迁尚书吏部郎时尚书何
偃疾患上谓兴宗曰卿详练清浊今以选事相付便
可开门当之无所让也转司徒左长史复为中庶子
领前军将军迁侍中每正言得失无所顾惮由是失
旨竟陵王诞据广陵城为逆事平兴宗奉旨慰劳州
别驾范义与兴宗素善在城内同诛兴宗至广陵躬
自收殡致丧还豫章旧墓上闻之甚不悦庐陵内史
周朗以正言得罪&#付宁州亲戚故人无敢赡送兴
宗在直请急诣朗别上知尤怒坐属疾多日白衣领
职寻左迁司空沈庆之长史行兖州事还为廷尉卿
有解士先者告申坦昔与丞相义宣同谋时坦已死
子令孙时作山阳郡自系廷尉兴宗议曰若坦昔为
戎首身今尚存累经肆眚犹应蒙宥令孙天属理相
为隐况人亡事远追相诬讦断以礼律义不合关若
士先审知逆谋当时即应闻启包藏积年发因私怨
况称风声路传实无定主而干黩欺罔罪合极法又
有讼民严道恩等二十二人事未洗正敕以当讯权
系尚方兴宗以讼民本在求理故不加械即若系尚
方于事为苦又司徒前劾送武康令谢沈及郡县尉
还职司十一人坐仲良铸钱不禽久已判结又送郡
主簿丘元敬等九人或下疾假或去职已久又加执
启事悉见从出为东阳太守迁安陆王子绥后军长
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征还未拜留为左民尚书顷
之转掌吏部时上方盛淫宴虐侮群臣自江夏王义
恭以下咸加秽辱唯兴宗以方直见惮不被媟尚
书仆射颜师伯谓议曹郎王&#之曰蔡尚书常免昵
戏去人实远&#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严不
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尝相召每至官赌常在胜朋蔡
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大明末前废帝即位兴宗
告太宰江夏王义恭应须策文义恭曰建立储副本
为今日复安用此兴宗曰累朝故事莫不皆然近永
初之末营阳王即位亦有文策今在尚书可检视也
不从兴宗时亲奉玺绶嗣主容色自若了无哀貌兴
宗出谓亲故曰鲁昭在戚而有嘉容终之以衅结大
臣昭子请死国家之祸其在此乎时义恭录尚书事
受遗辅政阿衡幼主而引身避事政归近习越骑校
尉戴法兴中书舍人巢尚之专制朝权威行近远兴
宗职管九流铨衡所寄每至上朝辄与令录以下陈
欲登贤进士之意又箴规得失博论朝政义恭素性
恇桡阿顺法兴尝虑失旨闻兴宗言辄战惧无计先
是大明世奢侈无度多所造立赋调烦严征役过苦
至是发诏悉皆削除由此紫极殿南北驰道之属皆
被毁坏自孝建以来至大明末凡诸制度无或存者
兴宗于都坐慨然谓颜师伯曰先帝虽非盛德主要
以道始终三年无改古典所贵今殡宫始彻山陵未
远而凡诸制度兴造不论是非一皆刊削虽复禅代
亦不至尔天下有识当以此窥人师伯不能用兴宗
每陈选事法兴尚之等辄点定回换仅有存者兴宗
于朝堂谓义恭及师伯曰主上谅暗不亲万机而选
举密事多被删改复非公笔亦不知是何天子意王
景文谢章等迁授失序兴宗又欲为美选时薛安都
为散骑常侍征虏将军太子左率殷常为中庶子兴
宗先选安都为左卫将军常侍如故殷常为黄门领
校太宰嫌安都为多欲单为左卫兴宗曰率卫相去
唯阿之间且已失征虏非乃超越复夺常侍顿为降
贬若谓安都晚达微人本宜裁抑令名器不轻宜有
贯序谨依选体非私安都义恭曰官宜加超授者殷
常便应侍中那得为黄门而已兴宗又曰中庶侍中
相去实远且安都作率十年殷常中庶百日今又领
校不为少也使选令史颜袆之薛庆先等往复论执
义恭然后署案既中旨以安都为右卫加给事中由
是大忤义恭及法兴等出兴宗吴郡太守固辞郡执
政愈怒又转为新安王子鸾抚军司马辅国将军南
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又不拜苦求益州义恭于是
大怒上表曰臣闻慎节言语大易有规铨序九流无
取裁
阙
若乃结党连群讥诉互起街谈巷议罔顾听
闻乃撤实宪制所宜禁经之巨&#侍中秘书监臣彧
自表父疾必求侍养圣旨矜体特顺所陈改授臣府
元僚兼带军郡虽臣驽劣府任非轻准之前人不为
屈后京郡本以为禄不计户之少多遇缺便用无关
高下抚军长史庄滞府累朝每陈危苦内职外守称
未堪依唯王球昔比赐以优养恩慈之厚不近于薄
前新除吴郡太守兴宗前居选曹多不平允鸿渥含
宥恕其不闲改任大都宠均阿辅仍苦请益州雅违
成命伏寻扬州刺史子尚吴兴太守休若并国之茂
戚鲁卫攸在犹牧守东山竭诚抚&#而辞择适情起
自庶族逮佐北藩尤无欣荷御史中丞永昔岁余愆
从恩今授光禄勋臣淹虽曰代臣累经降黜后效未
申以何取进司徒左长史孔觊前除右卫寻徙今职
回换之宜不为少窃外谈谓彧等咸为失分又闻兴
宗躬自怨怼与尚书右仆射师伯疏辞旨甚苦臣虽
不见所闻不虚臣以凡才不应机务谬自幸会受任
三朝进无古人举贤之美退无在下献替之绩致兹
纷纭伏增&#悚然此源不塞此风弗变将亏正道尘
秽盛猷伏愿圣听赐垂览察诏曰太宰表如此省以
怃然朕恭承洪绪思弘盛烈而在朝陵竞驱扇成风
将何以式扬先德克隆至化公体国情深保厘攸托
便可付外详议义恭因使尚书令柳元景奏曰臣义
恭表诏书如右摄曹辨核尚书袁愍孙牒此月十七
日诣仆射颜师伯语次因及尚书蔡兴宗有书固辞
今授仍出疏见公乃者数纸不意悉何所道缘此因
及朝士当今圣世不可使人以为少今牒数之朝廷
处之实得所臣等亦自谓得分常多在门袁愍孙无
或措多而愚意欲启更量出内之宜刍荛管见愿在
闻彻选令史宣传密事故因附上闻亦外人言此今
辞庆先列今月十八日往尚书袁愍孙论选事愍孙
云昨诣颜仆射出蔡尚书疏见示言辞甚苦又云所
得亦少主上践阼始尔朝士有此人不多物议谓应
美用乃更恨少使咨事便启录公又谢庄此时未老
其疾以转差今居此任复为非宜谓宜中书令才望
为允又孔觊南士之美所历已多近频授即复回改
于理为屈门下无人此是名选又张求人地可论其
去岁愆戾非为深罪依其望复门下一人张淹替忝
南下预因休戚虽屡经愆黜事亦已久谓应秘书监
带授兴宗手迹数纸文翰炳然事证明白不假核辨
愍孙任居官人职掌铨裁若有未久则宜显言而私
加许与自相选署托云物论终成虚诡隐末出端还
为矛楯臣闻九官成让虞风垂则诽主怨时汉罪夙
断况义为身发言谤朝序乱辟害政混秽大猷纷纭
彰谬上延诏旨不有霜准轨宪斯沦请解兴宗新附
官须事御收付廷尉法狱治罪免愍孙所居官诏曰
兴宗首乱朝典允当明宪以其昔经近侍未忍尽法
可令思愆远封愍孙窃评自己委咎物议可以子领
职除兴宗新昌太守郡属交州朝廷莫不嗟骇先是
兴宗纳何后寺尼智妃为妾姿貌甚美有名京师迎
车已去而师伯密遣人诱之潜往载取兴宗迎人不
觉及兴宗被徙论者并云由师伯师伯甚病之法兴
等既不欲以徙大臣为名师伯又欲止息物议由此
停行顷之法兴见杀尚之被系义恭师伯诛复起兴
宗为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辅国将军南郡太守行
荆州事不行时前废帝凶暴兴宗外甥袁顗为雍州
刺史劝兴宗行曰朝廷形势人所共见在内大臣朝
夕难保舅今出居陕西为八州事顗在襄沔地胜兵
强去江陵咫尺水陆通便若朝廷有事可共立桓文
之功岂与受制凶狂祸难不测同年而语乎今不去
虎口而守此危逼后求复出岂得哉兴宗曰吾素门
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宫省内外人不自保会
应有变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汝欲在外求全
我欲居内免祸各行所见不亦善乎时京城危惧衣
冠咸欲远徙后皆流离外难百不一存重除吏部尚
书太尉沈庆之深虑危祸闭门不通宾客常遣左右
范羡诣兴宗属事兴宗谓羡曰公闭门绝客以避悠
悠请托耳身非有求何为见拒还造庆之庆之遣羡
报命要兴宗令往兴宗因说之曰先帝虽无功于天
下要能定平凶逆在位十一年以道晏驾主上绍临
四海清谧即位正是举止违衷小小得失耳亦谓春
秋尚富进德可期而比者所行人伦道尽今所忌惮
唯在于公百姓喁喁无复假息之望所冀正在公一
人而已若复坐视成败者非唯身祸不测四海重责
将有所归公威名素着天下所服今举朝遑遑人人
危怖指麾之日谁不景从如其不断旦暮祸及仆昔
佐贵府蒙眷异常故敢尽言愿公思为其计庆之曰
仆皆前虑不复自保但尽忠奉国始终以之正当委
天任命耳加老罢私门兵力顿阙虽有其意事亦无
从兴宗曰当今怀谋思奋者非要富贵求功赏各欲
免死朝夕耳殿内将帅正听外间消息若一人唱首
则俯仰可定况公威风先着统戎累朝诸旧部曲布
在宫省宋越谭金之徒出公宇下并受生成攸之恩
仁公家口子弟耳谁敢不从且公门徒义附并三吴
勇士宅内奴僮人有数百陆攸之今入东讨贼又大
送铠仗在青溪未发攸之公之乡人骁勇有胆力取
其器仗以配衣宇下使攸之率以前驱天下之事定
矣仆在尚书中自当率百僚案前世故事更简贤明
以奉社稷昔太甲罪不加民昌邑虐不及下伊尹霍
光犹成大事况今苍生窘急祸百往代乎又朝廷诸
所行造民间皆云公悉豫之今若沈疑不决当有先
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从之祸车驾屡幸贵第醉酣
弥留又闻屏左右独入合内此万世一时机不可失
仆荷养深重故吐去梯之言宜详其祸福庆之曰深
感君无已意此事大非仆所能行事至故当抱忠以
没耳顷之庆之果以见忌致祸时领军王元谟大将
有威名邑里讹言云已见诛市道喧扰元谟典签包
法荣者家在东阳兴宗故郡民也为元谟所信见使
至兴宗因谓曰领军殊当忧惧法荣曰领军此日殆
不复食夜亦不眠常言收已在门不保俄顷兴宗曰
领军忧惧当为方略那得坐待祸至初元谟旧部曲
犹有三千人废帝颇疑之彻配监者元谟太息深怨
启留五百人岩山营墓事犹未毕少帝欲猎又悉唤
还城岩兵在中堂兴宗劝以此众举事曰当今以领
军威名率此为朝廷唱始事便立&#领军虽复失脚
自可乘轝处分祸殆不测勿失事机君还可白领军
如此元谟遣法荣报曰此亦未易可行期当不泄君
言太宗践祚元谟责所亲故吏郭季产女婿韦希真
等曰当艰难时周旋辈无一言相扣发者季产曰蔡
尚书令包法荣所道非不会机但大事难行尔季产
言亦何益元谟有&#色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宠
信专统禁兵乘舆尝夜幸著作佐郎江宅兴宗马
车从道隆从车后过兴宗谓曰刘公比日思一闲写
道隆深达此旨掏兴宗手曰蔡公勿多言帝每因朝
宴捶欧群臣自骠骑大将军建安王休仁以下侍中
袁愍孙等咸见陵曳唯兴宗得免顷之太宗定大事
是夜废帝横尸在大医合口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
景文曰此虽凶悖要是天下之主宜使丧粗足若直
如此四海必将乘人时诸方并举兵反国家所保唯
丹阳淮南数郡其间诸县或已应贼东兵已至永世
宫省危惧上集群臣以谋成败兴宗曰今普天图逆
人有异志宜镇以静以至信待人比者逆徒亲戚布
在宫省若绳之以法则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
义物情既定人有战心六军精勇器甲犀利以待不
习之兵其势相万耳愿陛下勿忧上从之加游击将
军未拜迁尚书右仆射寻领卫尉又领兖州大中正
太宗谓兴宗曰诸处未定殷琰已复同逆顷日人情
云何事当济不兴宗曰逆之与顺臣无以辨今商旅
断绝而米甚丰贱四方云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
清荡可必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
后方当劳圣虑耳尚书褚渊以手板筑兴宗兴宗言
之不已上曰如卿言赭圻平函送袁顗首敕从登高
掖门楼观之兴宗潸然流涕上不悦事平封兴宗始
昌县伯食邑五百户固让不许封乐安县伯邑三百
户国秩吏力终以不受时殷琰据寿阳为逆遣辅国
将军刘&#攻围四方既平琰婴城固守上使中书为
诏譬琰兴宗曰天下既定是琰思过之日陛下宜赐
手诏数行以相私慰今直中书为诏彼必疑谓非真
未是所以速清方难也不从琰得诏谓刘&#诈造果
不敢降攻战经时人乃归顺先徐州刺史薛安都据
彭城反后遣使归顺太始元年冬遣张永率军迎之
兴宗曰安都遣使归顺此诚不虚今宜抚之以和即
安所&#乃遣须单使及咫尺书耳若以重兵迎之势
必疑惧或能招引北虏为患不测叛臣衅重必宜剪
戮则比者所宥亦已弘矣况安都外据疆地密迩边
关考之国计尤宜驯养如其遂叛将生旰食之忧彭
城崄固兵强将勇围之既难攻不可拔疆塞之虞二
三宜虑臣为朝廷忧之时张永已行不见从安都闻
大军过淮婴城自守要取索虏水战大败又值寒雪
死者十八九遂失淮北四州其先见如此初永败问
至上在干明欲先召司徒建安王休仁又召兴宗谓
休仁曰吾&#蔡仆射以败书示兴宗曰我愧卿三年
春出为使持节都督郢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郢州刺
史坐诣尚书切论以何始真为咨议参军初不被许
后又重陈上怒贬号平西将军寻又复号初吴兴丘
珍孙言论常侵兴宗珍孙子景先人才甚美兴宗与
之周旋及景先为鄱阳郡值晋安王子勋为逆转在
竟陵为吴喜所杀母老女&#流离夏口兴宗至郢州
亲自临哭致其丧柩家累令得东还在任三年迁镇
东将军会稽太守加散骑常侍寻领兵置佐加都督
会稽东阳新安永嘉临海五郡诸军事给鼓吹一部
会稽多诸豪右不遵王宪又幸臣近习参半宫省封
略山湖妨民害治兴宗皆以法绳之会土全实民物
殷阜王公妃主邸舍相望挠乱在所大为民患子息
滋长督责无穷兴宗悉启罢省又陈原诸逋负解遣
杂役并见从三吴旧有乡射礼久不复修兴宗行之
礼仪甚整先是元嘉中羊元保为郡亦行乡射太宗
崩兴宗与尚书令袁粲右仆射褚渊中领军刘&#镇
军将军沈攸之同被顾命以兴宗为使持节都督荆
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征西将军开府仪
同三司荆州刺史加班剑二十人常侍如故被征还
都时右军将军王道隆任参内政权重一时蹑履到
前不敢就席良久方去竟不呼坐元嘉初中书舍人
狄当诣太子詹事王昙首不敢坐其后中书舍人王
弘为太祖所爱遇上谓曰卿欲作士人得就王球坐
乃当判耳殷刘并杂无所知也若往诣球可称旨就
席球举扇曰苦不得尔弘还依事启闻帝曰我便无
如此何五十年中有此三事道隆等以兴宗强正不
欲使拥兵上流改为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
三司常侍如故固辞不拜兴宗幼立风概家行尤谨
奉宗姑事寡嫂养孤兄子有闻于世太子左率王锡
妻范聪明妇人也有才藻学见与锡弟僧达书诘让
之曰昔谢太傅奉嫂王夫人如慈母今蔡兴宗亦有
恭和之称其为世所重如此妻刘氏早卒一女甚幼
外甥袁顗始生彖而妻刘氏亦亡兴宗姊即顗母也
一孙一侄躬自抚养年齿相比欲为婚姻每见兴宗
辄言此意大明初诏兴宗女与南平王敬猷婚兴宗
以姊生平之怀屡经陈启答曰卿诸人欲各行己意
则国家何由得婚且姊言岂是不可违之处邪旧意
既乖彖亦他娶其后彖家好不终顗又祸败彖等沦
废当时孤微理尽敬猷遇害兴宗女无子嫠居名门
高胄多欲结姻明帝赤敕适谢氏兴宗并不许以女
适彖北地傅隆与廓相善兴宗修父友敬泰豫元年
薨时年五十八遗令薄葬奏还封爵追赠后授子景
元固辞不受又奏还封表疏十余上见许诏曰景元
表如此故散骑常侍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
三司乐安县开国伯兴宗忠恪立朝谋猷宣着往属
时难勋亮帷幄锡珪分壤实允通诰而恳诚慊诉备
彰存没廉概素情有絜声轨景元固陈先志良以恻
然虽彝典宜全而哀款难夺可特申不瞑之请永矜
克让之风初兴宗为郢州府参军彭城颜敬以式卜
曰亥年当作公官有大字者不可受也及有开府之
授而太岁在亥果薨于北禄大夫之号焉文集传于
世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五
南齐
柳世隆
按南齐书本传世隆字彦绪河东解人也祖凭冯翊
太守父叔宗蚤卒世隆少有风器伯父元景宋大明
中为尚书令独赏爱之异于诸子言于孝武帝得召
见帝曰三公一人是将来事也海陵王休茂为雍州
辟世隆为主簿除西阳王抚军法曹行参军出为虎
威将军上庸太守帝谓元景曰卿昔以虎威之号为
随郡今复以授世隆使卿门世不绝公也元景为景
和所杀世隆以在远得免泰始初诸州反叛世隆以
门祸获申事由明帝乃据郡起兵遣使应朝廷弘农
人刘僧驎亦聚众应之收合万人奄至襄阳万山为
孔道存所破众皆奔散仅以身免逃藏民间事平乃
出还为尚书仪曹郎明帝嘉其义心发诏擢为太子
洗马出为宁远将军巴西梓潼太守还为越骑校尉
转建平王镇北谘议参军领南泰山太守转司马东
海太守入为通直散骑常侍寻为晋熙王安西司马
加宁朔将军时世祖为长史与世隆相遇甚欢太祖
之谋渡广陵也令世祖率众下同会京邑世隆与长
流萧景先等戒严待期事不行是时朝廷疑惮沈攸
之密为之防府州器械皆有素蓄世祖将下都刘怀
珍白太祖曰夏口是兵冲要地宜得其人太祖纳之
与世祖书曰汝既入朝当须文武兼资人与汝意合
者委以后事世隆其人也世祖举世隆自代转为武
陵王前军长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升明元年冬攸
之反遣辅国将军中兵参军孙同宁朔将军中兵参
军武宝龙骧将军骑兵参军朱君拔宁朔将军沈惠
真龙骧将军骑兵参军王道起三万人为前驱又遣
司马冠军刘攘兵领宁朔将军外兵参军公孙方平
龙骧将军骑兵参军朱灵真沈僧敬龙骧将军高茂
二万人次之又遣辅国将军王灵秀丁珍东宁朔将
军中兵参军王弥之宁朔将军外兵参军杨景穆二
千匹骑分兵出夏口据鲁山攸之乘轻舸从数百人
先大军下住白螺洲坐胡&#以望其军有自骄色既
至郢以郢城弱小不足攻遣人告世隆曰被太后令
当蹔还都卿既相与奉国想得此意世隆使人答曰
东下之师久承声问郢城小镇自守而已攸之将去
世隆遣军于西渚挑战攸之果怒令诸军登岸烧郭
邑筑长围攻道顾谓人曰以此攻城何城不&#昼夜
攻战世隆随宜拒应众皆披却世祖初下与世隆别
曰攸之一旦为变焚夏口舟舰沿流而东则坐守空
城不可制也虽留攻城不可卒拔卿为其内我为其
外乃无忧耳至是世祖遣军主桓敬陈引叔苟元宾
等八军据西塞令坚壁以待贼疲虑世隆危急遣腹
心胡元直潜使入郢城通援军消息内外并喜尚书
符曰沈攸之出自珑亩寂寥累世故司空沈公以从
父宗荫爱之若子羽翼吹嘘得升官次景和昏悖猜
畏柱臣而攸之凶忍趣利乐祸请衔诏旨躬行反噬
又攸之与谭金童泰壹等暴宠狂朝并为心膂同功
共体世号三侯当时亲昵情过管鲍仰遭革运凶党
惧戮攸之反善图全用得自免既杀从父又虐良朋
虽吕布贩君郦寄卖友方之斯人未足为酷泰始开
辟网漏吞舟略其凶险取其搏噬故阶乱获全因祸
兴福攸之&#性空浅躁而无谋浓湖土崩本非己力
彭城下邳望旗宵遁再弃王师久应肆法值先帝宥
其回溪之耻冀有封崤之捷故得幸会推迁频烦显
授内端戎禁外绥万里圣去鼎湖远颁顾命托寄崇
深义感金石而攸之始奉国讳喜形于颜普天同哀
已以为庆累登蕃岳自郢迁荆晋熙王以皇弟代镇
地尊望重攸之断割候迎肆意陵略料择士马简算
器械权拨精锐并取自随郢城所留十不遗一专恣
卤夺罔顾国典践荆已来恒用奸数既怀异志兴造
无端乃蹙迫群蛮骚扰山谷扬声讨伐尽户上丁蚁
聚郭邑伺国衰盛从来积年求不解甲遂四野百县
路无男人耕田载租皆驱女弱自古酷虐未闻于此
昔岁桂阳内奰宗庙阽危攸之任官上流兵强地广
勤王之举实宜悉行裁遣羸弱不满三千至郢州&#
受节度欲令判否之日委罪晋熙招诱剑客羁绊行
侣窜叛入境辄加拥护逋亡出界必遣穷追视吏若
雠遇民如草峻大半之赋暴参夷之刑鞭棰国士全
用虏法一人逃亡阖宗捕逮皇朝赦令初不遵奉旷
荡之泽长隔彼州人怀怨望十室而九今乃举兵内
侮奸回外炽斯实恶熟罪成之辰决痈溃疽之日幕
府过荷朝寄义百常愤董御元戎龚行天罚今遣新
除使持节郢州司州之义阳诸军事平西将军郢州
刺史闻喜县开国侯黄回员外散骑常侍辅国将军
骁骑将军重安县开国子军主王敬则屯骑校尉长
寿县开国男军主王宜与屯骑校尉陈承叔右军将
军葛阳县开国男彭文之骠骑行参军振武将军邰
宰精甲二万冲其首&#又遣散骑常侍游击将军临
湘县开国男吕安国持节宁朔将军越州刺史孙昙
瓘屯骑校尉宁朔将军崔慧景宁朔将军左军将军
新亭侯任候伯龙骧将军虎贲中郎将尹略屯骑尉
南城令曹虎头辅国将军骁骑将军萧鸾新除宁朔
将军游击将军下邳县开国子垣崇祖等舳舻二万
骆驿继迈又遣屯骑校尉苟元宾抚军参军郭文考
抚军中兵参军程隐&#奉朝请诸袭光等轻艓一万
截其精要骁骑将军周盘龙后将军成买辅国将军
王敕勤屯骑校尉王洪范等铁骑五千步道继进先
据陆路断其走伏持节督雍梁二州郢州之竟陵司
州之随郡诸军事征虏将军宁蛮校尉雍州刺史襄
阳县开国侯新除镇军将军张敬儿志节慷慨卷甲
樊邓水步俱驰破其巢窟持节督司州诸军事征虏
将军司州刺史领义阳太守范阳县侯姚道和义烈
梗概投袂方隅风驰电掩袭其辎重万里建旍四方
飞&#莫不总率众师云翔雷动人神同愤远迩并心
今皇上圣明将相仁爱约法三章宽刑缓赋年登岁
阜家给人足上有惠民之泽下无乐乱之心攸之不
识天时妄图大逆举无名之师驱雠怨之众是以朝
野审其易取含识判其成禽彼土士民罹毒日久今
复相逼迫投赴锋刃交战之日兰艾难分去就在机
望思先晓无使一人迷疑而九族就祸也弘宥之典
有如皎日郢城既不可攻而平西将军黄回军至西
阳乘三层舰作羌胡伎溯流而进攸之素失人情本
逼以威力初发江陵已有叛者至是稍多攸之日夕
乘马历营抚慰而去者不息攸之大怒召诸军主曰
我被太后令建义下都大事若&#白纱帽共着耳如
其不振朝廷自诛我百口不关余人比军人叛散皆
卿等不以为意我亦不能问叛身自今军中有叛者
军主任其罪于是一人叛遣十人追并去不反莫敢
发觉咸有异计刘攘兵射书与世隆请降世隆开门
纳之攘兵烧营而去火起乃觉攸之怒衔须咀之收
攘兵兄子天赐女婿张平虑斩之军旅大散攸之渡
鲁山岸犹有数十匹骑自随宣令军中曰荆州城中
大有钱可相与还取以为资粮郢城未有追军而散
军畏蛮抄更相聚结可二万人随攸之将至江陵乃
散世隆乃遣军副刘僧驎道追之攸之已死征为侍
中仍迁尚书右仆射封贞阳县侯邑二千户出为左
将军吴郡太守加秩中二千石丁母忧太祖践阼起
为使持节都督南豫司二州诸军事平南将军南豫
州刺史进爵为公上手诏与司徒褚渊曰向见世隆
毁瘠过甚殆欲不可复识非直使人恻然实亦世珍
国宝也渊答曰世隆至性纯深哀过乎礼事陛下在
危尽忠丧亲居忧杖而后起立人之本二理同极加
荣增宠足以厉俗敦风建元二年进号安南将军是
时虏寇寿阳上敕世隆曰历阳城大恐不可卒治正
宜断隔之深为保固处分百姓若不将家守城单身
亦难可委信也寻又敕曰吾更历阳外城若有贼至
即勒百姓守之故应胜割弃也垣崇祖既破虏上欲
罢并二豫敕世隆曰比思江西萧索二豫两办为难
议者多云省一足一于事为便吾谓非乃乖谬卿以
为云何可具以闻寻授后将军尚书右仆射不拜世
隆性爱涉猎启太祖借秘阁书上给二千卷三年出
为使持节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安北将军南
兖州刺史江北畏虏寇骚动不安上敕世隆曰比有
北信贼犹治兵在彭城年已垂尽或当未必送死然
豺狼不可以理推为备或不可懈彼郭既无关要用
宜开除使去金城三十丈政佳耳发民治之无嫌若
作三千人食者已有几米可指牒付信还民间若有
丁多而细口少者悉令戍非疑也又敕曰昨夜得北
使启锺离闻贼已渡淮既审送死便当制加扑卿
好参候之有急令诸小戍还镇不可贼至不觉也贼
既过淮不容迩退散要应有处送死者定攻寿阳吾
当遣援军也又遣军助世隆并给军粮虏退上欲土
断江北又敕世隆曰吕安国近在西土断郢司二境
上杂民大佳民始无惊恐近又令垣豫州断其州内
商得崇祖启事已行竟近无云云殊称前代旧意卿
祖兖部中可行此事不若无所扰春便就手也其见
亲委如此世祖即位加散骑常侍世隆善卜别龟甲
价至一万永明建号世隆题州斋壁曰永明十一年
谓典签李党曰我不见也入为侍中护军将军迁尚
书右仆射领太子右率雍州大中正不拜改授散骑
常侍尚书左仆射中正如故湘州蛮动遣世隆以本
官总督伐蛮众军仍为使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镇
南将军湘州刺史常侍如故世隆至镇以方略讨平
之在州立邸治生为中丞庾杲之所奏诏原不问复
入为尚书左仆射领卫尉不拜仍转尚书令世隆少
立功名晚专以谈义自业善弹琴世称柳公双璅为
士品第一常自云马&#第一清谈第二弹琴第三在
朝不干世务垂帘鼓琴风韵清远甚获世誉以疾逊
位改授侍中卫将军不拜转左光禄大夫侍中如故
九年卒时年五十诏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
钱一十万布三百匹蜡三百斤又诏曰故侍中左光
禄大夫贞阳公世隆秉德居业才兼经纬少播清徽
长弘美誉入参内禁出赞西牧专寄郢郊&#挫巨猾
超越前勋功着一代及总任方州民颂宽德翼教崇
闼朝称元正忠谟嘉猷简于朕心雅志素履邈不可
逾将登铉味用变鸿化奄至薨殒震恸良深赠司空
班剑三十人鼓吹一部侍中如故谥曰忠武上又敕
吏部尚书王晏曰世隆虽抱疾积岁志气未衰冀医
药有效痊差可期不谓一旦便为异世痛怛之深此
何可言其昔在郢诚心夙悃全保一蕃勋业克着寻
准契阔增泣悲咽卿同在情亦当无已已耶世隆晓
数术于倪塘创墓与宾客践履十往五往常坐一处
及卒墓正取其坐处焉着龟经秘要二卷行于世
沈文季
按南齐书本传文季字伯达吴兴武康人父庆之宋
司空文季少以宽雅正直见知孝建二年起家主簿
征秘书郎以庆之勋重大明五年封文季为山阳县
五等伯转太子舍人新安王北中郎主簿西阳王抚
军功曹江夏王太尉东曹掾迁中书郎庆之为景和
所杀兵杖围宅收捕诸子文季长兄文叔谓文季曰
我能死尔能报遂自缢文季挥刀驰马去收者不敢
追遂得免明帝立起文季为宁朔将军迁太子右卫
率建安王司徒司马赭圻平为宣威将军庐江王太
尉长史出为宁朔将军征北司马广陵太守转黄门
郎领长水校尉明帝宴会朝臣以南台御史贺咸为
柱下史纠不醉者文季不肯饮酒被驱下殿晋平王
休佑为南徐州帝问褚渊须干事人为上佐渊举文
季转宁朔将军骠骑长史南东海太守休佑被杀虽
用薨礼僚佐多不敢至文季独往省墓展哀出为临
海太守元徽初迁散骑常侍领后军将军转秘书监
出为吴兴太守文季饮酒至五斗妻王氏王锡女饮
酒亦至三斗文季与对饮竟日而视事不废升明元
年沈攸之反太祖加文季为冠军将军督吴兴钱塘
军事攸之先为景和衔使杀庆之至是文季收杀攸
之弟新安太守登之诛其宗族加持节进号征虏将
军改封略阳县侯邑千户明年迁丹阳尹将军如故
齐国初建为侍中领秘书监建元元年转太子右卫
率侍中如故改封西丰县侯食邑千二百户文季风
采棱岸善于进止司徒褚渊当世贵望颇以门户裁
之文季不为之屈世祖在东宫于元圃宴会朝臣文
季数举酒劝渊渊甚不平启世祖曰沈文季谓渊经
为其郡数加渊酒文季曰惟桑与梓必恭敬止岂如
明府亡国失土不识枌榆遂言及虏动渊曰陈显达
沈文季当今将略足委以边事文季讳称将门因是
发怒启世祖曰褚渊自谓是忠臣未知身死之日何
面目见宋明帝世祖笑曰沈率醉也中丞刘休举其
事见原后豫章王北宅后堂集会文季与渊并善琵
琶酒阑渊取乐器为明君曲文季便下席大唱曰沈
文季不能作伎儿豫章王嶷又解之曰此故当不损
仲容之德渊颜色无异曲终而止文季寻除征虏将
军侍中如故迁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征虏如故世祖
即位转太子詹事常侍如故永明元年出为左将军
吴郡太守三年进号平东将军四年迁会稽太守将
军如故是时连年检籍百姓怨望富阳人唐之侨
居桐庐父祖相传图墓为业之自云其家墓有王
气山中得金印转相诳惑三年冬之聚党四百人
于新城水断商旅党与分布近县新城令陆赤奋桐
庐令王天愍弃县走之向富阳抄略人民县令何
洵告鱼浦子逻主从系公发鱼浦村男丁防县永兴
遣西陵戍主夏侯昙羡率将吏及戍左右埭界人起
兵赴救之遂陷富阳会稽郡丞张思祖遣台使孔
矜王万岁张繇等配以器仗将吏白丁防卫永兴等
十属文季亦遣器仗将吏救援钱塘之至钱塘钱
塘令刘彪戍主聂僧贵遣队主张玕于小山拒之力
不敌战败之进抑浦登岸焚郭邑彪弃县走文季
又发吴嘉兴海盐盐官民丁救之贼分兵出诸县盐
官令萧元蔚诸暨令陵琚之并逃走余杭令乐琰战
败乃奔是春之于钱塘僭号置太子以新城戍为
天子宫县廨为太子宫弟绍之为扬州刺史钱塘富
人柯隆为尚书仆射中书舍人领太官令献铤数千
口为之作仗加领尚方令分遣其党高道度徐寇
东阳东阳太守萧崇之长山令刘国重拒战见害崇
之字茂敬太祖族弟至是临难贞正果烈追赠冠军
将军太守如故贼遂据郡又遣伪会稽太守孙泓取
山阴时会稽太守王敬则朝正故之谓乘虚可袭
泓至浦阳江郡丞张思祖遣浃口戍主汤休武拒战
大破之上在乐游苑闻之贼谓豫章王嶷曰宋大
明初九州同反鼠辈但作看萧公雷汝头遣禁兵数
千人马数百匹东讨贼众乌合畏焉官军至钱塘一
战便散禽斩之进兵平诸郡县台军乘胜百姓颇
被抄夺军还上闻之收军主前军将军陈天福弃市
左军将军中宿县子刘明彻免官削爵付东冶天福
上宠将也毁伏诛内外莫不震肃天福善马&#至今
诸将法之御史中丞徐孝嗣奏曰风闻山东群盗剽
掠列城虽匪日而殄要蹔于王略郡县阙攻守之宜
仓府多侵耗之弊举善惩恶应有攸归吴郡所领盐
官令萧元蔚桐庐令王天愍新城令陆赤奋等县为
首劫破掠并不经格战委职散走元蔚天愍还台赤
奋不知所在又钱塘令刘彪富阳令何洵乃率领吏
民相战不敌未委归台余建德寿昌在劫断上流不
知被劫掠不吴兴所领余杭县被劫破令乐琰乃率
吏民径战不敌委走出都会稽所领诸暨县为劫所
破令陵琚之不经格战委城奔走不知所在案元蔚
等妄藉天私作司近服昧斯隐慝职启虔刘会稽郡
丞张思祖谬因承乏总任是尸涓诚刍效终焉无纪
平东将军吴郡太守文季征虏将军吴兴太守西昌
侯鸾任属关河威怀是寄辄下禁止彪琰洵思祖文
季视事如故鸾等结赎论诏元蔚等免思祖鸾文季
原文季固让会稽之授转都官尚书加散骑常侍出
为持节督郢州司州之义阳诸军事左将军郢州刺
史还为散骑常侍领军将军世祖谓文季曰南士无
仆射多历年所文季对曰南风不竞非复一日文季
虽不学发言必有辞采当世称其应对尤善及弹
棋用五子以疾迁金紫光禄大夫加亲信二十人
常侍如故转侍中领太子詹事迁中护军侍中如故
以家为府隆昌元年复为领军将军侍中如故豫废
郁林高宗欲以文季为江州遣左右单景&#宣旨文
季口自陈让称年老不愿外出因问右执法有人未
景&#还具言之延兴元年迁尚书右仆射明帝即位
加领太子詹事增邑五百户尚书令王晏常戏文季
为吴兴仆射文季答曰琅邪执法似不出卿门寻加
散骑常侍仆射如故建武二年虏寇寿春豫州刺史
丰城公遥昌婴城固守数遣轻兵相抄击明帝以为
忧诏文季领兵镇寿春文季入城止游兵一听出洞
开城门严加备守虏军寻退百姓无所伤损增封为
千九百户寻加护军将军仆射常侍如故王敬则反
诏文季领兵屯湖头备京路永元元年转侍中左仆
射将军如故始安王遥光反其夜遣三百人于宅掩
取文季欲以为都督而文季已还台明日与尚书令
徐孝嗣守卫宫城戎服共坐南掖门上时东昏已行
杀戮孝嗣深怀忧虑欲以文季论世事文季辄引以
他辞终不得及事宁加镇军将军置府侍中仆射如
故文季见世方&#乱托以老疾不豫朝机兄子昭略
谓文季曰阿父年六十为员外仆射欲求自免岂可
得乎文季笑而不答同孝嗣被害其日先被召见文
季知败举动如常登车顾曰此行恐往而不反也于
华林省死时年五十八朝野冤之中兴元年赠侍中
司空谥忠宪
按南史本传文季以宽雅正直见知尤善瑟及弹棋
在宋封山阳县五等伯位中书郎父庆之遇害诸子
见收文季挥刀驰去收者不敢追遂免明帝立为黄
门郎领长水校尉升明元年沈攸之反齐高帝加文
季冠军将军督吴兴钱唐军事初庆之死也攸之求
行至是文季收攸之弟新安太守登之诛其宗族以
复旧怨亲党无炊火焉君子以文季能报先耻齐国
建为侍中领秘书监建元元年转太子右卫率侍中
如故改封西丰县侯文季风采棱岸善于进止永明
中累迁领军将军文季虽不学发言必有辞采延兴
元年以为尚书右仆射明帝即位加领太子詹事尚
书令建武二年魏军南伐明帝以文季镇寿春永元
元年转侍中左仆射始安王遥光反掩取文季欲以
为都督与论时事文季辄引以他辞终不得
梁
袁昂
按梁书本传昂字千里陈郡阳夏人祖询宋征虏将
军吴郡太守父顗冠军将军雍州刺史泰始初举兵
奉寻阳王子勋事败诛死昂时年五岁乳媪携抱匿
于庐山会赦得出犹徙晋安至元徽中听还时年十
五初顗败传首京师藏于武库至是始还之昂号恸
呕血绝而复苏从兄彖尝抚视抑譬昂更制服庐于
墓次后与彖同见从叔司徒粲粲谓彖曰其幼孤而
能至此故知名器自有所在齐初起家冠军安成王
行参军迁征虏主簿太子舍人王俭镇军府功曹史
俭时为京尹经于后堂独引见昂指北堂谓昂曰卿
必居此累迁秘书丞黄门侍郎昂本名千里齐永明
中武帝谓之曰昂昂千里之驹在卿有之今改卿名
为昂即千里为字出为安南鄱阳王长史寻阳公相
还为太孙中庶子卫军武陵王长史丁内忧哀毁过
礼服未除而从兄彖卒昂幼孤为彖所养乃制&#服
人有怪而问之者昂致书以喻之曰窃闻礼由恩断
服以情申故小功他邦加制一等同爨有缌明之典
籍孤子夙以不天幼倾干荫资敬未奉过庭莫承藐
藐冲人未达朱紫从兄提养训教示以义方每假其
谈价虚其声誉得及人次实亦有由兼开拓房宇处
以华旷同财共有恣其取足尔来三十余年怜爱之
至无异于己姊妹孤侄成就一时笃念之深在终弥
固此恩此爱毕壤不追既情若同生而服为诸从言
心即事实未忍安昔马棱与弟毅同居毅亡棱为心
服三年由也之不除丧亦缘情而致制虽识不及古
诚怀感慕常愿千秋之后从服&#齐不图门衰祸集
一旦草土残息复罹今酷寻惟恸绝弥剧弥深今以
余喘欲遂素志庶寄其罔慕之痛少申无已之情虽
礼无明据乃事有先例率迷而至必欲行之君问礼
所归谨以谘白临纸号哽言不识次服阕除右军邵
陵王长史俄迁御史中丞时尚书令王晏弟诩为广
州多纳赇货昂依事劾奏不惮权豪当时号为正直
出为豫章内史丁所生母忧去职以丧还江路风浪
暴骇昂乃缚衣着柩誓同沈溺及风止余船皆没唯
昂所乘船获全咸谓精诚所致葬讫起为建武将军
吴兴太守永元末义师至京师州牧郡守皆望风降
款昂独拒境不受命高祖手书喻曰夫祸福无门兴
亡有数天之所弃人孰能匡机来不再图之宜早顷
藉听道路承欲狼顾一隅既未悉雅怀聊申往意独
夫狂悖振古未闻穷凶极虐岁月滋甚天未绝齐圣
明启运兆民有赖百姓来苏吾荷任前驱扫除京邑
方拨乱反正伐罪吊民至止以来前无横阵今皇威
四临长围已合遐迩毕集人神同奋锐卒万计铁马
千群以此攻战何往不克况建业孤城人怀离阻面
缚军门日夕相继屠溃之期势不云远兼荧惑出端
门太白入氐室天文表于上人事符于下不谋同契
实在兹辰且范岫申胄久荐诚款各率所由仍为犄
角沈法瑀孙朱端已先肃清吴会而足下欲以区
区之郡御堂堂之师根本既倾枝叶安附童儿牧竖
咸谓其非求之明鉴实所未达今竭力&#主未足为
忠家门屠灭非所谓孝忠孝俱尽将欲何依岂若&#
然改图自招多福进则远害全身退则长守禄位去
就之宜幸加详择若执迷遂往同恶不悛大军一临
诛及三族虽贻后悔宁复云补欲布所怀故致今白
昂答曰都史至辱诲承藉以众论谓仆有勤王之举
兼蒙诮责独无送款循复严旨若临万仞三吴内地
非用兵之所况以偏隅一郡何能为役近奉敕以此
境多虞见使安慰自承麾&#届止莫不膝袒军门惟
仆一人敢后至者政以内揆庸素文武无施直是东
国贱男子耳虽欲献心不增大师之勇置其愚默宁
沮众军之威幸藉将军含弘之大可得从容以礼窃
以一&#微施尚复投殒况食人之禄而顿忘一旦非
惟物议不可亦恐明公鄙之所以踌蹰未遑荐璧遂
以轻微爰降重命震灼于心忘其所厝诚推理鉴犹
惧威临建康城平昂束身诣阙高祖宥之不问也天
监二年以为后军临川王参军事昂奉启谢曰恩降
绝望之辰庆集寒心之日焰灰非喻荑枯未拟抠衣
聚足颠狈不胜臣遍历三坟备详六典巡校赏罚之
科调检生死之律莫不严五辟于明君之朝峻三章
于圣人之世是以涂山始会致防风之诛酆邑方构
有崇侯之伐未有缓宪于斫戮之人赊刑于耐罪之
族出万死入一生如臣者也推恩及罪在臣实大披
心沥血敢乞言之臣东国贱人学行何取既殊鸣雁
直木故无结绶弹冠徒藉羽仪易农就仕往年滥职
守秩东隅仰属龚行风驱电掩当其时也负鼎图者
日至执玉帛者相望独在愚臣顿&#大义殉鸿毛之
轻忘同德之重但三吴险薄五湖交通屡起田儋之
变每惧殷通之祸空慕君鱼保境遂失师涓抱器后
至者斩臣甘斯戮明刑殉众谁曰不然幸约法之弘
承解网之宥犹当降等薪粲遂乃顿释钳赭敛骨吹
魂还编黔庶濯疵荡秽入楚游陈天波既洗云油遽
沐古人有言非死之难处死之难臣之所荷旷古不
书臣之死所未知何地高祖答曰朕遗射钩卿无自
外俄除给事黄门侍郎其年迁侍中明年出为寻阳
太守行江州事六年征为吏部尚书累表陈让徙为
左民尚书兼右仆射七年除国子祭酒兼仆射如故
领豫州大中正八年出为仁威将军吴郡太守十一
年入为五兵尚书复兼右仆射未拜有诏即真封寻
以本官领起部尚书加侍中十四年马仙&#破魏军
于胊山诏权假昂节往劳军十五年迁右仆射寻为
尚书令宣惠将军普通三年为中书监丹阳尹其年
进号中卫将军复为尚书令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
给鼓吹未拜又领国子祭酒大通元年加中书监给
亲信三十人寻表解祭酒进号中抚军大将军迁司
空侍中尚书令亲信鼓吹并如故五年加特进左光
禄大夫增亲信为八十人大同六年薨时年八十诏
曰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司空昂奄至薨逝恻怛于
怀公器凝素志诚贞方端朝理嘉猷载缉追荣
表德实惟令典可赠本官鼓吹一部给东园秘器朝
服一具衣一袭钱二十万绢布一百匹蜡二百斤即
日举哀初昂临终遗疏不受赠谥敕诸子不得言上
行状及立志铭凡有所须悉皆停省复曰吾释褐从
仕不期富贵但官序不失等伦衣食粗知荣辱以此
阖棺无&#乡里往泰吴兴属在&#明之际既暗于前
觉无识于圣朝不知天命甘贻显戮幸遇殊恩遂得
全门户自念罪私门阶荣望绝保存性命以为幸甚
不谓叨窃宠灵一至于此常欲竭诚酬报申吾乃心
所以朝廷每兴师北伐吾辄启求行誓之丹款实非
矫言既庸懦无施皆不蒙许虽欲罄命其议莫从今
日瞑目毕恨泉壤若魂而有知方期结草圣朝遵古
知吾名品或有追远之恩虽是经国典在吾无应
致此脱有赠官慎勿祗奉诸子累表陈奏诏不许册
谥曰穆正公
范云
按梁书本传云字彦龙南乡舞阴人晋平北将军汪
六世孙也年八岁遇宋豫州刺史殷琰于涂琰异之
要就席云风姿应对傍若无人琰令赋诗操笔便就
坐者叹焉尝就亲人袁照学书一夜不怠照抚其背
曰卿精神秀朗而勤于学卿相才也少机警有识且
善属文便尺牍下笔辄成未尝定&#时人每疑其宿
构父抗为郢府参军云随父在府时吴兴沈约新野
庾杲之与抗同府见而友之起家郢州西曹书佐转
法曹行参军俄而沈攸之举兵围郢城抗时为府长
流入城固守留家属居外云为军人所得攸之召与
语声色甚厉云容貌不变徐自陈说攸之乃笑曰卿
定可儿且出就舍明旦又召令送书入城城内或欲
诛之云曰老母弱弟悬命沈氏若违其命祸必及亲
今日就戮甘心如荠长史柳世隆素与云善乃免之
齐建元初竟陵王子良为会稽太守云始随王王未
之知也会游秦望使人视刻石文时莫能识云独诵
之王悦自是宠冠府朝王为丹阳尹召为主簿深相
亲任时进见齐高帝值有献白乌者帝问此为何瑞
云位卑最后答曰臣闻王者敬宗庙则白乌至时谒
庙始毕帝曰卿言是也感应之理一至此乎转补征
北南郡王刑狱参军事领主簿如故迁尚书殿中郎
子良为司徒又补记室参军事寻授通直散骑侍郎
领本州大中正出为零陵内史在任洁己省烦苛去
游费百姓安之明帝召还都及至拜散骑侍郎复出
为始兴内史郡多豪猾大姓二千石有不善者谋共
杀害不则逐去之边带蛮俚尤多盗贼前内史皆以
兵刃自卫云入境抚以恩德罢亭候商贾露宿郡中
称为神明仍迁假节建武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
史初云与尚书仆射江祏善祏姨弟徐艺为曲江令
深以托云有谭俨者县之豪族艺鞭之俨以为耻诣
京诉云云坐征还下狱会赦免永元二年起为国子
博士初云与高祖遇于齐竟陵王子良邸又尝接里
闬高祖深器之及义兵至京邑云时在城内东&#既
诛侍中张稷使云衔命出城高祖因留之便参帷幄
仍拜黄门侍郎与沈约同心翊赞俄迁大司马谘议
参军领录事梁台建迁侍中时高祖纳齐东&#余妃
颇妨政事云尝以为言未之纳也后与王茂同入卧
内云又谏曰昔汉祖居山东贪财好色及入关定秦
财帛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范增以为其志大故也今
明公始定天下海内想望风声奈何袭&#乱之踪以
女德为累王茂因起拜曰范云言是公必以天下为
念无宜留惜高祖默然云便疏令以余氏赉茂高祖
贤其意而许之明日赐云茂钱各百万天监元年高
祖受禅柴燎于南郊云以侍中参乘礼毕高祖升辇
谓云曰朕之今日所谓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云对
曰亦愿陛下日慎一日高祖善之是日迁散骑常侍
吏部尚书以佐命功封霄城县侯邑千户云以旧恩
见拔超居佐命尽诚翊亮知无不为高祖亦推心任
之所奏多允&#侍燕高祖谓临川王宏鄱阳王恢曰
我与范尚书少亲善申四海之敬令为天下主此礼
既革汝宜代我呼范为兄二王下席拜与云同车还
尚书下省时人荣之其年东宫建云以本官领太子
中庶子寻迁尚书右仆射犹领吏部顷之坐违诏用
人免吏部犹为仆射云性笃睦事寡嫂尽礼家事必
先谘而后行好节尚奇专趋人之急少时与领军长
史王&#善&#亡于官舍贫无居宅云乃迎丧还家躬
营含殡事竟陵王子良恩礼甚隆云每献损益未&#
阿意子良&#启齐武帝论云为郡帝曰庸人闻其
相卖弄不复穷法当宥之以远子良曰不然云动相
规诲谏书具存请取以奏既至有百余纸辞皆切直
帝叹息因谓子良曰不谓云能尔方使弼汝何宜出
守齐文惠太子&#出东田观获顾谓众宾曰刈此亦
殊可观众皆唯唯云独曰夫三时之务实为长勤伏
愿殿下知稼穑之艰难无徇一朝之宴逸既出侍中
萧缅先不相识因就车握云手曰不图今日复闻谠
言及居选官任守隆重书牍盈案宾客满门云应对
如流无所壅滞官曹文墨发摘若神时人咸服其明
赡性颇激厉少威重有所是非形于造次士或以此
少之初云为郡号称廉洁及居贵重颇通馈饷然家
无蓄积随散之亲友二年卒时年五十三高祖为之
流涕即日舆驾临殡诏曰追远兴悼常情所笃况闻
望斯在事深朝寄者乎故散骑常侍尚书右仆射霄
城侯云器范贞正思怀经远爰初立志素履有闻脱
巾来仕清绩仍着燮务登朝具瞻惟允绸缪翊赞义
简朕心虽勤非负靮而旧同论讲方骋远涂永毗庶
政奄致丧殒伤悼于怀宜加命秩式备徽典可追赠
侍中卫将军仆射侯如故并给鼓吹一部礼官请谥
曰宣敕赐谥文有集三十卷子孝才嗣官至太子中
舍人
谢举
按梁书本传举字言扬中书令览之弟也幼好学能
清言与览齐名举年十四&#赠沈约五言诗为约称
赏世人为之语曰王有养炬谢有览举养炬王筠王
泰小字也起家秘书郎迁太子舍人轻车功曹史秘
书丞司空从事中郎太子庶子家令掌东宫管记深
为昭明太子赏接秘书监任昉出为新安郡别举诗
云讵念耋嗟人方深老夫托其属意如此&#侍宴华
林园高祖访举于览览对曰识艺过臣甚远惟饮酒
不及于臣高祖大悦转太子中庶子犹掌管记天监
十一年迁侍中十四年出为宁远将军豫章内史为
政和理甚得民心十八年复入为侍中领步兵校尉
普通元年出为贞毅将军太尉临川王长史四年入
为左民尚书其年迁掌吏部寻以公事免五年起为
太子中庶子领右军将军六年复为左民尚书领步
兵校尉俄徙为吏部尚书寻加侍中出为仁威将军
晋陵太守在郡清静百姓化其德境内肃然罢郡还
吏民诣阙请立碑诏许之大通二年入为侍中五兵
尚书未拜迁掌吏部侍中如故举祖庄宋世再典选
至举又三为此职前代未有也举少博涉多通尤长
元理及释氏义为晋陵郡时常与义僧递讲经论征
士何引自虎丘山赴之其盛如此先是北渡人卢广
有儒术为国子博士于学发讲仆射徐勉以下毕至
举造坐屡折广辞理通迈广深叹服仍以所执麈尾
荐之以况重席焉四年加侍中五年迁尚书右仆射
侍中如故大同三年以疾陈解徙为右光禄大夫给
亲信二十人其年出为云麾将军吴郡太守先是何
敬容居郡有美绩世称为何吴郡及举为政声迹略
相比六年入为侍中中书监未拜迁太子詹事翊左
将军侍中如故举父齐世终此官累表乞改授敕
不许久之方就职九年迁尚书仆射侍中将军如故
举虽居端揆未尝肯预时务多因疾陈解敕辄赐假
并手敕处方加给上药其恩遇如此其年以本官参
掌选事太清二年迁尚书令侍中将军如故是岁侯
景寇京师举卒子围内诏赠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
同三司侍中尚书令如故文集乱中并亡逸二子禧
嘏并少知名嘏太清中历太子中庶子出为建安太
守
何敬容
按梁书本传敬容字国礼庐江人也祖攸之宋太常
卿父昌齐吏部尚书并有名前代敬容以名家子
弱冠选尚齐武帝女长城公主拜驸马都尉天监初
为秘书郎历太子舍人尚书殿中郎太子洗马中书
舍人秘书丞迁扬州治中出为建安内史清公有美
绩民吏称之还除黄门郎累迁太子中庶子散骑常
侍侍中司徒左长史普通二年复为侍中领羽林监
俄又领本州大中正顷之守吏部尚书铨序明审号
为称职四年出为招远将军吴郡太守为政勤恤民
隐辨讼如神视事四年治为天下第一吏民诣阙请
树碑诏许之大通二年征为中书令未拜复为吏部
尚书领右军将军俄加侍中中大通元年改太子中
庶子敬容身长八尺白&#美须眉性矜庄衣冠尤事
鲜丽每公庭就列容止出人三年迁尚书右射仆参
掌选事侍中如故时仆射徐勉参掌机密以疾陈解
因举敬容自代故有此授焉五年迁左仆射加宣惠
将军置佐史侍中参掌如故大同三年正月朱雀门
灾高祖谓群臣曰此门制卑狭我始欲构遂遭天火
并相顾未有答敬容独曰此所谓陛下先天而天不
违时以为名对俄迁中权将军丹阳尹侍中参掌佐
史如故五年入为尚书令侍中将军参掌佐史如故
敬容久处台阁详悉旧事且聪明识治勤于簿领诘
朝理事日旰不休自晋宋以来宰相皆文义自逸敬
容独勤庶务为世所嗤鄙时萧琛子巡者颇有轻薄
才因制卦名离合等诗以嘲之敬容处之如初亦不
屑也十一年坐妾弟费慧明为导仓丞夜盗官米为
禁司所执送领军府时河东王誉为领军将军敬容
以书解慧明誉即封书以奏高祖大怒付南司推劾
御史中丞张绾奏敬容挟私罔上合弃市刑诏特免
职初天监中有沙门释宝志者&#遇敬容谓曰君后
必贵然终是何败何耳及敬容为宰相谓何姓当为
其祸故抑没宗族无仕进者至是竟为河东所败中
大同元年三月高祖幸同泰寺讲金字三惠经敬容
请预听敕许之又有敕听朔望问讯寻起为金紫光
禄大夫未拜又加侍中敬容旧时宾客门生喧哗如
昔冀其复用会稽谢郁致书戒之曰草莱之人闻诸
道路君侯已得瞻望朝夕出入禁门醉尉将不敢呵
灰然不无其渐甚休甚休敢贺于前又将吊也昔流
言裁作公旦东奔燕书始来子孟不入夫圣贤被虚
过以自斥未有婴时衅而求亲者也且曝鳃之鳞不
念杯勺之水云霄之翼岂顾笼樊之粮何者所托已
盛也昔君侯纳言加首鸣玉在要回丰貂以步文昌
耸高蝉而趋武帐可谓盛矣不以此时荐才拔士少
报圣主之恩今卒如爰丝之说受责见过方复欲更
窥朝廷觖望万分窃不为左右取也昔窦婴杨恽亦
得罪明时不能谢绝宾客犹交党援卒无后福终益
前祸仆之所吊实在于斯人人所以颇犹有踵君侯
之门者未必皆感惠怀仁有灌夫任安之义乃戒翟
公之大署冀君侯之复用也夫在思过之日而挟复
用之意未可为智者说矣君侯宜杜门念失无有所
通筑茅茨于锺阜聊优游以卒岁见可怜之意着待
终之情复仲尼能改之言惟子贡更也之譬少戢言
于众口微自救于竹帛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如
此令明主闻知尚有冀也仆东皋鄙人入穴幸无衔
窭耻天下之士不为执事道之故披肝胆示情素君
侯岂能鉴焉太清元年迁太子詹事侍中如故二年
侯景袭京师敬容自府移家台内初景于涡阳退败
未得审实传者乃云其将暴显反景身与众并没朝
廷以为忧敬容寻见东宫太宗谓曰淮北始更有信
侯景定得身免不如所传敬容对曰得景遂死深是
朝廷之福太宗失色问其故敬容曰景翻覆叛臣终
当乱国是年太宗频于元圃自讲老庄二书学士吴
孜时寄詹事府每日入听敬容谓孜曰昔晋代丧乱
颇由祖尚元虚胡贼殄覆中夏今东宫复袭此殆非
人事其将为戎乎俄而侯景难作其言有征也三年
正月敬容卒于围内诏赠仁威将军本官并如故何
氏自晋司空充宋司空尚之世奉佛法并建立塔寺
至敬容又舍宅东为伽蓝趋势者因助财造构敬容
并不拒故此寺堂宇校饰颇为宏丽时轻薄者因呼
为众造寺焉及敬容免职出宅止有常用器物及囊
衣而已竟无余财货时亦以此称之子&#秘书丞早
卒
陈
袁宪
按陈书本传宪字德章尚书左仆射枢之弟也幼聪
敏好学有雅量梁武帝修建庠序别开五馆其一馆
在宪宅西宪常招引诸生与之谈论每有新议出人
意表同辈咸嗟服焉大同八年武帝撰孔子正言章
句诏下国学宣制旨义宪时年十四被召为国子正
言生谒祭酒到溉溉目而送之爱其神彩在学一岁
国子博士周弘正谓宪父君正曰贤子今兹欲策试
不君正曰经义犹浅未敢令试居数日君正遣门下
客岑文豪与宪候弘正会弘正将登讲坐弟子毕集
乃延宪入室授以麈尾令宪树义时谢岐何妥在坐
弘正谓曰二贤虽穷奥赜得无惮此后生耶何谢于
是递起义端深极理致宪与往复数番酬对闲敏弘
正谓妥曰恣卿所问勿以童稚相期时学众满堂观
者重沓而宪神色自若辩论有余弘正请起数难终
不能屈因告文豪曰卿还咨袁吴郡此郎已堪见代
为博士矣时生徒对策多行贿赂文豪请具束修君
正曰我岂能用钱为儿买第耶学司衔之及宪试争
起剧难宪随问抗答剖析如流到溉顾宪曰袁君正
其有后矣及君正将之吴郡溉祖道于征虏亭谓君
正曰昨策生萧敏孙徐孝克非不解义至于风神器
局去贤子远矣寻举高第以贵公子选尚南沙公主
即梁简文之女也大同元年释褐秘书郎太清二年
迁太子舍人侯景寇逆宪东之吴郡寻丁父忧哀毁
过礼敬帝承制征授尚书殿中郎高祖作相除司徒
户曹永定元年授中书侍郎兼散骑常侍与黄门侍
郎王瑜使齐数年不遣天嘉初乃还四年诏复中书
侍郎直侍中省大建元年除给事黄门侍郎仍知太
常事二年转尚书吏部侍郎寻除散骑常侍侍东宫
三年迁御史中丞领羽林监时豫章王叔英不奉法
度逼取人马宪依事劾奏叔英由是坐免黜自是朝
野皆严惮焉宪详练朝章尤明听断至有狱情未尽
而有司具法者即伺闲暇常为上言之其所申理者
甚众尝陪燕承香阁宾退之后高宗留宪与卫尉樊
俊徙席山亭谈宴终日高宗目宪而谓俊曰袁家故
为有人其见重如此五年入为侍中六年除吴郡太
守以父任固辞不拜改授明威将军南康内史九年
秩满除散骑常侍兼吏部尚书寻而为真宪以久居
清显累表自求解任高宗曰诸人在职屡有谤书卿
处事已多可谓清白别相甄录且勿致辞十三年迁
右仆射参掌选事先是宪长兄简懿子为左仆射至
是宪为右仆射台省内目简懿为大仆射宪为小仆
射朝廷荣之及高宗不豫宪与吏部尚书毛喜俱受
顾命始兴王叔陵之肆逆也宪指麾部分预有力焉
后主被疮病笃执宪手曰我儿尚幼后事委卿宪曰
群情喁喁冀圣躬康复后事之旨未敢奉诏以功封
建安县伯邑四百户领太子中庶子余并如故寻除
侍中信威将军太子詹事至德元年太子加元服二
年行释奠之礼宪于是表请解职后主不许给扶二
人进号云麾将军置佐史皇太子颇不率典训宪手
表陈谏凡十条皆援引古今言辞切直太子虽外示
容纳而心无悛改后主欲立宠姬张贵妃子始安王
为嗣尝从容言之吏部尚书蔡征顺旨称赏宪厉色
折之曰皇太子国家储嗣亿兆宅心卿是何人轻言
废立夏竟废太子为吴兴王后主知宪有规谏之事
叹曰袁德章实骨鲠之臣即日诏为尚书仆射祯明
元年隋军来伐隋将贺若弼进烧宫城北掖门宫卫
皆散走朝士稍各引去惟宪卫侍左右后主谓宪曰
我从来待卿不先余人今日见卿可谓岁寒知松柏
后雕也后主遑遽将避匿宪正色曰北兵之入必无
所犯大事如此陛下安之臣愿陛下正衣冠御前殿
依梁武见侯景故事后主不从因下榻驰去宪从后
堂景阳殿入后主投下井中宪拜哭而出京城陷入
于隋隋授使持节昌州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昌州
刺史开皇十四年诏授晋王府长史十八年卒时年
七十赠大将军安城郡公谥曰简长子承家仕隋至
秘书丞国子司业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六
魏一
崔元伯
按魏书本传元伯清河东武城人也名犯高祖庙讳
魏司空林六世孙也祖悦仕石虎官至司徒左长史
关内侯父潜仕慕容暐为黄门侍郎&#有才学之称
元伯少有隽才号曰冀州神童苻融牧冀州虚心礼
敬拜阳平公侍郎领冀州从事管征东记室出总庶
事入为宾友众务修理处断无滞苻坚闻而奇之征
为太子舍人辞以母疾不就左迁著作佐郎苻丕牧
冀州为征东功曹太原郝轩世名知人称元伯有王
佐之才近代所未有也坚亡避难于齐鲁之间为丁
零翟钊及司马昌明叛将张愿所留絷郝轩叹曰斯
人而遇斯时不因扶摇之势而与鷃雀飞沉岂不惜
哉慕容垂以为吏部郎尚书左丞高阳内史所历着
称立身雅正与世不群虽在兵乱犹励志笃学不以
资产为意妻子不免饥寒太祖征慕容宝次于常山
元伯弃郡东走海滨太祖素闻其名遣骑追求执送
于军门引见与语悦之以为黄门侍郎与张衮对总
机要草创制度时司马德宗遣使来朝太祖将报之
诏有司博议国号元伯议曰三皇五帝之立号也或
因所生之土或即封国之名故虞夏商周始皆诸侯
及圣德既隆万国宗戴称号随本不复更立唯商人
屡徙改号曰殷然犹兼行不废始基之称故诗云殷
商之旅又云天命元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茫此其
义也昔汉高祖以汉王定三秦灭强楚故遂以汉为
号国家虽统北方广漠之土逮于陛下应运龙飞虽
曰旧邦受命维新是以登极之初改代曰魏又慕容
水亦奉进魏土夫魏者大名神州之上国斯乃革命
之征验利见之元符也臣愚以为宜号为魏太祖从
之于是四方宾王之贡咸称大魏矣太祖幸邺历问
故事于元伯应对若流太祖善之及车驾还京师次
于恒岭太祖亲登山顶抚慰新民适遇元伯扶老母
登岭太祖嘉之赐以牛米因诏诸徙人不能自进者
给以车牛迁吏部尚书命有司制官爵撰朝仪协音
乐定律令申科禁元伯总而裁之以为永式及置八
部大夫以拟八坐元伯通署三十六曹如令仆统事
深为太祖所任势倾朝廷而俭约自居不营产业家
徒四壁出无车乘朝晡步上母年七十供养无重膳
太祖常使人密察闻而益重之厚加馈赐时人亦或
讥其过约而元伯为之逾甚太祖常引问古今旧事
王者制度治世之则元伯陈古人制作之体及明君
贤臣往代兴废之由甚合上意未尝謇谔忤旨亦不
谀苟容及太祖季年大臣多犯威怒元伯独无谴
者由于此也太祖曾引元伯讲汉书至娄敬说汉祖
欲以鲁元公主妻匈奴善之嗟叹者良久是以诸公
主皆厘降于宾附之国朝臣子弟虽名族美彦不得
尚焉尚书职罢赐元伯爵白马侯加周兵将军与旧
功臣庾岳奚斤等同班而信宠过之太祖崩太宗未
即位清河王绍闻人心不安大出财帛班赐朝士元
伯独不受太宗即位命元伯居门下虚已访问以不
受绍财帛特赐帛二百匹长孙嵩已下咸愧焉诏遣
使者巡行郡国纠察守宰不如法者令元伯与宜都
公穆观等按之太祖称其平当又诏元伯与长孙嵩
等坐朝堂决刑狱太宗以郡国豪右大为民蠹乃优
诏征之民多恋本而长吏逼遣于是轻薄少年因相
扇动所在聚结西河建兴盗贼&#起守宰讨之不能
禁太宗乃引元伯及北新侯安同寿光侯叔孙建元
城侯元屈等问曰前以凶侠乱民故征之京师而守
宰失于绥抚令有逃窜今犯者已多不可悉诛朕欲
大赦以纾之卿等以为何如屈对曰民逃不罪而反
赦之似若有求于下不如先诛首恶赦其党类元伯
曰王者治天下以安民为本何能顾小曲直也譬琴
瑟不调必改而更张法度不平亦须荡而更制夫赦
虽非正道而可以权行自秦汉已来莫不相踵屈言
先诛后赦会于不能两去孰与一行便定若其赦而
不改者诛之不晚太宗从之神瑞初诏元伯与南平
公嵩等坐止车门右听理万机事并州胡数万家南
掠河内遣将军公孙表等率师讨之败绩太宗问群
臣曰胡寇纵暴人众不少表等已不能制若不早诛
则良民大受其祸今既盛秋不可为此小盗而复兴
众以废民业将若之何元伯对曰表等诸军不为不
足但失于处分故使小盗假息耳胡众虽盛而无猛
健主将所谓千奴共一胆也宜得大将军为胡所服
信者将数百骑就摄表军以讨之贼闻之必望风震
怖寿光侯建前在并州号为威猛胡丑畏服诸将莫
及太宗从之遂平胡寇寻拜天部大人进爵为公太
常三年夏元伯病笃太宗遣侍中宜都公穆观就受
遗言更遣侍臣问疾一夜数返及卒下诏痛惜赠司
空谥文贞公丧礼一依安城王叔孙俊故事诏群臣
及附国渠帅皆会葬自亲王以外尽令拜送太和中
高祖追录先朝功臣以元伯配飨庙庭元伯自非朝
廷文诰四方书檄初不染翰故世无遗文尤善草隶
行押之书为世摹楷元伯祖悦与范阳卢谌&#以博
艺著名谌法锺繇悦法卫瓘而俱习索靖之草皆尽
其妙谌传子偃偃传子邈悦传子潜潜传元伯世不
替业故魏初重崔卢之书又元伯之行押特尽精巧
而不见遗迹子浩袭爵别有传
屈遵
按魏书本传遵字子皮昌黎徒河人也博学多艺名
着当时为慕容永尚书仆射武垣公永灭垂以为博
陵令太祖南伐车驾幸鲁口博陵太守申永南奔河
外高阳太守崔元伯东走海滨属城长吏率多逃窜
遵独告其吏民曰往年宝师大败今兹垂征不还天
之弃燕人弗支也魏帝神武命世宽仁善纳御众百
万号令若一此汤武之师吾欲归命尔等勉之勿遇
嘉运而为祸先遂归太祖太祖素闻其名厚加礼焉
拜中书令出纳王言兼总文诰中原既平赐爵下蔡
子从驾还京师卒时年七十
崔浩
按魏书本传浩字伯渊清河人也白马公元伯之长
子少好文学博览经史元象阴阳百家之言无不关
综研精义理时人莫及弱冠为通直郎天兴中给事
秘书转著作郎太祖以其工书常置左右太祖季年
威严颇峻宫省左右多以微过得罪莫不逃隐避目
下之变浩独恭勤不怠或终日不归太祖知之辄命
赐以御粥其砥直任时不为穷通改节皆此类也太
宗初拜博士祭酒赐爵武城子常授太宗经书每至
郊祠父子并乘轩轺时人荣之太宗好阴阳术数闻
浩说易及洪范五行善之因命浩筮吉凶参观天文
考定疑惑浩综核天人之际举其纲纪诸所处决多
有应验恒与军国大谋甚为宠密是时有兔在后宫
验问门官无从得入太宗怪之命浩推其咎征浩以
为当有邻国贡嫔嫱者善应也明年姚兴果献女神
瑞二年秋谷不登太史令王亮苏坦因华阴公主等
言谶书国家当治邺应大乐五十年劝太宗迁都浩
与特进周淡言于太宗曰今国家迁都于邺可救今
年之饥非长久之策也东州之人常谓国家居广漠
之地民畜无算号称牛毛之众今留守旧都分家南
徙恐不满诸州之地参居郡县处榛林之间不便水
土疾疫死伤情见事露则百姓意沮四方闻之有轻
侮之意屈丐蠕蠕必提挈而来云中平城则有危殆
之虑阻隔恒代千里之险虽欲救援赴之甚难如此
则声实俱损矣今居北方假令山东有变轻骑南出
耀威桑梓之中谁知多少百姓见之望尘震服此是
国家威制诸夏之长策也至春草生乳酪将出兼有
菜果足接来秋若得中熟事则济矣太宗深然之曰
唯此二人与朕意同复使中贵人问浩淡曰今既糊
口无以至来秋来秋或复不熟将如之何浩等对曰
可简穷下之户诸州就谷若来秋无年愿更图也但
不可迁都太宗从之于是分民诣山东三州食出仓
谷以禀之来年遂大熟赐浩淡妾各一人御衣一袭
绢五十匹绵五十斤初姚兴死之前岁也太史奏荧
惑在匏瓜星中一夜忽然亡失不知所在或谓下入
危亡之国将为童谣妖言而后行其灾祸太宗闻之
大惊乃召诸硕儒士数人令与史官求其所诣浩对
曰案春秋左氏传说神降于莘其至之日各以其物
祭也请以日辰推之庚午之夕辛未之朝天有阴云
荧惑之亡当在此二日之内庚之与未皆主于秦辛
为西夷今姚兴据咸阳是荧惑入秦矣诸人皆作色
曰天上失星人安能知其所诣而妄说无征之言浩
笑而不应后八十余日荧惑果出于东井留守盘旋
秦中大旱赤地昆明池水竭童谣讹言国内喧扰明
年姚兴死二子交兵三年国灭于是诸人皆服曰非
所及也泰常元年司马德宗将刘裕伐姚泓舟师自
淮泗入清欲溯河西上假道于国诏群臣议之外朝
公卿咸曰函谷关号曰天险一人荷戈万夫不得进
裕舟&#步兵何能西入脱我乘其后还路甚难若北
上河岸其行为易扬言伐姚意或难测假其水道寇
不可纵宜先发军断河上流勿令西过又议之内朝
咸同外计太宗将从之浩曰此非上策司马休之之
徒扰其荆州刘裕切齿来久今兴死子劣乘其危亡
而伐之臣观其意必欲入关劲躁之人不顾后患今
若塞其西路裕必上岸北侵如此则姚无事而我受
敌今蠕蠕内寇民食又乏不可发军发军赴南则北
寇进击若其救北则东州复危未若假之水道纵裕
西入然后兴兵塞其东归之路所谓卞庄刺虎两得
之势也使裕胜也必德我假道之惠令姚氏胜也亦
不失救邻之名纵使裕得关中县远难守彼不能守
终为我物今不劳兵马坐观成败斗两虎而收长久
之利上策也夫为国之计择利而为之岂顾婚姻酬
一女子之惠哉假令国家弃恒山以南裕必不能发
吴越之兵与官军争守河北也居然可知议者犹曰
裕西入函谷则进退路穷腹背受敌北上岸则姚军
必不出关助我扬声西行意在北进其势然也太宗
遂从群议遣长孙嵩发兵拒之战于畔城为裕将朱
超石所败师人多伤太宗闻之恨不用浩计二年司
马德宗齐郡太守王懿来降上书陈计称刘裕在洛
劝国家以军绝其后路则裕军可不战而克书奏太
宗善之会浩在前进讲书传太宗问浩曰刘裕西伐
前军已至潼关其事如何以卿观之事得济不浩对
曰昔姚兴好养虚名而无实用子泓又病众叛亲离
裕乘其危兵精将勇以臣观之克之必矣太宗曰刘
裕武能何如慕容垂浩曰裕胜太宗曰试言其状浩
曰慕容垂承父祖世君之资生便尊贵同类归之若
夜蛾之赴火少加倚仗便足立功刘裕挺出寒微不
阶尺土之资不因一卒之用奋臂大呼而夷灭桓元
北擒慕容超南摧卢循等僭晋陵迟遂执国命裕若
平姚而还必篡其主其势然也秦地戎夷混处虎狼
之国裕亦不能守之风俗不同人情难变欲行荆扬
之化于三秦之地譬无翼而欲飞无足而欲走不可
得也若留众守之必资于寇孔子曰善人为邦百年
可以胜残去杀今以秦之难制一二年间岂裕所能
哉且可治戎束甲息兵备境以待其归秦地亦当终
为国有可坐而守也太宗曰裕已入关不能进退我
遣精骑南袭彭城寿春裕亦何能自立浩曰今西北
二寇未殄陛下不可亲御六师兵众虽盛而将无韩
白长孙嵩有治国之用无进取之能非刘裕敌也臣
谓待之不晚太宗笑曰卿量之已审矣浩曰臣尝私
论近世人物不敢不上闻若王猛之治国苻坚之管
仲也慕容元恭之辅少主慕容暐之霍光也刘裕之
平逆乱司马德宗之曹操也太宗曰卿谓先帝如何
浩曰小人管窥悬象何能见元穹之广大虽然太祖
用漠北醇朴之人南入中地变风易俗化洽四海自
与羲农齐烈臣岂能仰名太宗曰屈丐何如浩曰屈
丐家国夷灭一身孤寄为姚氏封殖不思树党强邻
报雠雪耻乃结忿于蠕蠕背德于姚兴撅竖小人无
大经略正可残暴终为人所灭耳太宗大悦语至中
夜赐浩御缥醪酒十觚水精戎盐一两曰朕味卿言
若此盐酒故与卿同其旨也三年彗星出天津入太
微经北斗络紫微犯天棓八十余日至汉而灭太宗
复召诸儒术士问之曰今天下未一四方岳峙灾咎
之应将在何国朕甚畏之尽情以言勿有所隐咸共
推浩令对浩曰古人有言夫灾异之生由人而起人
无衅焉妖不自作故人失于下则变见于上天事恒
象百代不易汉书载王莽篡位之前彗星出入正与
今同国家主尊臣卑上下有序民无异望唯僭晋卑
削主弱臣强累世陵迟故桓元逼夺刘裕秉权彗孛
者恶气之所生是为僭晋将灭刘裕篡之之应也诸
人莫能易浩言太宗深然之五年裕果废其主司马
德文而自立南镇上裕改元赦书时太宗幸东南舄
卤池射鸟闻之驿召浩谓之曰往年卿言彗星之占
验矣朕于今日始信天道初浩父疾笃浩乃剪爪截
发夜在庭中仰祷斗极为父请命求以身代叩头流
血岁余不息家人罕有知者及父终居丧尽礼时人
称之袭爵白马公朝廷礼仪优文策诏军国书记尽
关于浩浩能为杂说不长属文而留心于制度科律
及经术之言作家祭法次序五宗蒸尝之礼丰俭之
节义理可观性不好老庄之书每读不过数十行辄
弃之曰此矫诬之说不近人情必非老子所作老聃
习礼仲尼所师岂设败法之书以乱先王之教袁生
所谓家人筐箧中物不可扬于王庭也太宗恒有微
疾怪异屡见乃使中贵人密问于浩曰春秋星孛北
斗七国之君皆将有咎今兹日蚀于胃昴尽光赵代
之分野朕疾弥年疗治无损恐一旦奄忽诸子并少
将如之何其为我设国后之计浩曰陛下春秋富盛
圣业方融德以除灾幸就平愈且天道悬远或消或
应昔宋景见灾修德荧惑退舍愿陛下遣诸忧虑恬
神保和纳御嘉福无以暗昧之说致损圣思必不得
已请陈瞽言自圣化龙兴不崇储贰是以永兴之始
社稷几危今宜早建东宫选公卿忠贤陛下素所委
仗者使为师傅左右信臣简在圣心者以充宾友入
总万几出统戎政监国抚军六柄在手若此则陛下
可以优游无为颐神养寿进御医药万岁之后国有
成主民有所归则奸宄息望旁无觊觎此乃万世之
令典塞祸之大备也今长皇子焘年渐一周明睿温
和众情所系时登储副则天下幸甚立子以长礼之
大经若须并待成人而择倒错天伦则生履霜坚冰
之祸自古以来载籍所记兴衰存亡&#不由此太宗
纳之于是使浩奉策告宗庙命世祖为国副主居正
殿临朝司徒长孙嵩山阳公奚斤北新公安同为左
辅坐东厢西面浩与太尉穆观散骑常侍丘堆为右
弼坐西厢东面百寮总己以听焉太宗避居西宫时
隐而窥之听其决断大悦谓左右侍臣曰长孙嵩宿
德旧臣历事四世功存社稷奚斤辩捷智谋名闻遐
迩安同晓解俗情明练于事穆观达于政要识吾旨
趣崔浩博闻强识精于天人之会丘堆虽无大用然
在公专谨以此六人辅相吾与汝曹游行四境伐叛
柔服可得志于天下矣群臣时奏所疑太宗曰此非
我所知当决之汝曹国主也会闻刘裕死太宗欲取
洛阳虎牢滑台浩曰陛下不以刘裕欻起纳其使贡
裕亦敬事陛下不幸今死乘丧伐之虽得之不令春
秋晋士丐帅师侵齐闻齐侯卒乃还君子大其不伐
丧以为恩足以感孝子义足以动诸侯今国家亦未
能一举而定江南宜遣人吊祭存其孤弱恤其凶灾
布义风于天下令德之事也若此则化被荆扬南金
象齿羽毛之珍可不求而自至裕新死党与未离兵
临其境必相率拒战功不可必不如缓之待其恶稔
如其强臣争权变难必起然后命将扬威可不劳士
卒而收淮北之地太宗锐意南伐诘浩曰刘裕因姚
兴死而灭其国裕死我伐之何为不可浩固执曰兴
死二子交争裕乃伐之太宗大怒不从浩言遂遣奚
斤南伐议于监国之前曰先攻城也先略地也斤曰
宜先攻城浩曰南人长于守城苻氏攻襄阳经年不
拔今以大国之力攻其小城若不时&#挫损军势敌
得徐严而来我怠彼锐危道也不如分军略地至淮
为限列置守宰收敛租谷滑台虎牢反在军北绝望
南救必沿河东走若或不然即是囿中之物公孙表
请先图其城斤等济河先攻滑台经时不拔表请济
师太宗怒乃亲南巡拜浩相州刺史加左光禄大夫
随军为谋主及车驾之还也浩从太宗幸西河太原
登憩高陵之上下临河流傍览川域慨然有感遂与
同寮论五等郡县之是非考秦始皇汉武帝之违失
好古识治时伏其言天师寇谦之每与浩言闻其论
古治乱之迹常自夜达旦竦意敛容无有懈倦既而
叹美之曰斯言也惠皆可底行亦当今之皋也但
世人贵远贱近不能深察之耳因谓浩曰吾行道隐
居不营世务忽受神中之诀当兼修儒教辅助泰平
真君继千载之绝统而学不稽古临事暗昧卿为吾
撰列王者治典并论其大要浩乃着书二十余篇上
推太初下尽秦汉变弊之迹大旨先以复五等为本
世祖即位左右忌浩正直共排毁之世祖虽知其能
不免群议故出浩以公归第及有疑议召而问焉浩
纤妍白&#如美妇人而性敏达长于谋计常自比张
良谓己稽古过之既得归第因欲修服食养性之术
而寇谦之有神中录图新经浩因师之始光中进爵
东郡公拜太常卿时议讨赫连昌群臣皆以为难唯
浩曰往年以来荧惑再守羽林皆成钩己其占秦亡
又今年五星并出东方利以西伐天应人和时会并
集不可失也世祖乃使奚斤等击蒲&#而亲率轻骑
袭其都城大获而还及世祖复讨昌次其城下收众
伪退昌鼓噪而前舒阵为两翼会有风雨从东南来
扬沙&#冥宦者赵倪进曰今风雨从贼后来我向彼
背天不助人又将士饥渴愿陛下摄骑避之更待后
日浩叱之曰是何言欤千里制胜一日之中岂得变
易贼前行不止后已离绝宜分军隐出掩击不意风
道在人岂有常也世祖曰善分骑奋击昌军大溃初
太祖诏尚书郎邓渊着国记十余卷编年次事体例
未成逮于太宗废而不述神二年诏集诸文人撰
录国书浩及弟览高谠邓颖晁继范耳黄辅等共参
著作叙成国书三十卷是年议击蠕蠕朝臣内外尽
不欲行保太后固止世祖世祖皆不听唯浩赞成策
略尚书令刘洁左仆射安原等乃使黄门侍郎仇齐
推赫连昌太史张渊徐辩说世祖曰今年己巳三阴
之岁岁星袭月太白在西方不可举兵北伐必败虽
&#不利于上又群臣共赞和渊等云渊少时尝&#苻
坚不可南征坚不从而败今天时人事都不和协何
可举动世祖意不决乃召浩令与渊等辩之浩难渊
曰阳者德也阴者刑也故日蚀修德月蚀修刑夫王
者之用刑大则陈诸原野小则肆诸市朝战伐者用
刑之大者也以此言之三阴用兵盖得其类修刑之
义也岁星袭月年饥民流应在他国远期十二年太
白行苍龙宿于天文为东不妨北伐渊等俗生志意
浅近牵于小数不达大体难与远图臣观天文比年
以来月行掩昴至今犹然其占三年天子大破旄头
之国蠕蠕高车旄头之众也夫圣明御时能行非常
之事古人语曰非常之原黎民惧焉及其成功天下
晏然愿陛下勿疑也渊等惭而言曰蠕蠕荒外无用
之物得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民不可臣而使轻疾
无常难得而制有何汲汲而苦劳士马也浩曰渊言
天时是其所职若论形势非彼所知斯乃汉世旧说
常谈施之于今不合事宜也何以言之夫蠕蠕者旧
是国家北边叛隶今诛其元恶收其善民令复旧役
非无用也漠北高凉不生蚊蚋水草美善夏则北迁
田牧其地非不可耕而食也蠕蠕子弟来降贵者尚
公主贱者将军大夫居满朝列又高车号为名骑非
不可臣而畜也夫以南人追之则患其轻疾于国兵
则不然何者彼能远走我亦能远逐与之进退非难
制也且蠕蠕往数入国民吏震惊今夏不乘虚掩进
破灭其国至秋复来不得安卧自太宗之世迄于今
日无岁不警岂不汲汲乎哉世人皆谓渊辩通解数
术明决成败臣请试之问其西国未灭之前有何亡
征知而不言是其不忠若实不知是其无术时赫连
昌在座渊等自以无先言惭赧而不能对世祖大悦
谓公卿曰吾意决矣亡国之臣不可与谋信矣哉而
保太后犹难之复令群臣于保太后前评议世祖谓
浩曰此等意犹不伏卿善晓之令悟既罢朝或有尤
浩者曰今吴贼南寇而舍之北伐行师千里其谁不
知若蠕蠕远遁前无所获后有南贼之患危之道也
浩曰不然今年不摧蠕蠕则无以御南贼自国家并
西国以来南人恐惧扬声动众以卫淮北彼北我南
彼劳我息其势然矣比破蠕蠕往还之间故不见其
至也何以言之刘裕得关中留其爱子精兵数万良
将劲卒犹不能固守举军尽没号哭之声至今未已
如何正当国家休明之世士马强盛之时而欲以驹
犊齿虎口也设令国家与之河南彼必不能守之自
量不能守是以必不来若或有众备边之军耳夫见
瓶水之冻知天下之寒尝肉一脔识镬中之味物有
其类可推而得也且蠕蠕恃其绝远谓国家力不能
至自宽来久故夏则散众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温
南来寇抄今出其虑表攻其不备大军卒至必惊骇
星分望尘奔走牡马护群牝马恋驹驱驰难制不得
水草未过数日则聚而困敝可一举而灭暂劳永逸
长久之利时不可失也唯患上无此意今圣虑已决
发旷世之谋如何止之陋矣哉公卿也诸军遂行天
师谓浩曰是行也如之何果可克乎浩对曰天时形
势必克无疑但恐诸将琐琐前后顾虑不能乘胜深
入使不全举耳及军入其境蠕蠕先不设备民畜布
野惊怖四奔莫相收摄于是分军搜讨东西五千里
南北三千里凡所俘虏及获畜产车庐弥漫山泽盖
数百万高车杀蠕蠕种类归降者三十余葛落虏遂
散乱矣世祖沿弱水西行至涿邪山诸将果疑深入
有伏兵劝世祖停止不追天师以浩曩日之言固劝
世祖穷讨不听后有降人言蠕蠕大檀先被疾不知
所为乃焚烧穹庐科车自载将数百人入山南走民
畜窘聚方六十里中无人领统相去百八十里追军
不至乃徐徐四遁唯此得免后闻凉州贾胡言若复
前行二日则尽灭之矣世祖深恨之大军既还南贼
竟不能动如浩所量浩明识天文好观星变常置金
银铜铤于酢器中令青夜有所见即以铤画纸作字
以记其异世祖每幸浩第多问以异事或仓卒不及
束带奉进蔬食不暇精美世祖为举匕箸或立尝而
旋其见宠爱如此于是引浩出入卧内加侍中特进
抚军大将军左光禄大夫赏谋谟之功世祖从容谓
浩曰卿才智渊博事朕祖考忠着三世朕故延卿自
近其思尽规谏匡予弼予勿有隐怀朕虽当时迁怒
若或不用久久可不深思卿言也因令歌工历颂群
臣事在长孙道生传又召新降高车渠师数百人赐
酒食于前世祖指浩以示之曰汝曹视此人尪纤懦
弱手不能弯弓持矛其胸中所怀乃逾于甲兵朕始
时虽有征讨之意而虑不自决前后克捷皆此人导
吾令至此也乃&#诸尚书曰凡军国大计卿等所不
能决皆先谘浩然后施行俄而南藩诸将表刘义隆
大严欲犯河南请兵三万先其未发逆击之因诛河
北流民在界上者绝其乡导足以挫其锐气使不敢
深入诏公卿议之咸言宜许浩曰此不可从也往年
国家大破蠕蠕马力有余南贼震惧常恐轻兵奄至
卧不安席故先声动众以备不虞非敢先发又南土
下湿夏月蒸暑水潦方多草木深邃疾疫必起非行
兵之时且彼先严有备必坚城固守屯军攻之则粮
食不给分兵肆讨则无以应敌未见其利就使能来
待其劳倦秋凉马肥因敌取食徐往击之万全之计
胜必可克在朝群臣及西北守将从陛下征讨西灭
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女珍宝马畜成群南镇诸将
闻而生羡亦欲南抄以取资财是以披毛求瑕妄张
贼势冀得肆心既不获听故数称贼动以恐朝廷背
公存私为国生事非忠臣也世祖从浩议南镇诸将
复表贼至而自陈兵少简幽州以南戍兵佐守就漳
水造&#严以为备公卿议者佥然欲遣骑五千并假
署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令诱引边民浩曰非上
策也彼闻幽州已南精兵悉发大造舟&#轻骑在后
欲存立司马诛除刘族必举国骇扰惧于灭亡当悉
发精锐来备北境后审知官军有声无实恃其先聚
必喜而前行径来至河肆其侵暴则我守将无以御
之若彼有见机之人善设权谲乘间深入虞我国虚
生变不难非制敌之良计今公卿欲以威力攘贼乃
所以招令速至也夫张虚声而召实害此之谓矣不
可不思后悔无及我使在彼期四月前还可待使至
审而后发犹未晚也且楚之之徒是彼所忌将夺其
国彼安得端坐视之故楚之往则彼来止则彼息其
势然也且楚之等琐才能招合轻薄无赖而不能成
就大功为国生事使兵连祸结必此之群矣臣尝闻
鲁轨说姚兴求入荆州至则散败乃不免蛮贼掠卖
为奴使祸及姚泓已然之效浩复陈天时不利于彼
曰今兹害气在扬州不宜先举兵一也午岁自刑先
发者伤二也日蚀灭光昼昏星见飞鸟堕落宿值斗
牛忧在危亡三也荧惑伏匿于翼轸戒乱及丧四也
太白未出进兵者败五也夫兴国之君先修人事次
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而万全国安而身盛今义
隆新国是人事未周也灾变屡见是天时不协也舟
行水涸是地利不尽也三事无一成自守犹或不安
何得先发而攻人哉彼必听我虚声而严我亦承彼
严而动两推其咎皆自以为应敌兵法当分灾迎受
害气未可举动也世祖不能违众乃从公卿议浩复
固争不从遂遣阳平王杜超镇邺琅邪王司马楚之
等屯颍川于是贼来遂疾到彦之自清水入河溯流
西行分兵列守南岸西至潼关世祖闻赫连定兴刘
义隆悬分河北乃治兵欲先讨赫连群臣曰义隆犹
在河中舍之西行前寇未可必&#而义隆乘虚则失
东州矣世祖疑焉问计于浩浩曰义隆与赫连定同
恶相招连结冯跋牵引蠕蠕规肆逆心虚相唱和义
隆望定进定待义隆前皆莫敢先入以臣观之有似
连鸡不得俱飞无能为害也臣始谓义隆军来当屯
住河中两道北上东道向冀州西道冲邺如此则陛
下当自致讨不得徐行今则不然东西列兵径二千
里一处不过数千形分势弱以此观之儜儿情见止
望固河自守免死为幸无北度意也赫连定残根易
摧拟之必仆&#定之后东出潼关席卷而前则威震
南极江淮以北无立草矣圣策独发非愚近所及愿
陛下西行勿疑平凉既平其日宴会世祖执浩手以
示蒙逊使曰所云崔公此是也才略之美当今无比
朕行止必问成败决焉若合符契初无失矣后冠军
将军安颉军还献南俘因说南贼之言云义隆&#其
诸将若北国兵动先其未至径前入河若其不动住
彭城勿进如浩所量世祖谓公卿曰卿辈前谓我用
浩计为谬惊怖固谏常胜之家始皆自谓逾人远矣
至于归终乃不能及迁浩司徒时方士祁纤奏立四
王以日东西南北为名欲以致祯吉除灾异诏浩与
学士议之浩对曰先王建国以作藩屏不应假名以
为其福夫日月运转周历四方京都所居在于其内
四王之称实奄邦畿名之则逆不可承用先是纤欲
改代为万年浩曰昔太祖道武皇帝应天受命开拓
洪业诸所制置无不循古以始封代土后称为魏故
代魏兼用犹彼殷商国家积德着在图史当享万亿
不宜假名以为益也纤之所闻皆非正义世祖从之
是时河西王沮渠牧犍内有贰意世祖将讨焉先问
于浩浩对曰牧犍恶心已露不可不诛官军往年北
伐虽不&#获实无所损于时行者内外军马三十万
匹计在道死伤不满八千岁常羸死恒不减万乃不
少于此而远方承虚便谓大损不能复振今出其不
意不图大军卒至必惊骇骚扰不知所出擒之必矣
且牧犍劣弱诸弟骄恣争权从横民心离解加比年
以来天灾地变都在秦凉必灭之国也世祖曰善吾
意亦以为然命公卿议之弘农王奚斤等三十余人
皆曰牧犍西垂下国虽心不纯臣然继父职贡朝廷
接以宾礼又王姬厘降罪未甚彰谓且羁縻而已今
士马劳止宜可小息又其地卤斥略无水草大军既
到不得久停彼闻军来必完聚城守攻则难拔野无
所掠于是尚书古弼李顺之徒皆曰自温圉河以西
至于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积雪深一丈余至春
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闻军至决此渠口水
不通流则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内赤地无草又不任
久停军马斤等议是也世祖乃命浩以其前言与斤
共相难抑诸人不复余言唯曰彼无水草浩曰汉书
地理志称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水草何以畜牧
又汉人为居终不于无水草之地筑城郭立郡县也
又雪之消液纔不敛尘何得通渠引漕溉灌数百万
顷乎此言大诋诬于人矣李顺等复曰耳闻不如目
见吾曹目见何可共辨浩曰汝曹受人金钱欲为之
辞谓我目不见便可欺也世祖隐听闻之乃出亲见
斤等辞旨严厉形于神色群臣乃不敢复言唯唯而
已于是遂讨凉州而平之多饶水草如浩所言乃诏
浩曰昔皇祚之兴世隆北土积德累仁多历年载泽
流苍生义闻四海我太祖道武皇帝协顺天人以征
不服应期拨乱奄有区夏太宗承统光隆前绪厘正
刑典大业维新然荒域之外犹未宾服此祖宗之遗
志而贻功于后也朕以眇身获奉宗庙战战兢兢如
临渊海惧不能负荷至重继名丕烈故即位之初不
遑宁处扬威朔裔扫定赫连逮于神始命史职注
集前功以成一代之典自尔已来戎旗仍举秦陇克
定徐兖无尘平逋寇于龙川讨孽竖于凉域岂朕一
人获济于此赖宗庙之灵群公卿士宣力之效也而
史阙其职篇籍不着每惧斯事之坠焉公德冠朝列
言为世范小大之任望君存之命公留台综理史务
述成此书务从实录浩于是监秘书事以中书侍郎
高允散骑侍郎张伟参著作续成前纪至于损益褒
贬折中润色浩所总焉及恭宗始总百揆浩复与宜
都王穆寿辅政事时又将讨蠕蠕刘洁复致异议世
祖逾欲讨之乃召问浩浩对曰往击蠕蠕师不多日
洁等各欲回还后获其生口云军还之时去贼三十
里是洁等之计过矣夫北土多积雪至冬时常避寒
南徙若因其时潜军而出必与之遇则可擒获世祖
以为然乃分军为四道诏诸将俱会鹿浑海期日有
定而洁恨计不用沮误诸将无功而还事在洁传世
祖西巡诏浩与尚书顺阳公兰延都督行台中外诸
军事世祖至东雍亲临汾曲观叛贼薛永宗垒进军
围之永宗出兵欲战世祖问浩曰今日可击不浩曰
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人心安闲北风迅疾宜急击之
须臾必碎若待明日恐其见官军盛大必夜遁走世
祖从之永宗溃灭车驾济河前驱告贼在渭北世祖
至洛水桥贼已夜遁诏问浩曰盖吴在长安北九十
里渭北地空谷草不备欲渡渭南西行何如浩对曰
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贼魁所在击&#之法当须破头
头破则尾岂能复动宜乘势先击吴今军往一日便
到平吴之后回向长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内未便
损伤愚谓宜从北道若从南道则盖吴徐入北山卒
未可平世祖不从乃渡渭南吴闻世祖至尽散入北
山果如浩言军无所克世祖悔之后以浩辅东宫之
勤赐缯絮布帛各千段著作令史太原闵湛赵郡&#
标素谄事浩乃请立石铭刊载国书并勒所注五经
浩赞成之恭宗善焉遂营于天郊东三里方百三十
步用功三百万乃讫世祖搜于河西诏浩诣行在所
议军事浩表曰昔汉武帝患匈奴强盛故开凉州五
郡通西域劝农积谷为灭贼之资东西迭击故汉未
疲而匈奴已敝后遂入朝昔平凉州臣愚以为北贼
未平征役不息可不徙其民案前世故事计之长者
若迁民人则土地空虚虽有镇戍适可御边而已至
于大举军资必乏陛下以此事阔远竟不施用如臣
愚意犹如前议募徙豪强大家充实凉土军举之日
东西齐势此计之得者浩又上五寅元历表曰太宗
即位元年&#臣解急就章孝经论语诗尚书春秋礼
记周易三年成讫复诏臣学天文星历易式九宫无
不尽看至今三十九年昼夜无废臣禀性弱劣力不
及健妇人更无余能是以专心思书忘寝与食至乃
梦共鬼争义遂得周公孔子之要术始知古人有虚
有实妄语者多真正者少自秦始皇烧书之后经典
绝灭汉高祖以来世人妄造历术者有十余家皆不
传天道之正大误四千小误甚多不可言尽臣愍其
如此今遭陛下太平之世除伪从真宜改误历以从
天道是以臣前奏造历今始成讫谨以奏呈唯恩省
察以臣历术宣示中书博士然后施用非但时人天
地鬼神知臣得正可以益国家万世之名过于三皇
五帝矣事在律历志真君十一年六月诛浩清河崔
氏无远近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河东柳氏皆浩之姻
亲尽夷其族初&#标等立石铭刊国记浩尽述国事
备而不典而石铭显在衢路往来行者咸以为言事
遂闻发有司案验浩取秘书郎吏及长历生数百人
意状浩伏受赇其秘书郎吏已下尽死浩始弱冠太
原郭逸以女妻之浩晚成不曜华采故时人未知逸
妻王氏刘义隆镇北将军王仲德姊也每奇浩才能
自以为得&#俄而女亡王深以伤恨复以少女继婚
逸及亲属以为不可王固执与之逸不能违遂重结
好浩非毁佛法而妻郭氏敬好释典时时读诵浩怒
取而焚之捐灰于厕中及浩幽执置之槛内送于城
南使卫士数十人溲其上呼声嗷嗷闻于行路自宰
司之被戮辱未有如浩者世皆以为报应之验也初
浩构害李顺基萌已成夜梦秉火爇顺寝室火作而
顺死浩与室家群立而观之俄而顺弟息号哭而出
曰此辈吾贼也以戈击之悉投于河寤而恶之以告
馆客冯景仁景仁曰此真不善也非复虚事夫以火
爇人暴之极也阶乱兆祸复己招也商书曰恶之易
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乎且兆始
恶者有终殃积不善者无余庆厉阶成矣公其图之
浩曰吾方思之而不能悛至是而族浩既工书人多
托写急就章从少至老初无惮劳所书盖以百数必
称冯代疆以示不敢犯国其谨也如此浩书体势及
其先人而巧妙不如也世宝其迹多裁割缀连以为
模楷浩母卢氏谌孙女也浩着食经叙曰余自少及
长耳目闻见诸母诸姑所修妇功无不蕴习酒食朝
夕养舅姑四时祭祀虽有功力不任僮使常手自亲
焉昔遭丧乱饥馑仍臻饘蔬糊口不能具其物用十
余年间不复备设先妣虑久废忘后生无知见而少
不习业书乃占授为九篇文辞约举婉而成章聪辨
强记皆此类也亲没之后值国龙兴之会平暴除乱
拓定四方余备位台铉与参大谋赏获丰厚牛羊盖
泽赀累巨万衣则重锦食则粱肉远惟平生思季路
负米之时不可复得故序遗文垂示来世始浩与冀
州刺史颐荥阳太守模等年皆相次浩为长次模次
颐三人别祖而模颐为亲浩恃其家世魏晋公卿常
侮模颐模谓人曰桃简止可欺我何合轻我家周儿
也浩小名桃简颐小名周儿世祖颇闻之故诛浩时
二家获免浩既不信佛道模深所归向每虽粪土之
中礼拜形像浩大笑之持此头颅不净处跪是胡神
也
高允
按魏书本传允字伯恭渤海人也祖泰在叔父湖传
父韬少以英朗知名同郡封懿雅相敬慕为慕容垂
太尉从事中郎太祖平中山以韬为丞相参军早卒
允少孤夙成有奇度清河崔元伯见而异之叹曰高
子黄中内润文明外照必为一代伟器但恐吾不见
耳年十余奉祖父丧还本郡推财与二弟而为沙门
名法净未久而罢性好文学担笈负书千里就业博
通经史天文术数尤好春秋公羊郡召功曹神三
年世祖舅阳平王杜超行征南大将军镇邺以允为
从事中郎年四十余矣超以方春而诸州囚多不决
乃表允与中郎吕熙等分诣诸州共评狱事熙等皆
以贪秽得罪唯允以清平获赏府解还家教授受业
者千余人四年与卢元等俱被征拜中书博士迁侍
郎与太原张伟并以本官领卫大将军乐安王范从
事中郎范世祖之宠弟西镇长安允甚有匡益秦人
称之寻被征还允会作塞上翁诗有混欣戚遗得丧
之致骠骑大将军乐平王丕西讨上邽复以本官参
丕军事语在丕传凉州平以参谋之勋赐爵汶阳子
加建武将军后诏允与司徙崔浩述成国记以本官
领著作郎时浩集诸术士考校汉元以来日月薄蚀
五星行度并讥前史之失别为魏历以示允允曰天
文历数不可空论夫善言远者必先验于近且汉元
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此乃历术之浅今讥汉史
而不觉此谬恐后人讥今犹今之讥古浩曰所谬云
何允曰案星传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在
尾箕昏没于申南而东井方出寅北此二星何因背
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复推之于理浩曰欲为
变者何所不可君独不疑三星之聚而怪二星之来
允曰此不可以空言争宜更审之时坐者咸怪唯东
宫少傅游雅曰高君长于历数当不虚也后岁余浩
谓允曰先所论者本不注心及更考究果如君语以
前三月聚于东井非十月也又谓雅曰高允之术阳
元之射也众乃叹服允虽明于历数初不推步有所
论说唯游雅数以灾异问允允曰昔人有言知之甚
难既知复恐漏泄不如不知也天下妙理至多何遽
问此雅乃止寻以本官为秦王翰傅后&#以经授恭
宗甚见礼待又诏允与侍郎公孙质李虚胡方回共
定律令世祖引允与论刑政言甚称旨因问允曰万
机之务何者为先是时多禁封良田又京师游食者
众允因言曰臣少也贱所知惟田请言农事古人云
方一里则为田三顷七十亩百里则田三万七千顷
若勤之则亩益三升不勤则亩损三升方百里损益
之率为粟二百二十二万斛况以天下之广乎若公
私有储虽遇饥年复何忧哉世祖善之遂除田禁悉
以授民初崔浩荐冀定相幽并五州之士数十人各
起家郡守恭宗谓浩曰先召之人亦州郡选也在职
已久劳勤未答今可先补前召外任郡县以新召者
代为郎吏又守令宰民宜使便事者浩固争而遣之
允闻之谓东宫博士管恬曰崔公其不免乎苟逞其
非而挍胜于上何以能济辽东公翟黑子有宠于世
祖奉使并州受布千匹事寻发觉黑子请计于允曰
主上问我为首为讳乎允曰公帷幄宠臣答诏宜实
又自告忠诚罪必无虑中书侍郎崔览公孙质等咸
言首实罪不可测宜讳之黑子以览等为亲己而反
怒允曰如君言诱我死何其不直遂与允绝黑子以
不实对竟为世祖所&#终获罪戮是时著作令史闵
湛&#标性巧佞为浩信待见浩所注诗论语尚书易
遂上疏言马郑王贾虽注述六经&#多疏谬不如浩
之精微乞收境内诸书藏之秘府班浩所注命天下
习业并求&#浩注礼传令后生得观正义浩亦表荐
湛有著述之才既而劝浩刊所撰国史于石用垂不
朽欲以彰浩直笔之迹允闻之谓著作郎宗钦曰闵
湛所营分寸之间恐为崔门万世之祸吾徒无类矣
未几而难作初浩之被收也允直中书省恭宗使东
宫侍郎吴延召允仍留宿宫内翌日恭宗入奏世祖
命允骖乘至宫门谓曰入当见至尊吾自导卿脱至
尊有问但依吾语允请曰为何等事也恭宗曰入自
知之既入见帝恭宗曰中书侍郎高允自在臣宫同
处累年小心密慎臣所素悉虽与浩同事然允微贱
制由于浩请赦其命世祖召允谓曰国书皆崔浩作
不允对曰太祖记前著作郎邓渊所撰先帝记及今
记臣与浩同作然浩综务处多总裁而已至于注疏
臣多于浩世祖大怒曰此甚于浩安有生路恭宗曰
天威严重允是小臣迷乱失次耳臣向备问皆云浩
作世祖问如东宫言不允曰臣以下才谬参著作犯
逆天威罪应灭族今已分死不敢虚妄殿下以臣侍
讲日久哀臣乞命耳实不问臣臣无此言臣以实对
不敢迷乱世祖谓恭宗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难而能
临死不移不亦难乎且对君以实贞臣也如此言宁
失一有罪宜宥之允竟得免于是召浩前使人诘浩
浩惶惑不能对允事事申明皆有条理时世祖怒甚
&#允为诏自浩以下僮吏以上百二十八人皆夷五
族允持疑不为频诏催切允乞更一见然后为诏诏
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余衅非臣敢知直以犯
触罪不至死世祖怒命介士执允恭宗拜请世祖曰
无此人忿朕当有数千口死矣浩竟族灭余皆身死
宗钦临刑叹曰高允其殆圣乎恭宗后让允曰人当
知机不知机学复何益当尔之时吾导卿端绪何故
不从人言怒帝如此每一念之使人心悸允曰臣东
野凡生本无宦意属休延之会应旌弓之举释褐凤
池仍参麟阁尸素官荣妨贤已久夫史籍者帝王之
实录将来之&#戒今之所以观往后之所以知今是
以言行举动莫不备载故人君慎焉然浩世受殊遇
荣耀当时孤负圣恩自贻灰灭即浩之迹时有可论
浩以蓬蒿之才荷栋梁之重在朝无謇谔之节退私
无委蛇之称私欲没其公廉爱憎蔽其直理此浩之
责也至于书朝廷起居之迹言国家得失之事此亦
为史之大体未为多违然臣与浩实同其事死生荣
辱义无独殊诚荷殿下大造之慈违心苟免非臣之
意恭宗动容称叹允后与人言我不奉东宫导旨者
恐负翟黑子恭宗季年颇亲近左右营立田园以取
其利允谏曰天地无私故能覆载王者无私故能包
养昔之明王以至公宰物故藏金于山藏珠于渊示
天下以无私训天下以至俭故美声盈溢千载不衰
今殿下国之储贰四海属心言行举动万方所则而
营立私田畜养鸡犬乃至贩酤市与民争利议声
流布不可追掩夫天下者殿下之天下富有四海何
求而不获何欲而弗从而与贩夫贩妇竞此尺寸昔
虢之将亡神乃下降赐之土田卒丧其国汉之灵帝
不修人君之重好与宫人列肆贩卖私立府藏以营
小利卒有颠覆倾乱之祸前鉴若此甚可畏惧夫为
人君者必审于择人故称知人则哲惟帝难之商书
云无尔小人孔父有云小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矣武王爱周召齐毕所以王天下殷纣爱飞廉恶来
所以丧其国历观古今存亡之际莫不由之今东宫
诚曰乏人&#乂不少顷来侍御左右者恐非在朝之
选故愿殿下少察愚言斥出佞邪亲近忠良所在田
园分给贫下畜产贩卖以时收散如此则休声日至
谤议可除恭宗不纳恭宗之崩也允久不进见后世
祖召允升阶歔欷悲不能止世祖流泪命允使出左
右莫知其故相谓曰高允无何悲泣令至尊哀伤何
也世祖闻之召而谓曰汝不知高允悲乎左右曰臣
等见允无言而泣陛下为之悲伤是以窃言耳世祖
曰崔浩诛时允亦应死东宫苦谏是以得免今无东
宫允见朕因悲耳允表曰往年被&#令臣集天文灾
异使事类相从约而可观臣闻箕子陈谟而洪范作
宣尼述史而春秋着皆所以章明列辟景测皇天者
也故先其善恶而验以灾异随其失得而效以祸福
天人诚远而报速如响甚可惧也自古帝王莫不尊
崇其道而稽其法数以自修饬厥后史官并载其事
以为鉴诫汉成时光禄大夫刘向见汉祚将危权归
外戚屡陈妖眚而不见纳遂因洪范春秋灾异报应
者而为其传觊以感悟人主而终不听察卒以危亡
岂不哀哉伏惟陛下神武则天睿鉴自远钦若稽古
率由旧章前言往行靡不究鉴前皇所不逮也臣学
不洽闻识见寡薄惧无以裨广圣德仰酬明旨今谨
依洪范传天文志撮其事要略其文辞凡为八篇世
祖览而善之曰高允之明灾异亦岂减崔浩乎及高
宗即位允颇有谋焉司徒陆丽等皆受重赏允既不
蒙褒异又终身不言其忠而不伐皆此类也给事中
郭善明性多机巧欲逞其能劝高宗大起宫室允谏
曰臣闻太祖道武皇帝既定天下始建都邑其所营
立非因农隙不有所兴今建国已久宫室已备永安
前殿足以朝会万国西堂温室足以安御圣躬紫楼
临望可以观望远近若广修壮丽为异观者宜渐致
之不可仓卒计斫材运土及诸杂役须二万人丁夫
充作老小供饷合四万人半年可讫古人有言一夫
不耕或受其饥一妇不织或受其寒况数万之众其
所损废亦已多矣推之于古验之于今必然之效也
诚圣主所宜思量高宗纳之允以高祖纂承平之业
而风俗仍旧婚娶丧葬不依古式允乃谏曰前朝之
世屡发明诏禁诸婚娶不得作乐及葬送之日歌谣
鼓舞杀牲烧葬一切禁断虽条旨久颁而俗不革变
将由居上者未能悛改为下者习以成俗教化陵迟
一至于斯昔周文以百里之地修德布政先于寡妻
及于兄弟以至家邦三分天下而有其二明为政者
先自近始诗云尔之教矣民胥效矣人君举动不可
不慎礼云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烛娶妇之家三日不
举乐今诸王纳室皆乐部给伎以为嬉戏而独禁细
民不得作乐此一异也古之婚者皆拣择德义之门
妙选贞闲之女先之以媒聘继之以礼物集寮友以
重其别亲御轮以崇其敬婚姻之际如此之难今诸
王十五便赐妻别居然所配者或长少差舛或罪人
掖庭而作合宗王妃嫔藩懿失礼之甚无复此过往
年及今频有检劾诚是诸王酒过致责迹其元起亦
由色衰相弃致此纷纭今皇子娶妻多出宫掖令天
下小民必依礼限此二异也万物之生靡不有死古
先哲王作为礼制所以养生送死折诸人情若毁生
以奉死则圣人所禁也然葬者藏也死者不可再见
故深藏之昔尧葬谷林农不易亩舜葬苍梧市不改
肆秦始皇作为地市下锢三泉金玉宝货不可计数
死不旋踵尸焚墓掘由此推之尧舜之俭始皇之奢
是非可见今国家营葬费损巨亿一旦焚之以为灰
烬苟糜费有益于亡者古之臣奚独不然今上为之
不辍而禁下民之必止此三异也古者祭必立尸序
其昭穆使亡者有凭致食飨之礼今已葬之魂人直
求貌类者事之如父母燕好如夫妻损败风化渎乱
情理莫此之甚上未禁之下不改绝此四异也夫飨
者所以定礼仪训万国故圣王重之至乃爵盈而不
饮肴干而不食乐非雅声则不奏物非正色则不列
今之大会内外相混酒醉喧譊罔有仪式又俳优鄙
艺污辱视听朝廷积习以为美而责风俗之清纯此
五异也今陛下当百王之末踵晋乱之弊而不矫然
厘改以厉颓俗臣恐天下苍生永不闻见礼教矣允
言如此非一高宗从容听之或有触迕帝所不忍闻
者命左右扶出事有不便允辄求见高宗知允意逆
屏左右以待之礼敬甚厚晨入暮出或积日居中朝
臣莫知所论或有上事陈得失者高宗省而谓群臣
曰君父一也父有是非子何为不作书于人中谏之
使人知恶而于家内隐处也岂不以父亲恐恶彰于
外也今国家善恶不能面陈而上表显谏此岂不彰
君之短明己之美至如高允者真忠臣矣朕有是非
常正言面论至朕所不乐闻者皆侃侃言说无所避
就朕闻其过而天下不知其谏岂不忠乎汝等在左
右曾不闻一正言但伺朕喜时求官乞职汝等把弓
刀侍朕左右徒立劳耳皆至王公此人把笔匡我国
家不过著作郎汝等不自愧乎于是拜允中书令着
作如故司徒陆丽曰高允虽蒙宠待而家贫布衣妻
子不立高宗怒曰何不先言今见朕用之方言其贫
是日幸允第惟草屋数间布被缊袍厨中盐菜而已
高宗叹息曰古人之清贫岂有此乎即赐帛五百匹
粟千斛拜长子忱为绥远将军长乐太守允频表固
让高宗不许初与允同征游雅等多至通官封侯及
允部下吏百数十人亦至刺史二千石而允为郎二
十七年不徙官时百官无禄允常使诸子樵采自给
初尚书窦瑾坐事诛瑾子遵亡在山泽遵母焦没入
县官后焦以老得免瑾之亲故莫有恤者允愍焦年
老保护在家积六年遵始蒙赦其笃行如此转太常
卿本官如故允上代都赋因以规讽亦二京之流也
文多不载时中书博士索敞与侍郎傅默梁祚论名
字贵贱着议纷纭允遂着名字论以释其惑甚有典
证复以本官领秘书监解太常卿进爵梁城侯加左
将军初允与游雅及太原张伟同业相友雅尝论允
曰夫喜怒者有生所不能无也而前史载卓公宽中
文饶洪量褊心者或之弗信余与高子游处四十年
矣未尝见其是非愠喜之色不亦信哉高子内文明
而外柔弱其言吶吶不能出口余常呼为文子崔公
谓余云高生丰才博学一代佳士所乏者矫矫风节
耳余亦然之司徒之谴起于纤微及于诏责崔公声
嘶股战不能言宗钦已下伏地流汗都无人色高子
敷陈事理申释是非辞义清辩音韵高亮明主为之
动容听者无不称善仁及寮友保兹元吉向之所为
矫矫者更在斯乎宗爱之任势也威振四海尝召百
司于都坐王公以下望庭毕拜高子独升阶长揖由
此观之汲长孺可卧见卫青何抗礼之有向之所谓
风节者得不谓此乎知人固不易人亦不易知吾既
失之于心内崔亦漏之于形外锺期止听于伯牙夷
吾见明于鲍叔良有以也其为人物所推如此高宗
重允常不名之恒呼为令公令公之号播于四远矣
高宗崩显祖居谅暗乙浑专擅朝命谋危社稷文明
太后诛之引允禁中参决大政又诏允曰自顷以来
庠序不建为日久矣道肆陵迟学业遂废子衿之叹
复见于今朕既纂统大业八表宴宁稽之旧典欲置
学官于郡国使进修之业有所津寄卿儒宗元老朝
望旧德宜与中秘二省参议以闻允表曰臣闻经纶
大业必以教养为先咸秩九畴亦由文德成务故辟
雍光于周诗泮宫显于鲁颂自永嘉以来旧章殄灭
乡闾芜没雅颂之声京邑杜绝释奠之礼道业陵夷
百五十载仰惟先朝每欲宪章昔典经阐素风方事
尚殷弗遑克复陛下钦明文思纂成洪烈万国咸宁
百揆时叙申祖宗之遗志兴周礼之绝业爰发德音
惟新文教缙绅黎献莫不幸甚臣承旨&#并集二省
披览史籍备究典纪靡不敦儒以劝其业贵学以笃
其道伏思明诏元同古义宜如圣旨崇建学校以厉
风俗使先王之道光演于明时郁郁之言流闻于四
海请制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学生一百人次
郡立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
一人助教二人学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
一人学生四十人其博士取博关经典世履忠清堪
为人师者年限四十以上助教亦与博士同年限三
十以上若道业夙成才任教授不拘年齿学生取郡
中清望人行修谨堪循名教者先尽高门次及中第
显祖从之郡国立学自此始也后允以老疾频上表
乞骸骨诏不许于是乃着告老诗又以昔岁同征零
落将尽感逝怀人作征士颂盖止于应命者其有命
而不至则阙焉群贤之行举其梗概矣今着之于左
中书侍郎固安侯范阳卢元子真
郡功曹史博陵崔绰茂祖
河内太守下乐侯广&#燕崇元略
上党太守高邑侯广&#常陟公山
征南大将军从事中郎渤海高毗子翼
征南大将军从事中郎渤海李钦道赐
河西太守饶阳子博陵许堪祖根
中书郎新丰侯京兆杜铨士衡
征西大将军从事中郎京兆韦阆友规
京兆太守赵郡李诜令孙
太常博士巨鹿公赵郡李灵虎符
中书郎中即丘子赵郡李遐仲熙
营州刺史建安公太原张伟仲业
辅国大将军从事中郎范阳祖迈
征东大将军从事中郎范阳祖侃士伦
东郡太守蒲阴子中山刘策
濮阳太守真定子常山许琛
行司隶校尉中都侯西河宋宣道茂
中书郎燕郡刘遐彦鉴
中书郎武恒子河间邢颖宗敬
沧水太守浮阳侯渤海高济叔民
太平太守平原子雁门李熙士元
秘书监梁郡公广平游雅伯度
廷尉正安平子博陵崔建兴祖
广平太守列人侯西河宋愔
州主簿长乐潘天符
郡功曹长乐杜熙
征东大将军从事中郎中山张纲
中书郎上谷张诞叔术
秘书郎雁门王道雅
秘书郎雁门闵弼
卫大将军从事中郎中山郎苗
大司马从事中郎上谷侯辩
陈留郡太守高邑子赵郡吕季才
夫百王之御世也莫不资仗群才以隆治道故周文
以多士克宁汉武以得贤为盛此载籍之所记由来
之常义魏自神以后宇内平定诛赫连积世之僭
扫穷发不羇之寇南摧江楚西荡凉域殊方之外慕
义而至于是偃兵息甲修立文学登延&#造酬谘政
事梦想贤哲思遇其人访诸有司以求名士咸称范
阳卢元等四十二人皆冠冕之冑着问州邦有羽仪
之用亲发明诏以征元等乃旷官以待之悬爵以縻
之其就命三十五人自余依例州郡所遣者不可称
记尔乃髦士盈朝而济济之美兴焉昔与之俱蒙斯
举或从容廊庙或游集私门上谈公务下尽忻娱以
为千载一时始于此矣日月推移吉凶代谢同征之
人雕歼殆尽在者数子然复分张往昔之忻变为悲
戚张仲业东临营州迟其往返一叙于怀齐衿于垂
殁之年写情于桑榆之末其人不幸复至殒殁在朝
者皆后进之士居里者非畴昔之人进涉无寄心之
所出入无解颜之地顾省形骸所以永叹而不已夫
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亦可以长言寄意不为文二十
年矣然事切于心岂可默乎遂为之颂词曰紫气干
霄群雄乱夏王龙徂征戎车屡驾扫荡游氛克剪妖
霸四海从风八垠渐化政教无外既宁且一偃武櫜
兵唯文是恤帝乃旁求搜贤举逸岩隐投竿异人并
出亹亹卢生量远思纯钻道据德游艺依仁旌弓既
招释褐投巾摄齐升堂嘉谋日陈自东徂南跃马驰
轮僭凭影附刘以和亲茂祖茕单夙罹不造克己勉
躬聿隆家道敦心六经游思文藻终辞宠命以之自
保燕常笃信百行靡遗位不苟进任理栖迟居冲守
约好让善推思贤乐古如渴如饥子翼致远道赐悟
深相期以义相和若琴并参幕府俱发德音优游卒
岁聊以寄心祖根运会克光厥猷仰缘朝恩俯因德
友功虽后建禄实先受班同旧臣位并群后士衡孤
立内省靡疚言不崇华交不遗旧以产则贫论道则
富所谓伊人实邦之秀卓矣友规禀兹淑量存彼大
方摈此细让神与理宜形随流浪虽屈王侯莫废其
尚赵实名区世多奇士山岳所锺挺生三李矫矫清
风抑抑容止初九而潜望云而起诜尹西都灵惟作
傅垂训皇宫载理云雾熙虽中夭迹阶郎署余尘可
挹终亦显着仲业渊长雅性清到宪章古式绸缪典
诰时值险艰常一其操纳众以仁训下以孝化被龙
川民归其教迈则英贤侃亦称选闻达邦家名行素
显志在兼济岂伊独善绳匠弗顾功不获展刘许履
忠竭力致躬出能骋说入献其功輶轩一举挠燕下
崇名彰魏世享业亦隆道茂夙成弱冠播名与朋以
信行物以诚怡怡昆弟穆穆家庭发响九皋翰飞紫
冥频在省闼亦司于京刑以之中政以之平猗欤彦
鉴思参文雅率性任真器成非假靡矜于高莫耻于
下乃谢朱门归迹林野宗敬延誉号为四&#华藻云
飞金声夙振中遇沈疴赋诗以迅忠显于辞理出于
韵高沧朗达默识渊通领新悟异发自心胸质侔和
璧文炳雕龙耀姿天邑衣锦旧邦士元先觉介焉不
惑振袂来庭始宾王国蹈方履正好是绳墨淑人君
子其仪不忒孔称游夏汉美渊云越哉伯度出类逾
群司言秘阁作牧河汾移风易俗理乱解纷融彼滞
义焕此潜文儒道以析九流以分崔宋二贤诞性英
伟擢类闾阎闻名象魏蹇蹇仪形邈邈风气达而不
矜素而能贲潘符标尚杜熙好和清不洁流浑不同
波绝希龙津止分常科幽而逾显损而逾多张纲柔
谦叔术正直道雅洽闻弼为兼识拔萃衡门俱渐鸿
翼发愤忘餐岂要斗食率礼从仁罔愆于式失不系
心得不形色郎苗始举用均已试智足周身言足为
治性协于时情敏于事与今而同与古曷异物以利
移人以酒昏侯生洁己唯义是敦日纵醇醪逾敬逾
温其在私室如涉公门季才之性柔而执竞届彼南
秦申威致命诱之以权矫之以正帝道用光边土纳
庆群贤遭世显名有代志竭其忠才尽其概体袭朱
裳腰纫双佩荣曜当时风高千载君臣相遇理实难
阶昔因朝命与之克谐披衿散想解带舒怀此昕如
昨存亡奄乖静言思之中心九摧挥毫颂德潸尔增
哀皇兴中诏允兼太常至兖州祭孔子庙谓允曰此
简德而行勿有辞也后允从显祖北伐大捷而还至
武川镇上北伐颂其词曰皇矣上天降鉴惟德眷命
有魏照临万国礼化丕融王猷允塞静乱以威穆民
以则北虏旧隶禀政在蕃往因时
阙
逃命北辕世袭
凶轨背忠食言招亡聚盗丑类实繁敢率犬羊图纵
猖獗乃诏训师兴戈北伐跃马裹粮星驰电发扑讨
虔刘肆陈斧钺斧钺暂陈馘剪厥旅积骸填谷流血
成浦元凶狐奔假息穷墅爪牙既摧腹心亦阻周之
忠厚存及行苇翼翼圣明有兼斯美泽被京观垂此
仁旨封尸野获惠加生死生死蒙惠人欣覆育理贯
幽冥泽渐殊域物归其诚神献其福遐迩斯怀无思
不服古称善兵历时始捷今也用师辰不及浃六军
克合万邦以协义着春秋功铭玉牒载兴颂声播之
来叶显祖览而善之又显祖时有不豫以高祖冲幼
欲立京兆王子推集诸大臣以次召问允进跪上前
涕泣曰臣不敢多言以劳神听愿陛下上思宗庙托
付之重追念周公抱成王之事显祖于是传位于高
祖赐帛千匹以标忠亮又迁中书监加散骑常侍虽
久典史事然而不能专勤属述时与校书郎刘模有
所缉缀大较续崔浩故事准春秋之体而时有刊正
自高宗迄于显祖军国书檄多允文也末年乃荐高
闾以自代以定议之勋进爵咸阳公加镇东将军寻
授使持节散骑常侍征西将军怀州刺史允秋月巡
境问民疾苦至邵县见邵公庙废毁不立乃曰邵公
之德阙而不礼为善者何望乃表闻修葺之允于时
年将九十矣劝民学业风化颇行然儒者优游不以
断决为事后正光中中散大夫中书舍人河内常景
追思允帅郡中故老为允立祠于野王之南树碑纪
德焉太和二年又以老乞还乡里十余章上卒不听
许遂以疾告归其年诏以安车征允&#州郡发遣至
都拜镇将军领中书监固辞不许又扶引就内改定
皇诰允上酒训曰臣被&#论集往世酒之败德以为
酒训臣以朽迈遭人伦所弃而殊恩过隆录臣于将
殁之年勖臣于已坠之地奉命惊惶喜惧兼甚不知
何事可以上答伏惟陛下以睿哲之资抚临万国太
皇太后以圣德之广济育群生普天之下罔不称颂
然日昃忧勤虚求不已思监往事以为警戒此之至
诚悟通百灵而况于百官士民不胜踊跃谨竭其所
见作酒训一篇但臣愚短加以荒废辞义鄙拙不足
观采伏愿圣慈体臣悾悾之情恕臣狂瞽之意其词
曰自古圣皇其为飨也元酒在堂而酒在下所以
崇本重原降于滋味虽泛爵旅行不及于乱故能礼
章而敬不亏事毕而仪不忒非由斯致是失其道将
何以范时轨物垂之于世历观往代成败之效吉凶
由人不在数也商辛耽酒殷道以之亡公旦陈诰周
德以之昌子反昏酣而致毙穆生不饮而身光或长
世而为戒或百代而流芳酒之为状变惑情性虽曰
哲人孰能自竞在官者殆于政也为下者慢于令也
聪达之士荒于听也柔顺之伦兴于诤也久而不悛
致于病也岂止于病乃损其命谚亦有云其益如毫
其损如刀言所益者止于一味之益不亦寡乎言所
损者夭年乱志夭乱之损不亦伙乎无以酒荒而陷
其身无以酒狂而丧其伦迷邦失道流浪漂津不师
不遵反将何因诗不言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朋友
之义也作官以箴之申谟以禁之君臣之道也其言
也善则三覆而佩之言之不善则哀矜而贷之此实
先王纳规之意往者有晋士多失度肆散诞以为不
羇纵长酣以为高达调酒之颂以相炫曜称尧舜有
千锺百觚之饮着非法之言引大圣为譬以则天之
明岂其然乎且子思有云夫子之饮不能一升以此
推之千锺百觚皆为妄也今大魏应图重明御世化
之所暨无思不服仁风敦洽于四海太皇太后以至
德之隆诲而不倦忧勤备于皇情诰训行于无外故
能道协两仪功同覆载仁恩下逮罔有不遵普天率
土靡不蒙赖在朝之士有志之人宜克己从善履正
存贞节酒以为度顺德以为经悟昏饮之美疾审敬
慎之弥荣遵孝道以致养显父母而扬名蹈闵曾之
前轨遗仁风于后生仰以答所授俯以保其成可不
勉欤可不勉欤高祖悦之常置左右诏允乘车入殿
朝贺不拜明年诏允议定律令虽年渐期颐而志识
无损犹心存旧职披考史书又诏曰允年涉危境而
家贫养薄可令乐部丝竹十人五日一诣允以娱其
志特赐允蜀牛一头四望蜀车一乘素几杖各一蜀
刀一口又赐珍味每春秋常致之寻诏朝晡给膳朔
望致牛酒衣服绵绢每月送给允皆分之亲故是时
贵臣之门皆罗列显官而允子弟皆无官爵其廉退
若此迁尚书散骑常侍时延入备几杖问以政治十
年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朝之大议皆咨访焉魏初
法严朝士多见杖罚允历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余
年初无谴咎初真君中以狱讼留滞始令中书以经
义断诸疑事允据律评刑三十余载内外称平允以
狱者民之命也常叹曰皋陶至德也其后英蓼先亡
刘项之际英布黥而王经世虽久犹有刑之余衅况
凡人能无咎乎其年四月有事西郊诏以御马车迎
允就郊所板殿观瞩马忽惊奔车覆伤眉三处高祖
文明太后遣医药护治存问相望司驾将处重坐允
启陈无恙乞免其罪先是命中黄门苏兴寿扶侍允
曾雪中遇犬惊倒扶者大惧允慰免之不令闻彻兴
寿称共允接事三年未尝见其忿色恂恂善诱诲人
不倦昼夜手常执书吟咏寻览笃亲念故虚己存纳
虽处贵重志同贫素性好音乐每至伶人弦歌鼓舞
常击节称善又雅信佛道时设斋讲好生恶杀性又
简至不妄交游显祖平青齐徙其族望于代时诸士
人流移远至率皆饥寒徙人之中多允姻媾皆徒步
造门允散财竭产以相赡赈慰问周至无不感其仁
厚收其才能表奏申用时议者皆以新附致异允谓
取材任能无宜屈抑先是允被召在方山作颂志气
犹不多损谈说旧事了无所遗十一年正月卒年九
十八初允每谓人曰吾在中书时有阴德济救民命
若阳报不差吾寿应享百年矣先卒旬外微有不适
犹不寝卧呼医请药出入行止吟咏如常高祖文明
太后闻而遣医李修往脉视之告以无恙修入密陈
允荣卫有异惧其不久于是遣使备赐御膳珍羞自
酒米至于盐醢百有余品皆尽时味及&#帐衣服茵
被几杖罗列于庭王官往还慰问相属允喜形于色
语人曰天恩以我笃老大有所赉得以赡客矣表谢
而已不有他虑如是数日夜中卒家人莫觉诏给绢
一千匹布二千匹绵五百斤锦五十匹杂彩百匹谷
千斛以周丧用魏初以来存亡蒙赉者莫及焉朝廷
荣之将葬赠侍中司空公冀州刺史将军公如故谥
曰文赐命服一袭允所制诗赋诔颂箴论表赞左氏
公羊释毛诗拾遗论杂解议何郑膏肓事凡百余篇
别有集行于世允明算法为算术三卷子忱袭初允
所引刘模者长乐信都人也少时窃游河表
阙
遂至
河南寻复潜归颇涉经籍微有注疏之用允领秘书
典著作选为校书郎允修撰国记与俱缉着常令模
持管钥每日同入史阁接膝对筵属述时事允年已
九十目手稍衰多遣模执笔而指授裁断之如此者
五六岁允所成篇卷着论上下模预有功焉太和初
模迁中书博士与李彪为寮友并相爱好至于训导
国胄甄明风范远不及彪也出除颍州刺史王肃之
归阙路经悬瓠羇旅穷悴时人莫识模独给所须吊
待以礼肃深感其意及肃临豫州模犹在郡微报复
之由是为新蔡太守在二郡积十年宽猛相济颇有
治称正始元年复出为陈留太守时年七十余矣而
饰老隐年昧禁自效遂家于南颍川不复归其旧乡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七
魏二
卢鲁元
按魏书本传鲁元昌黎徒河人也曾祖副鸠仕慕容
垂为尚书令临泽公祖父&#至大官鲁元敏而好学
宽和有雅度太宗时选为通直郎以忠谨给侍东宫
恭勤尽节世祖亲爱之及即位以为中书侍郎拾遗
左右宠待弥深而鲁元益加谨肃世祖逾亲信之内
外大臣莫不敬惮焉性多容纳善与人交好掩人之
过扬人之美由是公卿咸亲附之鲁元以工书有文
才累迁中书监领秘书事赐爵襄城公加散骑常侍
右将军赠其父为信都侯从征赫连昌世祖亲追击
之入其城门鲁元随世祖出入是日微鲁元几至危
殆从征平凉以功拜征北大将军加侍中后迁太保
录尚书事世祖贵异之常从征伐出入卧内每有平
殄辄以功赏赐僮隶前后数百人布帛以万计世祖
临幸其第不出旬日欲其居近易于往来乃赐甲第
于宫门南衣食车马皆乘舆之副真君三年冬车驾
幸阴山鲁元以疾不从侍臣问疾送医药传驿相属
于路及薨世祖甚悼惜之还临其丧哭之哀恸东西
二宫命太官日送奠晨昏哭临讫则备奏钟鼓伎乐
舆驾比葬三临之丧礼依安成王故事而赗送有加
赠襄城王谥曰孝葬于崞山为建碑阙自魏兴贵臣
恩宠无与为比子统袭爵
伊
按魏书本传代人也少而勇健走及奔马善射多
力曳牛却行神初擢为侍郎转三郎赐爵汾阳子
加振威将军世祖之将讨凉州也议者咸谏唯司徒
崔浩劝世祖决行群臣出后言于世祖曰若凉州
无水草何得为国议者不可用也宜从浩言世祖善
之既&#凉州世祖大会于姑臧谓群臣曰崔公智谋
有余吾亦不复奇之吾正奇弓马之士而所见能
与崔同此深自可奇顾谓浩曰智力如此终至公
相浩曰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卫青霍去病亦不读书
而能大建勋名致位公辅世祖笑曰诚如公言性
忠谨世祖爱之亲待日殊赏赐优厚真君初世祖欲
拜为尚书封郡公辞曰尚书务殷公爵至重非
臣年少愚近所能荷任请收过恩世祖问其欲曰
中秘二省多诸文士若恩矜不已请参其次世祖贤
之遂拜为中护将军秘书监以功赐爵魏安侯加冠
军将军后出为东雍州刺史恩化大行百姓思之转
殿中尚书常典宿卫世祖亲任之从幸瓜步频有战
功进号镇军将军兴安二年迁征北大将军都曹尚
书加侍中进爵河南公兴光元年拜司空及为三公
清约自守为政举大纲而已不为苛碎太安二年领
太子太保三年与司徒陆丽等&#平尚书事五年薨
李冲
按魏书本传冲字思顺陇西人敦煌公宝少子也少
孤为长兄荥阳太守承所携训承常言此儿器量非
恒方为门户所寄冲沉雅有大量随兄至官是时牧
守子弟多侵乱民庶轻有乞夺冲与承长子韶独清
简皎然无所求取时人美焉显祖末为中书学生冲
善交游不妄戏杂流辈重之高祖初以例迁秘书中
散典禁中文事以修整敏惠渐见宠待迁内秘书令
南部给事中旧无三长惟立宗主督护所以民多隐
冒五十三十家方为一户冲以三正治民所由来远
于是创三长之制而上之文明太后览而称善引见
公卿议之中书令郑羲秘书令高佑等曰冲求立三
长者乃欲混天下一法言似可用事实难行羲又曰
不信臣言但试行之事败之后当知愚言之不谬太
尉元丕曰臣谓此法若行于公私有益咸称方今有
事之月校比民户新旧未分民必劳怨请过今秋至
冬闲月徐乃遣使于事为宜冲曰民者冥也可使由
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调时百姓徒知立长校户之
勤未见均徭省赋之益心必生怨宜及课调之月令
知赋税之均既识其事又得其利因民之欲为之易
行著作郎傅思益进曰民俗既异险易不同九品差
调为日已久一旦改法恐成扰乱太后曰立三长则
课有常准赋有恒分苞荫之户可出侥幸之人可止
何为而不可群议虽有乖异然惟以变法为难更无
异义遂立三长公私便之迁中书令加散骑常侍给
事中如故寻转南部尚书赐爵顺阳侯冲为文明太
后所幸恩宠日盛赏赐月至数十万进爵陇西公密
致珍宝御物以充其第外人莫得而知焉冲家素清
贫于是始为富室而谦以自牧积而能散近自姻族
逮于乡闾莫不分及虚己接物垂念羇寒衰旧沦屈
由之跻叙者亦以多矣时以此称之初冲兄佐与河
南太守来崇同自凉州入国素有微嫌佐因缘成崇
罪饿死狱中后崇子护又纠佐赃罪佐及冲等悉坐
幽系会赦乃免佐甚衔之至冲宠贵综摄内外护为
南部郎深虑为冲所陷常求退避而冲每慰抚之护
后坐赃罪惧必不济冲乃具奏与护本末嫌隙乞原
恕之遂得不坐冲从甥阴始孙孤贫往来冲家至如
子侄有人求官因其纳马于冲始孙辄受而不为言
后假方便借冲此马马主见冲乘马而不得官后乃
自陈始末冲闻之大惊执始孙以状款奏始孙坐死
其处要自厉不念爱恶皆此类也是时循旧王公重
臣皆呼其名高祖常谓冲为中书而不名之文明太
后崩后高祖居丧引见待接有加及议礼仪律令润
饰辞旨&#定轻重高祖虽自下笔无不访决焉冲竭
忠奉上知无不尽出入忧勤形于颜色虽旧臣戚辅
莫能逮之无不服其明断慎密而归心焉于是天下
翕然及殊方听望咸宗奇之高祖亦深相仗信亲敬
弥甚君臣之间情义莫二及改置百司开建五等以
冲参定典式封荥阳郡开国侯食邑八百户拜廷尉
卿寻迁侍中吏部尚书咸阳王师东宫既建拜太子
少傅高祖初依周礼置夫嫔之列以冲女为夫人诏
曰昔轩皇诞御垂栋宇之构爰历三代兴宫观之式
然茅茨土阶昭德于上代层台广厦崇威于中业良
由文质异宜华朴殊礼故也是以周成继业营明堂
于东都汉祖聿兴建未央于咸镐盖所以尊严皇威
崇重帝德岂好奢恶俭苟敝民力者哉我皇运统天
协纂干历锐意四方未遑建制宫室之度颇为未允
太祖初基虽粗有经式自兹厥后复多营改至于三
元庆飨万国充庭观光之使具瞻有阙朕以寡德猥
承洪绪运属休期事钟昌运宜遵远度式兹宫宇指
训规模事昭于平日明堂太庙已成于昔年又因往
岁之丰资藉民情之安逸将以今春营改正殿违犯
时令行之惕然但朔土多寒事殊南夏自非裁度当
春兴役徂暑则广制崇基莫由克就成功立事非委
贤莫可改制规模非任能莫济尚书冲器怀渊博经
度明远可领将作大匠司空长乐公亮可与大匠共
监兴缮其去故崇新之宜修复太极之制朕当别加
指授车驾南伐加冲辅国大将军统众翼从自发都
至于洛阳霖雨不霁仍诏六军发轸高祖戎服执鞭
御马而出群臣稽颡于马首之前高祖曰长驱之谋
庙算已定今大将军进公等更欲何云冲进曰臣等
不能折冲帷幄坐制四海而令南有窃号之渠实臣
等之咎陛下以文轨未一亲劳圣驾臣等诚思忘躯
尽命效死戎行然自离都淫雨士马困弊前路尚遥
水潦方甚且伊洛境内小水犹尚致难况长江浩汗
越在南境若营舟&#必须停滞师老粮乏进退为难
矜丧反&#于义为允高祖曰一同之意前已具论卿
等正以雨水为难然天时颇亦可知何者夏既炎旱
秋故雨多元冬之初必当开爽比后十月间若雨犹
不已此乃天也脱于此而晴行则无害古不伐丧谓
诸侯同轨之国非王者统一之文已至于此何容返
驾冲又进曰今者之举天下所不愿惟陛下欲之汉
文言吾独乘千里马竟何至也臣有意而无其辞敢
以死请高祖大怒曰方欲经营宇宙一同区域而卿
等儒生屡疑大计斧钺有常卿勿复言策马将出于
是大司马安定王休兼左仆射任城王澄等&#殷勤
泣谏高祖乃谕群臣曰今者兴动不小动而无成何
以示后苟欲班师无以垂之千载朕仰惟远祖世居
幽漠违众南迁以享无穷之美岂其无心轻遗陵壤
今之君子宁独有怀当由天工人代王业须成故也
若不南銮即当移都于此光宅土中机亦时矣王公
等以为何如议之所决不得旋踵欲迁者左不欲者
右安定王休等相率如右南安王桢进曰夫愚者暗
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行至德者不议于俗成大功
者不谋于众非常之人乃能非常之事廓神都以延
王业度土中以制帝京周公启之于前陛下行之于
后固其宜也且天下至重莫若皇居人之所贵宁如
遗体请上安圣躬下慰民望光宅中原辍彼南伐此
臣等愿言苍生幸甚群臣咸唱万岁高祖初谋南迁
恐众心恋旧乃示为大举因以协定群情外名南伐
其实迁也旧人怀土多所不愿内惮南征无敢言者
于是定都洛阳冲言于高祖曰陛下方修周公之制
定鼎成周然营建六寝不可游驾待就兴筑城郛难
以马上营讫愿暂还北都令臣下经造功成事讫然
后备文物之章和玉銮之响巡时南徙轨仪土中高
祖曰朕将巡省方岳至邺小停春始便还未宜遂不
归北寻以冲为镇南将军侍中少傅如故委以营构
之任改封阳平郡开国侯邑户如先车驾南伐以冲
兼左仆射留守洛阳车驾渡淮别诏安南大将军元
英平南将军刘藻讨汉中召雍泾岐三州兵六千人
拟戍南郑&#城则遣冲表谏曰秦州险厄地接羌夷
自西师出后饷援连续加氐胡叛逆所在奔命运粮
擐甲迄兹未已今复豫差戍卒悬拟山外虽加优复
恐犹惊骇脱终攻不&#徒动民情连胡结夷事或难
测辄依旨密下刺史待军&#郑城然后差遣如臣愚
见犹谓未足何者西道险厄单径千里今欲深戍绝
界之外孤据群贼之口敌攻不可卒援食尽不可运
粮古人有言虽鞭之长不及马腹南郑于国实为马
腹也且昔人攻伐或城降而不取仁君用师或抚民
而遗地且王者之举情在拯民夷寇所守意在惜地
校之二义德有浅深惠声已远何遽于一城哉且魏
境所掩九州过八民人所臣十分而九所未民者惟
漠北之与江外耳羁之在近岂急急于今日也宜待
大开疆宇广拔城聚多积资粮食足支敌然后置邦
发将为吞并之举今锺离寿阳密迩未拔诸城新野
跬步弗降所&#者舍之而不取所降者抚之而旋戮
东道既未可以近力守西蕃宁可以远兵固若果欲
置者臣恐终以资敌也又今建都土中地接寇壤方
须大收死士平荡江会轻遣单寡弃令陷没恐后举
之日众以留守致惧求其死效未易可获推此而论
不戍为上高祖从之车驾还都引见冲等谓之曰本
所以多置官者虑有令仆暗弱百事稽壅若明独聪
专则权势大并今朕虽不得为聪明又不为劣暗卿
等不为大贤亦不为大恶且可一两年许少置官司
高祖自邺还京泛舟洪池乃从容谓冲曰朕欲从此
通渠于洛南伐之曰何容不从此入洛从洛入河从
河入汴从汴入清以至于淮下船而战犹开户而斗
此乃军国之大计今沟渠若须二万人已下六十日
有成者宜以渐修之冲对曰若尔便是士无远涉之
劳战有兼人之力迁尚书仆射仍领少傅改封清渊
县开国侯邑户如前及太子恂废冲罢少傅高祖引
见公卿于清徽堂高祖曰圣人之大宝惟位与功是
以功成作乐治定制礼今徙极中天创居嵩洛虽大
构未成要自条纪略举但南有未宾之竖兼凶蛮密
迩朕夙夜怅惋良在于兹取南之计决矣朕行之谋
必矣若依近代也则天子下帷深宫之内准上古也
则有亲行祚延七百魏晋不征旋踵而殒祚之修短
在德不在征今但以行期未知早晚知几其神乎朕
既非神焉能知也而顷来阴阳卜术之士咸劝朕今
征必&#此既家国大事宜共君臣各尽所见不得以
朕先言便致依违退有同异冲对曰夫征战之法先
之人事然后卜筮今卜筮虽吉犹恐人事未备今年
秋稔有损常实又京师始迁众业未定加之征战以
为未可宜至来秋高祖曰仆射之言非为不合朕意
之所虑乃有社稷之忧然咫尺寇戎无宜自安理须
如此仆射言人事未从亦不必如此朕去十七年拥
二十万众行不出畿甸此人事之盛而非天时往年
乘机天时乃可而阙人事又致不捷若待人事备复
非天时若之何如仆射之言便终无征理朕若秋行
无&#捷三君子并付司寇不可不人尽其心罢议而
出后世宗为太子高祖燕于清徽堂高祖曰皇储所
以纂历三才光昭七祖斯乃亿兆咸悦天人同泰故
延卿就此一燕以畅忻情高祖又曰天地之道一盈
一虚岂有常泰天道犹尔况人事乎故有升有黜自
古而然悼往欣今良用深叹冲对曰东晖承储苍生
咸幸但臣前忝师傅弗能弼谐仰惭天日慈造宽含
得预此燕庆愧交深高祖曰朕尚不能革其昏师傅
何劳愧谢也后尚书疑元拔穆泰罪事冲奏曰前彭
城镇将元拔与穆泰同逆养子隆寿宜从拔罪而太
尉咸阳王禧等以为律文养子而为罪父及兄弟不
知情者不坐谨审律意以养子于父非天性于兄弟
非同气敦薄既差故刑典有降是以养子虽为罪而
兄弟不预然父兄为罪养子不知谋易地均情岂独
从戮乎理固不然臣以为依据律文追戮于所生则
从坐于所养明矣又律惟言父不从子称子不从父
当是优尊厉卑之义臣禧等以为律虽不正见互文
起制于乞也举父之罪于养也见子坐是为互起互
起两明无罪必矣若以嫡继养与生同则父子宜均
祗明不坐且继养之注云若有别制不同此律又令
文云诸有封爵若无亲子及其身卒虽有养继国除
不袭是为有福不及己有罪便预坐均事等情律令
之意便相矛盾伏度律旨必不然也臣冲以为指例
条寻罪在无疑准令语情颇有同式诏曰仆射之议
据律明矣太尉等论于曲矫也养所以从戮者缘其
已免所生故不得复甄于所养此独何福长处吞舟
于国所以不袭者重列爵特立制因天之所绝推而
除之耳岂复报对刑赏于斯则应死可特原之冲机
敏有巧思北京明堂圆丘太庙及洛都初基安处郊
兆新起堂寝皆资于冲勤志强力孜孜无怠旦理文
簿兼营匠制几案盈积剞劂在手终不劳厌也然显
贵门族务益六姻兄弟子侄皆有爵官一家岁禄万
匹有余是其亲者虽复痴聋无不超越官次时论亦
以此少之年纔四十而须鬓斑白姿貌丰美未有衰
状李彪之入京也孤微寡援而自立不群以冲好士
倾心宗附冲亦重其器学礼而纳焉每言之于高祖
公私共相援益及彪为中尉兼尚书为高祖知待便
谓非复藉冲而更相轻背惟公坐敛袂而已无复宗
敬之意也冲颇衔之后高祖南征冲与吏部尚书任
城王澄并以彪倨傲无礼遂禁止之奏其罪状冲手
自作家人不知辞甚激切因以自劾高祖览其表叹
怅者久之既而曰道固可谓溢也仆射亦为满矣冲
时震恐数数责彪前后愆悖瞋目大呼投折几案尽
收御史皆泥首面缚詈辱肆口冲素性温柔而一旦
暴恚遂发病荒悸言语乱错犹扼腕叫詈称李彪小
人医药所不能疗或谓肝藏伤裂旬有余日而卒时
年四十九高祖为举哀于悬瓠发声悲泣不能自胜
诏曰冲贞和资性德义树身训业自家道素形国太
和之始朕在弱龄早委机密实康时务鸿渐瀍洛朝
选开清升冠端右惟允出纳忠肃柔明足敷睿范仁
恭信惠有结民心可谓国之贤也朝之望也方升宠
秩以旌功旧奄致丧逝悲痛于怀既留勤应陟兼良
宿宜褒可赠司空公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
赠钱三十万布五百匹蜡三百斤有司奏谥曰文穆
葬于覆舟山近杜预冢高祖之意也后车驾自邺还
洛路经冲墓左右以闻高祖卧疾望坟掩泣久之诏
曰司空文穆公德为时宗勋简朕心不幸徂逝托坟
邙岭旋銮覆舟躬睇茔域悲仁恻旧有恸朕衷可遣
太牢之祭以申吾怀及与留京百官相见皆叙冲亡
没之故言及流涕高祖得留台启知冲患状谓右术
宋弁曰仆射执我枢衡总厘朝务清俭居躬知宠已
久朕以仁明忠雅委以台司之寄使我出境无后顾
之忧一朝忽有此患朕甚怀怆慨其相痛惜如此冲
兄弟六人四母所出颇相忿阋及冲之贵封禄恩赐
皆以共之内外辑睦父亡后同居二十余年至洛乃
别第宅更相友爱久无间然皆冲之德也始冲之见
私宠也兄子韶恒有忧色虑致倾败后荣名日显稍
乃自安而冲明目当官图为己任自始迄终无所避
屈其体时推运皆此类也
崔光
按魏书本传光本名孝伯字长仁高祖赐名焉东清
河鄃人也祖旷从慕容德南渡河居青州之时水慕
容氏灭仕刘义隆为乐陵太守父灵延刘骏龙骧将
军长广太守与刘彧冀州刺史崔道固共拒国军慕
容白曜之平三齐光年十七随父徙代家贫好学昼
耕夜诵佣书以养父母太和六年拜中书博士转着
作郎与秘书丞李彪参撰国书迁中书侍郎给事黄
门侍郎甚为高祖所知待常曰孝伯之才浩浩如黄
河东注固今日之文宗也以参赞迁都之谋赐爵朝
阳子拜散骑常侍黄门著作如故又兼太子少傅寻
以本官兼侍中使持节为陕西大使巡方省察所经
述叙古事因而赋诗三十八篇还仍兼侍中以谋谟
之功进爵为伯光少有大度喜怒不见于色有毁恶
之者必善言以报之虽见诬谤终不自申曲直皇兴
初有同郡二人并被掠为奴婢后诣光求哀光乃以
二口赎免高祖闻而嘉之虽处机近曾不留心文案
唯从容论议参赞大政而已高祖每对群臣曰以崔
光之高才大量若无意外咎谴二十年后当作司空
其见重如是又从驾破陈显达世宗即位正除侍中
初光与李彪共撰国书太和之末彪解著作专以史
事任光彪寻以罪废世宗居谅暗彪上表求成魏书
诏许之彪遂以白衣于秘书省著述光虽领史官以
彪意在专功表解侍中著作以让彪世宗不许迁太
常卿领齐州大中正正始元年夏有典事史元显献
四足四翼鸡诏散骑侍郎赵邕以问光光表答曰臣
谨按汉书五行志宣帝黄龙元年未央殿路軨中雌
鸡化为雄毛变而不鸣不将无距元帝初元中丞相
府史家雌鸡伏子渐化为雄冠距鸣将永光中有献
雄鸡生角刘向以为鸡者小畜主司时起居小臣执
事为政之象也言小臣将乘君之威以害政事指石
显也竟宁元年石显伏辜此其效也灵帝光和元年
南宫寺雌鸡欲化为雄一身毛皆似雄但头冠尚未
变诏以问议郎蔡邕邕对曰貌之不恭则有鸡祸臣
窃推之头为元首人君之象也今鸡一身已变未至
于头而上知之是将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若应
之不精政无所改头冠或成为患滋大是后张角作
乱称黄巾贼遂破坏四方疲于赋役民多叛者上不
改政遂至天下大乱今之鸡状虽与汉不同而其应
颇相类矣向邕并博达之士考物验事信而有证诚
可畏也臣以邕言推之翅足众多亦群下相扇助之
象雏而未大脚羽差小亦其势尚微易制御也臣闻
灾异之见皆所以示吉凶明君睹之而惧乃能招福
暗主视之弥慢所用致祸诗书春秋秦汉之事多矣
此陛下所观者也今或有自贱而贵关预政事殆亦
前代君房之匹比者南境死亡千计白骨横野存有
酷恨之痛殁为怨伤之魂义阳屯师盛夏未返荆蛮
狡猾征人淹次东州转输往多无还百姓困穷绞缢
以殒北方霜降蚕妇辍事群生憔悴莫甚于今此亦
贾谊哭叹谷永切谏之时司寇行戮君为之不举陛
下为民父母所宜矜恤国重戎战用兵犹火内外怨
敝易以乱离陛下纵欲忽天下岂不仰念太祖取之
艰难先帝经营劬劳也诚愿陛下留聪明之鉴警天
地之意礼处左右节其贵越往者邓通董贤之盛爱
之正所以害之又躬飨加罕宴宗或阙时应亲肃郊
庙延敬诸父检访四方务加休息爰发慈旨抚赈贫
瘼简费山池减撤声饮昼存政道夜以安身博采刍
荛进贤黜佞则兆庶幸甚妖弭庆进祯祥集矣世宗
览之大悦后数日而茹皓等并以罪失伏法于是礼
光愈重加抚军将军二年八月光表曰去二十八日
有物出于太极之西序&#以示臣臣按其形即庄子
所谓蒸成菌者也又云朝菌不终晦朔雍门周所称
磨萧斧而伐朝菌皆指言蒸气郁长非有根种柔脆
之质雕殒速易不延旬月无拟斧斤又多生墟落秽
湿之地罕起殿堂高华之所今极宇崇丽墙筑工密
粪朽弗加沾濡不及而兹菌&#构厥状扶&#诚足异
也夫野木生朝野鸟入庙古人以为败亡之象然惧
灾修德者咸致休庆所谓家利而怪先国兴而妖豫
是故桑榖拱庭太戊以昌雊雉集鼎武丁用熙自比
鸱鹊巢于庙殿枭鹏鸣于宫寝菌生宾阶轩坐之正
准诸往记信可为诫且东南未静兵革不息郊甸之
内大旱跨时民劳物悴莫此之甚承天子育者所宜
矜恤伏愿陛下追殷二宗感变之意侧躬耸诚惟新
圣道节夜饮之忻强朝御之膳养方富之年保金玉
之性则魏祚可以永隆皇寿等于山岳四年秋除中
书令进号镇东将军永平元年秋将刑元愉妾李氏
群官无敢言者&#光为诏光逡巡不作奏曰伏闻当
刑元愉妾李加之屠割妖惑扇乱诚合此罪但外人
窃云李今怀&#例待分产且臣寻诸旧典兼推近事
戮至刳胎谓之虐刑桀纣之主乃行斯事君举必书
义无隐昧酷而乖法何以示后陛下春秋已长未有
储体皇子襁褓至有夭失臣之愚识知无不言乞停
李狱以俟育孕世宗纳之延昌元年春迁中书监侍
中如故二年世宗幸东宫召光与黄门甄琛广阳王
渊等并赐坐诏光曰卿是朕西台大臣今当为太子
师傅光起拜固辞诏不许即命肃宗出从者十余人
&#以光为傅之意令肃宗拜光光又拜辞不当受太
子拜复不蒙许肃宗遂南面再拜詹事王显启请从
太子拜于是宫臣毕拜光北面立不敢答拜唯西面
拜谢而出于是赐光绣彩一百匹琛渊等各有差寻
授太子少傅三年迁右光禄大夫侍中监如故四年
正月世宗夜崩光与侍中领军将军于忠迎肃宗于
东宫安抚内外光有力焉帝崩后二日广平王怀扶
疾入临以母弟之亲径至太极西庑哀恸禁内呼侍
中黄门领军二卫云身欲上殿哭大行又须入见主
上诸人皆愕然相视无敢抗对者光独攘衰振杖引
汉光武初崩太尉赵&#横剑当阶推下亲王故事辞
色甚厉闻者莫不称善壮光理义有据怀声泪俱止
云侍中以古事裁我我不敢不服于是遂还频遣左
右致谢初永平四年以黄门郎孙惠蔚代光领著作
惠蔚首尾五载无所厝意至是三月尚书令任城王
澄表光宜还史任于是诏光还领著作四月迁特进
五月以奉迎肃宗之功封光博平县开国公食邑二
千户七月领国子祭酒八月诏光乘步挽于云龙门
出入寻迁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灵太后临朝之后
光累表逊位于忠擅权光依附之及忠稍被&#黜光
并送章绶冠服茅土表至十余上灵太后优答不许
有司奏追于忠及光封邑熙平元年二月太师高阳
王雍等奏举光授肃宗经初光有德于灵太后语在
于忠传四月更封光平恩县开国侯食邑一千户以
朝阳伯转授第二子勖其月&#赐羊车一乘时灵太
后临朝每于后园亲执弓矢光乃表上中古妇人文
章因以致谏曰孔子云士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
于艺艺为礼乐书数射御明前四业丈夫妇人所同
修者若射御唯主男子事不及女古之贤妃烈媛母
仪家国垂训四海宣教九宗可秉道怀德率遵仁礼
是以汉后马邓术迈祖考羊嫔蔡氏具体伯喈伏惟
皇太后含圣履仁临朝阐化肃雍恺悌靖徽齐穆孝
祀通于神明和风溢于区宇因时暇豫清暑林园远
藐姑射眷言矍相弦矢所发必中正鹄威灵遐畅义
震上下文武慑心左右悦目吾王不游吾何以休不
窥重仞安见富美天情冲谦动容祗愧以为举非蚕
织事存无功岂谓应干顺民裁成辅相者哉臣不胜
庆幸谨上妇人文章录一帙其集具在内伏愿以时
披览仰裨未闻息弯挟之劳纳闲拱之泰颐精养寿
栖神翰林是秋灵太后频幸王公第宅光表谏曰礼
记云诸侯非问疾吊丧而入诸臣之家是谓君臣为
谑不言王后夫人明无适臣家之义夫人父母在有
时归宁亲没使卿大夫聘春秋纪陈宋齐之女并为
周王后无适本国之事是制深于士大夫许嫁唁兄
又义不得卫女思归以礼自抑载驰竹竿所为作也
汉上官皇后将废昌邑霍光外祖也亲为宰辅后犹
御武帷以接群臣示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伯姬待姆
安就炎燎樊姜俟命忍赴洪流传皆缀集以垂来咏
昨轩驾频出幸冯翊君任城王第虽渐中秋余热尚
蒸衡盖往还圣躬烦倦丰厨嘉醴罄竭时羞上寿弗
限一觞方丈甘逾百品旦及日斜接对不憩非谓顺
时而游奉养有度纵云辇崇凉御筵安畅左右仆侍
众过千百扶卫跋涉袍钾在身蒙曝尘日涣汗流离
致时饥渴餐饭不赡赁马假乘交费钱帛昔人称陛
下甚乐臣等至苦或其事也伏惟皇太后月灵炳曜
坤仪挺茂诞育帝躬维兴魏道德逾文母仁迈和&#
亲以天至远异莫间爱由真固非俟虚隆纡屈鸾驾
降临闉里荣光帝京士女藻帨白首之耋欣遇牺年
青衿之童庆属唐日千载之所难一朝之为易非至
明超古忘骄释吝孰能若斯者哉魏元以来莫正斯
美兴居出入自当坦然岂同往嫌曲有矫避但帝族
方衍勋贵增迁祗请遂多将成彝式陛下遵酌前王
贻厥后矩天下为公亿兆己任专荐郊庙止决大政
辅养神和简息游幸以德为车以乐为御考仁圣之
风习治国之道则率土属赖含生仰悦矣臣过荷恩
荣所知必尽嘿嘿唯唯愚窃未敢轻陈狂瞽分贻宪
坐神龟元年夏光表曰诗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
伯所茇又云虽无老成人尚有典型传曰思其人犹
爱其树况用其道不恤其人是以书始稽古易本山
火观于天文以察时变观于人文以化成天下孟子
阙
实匡张训说安世记箧于汾南伯山抱卷于河右
元始孤论充汉帝之坐孟皇片字悬魏王之帐前哲
之宝重坟籍珍爱分篆犹若此之至也矧乃圣典鸿
经炳勒金石理为国楷义成家范迹实世模事则人
轨千载之格言百王之盛烈而令焚荒汗毁积榛棘
而勿扫为鼯鼬之所栖息童竖之所登踞者哉诚可
为痛心疾首拊膺扼腕伏惟皇帝陛下孝敬日休自
天纵睿垂心初学儒业方熙皇太后钦明慈淑临制
统化崇道重教留神翰林将披云台而问礼拂麟阁
以招贤诚宜远开阙里清彼孔堂而使近在城闉面
接宫墙旧校为墟子衿永替岂所谓建国君民教学
为先京邑翼翼四方是则也寻石经之作起自炎刘
继以曹氏典论初乃三百余载计末向二十纪矣昔
来虽屡经戎乱犹未大崩侵如闻往者刺史临州多
构图寺道俗诸用稍有发掘基蹗泥灰或出于此皇
都始迁尚可补复军国务殷遂不存检官私显隐渐
加剥撤播麦纳菽秋春相因
阙
生蒿杞时致火缭由
是经石弥减文字增缺职忝胄教参掌经训不能缮
修颓坠兴复生业倍深惭耻今求遣国子博士一人
堪任干事者专主周视驱禁田牧制其践秽料阅碑
牒所失次第量厥补缀诏曰此乃学者之根源不朽
之永格垂范将来宁章之本便可一依公表光乃令
国子博士李郁与助教韩神固刘燮等勘校石经其
残缺者计料石功并字多少欲补治之于后灵太后
废遂寝二年八月灵太后幸永宁寺躬登九层浮图
光表谏曰伏见亲升上级伫跸表剎之下祗心图构
诚为福善圣躬玉趾非所践陟臣庶恇惶窃谓未可
按礼记为人子者不登高不临深古贤有言策画失
于庙堂大人蹶于中野汉书上欲西驰下峻&#袁盎
搅辔停舆曰臣闻千金之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倚
衡如有车败马惊奈高庙太后何又云上酎祭庙出
欲御楼船薛广德免冠顿首曰宜从桥陛下不听臣
臣以血汗车轮乐正子春曾参弟子亦称至孝固自
谨慎堂基不过一尺犹有伤足之愧永宁累级阁道
回隘以柔懦之宝体乘至峻之重峭万一差跌千悔
何追礼将祭宗庙必散斋七日致斋三日然后入祀
神明可得而通今虽容像未建已为神明之宅方加
雕缋饰丽丹青人心所祗锐观滋甚登者既众异怀
若面纵一人之身恒尽诚洁岂左右仆妾各竭虔仰
不可独升必有扈侍惧或忘慎非饮酒茹荤而已昨
风霾暴兴红尘四塞白日昼昏特可惊畏春秋宋卫
陈郑同日而灾伯姬待姆致焚如之祸去皇兴中青
州七级亦号崇壮夜为上火所焚虽梓慎裨之明
尚不能逆&#端兆变起仓卒预备不虞天道幽远自
昔深诫墟墓必哀庙社致敬望茔凄恸入门耸栗适
墓不登陇未有升陟之事传云公既视朔遂登观台
其下无天地先祖之神故可得而乘也内经宝塔高
华堪室千万唯盛言香花礼拜岂有登上之义独称
三宝阶从上而下人天交接两得相见超世奇绝莫
可而拟恭敬拜跽悉在下级远存瞩眺周见山河因
其所眄增发嬉笑未能级级加虔步步崇慎徒使京
邑士女公私凑集上行下从理势必然迄于无穷岂
长世竞慕一登而可抑断哉盖心信为本形敬乃末
重实轻根靖实躁君恭己正南面者岂月乘峻极旬
御层阶今经始既就子来自劝基构已兴雕绚渐起
紫山华台即其宫也伏愿息躬亲之劳广风靡之化
因立制防班之条限以遏嚣污永归清寂下竭肃穆
之诚上展瞻仰之敬勿践勿履显固亿龄融教阐悟
不其博欤九月灵太后幸嵩高光上表谏曰伏闻明
后当亲幸嵩高往还累宿銮游近旬存省民物诚足
为善虽渐农隙所获栖亩饥贫之家指为珠玉遗秉
滞穟莫不宝惜步骑万余来去经践驾辇杂沓竞骛
交驰纵加禁护犹有侵耗士女老幼微足伤心秋末
久旱尘壤委深风霾一起红埃四塞辕关峭崄山路
危狭圣驾清道当务万安乘履涧壑蒙犯霜露出入
半旬途越数百飘曝弥日仰亏和豫七庙上灵容或
未许亿兆下心实用悚栗且藏蛰节远昆虫布列螺
蠕之类盈于川原车马辗蹈必有类杀慈矜好生应
垂未测诚恐悠悠之议将谓为福兴罪厮役困于负
担爪牙窘于赁乘供顿候迎公私扰费厨兵幕士衣
履败穿昼暄夜凄罔所覆藉监帅驱捶泣呼相望霜
旱为灾所在不稔饥馑荐臻方成俭敝为民父母所
宜存恤靖以抚之犹惧离散乃于收敛初辰致此行
举自近及远交兴怨嗟伏愿远览虞舜恭己无为近
遵老易不出户牖罢劳形之游息伤财之驾动循典
防纳诸轨仪委司责成寄之耳目人神幸甚朝野抃
悦灵太后不从正光元年冬赐光几杖衣服二年春
肃宗亲释奠国学光执经南面百僚陪列司徒京兆
王继频上表以位让光夏四月以光为司徒侍中国
子祭酒领著作如故光表固辞历年终不肯受八月
获秃鹙鸟于宫内诏以示光光表曰蒙示十四日所
得大鸟此即诗所谓有鹙在梁解云秃鹙也贪恶之
鸟野泽所育不应入严庭昔魏氏黄初中有鹈鹕集
于灵芝池文帝下诏以曹恭公远君子近小人博求
贤俊太尉华歆由此逊位而让管宁者也臣闻野物
入舍古人以为不善是以张&#恶鵀贾谊忌鹏鹈鹕
蹔集而去前王犹为至诫况今亲入宫禁为人所获
方被畜养晏然不以为惧准诸往义信有殊矣且饕
餮之禽必资鱼肉菽麦稻粱时或餐啄一食之费容
过斤镒今春夏阳旱谷籴稍贵穷窘之家时有菜色
陛下为民父母抚之如伤岂可弃人养鸟留意于丑
形恶声哉卫侯好鹤曹伯爱雁身死国灭可为寒心
陛下学通春秋亲览前事何得口咏其言行违其道
诚愿远师殷宗近法魏祖修德延贤消灾集庆放无
用之物委之川泽取乐琴书颐养神性肃宗览表大
悦即弃之池泽诏召光与安丰王延明议定服章三
年六月诏光乘步挽至东西上阁九月进位太保光
又固辞光年耆多务疾病稍增而自强不已常在着
作疾笃不归四年十月肃宗亲临省疾诏断宾客中
使相望为止声乐罢诸游眺拜长子励为齐州刺史
十一月疾甚&#子侄等曰谛听吾言闻曾子有云人
之将死其言也善启予手启予足而今而后吾知免
夫吾荷先帝厚恩位至于此史功不成殁有遗恨汝
等以吾之故并得名位勉之勉之以死报国修短命
也夫复何言速可送我还宅气力虽微神明不乱至
第而薨年七十三肃宗闻而悲泣中使相寻诏给东
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钱六十万布一千匹
蜡四百斤大鸿胪监护丧事车驾亲临抚尸恸哭御
辇还宫流涕于路为减常膳言则追伤每至光坐诵
读之处未曾不改容凄悼五年正月赠太傅领尚书
令骠骑大将军开府冀州刺史侍中如故又&#加后
部鼓吹班剑依太保广陵王故事谥文宣公肃宗祖
丧建春门外望&#哀感儒者荣之初光太和中依宫
商角征羽本音而为五韵诗以赠李彪彪为十二次
诗以报光光又为百三郡国诗以答之国别为卷为
百三卷焉光宽和慈善不逆于物进退沉浮自得而
已常慕胡广黄琼之为人故为气概者所不重始领
军于忠以光旧德甚信重焉每事筹决光亦倾身事
之元于光亦深宗敬及郭祚裴植见杀清河王怿
遇祸光随时俯仰竟不匡救于是天下讥之自从贵
达罕所申荐曾启其女婿彭城刘敬徽云敬徽为荆
州五陇戍主女随夫行常虑寇抄南北分张乞为徐
州长史兼别驾暂集京师肃宗许之时人比之张禹
光初为黄门则让宋弁为中书监让汝南王悦为太
常让刘芳为少傅让元暐穆绍甄琛为国子祭酒让
清河王怿任城王澄为车骑仪同让江阳王继又让
灵太后父胡国珍皆顾望时情议者以为矫饰崇信
佛法礼拜读诵老而逾甚终日怡怡未曾恚忿曾于
门下省画坐读经有鸽飞入膝前遂入于怀缘臂上
扃久之乃去道俗赞咏诗颂者数十人每为沙门朝
贵请讲维摩十地经听者常数百人即为二经义疏
三十余卷识者知其&#略以贵重为后坐
阙
于讲次
凡所为诗赋铭赞诔颂表启数百篇五十余卷别有
集光十一子励勖&#劝劼勀勍劬勚剿勉
赵善
按周书本传赵善字僧庆太傅楚国公贵之从祖兄
也祖国魏龙骧将军洛州刺史父更安乐太守善少
好学涉猎经史美容仪沉毅有远量永安初尔朱天
光为肆州刺史辟为主簿深器重之天光讨邢杲及
万俟丑奴以善为长史军中谋议每参预之天光为
关右行台表善为行台左丞加都督征虏将军普泰
初赏平关陇之功拜骠骑将军大行台散骑常侍封
山北县伯邑五百户俄除持节东雍州诸军事雍州
刺史天光东拒齐神武于寒令陵善又以长史从及
天光败见杀善请葬其尸齐神武义而许之贺拔岳
总关中兵乃遣迎善复以为长史岳为侯莫陈悦所
害善共诸将翊戴太祖仍从平悦魏孝武西迁除都
官尚书改封襄城县伯增邑五百户顷之为北道行
台与仪同李虎等讨曹泥克之迁车骑大将军仪同
三司尚书右仆射进爵为公增邑并前一千五百户
大统三年转左仆射兼侍中监著作领太子詹事善
性温恭有器局虽位居端右而逾自谦退其职务克
举则曰某官之力若有罪责则曰善之咎也时人称
其公辅之量太祖亦雅敬重焉九年从战邙山属大
军不利善为敌所获遂卒于东魏建德初朝廷与齐
通好齐人乃归其柩其子绚表请赠谥诏赠大将军
大都督岐宜宁豳四州诸军事岐州刺史谥曰敬子
度字幼济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度弟绚字会绩骠
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浙资二州刺史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八
北齐
元文遥
按北齐书本传文遥字德远河南洛阳人魏昭成皇
帝六世孙也五世祖常山王遵父晞有孝行父卒庐
于墓侧而终文遥贵赠特进开府仪同三司中书监
谥曰孝文遥敏慧夙成济阴王晖业每云此子王佐
才也晖业尝大会宾客有人将何逊集初入洛诸贤
皆赞赏之河间邢邵试命文遥诵之几遍可得文遥
一览便诵时年十余岁济阴王曰我家千里驹今定
如何邢云此殆古来未有起家员外散骑常侍遭父
丧服阕除太尉东阁祭酒以天下方乱遂解官侍养
隐于林虑山武定中文襄征为大将军府功曹齐受
禅于登坛所受中书舍人宣传文武号令杨遵彦每
云堪解穰侯印者必在斯人后忽被中旨幽执竟不
知所由如此积年文宣后自幸禁狱执手愧谢亲解
所著金带及御服赐之即日起为尚书祠部郎中孝
昭摄政除大丞相府功曹参军典机密及践祚除中
书侍郎封永乐县伯参军国大事及帝大渐与平秦
王归彦赵郡王睿等同受顾托迎立武成即位任遇
转隆历给事黄门侍郎散骑常侍侍中中书监天统
二年诏特赐姓高氏籍属宗正子弟依例岁时入朝
再迁尚书左仆射进封宁都郡公侍中文遥历事三
主明达世务每临轩多命宣&#号令文武声韵高朗
发吐无滞然探测上旨时有委巷之言故不为知音
所重齐因魏朝宰县多用厮滥至于士流耻居百里
文遥以县令为字人之切遂请革选于是密令搜扬
贵游子弟发&#用之犹恐其披诉总召集神武门令
赵郡王睿宣旨唱名厚加慰喻士人为县自此始也
既与赵彦深和士开同被任遇虽不如彦深清贞守
道又不为士开贪淫乱政在于季孟之间然性和厚
与物无竞故时论不在彦深之下初文遥自洛迁邺
惟有地十顷家贫所资衣食魏之将季宗姓被侮有
人冒相侵夺文遥即以与之及贵此人尚在乃将家
逃窜文遥大惊追加慰抚还以与之彼人愧而不受
彼此俱让遂为闲田至后主嗣位赵郡王睿娄定远
等谋出和士开文遥亦参其议睿见杀文遥由是出
为西兖州刺史诣士开别土开曰处得言地使元家
儿作令仆深愧朝廷既言而悔仍执手慰勉之犹虑
文遥自疑用其子行恭为尚书郎以慰其心士开死
自东徐州刺史征入朝竟不用卒行恭&#姿貌有父
风兼俊才位中书舍人待诏文林馆齐亡阳休之等
十八人同入开府迁司勋下大夫隋开皇中位尚书
郎坐事徙瓜州而卒行恭少颇骄恣文遥令与范阳
卢思道交游文遥尝谓思道云小儿比日微有所知
是大弟之力然白掷剧饮甚得师风思道答云六郎
辞情俊迈自是克荷堂构而白掷剧饮亦天性所得
行恭弟行如亦聪慧早成武平未任著作佐郎
赵彦深
按北齐书本传彦深自云南阳宛人汉太傅熹之后
高祖父难为清河太守有惠政遂家焉清河后改为
平原故为平原人也本名隐避齐庙讳故以字行父
奉伯仕魏位中书舍人行洛阳令彦深贵赠司空彦
深幼孤贫事母甚孝年十岁曾候司徒崔光光谓宾
客曰古人观眸子以知人此人当必远至性聪明善
书计安闲乐道不杂交游为雅论所归服昧爽辄自
扫门外不使人见率以为常初为尚书令司马子如
贱客供写书子如善其无误欲将入观省舍隐靴无
毡衣帽穿敝子如给之用为尚书令史月余补正令
史神武在晋阳索二史子如举彦深后拜子如开府
参军超拜水部郎及文襄为尚书令令选沙汰诸曹
郎彦深以地寒被出为沧州别驾辞不行子如言于
神武征补大丞相功曹参军专掌机密文翰多出其
手称为敏给神武曾与对坐遣造军令以手扪其额
曰若天假卿年必大有所至每谓司徒孙腾曰彦深
小心恭慎旷古绝伦及神武崩秘丧事文襄虑河南
有变仍自巡抚乃委彦深后事转大行台都官郎中
临发握手泣曰以母弟相托幸得此心既而内外宁
静彦深之力及还发丧深加褒&#乃披郡县簿为选
封安国县伯从征颍州时引水灌城城雉将没西魏
将王思政犹欲死战文襄令彦深单身入城告谕即
日降之便手牵思政出城文襄谓彦深曰吾昨夜梦
猎遇一群豕吾射尽获之独一大豕不可得卿言当
为吾取须臾获豕而进至是文襄笑曰梦验矣即解
思政佩刀与彦深曰使卿常获此利文宣嗣位仍典
机密进爵为侯天保初累迁秘书监以为忠谨每郊
庙必令兼太仆卿执御陪乘转大司农帝或巡幸即
辅赞太子知后事出为东南道行台尚书徐州刺史
为政尚恩信为吏人所怀多所降下所营军处士庶
追思号赵行台顿文宣玺书劳勉征为侍中仍掌机
密河清元年进爵安乐公累迁尚书左仆射齐州大
中正监国史迁尚书令为特进封宜阳王武平二年
拜司空为祖珽所间出为西兖州刺史四年征为司
空转司徒丁母忧寻起为本官年七六月暴疾薨时
年七十彦深历事累朝常参机近温柔谨慎喜怒不
形于色自皇建以还礼遇稍重每有引见或升御榻
常呼官号而不名也凡诸选举先令铨定提奖人物
皆行业为先轻薄之徒弗之齿也孝昭既执朝权群
臣密多劝进彦深独不致言孝昭尝谓王晞云若言
众心皆谓天下有归何不见彦深有语晞以告彦深
不获己陈请其为时重如此常逊言恭己未尝以骄
矜待物所以或出或处去而复还母傅氏雅有操识
彦深三岁傅便孀居家人欲以改适自誓以死彦深
五岁傅谓之曰家贫而小何以能济彦深泣而言曰
若天哀矜儿大当仰报傅感其意对之流涕及彦深
拜太常卿还不脱朝服先入见母跪陈幼小孤露蒙
训得至于此母子相泣久之然后改服后为宜阳国
太妃彦深有七子仲将知名齐朝宰相善始令终唯
彦深一人然讽朝廷以子叔坚为中书侍郎颇招物
议时冯子琮子慈明祖珽子君信并相继居中书故
时语云冯祖及赵秽我凤池然叔坚身材最劣
崔昂
按北齐书本传昂字怀远博陵安平人也祖挺魏幽
州刺史昂年七岁而孤伯父吏部尚书孝芬尝谓所
亲曰此儿终当远至是吾家千里驹也昂性端直少
华沈深有志略坚实难倾动少好章句颇综文辞世
宗广开幕府引为记室参军委以腹心之任世宗入
辅朝政召为开府长史时勋将亲族宾客在都下放
纵多行不轨孙腾司马子如之门尤剧昂受世宗密
旨以法绳之未几之间内外齐肃迁尚书左丞其年
又兼度支尚书左丞之兼尚书近代未有唯昂独为
冠首朝野荣之武定六年甘露降于宫阙文武官寮
同贺显阳殿魏帝问仆射崔暹尚书杨愔等曰自古
甘露之瑞汉魏多少可各言往代所降之处德化感
致所由次问昂昂曰案符瑞图王者德致于天则甘
露降吉凶两门不由符瑞故桑雉为戒实启中兴小
鸟孕大未闻福感所愿陛下虽休勿休允答天意帝
为敛容曰朕既无德何以当此齐受禅迁散骑常侍
兼太府卿大司农卿二寺所掌世号繁剧昂校理有
术下无奸伪经手历目知无不为朝廷叹其至公又
奏上横市妄费事三百一十四条诏下依启状速议
以闻其年与太子少师邢卲议定国初礼仍封华阳
县男又诏删定律令损益礼乐令尚书右仆射薛琡
等四十三人在领军府议定又&#昂云若诸人不相
遵纳卿可依事启闻昂奉&#笑曰正合平生之愿昂
素勤慎奉&#之后弥自警勖部分科条校正今古所
增损十有七八转廷尉卿昂本性清严凡见黩货辈
疾之若雠以是治狱文深世论不以平恕相许显祖
幸东山百官预燕升射堂帝召昂于御坐前谓曰旧
人多出为州我欲以台阁中相付当用卿为令仆勿
望刺史卿六十外当与卿本州中间州不可得也后
九卿以上陪集东宫帝指昂及尉瑾司马子瑞谓太
子曰此是国家柱石汝宜记之未几复侍燕金凤台
帝历数诸人咸有罪负至昂曰崔昂直臣魏收才士
妇兄妺夫俱省罪过天保十年策拜仪同燕子献百
司陪列昂在行中帝特召昂至御所曰历思群臣可
纲纪省闼者惟冀卿一人即日除为兼右仆射数日
后昂因入奏事帝谓尚书令杨愔曰昨不与崔昂正
者言其太速欲明年真之终是除正何事早晚可除
正仆射明日即拜为真杨愔少时与昂不平显祖崩
后遂免昂仆射除仪同三司后坐事除名卒祠部尚
书昂有风调才识旧立坚正刚直之名然好探揣上
意感激时主或列阴私罪失深为显祖所知赏发言
奖护人莫之能毁议曹律令京畿密狱及朝廷之大
事多委之昂情尚严猛好行鞭挞虽苦楚万端对之
自若前者崔暹季舒为之亲援后乃高德政是其中
表常有挟恃意色矜高以此不为名流所服子液嗣
白建
按北齐书本传建字彦举太原阳邑人也初入大丞
相府骑兵曹典执文帐明解书计为同局所推天保
十年兼中书舍人肃宗辅政除大丞相骑兵参军河
清三年突厥入境代忻二牧悉是细马合数万匹在
五台山北柏谷中避贼贼退后&#建就彼检校续使
人诣建间领马送定州付民养饲建以马久不得食
瘦弱远送恐多死损遂违&#以便宜从事随近散付
军人启知&#许焉戎乘无损建有力焉武平末历特
进侍中中书令建虽无他才勤于在公属王业始基
戎寄为重建与唐邕俱以典执兵马致位卿相晋阳
国之下都每年临幸征诏差科责成州郡本藩寮佐
爰及守宰谘承陈请趋走无暇诸子幼稚俱为州郡
主簿新君选补必先召辟男婚女嫁皆得胜流当世
以为荣宠之极武平七年卒
杨愔
按杨愔传愔字遵彦弘农华阴人儿时风度深敏人
士莫不敬异有识者多以远大许之神武署行台郎
中转大行台右丞久之以本官兼尚书吏部郎中武
定末超拜吏部尚书加侍中卫将军天保初以本官
领太子少傅别封阳夏县男迁尚书右仆射又拜开
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改封华山郡公九年徙尚
书令又拜特进骠骑大将军十年封开封王济南嗣
业任遇益隆朝章国命一人而已推诚体道时无异
议干明元年二月为孝昭帝所诛时年五十天统末
追赠司空愔贵公子早着声誉风表鉴裁为朝野所
称及居端揆权综机衡千端万绪神无滞用每天子
临轩公卿拜授施号发令宣扬诏册愔辞气温辩神
仪秀发百僚观听莫不悚动自居大位门绝私交轻
货财重仁义前后赏赐散之宗族箧中惟有书数千
卷所著诗赋表奏书论甚多后散失门生鸠集得万
余言
北周
于谨
按周书本传谨字思敬河南洛阳人也小名巨弥曾
祖婆魏怀荒镇将祖安定平凉太守高平郡将父提
陇西郡守茌平县伯保定二年以谨着勋追赠使持
节柱国大将军太保建平郡公谨性沈深有识量略
窥经史尤好孙子兵书屏居闾里未有仕进之志或
有劝之者谨曰州郡之职昔人所鄙台鼎之位须待
时来吾所以优游郡邑聊以卒岁耳太宰元穆见之
叹曰王佐材也及破六汗拔陵首乱北境引茹茹为
援大行台仆射元纂率众讨之宿闻谨名辟为铠曹
参军事从军北伐茹茹闻大军之逼遂逃出塞纂令
谨率二十骑追之至郁封原前后十七战尽降其众
后率轻骑出塞觇贼属铁勒数千骑奄至谨以众寡
不敌退必不免乃散其众骑使匿丛薄之间又遣人
升山指挥若分部军众者贼望见虽疑有伏兵既恃
其众不以为虑乃进军逼谨谨以常乘骏马一紫一
騧贼先所识乃使二人各乘一马突阵而出贼以为
谨也皆争逐之谨乃率余军击之其追骑遂奔走因
得入塞正光四年行台广阳王元深治兵北伐引谨
为长流参军特相礼接所有谋议皆与谨参之乃使
其子佛&#拜焉其见待如此遂与广阳王破贼主斛
律野谷禄等时魏末乱群盗蜂起谨乃从容谓广阳
王曰自正光以后海内沸腾郡国荒残农商废业今
殿下奉义行诛远临关塞然丑类蚁聚其徒实繁若
极武穷兵恐非计之上者谨愿&#大王之威略驰往
喻之必不劳甲兵可致清荡广阳王然之谨兼解诸
国语乃单骑入贼示以恩信于是西部铁勒酋长乜
列河等领三万余户并款附相率南迁广阳王欲与
谨至折敷岭迎接之谨曰破六汗拔陵兵众不少闻
乜列河等归附必来要击彼若先据险要则难与争
锋今以乜列河等饵之当竞来抄掠然后设伏以待
必指掌破之广阳然其计拔陵果来要击破乜列河
于岭上部众皆没谨伏兵发贼遂大败悉收得乜列
河之众魏帝嘉之除积射将军孝昌元年又随广阳
王征鲜于修礼军次白牛逻会章武王为修礼所害
遂停军中山侍中元晏宣言于灵太后曰广阳王以
宗室之重受律专征今乃盘桓不进坐图非望又有
于谨者智略过人为其谋主风尘之隙恐非陛下之
纯臣矣灵太后深纳之诏于尚书省门外立榜募能
获谨者许重赏谨闻之乃谓广阳曰今女主临朝取
信谗佞脱不明白殿下素心便恐祸至无日谨请束
身诣阙归罪有司披露腹心自免殃祸广阳许之谨
遂至榜下曰吾知此人众人共诘之谨曰我即是也
有司以闻灵太后引见之大怒谨备论广阳忠款兼
陈停军之状灵太后意稍解遂舍之寻加别将二年
梁将曹义宗据守穰城数为边患乃令谨与行台尚
书辛纂率兵讨之相持累年经数十战进拜都督宣
威将军冗从仆射孝庄帝即位除镇远将军寻转直
寝又随太宰元天穆讨葛荣平邢杲拜征虏将军从
尔朱天光破万俟丑奴封石城县伯邑五百户普泰
元年除征北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散骑常侍又随
天光平宿勤明达别讨夏州贼贺遂有伐等平之授
大都督从天光与齐神武战于韩陵山天光既败谨
遂入关贺拔岳表谨留镇除卫将军咸阳郡守太祖
临夏州以谨为防城大都督兼夏州长史及岳被害
太祖赴平凉谨乃言于太祖曰魏祚陵迟权臣擅命
群盗蜂起黔首嗷然明公杖超世之姿怀济时之略
四方远近咸所归心愿早建良图以副众望太祖曰
何以言之谨对曰关右秦汉旧都古称天府将士骁
勇厥壤膏腴西有巴蜀之饶北有羊马之利今若据
其要害招集英雄养卒劝农足观时变且天子在洛
逼迫群凶若陈明公之恳诚算时事之利害请都关
右帝必嘉而西迁然后挟天子而令诸侯奉王命以
讨暴乱桓文之业千载一时也太祖大悦会有敕追
谨为关内大都督谨因进都关中之策魏帝纳之寻
而齐神武逼洛阳谨从魏帝西迁仍从太祖征潼关
破回洛城授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北雍州
刺史进爵蓝田县公邑一千户大统元年拜骠骑大
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其年夏阳人王游浪聚据杨氏
壁谋逆谨讨擒之是岁大军东伐谨为前锋至盘豆
东魏将高叔礼守险不下攻破之拔虏其卒又因此
拔弘农擒东魏陕州刺史李征伯齐神武至沙苑谨
从太祖与诸将力战破之进爵常山郡公增邑一千
户又从战河桥拜大丞相府长史兼大行台尚书稽
胡帅夏州刺史刘平叛谨率众讨平之除大都督恒
并燕肆云五州诸军事大将军恒州刺史入为太子
太师九年复从太祖东征别攻柏谷坞拔之邙山之
战大军不利谨率其麾下伪降立于路左齐神武军
乘胜逐北不以为虞追骑过尽谨乃自后击之敌人
大骇独孤信又集兵士于后奋击齐神武军遂乱以
此大军得全十二年拜尚书左仆射领司农卿及侯
景款附请兵为援太祖命李&#率兵应之谨谏曰侯
景少习兵权情实难测且宜厚其礼秩以观其变即
欲遣兵良用未可太祖不听寻复兼大行台尚书丞
相府长史率兵镇潼关加授华州刺史赠秬鬯一卣
圭瓒副焉俄拜司空增邑四百户十五年进位柱国
大将军齐氏称帝太祖征之以谨为后军大都督别
封一子盐亭县侯邑一千户魏恭帝元年除雍州刺
史初梁元帝平侯景之后于江陵嗣位密与齐氏通
使将谋侵轶其兄子岳阳王&#时为雍州刺史以梁
元帝杀兄誉遂结雠隙据襄阳来附仍请王师乃令
谨率众出讨太祖饯于青泥谷长孙俭问谨曰为萧
绎之计将欲如何谨曰耀兵汉沔席卷渡江直据丹
阳是其上策移郭内居民退保子城峻其陴堞以待
援至是其中策若难于移动据守罗郭是其下策俭
曰揣绎定出何策谨曰必用下策俭曰彼弃上而用
下何也对曰萧氏保据江南绵历数纪属中原多故
未遑外略又以我有齐氏之患必谓力不能分且绎
&#而无谋多疑少断愚民难与虑始皆恋邑居既恶
迁移当保罗郭所以用下策也谨乃令中山公护及
大将军杨忠等率精骑先据江津断其走路梁人竖
木珊于外城广轮六十里寻而谨至悉众围之梁主
屡遣兵于城南出战辄为谨所破旬有六日外城遂
陷梁主退保子城翌日率其太子以下面缚出降寻
杀之虏其男女十余万人收其府库珍宝得宋浑天
仪梁日晷铜表魏相风乌铜蟠螭跌大玉径四尺围
七尺及诸轝辇法物以献军无私焉立萧&#为梁主
振旅而旋太祖亲至其第宴语极欢赏谨奴婢一千
口及梁之宝物并金石丝竹乐一部别封新野郡公
邑二千户谨固辞太祖不许又令司乐作常山公平
梁歌十首使工人歌之谨自以久当权势位望隆重
功名既立愿保优闲乃上先所乘骏马及所著铠甲
等太祖识其意乃曰今巨猾未平公岂得便尔独善
遂不受六官建拜大司徒及太祖崩孝闵帝尚幼中
山公护虽受顾命而名位素下群公各图执政莫相
率服护深忧之密访于谨谨曰夙蒙丞相殊眷情深
骨肉今日之事必以死争之若对众定策公必不得
辞让明日群公会议谨曰昔帝室倾危人图问鼎丞
相志在匡救投袂荷戈故得国祚中兴群生遂性今
皇天降祸奄弃庶寮嗣子虽幼而中山公亲则犹子
兼受顾命托军国之事理须归之辞色抗厉众皆悚
动护曰此是家事素虽庸昧何敢有辞谨既太祖等
夷护每申礼敬至是谨乃趋而言曰公若统理军国
谨等便有所依遂再拜群公迫于谨亦再拜因是众
议始定孝闵帝践祚进封燕国公邑万户迁太傅大
宗伯与李&#侯莫陈崇等参议朝政及贺兰祥讨吐
谷浑也谨遥统其军授以方略保定二年谨以年老
上表乞骸骨诏报曰昔师尚父年逾九十召公奭几
将百岁皆勤王家自强不怠今元恶未除九州不一
将以公为舟楫弘济于艰难岂容忘二公之雅操而
有斯请朕用恧焉公若更执谦冲有司宜断启三年
四月诏曰树以元首主乎教化率民孝悌置之仁寿
是以古先明后咸若斯典立三老五更躬自袒割朕
以眇身处兹南面何敢遗此黄发不加尊敬太傅燕
国公谨执德淳固为国元老馈以乞言朝野所属可
为三老有司具礼择日以闻谨上表固辞诏答不许
又赐延年杖高祖幸太学以食之三老入门皇帝迎
拜门屏之间三老答拜有司设三老席于中楹南向
太师晋国公护升阶设几于席三老升席南面凭几
而坐以师道自居大司马楚国公宁升阶正舄皇帝
升阶立于斧扆之前西面有司进馔皇帝跪设酱豆
亲自袒割三老食讫皇帝又亲跪授爵以酳有司撤
讫皇帝北面立而访道三老乃起立于席后皇帝曰
猥当天下重任自惟不才不知政治之要公其诲之
三老答曰木受绳则正后从谏则圣自古明王圣主
皆虚心纳谏以知得失天下乃安唯陛下念之又曰
为国之本在乎忠信是以古人云去食去兵信不可
失国家兴废莫不由之愿陛下守而勿失又曰治国
之道必须有法法者国之纲纪纲纪不可不正所正
在于赏罚若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则有善者日益为
恶者日止若有功不赏有罪不罚则天下善恶不分
下民无所措其手足矣又曰言行者立身之基言出
行随诚宜相顾愿陛下三思而言九虑而行若不思
不虑必有过失天子之过事无大小如日月之蚀莫
不知者愿陛下慎之三老言毕皇帝再拜受之三老
答拜焉礼成而出及晋公护东伐谨时老病护以其
宿将旧臣犹请与同行询访戎略军还赐钟磬一部
天和二年又赐安车一乘寻授雍州牧三年薨于位
年七十六高祖亲临诏谯王俭监护丧事赐缯彩千
段粟麦五百斛赠本官加使持节太师雍恒等二十
州诸军事雍州刺史谥曰文及葬王公已下咸送出
郊外配享于太祖庙廷谨有智谋善于事上名位虽
重愈存谦挹每朝参往来不过从两三骑而已朝廷
凡有军国之务多与谨决之谨亦竭其智能弼谐帝
室故功臣之中特见委信始终若一人无间言每教
训诸子务存静退加以年齿遐长礼遇隆重子孙繁
衍皆至显达当时莫与为比焉子实嗣实字宾实少
和厚年未弱冠入太祖幕府从征以功封万年县子
邑五百户天和五年袭爵燕国公进位柱国以罪免
寻复本官除凉州总管大象二年加上柱国拜大左
辅隋开皇元年薨赠司空谥曰安子顗大象末上开
府吴州总管新野郡公顗弟仲文大将军延寿郡公
仲文弟象贤仪同三司尚高祖女实弟翼自有传翼
弟义上柱国潼州总管建平郡公义弟礼上大将军
赵州刺史安平郡公礼弟智初为开府以受宣帝旨
告齐王宪反遂封齐国公寻拜柱国凉州总管大司
空智弟绍上开府绥州刺史华阳郡公绍弟&#上仪
同平恩县公弼弟兰上仪同襄阳县公兰弟旷上仪
同赠恒州刺史
隋
高颎
按隋书本传颎字昭元一名敏自云渤海蓨人也父
宾背齐归周大司马独孤信引为寮佐赐姓独孤氏
及信被诛妻子徙蜀文献皇后以宾父之故吏每往
来其家宾后官至鄀州刺史及颎贵赠礼部尚书渤
海公颎少明敏有器局略涉书史尤善词令初孩孺
时家有柳树高百尺许亭亭如盖里中父老曰此家
当出贵人年十七周齐王宪引为记室武帝时袭爵
武阳县伯除内史上士寻迁下大夫以平齐功拜开
府寻从越王盛击隰州叛胡平之高祖得政素知颎
强明又习兵事多计略意欲引之入府遣邗国公杨
惠谕意颎承旨欣然曰愿受驱驰纵令公事不成颎
亦不辞灭族于是为相府司录时长史郑译司马刘
昉并以奢纵被&#高祖弥属意于颎委以心膂尉迥
之起兵也遣子惇率步骑八万进屯武陟高祖令韦
孝宽击之军至河阳莫敢先进高祖以诸将不一令
崔仲方监之仲方辞父在山东时颎又见刘昉郑铎
并无去意遂自请行深合上旨遂遣颎颎受命便发
遣人辞母云忠孝不可两兼歔欷就路至军为桥于
沁水贼于上流纵大&#颎预为木狗以御之既度焚
桥而战大破之遂至邺下与迥交战仍共宇文忻李
询等设策因平尉迥军还侍宴于卧内上撤御帷以
赐之进位柱国改封义宁县公迁相府司马任寄益
隆高祖受禅拜尚书左仆射兼纳言进封渤海郡公
朝臣莫与为比上每呼为独孤而不名也颎深避权
势上表逊位让于苏威上欲成其美听解仆射数日
上曰苏威高蹈前朝颎能推举吾闻进贤受上赏宁
可令去官于是命颎复位俄拜左卫大将军本官如
故时突厥屡为寇患诏颎镇遏缘边及还赐马百余
匹牛羊千计领新都大监制度多出于颎颎每坐朝
堂北槐树下以听事其树不依行列有司将伐之上
特命勿去以示后人其见重如此又拜左领军大将
军余官如故母忧去职二旬起令视事颎流涕辞让
优诏不许开皇二年长孙览元景山等伐陈令颎节
度诸军会陈宣帝薨颎以礼不伐丧奏请班师萧岩
之叛也诏颎绥集江汉甚得人和上尝问颎取陈之
策颎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
彼收获之际微征士马声言掩袭彼必屯兵御守足
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贼以为
常后更集兵彼必不信犹豫之顷我乃济师登陆而
战兵气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储积皆非
地窖密遣行人因风纵火待彼修立复更烧之不出
数年自可财力俱尽上行其策由是陈人益敝九年
晋王广大举伐陈以颎为元帅长史三军谘禀皆取
断于颎及陈平晋王欲纳陈主宠姬张丽华颎曰武
王灭殷戮妲己今平陈国不宜取丽华乃命斩之王
甚不悦及军还以功加授上柱国进爵齐国公赐物
九千段定食千乘县千五百户上因劳之曰公伐陈
后人言公反朕已斩之君臣道合非青蝇所间也颎
又逊位诏曰公识鉴通远器略优深出参戎律廓清
淮海入司禁旅实委心腹自朕受命常典机衡竭诚
陈力心迹俱尽此则天降良辅翊赞朕躬幸无词费
也其优奖如此是后右卫将军庞晃及将军卢贲等
前后短颎于上上怒之皆被&#黜因谓颎曰独孤公
犹镜也每被磨莹皎然益明未几尚书都事姜楚
州行参军李君才并奏称水旱不调罪由高颎请废
黜之二人俱得罪而去亲礼逾密上幸并州留颎居
守及上还京赐缣五千匹复赐行宫一所以为庄舍
其夫人贺拔氏寝疾中使顾问络绎不绝上亲幸其
第赐钱百万绢万匹复赐以千里马上尝从容命颎
与贺若&#言及平陈事颎曰贺若&#先献十策后于
蒋山苦战破贼臣文吏耳焉敢与大将军论功帝大
笑时论嘉其有让寻以其子表仁取太子勇女前后
赏赐不可胜计时荧惑入太微犯左执法术者刘晖
私言于颎曰天文不利宰相可修德以禳之颎不自
安以晖言奏之上厚加赏慰突厥犯塞以颎为元帅
击贼破之又出白道进图入碛遣使请兵近臣缘此
言颎欲反上未有所答颎亦破贼而还时太子勇失
爱于上潜有废立之意谓颎曰晋王妃有神凭之言
王必有天下若之何颎长跪曰长幼有序其可废乎
上默然而止独孤皇后知颎不可夺阴欲去之初夫
人卒后言于上曰高仆射老矣而丧夫人陛下何能
不为之娶上以后言谓颎颎流涕谢曰臣今已老退
朝之后唯斋居读佛经而已虽陛下垂哀之深至于
纳室非臣所愿上乃止至是颎爱妾产男上闻之极
欢后甚不悦上问其故后曰陛下当复信高颎邪始
陛下欲为颎娶颎心存爱妾面欺陛下今其诈已见
陛下安得信之上由是&#颎会议伐辽东颎固谏不
可上不从以颎为元帅长史从汉王征辽东遇霖潦
疾疫不利而还后言于上曰颎初不欲行陛下强遣
之妾固知其无功矣又上以汉王年少专委军于颎
颎以任寄隆重每怀至公无自疑之意谅所言多不
用甚衔之及还谅泣言于后曰儿幸免高颎所杀上
闻之弥不平俄而上柱国王世积以罪诛当推核之
际乃有宫禁中事云于颎处得之上欲成颎之罪闻
此大惊怒上柱国贺若&#吴州总管宇文刑部尚
书薛冑民部尚书斛律孝卿兵部尚书柳述等明颎
无罪上逾怒皆以之属吏自是朝臣莫敢言者颎竟
坐免以公就第未几上幸秦王俊第召颎侍宴颎歔
欷悲不自胜独孤皇后亦对之泣左右皆流涕上谓
颎曰朕不负公公自负也因谓侍臣曰我于高颎胜
儿子虽或不见常似目前自其解落暝然忘之如本
无高颎不可以身要君自云第一也顷之颎国令上
颎阴事称其子表仁谓颎曰司马仲达初托疾不朝
遂有天下公今遇此焉如非福于是上大怒囚颎于
内史省而鞫之宪司复奏颎他事云沙门真觉尝谓
颎云明年国有大丧尼令晖复云十七十八年皇帝
有大厄十九年不可过上闻而益怒顾谓群臣曰帝
王岂可力求孔子以大圣之才作法垂世宁不欲大
位邪天命不可耳颎与子言自比晋帝此何心乎有
司请斩颎上曰去年杀虞庆则今兹斩王世积如更
诛颎天下其谓我何于是除名为民颎初为仆射其
母诫之曰汝富贵已极但有一斫头耳汝宜慎之颎
由是常恐祸变及此颎欢然无恨色以为得免于祸
炀帝即位拜为太常时诏收周齐故乐人及天下散
乐颎奏曰此乐久废今若征之恐无识之徒弃本逐
末递相教习帝不悦帝时侈靡声色滋甚又起长城
之役颎甚病之谓太常丞李懿曰周天元以好乐而
亡殷鉴不遥安可复尔时帝遇启民可汗恩礼过厚
颎谓太府卿何稠曰此虏颇知中国虚实山川险易
恐为后患复谓观王雄曰近来朝廷殊无纲纪有人
奏之帝以为谤讪朝政于是下诏诛之诸子徙边颎
有文武才略明达世务及蒙任寄之后竭诚尽节进
引贞良以天下为己任苏威杨素贺若&#韩擒虎等
皆颎所推荐各尽其用为一代名臣自余立功立事
者不可胜数当朝执政将二十年朝野推服物无异
议治致升平颎之力也论者以为真宰相及其被诛
天下莫不伤惜至今称冤不已所有奇策密谋及损
益时政颎皆削&#世无知者
公辅部名臣列传十九
唐一
萧瑀
按唐书本传瑀字时文后梁明帝子也九岁封新安
王国除以女兄为隋晋王妃故入长安瑀爱经术善
属文性鲠急鄙远浮华尝以刘孝标辩命论诡悖不
经乃着论非之以为人&#天地而生而谓之命至吉
凶祸福则系诸人今一于命非先王所以教人者通
儒柳顾言诸葛颍叹曰是足针孝标膏育矣晋王为
太子授右千牛即帝位妃为后而瑀寖亲宠频迁尚
衣奉御检校左翊卫鹰扬郎将感末疾不呼医曰天
若假吾余年因得为遁阶矣后闻责谓曰尔亡国后
不安小官而高为怪语罪不测瑀复治疾良已拜内
史侍郎数言事忤旨稍见忌帝至雁门为突厥所围
瑀谋曰夷俗可贺敦与兵马事况义成公主以帝女
为之若走一介使镌喻宜不战而解又众商陛下已
平突厥方复事辽东故怠不肯战愿下诏赦高丽专
讨突厥则人自奋矣帝从之既而主诡辞谓突厥果
解围去然帝素意伐辽又&#瑀以谋其机谓群臣
曰突厥何能为瑀乘未解时乃绐恐我遂出瑀为河
池郡守部有钞贼万人吏不制瑀募勇敢士击降之
悉捐赀畜赐有功又击走薛举众数万高祖入京师
招之挈郡自归授光禄大夫封宋国公拜民部尚书
秦王领右元帅攻洛阳署瑀府司马武德元年迁内
史令帝委以枢管内外百务悉关决或引升御榻呼
曰萧郎瑀自力孜孜抑过绳违无所惮上便宜每见
纳用手诏曰得公言社稷所赖朕既宝之故赐黄金
一函公其勿辞是岁州置七职秦王为雍州牧以瑀
为州都督诏尝下中书未即行帝让其稽留瑀曰隋
季内史诏&#多违舛百司不知所承今朝廷初基所
以安危者系号令比承一诏必覆审使先后不谬始
得下此所以稽留也帝曰若尔朕何忧乎初瑀关内
田宅悉赐勋家至是还给之瑀尽以分宗族独留庙
室奉祠王世充平进尚书右仆射七年以荧惑犯右
执法避位不许久之迁左仆射贞观初房元龄杜如
晦新得君事任稍分瑀不能无少望乘罅切诋辞旨
疏躁太宗怒废于家俄拜特进太子少师复为左仆
射实封六百户帝问瑀朕欲长保社稷奈何瑀曰三
代有天下所以能长久者类封建诸侯以为藩屏秦
置守令二世而绝汉分王子弟享国四百年魏晋废
之亡不旋跬此封建之有明效也帝纳之始议封建
坐与陈叔达忿争御前不恭免岁余起为晋州都督
入拜太常卿迁御史大夫参预朝政瑀论议明辩然
不能容人短意或偏驳不通而向法深房元龄魏征
温彦博颇裁正之其言多黜瑀益不平会元龄等小
过失瑀即痛劾不报由是自失罢为太子少傅加特
进复为太常卿拜河南道巡省大使九年复参预政
事帝常曰武德季太上皇有废立议顾朕挟不赏之
功于昆弟弗见容瑀于尔时不可以利怵死惧社稷
臣也因赐诗曰疾风知劲草版荡识诚臣又曰公守
道耿介古无以过然善恶太明或有时而失瑀顿首
谢曰既蒙教又许以忠亮虽死日犹生年也魏征曰
臣有逆众持法主恕之以公孤特守节主恕之以介
昔闻其言乃今见之使瑀不遇陛下庸能自保邪晋
王为皇太子拜太子太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帝曰三
师以德导太子者也礼不尊则无所取法乃诏师入
谒太子出门迎拜师答拜每门让乃入师坐然后坐
书前后着名称惶恐瑀素贵但中狭每燕见辄言元
龄辈朋党盗权若胶固然特未反耳帝曰知臣莫若
君朕虽不明宁顿懵臧否因为瑀晓解瑀以帝有所
偏信帝积久亦不平瑀好浮屠法间请舍家为桑门
帝许之矣复奏自度不能为又足疾不入谒帝曰瑀
岂不得其所邪乃诏夺爵下除商州刺史未几复其
封加特进卒年七十四遗命敛以单衣无卜日诏赠
司空荆州都督陪葬昭陵太常谥曰肃帝以其性忌
改谥贞褊子锐尚襄城公主为太常少卿
刘文静
按唐书本传文静字肇仁自言系出彭城世居京兆
武功父韶仕隋战死赠上仪同三司文静以死难子
袭仪同倜傥有器略大业末为晋阳令与晋阳宫监
裴寂善寂夜见逻堞传烽咤曰天下方乱吾将安舍
文静笑曰如君言豪英所资也吾二人者可终羇贱
乎高祖为唐公镇太原文静察有大志深自结既又
见秦王谓寂曰唐公子非常人也豁达神武汉高祖
魏太祖之徒欤殆天启之也寂未谓然文静俄坐李
密姻属系狱秦王顾它无可与计者私入视之文静
喜挑言曰丧乱方剡非汤武高光不能定王曰安知
无其人哉今遇此非儿女子姁姁相忧者世道将革
直欲共大计试为我言之文静曰上南幸兵填河洛
盗贼蜉结大连州县小阻山泽以万数须真主取而
用之诚能投天会机奋枪大呼则四海不足定也今
汾晋避盗者皆在文静素知其豪杰一朝号召十万
众可得也加公府兵数万一下令谁不愿从鼓而入
关以震天下王业成矣王笑曰君言正与我意合乃
阴部署宾客将发恐唐公不从文静谋因裴寂开说
于是介寂以交王遂得进议及突厥败高君雅兵唐
公被劾王遣文静寂共说曰公据嫌疑之地势不图
全今部将败方以罪见收事急矣尚不为计乎晋阳
兵精马强官军饶丰大事可举也今关中空虚代王
弱贤豪并兴未有适归愿公引兵西诛暴除乱乃受
单使囚乎唐公私可会得释而止王教文静伪为诏
发太原西河雁门马邑男子年二十至五十悉为兵
期岁尽集涿郡以伐辽繇是人心愁扰益思乱文静
谓寂曰公闻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乎唐公名载图
谶闻天下尚可怗怗以待祸哉又胁寂曰公为监以
宫人侍客公死何憾奈何累唐公寂惧乃劝起兵秦
王即委文静长孙顺德等募士声讨刘武周文静与
寂作符敕发宫监库物佐军兴会王威高君雅猜贰
文静与刘政会为急变书诣留守告二人反候唐公
与威君雅视事文静进曰有密牒言反者公目威等
省牒政会不肯曰所告乃副留守唯唐公得观公惊
曰讵有是乎读已语威曰人告公等信乎君雅诟曰
反人欲杀我耳文静叱左右执之由是举兵唐公乃
开大将军府以文静为司马文静劝改旗帜彰特兴
又请与突厥连和唐公从之遣文静使始毕可汗始
毕曰唐公兵何事而起文静曰先帝废冢嗣以授后
主故大乱唐公国近戚惧毁王室起兵黜不当立者
愿与突厥共定京师金币子女尽以归可汗始毕大
喜即遣二千骑随文静至又献马千匹公喜曰非君
何以致之寻拒屈突通于潼关与其将桑显和苦斗
死者数千文静度显和军怠以奇兵从后掩之显和
败绩通兵尚数万欲引而东文静命将追执之徇新
安以西皆下转大丞相府司马进光禄大夫鲁国公
唐公践天子位擢纳言时多引贵臣共榻文静谏曰
今率土莫不臣而延见群下言尚称名帝坐严尊屈
与臣子均席此王导所谓太阳俯同万物者也帝曰
我虽应天受命宿昔之好何可忘公其无嫌薛举寇
泾州以元帅府长史与司马殷开山出战大败奔还
京师坐除名与讨仁杲平之复爵邑授民部尚书陕
东道行台左仆射从秦王镇长春宫文静自以材能
过裴寂远甚又屡有军功而寂独用故旧恩居其上
意不平每论政多戾驳遂有隙尝与弟散骑常侍文
起饮酣有怨言拔刀击柱曰当斩寂会家数有怪文
起忧召巫夜被发衔刀为禳厌文静妾失爱告其兄
上变遂下吏帝遣裴寂萧瑀讯状对曰昔在大将军
府司马与长史略等今寂已仆射居甲第宠赉不赀
臣官赏等众人家无赢诚不能无少望帝曰文静此
言反明甚李纲萧瑀明其不反秦王亦以文静首决
非常计事成乃告寂今任遇弗等故怨望非敢反宜
赐全宥帝素疏忌之寂又言文静多权诡而性猜险
忿不顾难丑言怪节已暴验今天下未靖恐为后忧
帝遂杀之年五十二文起亦死籍其家文静临刑抚
膺曰高鸟尽良弓藏果不妄贞观三年追复官爵以
子树义袭鲁国公诏尚主然怨父不得死谋反诛
陈叔达
按旧唐书本传叔达字子聪陈宣帝第十六子也善
容止颇有才学在陈封义阳王年十余岁尝侍宴赋
诗十韵援笔便就仆射徐陵甚奇之历侍中丹阳尹
都官尚书入隋久不得调大业中拜内史舍人出为
绛郡通守义师至绛郡叔达以郡归款授丞相府主
簿封汉东郡公与记室温大雅同掌机密军书赦令
及禅代文诰多叔达所为武德元年授黄门侍郎二
年兼纳言四年拜侍中叔达明辩善容止每有敷奏
搢绅莫不属目江南名士薄游长安者多为荐拔五
年进封江国公尝赐食于御前得蒲萄执而不食高
祖问其故对曰臣母患口干求之不能致欲归以遗
母高祖喟然流涕曰卿有母可遗乎因赐物百段贞
观初加授光禄大夫寻坐与萧瑀对御忿争免官未
几丁母忧叔达先有疾太宗虑其危殆遣使禁绝吊
宾服阕授遂州都督以疾不行久之拜礼部尚书建
成元吉嫉害太宗阴行谮毁高祖惑其言将有贬责
叔达固谏乃止至是太宗劳之曰武德时危难潜构
知公有谠言今之此拜有以相答叔达谢曰此不独
为陛下乃社稷计耳后坐闺庭不理为宪司所劾朝
廷惜其名臣不欲彰其罪听以散秩归第九年卒谥
曰缪后赠户部尚书改谥曰忠有集十五卷
高士廉
按唐书本传俭字士廉以字显齐清河王岳之孙父
励乐安王入隋为洮州刺史士廉敏惠有度量状貌
若画观书一见辄诵敏于占对隋司隶大夫薛道衡
起居舍人崔祖浚皆宿臣显重与为忘年友繇是有
名自以齐宗室不欲广交屏居终南山下吏部侍郎
高孝基劝之仕仁寿中举文才甲科补治礼郎斛斯
政奔高丽坐与善贬为朱鸢主簿以母老不可居瘴
疠地乃留妻鲜于奉养而行会世大乱京师阻绝交
趾太守丘和署司法书佐时钦州俚帅&#长真以兵
侵交趾和惧欲出迎士廉曰长真兵虽多县军远客
势不得久城中胜兵尚可战奈何受制于人和因命
为行军司马逆击破之高祖遣使徇岭南武德五年
与和来降于是秦王领雍州牧荐士廉为治中亲重
之隐太子与王隙已炽乃与长孙无忌密计计定是
日率吏卒释囚授甲趋芳林门助战王为皇太子授
右庶子进侍中封义兴郡公坐匿王珪奏不时上左
授安州都督进益州大都督府长史蜀人畏鬼而恶
疾虽父母病皆委去望舍投饵哺之昆弟不相假财
士廉为设条教辩告督励风俗翕然为变又引诸生
讲授经艺学校复兴秦时李冰导汶江水灌田濒水
者顷千金民相侵冒士廉复故渠厮引旁出以广溉
道人以富饶入为吏部尚书进封许国公雅负裁鉴
又详氏谱所署州人地无不当者高祖崩摄司空营
山陵加特进迁尚书右仆射士廉三世居此官世荣
其贵太宗幸洛阳太子监国命摄少师手诏曰端拱
三川不忧关中者以属卿也久之请致仕听解仆射
加开府仪同三司同中书门下三品知政事帝伐高
丽皆同太子监国驻定州又摄太傅同掌机务太子
令曰寡人资公训道而比听政据按对公情所未安
所司宜别设按奉太傅士廉固辞还至并州有疾帝
即所舍问之贞观二十一年疾甚帝幸其第为流涕
卒年七十一又欲临吊房元龄以帝饵金石谏不宜
近丧帝曰朕有旧故姻戚之重君臣之分卿置勿言
即从数百骑出长孙无忌伏马前陈士廉遗言乞不
临丧帝犹不许无忌至流涕乃还入东苑南向哭诏
赠司徒并州都督谥曰文献陪葬昭陵方寒食&#尚
宫以食四轝往祭帝自为文丧出横桥又登城西北
楼望哭以过丧高宗即位加赠太尉配享太宗庙廷
士廉进止详华凡有献纳搢绅皆属以目奏议未常
不焚&#家人无见者士廉少识太宗非常人以所出
女归之是为文德皇后及遗令墓不得它藏惟置衣
一袭与平生所好书示先王典训可用终始者初太
宗尝以山东士人尚阀阅后虽衰子孙犹负世望嫁
娶必多取赀故人谓之卖昏由是诏士廉与韦挺岑
文本令狐德棻责天下谱谍参考史传检正真伪进
忠贤退悖恶先宗室后外戚退新门进旧望右膏粱
左寒畯合二百九十三姓千六百五十一家为九等
号曰氏族志而崔干仍居第一帝曰我于崔卢李郑
无嫌顾其世衰不复冠冕犹恃旧地以取赀不肖子
偃然自高贩鬻松槚不解人间何为贵之齐据河北
梁陈在江南虽有人物偏方下国无可贵者故以崔
卢王谢为重今谋士劳臣以忠孝学艺从我定天下
者何容纳货旧门向声背实买昏为荣耶太上有立
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其次有爵为公卿大夫
世世不绝此谓之门户今皆反是岂不惑邪朕以今
日冠冕为等级高下遂以崔干为第三姓班其书天
下高宗时许敬宗以不叙武后世又李义府耻其家
无名更以孔志约杨仁卿史元道吕才等十二人刊
定之裁广类例合二百三十五姓二千二百八十七
家帝自叙所以然以四后姓酅公介公及三公太子
三师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仆射为第一姓文武二品
及知政事三品为第二姓各以品位高下叙之凡九
等取身及昆弟子孙余属不入改为姓氏录当时军
功入五品者皆升谱限搢绅耻焉目为勋格义府奏
悉索氏族志烧之又诏后魏陇西李宝太原王琼荥
阳郑温范阳卢子迁卢泽卢辅清河崔宗伯崔元孙
前燕博陵崔懿晋赵郡李楷凡七姓十家不得自为
昏三品以上纳币不得过三百匹四品五品二百六
品七品百悉为归装夫氏禁受陪门财先是后魏太
和中定四海望族以宝等为冠其后矜尚门地故氏
族志一切降之王妃主婿皆取当世勋贵名臣家未
尝尚山东旧族后房元龄魏征李绩复与昏故望不
减然每姓第其房望虽一姓中高下县隔李义府为
子求昏不得始奏禁焉其后天下衰宗落谱昭穆所
不齿者皆称禁昏家益自贵凡男女皆潜相聘娶天
子不能禁世以为敝云士廉六子履行审行真行有
名
房元龄
按唐书本传元龄字乔齐州临淄人父彦谦仕隋历
司隶刺史元龄幼警敏贯综坟籍善属文书兼草隶
开皇中天下混一皆谓隋祚方永元龄密白父曰上
无功德徒以周近亲妄诛杀攘神器有之不为子孙
立长久计淆置嫡庶竞侈僭相倾间终当内相诛夷
视今虽平其亡跬可须也彦谦惊曰无妄言年十八
举进士授羽骑尉校雠秘书省吏部侍郎高孝基名
知人谓裴矩曰仆观人多矣未有如此郎者当为国
器但恨不见其耸壑昂霄云补隰城尉汉王谅反坐
累徙上郡顾中原方乱慨然有忧天下志会父疾绵
十旬不解衣及丧勺饮不入口五月太宗以炖煌公
徇渭北杖策上谒军门一见如旧署渭北道行军记
室参军公为秦王即授府记室封临淄侯征伐未尝
不从众争取怪珍元龄独收人物致幕府与诸将密
相申结人人愿尽死力王尝曰汉光武得邓禹门人
益亲今我有元龄犹禹也居府出入十年军符府檄
或驻马即办文约理尽初不着&#高祖曰若人机识
是宜委任每为吾儿陈事千里外犹对面语隐太子
与王有隙王召元龄与计对曰国难世有惟圣人克
之大王功盖天下非特人谋神且相之乃引杜如晦
协判大计累进陕东道大行台考功郎中文学馆学
士故太子忌二人者奇谮于帝皆斥逐还第太子将
有变王召二人以方士服入夜计事事平王为皇太
子擢右庶子太子即位为中书令第功班赏与如晦
长孙无忌尉迟敬德侯君集功第一进爵邢国公食
邑千三百户余皆次叙封拜帝顾群臣曰朕论公等
功定封邑恐不能尽无有讳各为朕言之淮安王神
通曰义师起臣兵最先至今元龄等以刀笔吏居第
一臣所未喻帝曰叔父兵诚先至然未尝躬行阵劳
故建德之南军败不振讨黑闼反动望风辄奔今元
龄等有决胜帷幄定社稷功此萧何所以先诸将也
叔父以亲宜无爱者顾不可缘私与功臣竞先后尔
初将军丘师利等皆怙跋攘袂或指画自陈说见神
通愧屈乃曰陛下至不私其亲吾属可妄诉邪进尚
书左仆射监修国史更封魏帝曰公为仆射当助朕
广耳目访贤材比闻阅谍讼日数百岂暇求人哉乃
敕细务属左右丞大事关仆射帝尝问创业守文孰
难元龄曰方时草昧群雄竞逐攻破乃降战胜乃&#
创业则难魏征曰王者之兴必乘衰乱覆昏暴殆天
授人与者既得天下则安于骄逸人欲静徭役毒之
世方敝裒刻穷之国繇此衰则守文为难帝曰元龄
从我定天下冒百死遇一生见创业之难征与我安
天下畏富贵则骄骄则怠怠则亡见守文之不为易
然创业之不易既往矣守文之难方与公等慎之会
诏大臣世袭授宋州刺史徙国梁而群臣让世袭事
故罢刺史遂为梁国公未几加太子少师始诣东宫
皇太子欲拜之元龄让不敢谒乃止居宰相积十五
年女为王妃男尚主自以权宠隆极累表辞位诏不
听顷之进司空仍总朝政元龄固辞帝遣使谓曰让
诚美德也然国家相眷赖久一日去良&#如亡左右
手顾公筋力未衰毋多让晋王为皇太子改太子太
傅知门下省事以母丧赐茔昭陵园起复其官会伐
辽留守京师诏曰公当萧何之任朕无西顾忧矣凡
粮械飞输军伍行留悉裁总之元龄数上书劝帝愿
毋轻敌久事外夷固辞太子太傅见听晚节多病时
帝幸玉华宫诏元龄居守听卧治事稍棘召许肩舆
入殿帝视流涕元龄亦感咽不自胜命尚医临候尚
食供膳日奏起居状少损即喜见于色元龄顾诸子
曰今天下事无不得惟讨高丽未止上含怒意决群
臣莫敢谏吾而不言抱愧没地矣遂上疏曰上古所
不臣者陛下皆臣之所不制者陛下皆制之矣为中
国患无如突厥而大小可汗相次束手弛辫握刀分
典禁卫延陀铁勒按置州县高昌吐浑偏师扫除惟
高丽历代逋命莫克穷讨陛下责其弒逆身自将六
军征荒裔不旬日拔辽东虏获数十万残众孽君缩
气不敢息可谓功倍前世矣易曰知进退存亡不失
其正者其惟圣人乎盖进有退之义存有亡之机得
有丧之理为陛下惜者此也傅曰知足不辱知止不
殆陛下威名功烈既云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边
夷丑种不足待以仁义责以常礼古者以禽鱼畜之
必绝其类恐兽穷则搏苟救其死且陛下每决死罪
必三覆五奏进疏食停音乐以人命之重为感动也
今士无一罪驱之行阵之间委之锋镝之下使肝脑
涂地老父孤子寡妻慈母望槥车抱枯骨椎心掩泣
其所以变动阴阳伤害和气实天下之痛也使高丽
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能为后世
患夷之可也今无是三者而坐敝中国为旧王雪耻
新罗报仇非所存小所损大乎臣愿下沛然之诏许
高丽自新焚陵波之&#罢应募之众即臣死骨不朽
帝得疏谓高阳公主曰是已危惙尚能忧吾国事乎
疾甚帝命凿苑垣以便候问亲握手与决诏皇太子
就省擢子遗爱右卫中郎将遗则朝散大夫令及见
之薨年七十一赠太尉并州都督谥曰文昭给班剑
羽葆鼓吹绢布二千段粟二千斛陪葬昭陵高宗诏
配享太宗庙庭元龄当国夙夜勤强任公竭节不欲
一物失所无媢忌闻人善若己有之明达吏治而缘
饰以文雅议法处令务为宽平不以己长望人取人
不求备虽卑贱皆得尽所能或以事被让必稽颡请
罪畏惕视若无所容贞观末年以谴还第黄门侍郎
褚遂良言于帝曰元龄事君自无所负不可以一眚
便示斥外非天子任大臣意帝悟遽召于家后避位
不出久之会帝幸芙蓉园观风俗元龄敕子弟汛扫
庭堂曰乘舆且临幸有顷帝果幸其第因载元龄还
宫帝在翠微宫以司农卿李纬为民部尚书会有自
京师来者帝曰元龄闻纬为尚书谓何曰惟称纬好
须无他语帝遽改太子詹事帝讨辽元龄守京师有
男子上急变元龄诘状曰我乃告公元龄驿遣追帝
帝视奏已斩男子下诏责曰公何不自信其委任类
如此治家有法度常恐诸子骄侈席势凌人乃集古
今家诫书为屏风令各取一具曰留意于此足以保
躬矣汉袁氏累叶忠节吾心所尚尔宜师之子遗直
嗣
杜如晦
按唐书本传如晦字克明京兆杜陵人祖杲有名周
隋间如晦少英爽喜书以风流自命内负大节临机
辄断隋大业中预吏部选侍郎高孝基异之曰君当
为栋梁用愿保令德因补滏阳尉弃官去高祖平京
师秦王引为府兵曹参军徙陕州总管府长史时府
属多外迁王患之房元龄曰去者虽多不足吝如晦
王佐才也大王若终守藩无所事必欲经营四方舍
如晦无共功者王惊曰非公言我几失之因表留莫
府从征伐常参帷幄机秘方多事裁处无留僚属共
才之莫见所涯进陕东道大行台司勋郎中封建平
县男兼文学馆学士天策府建为中郎王为皇太子
授左庶子迁兵部尚书进封蔡国公食三千户别食
益州千三百户俄检校侍中摄吏部尚书总监东宫
兵进位尚书右仆射仍领选与元龄共管朝政引士
贤者下不肖咸得职当时浩然归重监察御史陈师
合上拔士论谓一人不可总数职阴刺讽如晦等帝
曰元龄如晦不以勋旧进特其才可与治天下者师
合欲以此离间吾君臣邪斥岭表久之以疾辞职诏
给常俸就第医候之使道相属会病力诏皇太子就
问帝亲至其家抚之梗塞及未乱擢其子左千牛构
兼尚舍奉御薨年四十六帝哭为恸赠开府仪同三
司及葬加司空谥曰成手诏虞世南勒文于碑使言
君臣痛悼意它日食瓜&#辍其半奠焉尝赐元龄黄
银带曰如晦与公同辅朕今独见公泫然流泪曰世
传黄银鬼神畏之更取金带遣元龄送其家后忽梦
如晦若平生明日为元龄言之敕所御馔往祭明年
之祥遣尚宫劳问妻子国府官佐亦不之罢恩礼无
少衰后诏功臣世袭追赠密州刺史徙国莱方为相
时天下新定台阁制度宪物容典率二人讨裁每议
事帝所元龄必曰非如晦莫筹之及如晦至率用元
龄策也盖如晦长于断而元龄善谋两人深相知故
能同心济谋以佐佑帝当世语良相必曰房杜云构
位慈州刺史次子荷性暴诡不循法尚城阳公主官
至尚乘奉御封襄阳郡公承干谋反荷曰琅邪颜利
仁善星数言天有变宜建大事陛下当为太上皇请
称疾上必临问可以得志及败坐诛临刑意象轩骜
构以累贬死岭表
魏征
按唐书本传征字元成魏州曲城人少孤落魄弃赀
产不营有大志通贯书术隋乱诡为道士武阳郡丞
元宝藏举兵应李密以征典书檄密得宝藏书辄称
善既闻征所为促召之征进十策说密不能用王世
充攻洛口征见长史郑颋曰魏公虽骤胜而骁将锐
士死伤略尽又府无见财战胜不赏此二者不可以
战若浚池峭垒旷日持久贼粮尽且去我追击之取
胜之道也颋曰老儒常语耳征不谢去后从密来京
师久之未知名自请安辑山东乃擢秘书丞驰驿至
阳时李绩尚为密守征与书曰始魏公起叛徒振
臂大呼众数十万威之所被半天下然而一败不振
卒归唐者固知天命有所归也今君处必争之地不
早自图则大事去矣绩得书逐定计归而大发粟馈
淮安王之军会窦建德陷阳获征伪拜起居舍人
建德败与裴矩走入关隐太子引为洗马征见秦王
功高阴劝太子早为计太子败王责谓曰尔阋吾兄
弟柰何答曰太子蚤从征言不死今日之祸王器其
直无恨意即位拜谏议大夫封巨鹿县男当是时河
北州县素事隐巢者不自安往往曹伏思乱征白太
宗曰不示至公祸不可解帝曰尔行安喻河北道遇
太子千牛李志安齐王护军李思行传送京师征与
其副谋曰属有诏宫府旧人普原之今复执送志安
等谁不自疑者吾属虽往人不信即贷而后闻使还
帝悦日益亲或引至卧内访天下事征亦自以不世
遇乃展尽底蕴无所隐凡二百余奏无不剀切当帝
心者由是拜尚书右丞兼谏议大夫左右有毁征阿
党亲戚者帝使温彦博按讯非是彦博曰征为人臣
不能着形迹远嫌疑而被飞谤是宜责也帝谓彦博
行让征征见帝谢曰臣闻君臣同心是谓一体岂有
置至公事形迹若上下共由兹路邦之兴丧未可知
也帝矍然曰吾悟之矣征顿首曰愿陛下俾臣为良
臣毋俾臣为忠臣帝曰忠良异乎曰良臣稷契咎陶
也忠臣龙逢比干也良臣身荷美名君都显号子孙
传承流祚无疆忠臣己婴祸诛君陷昏恶丧国夷家
祇取空名此其异也帝曰善因问为君者何道而明
何失而暗征曰君所以明兼听也所以暗偏信也尧
舜氏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虽有共鲧不能塞也静
言庸违不能惑也秦二世隐藏其身以信赵高天下
溃叛而不得闻梁武帝信朱异侯景向关而不得闻
隋炀帝信虞世基贼&#天下而不得闻故曰君能兼
听则奸人不得壅蔽而下情通矣郑仁基息女美而
才皇后建请为充华典册具或言许聘矣征谏曰陛
下处台榭则欲民有栋宇食膏粱则欲民有饱适顾
嫔御则欲民有室家今郑已约昏陛下取之岂为人
父母意帝痛自咎即诏停册贞观三年以秘书监参
豫朝政高昌王曲文泰将入朝西域诸国欲因文泰
悉遣使者奉献帝诏文泰使人厌怛纥干迎之征曰
异时文泰入朝所过供拟不能具今又加诸国焉则
濒塞州县以乏致罪者众彼以商贾来则边人为之
利若宾客之中国萧然耗矣汉建武时西域请置都
护送侍子光武不许不以蛮夷敝中国也帝曰善追
止其诏于是帝即位四年岁断死二十九几至刑措
米斗三钱先是帝尝叹曰今大乱之后其难治乎征
曰大乱之易治譬饥人之易食也帝曰古不云善人
为邦百年然后胜残去杀邪答曰此不为圣哲论也
圣哲之治其应如响&#月而可盖不其难封德彝曰
不然三代之后浇诡日滋秦任法律汉杂霸道皆欲
治不能非能治不欲征书生好虚论徒乱国家不可
听征曰五帝三王不易民以教行帝道而帝行王道
而王顾所行何如尔黄帝逐蚩尤七十战而胜其乱
因致无为九黎害德颛顼征之已克而治桀为乱汤
放之纣无道武王伐之汤武身及太平若人渐浇诡
不复返朴今当为鬼为魅尚安得而化哉德彝不能
对然心以为不可帝纳之不疑至是天下大治蛮夷
君长袭衣冠带刀宿卫东薄海南逾岭户阖不闭行
旅不赍粮取给于道帝谓群臣曰此征劝我行仁义
既效矣惜不令封德彝见之俄检校侍中进爵郡公
帝幸九成宫宫御舍湋川宫下仆射李靖侍中王珪
继至吏改馆宫御以舍靖珪帝闻怒曰威福由是等
邪何轻我宫人诏并按之征曰靖珪皆陛下腹心大
臣宫人止后宫扫除隶耳方大臣出官吏谘朝廷法
式归来陛下问人间疾苦夫官舍固靖等见官吏之
所吏不可不谒也至宫人则不然供馈之余无所参
承以此按吏且骇天下耳目帝悟寝不问后宴丹霄
楼酒中谓长孙无忌曰魏征王珪事隐太子巢剌王
时诚可恶我能弃怨用才无羞古人然征每谏我不
从我发言辄不即应何哉征曰臣以事有不可故谏
若不从辄应恐遂行之帝曰第即应须别陈论顾不
得征曰昔舜戒群臣尔无面从退有后言若面从可
方别陈论此乃后言非稷所以事尧舜也帝大笑
曰人言征举动疏慢我但见其妩媚耳征再拜曰陛
下导臣使言所以敢然若不受臣敢数批逆鳞哉十
年为侍中尚书省滞讼不决者诏征平治征不素习
法但存大体处事以情人人悦服进左光禄大夫郑
国公多病辞职帝曰公独不见金在&#何足贵耶善
冶锻啤嫸器人皆宝之朕方自比于金以卿为良匠
而加砺焉卿虽疾未及衰庸得便尔征恳请数却愈
牢乃拜特进知门下省事诏朝章国典参议得失禄
赐国官防合&#同职事文德皇后既葬帝即苑中作
层观以望昭陵引征同升征熟视曰臣眊昏不能见
帝指示之征曰此昭陵邪帝曰然征曰臣以为陛下
望献陵若昭陵臣固见之帝泣为毁观寻以定五礼
当封一子县男征请封孤兄子叔慈帝怆然曰此可
以励俗即许之后幸洛阳次昭仁宫多所谴责征曰
隋惟责不献食或供奉不精为此无限而至于亡故
天命陛下代之正当兢惧戒约奈何令人悔为不奢
若以为足今不啻足矣以为不足万此宁有足邪帝
惊曰非公不闻此言退又上疏曰书称明德慎罚惟
刑之恤礼曰为上易事为下易知则刑不烦上多疑
则百姓惑下难知则君长劳夫上易事下易知君长
不劳百姓不惑故君有一德臣无二心夫刑赏之本
在乎劝善而惩恶帝王所与天下画一不以亲&#贵
贱而轻重者也今之刑赏或由喜怒或出好恶喜则
矜刑于法中怒则求罪于律外好则钻皮出羽恶则
洗垢索瘢盖刑滥则小人道长赏谬则君子道消小
人之恶不惩君子之善不劝而望治安刑措非所闻
也且暇豫而言皆敦尚孔老至于威怒则专法申韩
故道德之旨未弘而锲薄之风先摇昔州&#上下其
手而楚法以敝张汤轻重其心而汉刑以谬况人主
而自高下乎顷者罚人或以供张不赡或不能从欲
皆非致治之急也夫贵不与骄期而骄自至富不与
奢期而奢自至非徒语也且我之所代实在有隋以
隋府藏况今之资储以隋甲兵况今之士马以隋户
口况今之百姓絜长度大曾何等级焉然隋以富强
而丧动之也我以贫寡而安静之也静之则安动之
则乱人皆知之非隐而难见微而难察也不蹈平易
之涂而遵覆车之辙何哉安不思危治不念乱存不
虑亡也方隋未乱自谓必无乱未亡自谓必不亡所
以甲兵亟勋徭役不息以至戮辱而不悟灭亡之所
由也岂不哀哉夫监形之美恶必就止水监政之安
危必取亡国诗曰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臣愿当今
之动静以隋为鉴则存亡治乱可得而知思所以危
则安矣思所以乱则治矣思所以亡则存矣存亡之
所在在节嗜欲省游畋息靡丽罢不急慎偏听近忠
厚远便佞而已夫守之则易得之实难今既得其所
难岂不能保其所易保之不固骄奢淫泆有以动之
也帝宴群臣积翠池酣乐赋诗征赋西汉其卒章曰
终藉叔孙礼方知皇帝尊帝曰征言未尝不约我以
礼它日从容问曰比政治若何征见久承平帝意有
所忽因对曰陛下贞观之初导人使谏三年以后见
谏者悦而从之比一二年勉强受谏而终不平也帝
惊曰公何物验之对曰陛下初即位论元律师死孙
伏伽谏以为法不当死陛下赐以兰陵公主园直百
万或曰赏太厚答曰朕即位未有谏者所以赏之此
导人使谏也后柳雄妄诉隋资有司得劾其伪将论
死戴胄奏罪当徙执之四五然后赦谓冑曰第守法
如此不畏滥罚此悦而从谏也近皇甫德参上书言
修洛阳宫劳人也收地租厚敛也俗尚高髻宫中所
化也陛下恚曰是子使国家不役一人不收一租宫
人无发乃称其意臣奏人臣上书不激切不能起人
主意激切即近讪谤于时陛下虽从臣言赏帛罢之
意终不平此难于受谏也帝悟曰非公无能道此者
人苦不自觉耳先是帝作飞山宫征上疏曰隋有天
下三十余年风行万里威憺殊俗一旦举而弃之彼
炀帝者岂恶治安喜灭亡哉恃其富强不虞后患也
驱天下役万物以自奉养子女玉帛是求宫宇台榭
是饰徭役无时干戈不休外示威重内行险忌谗邪
者进忠正者退上下相蒙人不堪命以致殒匹夫之
手为天下笑圣哲乘机拯其危溺今宫观台榭尽居
之矣奇珍异物尽收之矣姬姜淑媛尽侍于侧矣四
海九州尽为臣妾矣若能鉴彼所以亡念我所以得
焚宝衣毁广殿安处卑宫德之上也若成不废即仍
其旧除其不急德之次也不惟王业之艰难谓天命
可恃因基增旧甘心侈靡使人不见德而劳役是闻
斯为下矣以暴易暴与乱同道夫作事不法后无以
观人怨神怒则灾害生灾害生则祸乱作祸乱作而
能以身名令终者鲜矣是岁大雨谷洛溢毁宫寺十
九漂居人六百家征陈事曰臣闻为国基于德礼保
于诚信诚信立则下无二情德礼形则远者来格故
德礼诚信国之大纲不可斯须废也传曰君使臣以
礼臣事君以忠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又曰同言
而信信在言前同令而行诚在令外然则言而不行
言不信也令而不从令无诚也不信之言不诚之令
君子弗为也自王道休明&#十余载仓廪愈积土地
益广然而道德不日博仁义不日厚何哉由待下之
情未尽诚信虽有善始之勤而无克终之美故便佞
之徒得肆其巧谓同心为朋党告讦为至公强直为
擅权忠谠为诽谤谓之朋党虽忠信可疑谓之至公
虽矫伪无咎强直者畏擅权而不得尽忠谠者虑诽
谤而不敢与之争荧惑视听郁于大道妨化损德无
斯甚者今将致治则委之君子得失或访诸小人是
誉毁常在小人而督责常加君子也夫中智之人岂
无小慧然虑不及远虽使竭力尽诚犹未免倾败况
内怀奸利承颜顺旨乎故孔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
矣未有小人而仁者然则君子不能无小恶恶不积
无害于正小人时有小善善不积不足以忠今谓之
善人矣复虑其不信何异立直木而疑其景之曲乎
故上不信则无以使下下不信则无以事上信之为
义大矣昔齐桓公问管仲曰吾欲使酒腐于爵肉腐
于俎得无害霸乎管仲曰此固非其善者然无害霸
也公曰何如而害霸曰不能知人害霸也知而不能
用害霸也用而不能任害霸也任而不能信害霸也
既信而又使小人参之害霸也晋中行穆伯攻鼓经
年而不能下馈间伦曰鼓之啬夫间伦知之请无疲
士大夫而鼓可得穆伯不应左右曰不折一戟不伤
一卒而鼓可得君奚不为穆伯曰间伦之为人也佞
而不仁若使间伦下之吾不可以不赏若赏之是赏
佞人也佞人得志是使晋国舍仁而为佞虽得鼓安
用之夫穆伯列国大夫管仲霸者之佐犹能慎于信
任远避佞人况陛下之上圣乎若欲令君子小人是
非不杂必怀之以德待之以信厉之以义节之以礼
然后善善而恶恶审罚而明赏无为之化何远之有
善善而不能进恶恶而不能去罚不及有罪赏不加
有功则危亡之期或未可保帝手诏嘉答于是废明
德宫元圃院赐遭水者他日宴群臣帝曰贞观以前
从我定天下间关草昧元龄功也贞观之后纳忠谏
正朕违为国家长利征而已虽古名臣亦何以加亲
解佩刀以赐二人帝尝问群臣征与诸葛亮孰贤岑
文本曰亮才兼将相非征可比帝曰征蹈履仁义以
弼朕躬欲致之尧舜虽亮无以抗时上封者众或不
切事帝厌之欲加谯黜征曰古者立谤木欲闻己过
封事其谤木之遗乎陛下思闻得失当恣其所陈言
而是乎为朝廷之益非乎无损于政帝悦皆劳遣之
十三年阿史那结社率作乱云阳石然自冬至五月
不雨征上疏极言曰臣奉侍帏幄十余年陛下许臣
以仁义之道守而不失俭约朴素终始勿渝德音在
耳不敢忘也顷年以来寖不克终谨用条陈裨万分
一陛下在贞观初清净寡欲化被荒外今万里遣使
市索骏马并访怪珍昔汉文帝却千里马晋武帝焚
雉头裘陛下居常论议远希尧舜今所为更欲处汉
文晋武下乎此不克终一渐也子贡问治人孔子曰
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子贡曰何畏哉对曰不以道
导之则吾雠也若何不畏陛下在贞观初护民之劳
喣之如子不轻营为顷既奢肆思用人力乃曰百姓
无事则易骄劳役则易使自古未有百姓逸乐而致
倾败者何有逆畏其骄而为劳役哉此不克终二渐
也陛下在贞观初役己以利物比来纵欲以劳人虽
忧人之言不绝于口而乐身之事实切诸心无虑营
构辄曰弗为此不便我身推之人情谁敢复争此不
克终三渐也在贞观初亲君子斥小人比来轻小
人礼重君子重君子也恭而远之轻小人也狎而近
之近之莫见其非远之莫见其是莫见其是则不待
间而疏莫见其非则有时而昵昵小人疏君子而欲
致治非所闻也此不克终四渐也在贞观初不贵异
物不作无益而今难得之货杂然&#进玩好之作无
时而息上奢靡而望下朴素力役广而冀农业兴不
可得已此不克终五渐也贞观之初求士如渴贤者
所举即信而任之取其所长常恐不及比来由心好
恶以众贤举之而用以一人毁之而弃虽积年任之
而信或一朝疑之而斥夫行有素履事有成迹一人
之毁未可必信积年之行不应顿亏陛下不察其原
以为臧否使谗佞得行守道疏间此不克终六渐也
在贞观初高居深拱无田猎毕弋之好数年之后志
不克固鹰犬之贡远及四夷晨出夕返驰骋为乐变
起不测其及救乎此不克终七渐也在贞观初遇下
有礼群情上达今外官奏事颜色不接间因所短诘
其细过虽有忠款而不得申此不克终八渐也在贞
观初孜孜治道常若不足比恃功业之大负圣智之
明长&#纵欲无事兴兵问罪远裔亲狎者阿旨不肯
谏疏远者畏威不敢言积而不已所损非细此不克
终九渐也贞观初频年霜旱畿内户口&#就关外携
老扶幼来往数年卒无一户亡去此由陛下矜育抚
宁故死不携贰也比者疲于徭役关中之人劳敝尤
甚杂匠当下顾而不遣正兵番上复别驱任市物襁
属于廛递子背望于道脱有一谷不收百姓之心恐
不能如前日之帖泰此不克终十渐也夫祸福无门
惟人之召人无衅焉妖不妄作今旱熯之灾远被郡
国凶丑之孽起于毂下此上天示戒乃陛下恐惧忧
勤之日也千载休期时难再得明主可为而不为臣
所以郁结长叹者也疏奏帝曰朕今闻过矣愿改之
以终善道有违此言当何施颜面与公相见哉方以
所上疏列为屏障庶朝夕见之兼录付史官使万世
知君臣之义因赐黄金十斤马二匹高昌平帝宴两
仪殿叹曰高昌若不失德岂至于亡然朕亦当自戒
不以小人之言而议君子庶几获安也征曰昔齐桓
公与管仲鲍叔牙&#戚四人者饮桓公请叔牙曰盍
起为寡人寿叔牙奉觞而起曰愿公无忘在莒时使
管仲无忘束缚于鲁时使&#戚无忘饭牛车下时桓
公避席而谢曰寡人与二大夫能无忘夫子之言则
社稷不危矣帝曰朕不敢忘布衣时公不得忘叔牙
之为人也帝遣使者至西域立叶护可汗未还又遣
使赍金帛诣诸国市马征曰今立可汗未定即诣诸
国市马彼必以为意在马不在立可汗可汗得立必
不怀恩诸蕃闻之以中国薄义重利未必得马而先
失义矣魏文帝欲求市西域大珠苏则以为惠及四
海则不求自至求而得之不足贵也陛下可不畏苏
则言乎帝遂止是后右仆射缺欲用征征让得不拜
皇太子承干与魏王泰交恶帝曰当今忠謇贵重无
逾征我遣傅皇太子一天下之望羽翼固矣即拜太
子太师征以疾辞诏答曰汉太子以四皓为助我赖
公其义也公虽卧可拥全之十七年疾甚征家初无
正寝帝令辍小殿材为营构五日毕并赐素褥布被
以从其尚令中郎将宿其第动静辄以闻乐膳赐遗
无算中使者缀道帝亲问疾屏左右语终日乃还后
复与太子至征第征加朝服拖带悲懑拊之流涕问
所欲对曰嫠不恤纬而忧宗周之亡帝将以衡山公
主降其子叔玉时主亦从帝曰公强视新妇征不能
谢是夕帝梦征若平生及旦薨帝临哭为之恸罢朝
五日太子举哀西华堂诏内外百官朝集使皆赴丧
赠司空相州都督谥曰文贞给羽葆鼓吹班剑四十
人陪葬昭陵将葬其妻裴辞曰征素俭约今假一品
礼仪物褒大非征志见许乃用素车白布幨帷无涂
车刍灵帝登苑西楼望哭尽哀晋王奉诏致祭帝作
文于碑遂书之又赐实封户九百帝后临朝叹曰以
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
明得失朕尝保此三鉴内防己过今魏征逝一鉴亡
矣朕比使人至其家得书一纸始半&#其可识者曰
天下之事有善有恶任善人则国安用恶人则国弊
公卿之内情有爱憎憎者惟见其恶爱者止见其善
爱憎之间所宜详慎若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去
邪勿疑任贤勿猜可以兴矣其大略如此朕顾思之
恐不免斯过公卿侍臣可书之于笏知而必谏也征
状貌不逾中人有志胆每犯颜进谏虽逢帝甚怒神
色不徙而天子亦为霁威议者谓贲育不能过尝上
冢还奏曰向闻陛下有关南之行既办而止何也帝
曰畏卿遂停耳始丧乱后典章湮散征奏引诸儒校
集秘书国家图籍粲然完整尝以小戴礼综汇不伦
更作类礼二十篇数年而成帝美其书录置内府帝
本以兵定天下虽已治不忘经略四夷也故征侍宴
奏破阵武德舞则俯首不顾至庆善乐则谛玩无斁
举有所讽切如此征亡帝思不已登凌烟阁观画像
赋诗悼痛闻者媢之毁短百出征尝荐杜正伦侯君
集才任宰相及正伦以罪黜君集坐逆诛孅人遂指
为阿党又言征尝录前后谏争语示史官褚遂良帝
滋不悦乃停叔玉昏而仆所为碑顾其家衰矣辽东
之役高丽鞨犯阵李绩等力战破之军还怅然曰
魏征若在吾有此行邪即召其家到行在赐劳妻子
以少牢祠其墓复立碑恩礼加焉四子叔玉叔琬叔
璘叔瑜叔玉袭爵为光禄少卿神龙初以其子膺绍
封叔璘礼部侍郎武后时为酷吏所杀叔瑜豫州刺
史善草隶以笔意传其子华及甥薛稷世称善书者
前有虞褚后有薛魏华为检校太子左庶子武阳县
男开元中寝庙火子孙哭三日诏百官赴吊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
唐二
温彦博
按唐书温大雅传大雅弟彦博字大临通书记警悟
而辩开皇末对策高第授文林郎直内史省隋乱幽
州总管罗艺引为司马艺以州降彦博与有谋授总
管府长史封西河郡公召入为中书舍人迁侍郎高
丽贡方物高祖欲让而不臣彦博执不可曰辽东本
周箕子国汉元菟郡不使北面则四夷何所瞻仰帝
纳而止突厥入寇彦博以并州道行军长史战大谷
王师败绩被执突厥知近臣数问唐兵多少及国虚
实彦博不肯对囚阴山苦寒地太宗立突厥归款得
还授雍州治中寻检校吏部侍郎彦博欲大择士类
寡术不能厌众讼牒满廷时讥其烦碎复为中书侍
郎迁御史大夫检校中书侍郎事贞观四年迁中书
令封虞国公突厥降诏议所以安边者彦博请如汉
置降匈奴五原塞以为捍蔽与魏征廷争征不胜其
辩天子卒从之其后突利可汗弟结社谋反帝始悔
云彦博善辞令每问四方风俗胪布诰命若成诵然
进止详华人皆拭目观高祖尝宴近臣遣秦王谕旨
既而顾左右曰何如温彦博十年迁尚书右仆射明
年卒年六十三彦博性周慎既掌机务谢宾客不通
进见必陈政事利害卒后帝叹曰彦博以忧国故耗
思殚神我见其不逮再稘矣恨不许少闲以究其寿
家贫无正寝殡别室帝命有司为构寝赠特进谥曰
恭陪葬昭陵子振挺振历太子舍人居丧以毁卒挺
尚千金公主官延州刺史彦博曾孙曦尚凉国长公
主
岑文本
按唐书本传文本字景仁邓州棘阳人祖善方后梁
吏部尚书更家江陵父之象仕隋为邯郸令坐为人
讼不得申文本年十四诣司隶理冤辨对哀畅无所
诎众属目命作莲华赋文成合台嗟赏遂得直性沉
敏有姿仪善文辞多所贯综郡举秀才不应萧铣僭
号召为中书侍郎主文记河间王孝恭平荆州其下
欲掠寇文本说孝恭曰自隋无道四海救死延颈以
望真主萧氏君臣决策归命者意欲去危就安大王
诚纵兵剽系恐江岭以南向化心阻狼顾&#惊不如
厚抚荆州劝未附陈天子厚惠谁非王人孝恭善之
遽下令止侵略署文本别驾从击辅公祏典檄符进
署行台考功郎中贞观元年除秘书郎兼直中书省
太宗既籍田又元日朝群臣文本奏籍田三元颂二
篇文致华赡李靖复荐于帝擢中书舍人时颜师古
为侍郎自武德以来诏诰或大事皆所草定及得文
本号善职而敏速过之或策令丛遽敕吏六七人泚
笔待分口占授成无遗意师古以谴罢温彦博为请
帝曰师古练时事长于文诰人少逮者幸得复用帝
曰朕自举一人公毋忧乃授文本侍郎专典机要封
江陵县子是时魏王泰有宠侈第舍冠诸王文本上
疏劝崇节俭陈嫡庶分宜有抑损帝善之赐帛三百
段逾年为令从伐辽东事一委倚至粮漕最日甲兵
凡要料配差序筹不废手由是神明顿耗容止不常
帝忧曰文本今与我同行恐不与同返矣至幽州暴
病帝临视流涕卒年五十一是夕帝闻夜严曰文本
死所不忍闻命罢之赠侍中广州都督谥曰宪陪葬
昭陵始文本贵常自以兴孤生居处卑室无茵褥帏
帟事母以孝显抚弟侄笃恩义生平故人虽羁贱必
钧礼帝每称其忠谨吾亲之信之晋王为皇太子大
臣多兼宫官帝欲文本兼摄辞曰臣守一职犹惧其
盈不愿希恩东宫请一心以事陛下帝乃止但诏五
日一参东宫每进见太子答拜始为中书令有忧色
母问之答曰非勋非旧责重位高所以忧也有来庆
者辄曰今日受吊不受贺或劝其营产业文本叹曰
吾汉南一布衣徒步入关所望不过秘书郎县令耳
今无汗马劳以文墨位宰相奉稍已重尚何殖产业
邪故口未尝言家事既任职久赉锡丰饶皆令弟文
昭主之文昭任校书郎多交轻薄帝不悦谓文本曰
卿弟多过朕将出之文本曰臣少孤母所锺念者弟
也不欲离左右今若出外母必忧无此弟是无老母
也泣下呜咽帝愍其意召文昭让敕卒无过孙羲从
子长倩
褚遂良
按唐书本传遂良字登善通直散骑常侍亮子隋大
业末为薛举通事舍人仁杲平授秦王府铠曹参军
贞观中累迁起居郎博涉文史工隶楷太宗尝叹曰
虞世南死无与论书者魏征白见遂良帝令侍书帝
方博购王羲之故帖天下争献然莫能质真伪遂良
独论所出无舛冒者十五年帝将有事太山至洛阳
星孛太微犯郎位遂良谏曰陛下拨乱反正功超古
初方告成岱宗而彗辄见此天意有所未合昔汉武
帝行岱礼优柔者数年臣愚愿加详虑帝寤诏罢封
禅迁谏议大夫兼知起居事帝曰卿记起居大抵人
君得观之否对曰今之起居古左右史也善恶必记
戒人主不为非法未闻天子自观史也帝曰朕有不
善卿必记邪对曰守道不如守官臣职载笔君举必
书刘洎曰使遂良不记天下之人亦记之矣帝曰朕
行有三一监前代成败以为元龟二进善人共成政
道三斥远群小不受谗言朕能守而勿失亦欲史氏
不能书吾恶也是时魏王泰礼秩如嫡群臣未敢谏
帝从容访左右曰方今何事尢急岑文本泛言礼义
为急帝以不切未领可遂良曰今四方仰德谁弗率
者唯太子诸王宜有定分帝曰有是哉朕年五十日
以衰怠虽长子守器而弟支子尚五十人心常念焉
自古宗姓无良则倾败相仍公等为我柬贤者保傅
之夫事人久情媚熟则非意自生其令王府官不得
过四考着为令帝尝怪舜造漆器禹雕其俎谏者十
余不止小物何必尔邪遂良曰雕琢害力农纂绣伤
女工奢靡之始危亡之渐也漆器不止必金为之金
又不止必玉为之故谏者救其源不使得开及夫横
流则无复事矣帝咨美之于时皇子虽幼皆外任都
督刺史遂良谏曰昔二汉以郡国参治杂用周制今
州县率仿秦法而皇子孺年并任刺史陛下诚以至
亲捍四方虽然刺史民之师帅也得人则下安措失
人则家劳故汉宣帝曰与我共治惟良二千石乎
臣谓皇子未冠者可且留京师教以经学畏仰天威
不敢犯禁养成德器审堪临州然后敦遣昔东汉明
章诸帝友爱子弟虽各有国幼者率留京师训饬以
礼讫其世诸王数十百惟二人以恶败自余和染
教皆为善良此前事已验惟陛下省察帝嘉纳太子
承干废魏王泰间侍帝许立为嗣因谓大臣曰泰昨
自投我怀中云臣今日始得为陛下子更生之日也
臣惟有一子百年后当杀之传国晋王朕甚怜之遂
良曰陛下失言安有为天下主而杀其爱子授国晋
王乎陛下昔以承干为嗣复宠爱泰嫡庶不明纷纷
至今若必立泰非别置晋王不可帝泣曰我不能即
诏长孙无忌房元龄李绩与遂良等定策立晋王为
皇太子时飞雉数集宫中帝问是何祥也遂良曰昔
秦文公时有侲子化为雉雌鸣陈仓雄鸣南阳侲子
曰得雄者王得雌者霸文公遂雄诸侯始为宝&#祠
汉光武得其雄起南阳有四海陛下本封秦故雄雌
并见以告明德帝悦曰人之立身不可以无学遂良
所谓多识君子哉俄授太子宾客薛延陀请婚帝已
纳其聘复绝之遂良曰信为万事本百姓所归故文
王许枯骨而不违仲尼去食存信贵之也延陀曩一
俟斤耳因天兵北讨荡平沙塞威加诸外而恩结于
内以为余寇不可无酋长故玺书鼓纛立为可汗负
抱之恩与天无极数遣使请婚于朝陛下既开许为
御北门受献食今一朝自为进退所惜少所失多亏
信夷狄方生嫌恨殆不可以训戎兵励军事也且龙
沙以北部落牛毛中国击之不能尽亦犹可北败芮
芮兴突厥亡延陀盛是以古人虚外实内怀之以德
使为恶在夷不在华失信在彼不在此也惟陛下裁
幸不纳帝欲自讨辽东遂良固劝无行一不胜师必
再兴再兴为忿兵兵忿者胜负不可必帝然可会李
绩诋其计帝意遂决东遂良惧上言臣请譬诸身两
京腹心也四境手足也殊裔绝域殆非支体所属高
丽王陛下所立莫离支杀之讨其逆夷其地固不可
失但遣一二慎将付锐兵十万翔旝云輣唾手可取
昔侯君集李靖皆庸人尔犹能撅高昌缨突厥陛下
止发踪指示得归功圣明前日从陛下平天下虓士
爪臣气力未衰可驱策惟陛下所使臣闻涉辽而左
或水潦平地淖三尺带方元菟海壤荒漫决非万乘
六师所宜行是时帝锐意荡平不见省进黄门侍郎
参综朝政莫离支遣使贡金遂良曰古者讨杀君之
罪不受其赂鲁纳郜鼎太庙春秋讥之今莫离支所
贡不臣之篚不容受诏可以其使属吏帝既平高昌
岁调兵千人往屯遂良诵诤不可帝志取西域置其
言不用西突厥寇西州帝曰往魏征褚遂良劝我立
曲文泰子弟不用其计乃今悔之帝于寝宫侧别置
院居太子遂良谏以为朋友深交者易怨父子滞爱
者多愆宜许太子间还东宫近师傅专学艺以广懿
德帝从其言会父丧免起复拜中书令帝寝疾召遂
良长孙无忌曰汉武帝寄霍光刘备托诸葛亮朕今
委卿矣太子仁孝其尽诚辅之谓太子曰无忌遂良
在而毋忧因命遂良草诏高宗即位封河南县公进
郡公坐事出为同州刺史再岁召拜吏部尚书同中
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兼太子宾客进拜尚书右仆
射帝将立武昭仪召长孙无忌李绩于志宁及遂良
入或谓无忌当先谏遂良曰太尉国元舅有不如意
使上有弃亲之讥又谓绩上所重当进曰不可司空
国元勋有不如意使上有斥功臣之嫌曰吾奉遗诏
若不尽愚无以下见先帝既入帝曰罪莫大于绝嗣
皇后无子今欲立昭仪谓何遂良曰皇后本名家奉
事先帝先帝疾执陛下手语臣曰我儿与妇今付卿
且德音在陛下耳可遽忘之皇后无他过不可废帝
不悦翌日复言对曰陛下必欲改立后者请更择贵
姓昭仪昔事先帝身接帷笫今立之奈天下耳目何
帝羞默遂良因致笏殿阶叩头流血曰还陛下此笏
丐归田里帝大怒命引出武氏从幄后呼曰何不扑
杀此獠无忌曰遂良受顾命有罪不加刑会李绩议
异武氏立乃左迁遂良潭州都督显庆二年徙桂州
未几贬爱州刺史遂良内忧祸恐死不能自明乃上
表曰往者承干废岑文本刘洎奏东宫不可少旷宜
遣濮王居之臣引义固争明日仗入先帝留无忌元
龄绩及臣定策立陛下当受遗诏独臣与无忌二人
在陛下方草土号恸臣即奏请即位大行柩前当时
陛下手抱臣颈臣及无忌请即还京发哀大告内外
宁谧臣力小任重动贻伊戚蝼蚁余齿乞陛下哀怜
帝昏懦牵于武后讫不省岁余卒年六十三后二岁
许敬宗李义府奏长孙无忌逆谋皆遂良驱煽乃削
官爵二子彦甫彦冲流爱州杀之帝遗诏听其家北
还神龙中复官爵德宗追赠太尉文宗时诏以遂良
五世孙虔为临汝尉安南观察使高骈表遂良客窆
爱州二男一孙祔咸通九年诏访其后护丧归葬阳
翟云
高季辅
按旧唐书本传季辅德州蓨人也祖表魏安德太守
父衡隋万年令季辅少好学兼习武艺居母丧以孝
闻兄元道仕隋为汲令武德初县人翻城从贼元道
被害季辅率其党出斗竟擒杀其兄者斩之持首以
祭墓甚为士友所称由是群盗多归附之众至数千
寻与武陟人李厚德率众来降授陟州总管府户曹
参军贞观初擢拜监察御史多所弹&#不避权要累
转中书舍人时太宗数召近臣令指陈时政损益季
辅上封事五条其略曰陛下平定九州富有四海德
超邃古道高前烈时已平矣功已成矣然而刑典未
措者何哉良由谋猷之臣不弘简易之政台阁之吏
昧于经远之道执宪者以深刻为奉公当官者以侵
下为益国未有坦平恕之怀副圣明之旨至如设官
分职各有司存尚书八座责成斯在王者司契义属
于兹伏愿随方训诱使各扬其职仍须擢温厚之人
升清洁之吏敦朴素革浇浮先之以敬让示之以好
恶使家识孝慈人知廉耻丑言过行见嗤于乡闾忘
义私昵取摈于亲族杜其利欲之心载以清净之化
自然家肥国富气和物阜礼节于是竞兴祸乱何由
而作又曰窃见圣躬每存节俭而凡诸营缮工徒未
息正丁正匠不供驱使和雇和市非无劳费人主所
欲何事不成犹愿爱其财而勿殚惜其力而勿竭今
畿内数州实惟邦本地狭人稠耕种不博菽粟虽贱
储蓄未多特宜优矜令得休息强本弱枝自古常事
关河之外徭役全少帝京三辅差科非一江南河北
弥复优闲须为差等均其劳逸又曰今公主之室封
邑足以给资用勋贵之家俸禄足以供器服乃戚戚
于俭约汲汲于华侈放息出举追求什一公侯尚且
求利黎庶岂觉其非锥刀必竞实由于此有黩朝风
谓宜惩革又曰仕以应务代耕外官卑品犹未得禄
既离乡家理必贫匮但妻子之恋贤达其犹累怀饥
寒之切夷惠罕全其行为政之道期于易从若不恤
其匮乏唯欲责其清勤凡在末品中庸者多止恐巡
察岁去輶轩继轨不能肃其侵渔何以求其政术今
户口渐殷仓廪已实斟量给禄使得养亲然后督以
严科责其报效则庶官毕力物议斯允又曰窃见密
王元晓等俱是懿亲陛下友爱之怀义高古昔分以
车服委以藩维须依礼仪以副瞻望比见帝子拜诸
叔诸叔亦答拜王爵既同家人有礼岂合如此颠倒
昭穆伏愿一垂训诫永循彝则书奏太宗称善十七
年授太子右庶子又上疏切谏时政得失特赐锺乳
一剂曰进药石之言故以药石相报十八年加银青
光禄大夫兼吏部侍郎凡所铨叙时称允当太宗尝
赐金背镜一面以表其清焉二十二年迁中书令
兼检校吏部尚书监修国史赐爵蓨县公永徽二年
授光禄大夫行侍中兼太子少保以风疾废于家乃
召其兄虢州刺史季通为宗正少卿视其疾又屡降
中使观其进食问其增损寻卒年五十八帝为之举
哀废朝三日赠开府仪同三司荆州都督谥曰宪
崔仁师
按旧唐书本传仁师定州安喜人武德初应制举授
管州录事参军五年侍中陈叔达荐仁师才堪史职
进拜右武卫录事参军预修梁魏等史贞观初再迁
殿中侍御史时青州有逆谋事发州县追捕反党俘
囚满狱诏仁师按覆其事仁师至州悉去杻械仍与
饮食汤沐以宽慰之唯坐其魁首十余人余皆原免
及奏报诏使将往决之大理少卿孙伏伽谓仁师曰
此狱徒侣极众而足下雪免者多人皆好生谁肯让
死今既临命恐未甘心深为足下忧也仁师曰尝闻
理狱之体必务仁恕故称杀人刖足亦皆有礼岂有
求身之安知枉不为申理若以一介暗短但易得十
囚之命亦所愿也伏伽惭而退及&#使至青州更讯
诸囚咸曰崔公仁恕事无枉滥请伏罪皆无异辞仁
师后为度支郎中尝奏支度财物数千言手不执本
太宗怪之令黄门侍郎杜正伦赍本仁师对唱一无
差殊太宗大奇之时校书郎王元度注尚书毛诗毁
孔郑旧义上表请废旧注行己所注者诏礼部集诸
儒详议元度口辩诸博士不能诘之郎中许敬宗请
付秘阁藏其书河间王孝恭特请与孔郑并行仁师
以元度穿凿不经乃条其不合大义驳奏请罢之诏
竟依仁师议元度遂废十六年迁给事中时刑部以
贼盗律反逆缘坐兄弟没官为轻请改从死奏请八
座详议右仆射高士廉吏部尚书侯君集兵部尚书
李绩等议请从重民部尚书唐俭礼部尚书江夏王
道宗工部尚书杜楚客等议请依旧不改时议者以
汉及魏晋谋反皆夷三族咸欲依士廉等议仁师独
驳曰自羲农以降爰及唐虞或设言而人不犯或画
象而下知禁三代之盛泣辜解网父子兄弟罪不相
及咸臻至理俱为称首及其世乱狱讼滋烦周之季
年不胜其弊烈火原于子产峭涧起于安于韩季申
商争持急刻参夷相坐始于此也秦用其法遂至土
崩汉高之务宽大未为尽善文帝之存仁厚仍多凉
德遂使新垣族灭信越葅醢见讥良史谓之过刑魏
&#王隋有损有益凝脂犹密秋荼尚烦皇上爰发至
仁念兹刑宪酌前王之令典探往代之嘉猷革弊蠲
苛可大可久仍降纶綍颁之九区故得断狱数简手
足有措刑清化洽未有不安忽以暴秦酷法为隆周
中典乖恻隐之情反惟行之令进退参详未见其可
且父子天属昆季同气诛其父子足累其心此而不
顾何爱兄弟既欲改法请更审量竟从仁师驳议后
仁师密奏请立魏王为太子忤旨转为鸿胪少卿迁
民部侍郎征辽之役诏太常卿韦挺知海运仁师为
副仁师又别知河南水运仁师以水路险远恐远州
所输不时至海遂便宜从事递发近海租赋以充转
输及韦挺以壅滞失期除名为民仁师以运夫逃走
不奏坐免官既不得志遂作体命赋以畅其情辞多
不载太宗还至中山起为中书舍人寻兼检校刑部
侍郎太宗幸翠微宫仁师上清暑赋以讽太宗称善
赐帛五十段二十二年迁中书侍郎参知机务时仁
师甚承恩遇中书令褚遂良颇忌嫉之会有伏阁上
诉者仁师不奏太宗以仁师罔上遂配龚州会赦还
永徽初起授简州刺史寻卒年六十余神龙初以子
挹为国子祭酒恩例赠同州刺史挹子湜
于志宁
按旧唐书本传志宁雍州高陵人周太师燕文公谨
之曾孙也父宣道隋内史舍人志宁大业末为冠氏
县长时山东群盗起乃弃官归乡里高祖将入关率
群从于长春宫迎接高祖以其有名于时甚加礼遇
授银青光禄大夫太宗为渭北道行军元帅召补记
室与殷开山等参赞军谋及太宗为秦王天策上将
志宁累授天策府从事中郎每侍从征伐兼文学馆
学士贞观三年累迁中书侍郎太宗命贵臣内殿宴
怪不见志宁或奏曰&#召三品已上志宁非三品所
以不来太宗特令预宴即加授散骑常侍行太子左
庶子累封黎阳县公时议者欲立七庙以凉武昭王
为始祖房元龄等皆以为然志宁独建议以为武昭
远祖非王业所因不可为始祖太宗又以功臣为代
袭刺史志宁以今古事殊恐非久安之道上疏争之
皆从志宁所议太宗因谓志宁曰古者太子既生士
负之即置辅弼昔成王幼小周召为师傅日闻正道
习以成性今皇太子既幼少卿当辅之以正道无使
邪僻开其心勉之无怠当称所委官赏可不次而得
也志宁以承干数亏礼度志在匡救撰谏苑二十卷
讽之太宗大悦赐黄金十斤绢三百匹十四年兼太
子詹事明年以母忧解寻起复本官屡表请终丧礼
太宗遣中书侍郎岑文本就宅敦喻曰忠孝不并我
儿须人辅弼卿宜抑割不可徇以私情志宁遂起就
职时皇太子承干尝以盛农之时营造曲室累月不
止所为多不法志宁上书谏曰臣闻克俭节用实弘
道之源崇侈恣情乃败德之本是以凌云概日戎人
于是致讥峻守雕墙夏书以之作诫昔赵盾匡晋吕
望师周或劝之以节财或谏之以厚敛莫不尽忠以
佐国竭诚以奉君欲茂实播于无穷英声被乎物听
咸着简策以为美谈今所居东宫隋时营建睹之者
尚讥其侈见之者犹叹其华何容此中更有修造财
帛日费土木不停穷斤斧之工极磨砻之妙且丁匠
官奴入内比者曾无仗监此等或兄犯国章或弟罹
王法往来御苑出入禁闱钳凿缘其身槌杵在其手
监门本防非虑宿卫以备不虞直长既自不知千牛
又复不见爪牙在外厮役在内所司何以自安臣下
岂容无惧又郑卫之乐古谓淫声昔朝歌之乡回车
者墨翟夹谷之会挥剑者孔丘先圣既以为非通贤
将以为失顷闻宫内屡有鼓声大乐伎儿入便不出
闻之者股栗言之者心战往年口&#伏请重寻圣旨
殷勤明诫恳切在于殿下不可不思至于微臣不得
无惧臣自驱驰宫阙已积岁年犬马尚解识恩木石
犹能知感所有管见敢不尽言如鉴以丹诚则臣有
生路若责其&#旨则臣是罪人但悦意取容臧孙方
之疾疹犯颜逆耳春秋比之药石伏望停工匠之作
罢久役之人绝郑卫之音斥群小之辈则三善允备
万国作贞矣承干不纳承干又令阉官多在左右志
宁上书谏曰臣闻尧称稽古功着于搜扬舜曰聪明
绩彰于去恶然开元立极布政辨方莫不旌贲英贤
驱除不肖理乱之本咸在于兹况阉宦之徒体非全
气更番阶闼左右宫闱托亲近以立威权假出纳以
为祸福昔易牙被任变起齐邦张让执钧乱生汉室
伊戾为诈宋国受其殃赵高作奸秦氏锺其弊加以
弘石用事京贾则连首受诛王曹掌权何窦则踵武
被戮遂使缙绅重足宰司屏气然顺其情者则荣逮
幼冲迕其意者则灾及襁褓爰暨高齐都邺亦弊阉
官邓长颙位至侍中陈德信爵隆开府外干朝政内
预宴私宗枝藉其吹歔重臣仰其鼻息罪积山岳靡
挂于刑书功无涓尘已勒于锺鼎富逾金&#财甚铜
山是以家起怨嗟人怀愤叹骨鲠之士语不见听謇
谔之臣言必被斥齐都颠覆职此之由向使任谅直
之臣退佞给之士据赵魏之地拥漳滏之兵修德行
仁养政施化何区区周室而敢窥觎者焉然杜渐防
萌古人所以远祸以大喻小先哲于焉取则伏惟殿
下道茂重离德光守器宪章古始祖述前修欲使休
誉远闻英声遐畅臣窃见寺人一色未识上心或轻
忽高班陵轹贵仕便是品命失序纲纪不立取笑通
方之人见讥有识之士然典内职掌唯在门外通传
给使主司但缘阶闼供奉今乃往来合内出入宫中
行路之人咸以为怪伏望狎近君子屏黜小人上副
圣心下允众望承干览书甚不悦承干尝驱使司驭
等不许分番又私引突厥达哥支入宫内志宁上书
谏曰臣闻上天盖高日月以光其德明君至圣辅佐
以赞其功是以周诵升储见匡毛毕汉盈居震取资
黄绮姬旦抗法于伯禽贾生陈事于文帝莫不殷勤
于端士恳切于正人昔邓禹名臣方居审谕之任疏
受宿望始除辅导之官历代贤君莫不丁宁于太子
者良以地膺上嗣位处副君善则率土沾其恩恶则
海内罹其祸近闻仆寺司驭爰及驾士兽医始自春
初迄兹夏晚常居内役不放分番或家有尊亲阙于
温凊或室有幼弱绝于抚养春则废其垦耕夏又妨
其播植事乖存爱恐致怨嗟且突厥达哥支等人面
兽心岂得以礼教期不可以仁信待心则未识于忠
孝言则莫辩其是非近之有损于英声昵之无益于
盛德引之入合人皆惊骇岂臣愚识独用不安臣下
为殿下之股肱殿下为臣下之君父君父以存抚为
务股肱以匡救为心是以苦口之药以奉身逆耳之
言以安位古人树诽谤之木以求己悬敢谏之鼓
以思身过由是从谏之主鼎祚克昌愎谏之君洪业
隳坠承干大怒阴遣刺客张师政纥干承基就杀之
二人潜入其第见志宁寝处苫庐竟不忍而止及承
干败后推鞫具知其事太宗谓志宁曰知公数有
谏事无所隐深加勉劳右庶子令狐德棻等以无谏
书皆从贬责及高宗为皇太子复授志宁太子左庶
子未几迁侍中永徽元年加光禄大夫进封燕国公
二年监修国史时洛阳人李弘泰坐诬告太尉长孙
无忌诏令不待时而斩决志宁上疏谏曰伏惟陛下
情笃功臣恩隆右戚以无忌横遭诬告事并是虚欲
戮告人以明赏罚一以绝诬告之路二以慰勋戚之
心又以所犯是真无忌便有破家之罪今告为妄弘
唯及身以罪较量明非恶逆若欲依律合待秋分今
时属阳和万物生育而特行刑罚此谓伤春窃案左
传声子曰赏以春夏刑以秋冬顺天时也又礼记月
令曰孟春之月无杀孩虫省囹圄去桎梏无肆掠止
狱讼又汉书董仲舒曰王者欲有所为宜求其端于
天道天道之大者在阴阳阳为德阴为刑刑主杀而
德主生阳常居大夏而以生育养长为事阴常居大
冬而积于空虚不用之处以此见天之任德不任刑
也伏惟陛下纂圣升祚继明御极追连胥之绝轨蹈
轩顼之良欲使举动顺于天时刑罚依于律令阴
阳为之式序景宿于是靡差风雨不愆雩禜辍祀方
今太簇统律青阳应期当生长之辰施肃杀之令伏
愿蹔回圣虑察古人言傥蒙垂纳则生灵幸甚疏奏
帝从之是时衡山公主欲出降长孙氏议者以时既
公除合行吉礼志宁上疏曰臣闻明君驭历当俟献
替之臣圣主握图必资盐梅之佐所以尧询四岳景
化洽于区中舜任五臣懿德被于无外左有记言之
史右立记事之官大小咸书善恶俱载着惩劝于简
牍垂褒贬于人伦为万古之范围作千龄之龟镜伏
见衡山公主出降欲就今秋成礼窃按礼记云女十
五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而嫁郑元云有故谓
遭丧也固知须终三年春秋云鲁庄公如齐纳币杜
预云母丧未再&#而图婚二传不讥失礼明故也此
则史策具载是非历然断在圣情不待问于臣下其
有议者云准制公除之后须并从吉此汉文创制其
仪为天下百姓至于公主服是斩缞纵使服随例除
无宜情随例改心丧之内方复成婚非唯违于礼经
亦是人情不可伏惟陛下嗣膺宝位统临万方理宜
继美羲轩齐芳汤禹弘奖仁孝之日敦崇名教之秋
此事行之苦难犹须抑而守礼况行之甚易何容废
而受讥此理有识之所共知非假愚臣之说也伏愿
遵高宗之令轨略孝文之权制国家于法无亏公主
情礼得毕于是诏公主待三年服阕然后成礼其年
拜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三年以本官兼太
子少师显庆元年迁太子太傅尝与右仆射张行成
中书令高季辅俱蒙赐地志宁奏曰臣居关右代袭
箕裘周魏以来基址不坠行成等新营庄宅尚少田
园于臣有余乞申私让帝嘉其意乃分赐行成及季
辅四年表请致仕听解尚书左仆射拜太子太师仍
同中书门下三品高宗之将废王庶人也长孙无忌
褚遂良执正不从而李绩许敬宗密申劝请志宁独
无言以持两端及许敬宗推鞫长孙无忌诏狱因诬
构志宁党附无忌坐是免职寻降授荣州刺史麟德
元年累转华州刺史年老请致仕许之二年卒于家
年七十八赠幽州都督谥曰定上元三年追复其左
光禄大夫太子太师志宁雅爱宾客接引忘倦后进
文笔之士无不影附然亦不能有所荐达议者以此
少之前后预撰格式律令五经义疏及修礼修史等
功赏赐不可胜计有集二十卷
张行成
按唐书本传行成字德立定州义丰人少师事刘炫
炫谓门人曰行成体局方正廊庙才也隋大业末察
孝廉为谒者台散从员外郎后为王世充度支尚书
世充平以隋资补谷熟尉家贫代计吏集京师擢制
举乙科改陈仓尉高祖谓吏部侍郎张锐曰今选吏
岂无才用特达者朕将用之锐言行成调富平主簿
有能名召补殿中侍御史纠劾严正太宗以为能谓
房元龄曰古今用人未尝不因介绍若行成者朕自
举之无先容也尝侍宴帝语山东及关中人意有同
异行成曰天子四海为家不容以东西为限是示人
以隘矣帝称善赐名马一钱十万衣一称自是有大
政事令与议焉累迁给事中帝尝谓群臣朕为人主
兼行将相事岂不是夺公等名舜禹汤武得稷伊
吕而四海安汉高祖有萧曹韩彭而天下宁兹事朕
皆兼之行成退上疏曰有隋失道天下沸腾陛下拨
乱反正拯人涂炭何周汉君臣所能比数虽然盛德
含光规模宏远左右文武诚无将相材奚用大庭广
众与之量校损万乘之尊与臣下争功哉帝嘉纳之
转刑部侍郎太子少詹事太子驻定州监国谓曰吾
乃送公衣锦还乡邪令有司祠其先墓行成荐里人
魏唐卿崔宝权马龙驹张君诏等皆以学行闻太子
召见以其老不可任以事厚赐遣之太子使行成诣
行在帝见悦甚赐劳尤渥还为河南巡察大使称旨
检校尚书左丞是岁帝幸灵州诏皇太子从行成谏
曰皇太子宜留监国对百寮日决庶务既为京师重
且示四方盛德帝以为忠迁侍中兼刑部尚书高宗
即位封北平县公监修国史时晋州地震不息帝问
之对曰天阳也君象地阴也臣象君宜动臣宜静今
静者顾动恐女谒用事人臣阴谋又诸王公主参承
起居或伺间隙宜明设防闲且晋陛下本封应不虚
发伏愿深思以杜未萌帝然之诏五品以上极言得
失俄拜尚书左仆射太子少傅永徽四年自三月不
雨至五月行成惧以老乞身制答曰古者策免乖罪
己之义此在朕寡德非宰相咎乃赐宫女黄金器敕
勿复辞行成固请帝曰公朕之旧奈何舍朕去邪泫
然流涕行成惶恐不得已复视事未几卒于尚书省
舍年六十七诏九品以上就第哭比敛三遣使赐内
衣服尚宫宿其家护视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都督
祭以少牢谥曰定弘道元年诏配享高宗庙庭
崔敦礼
按旧唐书本传敦礼雍州咸阳人隋礼部尚书仲方
孙其先本居博陵世为山东着姓魏末徙关中敦礼
本名元礼高祖改名焉颇涉文史重节义尝慕苏子
卿之为人武德中拜通事舍人九年太宗使敦礼往
幽州召庐江王瑗瑗举兵反执敦礼问京师之事敦
礼竟无异词太宗闻而壮之迁左卫郎将赐以良马
及黄金杂物贞观元年擢拜中书舍人迁兵部侍郎
频使突厥累转灵州都督二十年征为兵部尚书又
奉诏安抚回纥铁勒部落时延陀寇边敦礼与英国
公李绩击破之又有瀚海都督回纥吐迷度为其下
所杀诏敦礼往就部落绥辑之因立其嗣子而还敦
礼深识蕃情凡所奏请事多允会永徽四年代高季
辅为侍中累封固安县公仍修国史六年加光禄大
夫代柳奭为中书令寻又兼检校太子詹事敦礼以
老疾屡陈乞请退显庆元年拜太子少师仍同中书
门下三品&#召其子定襄都督府司马余庆使侍其
疾寻卒年六十余高宗举哀于东云龙门赐东园秘
器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都督陪葬昭陵赙绢布
八百段米粟八百硕谥曰昭子余庆官至兵部尚书
敦礼孙贞慎神龙初为兵部侍郎
来济
按唐书本传济扬州江都人父护儿隋左翊卫大将
军宇文化及难阖门死之济幼得免转侧流离而笃
志为文章善议论晓畅时务擢进士贞观中累迁通
事舍人太子承干败太宗问侍臣何以处之莫敢对
济曰陛下上不失为慈父太子得尽天年则善帝纳
之除考功员外郎十八年初置太子司议郎高其选
而以济为之兼崇贤馆直学士迁中书舍人永徽二
年拜中书侍郎兼弘文馆学士监修国史俄同中书
门下三品封南阳县男迁中书令检校吏部尚书帝
将以武氏为后济谏曰王者立后以承宗庙母天下
宜择礼义名家幽闲令淑者副四海之望称神祗之
意故文王兴姒关雎之化蒙被百姓其福如彼成帝
纵欲以婢为后皇统中微其祸如此惟陛下详察初
武氏被宠帝特号宸妃济与韩瑗谏妃有常员今别
立号不可武氏已立不自安后更谩言济等忠鲠恐
前经执奏辄怀反仄请加赏慰而实衔之帝示济及
瑗济等益惧显庆初兼太子宾客进爵为侯帝尝从
容问驭下所宜济曰昔齐桓公出游见老人命之食
曰请遗天下食遗之衣曰请遗天下衣公曰吾府库
有限安得而给老人曰春不夺农时即有食夏不夺
蚕工即有衣由是言之省徭役驭下之宜也于时山
东役丁岁别数万人又议取佣以偿雇纷然烦扰故
济对及之二年兼詹事寻坐褚遂良事贬台州刺史
久之徙庭州龙朔二年突厥入寇济总兵拒之谓其
众曰吾尝挂刑罔蒙赦死今当以身塞责遂不介胄
而驰贼没焉年五十三赠楚州刺史给灵&#还乡初
济与高智周郝处俊孙处约客宣城石仲览家仲览
衍于财有器识待四人甚厚私相与言志处俊曰愿
宰天下济及智周亦然处约曰宰相或不可冀愿为
通事舍人足矣后济领吏部处约始以瀛州书佐入
调济遽注曰如志遂以处约为通事舍人后皆至公
辅云济异母兄恒上元中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
三品父本骁将而恒济俱以学行称相次知政事时
虞世南子昶无才术历将作少匠工部侍郎主工作
许敬宗曰护儿儿作相世南男作匠文武岂有种耶
韩瑗
按唐书本传瑗字伯玉京兆三原人父仲良武德初
与定律令建言周律其属三千秦汉后约为五百依
古则繁请崇宽简以示惟新于是采开皇律宜于时
者定之终刑部尚书秦州都督府长史颍川县公瑗
少负节行博学晓吏事贞观中以兵部侍郎袭爵永
徽三年迁黄门侍郎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
进侍中兼太子宾客王后之废瑗雪泣言曰皇后乃
陛下在藩时先帝所娶今无罪辄废非社稷计不纳
明日复谏曰王者立后配天地象日月匹夫匹妇尚
知所择况天子乎诗云赫赫宗周姒灭之臣读至
此常辍卷太息不图本朝亲见此祸宗庙其不血食
乎帝大怒诏引出褚遂良贬潭州都督明年瑗上言
遂良受先帝顾托一德无二向日论事至诚恳切讵
肯令陛下后尧舜而尘史册哉遭厚谤丑言损陛下
之明折志士之锐况被迁以来再离寒暑其责塞矣
愿宽无辜以顺众心帝曰遂良之情朕知之矣其悖
戾好犯上朕责之讵有过邪瑗曰遂良社稷臣苍蝇
点白傅致有罪昔微子既去殷以亡张华不死晋不
及乱陛下富有四海安于清泰忽驱逐旧臣遂不省
察乎帝愈不听瑗忧愤自表归田里不报显庆二年
许敬宗李义府奏瑗以桂州授遂良桂用武地倚之
谋不轨于是贬振州刺史逾年卒年五十四长孙无
忌死义府等复奏瑗与通谋遣使即杀之既至瑗已
死发棺验视及还追削官爵籍其家子孙谪广州官
奴神龙初武后遗诏复官爵自瑗与遂良相继死内
外以言为讳将二十年帝造奉天宫御史李善感始
上疏极言时人喜之谓为凤鸣朝阳
杜正伦
按唐书本传正伦相州洹水人隋世重举秀才天下
不十人而正伦一门三秀才皆高第为世歆美调武
骑尉太宗素知名表直秦王府文学馆贞观元年魏
征荐其才擢兵部员外郎帝劳曰朕举贤者非朕独
私以能益百姓也我于宗娅故人苟无能终不得任
卿宜思有以称吾举者俄迁给事中知起居注帝尝
曰朕坐朝不敢多言必待有利于民乃出诸口正伦
曰臣职左史陛下一言失非止损百姓且笔之书千
载累德帝悦赐彩二百进累中书侍郎与韦挺虞
世南姚思廉论事称旨帝为设宴具召四人者谓曰
我闻神龙可扰以驯然颔有逆鳞婴者死人君亦有
之卿属遂犯吾鳞裨阙失朕岂虑危亡哉思卿至意
故举酒以相乐也各赐帛有差太子监国诏正伦行
左庶子兼崇贤馆学士帝谓正伦吾儿幼未有就德
我常物物戒之今当监国不得朝夕见故辍卿于朝
以佐太子慎之勖之它日又言朕年十八犹在人间
情伪无不尝及即位处置有失必待谏乃释然悟况
太子生深宫不及知邪且人主不可自骄今若诏天
下敢谏者死将无复发言矣故朕孜孜延进直言卿
其以是晓太子冀裨益之擢中书侍郎封南阳县侯
仍兼太子左庶子出入两宫典机密以办治称后太
子稍失道帝语正伦太子数私小人卿可审喻之教
而不徙其语我来故正伦显谏无所避太子不从辄
道帝语督切太子即表闻帝责曰何漏泄我语对曰
开示不入故以陛下语怖之冀当反善帝怒出为谷
州刺史再贬交州都督太子废坐受金带流欢州久
之授郢石二州刺史显庆元年擢黄门侍郎兼崇贤
馆学士进同中书门下三品又兼度支尚书仍知政
事迁中书令封襄阳县公初正伦已通贵李义府官
尚微及同执政不能下中书侍郎李友益义府也
挽附正伦同摭义府衅缺义府使人告正伦友益交
通罔上有异计高宗恶之出正伦为横州刺史流友
益峰州正伦卒于贬正伦与城南诸杜昭穆素远求
同谱不许衔之诸杜所居号杜固世传其地有壮气
故世衣冠正伦既执政建言凿杜固通水以利人既
凿川流如血阅十日止自是南杜稍不振正伦工属
文尝与中书舍人董思恭夜直论文章思恭归谓人
曰与杜公评文今日觉吾文顿进无子以兄子志静
为嗣从子求仁从孙咸皆显名
卢承庆
按旧唐书本传承庆幽州范阳人隋武阳太守思道
孙父赤松大业末为河东令与高祖有旧闻义师至
霍邑弃县迎接拜行台兵部郎中武德中累转率更
令封范阳郡公寻卒承庆美风仪博学有才干少袭
父爵贞观初为秦州都督府户曹参军因奏河西军
事太宗奇其明辨擢拜考功员外郎累迁民部侍郎
太宗尝问历代户口多少之数承庆叙夏殷以后迄
于周隋皆有依据太宗嗟赏久之寻令兼检校兵部
侍郎仍知五品选事承庆辞曰选事职在尚书臣今
掌之便是越局太宗不许曰朕今信卿卿何不自信
也俄历雍州别驾尚书左丞永徽初为褚遂良所构
出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遂良俄又求索承庆在雍
州旧事奏之由是左迁简州司马岁余转洪州长史
会高宗将幸汝州之温汤擢承庆为汝州刺史入为
光禄卿显庆四年代杜正伦为度支尚书仍同中书
门下三品寻坐度支失所出为润州刺史再迁雍州
长史加银青光禄大夫总章二年代李干佑为刑部
尚书以年老请致仕许之仍加金紫光禄大夫三年
病卒年七十六临终诫其子曰死生至理亦犹朝之
有暮吾终敛以常服晦朔常馔不用牲牢坟高可认
不须广大事办即葬不须卜择墓中器物瓷漆而已
有棺无椁务在简要碑志但记官号年代不须广事
文饰赠幽州都督谥曰定弟承业亦有学识贞观末
官至雍州长史检校尚书左丞兄弟相次居此任时
人荣之
李安期
按旧唐书李百药传百药子安期幼聪辩七岁解属
文百药大业末出为桂州司马行至太湖遇逆贼将
加白刃安期跪泣请代父命贼哀而释之贞观初累
转符玺郎预修晋书成除主客员外郎永徽中迁中
书舍人又与李义府等于武德殿内修书再转黄门
侍郎龙朔中为司列少常伯参知军国有事太山诏
安期为朝觐坛碑文安期前后三为选部颇为当时
所称时高宗屡引侍臣责以不进贤良众皆莫对独
安期进曰臣闻圣帝明王莫不劳于求贤逸于任使
设使尧舜苦己&#瘠不能用贤终亦王化不行自夏
殷已来历国数十皆委贤良以共致理且十室之邑
必有忠信况今天下至广非无英彦但比来公卿有
所荐引即遭嚣谤以为朋党沉屈者未申而在位者
已损所以人思苟免竞为缄默若陛下虚己招纳务
于搜访不忌亲雠唯能是用谗毁亦既不入谁敢不
竭忠诚此皆事由陛下非臣等所能致也高宗深然
其言俄检校东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出为荆州大
都督府长史咸亨初卒自德林至安期三世皆掌制
诰安期孙羲仲又为中书舍人
刘祥道
按唐书本传祥道字同寿魏州观城人父林甫武德
时为内史舍人典机密以才称与萧瑀等撰定律令
着律议万余言历中书吏部二侍郎赐爵乐平县男
唐沿隋制十一月选集至春停日薄事丛有司不及
研谛林甫建请四时听选随到辄拟于是官无滞人
始天下初定州府及诏使以赤牒授官至是罢悉集
吏部调至万员林甫随才铨录咸以为宜论者方隋
高孝基祥道少袭爵历御史中丞显庆中迁吏部黄
门侍郎知选事既世职刀厘补敝阙上疏陈六事一
曰今取士多且滥入流岁千四百多也杂色入流未
始铨汰滥也故共务者善人少恶人多臣谓应杂色
进者切责有司试判为四等第一付吏部二付兵部
三付主爵四付司勋若坐负当责虽经赦仍配三司
不者还本贯则官不杂矣二曰内外官一品至九品
万三千四百六十五员大抵三十而仕六十而退取
其中数不三十年存者略尽若岁入流五百人则三
十年自相充补况三十年外在官犹多不虑其少今
入流岁千四百其倍两之又停选六七千人复年别
新加其类寖广殆非经久之制古者为官择人不闻
取人多而官少也三曰永徽以来在官者或以善政
擢论事者或以单言进而庠序诸生未闻甄异是奖
劝之道未周也四曰唐有天下四十年未有举秀才
者请自六品以下至草野审加访无令赫赫之辰
斯学遂绝五曰唐虞三载考绩黜陟幽明二汉用人
亦久其职今任官率四考罢官知秩满则怀去就民
知迁徙则苟且以去就之官临苟且之民欲移风振
俗乌可得乎请四考进阶八考听选以息迎新送故
之弊六曰三省都事主事王书比选补皆取流外有
刀笔者虽欲参用士流率以俦类为耻前后相沿遂
成故事且掖省崇峻王言秘密尚书政本人物所归
专责曹史理有未尽宜稍革之以清其选会中书令
杜正伦亦言入流者众为官人敝乃诏与祥道参议
而执政惮改作又以勋戚子进取无他门遂格稍迁
司刑太常伯每覆大狱必歔欷累叹奏决日为再不
食诏巡察关内道多振冤滞兼沛王府长史麟德元
年拜右相祥道性审谨居宰相忧畏不自堪数陈老
病丐解坐与上官仪善罢为司礼太常伯高宗封泰
山有司请太常卿亚献光禄卿终献祥道建言三代
六卿重故得佐祠汉魏以来权归台省九卿为常伯
属官今封岱大礼不以八座用九卿无乃徇古名忘
实事乎帝可其议以司徒徐王元礼亚献祥道终献
礼成进爵广平郡公干封元年以金紫光禄大夫致
仕卒年七十一赠幽州都督谥曰宣
窦德元
按唐书窦威传威从孙德元隋大业中起家国学生
祖照尚周文帝义阳公主封巨鹿郡公父彦袭爵终
隋西平太守兄德明师事陈留王孝逸通知文史汉
王谅反遣将綦良攻黎州德明年十八募士五千号
令严整倍道击贼破之以功擢累齐王府属坐事免
高祖兵叩长安而宗室孝基神符道宗及窦诞赵慈
景等并系狱隋将卫文升阴世师欲杀之德明谏曰
罪不在此杀之无伤于彼祗取怨焉不如纵之乃止
长安平谒高祖终不自言时称长者拜考功郎中从
秦王击王世充封显武男历常爱二州刺史卒德元
始为高祖丞相府干牛历太宗时不甚显高宗以旧
臣自殿中少监为御史大夫岁中迁司元太常伯时
帝又以源直心为奉常正卿刘祥道为司刑太常伯
上官仪为西台侍极郝处俊为太子左中护凡十余
人皆帝自择以示宰相李绩等皆顿首谢麟德初进
检校左相勤职约己天子尝临朝咨其清素加以赐
赉居位数年赞图封禅事与李绩皆为使帝次濮阳
问古谓帝丘德元不能对许敬宗具道其然帝称善
敬宗自矜于人德元知不为忤众服其量礼成进爵
二级以弟德远未及爵愿分封诏可故德元封巨鹿
男德远乐安男德元迎时取合未尝有过然无它补
益卒年六十九赠光禄大夫幽州都督谥曰恭
刘仁轨
按唐书本传仁轨字正则汴州尉氏人少贫贱好学
值乱不能安业每动止画地书空寓所习卒以通博
闻武德初河南道安抚大使任上疏有所论奏仁
轨见其&#为窜定数言惊异赤牒补息州参军转
陈仓尉部人折冲都尉鲁宁者豪纵犯法县莫敢屈
仁轨约不再犯而宁暴横自如仁轨榜杀之州以闻
太宗曰尉而杀吾折冲可乎召诘让仁轨对曰宁辱
臣臣故杀之帝以为刚正更擢咸阳丞贞观十四年
校猎同州时秋敛未讫仁轨谏曰今兹澍泽沾足百
谷炽茂收纔十二常日赘调已有所妨又供猎事缮
桥治道役虽简省犹不损数万少延一旬使场圃毕
劳陛下六飞徐驱公私交泰玺书褒纳拜新安令累
迁给事中为李义府所恶出为青州刺史显庆五年
伐辽义府欲斥以罪使督漕而船果覆没坐免官白
衣随军初苏定方既平百济留郎将刘仁愿守其城
左卫中郎将王文度为熊津都督抚纳残党文度死
百济故将福信及浮屠道琛迎故王子扶余丰立之
引兵围仁愿诏仁轨检校带方州刺史统文度之众
并发新罗兵为援仁轨将兵严整转斗陷阵所向无
前信等释仁愿围退保任存城既而福信杀道琛并
其众招还叛亡势张甚仁轨与仁愿合则解甲休士
时定方伐高丽围平壤不克高宗诏仁轨拔军就新
罗与金法敏议去留计将士咸欲还仁轨曰春秋之
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便国家者得专之今天
子欲灭高丽先诛百济留兵镇守制其心腹虽孽竖
跳梁士力未完宜厉兵粟马乘无备击不意百下百
全战胜之日开张形势腾檄济师声援接虏亡矣今
平壤不胜熊津又拔则百济之烬复炎高丽之灭无
期吾等虽入新罗正似坐客有不如志悔可得邪扶
余丰猜贰表合内携势不支久宜坚守伺变以图之
不可轻动众从其议乃请益兵时贼守真岘城仁轨
夜督新罗兵薄城扳堞比明入之遂通新罗饷道而
丰果袭杀福信遣使至高丽倭丐援会诏遣右威卫
将军孙仁师率军浮海而至士气振于是诸将议所
向或曰加林城水陆之冲盍先击之仁轨曰兵法避
实击虚加林险而固攻则伤士守则旷日周留城贼
巢穴群凶聚焉若克之诸城自下于是仁师仁愿及
法敏帅陆军以进仁轨与杜爽扶余隆繇熊津白江
会之遇倭人白江口四战皆克焚四百艘海水为丹
扶余丰脱身走获其宝剑伪王子扶余忠胜忠志等
率其众与倭人降独酋帅迟受信据任存城未下始
定方破百济酋领沙咤相如黑齿常之啸亡散据险
以应福信至是皆降仁轨以赤心示之俾取任存自
效即给铠仗粮糒仁师曰百济野心难信若受甲济
粟资寇便也仁轨曰吾观相如常之忠而谋因机立
功尚何疑二人讫拔其城迟受信委妻子奔高丽百
济余党悉平仁师等振旅还诏留仁轨统兵镇守百
济再被乱僵尸如莽仁轨始命瘗埋吊祭焉葺复户
版署官吏开道路营聚落复防堰赈贫贷乏劝课耕
种为立官社民皆安其所遂营屯田以经略高丽仁
愿至京师帝劳曰若本武将军中奏请皆有文理何
道而然对曰仁轨之辞非臣所能帝叹赏之超进仁
轨六阶真拜带方州刺史赐第一区厚赉妻子玺书
褒勉先是贞观永徽中士战殁者皆诏使吊祭或以
赠官推授子弟显庆后讨伐恩赏殆绝及破百济平
壤有功者皆不甄叙州县购募不愿行身壮家富者
以财参逐率得避免所募皆儜劣寒惫无斗志仁轨
具论其弊请加慰赉以鼓士心又表用扶余隆使绥
定余众帝乃以隆为熊津都督时刘仁愿为卑列道
总管诏率兵度海使代旧屯与仁轨俱还仁轨曰上
巡狩方岳又经略高丽方农时而吏与兵悉被代新
至者未习万一蛮夷生变谁与捍之不如留旧兵毕
获等级遣还仁轨当留未可去仁愿不可曰吾但知
准诏耳仁轨曰不然苟利国家知无不为臣之节也
因陈便宜愿留屯诏可由是以仁愿为不忠始仁轨
任带方州谓人曰天将富贵此翁邪乃请所颁历及
宗庙讳或问其故答曰当削平辽海颁示本朝正朔
卒皆如言及封太山仁轨乃率新罗百济儋罗倭四
国酋长赴会天子大悦擢为大司宪迁右相兼检校
太子左中护累功封乐城县男总章元年为熊津道
安抚大使兼江道总管副李绩讨高丽平之以疾
辞位进金紫光禄大夫听致仕俄召为陇州刺史拜
太子左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咸亨五年
为&#林道大总管东伐新罗仁轨率兵绝瓠芦河攻
大镇七重城破之进爵为公子及兄子授上柱国者
三人州党荣之号所居为乐城乡三柱里俄拜尚书
左仆射兼太子宾客仍知政事吐蕃入寇命为洮河
道行军镇守大使永隆二年加太子少傅数乞骸骨
听解左仆射帝幸东都太子监国诏仁轨与裴炎薛
元超留辅及太子赴东都又诏太孙重照留守仁轨
副之武后临朝复拜左仆射太孙废仁轨专知留守
事上疏辞疾因陈吕后禄产祸败事以规后后遣武
承嗣赍玺书慰勉改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卒
年八十五诏百官赴哭册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
都督陪葬干陵赐其家实封三百户仁轨虽贵显不
自矜踞接旧故如布衣时尝为御史袁异式所劾慢
辱之胁使引决及拜大司宪异式尚在台不自安因
醉以情自解仁轨持觞曰所不与公者有如此觞后
既执政荐为司元大夫然官由州县至宰辅善致声
誉得吏下欢心及镇洮河奏请机急多为中书令李
敬元抑却仁轨乃表敬元为帅以代己果覆其众裴
炎下狱仁轨方留守京师郎将姜嗣宗以使来因语
炎事且曰炎异于常久矣仁轨曰使人知邪曰知及
还表嗣宗知炎反状不告武后怒拉杀之子浚官太
子舍人垂拱中为酷吏所杀中宗即位以仁轨有东
宫旧再赠司空浚子晃开元中为给事中表请立碑
追谥曰文献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一
唐三
赵仁本
按旧唐书本传仁本陕州河北人也贞观中累转殿
中侍御史自义宁已来诏敕皆手自纂录临事皆暗
记之甚为当时所伏会有敕差一御史远使同列递
相辞托仁本越次请行言于治书侍御史马周曰食
君之禄死君之事虽复跋涉艰险所不敢辞也及回
事又称旨擢吏部员外郎干封中历迁东台侍郎同
东西台三品寻转司列少常伯知政事如故时许敬
宗为右相颇任权势仁本拒其请托遂为敬宗所构
俄授尚书左丞罢知政事咸亨初卒官
张文瓘
按唐书本传文瓘字稚圭贝州武城人隋大业末徙
家魏州之昌乐幼孤事母兄以孝友闻贞观初第明
经补并州参军时李绩为长史尝叹曰稚圭今之管
萧吾所不及绩入朝文瓘与属僚二人皆饯绩赠二
人以佩刀玉带而不及文瓘文瓘以疑请绩曰子无
为嫌若某冘豫少决故赠以刀欲其果于断某放诞
少检故赠以带俾其守约束若子才无施不可焉用
赠因极推引再迁水部员外郎时兄文琮为户部侍
郎于制兄弟不并台阁出为云阳令累授东西台舍
人参知政事干封二年迁东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
遂与绩同为宰相俄知左史事时高宗造蓬莱上阳
合璧等宫复征讨四夷京师养厩马万匹帑廥寝虚
文瓘谏曰王者养民逸则富以康劳则怨以叛秦汉
广事四夷造宫室至二世土崩武帝末年户口减半
夫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人罔常怀怀于有仁臣
愿抚之无使劳而生怨隋监未远不可不察帝善其
言赐缯锦百段为减&#马数千改黄门侍郎兼太子
右庶子又兼大理卿不旬日断疑狱四百抵罪者无
怨言尝有小疾囚相与斋祷愿亟视事时以执法平
恕方戴胄后拜侍中兼太子宾客诸囚闻其迁皆垂
泣其得人心如此性严正未尝回容诸司奏议悉心
&#驳故帝委之或时移疾他宰相奏事帝必问与文
瓘议未若不者曰往共筹之或曰已议即皆报可新
罗叛帝将出兵讨之时文瓘病卧家自力请见曰吐
蕃盗边兵屯境未解新罗复叛议者欲出师二虏俱
事臣恐人不堪弊请息兵修德以怀异俗诏可初同
列以堂馔丰余欲少损文瓘曰此天子所以重枢务
待贤才也吾等若不任职当自引避不宜节减以自
取名众乃止卒年七十三赠幽州都督谥曰懿以尝
事孝敬皇帝诏陪葬恭陵四子潜为魏州刺史沛同
州刺史洽卫尉卿涉殿中监父子皆至三品时谓万
石张家韦温诛涉为乱兵所杀
李敬元
按唐书本传敬元亳州谯人该览群籍尤善于礼高
宗在东宫马周荐其材召入崇贤馆侍读假中秘书
读之为人峻整然造请不惮寒暑许敬宗颇荐延之
历西台舍人弘文馆学士迁右肃机检校太子右中
护拜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兼检校司列少常伯
时员外郎张仁袆有敏才敬元委以曹事仁袆为造
姓历状式铨簿钳键周密病心大劳死敬元因其法
衡综有序自永徽后选员寖多惟敬元居职有能称
性强记虽官万员遇诸道未尝忘姓氏有来诉者口
谕书判参舛及殿累本末无少缪天下伏其明杭州
参军徐太元哀其僚张惠以赃抵罪而惠母老乃诣
狱自言与惠偕受薄其罪惠得不死太元坐免官十
年敬元廉知之擢为郑州司功参军后至秘书少监
申王师以德行闻其鉴拔率若此咸亨二年转中书
侍郎又改吏部兼太子右庶子同中书门下三品监
修国史进吏部尚书居选部久人多附向凡三娶皆
山东旧族又与赵李氏合谱故台省要职多族属&#
家高宗知之不能善也仪凤元年拜中书令封赵国
公刘仁轨西讨吐蕃有所建请敬元数持异由是有
隙因奏河西镇守非敬元不可敬元辞以非将帅才
且仁轨逞憾故强臣以不能帝厌之因曰仁轨若须
朕朕且行卿安得辞乃拜洮河道大总管兼镇抚大
使检校鄯州都督统兵十八万代仁轨与吐蕃将论
钦陵战青海使刘审礼为先锋鏖虏敬元按军自如
审礼战殁尚首鼠不进乃顿承风岭又阻沟淖莫能
前贼屯高压其营偏将黑齿常之率死士夜击贼敬
元始得至鄯州又战湟川遂大败数称疾求罢归许
之既入见不引谢即还府视事帝察实不病贬衡州
刺史久之迁扬州长史卒官赠兖州都督谥曰文宪
撰次礼论及它书数十百篇二子思冲守一思冲神
龙初历工部侍郎左羽林军将军从节愍太子诛武
三思见杀籍其家守一郫令孙绅别有传
敬元弟元素为武德令刺史李文暕横调民黄金造
常满尊以献官属无敢谏元素固争文暕为少损更
以私财助之延载初繇文昌左丞迁凤阁侍郎同凤
阁鸾台平章事为武懿宗所构与綦连耀等同诛神
龙中追洗其辜
乐彦玮
按旧唐书本传彦玮雍州长安人显庆中为给事中
时故侍中刘洎之子诣阙上言洎贞观末为褚遂良
所谮枉死称冤请雪中书侍郎李义府又左右之高
宗以问近臣众希义府之旨皆言其枉彦玮独进曰
刘洎大臣举措须合轨度人主暂有不豫岂得即拟
负国先朝所责未是不惬且国君无过举若雪洎之
罪岂可谓先帝用刑不当乎帝然其言遂寝其事彦
玮寻丁忧起为唐州刺史及入辞高宗记其言直复
拜东台舍人累迁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干封元
年代刘仁轨为大司宪官名复旧改为御史大夫上
元三年卒赠秦州都督永昌年以子思晦贵重赠扬
州大都督思晦则天时官至鸾台侍郎兼检校天官
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为酷吏所杀
戴至德
按唐书戴胄传胄无子以兄子至德为后至德干封
中累迁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阅十数年父子继
为宰相世诧其荣高宗尝为飞白书赐侍臣赐至德
曰泛洪源俟舟楫郝处俊曰飞九霄假六翮李敬元
曰资启沃罄丹诚崔知悌曰仗忠节赞皇猷皆见意
于辞云迁尚书右仆射时刘仁轨为左仆射人有所
诉率优容之至德乃诘究本末理直者密为奏终不
显私恩由是当时多称仁轨者号仁轨为解事仆射
尝更日听讼有妪诣省至德收其牒妪乃复取曰初
以为解事仆射今乃非至德笑还之人服其长者或
以问至德答曰庆赏刑罚人主之柄为臣岂得与人
主争也帝知叹美之仪凤四年卒诏百官哭其第赠
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都督谥曰恭
郝处俊
按唐书本传处俊安州安陆人父相贵因隋乱与妇
翁许绍据峡州归国拜滁州刺史封甑山县公处俊
甫十岁而孤故吏归千缣赗之已能让不受及长好
学嗜汉书崖略暗诵贞观中第进士解褐著作佐郎
袭父爵兄弟友睦事诸舅谨甚再转滕王友耻为王
府属弃官去久之召拜太子司议郎累迁吏部侍郎
高丽叛诏李绩为浿江道大总管处俊副之师入虏
境未阵贼遽至举军危骇处俊方据胡&#体胖安餐
干糒不顾密畀料精锐击之虏却众壮其谋入拜东
台侍郎时浮屠卢伽逸多治丹曰可以续年高宗欲
遂饵之处俊谏曰修短固有命异方之剂安得轻服
哉昔先帝诏浮屠那罗迩婆寐案其方书为秘剂取
灵花怪石历岁乃能就先帝饵之俄而大渐上医不
知所为群臣请显戮其人议者以为取笑夷狄故法
不得行前鉴不远惟陛下深察帝纳其言第拜卢伽
逸多为怀化大将军进处俊同东西台三品咸亨初
幸东都皇太子监国诸宰相皆留而处俊独从帝尝
曰王者无外何为守御而重门击柝庸待不虞耶我
尝疑秦法为宽荆轲匹夫耳匕首窃发群臣皆荷戟
侍莫敢拒岂非习慢使然处俊对曰此乃法急耳秦
法辄升殿者夷三族人皆惧族安有敢拒邪魏曹操
着令曰京城有变九卿各守其府后严才乱与徒数
十人攻左掖门操登铜爵台望之无敢救者时王修
为奉常闻变召车骑未至领官属步至宫门操曰彼
来者必王修乎此由修察变识机故冒法赴难向若
拘常则遂成祸矣故王者设法不可急亦不可慢诗
曰不懈于位民之攸&#仁也式遏寇虐无俾作慝刑
也书曰高明柔克沈潜刚克中道也帝曰善转中书
侍郎监修国史初显庆中令狐德棻刘引之撰国史
其后许敬宗复加绪次帝恨敬宗所纪失实更命宰
相刊正且曰朕昔从幸未央宫辟仗既过有横刀伏
草中者先帝敛辔却谓朕曰事发当死者数十人汝
可命出之史臣惟叙此为实处俊曰先帝仁恩溥博
类非一臣之弟处杰被择供奉时有三卫误拂御衣
者惧甚先帝曰左右无御史我不汝罪帝曰此史臣
应载处俊乃表左史李仁实欲删整伪辞会仁实死
而止上元初帝观酺翔鸾阁时赤县与太常音技分
东西朋帝诏雍王贤主东周王显主西因以角胜处
俊曰礼所以示童子无诳者恐其欺诈之心生也二
王春秋少意操未定乃分朋造党使相夸彼俳儿优
子言辞无度争负胜相讥诮非所以导仁义示雍和
也帝遽止叹曰处俊远识非众臣所逮迁中书令兼
太子宾客检校兵部尚书帝多疾欲逊位武后处俊
谏曰天子治阳道后治阴德然则帝与后犹日之与
月阳之与阴各有所主不相夺也若失其序上&#见
于天下降灾诸人昔魏文帝着令帝崩不许皇后临
朝今陛下奈何欲身传位天后乎天下者高祖太宗
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正应谨守宗庙传之子孙不
宜持国与人以丧厥家中书侍郎李义琰曰处俊言
可从惟陛下不疑事遂沮又兼太子左庶子拜侍中
罢为太子少保开耀元年卒年七十五赠开府仪同
三司荆州大都督帝哀叹其忠举哀光顺门祭以少
牢赙绢布八百段米粟八百石诏百官赴哭官庀葬
事子北叟固辞未听裴炎为白帝曰处俊阽死诿臣
曰生无益于国死无烦费凡诏赐愿一罢之帝闻恻
然答其意止赙物而已处俊资约素土木形骸然临
事敢言自秉政在帝前议论谆谆必傅经义凡所规
献得大臣体武后虽忌之以其操履无玷不能害与
舅许圉师同里俱宦达乡人田氏彭氏以高赀显故
江淮间为语曰贵如郝许富如田彭
薛元超
按唐书薛收传收子元超九岁袭爵及长好学善属
文尚巢王女和静县主累授太子舍人高宗即位迁
给事中数上书陈当世得失帝嘉纳转中书舍人弘
文馆学士省中有盘石道衡为侍郎时常据以草制
元超每见辄泫然流涕以母丧解夺服授黄门侍郎
检校太子左庶子所荐豪俊士若任希古高智周郭
正一王义方孟利贞郑祖元邓元挺崔融等皆以才
自名于时累拜东台侍郎李义府流嶲州旧制流人
不得乘马元超为请坐贬简州刺史岁余又坐与上
官仪文章款密流嶲州上元初赦还拜正谏大夫三
年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帝校猎温泉诸蕃
酋长得持弓矢从元超奏夷狄野心而使挟兵在围
中非所宜帝纳可&#宴诸王召元超与从容谓曰任
卿中书宁藉多人哉俄拜中书令兼左庶子帝幸东
都留辅太子监国手敕曰朕留卿若失一臂顾太子
未习庶务关中事卿悉专之时太子射猎诏得入禁
御故太子稍怠政事元超谏曰内苑之地缭丛薄冒
翳荟绝磴险涂殿下截轻禽逐狡兔衔橛之变讵无
可虞又户奴多反逆余或夷狄遗丑使凶谋窃发
将何以御哉夫为人子者不登高不临深谓其近危
辱也天皇所赐书戒丁宁惟殿下罢驰射之劳留情
坟典岂不美哉帝知之遣使厚赐慰其意召太子还
东都帝疾剧政出武后因阳喑乞骸骨加金紫光禄
大夫卒年六十二赠光禄大夫秦州都督陪葬干陵
李义琰
按唐书本传义琰魏州昌乐人其先出陇西望姓及
进士第补太原尉李绩为都督僚吏惮其威义琰独
敢廷辨曲直绩甚礼之徙白水令有能名擢司刑员
外郎义琰姿体魁秀博学有智识累迁中书侍郎上
元中进同中书门下三品兼太子右庶子高宗欲使
武后摄国政义琰与郝处俊固争事得寝章怀太子
之废尽赦宫臣罪庶子薛元超等皆蹈舞义琰独引
咎涕泣缙绅义之帝每顾问必鲠切不回宅无正寝
弟义琎为市堂材送之义琰曰以吾为国相且自愧
尚营美宇是速吾祸岂爱我者邪义琎曰凡仕为丞
尉且崇第舍兄位高安可逼下哉答曰不然事难全
遂物不两兴既处贵仕又广居宇非有令德必受其
殃卒不许后其木久腐乃弃之义琰改葬其先使舅
家移茔而兆其所帝闻怒曰是人不可使秉政义琰
惧以疾乞骸骨迁银青光禄大夫听致仕乃归田里
公卿以下悉祖饯通化门外时人比汉疏广垂拱初
起为怀州刺史自以失武后意辞不拜卒
高智周
按唐书本传智周常州晋陵人第进士补越王府参
军迁费令与丞尉均取俸民安其化刻石颂美入擢
秘书郎弘文馆直学士尝覆弈诵碑无谬者三迁兰
台大夫孝敬在东宫与司文郎中贺敳司经大夫王
真儒并为侍读得告还乡里叹曰进不知退取祸之
道也即移病去俄拜寿州刺史其治尚文雅行部先
见诸生质经义及政得失既乃录狱讼考耕饷勤惰
以为常迁正谏大夫黄门侍郎仪凤初进同中书门
下三品迁太子左庶子是时崔知温刘景先修国史
故智周与郝处俊监莅久之罢为御史大夫与薛元
超裴炎同治章怀太子狱无所同异固表去位高宗
美其概授右散骑常侍请致仕听之卒年八十二赠
越州都督谥曰定智周始与郝处俊来济孙处约共
依江都石仲览仲览倾产结四人欢因请各语所期
处俊曰丈夫惟无仕仕至宰相乃可智周济如之处
约曰得为舍人在殿中周旋吐纳可也仲览使相工
视之工语仲览曰高之贵君不及见之来早显而末
踬高晚显而寿吾闻速登者易颠徐进者少患天道
也后济居吏部处约以瀛州参军入调济曰如志拟
通事舍人毕降阶劳问平生既仲览卒而济等益显
智周所善义兴蒋子慎有客尝视两人曰高公位极
人臣而嗣少弱蒋侯宦不达后且兴子慎终达安尉
其子缯往见智周智周方贵以女妻之生子挺历湖
延二州刺史生子洌涣皆擢进士洌为尚书左丞涣
永泰初历鸿胪卿日本使尝遗金帛不纳唯取笺一
番为书以贻其副云挺之卒洌兄弟庐墓侧植松柏
千余涣终礼部尚书封汝南公洌子炼涣子铢又有
清白名而高氏后无闻
裴炎
按唐书本传炎字子隆绛州闻喜人宽厚寡言笑有
奇节补弘文生休澣他生或出游炎读书不废有司
欲荐状以业未就辞不举服勤十年尤通左氏春秋
举明经及第补濮州司仓参军历御史起居舍人寖
迁黄门侍郎调露二年同中书门下三品进拜侍中
高宗幸东都留皇太子京师以炎调护帝不豫太子
监国诏炎与刘齐贤郭正一于东宫平章政事及大
渐受遗辅太子是为中宗改中书令旧宰相议事门
下省号政事堂长孙无忌以司空房元龄以仆射魏
征以太子太师皆知门下省事至炎以中书令执政
事笔故徙政事堂于中书省中宗欲以后父韦元贞
为侍中及授乳媪子五品官炎固执不从帝怒曰我
意让国与元贞岂不可何惜侍中邪炎惧因与武后
谋废帝后命炎洎刘袆之率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
勖勒兵入宫宣太后令扶帝下殿帝曰我何罪后曰
以天下与元贞安得无罪乃废帝为庐陵王更立豫
王为皇帝以定策功封永清县男后已持政稍自肆
于是武承嗣请立七庙追王其先炎谏曰太后天下
母以盛德临朝宜存至公不容追王祖考示自私且
独不见吕氏事乎后曰吕氏之王权属生人今追崇
先世在亡迹异安得同哉炎曰蔓草难图渐不可长
后不悦而罢承嗣又讽太后诛韩王元嘉鲁王灵夔
以绝宗室望刘袆之韦仁约畏默不敢言炎独固争
后愈衔怒未几赐爵河东县侯豫王虽为帝未尝省
天下事炎谋乘太后出游龙门以兵执之还政天子
会久雨太后不出而止徐敬业兵兴后议讨之炎曰
天子年长矣不豫政故&#子有辞今若复子明辟贼
不讨而解御史崔&#曰炎受顾托身总大权闻乱不
讨乃请太后归政此必有异图后乃捕炎送诏狱遣
御史大夫骞味道御史鱼承晔参鞫之凤阁侍郎胡
元范曰炎社稷臣有功于国悉心事上天下所知臣
明其不反纳言刘齐贤左卫率蒋俨继辨之后曰炎
反有端顾卿未知耳元范齐贤曰若炎反臣辈亦反
矣后曰朕知炎反卿辈不反遂斩于都亭驿炎被劾
或勉其逊辞炎曰宰相下狱理不可全卒不折节籍
其家无儋石之赢初炎见裴行俭破突厥有功沮薄
之乃斩降虏阿史那伏念等五十余人议者恨其娼
克且使国家失信四夷以为阴祸有知云睿宗立赠
太尉益州大都督谥曰忠元范申州义阳人介廉有
才以炎故流死巂州
刘袆之
按唐书本传袆之字希美常州晋陵人父子翼字小
心在隋为著作郎峭直有行尝面折僚友短退无余
訾李伯药曰子翼詈人人都不憾贞观初召之辞以
母老诏许终养江南道巡察使李袭誉嘉其孝表所
居为孝慈里母已丧召拜吴王府功曹参军终著作
郎弘文馆直学士袆之少与孟利贞高智周郭正一
俱以文辞称号刘孟高郭并直昭文馆俄迁右史弘
文馆直学士上元中与元万顷等偕召入禁中论次
新书凡千余篇高宗又密与参决时政以分宰相权
时谓北门学士兄懿之亦给事中同两省先是姊为
内官武后遣至外家问疾袆之因贺兰敏之私省之
坐流巂州后为丐还除中书舍人仪凤中吐蕃寇边
帝访侍臣所以置之讨之之宜人人异谋袆之独劝
帝曰吐蕃犹禽兽虽被冯陵不足校愿戢威纾百姓
之急帝内其言俄拜相王府司马检校中书侍郎帝
谓曰卿家忠孝朕子赖卿以师矩冀蓬在麻不扶而
挺也后既立王为帝以其参奉大议愈亲之擢中书
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赐爵临淮县男是时诏令丛
繁袆之思致华敏裁可占授少选可待也司门员外
郎房先敏坐累贬卫州司马诉于相府内史骞味道
谓曰太后旨袆之曰乃上从有司所奏云后闻以味
道归非于上贬青州刺史加袆之太中大夫赐物百
段后因曰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以手足疾移于腹背
尚为一体乎袆之引咎于己忠臣也纳言王德真推
顺曰戴至德无异才惟能归善于君为时所服后曰
善后私语凤阁舍人贾大隐曰后能废昏立明盍反
政以安天下大隐表其言后怒曰袆之乃负我垂拱
中或告袆之受归诚州都督孙万荣金与许敬宗妾
私通太后遣肃州刺史王本立鞫治以敕示袆之袆
之曰不经凤阁鸾台何谓之敕后以为拒制使赐死
于家年五十七初袆之得罪睿宗以旧属申理之姻
友冀得释袆之曰吾死矣太后威福由己而帝营救
速吾祸也在狱上疏自陈临诛洗沐神色自若命其
子执笔占为表子号塞不通书袆之乃自捉笔得数
纸词恳哀到人皆伤之麟台郎郭翰太子文学周思
钧怅叹其文后恶之贬翰巫州司法参军恩钧播州
司仓参军睿宗嗣位赠袆之中书令
郭正一
按唐书本传正一定州鼓城人贞观时由进士署第
中书侍郎诏与郭待举岑长倩魏元同并同中书门
下承受进止平章事平章事自正一等始永淳中真
迁中书侍郎执政久明习故事文辞诏敕多出其手
刘审礼与吐蕃战青海大败高宗召群臣问所以制
戎正一曰吐蕃旷年梗寇师数出坐费粮赀近讨则
丧威深入则不能得其巢穴今上策莫如少募兵且
明烽勿事侵扰须数年之迟力有余人思战一举
可破矣刘齐贤皇甫文亮等议亦与正一合帝纳之
武后专国罢为国子祭酒出检校陕州刺史与张楚
金元万顷皆为周兴所诬构杀之籍入其家妻息流
放文章无存者
魏元同
按唐书本传元同字和初定州鼓城人祖士廓仕齐
为轻车将军元同进士擢第调长安令累官司列大
夫坐与上官仪善流岭外既废不自护藉乃驰逐为
生事上元初会赦还工部尚书刘审礼表其材拜岐
州长史再迁吏部侍郎永淳元年诏与中书门下同
承受进止平章事封巨鹿男上疏言选举法弊曰方
今人不加富盗贼未衰礼谊薄者下吏不称职庶
官非其才取人之道有所未尽也武德贞观庶事草
创人物固乏天祚大圣享国永年异人间出诸色入
流岁以千计官有常员人无定限选集猥至十不收
一取舍淆紊夏商以前制度多阙至周焕然可观诸
侯之臣不皆命天子王朝庶官不专一职穆王以伯
冏为太仆正命曰慎简乃僚此乃自择下吏之言也
太仆正特中大夫耳尚以僚属委之则三公九卿亦
当然也故太宰内史并掌爵禄废置司徒司马别掌
兴贤诏事是分任群司而统以数职王命其大者而
自择其小者汉制诸侯自置吏四百石以下其傅相
大臣则汉为置之州郡掾吏督邮从事悉任之牧守
自魏晋以后始归吏部而迄于今以刀笔量才簿书
察行法与世弊其来久矣尺丈之量锺庾之器非所
及则不能度非所受则无以容况天下之大士类之
众可委数人手乎又尸厥任者间非其选至为人择
官为身择利下笔系亲疏措情观势要悠悠风尘此
焉奔竞使百行折之一面九能断之数言不亦难乎
且臣闻&#官者不可以无学传曰学以从政不闻以
政入学今贵戚子弟一皆早仕弘文崇贤千牛辇脚
之类程较既浅技能亦薄而门阀有素资望自高夫
所谓胄子者必裁诸学少则受业长而入官然后移
家事国谓之德进夫少仕则不务学轻试则无才又
勋官三卫流外之属不待州县之举直取书判非先
德后言之谊臣闻国之用人如人用财贫者止糟糠
富者余粱肉故当衰敝之乏则磨策朽钝以驭之太
平多士则遴柬髦俊而使之今选者猥多宜以简练
为急窃见制书三品至九品并得荐士此诚仄席旁
求意也但褒贬不明故上不忧黜责下不尽搜扬莫
慎所举而苟以应命且惟贤知贤圣人笃论皋陶既
举不仁者远身苟滥进庸及知人不择举者之贤而
择所举之滥不可得已以陛下圣明国家德业而不
建经久之策但顾望魏晋遗风臣窃惑之愿少遵周
汉之规以分吏部选即所用详所失鲜矣不纳进拜
文昌左丞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迁地官尚书
检校纳言元同与裴炎缔交能保终始故号耐久朋
先是狄仁杰督太原运失米万斛将坐诛元同救免
而河阳令周兴未知也数于朝堂听命元同曰明府
可去矣毋久留兴以为沮己衔之至是诬元同言太
后老矣当复皇嗣后不察赐死于家年七十三初监
察御史房济监刑谓曰丈人盍上变冀召见得自陈
元同曰人杀与鬼杀等耳不能为告事人元同子恬
字安礼事亲以孝闻第进士为御史主簿开元中至
颍王傅
岑长倩
按唐书岑文本传文本从子长倩少孤为文本鞠爱
永淳中累官至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垂拱
初自夏官尚书迁内史知夏官事俄拜文昌右相封
邓国公武后擅位喜符瑞事群臣争言之长倩惧间
亦开陈请改皇嗣为武氏且为周家储贰后顺许赐
实封五百户加特进辅国大将军凤阁舍人张嘉福
洛州民王庆之建请以武承嗣为皇太子长倩谓皇
嗣在东宫不宜更立与格辅元不署奏请切责嘉福
等和州浮屠上大云经着革命事后喜始诏天下立
大云寺长倩争不可繇是与诸武忤罢为武威道行
军大总管征吐蕃未至召还下狱来俊臣胁诬长倩
与辅元欧阳通数十族谋反斩于市五子同赐死发
暴先墓睿宗立追复官爵备礼改葬
韦方质
按旧唐书韦云起传云起孙方质则天初鸾台侍郎
地官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时改修垂拱格式方
质多所损益为时人所称俄而武承嗣三思当朝用
事诸宰相咸倾附之方质疾假承嗣等诣宅问疾方
质据&#不为之礼左右云踞见权贵恐招危祸方质
曰吉凶命也大丈夫岂能折节曲事近戚以求苟免
也寻为酷吏周兴来子珣所构配流儋州仍籍没其
家寻卒神龙初雪免
韦思谦
按旧唐书本传思谦郑州阳武人本名仁约字思谦
以音类则天父讳故称字其先自京兆南徙家于襄
阳举进士累补应城令岁余调选思谦在官坐公事
微殿旧制多未叙进吏部尚书高季辅曰自居选部
今始得此一人岂以小疵而弃大德擢授监察御史
由是知名尝谓人曰御史出都若不动摇山岳震慑
州县诚旷职耳时中书令褚遂良贱市中书译语人
地思谦奏劾其事遂良左授同州刺史及遂良复用
思谦不得进出为清水令谓人曰吾狂鄙之性假以
雄权触机便发固宜为身灾也大丈夫当正色之地
必明目张胆以报国恩终不能为碌碌之臣保妻子
耳左肃机皇甫公义检校沛王府长史引思谦为同
府仓曹谓思谦曰公岂池中之物屈公为数旬之客
以望此府耳累迁右司郎中永淳初历尚书左丞御
史大夫时武将军田仁会与侍御史张仁袆不协
而诬奏之高宗临轩问仁袆仁袆惶惧应对失次思
谦历阶而进曰臣与仁袆连曹颇知事由仁袆懦而
不能自理若仁会眩惑圣聪致仁袆非常之罪即臣
亦事君不尽矣请专对其状辞辩纵横音旨明畅高
宗深纳之思谦在宪司每见王公未尝行拜礼或劝
之答曰雕鹗鹰鹯岂众禽之偶奈何设拜以狎之且
耳目之官固当独立也初拜左丞奏曰陛下为官择
人非其人则阙今不惜美锦令臣制之此陛下知臣
之深亦微臣尽命之秋振举纲目朝廷肃然则天临
朝转宗正卿会官名改易改为司属卿光宅元年分
置左右肃政台复以思谦为右肃政大夫大夫旧与
御史抗礼思谦独坐受其拜或以为辞思谦曰国家
班列自有差等奈何以姑息为事耶垂拱初赐爵博
昌县男迁凤阁鸾台三品二年代苏良嗣为纳言三
年上表告老请致仕许之仍加大中大夫永昌元年
九月卒于家赠幽州都督
邢文伟
按旧唐书本传文伟滁州全椒人少与和州高子贡
寿州裴怀贵俱以博学知名于江淮间咸亨中累迁
太子典膳丞时孝敬在东宫罕与宫臣接见文伟辄
减膳上书曰臣窃见礼戴记曰太子既冠成人免于
保傅之严则有司过之史彻膳之宰史之义不得不
司过宰之义不得不彻膳彻膳则死今皇帝式稽前
典妙简英俊自庶子已下至谘议舍人及学士侍读
等使翼佐殿下以成圣德近日巳来未甚延纳谈议
不狎谒见尚稀三朝之后但与内人独居何由发挥
圣智使睿哲文明者乎今史虽阙官宰当奉职忝备
所司未敢逃死谨守礼经辄申减膳太子答书曰顾
以庸虚早尚坟典每欲研精政术极意书林但往在
幼年未闲将卫竭诚&#诵因即损心比日以来风虚
更积中奉恩旨不许重劳加以趋侍含元温凊朝夕
承亲以无专之道遵礼以色养为先所以屡阙坐朝
时乖学绪公潜申勖戒聿荐忠规敬寻来请良符宿
志自非情思审谕义均弼谐岂能进此药言形于简
墨抚躬三省感愧兼深文伟自是益知名其后右史
缺官高宗谓侍臣曰邢文伟事我儿能减膳切谏此
正直人也遂擢拜右史则天临朝累迁凤阁侍郎兼
弘文馆学士载初元年迁内史天授初内史宗秦客
以奸赃获罪文伟坐附会秦客贬授珍州刺史后有
制使至其州境文伟以为杀己遽自缢而死
范履冰
按旧唐书元万顷传范履冰怀州河内人自周王府
户曹召入禁中二十余年垂拱中历鸾台天官二侍
郎迁春官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兼修国史载初
元年坐尝举犯逆者被杀
苏良嗣
按唐书苏世长传世长子良嗣高宗时为周王府司
马王年少不法良嗣数谏王以法绳府官不职者甚
见尊惮帝异之迁荆州长史帝遣宦者采怪竹江南
将莳上苑宦者所过纵暴至荆良嗣囚之上书言状
帝下诏慰奖取竹弃之徙雍州时关内饥人相食良
嗣政上严每盗发三日内必禽号称神明垂拱初迁
冬官尚书拜纳言封温国公留守西京赏遇尤渥尚
方监裴匪躬案诸苑建言鬻果蔬储利佐公上良嗣
曰公仪休一诸侯相拔葵去织未闻天子卖果蔬与
人争利遂止迁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遇薛怀
义于朝怀义偃蹇良嗣怒叱左右批其颊曳去武后
闻之戒曰第出入北门彼南衙宰相行来毋犯之载
初元年罢左相加特进仍知政事与韦方质素不平
方质坐事诛引逮之后辨其非良嗣悸谢不能兴舆
还第卒年八十五诏百官往吊赠开府仪同三司益
州都督始良嗣为洛州长史坐僚&#累下徙冀州刺
史其人往谢良嗣色泰定曰初不闻有累在荆州时
州有河东寺本萧&#为兄河东王所建良嗣曰江汉
间何与河东乎奏易之而当世恨其少学云
格辅元
按旧唐书岑文本传格辅元汴州浚仪人伯父德仁
隋剡县丞与同郡齐王文学王孝逸文林郎繁师元
罗川郡户曹靖君亮司隶从事郑祖咸宣城县长郑
师善王世充中书舍人李行简处士卢协等八人以
辞学擅名当时号为陈留八俊辅元弱冠举明经历
迁御史大夫地官尚书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初张嘉
福等请立武承嗣也则天以问辅元固称不可遂为
承嗣所谮而死海内冤之辅元兄希元高宗时洛川
司法参军章怀太子召令与洗马刘讷言等注解范
晔后汉书行于代先辅元卒
欧阳通
按旧唐书欧阳询传询子通少孤母徐氏教其父书
每遗通钱绐云质汝父书迹之直通慕名甚锐昼夜
精力无倦遂亚于询仪凤中累迁中书舍人丁母忧
居丧过礼起复本官每入朝必徒跣至皇城门外直
宿在省则席地藉&#非公事不言亦未尝启齿归家
必衣缞绖号恸无自武德已来起复后而能哀戚
合礼者无与通比年凶未葬四年居庐不释服家人
冬月密以毡絮置所眠席下通觉大怒遽令彻之五
迁垂拱中至殿中监赐爵渤海子天授元年进夏官
尚书二年转司礼卿判纳言事为相月余会凤阁舍
人张嘉福等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通与岑长倩固
执以为不可遂忤诸武意为酷吏所陷被诛神龙初
追复官爵
王及善
按旧唐书本传及善洺州邯郸人父君愕隋大业末
并州人王君廓掠邯郸君愕往说君廓曰方今万乘
失御英雄竞起诚宜抚纳遗甿保全形胜按甲以观
时变拥众而归真主此富贵可图也今足下居无尺
土之地守无兼旬之粮恣行残忍所过攘敓窃为足
下寒心矣君廓曰计将安出君愕为陈井陉之险可
先往据之君廓从其言乃屯井陉山岁余会义师入
定关中乃与君廓率所部万余人来降拜大将军频
以战功封新兴县公累迁左武卫将军从太宗征辽
东兼领左屯营兵马与高丽战于驻跸山君愕先锋
陷阵力战而死太宗深痛悼之赠左卫大将军幽州
都督邢国公赐东园秘器陪葬昭陵及善年十四以
父死王事授朝散大夫袭爵邢国公高宗时累迁左
奉裕率孝敬之居春宫因宴集命宫官掷倒次至及
善辞曰殿下自有乐官臣正当守职此非臣任也臣
将奉令恐非殿下羽翼之备太子谢而遣之高宗闻
而特加赏慰赐绢百匹寻除右千牛卫将军高宗谓
曰朕以卿忠谨故与卿三品要职他人非搜辟不得
至朕所卿佩大横刀在朕侧知此官贵否俄以病免
寻起为卫尉卿垂拱中历司属卿时山东饥及善为
巡抚赈给使寻拜春官尚书秦州都督转益州大都
督府长史以老病请乞致仕加授光禄大夫后契丹
作乱山东不安起授滑州刺史则天谓曰边贼反叛
卿虽疾病可将妻子日行三十里缓步至彼与朕卧
理此州以断河路也因问朝廷得失及善备陈理乱
之宜十余道则天曰彼末事也此为本也卿不可行
乃留拜内史时御史中丞来俊臣常以飞祸陷良善
自侯王将相被其罗织受戮者不可胜计后俊臣坐
事系狱有司断以极刑则天欲赦之及善执奏曰俊
臣凶狡不轨所信任者皆屠贩小人所诛戮者多名
德君子臣愚以为若不剿绝元恶恐摇动朝廷祸从
此起则天纳之俄而则天将追庐陵王立为太子及
善赞成其计及太子立又请太子外朝以慰人心则
天从之及善虽无学术在官每以清正见知临事难
夺有大臣之节时张易之兄弟恃宠每内宴皆无人
臣之礼及善数奏抑之则天不悦谓及善曰卿既高
年不宜更侍游燕但检校合中可也及善因病请假
月余则天都不问之及善叹曰岂有中书令而天子
得一日不见乎事可知矣乃上疏乞骸骨三上不许
圣历二年拜文昌左相旬日而薨年八十二废朝三
日赠益州大都督谥曰贞陪葬干陵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二
唐四
狄仁杰
按唐书本传仁杰字怀英并州太原人为儿时门人
有被害者吏就诘众争辨对仁杰诵书不置吏让之
答曰黄卷中方与圣贤对何暇偊俗吏语耶举明经
调汴州参军为吏诬诉黜陟使阎立本召讯异其才
谢曰仲尼称观过知仁君可谓沧海遗珠矣荐授并
州法曹参军亲在河阳仁杰登太行山反顾见白云
孤飞谓左右曰吾亲舍其下瞻怅久之云移乃得去
同府参军郑崇质母老且疾当使绝域仁杰谓曰君
可贻亲万里忧乎诣长史蔺仁基请代行仁基咨美
其谊时方与司马李孝廉不平相语曰吾等可少愧
矣则相待如初每曰狄公之贤北斗以南一人而已
稍迁大理丞岁中断久狱万七千人时称平恕左威
卫大将军权善才右监门中郎将范怀义坐误斧昭
陵柏罪当免高宗诏诛之仁杰奏不应死帝怒曰是
使我为不孝子必杀之仁杰曰汉有盗高庙玉环文
帝欲当之族张释之廷诤曰假令取长陵一抔土何
以加其法于是罪止弃市陛下之法在象魏固有差
等犯不至死而致之死何哉今误伐一柏杀二臣后
世谓陛下为何如主帝意解遂免死数日授侍御史
左司郎中王本立怙宠自肆仁杰劾奏其恶有诏原
之仁杰曰朝廷借乏贤如本立者不&#陛下惜有罪
亏成法奈何臣愿先斥为群臣戒本立抵罪繇是朝
廷肃然时岐州亡卒数百剽行人道不通官捕系盗
党穷讯而余曹纷纷不能制仁杰曰是其计穷且为
患乃明开首原格出系者禀而纵之使相晓皆自缚
归帝叹其达权宜迁度支郎中帝幸汾阳宫为知顿
使并州长史李冲元以道出妒女祠俗言盛服过者
致风雷之变更发卒数万改驰道仁杰曰天子之行
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避邪止其役帝壮之曰
真丈夫哉出为宁州刺史抚和戎落得其欢心郡人
勒碑以颂入拜冬官侍郎持节江南巡抚使吴楚俗
多淫祠仁杰一切禁止凡毁千七百所止留夏禹吴
太伯季札伍&#四祠而已转文昌右丞出豫州刺史
时越王兵败支党余二千人论死仁杰释其械密疏
曰臣欲有所陈似为逆人申理不言且累陛下钦恤
意表成复毁自不能定然此皆非本恶诖误至此有
诏悉谪戍边囚出宁州父老迎劳曰狄使君活汝邪
因相与哭碑下囚斋三日乃去至流所亦为立碑初
宰相张光辅讨越王军中恃功多暴索仁杰拒之光
辅怒曰州将轻元帅邪仁杰曰乱河南者一越王公
董士三十万以平乱纵使暴横使无辜之人咸坠涂
炭是一越王死百越王生也且王师之至民归顺以
万计自缒而下四面成蹊奈何纵邀赏之人杀降以
为功冤痛彻天如得上方斩马剑加君颈虽死不恨
光辅还奏仁杰不逊左授复州刺史徙洛州司马天
授二年以地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武后谓曰
卿在汝南有善政然有谮卿者欲知之乎谢曰陛下
以为过臣当改之以为无过臣之幸也谮者乃不愿
知后叹其长者时太学生谒急后亦报可仁杰曰人
君惟生杀柄不以假人至簿书期会宜责有司尚书
省决事左右丞不句杖左右丞相不判徒况天子乎
学徒取告丞簿职耳若为报可则胄子数千凡几诏
耶为定令示之而已后纳其言会为来俊臣所构捕
送制狱于时讯反者一问即承听减死俊臣引仁杰
置对答曰有周革命我乃唐臣反固实俊臣乃挺系
其属王德寿以情谓曰我意求少迁公为我引杨执
柔为党公且免死仁杰叹曰皇天后土使仁杰为此
乎即以首触柱血流抹面德寿惧而谢守者寖弛即
丐笔书帛置楮衣中好谓吏曰方暑请付家彻絮仁
杰子光远得书上变后遣使案视俊臣命仁杰冠带
见使者私令德寿作谢死表附使以闻后乃召见仁
杰谓曰承反何耶对曰不承反死笞掠矣示其表曰
无之后知代署因免死武承嗣屡请诛之后曰命已
行不可返时同被诬者凤阁侍郎任知古等七族悉
得贷御史霍献可以首叩殿陛苦争欲必杀仁杰等
乃贬仁杰彭泽令邑人为置生祠万岁通天中契丹
陷冀州河北震动擢仁杰为魏州刺史前刺史惧贼
至驱民保城修守具仁杰至曰贼在远何自疲民万
一虏来吾自办之何预若辈悉纵就田虏闻亦引去
民爱仰之复为立祠俄转幽州都督赐紫袍龟带后
自制金字十二于袍以旌其忠召拜鸾台侍郎复同
凤阁鸾台平章事时发兵戍疏勒四镇百姓怨苦仁
杰谏曰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域之外东距沧海西
隔流沙北横大漠南阻五岭天所以限中外也自典
籍所纪声教所暨三代不能至者国家既已兼之诗
人矜薄伐于太原化行于江汉前代之遐裔而我之
域中过夏商远矣今乃用武荒外邀功绝域竭府库
之实以争硗确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以增赋获其
土不可以耕织苟求冠带远夷不务固本安人此秦
皇汉武之所行也传曰与覆车同轨者未尝安此言
虽小可以喻大臣伏见国家师旅岁出调度之费狃
以寖广右戍四镇左屯安东杼轴空匮转输不绝行
役既久怨旷者多上不是恤则政不行政不行则害
气作害气作则虫螟生水旱起矣方今关东荐饥蜀
汉流亡江淮而南赋敛不息人不复本则相率为盗
本根一摇忧患非浅所以然者皆贪功方外耗竭中
国也昔汉元帝纳贾捐之之谋而罢珠崖宣帝用魏
相之策而弃车师田贞观中克平九姓册拜李思摩
为可汗使统诸部夷狄叛则伐降则抚得推亡固存
之义无远戍劳人之役今阿史那斛瑟罗皆阴山贵
种代雄沙漠若委之四镇以统诸蕃建为可汗遣御
寇患则国家有继绝之美无转输之苦损四镇肥中
国罢安东实辽西省军费于远方并甲兵于要塞恒
代之镇重而边州之备丰矣且王者外宁容有内危
陛下姑敕边兵谨守备以逸待劳则战士力倍以主
御客则我得其便坚壁清野寇无所得自然深入有
颠踬之虑浅入无虏获之益不数年二虏不讨而服
矣又请废安东复高姓为君长省江南转饷以息民
不见纳张易之尝从容问自安计仁杰曰惟劝迎庐
陵王可以免祸会后欲以武三思为太子以问宰相
众莫敢对仁杰曰臣观天人未厌唐德比匈奴犯边
陛下使梁王三思募勇士于市逾月不及千人庐陵
王代之不浃日辄五万今欲继统非庐陵王莫可后
怒罢议久之召谓曰朕数梦双陆不胜何也于是仁
杰与王方庆俱在二人同辞对曰双陆不胜无子也
天其意者以儆陛下乎且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
危矣文皇帝身蹈锋镝勤劳而有天下传之子孙先
帝寝疾诏陛下监国陛下掩神器而取之十有余年
又欲以三思为后且姑侄与子母孰亲陛下立庐陵
王则千秋万岁后当享宗庙三思立庙不祔姑后感
悟即日遣徐彦伯迎庐陵王于房州王至后匿王帐
中召见仁杰语庐陵事仁杰敷请切至涕下不能止
后乃使王出曰还尔太子仁杰降拜顿首曰太子归
未有知者人言纷纷何所信后然之更令太子舍龙
门具礼迎还中外大悦初吉顼李昭德数请还太子
而后意不回惟仁杰每以母子天性为言后虽忮忍
不能无感故卒复唐嗣寻拜纳言兼右肃政御史大
夫突厥入赵定杀掠甚众诏仁杰为河北道行军元
帅假以便宜突厥尽杀所得男女万计由五回道去
仁杰追不能逮更拜河北安抚大使时民多胁从于
贼贼已去惧诛逃匿仁杰上疏曰议者以为虏入寇
始明人之逆顺或迫胁或愿从或受伪官或为招慰
诚以山东之人重气一往死不为悔比缘军兴调发
烦重伤破家产剔屋卖田人不为售又官吏侵渔州
县科役督趣鞭笞情危事迫不循礼义投迹犬羊以
图赊死此君子所愧而小人之常民犹水也壅则为
渊疏则为川通塞随流岂有常性昔董卓之乱神器
播越卓已诛禽部曲无赦故事穷变生流毒京室比
由恩不溥洽失在机先今负罪之伍潜窜山泽赦之
则出不赦则狂山东群盗缘兹聚结故臣以为边鄙
暂警不足忧中土不宁可为虑也夫持大国者不可
以小治事广者不可以细分人主所务弗检常法愿
曲赦河北一不问罪诏可还除内史后幸三阳宫王
公皆从独赐仁杰第一区眷礼卓异时无辈者是时
李楷固骆务整讨契丹克之献俘含枢殿后大悦二
人者本契丹李尽忠部将宪忠入寇楷固等数挫王
师后降有司请谕如法仁杰称其骁勇可任若贷死
必感恩纳节可以责功至是凯旋后举酒属仁杰赏
其知人授楷固左玉钤卫将军燕国公赐姓武务整
右武威卫将军后将造浮屠大像度费数百万官不
能足更诏天下僧日施一钱助之仁杰谏曰工不役
鬼必在役人物不天降终由地出不损百姓且将何
求今边陲未宁宜宽征镇之徭省不急之务就令顾
作以济穷人既失农时是为弃本且无官助理不得
成既费官财又竭人力一方有难何以救之后由是
罢役圣历三年卒年七十一赠文昌右相谥曰文惠
仁杰所荐进若张柬之桓彦范敬晖姚崇等皆为中
兴名臣始居母丧有白鹊驯扰之祥中宗即位追赠
司空睿宗又封梁国公子光嗣景晖
陆元方
按唐书本传元方字希仲苏州吴人陈给事黄门侍
郎琛之曾孙伯父柬之善书名家官太子司议郎元
方初明经后举八科皆中累转监察御史武后时使
岭外方涉海风涛惊壮舟人惧元方曰吾受命不私
神岂害我趣使济而风讫息使还除殿中侍御史擢
凤阁舍人秋官侍郎为来俊臣所陷后置不罪迁鸾
台侍郎同凤阁鶭台平章事坐附会李昭德贬绥州
刺史擢天官侍郎兼司卫卿或言其荐引皆亲党后
怒免官令白衣领职元方荐人如初后召让之对曰
举臣所知不暇问雠党又荐其友崔元暐有宰相才
后知无他复拜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后尝
问外事对曰臣备位宰相大事当白奏民间碎务不
敢以闻忤旨下除太子右庶子进文昌左丞卒元方
素清慎再执政每进退群臣后必先访问外秘莫知
临终取奏&#焚之曰吾阴德在人后当有兴者又曰
吾当寿但领选久耗伤吾神有一柙生平所缄钥者
殁后家人发之乃前后诏敕赠越州都督诸子皆美
才而象先景倩景融尤知名
李昭德
按唐书本传昭德雍州长安人父干佑贞观初为殿
中侍御史鄃令裴仁轨私役门卒太宗欲斩之干佑
曰法令与天下共之非陛下独有也仁轨以轻罪致
极刑非画一之制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帝意
解繇是免死迁侍御史母卒庐墓侧负土成坟帝遣
使就吊表异其闾历治书侍御史有能名永徽初擢
御史大夫为褚遂良所恶出为邢魏二州刺史干佑
虽强直而昵小人尝为书与所善吏刺取朝廷事迷
隐其辞为吏所卖遂良白发于朝坐流欢州召拜沧
州刺史入为司刑太常伯举雍州司功参军崔擢为
尚书郎不得报私语擢所以然后擢犯罪告干佑漏
禁中语以自赎诏免官卒昭德强干有父风擢明经
累官御史中丞永昌初坐事贬振州陵水尉还为夏
官侍郎如意元年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武后营神都昭德规创文昌台及定鼎上东诸门标
置华壮洛有二桥司农卿韦机徙其一直长夏门民
利之其一桥废省巨万计然洛水岁淙啮之缮者告
劳昭德始累石代柱锐其前以杀暴涛水不能怒自
是无患俄检校内史薛怀义讨突厥以昭德为行军
长史不见虏还武承嗣任文昌左相昭德谏曰承嗣
已王不宜典机衡以惑众庶且父子犹相篡夺况姑
侄乎后矍然曰我未之思也乃罢承嗣为太子少保
洛阳人王庆之率险佞数百人请以承嗣为皇太子
后不许固请后遣昭德诘其故昭德笞杀庆之余党
散走因奏曰自古有侄为天子而为姑立庙乎以亲
亲言之天皇陛下夫也皇嗣陛下子也当传之子孙
为万世计陛下承天皇顾托而有天下又立承嗣臣
见天皇不来食矣后乃止承嗣恨谮短之后曰吾任
昭德而获安枕是代我劳非而所知也有人获洛水
白石而赤文者献阙下曰此石赤心故以献昭德叱
曰洛水余石岂尽能反邪时来俊臣侯思止舞文法
数诛陷大臣人皆慑惧昭德每奏其诬罔不道状卒
榜杀思止其党稍摧沮然昭德颇怙权为众指目鲁
王府功曹参军丘愔上疏曰臣闻魏冉诛庶族以安
秦忠也弱诸侯以强国功也然出入自专击断无忌
威震人主不闻有王张禄一言而卒用忧死向使昭
王不即觉悟则秦之霸业或不传子孙陛下天授以
前万机独断公卿百执具职而已自长寿以来厌怠
细政擢委昭德秉总权纲而才小任重负气强愎聋
盲下民刍狗同列刻薄庆赏多所矫虔声威翕习天
下杜口臣伏见南台敕目群臣奏请陛下制已曰可
而昭德建言不可制又从之且人臣参奉机密献可
替否事或便利不豫咨谋而画可已行方兴驳异是
阳露擅命以示于人归美引咎谊不类此一切奏谳
皆承风指阴相傅会臣观其胆乃大于身鼻息所冲
上拂云汉夫小家治生千百之赀将以托人尚忧失
授况天下之重可轻委寄乎履霜坚冰须防其渐大
权一去收之良难愿陛下察臣之言又果毅邓汪着
石论数千言述其专恣凤阁舍人逢弘敏以闻后由
是恶之谓姚曰诚如所言昭德固负国矣乃贬钦
州南宾尉俄召授监察御史万岁通天二年来俊臣
诬以逆谋既而俊臣亦下狱同日诛时甚雨众庶莫
不冤昭德而快俊臣神龙二年赠左御史大夫建中
三年加赠司空
杜景佺
按唐书本传景佺冀州武邑人性严正举明经中第
累迁殿中侍御史出为益州录事参军时隆州司马
房嗣业徙州司马诏未下欲即视事先笞责吏以示
威景佺谓曰公虽受命为司马州未受命何急数日
禄邪嗣业怒不听景佺曰公持咫尺制真伪莫辨即
欲搅乱一府敬业扬州之祸非此类邪叱左右罢去
既乃除荆州司马吏歌之曰录事意与天通州司马
折威风由是知名入为司刑丞与徐有功来俊臣
侯思止专治诏狱时称遇徐杜者生来侯者死改秋
官员外郎与侍郎陆元方按员外郎侯味虚罪己推
辄释之武后怒其不待报元方大惧景佺独曰陛下
明诏六品七品官文辨已定待命于外今虽欲罪臣
奈明诏何宰相曰诏为司刑设何预秋官邪景佺曰
诏令一布无台寺之异后以为守法擢凤阁舍人迁
洛州司马延载元年检校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
章事后尝季秋出&#华示宰相以为祥众贺曰陛下
德被草木故秋再华周家仁及行苇之比景佺独曰
阴阳不相夺伦渎即为灾故曰冬无愆阳夏无伏阴
春无凄风秋无苦雨今花木黄落而木复华渎阴阳
也窃恐陛下布德施令有所亏紊臣位宰相助天治
物治而不和臣之咎也顿首谢罪后曰真宰相会李
昭德下狱景佺苦申救后以为面欺左迁溱州刺史
入拜司刑卿圣历元年复以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
平章事契丹入寇陷河北数州虏已去武懿宗欲尽
论其罪景佺以为胁从可原后如其议罢为秋官尚
书坐漏省内语降司刑少卿出为并州长史道病卒
赠相州刺史初名元方垂拱中改今名
周允元
按唐书豆卢钦望传周允元字汝良豫州安城人自
右肃政御史中丞拜检校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
章事武后宴宰相诏陈书传善言允元曰耻其君不
如尧舜武三思劾奏语指斥后曰闻其言足以诫安
得为过卒赠贝州刺史
按旧唐书证圣元年卒赠贝州刺史则天为七言诗
以伤之又自缮写时以为荣
王綝
按唐书本传綝字方庆以字显其先自丹阳徙雍咸
阳父弘直为汉王元昌友王好畋游上书切谏王稍
止然益疏斥终荆王友方庆起家越王府参军受司
马迁班固二史于记室任希古希古他迁就卒其业
武后时累迁广州都督南海岁有昆仑舶市外区琛
琲前都督路元睿冒取其货舶酋不胜忿杀之方庆
至秋毫无所索始部中首领沓墨民诣府诉府曹素
相饷谢未尝治方庆约官属不得与交通犯者痛论
以法境内清畏议者谓治广未有如方庆者号第一
下诏赐瑞锦杂彩以着善政转洛州长史封石泉县
子迁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进凤阁侍郎神
功初清边道大总管武攸宜破契丹凯还且献俘内
史王及善以孝明帝忌月请鼓吹备而不作方庆曰
晋穆帝纳后当康帝忌月时以为疑荀讷谓礼有忌
日无忌月自月而推则忌时忌年愈无理据世用其
言臣谓军方大凯作乐无嫌诏可武后幸玉泉祠以
山道险欲御腰舆方庆奏昔张猛谏汉元帝乘船危
就桥安帝乃从桥今山阿危峭&#道曲狭比于楼船
又复甚危陛下奈何轻践畏涂哉后为罢行方庆尝
以令&#及大功丧未葬不听朝贺未除弗豫享宴比
群臣不遵用颓紊教谊不可长有诏申责内外畏之
后尝就求羲之书方庆奏十世从祖羲之书四十余
番太宗求之先臣悉上送今所存惟一轴并上十一
世祖导十世祖洽九世祖珣八世祖昙首七世祖僧
绰六世祖仲宝五世祖骞高祖规曾祖褒并九世从
伯祖献之等凡二十八人书共十篇后御武成殿遍
示群臣诏中书舍人崔融序其代阀号宝章集复以
赐方庆士人歆其宠以老乞身改麟台监修国史中
宗复为皇太子拜方庆检校左庶子后欲季冬讲武
有司不时办遂用明年孟春方庆曰按月令孟冬天
子命将帅讲武习射御角力此乃三时务农一时讲
武安不忘危之道孟春不可以称兵兵金也金胜木
方春木王而举金以害盛德逆生气孟春行冬令则
水潦为败雪霜大摰首种不入今孟春讲武以阴政
犯阳气害发生之德臣恐水潦败物霜雪损稼夏麦
不登愿陛下不违时令前及孟冬以顺天道手制褒
允是岁真拜左庶子进封公奉入同职事三品兼侍
太子读书方庆奏人臣于天子未有斥太子名者晋
山涛启事称皇太子不名孝敬为太子更弘为崇沛
王为太子更贤为文今东宫门殿名多嫌触请一改
之以协旧典制可长安二年卒赠兖州都督谥曰贞
中宗复位以东宫旧臣赠吏部尚书方庆博学练朝
章着书二百余篇尤精三礼学者有所咨质酬复渊
诣故门人次为杂礼答问家聚书多不减秘府图画
皆异本方庆殁后诸子不能业随皆散亡
魏元忠
按唐书本传元忠宋州宋城人为太学生跌荡少检
久不调盩厔人江融晓兵术元忠从之游尽传所学
仪凤中吐蕃数盗边元忠上封事洛阳宫言命将用
兵之要曰天下之柄有二文武而已至制胜御人其
道一也今言武者先骑射不稽之权略言文者首篇
章不取之经纶臣观魏晋齐梁才固不乏然何益治
乱哉养由基射能穿札不止鄢陵之奔陆机识能辨
亡无救河桥之败断可见已夫才生于世世实须才
何世而不生才何才而不资世故物有不求未有无
物之岁士有不用未有无士之时也志士在富贵与
贫贱皆思立功名以传于后然知己难而所遇罕士
之怀琬琰就煨尘抱栋干困沟壑者悠悠之人直睹
此士之贫贱安知其方略哉故汉拜韩信举军惊笑
蜀用魏延群臣觖望此富贵者易为善贫贱者难为
功也昔汉文帝不知魏尚贤而囚之知李广才而不
用乃叹其生不逢时夫以广之才天下无双时方岁
事匈奴而卒不任故近不知尚广之贤而远想廉颇
李牧冯唐是以知其有而不能用也此身为时主所
知不得尽其才也晋羊祜谋举吴贾充荀勖沮之祜
叹曰天下事不如意十常七八以二人不同终不大
举此据立功之地而不获展其志也布衣之人怀奇
抱策而望朝奏夕召岂易得哉臣愿历访文武五品
以上得无有智如羊祜武如李广而不得骋其才者
乎使各言其志毋令久失职又言人无常俗政有治
乱军无常胜将有能否兵为王者大事存亡系焉将
非其任则殄人败国齐段孝元有言持大兵如擎盘
水一致蹉跌求止可得哉周亚夫坚壁以挫吴楚司
马懿闭营而困诸葛亮此皆全军制胜不战而却敌
是知大将临戎以智为本今之用人类将家子或死
事孤儿进非干略虽竭力尽诚不免于倾败若之何
用之且建功者言其所济不言所来言其所能不言
所藉若陈汤吕蒙马隆孟观悉出贫贱而勋伐甚高
不闻其家世将帅也故阴阳不和揠士为相蛮貊不
廷擢校为将今以四海之广亿兆之众岂无卓越之
士臣恐未之思乎又赏者礼之基罚者刑之本礼崇
则谋夫竭其能赏厚则义士轻其死刑正则君子勖
其心罚重则小人惩其过赏罚者军国之纲纪政教
之药石吐蕃本非强敌而薛仁贵郭待封至弃甲丧
师脱身以免国家宽政罪止削除网漏吞舟何以过
此虽陛下顾收后效然朝廷所少岂此一二人乎夫
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臣诚疏贱干非
其事岂欲间陛下君臣生厚薄哉正以刑赏一亏百
年不复故国无赏罚虽尧舜不能为今罚既不行赏
复难信故议者皆谓比日征行虚立赏格而无其实
盖忘大体之臣恐赉勋庸竭府库留意锥刀以为益
国所谓惜毫厘失千里者也且黔首虽微不可以欺
安有寓不信之令设虚赏之格乎自苏定方平辽东
李绩破平壤赏既不行勋亦淹废岁月纷淆真伪相
错臣以吏不奉法慢自京师伪勋所由主司过也其
则不远近在尚书省中然未闻斩一台郎戮一令史
使天下知之陛下何照远而不照近哉神州化首文
昌政本治乱攸在臣故冒死而言夫明鉴所以照形
往事所以知今臣请借近以为喻贞观中万年尉司
马元景舞文饰智以邀干没太宗弃之都市后征高
丽总管张君乂不进击贼斩之旗下臣以为伪勋之
罪多于元景仁贵等败重于君乂使早诛之则诸将
岂复有负哉慈父多败子严家无格虏且人主病不
广大人臣病不节俭臣恐陛下病之于不广大过在
于慈父斯日月一蚀也又今将吏贪暴所务口马财
利臣恐戎狄之平未可旦夕望也凡人识不经远皆
言吐蕃战前队尽后队方进甲坚骑多而山有氛瘴
官军远入前无所获不积谷数百万无大举之资臣
以为吐蕃之望中国犹孤星之对太阳有自然之大
小不疑之明暗吐蕃虽禽兽亦知爱其性命岂肯前
尽死而后进哉由残迫其人非下所愿也必其战不
顾死则兵法许敌能斗当以知算取之何忧不克哉
向使将能杀敌横尸蔽野敛其头颅以为京观则此
虏闻官军钟鼓望尘却走何暇前队皆死哉自仁贵
等覆师丧气故虏得跳梁山谷又师行必藉马力不
数十万不足与虏争臣请天下自王公及齐人挂籍
之口人税百钱又弛天下马禁使民得乘大马不为
数限官籍其凡勿使得隐不三年人间畜马可五十
万即诏州县以所税口钱市之若王师大举一朝可
用且虏以骑为强若一切使人乘之则市取其良以
益中国使得渐耗虏兵之盛国家之利也高宗善之
授秘书省正字直中书省仗内供奉迁监察御史帝
尝从容曰外以朕为何如主对曰周成康汉文景也
然则有遗恨乎曰有之王义方一世英豪而死草莱
议者谓陛下不能用贤帝曰我适用之闻其死顾巳
无及元忠曰刘藏器行副于才陛下所知今七十为
尚书郎徒叹彼而又弃此帝默然&#迁殿中侍御史
徐敬业举兵诏元忠监李孝逸军至临淮而偏将雷
仁智为贼败孝逸惧其锋按兵未敢前元忠曰公以
宗室将天下安危系焉海内承平久闻狂狡窃发皆
倾耳翘心以待其诛今军不进使远近解情万一朝
廷以他将代公且何辞孝逸然之乃部分进讨时敬
业保下阿溪弟敬猷屯淮阴咸请先击下阿下阿败
淮阴自破今淮阴急敬业必救是敌在腹背也元忠
曰不然贼劲兵尽守下阿利在一决苟有负则大事
去矣敬猷博徒不知战且其兵寡易摇大军临之势
宜克敬业畏直捣江都必将邀我中路吾今乘胜进
又以逸击劳破之必矣譬之逐兽弱者先禽今舍必
禽之弱而趋难敌之强非计也孝逸乃引兵击淮阴
敬猷脱身遁遂进击敬业平之还授司刑正迁洛阳
令陷周兴狱当死以平扬楚功得流岁余为御史中
丞复为来俊臣所构将就刑神色不动前死者宗室
子三十余尸相枕藉于前元忠顾曰大丈夫行居此
矣俄&#凤阁舍人王隐客驰骑免死传声及于市诸
囚欢叫元忠独坚坐左右命起元忠曰未知实否既
而隐客至宣诏已乃徐谢亦不改容流费州复为中
丞岁余陷侯思止狱仍放岭南酷吏诛人多讼元忠
者乃召复旧官因侍宴武后曰卿累负谤铄何耶对
曰臣犹鹿也罗织之吏如猎者苟须臣肉为之羹耳
彼将杀臣以求进臣顾何辜圣历二年为凤阁侍郎
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俄检校并州长史天兵军大总
管以备突厥迁左肃政台御史大夫兼检校洛州长
史治号威明张易之家奴暴百姓横甚元忠笞杀之
权豪惮服俄为陇右诸军大使以讨吐蕃又为灵武
道行军大总管御突厥元忠驭军持重虽无赫然功
而亦未尝败中宗在东宫为检校左庶子时二张势
倾朝廷元忠尝奏曰臣承先帝之顾且受陛下厚恩
不能徇忠使小人在君侧臣之罪也易之等恨怒因
武后不豫即共谮元忠与司礼丞高戬谋挟太子为
耐久朋遂下制狱诏皇太子相王及宰相引元忠等
辨于廷不能决昌宗乃引张说为证说初伪许之至
是迫使言状不应后又促之说曰臣不闻也易之等
遽曰说与同逆说曩尝谓元忠为伊周夫伊尹放太
甲周公摄王位此反状明甚说曰易之昌宗安知伊
周臣乃能知之伊尹周公历古以为忠臣陛下不遣
学伊周将何效焉说又曰臣知附易之朝夕可宰相
从元忠则族灭今不敢面欺惧元忠之冤后寤其谗
然重违易之故贬元忠高要尉中宗复位召为卫尉
卿同中书门下三品不阅旬迁兵部尚书进侍中武
后崩帝居丧军国事委元忠裁可拜中书令封齐国
公神龙二年为尚书右仆射知兵部尚书当朝用事
群臣莫敢望谒告上冢诏宰相诸司长官祖道上东
门赐锦袍给千骑四人侍赐银千两元忠到家于亲
戚无所赈施及还帝为幸白马寺迎劳之安乐公主
私请废太子求为皇太女帝以问元忠元忠曰公主
而为皇太女驸马都尉当何名主恚曰山东木强安
知礼阿母子尚为天子我何嫌宫中谓武后为阿母
子故主称之元忠固称不可自是语塞武三思用事
京兆韦月将渤海高轸上书言其恶帝榜杀之后莫
敢言王同皎谋诛三思不克反被族元忠居其间依
违无所建明初元忠相武后有清正名至是辅政天
下倾望冀干正王室而稍惮权幸不能赏善罚恶誉
望大减陈郡男子袁楚客者以书规之曰今皇帝新
服厥德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因以布大化充古
谊以正天下君侯安得事循默哉苟利社稷专之可
也夫安天下者先正其本本正则天下固国之兴亡
系焉太子天下本譬之大树无本则枝叶零悴国无
太子朝野不安储君有次及之势故师保教以君人
之道用蕴崇其德所以重天下也今皇子既长未定
嫡嗣是天下无本天下无本犹树而亡根枝叶何以
存乎愿君侯以清宴之间言于上择贤而立之此安
天下之道旷而不置此朝廷一失也女有内则男有
外傅岂相滥哉幕府者丈夫之职今公主并开府置
吏以女处男职所谓长阴抑阳也而望阴阳不愆风
雨时若得乎此朝廷二失也今度人既多缁衣半道
不本行业专以重宝附权门皆有定直昔之卖官钱
入公府今之卖度钱入私家以兹入道徒为游食此
朝廷三失也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故曰天工人其
代之夫代天非材不可也代非其人必失天意失天
意而无祸患未之有也今倡优之辈因耳目之好遂
授以官非轻朝廷乱正法邪人君无私私怒害物私
赏费财况私人以官乎此朝廷四失也贤者邦家之
光任之致治弃之生乱近诏博求多士虽有好贤之
名无得贤之实盖有司选士非贿即势上失天心下
违人望非为官择吏乃为人择官葛洪有言举秀才
不知书察孝廉浊如泥高第贤良吝如此朝廷五
失也阉竖者给宫掖扫除事古以奴隶畜之中古以
来大道乖丧疏贤哲亲近习乃委之以事授之以权
故竖刁乱齐伊戾败宋君侧之人众所畏惧所谓鹰
头之蝇庙垣之鼠者也后汉时用事尤甚晚节卒乱
天下今大君中兴独有阉竖坐升班秩既无正阙率
授员外乃盈千人绾青紫耗府藏前事之验后事之
师此朝廷六失也古者茅茨采椽以俭约遗子孙所
以爱力也今公主所赏倾府库所造皆官供其疏筑
台沼崇峙观庑山无本石木无近产造之终岁功用
不绝夫为君所以养人非以害人今外戚不助养而
反害之是使人主受谤天下此朝廷七失也官以安
人非以害于人也先王欲人治必选材欲人安必省
事此诚同天下忧也人有乐君共之君有乐人庆之
可谓同乐矣如此则上下无间而均一体也今天下
困穷州牧县宰非以选进割剥自私人不聊生是下
有忧而上不恤也而更员外置官非助桀欤夫人情
自以员外吏恐下不己畏也必峻法惧之恐财不己
奉也必枉道夺之欲不乱可得哉古语有之十羊九
牧羊既不得食人亦不得息书曰官不必备惟其人
此言正员犹难其备况员之外乎此朝廷八失也政
出多门大乱之渐近封数夫人皆先帝宫嫔以为备
内职则不当知外不备内职则自可处外而令出入
禁掖使内言必出外言必入固将弄君之法纵而不
禁非所以重宗庙固国家孔子曰彼妇之口可以出
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此朝廷九失也不以道事其
君者所以危天下也危天下之臣不可不逐安天下
之臣不可不任今有引鬼神执左道以惑主者托鬼
神为难知故致其诈而据非才之地食非德之禄此
国盗也传曰国将兴听于人将亡听于神今几听于
神乎此朝廷十失也君侯不正谁与正之元忠得书
益&#以三思专权思有以诛之会节愍太子起兵与
闻其谋太子已诛三思引兵走阙下元忠子太仆少
卿升遇于永安门太子胁使从战已而被杀议者未
辨逆顺元忠诵言曰既诛贼谢天下虽死鼎镬所甘
心惟皇太子没为恨耳帝以其尝有功且为高宗武
后素所礼置不问宗楚客纪处讷大怒固请夷其族
不听元忠不自安上政事及国封诏以特进齐国公
致仕朝朔朢楚客等引右卫郎将姚廷筠为御史中
丞暴奏反状繇是贬渠州司马杨再思李峤皆希顺
楚客傅致元忠罪唯萧至忠议当申宥之楚客复遣
再思与冉祖雍奏元忠缘逆不宜处内地监察御史
袁守一固请行诛遂贬务川尉守一又劾天后尝不
豫狄仁杰请陛下监国元忠止之此其逆久萌帝谓
杨再思曰守一非是事君者一其心岂有上少疾遽
异论哉朕未见元忠过也元忠至涪陵卒年七十余
景龙四年赠尚书左仆射齐国公本州刺史睿宗诏
陪葬定陵以实封一百五十户赐其子晃开元六年
谥曰贞元忠始名真宰以诸生见高宗高宗慰遣不
知谢即出仪举自安帝目送谓薛元超曰是子未习
朝廷仪然名不虚谓真宰相也避武后母讳改今名
吉顼
按唐书本传顼洛州河南人长七尺性阴克敢言事
举进士及第调明堂尉父哲为易州刺史坐赇当死
顼往见武承嗣自陈有二女弟请侍王巾盥者承嗣
喜以犊车迎之三日未言问其故答曰父犯法且死
故忧之承嗣为表贷哲死迁顼龙马监刘思礼谋反
顼上变事后命武懿宗杂讯因讽囚引近臣高阀生
平所牾者凡三十六姓捕系诏狱榜楚百惨以成其
狱同日论死天下冤之擢右肃政台中丞来俊臣下
狱司刑当以死状三日不下顼从武后游苑中因间
言臣为陛下耳目知俊臣状入不出人以为疑后曰
朕以俊臣有功徐思之顼曰于安远告虺贞反今为
成州司马俊臣诬杀忠良罪恶如山国蟊贼也尚何
惜于是后斩俊臣而召安远为尚食奉御突厥陷赵
定授检校相州刺史且募兵制虏南向顼辞不知武
后曰贼方走藉卿坐镇耳初太原温彬茂死高宗时
封一笥书委妻曰吾死后须年及垂拱献之垂拱初
妻上其书言后革命事及突厥至赵去故后知虏且
还顼至募士无应者俄诏以皇太子为元帅应募日
数千顼还言状后曰人心若是邪卿可为群臣道之
顼诵语于朝诸武恶之始顼善张易之殿中少监田
归道凤阁舍人薛稷正谏大夫员半千夏官侍郎李
迥秀皆为控鹤内供奉顼又强敏故后倚为腹心圣
历二年进天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为刺史时
武懿宗讨契丹退保相州后争功殿中懿宗陋短俯
偻顼严语侵之无所容假后怒曰我在乃藉诸武他
日安可保衔之张易之兄弟以宠甚思自全问顼计
安出顼曰公家以幸进非有大功于天下势必危吾
有不朽策愿效之非止保身且世世不绝胙易之流
涕请顼曰天下思唐久矣庐陵斥外相王幽闭上春
秋高武诸王非海内属意公盍从容请相王庐陵以
副人望易吊为贺之资也易之昌宗乘间如顼教后
意乃定既而知顼与谋召见问状顼对庐陵相王皆
陛下子先帝顾托于陛下当速有所付乃还中宗明
年顼坐弟冒伪官贬琰川尉及辞召见泣曰臣去国
无复再谒愿有所言然疾棘请须臾间后命坐顼曰
水土皆一盎有争乎曰无曰以为涂有争乎曰无曰
以涂为佛与道有争乎曰有之顼首谢曰虽臣亦以
为有夫皇子外戚有分则两安今太子再立而外家
诸王并封陛下何以和之贵贱亲&#之不明是驱使
必争臣知两不安矣后曰朕知之业已然且奈何顼
寻徙始丰尉客江都卒中宗之立顼实倡之会得罪
无知者睿宗初有发明其忠乃下诏赠御史大夫
姚崇
按唐书本传崇字元之陕州硖石人父懿字善懿贞
观中为嶲州都督赠幽州大都督谥文献崇少倜傥
尚气节长乃好学仕为孝敬挽郎举下笔成章授濮
州司仓参军五迁夏官郎中契丹扰河北兵檄丛进
崇奏决若流武后贤之即拜侍郎后尝语左右往周
兴来俊臣等数治诏狱朝臣相逮引一切承反朕意
其枉更畀近臣临问皆得其手牒不冤朕无所疑即
可其奏自俊臣等诛遂无反者然则向论死得无冤
邪崇曰自垂拱后被告者类自诬当是时以告言为
功故天下号曰罗织甚于汉之钩党虽陛下使近臣
覆讯彼尚不自保敢一摇手以悖酷吏意哉且被问
不承则重罹其惨如张虔勖李安静等皆是也今赖
天之灵发寤陛下凶竖歼夷朝廷乂安臣以一门百
口保内外官无复反者陛下以告牒置弗推后若反
有端臣请坐知而不告后悦曰前宰相务顺可陷我
为淫刑主闻公之言乃得朕心赐银千两圣历三年
进同凤阁鸾台平章事迁凤阁侍郎俄兼相王府长
史以母老纳政归侍乃诏以相王府长史侍疾月余
复兼夏官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崇建言臣事相王
而夏官本兵臣非惜死恐不益王乃诏改春官张易
之私有请于崇崇不纳易之谮于后降司仆卿犹同
凤阁鸾台三品出为灵武道大总管张柬之等谋诛
二张崇适自屯所还遂参计议以功封梁县侯实封
二百户后迁上阳宫中宗率百官起居王公更相庆
崇独流涕柬之等曰今岂涕泣时邪恐公祸由此始
崇曰比与讨逆不足以语功然事天后久违旧主而
泣人臣终节也由此获罪甘心焉俄为亳州刺史后
五王被害而崇独免历宋常越许四州睿宗立拜兵
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进中书令元宗在东宫太
平公主干政宋王成器等分典闲&#禁兵崇与宋璟
建请主就东都出诸王为刺史以壹人心帝以谓主
主怒太子惧上疏以崇等惎间王室请加罪贬为申
州刺史移徐潞二州迁扬州长史政条简肃人为纪
德于碑徙同州刺史先天二年元宗讲武新丰故事
天子行幸牧守在三百里者得诣行在时帝亦密召
崇崇至帝方猎渭滨即召见帝曰公知猎乎对曰少
所习也臣年二十居广成泽以呼鹰逐兽为乐张憬
藏谓臣当位王佐无自弃故折节读书遂待罪将相
然少为猎师老而犹能帝悦与俱驰逐缓速如旨帝
欢甚既罢乃咨天下事衮衮不知倦帝曰卿宜遂相
朕崇知帝大度锐于治乃先设事以坚帝意即阳不
谢帝怪之崇因跪奏臣愿以十事闻陛下度不可行
臣敢辞帝曰试为朕言之崇曰垂拱以来以峻法绳
下臣愿政先仁恕可乎朝廷覆师青海未有牵复之
悔臣愿不幸边功可乎比来壬佞冒触宪网皆得以
宠自解臣愿法行自近可乎后氏临朝喉舌之任出
阉人之口臣愿宦竖不与政可乎戚里贡献以自媚
于上公卿方镇寖亦为之臣愿租赋外一绝之可乎
外戚贵主更相用事班序荒杂臣请戚属不任台省
可乎先朝狎大臣亏君臣之严臣愿陛下接之以
礼可乎燕钦融韦月将以忠被罪自是诤臣沮折臣
愿群臣皆得批逆鳞犯忌讳可乎武后造福先寺上
皇造金仙玉真二观费巨百万臣请绝道佛营造可
乎汉以禄莽阎梁乱天下国家为甚臣顾推此鉴戒
为万代法可乎帝曰朕能行之崇乃顿首谢翼日拜
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封梁国公迁紫微令固
辞实封乃停旧食赐新封百户中宗时近戚奏度僧
尼温户强丁因避赋役至是崇建言佛不在外悟之
于心行事利益使苍生安稳是谓佛理乌用奸人以
汨真教帝善之诏天下汰僧伪滥发而农者余万二
千人崇尝于帝前序次郎吏帝左右顾不主其语崇
惧再三言之卒不答崇趋出内侍高力士曰陛下新
即位宜与大臣裁可否今崇亟言陛下不应非虚怀
纳诲者帝曰我任崇以政大事吾当与决至用郎吏
崇顾不能而重烦我邪崇闻乃安由是进贤退不肖
而天下治开元四年山东大蝗民祭且拜坐视食苗
不敢捕崇奏诗云秉彼蟊贼付畀灾火汉光武诏曰
勉顺时政劝督农桑去彼螟蜮以及蟊贼此除蝗谊
也且蝗畏人易驱又田皆有主使自救其地必不惮
勤请夜设火坎其旁且焚且瘗乃可尽古有讨除不
胜者特人不用命耳乃出御史为捕蝗使分道杀蝗
汴州刺史倪若水上言除天灾者当以德昔刘聪除
蝗不克而害愈甚拒御史不应命崇移书谓之曰聪
伪主德不胜妖今妖不胜德古者良守蝗避其境谓
修德可免彼将无德致然乎今坐视食苗忍而不救
因以无年刺史其谓何若水惧乃纵捕得蝗十四万
石时议者喧哗帝疑复以问崇对曰庸儒泥文不知
变事固有违经而合道反道而适权者昔魏世山东
蝗小忍不除至人相食后奏有蝗草木皆尽牛马至
相啖毛今飞蝗所在充满加复蕃息且河南河北家
无宿藏一不获则流离安危系之且讨蝗纵不能尽
不愈于养以遗患乎帝然之黄门监卢怀慎曰凡天
灾安可以人力制也且杀虫多必戾和气愿公思之
崇曰昔楚王吞蛭而厥疾瘳叔敖断&#福乃降今蝗
幸可驱若纵之谷且尽如百姓何杀虫救人祸归于
崇不以诿公也蝗害讫息于是帝方躬万机朝夕询
逮它宰相畏帝威决皆谦惮唯独崇佐裁决故得专
任崇第赊僻因近舍客庐会怀慎卒崇病痁移告凡
大政事帝必令源干曜就咨焉干曜所奏善帝则曰
是必崇画之有不合则曰胡不问崇干曜谢其未也
乃已帝欲崇自近诏徙寓四方馆日遣问食饮起居
高医尚食踵道崇以馆局华大不敢居帝使语崇曰
恨不处禁中此何避久之紫微史赵诲受夷人赇当
死崇素亲倚署奏营减帝不悦时曲赦京师惟诲不
原崇惶惧上还宰政引宋璟自代乃以开府仪同三
司罢政事帝将幸东都而太庙屋自坏帝问宰相宋
璟苏颋同对曰三年之丧未终不可以行幸坏压之
变天所以示教戒陛下宜停东巡修德以答至谴帝
以问崇对曰臣闻隋取苻坚故殿以营庙而唐因之
且山有朽坏乃崩况木积年而木自当&#乎但坏与
行会不缘行而坏且陛下以关中无年输饷告劳因
以幸东都所以为人不为己也百司已戒供拟既具
请车驾如行期旧庙难复完盍奉神主舍太极殿更
作新庙申诚奉大孝之德也帝曰卿言正契朕意赐
绢二百匹诏所司如崇言天子遂东因诏五日一参
入合供奉八年授太子少保以疾不拜明年卒年七
十二赠扬州大都督谥曰文献十七年追赠太子太
保崇析赀产令诸子各有定分治令曰比见达官之
裔多贫困至铢尺是竞无论曲直均受嗤诋田宅水
硙既共有之至相推倚以顿废陆贾石苞古达者也
亦先有定分以绝后争昔杨震赵明卢植张奂咸以
薄葬知真识去身贵速朽耳夫厚葬之家流于俗以
奢靡为孝令死者戮尸暴骸可不痛哉死者无知自
同粪土岂烦奢葬使其有知神不在柩何用破赀徇
侈乎吾亡敛以常服四时衣各一称性不喜冠衣毋
以入墓紫衣玉带足便于体今之佛经罗什所译姚
兴与之对&#而兴命不延国亦随灭梁武帝身为寺
奴齐胡太后以六宫入道皆亡国殄家近孝和皇帝
发使赎生太平公主武三思等度人造寺身婴夷戮
为天下笑五帝之时父不丧子兄不哭弟致仁寿无
凶短也下逮三王国祚延久其臣则彭祖老聃皆得
长龄此时无佛岂抄经铸像力邪缘死丧造经像以
为追福夫死者生之常古所不免彼经与像何所施
为儿曹慎不得为此崇尤长吏道处决无淹思三为
宰相常兼兵部故屯戍斥堠士马储械无不谙记元
宗初立宾礼大臣故老雅尊遇崇每见便殿必为之
兴去辄临轩以送它相莫如也时承权戚干政之后
纲纪大坏先天末宰相至十七人台省要职不可数
崇常先有司罢冗职修制度择百官各当其材请无
广释道无数移吏繇是天子责成于下而权归于上
矣然资权谲始为同州张说以素憾讽赵彦昭劾崇
及当国说惧潜诣岐王申款崇它日朝众趋出崇曳
踵为有疾状帝召问之对曰臣损足曰无甚痛乎曰
臣心有忧痛不在足问以故曰岐王陛下爱弟张说
辅臣而密乘车出入王家恐为所误故忧之于是出
说相州魏知古崇所引及同列稍轻之出摄吏部尚
书知东都选知古憾焉时崇二子在洛通宾客馈遗
凭旧请托知古归悉以闻他日帝召崇曰卿子才乎
皆安在崇揣知帝意曰臣二子分司东都其为人多
欲而寡慎是必尝以事干魏知古帝始以崇私其子
或为隐微以言动之及闻乃大喜问安从得之对曰
知古臣所荐也臣子必谓其见德而请之帝于是爱
崇不私而薄知古欲斥之崇曰臣子无状挠陛下法
而逐知古外必谓陛下私臣乃止然卒罢为工部尚
书崇始名元崇以与突厥叱利同名武后时以字行
至开元世避帝号更以今名三子彝异弈皆至卿刺
史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三
唐五
韦安石
按唐书本传安石京兆万年人曾祖孝宽为周大司
空郧国公祖津隋大业末为民部侍郎与元文都等
留守洛拒李密战上东门为密禽后王世充杀文都
而津独免密败复归洛世充平高祖素与津善授谏
议大夫检校黄门侍郎陵州刺史卒父琬仕为成州
刺史安石举明经调干封尉雍州长史苏良嗣器之
永昌元年迁雍州司兵参军良嗣当国谓安石曰大
才当大用徒劳州县可乎荐于武后擢膳部员外郎
迁并州司马有善政后手制劳问陟拜德郑二州刺
史安石性方重不苟言笑其政尚清严吏民尊畏久
视中迁文昌右丞以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兼太子左庶子仍侍读寻知纳言事时二张及武三
思宠横安石数折辱之会侍宴殿中易之引蜀商宋
霸子等博塞后前安石跪奏商等贱类不当戏殿上
顾左右引出坐皆失色后以安石辞正改容慰勉凤
阁侍郎陆元方自以为不及退告人曰韦公真宰相
后尝幸兴泰宫议趋疾道安石曰此道板筑所成非
自然之固千金子且诫垂堂况万乘可轻乘危哉后
为回辇长安二年同凤阁鸾台三品俄又知纳言检
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神龙元年罢政事俄复同三
品迁中书令兼相王府长史封郧国公赐封三百户
加特进为侍中中宗与韦后以正月望夜幸其第赉
赐不赀帝尝幸安乐公主池主请御船安石曰御轻
舟乘不测非帝王事乃止睿宗立授太子少保改封
郇国复为侍中中书令进开府仪同三司太平公主
有异谋欲引安石数因其&#唐朘邀之拒不往帝一
日召安石曰朝廷倾心东宫卿胡不察对曰太子仁
孝天下所称且有大功陛下今安得亡国语此必太
平公主计也帝矍然曰卿勿言朕知之主窃闻乃构
飞变欲讯之赖郭元振保护免迁尚书右仆射兼太
子宾客同三品俄罢政事留守东都会妻薛怨&#婢
笞杀之为御史中丞杨茂谦所劾下迁蒲州刺史徙
青州安石在蒲太常卿姜&#有所请拒之&#弟晦为
中丞以安石昔相中宗受遗制而宗楚客韦温擅削
相王辅政语安石无所建正讽侍御史洪子舆劾举
子舆以更赦不从监察御史郭震奏之有诏与韦嗣
立赵彦昭等皆贬安石为沔州别驾&#又奏安石护
作定陵有所盗没诏籍其赃安石叹曰祇须我死乃
已发愤卒年六十四开元十七年赠蒲州刺史天宝
初加赠左仆射郇国公谥文贞二子陟斌
朱敬则
按唐书本传敬则字少连亳州永城人以孝义世被
旌显一门六阙相望敬则志尚恢博好学重节义然
诺善与人交振其急难不责报于人与左史江融左
仆射魏元忠善咸亨中高宗闻其名召见异之为中
书令李敬元所毁故授洹水尉久之除右门阙初武
后称制天下颇流言遂开告密罗织之路兴大狱诛
将相大臣至是已革命事益宁敬则谏曰臣闻李斯
之相秦也行申商之法重刑名之家杜私门张公室
弃无用之费损不急之官惜日爱功亟战疾耕既庶
而富遂屠诸侯此救弊之术也故曰刻簿可施于进
趋变诈可陈于攻战天下已平固可易之以宽简润
之以淳和秦乃不然淫虐滋甚往而不反卒至土崩
此不知变之祸也陆贾叔孙通事汉祖当荥阳成皋
间粮饷穷智勇困未尝敢开一说效一奇惟进豪猾
贪暴之人及区宇适定乃陈诗书说礼乐开王道高
帝忿然曰吾以马上得之安事诗书对曰马上得之
可马上治之乎帝默然于是贾着新语通定礼仪此
知变之善也向若高帝斥二子置诗书重攻战尊首
级则复道争功拔剑击柱晷漏不保何十二帝二百
年乎故曰仁义者圣人之蘧庐礼者先王之陈迹祠
祝毕刍狗捐淳精流糟粕弃仁义尚尔况其轻乎国
家自文明以来天地草昧内则流言外则构难故不
设钩距无以顺人不切刑罚无以息暴于是置神器
开告端故能不出房闱而天下晏然易主矣臣闻急
趋者无善迹促柱者无和声拯溺不规行疗饥不鼎
食即向时秘策今之刍狗也愿鉴秦汉之失考时事
之宜毁蘧庐遗糟粕下宽大之令流旷荡之泽去萋
斐之角牙顿奸险之芒刃塞罗织之妄源扫朋党之
险迹旷然使天下更始岂不乐哉后善其言迁正谏
大夫兼修国史乃请高史官选以求名才侍中韦安
石尝阅其&#史叹曰董狐何以加世人不知史官权
重宰相宰相但能制生人史官兼制生死古之圣君
贤臣所以畏惧者也时赋敛繁重民多伤析后数召
入禁中访得失进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张易之构魏
元忠张说欲诛之无敢言者敬则独奏曰元忠说秉
心忠一而所坐无名杀之失天下望乃得不死以老
疾还政事俄改成均祭酒冬官侍郎易之等集名儒
撰三教珠英又缯武三思李峤苏味道李迥秀王绍
宗等十八人像以为图欲引敬则固辞不与世洁其
为人出为郑州刺史遂致仕侍御史冉祖雍诬奏与
王同皎善贬涪州刺史既明非其罪改庐州代还无
淮南一物所乘止一马子曹步从以归卒年七十五
敬则与三从昆弟居四十年赀产无异及执政每以
用人为先细务不省也岭表蛮叛以裴怀古有文武
才用为桂州都督蛮服其威惠相率降荐魏知古为
凤阁舍人张思敬为右史皆称职初二张权宠盛敬
则密谓敬晖曰公若假太子令举北军诛易之兄弟
两飞骑力耳晖卒用其策始崔实仲长统王朗曹冏
论封建指秦为失敬则以为秦汉世礼义陵迟不可
复用周制封诸侯着论明之儒者以为知言睿宗嗣
位尝曰神龙以来忠于本朝者李多祚王同&#韦月
将燕钦融并褒复矣尚有遗者耶刘幽求曰朱敬则
忠正义烈天下所推往为宗楚客冉祖雍等所诬谪
守刺史长安中尝语臣曰相王必受命当悉心事之
及韦氏干纪臣遂见危赴难虽天诱其衷亦敬则启
之于是追赠秘书监谥曰元
崔元暐
按唐书本传元暐博陵安平人本名晔武后时有所
避改焉少以学行称叔父秘书少监行功器之举明
经为高陵主簿居父丧尽礼庐有燕更巢共乳母卢
有贤操常戒元暐曰吾闻姨兄辛元驭云子姓仕宦
有言其贫窭不自存此善也若赀货盈衍恶也吾尝
以为确论比见亲表仕者务多财以奉亲而亲不究
所从来必出于禄廪则善如其不然何异盗乎若今
为吏不能忠清无以戴天履地宜识吾意故元暐所
守以清白名母亡哀毁甘露降庭树后以库部员外
郎累迁凤阁舍人长安元年为天官侍郎当公介然
不受私谒执政忌之改文昌左丞不逾月武后曰卿
向改职乃闻令史设斋相庆此欲肆其贪耳卿为朕
还旧官乃复拜天官侍郎厚赐彩物三年授鸾台侍
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兼太子左庶子四年迁凤阁
侍郎先是酷吏诬籍数百家元暐开陈其枉后感悟
皆为原洗宋璟劾张昌宗不轨事元暐颇助璟及有
司正昌宗罪而元暐弟&#为司刑少卿执论大辟兄
弟守正如此后久疾宰相不召见者累月及少间元
暐奏言皇太子相王皆仁明孝友宜侍医药不宜引
异姓出入禁闼后慰纳以诛二张功为中书令博陵
郡公后迁上阳宫顾元暐曰诸臣进皆因人而元暐
我所擢何至是对曰此正所以报陛下也俄拜博陵
郡王罢政事册其妻为妃赐实封五百户检校益州
大都督府长史知都督事会贬又流古州道病卒年
六十七谥曰文献元暐三世不异居家人怡怡如也
贫寓郊墅群从皆自远会食无它爨与&#尤友爱族
人贫孤者抚养教励后虽秉权而子弟仕进不使逾
常资当时称重少颇属辞晚以非己长不复构思专
意经术子璩亦有文开元二年诏元暐柬之神龙之
初保乂王室奸臣忌焉谪殁荒海流落变迁感激忠
义宜以元暐子璩柬之孙毖并为朝散大夫璩终礼
部侍郎璩子涣
韦嗣立
按唐书韦思谦传思谦子嗣立字延构与承庆异母
少友悌母遇承庆严每笞辄解衣求代母不听即遣
奴自捶母感悟为均爱世比晋王览第进士累调双
流令政为二川最承庆解凤阁舍人武后召嗣立谓
曰尔父尝称二子忠且孝堪事朕比兄弟称职如而
父言今使卿兄弟自相代即拜凤阁舍人时学校废
刑滥及善人乃上书极陈永淳后庠序隳散胄子衰
缺儒学之官轻章句之选弛贵阀后生以侥幸升寒
族平流以替业去垂拱间仕入弥多公行私谒选补
逾滥经术不闻猛暴相夸陛下诚下明诏追三馆生
徒&#王公以下子弟一入大学尊尚师儒发扬劝奖
海内知向然后审畀铨总各程所能以之临人则官
无旷民乐业矣又曰扬豫以来大狱屡兴穷治逮捕
数年不绝大猾伺间阴相影会构似是之言正不赦
之辜恣行楚惨类自诬服王公士人至连颈就戮道
路藉藉咸知其非而锻炼已成不可翻动小则身诛
大则族夷相缘共坐者庸可胜道彼皆报雠复嫌苟
图功求官赏耳臣愿陛下廓天地之施雷雨之仁取
垂拱以来罪无重轻所不赦者普皆原洗死者还官
生者沾恩则天下了然知向所陷罪非陛下意也长
安中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时州县非其
人后以为忧李峤唐休璟曰今朝廷重内官轻外职
每除牧守皆诉不行非过累不得遣请选台阁贤者
分典大州自近臣始后曰谁为朕行嗣立曰内典机
要非臣所堪请先行以示群臣后悦以本官检校汴
州刺史由是左肃政大夫杨再思等十八人悉补外
未几承庆知政事嗣立以成均祭酒徙魏洺二州政
无他异坐善二张贬饶州长史繇相州刺史入为黄
门侍郎转太府卿修文馆大学士中宗景龙中拜兵
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时崇饰观寺用度百出又
恩幸食邑者众封户凡五十四州皆据天下上腴一
封分食数州随土所宜牟取利入至安乐太平公主
率取高赀多下家无复如平民有所损免为封户者
亟于军兴监察御史宋务光建言愿停征封一切附
租庸输送不纳嗣立建言今廪帑耗竭无一岁之储
假遇水旱人须赈给不时军兴士待资装陛下何以
具之伏见营立寺观累年不绝鸿侈繁丽务相矜胜
大抵费常千万以上转徙木石废功害农地藏开发
蛰虫伤露上圣至慈理必不然准之道法则乖质之
生人则损陛下岂不是思又食封之家日月猥众凡
用户部丁六十万人课二绢则固一百二十万臣见
太府岁调绢纔百万匹少则十之二有所贷免曾不
半在比诸封家所入已寡国初功臣共定天下食封
不二十家今横恩特赐家至百四十以上天下租赋
在公不足而私有余又封家征求各遣奴皂凌突侵
渔百姓怨叹或贸易断盗诛责纷纭曾无少息下民
窭乏何以堪命臣愿以丁课一送太府封家诣左藏
仰给禁止自征以息重困臣闻设官建吏本于治人
而务安之也明官得其人则天下治古者取士先乡
曲之誉然后辟于州州已试然后辟五府五府着闻
乃升诸朝得不谓所择悉而所历深乎今之取人未
试而遽迁务进侥幸比肩系踵故文者治官则回邪
赃污武者治军则庸懦怯弱补授亡限员外置官吏
困供承官竭资奉国家大事岂甚于此古者设爵待
士才者得之不才者进则有才之路塞贤人据正远
侥幸之门侥幸开则贤者隐矣贤者隐则人不安人
不安国将危矣刺史县令治人之首比年不加简择
京官坐负及声称下者乃典州吏部年高不善刀笔
者乃拟县朝轻用人何以治国愿下有司精加汰择
凡诸曹侍郎两省二台及五品以上清望官当先选
用刺史县令所冀守宰称职以兴太平帝不听嗣立
与韦后属疏帝特诏附属籍顾待甚渥营别第骊山
鹦鹉谷帝临幸命从官赋诗制序冠篇赐贶优备因
封嗣立逍遥公名所居曰清虚原幽栖谷嗣立献木
杯藤盘数十物唐隆初拜中书令韦后败几死于乱
宁王为救免出为许州刺史以定策立睿宗赐封百
户徙汝州入为国子祭酒太子宾客坐宗楚客等削
遗制事不执正贬岳州别驾再徙为陈州刺史开元
中河南道巡察使表其廉欲复用会卒年六十六赠
兵部尚书谥曰孝初嗣立代承庆为凤阁舍人黄门
侍郎承庆亦代为天官侍郎及知政事父子并为宰
相世罕其比有二子恒济知名济开元初调鄄城令
或言吏部选县令非其人既众谢有诏问所以安人
者对凡二百人惟济居第一不能对者悉免官于是
擢济醴泉令侍郎卢从愿李朝隐并贬为刺史济四
迁户部侍郎为太原尹着先德诗四章世服其典懿
天宝中授尚书左丞凡三世居之济文雅颇能修饰
政事所至有治称终冯翊太守子奥夏令亦以能政
闻
张柬之
按唐书本传柬之字孟将襄州襄阳人少涉经史补
太学生祭酒令狐德棻异其才便以王佐期之中进
士第始调清源丞永昌元年以贤良召时年七十余
矣对策者千余柬之为第一授监察御史迁凤阁舍
人时突厥默啜有女请和亲武后欲令武延秀娶之
柬之奏古无天子取夷狄女者忤旨出为合蜀二州
刺史故事岁以兵五百戍姚州地险瘴到屯辄死柬
之论其弊曰臣按姚州古哀牢国域土荒外山岨水
深汉世未与中国通唐蒙开夜郎滇筰而哀牢不附
东汉光武末始请内属置永昌郡统之赋其盐布毡
罽以利中土其国西大秦南交趾奇珍之贡不阙刘
备据蜀甲兵不充诸葛亮五月度泸收其产入以益
军使张伯岐选取劲兵以增武备故蜀志称亮南征
后国以富饶此前世置郡以其利之也今盐布之税
不供珍奇之贡不入戈戟之用不实于戎行賨货之
资不输于大国而空竭府库驱率平人受役蛮夷肝
脑涂地臣窃为陛下惜之昔汉历博南山涉兰仓水
更置博南哀牢二县蜀人愁苦行者作歌曰历博南
越兰津度兰仓为他人盖讥其贪珍奇之利而为蛮
夷所驱役也汉获其利人且怨歌今减耗国储费调
日引使陛下赤子身膏野草骸骨不归老母幼子哀
号望祭于千里之外朝廷无丝发利而百姓蒙终身
之酷臣窃为国家痛之往诸葛亮破南中即用渠率
统之不置汉官不留戍兵言置官留兵有三不易置
官必夷汉杂居猜嫌将起留兵转粮为患滋重后忽
反叛劳费必甚故粗设纲纪自然久定臣谓亮之策
诚尽羁縻蛮夷之要今姚州官属既无固边厌寇之
心又无亮且纵且擒之伎唯诡谋狡算恣情割剥扇
动酋渠遣成朋党折支谄笑取媚蛮夷拜跪趋伏无
复为耻提挈子弟啸引凶愚聚会蒱博一掷累万凡
逋逃亡命在彼州者户嬴二千专事剽夺且姚州本
龙朔中武陵主簿石子仁奏置其后长史李孝让辛
文协死于群蛮诏遣郎将赵武贵讨击兵无&#类又
以将军李义总继往而郎将刘惠基战死其州遂废
臣窃以亮有三不易其言卒验垂拱中蛮郎将王善
宝昆州刺史爨干福复请置州言课税自支不旁取
于蜀及置州掾李棱为蛮所杀延载中司马成琛更
置泸南七镇戍以蜀兵蜀始扰矣且姚府总管五十
七州间皆巨猾游客国家设官所以正俗防奸而无
耻之吏败谬至此今劫害未止恐惊扰之祸日滋宜
罢姚州隶嶲府岁时朝觐同蕃国废泸南诸镇而设
关泸北非命使不许交通增嶲屯兵择清良吏以统
之臣愚以为便疏奏不纳俄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
长安中武后谓狄仁杰曰安得一奇士用之仁杰曰
陛下求文章资历今宰相李峤苏味道足矣岂文士
龌龊不足与成天下务哉后曰然仁杰曰荆州长史
张柬之虽老宰相材也用之必尽节于国即召为洛
州司马它日又求人仁杰曰臣尝荐张柬之未用也
后曰迁之矣曰臣荐宰相而为司马非用也乃授司
刑少卿迁秋官侍郎后姚崇为灵武军使将行后诏
举外司可为相者崇曰张柬之沈厚有谋能断大事
其人老惟亟用之即日召见拜同凤阁鸾台平章事
进凤阁侍郎诛二张也柬之首发其谋以功擢天官
尚书同凤阁鸾台三品汉阳郡公实封五百户不半
岁以汉阳郡王加特进罢政事柬之既失权愿还襄
州养疾乃授襄州刺史中宗为赋诗祖道又诏群臣
饯定鼎门外至州持下以法虽亲旧无所纵贷会汉
水涨啮城郭柬之因垒为堤以遏湍怒阖境赖之又
恳辞王爵不许俄及贬又流泷州忧愤卒年八十二
景云元年赠中书令谥曰文贞授一子官柬之刚直
不傅会然邃于学论次书数十篇
韦承庆
按唐书韦思谦传思谦子承庆字延休性谨畏事继
母为笃孝擢进士第补雍王府参军府中文翰悉委
之王为太子迁司议郎仪凤中诏太子监国太子稍
嗜声色兴土工承庆见造作玩好浮广倡优鼓吹欢
哗户奴小人皆得亲左右承颜色恐因是作威福宜
加绳察乃上疏极陈其端又进谕善箴太子颇嘉纳
承庆尝谓人所以扰浊浮躁本之于心乃着灵台赋
讥揣当世亦自广其志太子废出为乌程令累迁凤
阁舍人掌天官选属文敏无留思虽大诏令未尝着
&#失大臣意出为沂州刺史明堂灾上疏谏以文明
垂拱后执政者未满岁率以罪去大抵皆恶逆不道
夫构大厦济巨川必择文梓艅艎若亟毁而败则是
用朽木乘胶船也臣谓陛下求贤之意切而取人之
路宽故一言有合而付大任夫以尧举舜犹历试诸
难况庸庸者可超处辅相以百揆万机畀小人哉书
不报未几复为舍人掌选病免改太子谕德历豫虢
二州刺史有善政转天官侍郎修国史凡三掌选铨
授平允议者公之长安中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
平章事张易之诛承庆以素附离免冠待罪时议草
赦令咸推承庆召使为之无挠色误辞援笔而就众
叹其壮然以累犹流岭表岁余拜辰州刺史未行以
秘书员外少监召兼修国史封扶阳县子诏撰武后
纪圣文中宗善之迁黄门侍郎未拜卒帝悼之召其
弟相州刺史嗣立会葬因拜黄门侍郎继其位赠礼
部尚书谥曰温
袁恕己
按唐书本传恕己沧州东光人仕累司刑少卿知相
王府司马与诛二张又从相王统南衙兵备非常以
功加银青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封
南阳郡公实封五百户将作少匠杨务廉者以工巧
进恕己恐其复启游娱侈丽之渐言于中宗曰务廉
位九卿忠言嘉谟不闻而专事营构以媚上不斥之
亡以昭德乃授陵州刺史未几拜中书令特进南阳
郡王罢政事例及贬又流环州为周利贞所逼恕己
素饵黄金至是饮野葛数升不死愤懑抔土以食爪
甲尽不能绝乃击杀之谥曰贞烈
敬晖
按唐书本传晖字仲煜绛州平阳人弱冠举明经圣
历初为卫州刺史是时河北经突厥所骚方秋而城
晖曰金汤非粟不守岂有弃农亩事池隍哉纵民归
敛阖部赖安迁夏官侍郎出为太州刺史改洛州长
史武后幸长安为副留守以治干闻玺书劳之多赐
物段长安二年授中台右丞以诛二张功加金紫光
禄大夫为侍中平阳郡公实封五百户进封齐国晖
表请诸武王者宜悉降爵繇是皆为公三思愤俄封
平阳郡王加特进罢政事初易之已诛薛季请收
诸武晖亦苦谏不从三思浊乱晖每椎坐怅恨弹指
流血寻及贬又放琼州为周利贞所害睿宗时追复
官爵又赠秦州都督谥曰肃愍
李怀远
按唐书本传怀远字广德邢州柏仁人少孤嗜学宗
人欲藉以高荫怀远辞退而曰因人之势高士耻之
假荫而官吾志邪擢四科第累转司礼少卿出为本
州刺史改冀州迁扬益二都督府长史徙同州刺史
治尚清简累迁鸾台侍郎进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封
平乡县男以左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三品爵赵郡
公赐实封户三百以老听致仕中宗还京师召知东
都留守复加同中书门下三品怀远久贵益素约不
治居室常乘款段马仆射豆卢钦望谓曰公贵显顾
当然邪答曰吾幸其驯不愿它骏神龙二年卒帝赐
锦衾敛自为文祭之赠侍中谥曰成
苏
按唐书本传字昌容雍州武功人隋尚书仆射威
之曾孙擢进士第补恒州参军居母丧哀毁加人左
庶子张大安表举孝悌擢豫王府录事参军历朗歙
二州刺史时来俊臣贬州参军人惧复用多致书诣
叱其使曰吾忝州牧高下自有体能过待小人
乎遂不发书俊臣未至追还恨之由是连外徙不得
入久之转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州据都会多名珍怪
产前长史张潜于辩机赀取巨万单身幞被自将
徙同州刺史岁旱兵当番上者不能赴奏宿卫不
可阙宜月赐增半粮俾相给足则不阙番又宜却进
献罢营造不急者不见省时十道使括天下亡户初
不立籍人畏搜括即流入比县旁州更相廋蔽请
罢十道使专责州县豫立簿注天下同日阅正尽一
月止使柅奸匿岁一括实检制租调以免劳弊武后
铸浮屠立庙塔役无虚岁以为縻损浩广虽不出
国用要自民产日殚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天下僧尼
滥伪相半请并寺着僧常员数缺则补后善其言神
龙初入为尚书右丞封怀县男明晓法令多识台
省旧章一朝格式皆所删正再迁户部尚书拜侍中
留守京师中宗复政郑普思以妖幻位秘书员外监
支党遍岐陇间相煽訹为乱捕系普思穷讯普思
妻以左道得幸韦后出入禁中有诏勿治廷争不
可帝犹依违司直范献忠使按普思者进曰为
大臣不能前诛逆竖而报天子罪大矣臣请先斩
于是仆射魏元忠顿首曰长者用刑不枉普思法
当死帝不得已流普思于儋州余党论死累拜尚书
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进封许国公帝南郊国子
祭酒祝钦明建白皇后为亚献安乐公主为终献
以为非礼帝前折愧之帝昏懦不能从时大臣初拜
官献食天子名曰烧尾独不进及侍宴宗晋卿嘲
之帝默然自解于帝曰宰相燮和阴阳代天治物
今粒食踊贵百姓不足卫兵至三日不食臣诚不称
职不敢烧尾帝崩遗诏皇太后临朝相王以太尉辅
政后诏宰相韦安石韦巨源萧至忠宗楚客纪处讷
韦温李峤韦嗣立唐休璟赵彦昭洎议禁中楚客
猥曰太后临朝相王有不通问之嫌不宜辅政正
色曰遗制乃先帝意安得辄改楚客等怒卒削相王
辅政事称疾不朝是月韦氏败睿宗即位进左仆
射景云元年老病罢为太子少傅卒年七十二赠司
空荆州大都督谥曰文贞皇太子别次发哀遗令薄
葬布车一乘治州考课常最为宰相陈当世病利
甚多韦温始为汴州司仓参军以赇被杖及用事惮
正卒不敢伤开元二年赐其家实封百户长子颋
固辞乃擢中子乂左补阙六年诏与刘幽求配享睿
宗庙庭文宗太和中录旧德官其四代孙翔
李日知
按唐书本传日知郑州荥阳人及进士第天授中历
司刑丞时法令严吏争为酷日知独平宽无文致尝
免一囚死少卿胡元礼执不可曰吾不去曹囚无生
理日知曰仆不去曹囚无死法皆以状谳武后用日
知议神龙初为给事中母老病取急调侍数日须发
辄白母未及封而卒方葬吏乃赍赠制日知殒绝于
道左右为泣莫能视巡察使路敬潜欲表其孝使求
状辞不报服除累迁黄门侍郎景龙初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转御史大夫仍知政事初安乐公主馆第成
中宗临幸燕从官赋诗日知卒章独以规诫睿宗佗
日谓曰向日虽朕亦不敢谏非公挺直何能尔即拜
侍中先天元年罢为刑部尚书屡乞骸骨许之日知
将有请不谋于家归乃治行妻惊曰产利空空何辞
之遽日知曰仕至此已过吾分人亦何厌之有若厌
于心无日而足也既罢不治田园唯饰台池引宾客
与娱乐开元三年卒日知贵诸子方总角皆通婚名
族时人讥之后少子伊衡以妾为妻鬻田宅至兄弟
讼阋家法遂替云
按旧唐书本传安乐公主池馆新成中宗亲往临幸
从官皆预宴赋诗日知独存规戒其末章曰所愿蹔
思居者逸莫使时称作者劳论者多之
桓彦范
按唐书本传彦范字士则润州丹阳人以门荫调右
翊卫迁司卫主簿狄仁杰曰君之才当自光大毋恤
于初厚为礼寻擢监察御史累迁中丞长安中为司
刑少卿张昌宗引妖人迎占言计不轨宋璟请穷治
其奸武后以昌宗尝自归不许彦范谏曰昌宗谬横
思包祸心亿测天命皇神降怒自擿其咎推原厥情
盖防事暴之日得引首以免未败则候时为逆此凶
诡之臣荧惑圣心既自归露而尚与妖人祈福禳解
则果于必成初无悔意今而宥之诚恐昌宗自谓应
运天下浩然从之父在子称尊为逆子君在臣图位
为逆臣逆而不诛社稷惧亡请付三司考治不纳时
内史李峤等屡奏往为酷吏破家者请皆宥雪依违
未从彦范复上言自文明后得罪惟扬豫博三州不
免它可悉赦疏十上卒见听尝曰大理人命所县不
可便辞诡合以自免张柬之将诛易之等引与定策
于是以彦范敬晖为左右羽林将军属以禁兵时中
宗每北门起居因得谒陈秘计神龙元年正月彦范
晖率羽林兵与将军李湛李多祚杨元琰薛思行等
千骑五百人讨贼令湛多祚就东宫迎中宗至元武
门彦范等斩关入士皆鼓噪时武后处迎仙宫之集
仙殿斩易之等庑下后闻变而起见中宗曰乃汝耶
竖子诛可还宫彦范进曰太子今不可以归往天皇
弃群臣以爱子托陛下今久居东宫群臣思天皇之
德不血刃清内难此天意人事归李氏臣等谨奉天
意惟陛下传位万世不绝天下之幸后乃卧不复言
明日中宗复位以彦范为侍中封谯郡公赐实封五
百户上书戒帝曰诗以关雎为始言后妃者人伦之
本治乱之端也故舜之兴以皇英而周之兴以任姒
桀奔南巢祸阶妹喜鲁桓灭国惑始齐姜伏见陛下
临朝视政皇后必施帷殿上预闻政事臣愚谓古王
者谋及妇人皆破国亡身倾辀继路且以阴乘阳违
天也以妇凌夫违人也违天不祥违人不义故书曰
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易曰无攸遂在中馈言妇人不
得预外政也伏愿上以社稷为重令皇后无居正殿
于外朝深居宫掖修阴教以辅佐天子又道路籍籍
皆云胡僧慧范托浮屠法诡惑后妃出入禁奥渎挠
朝政陛下尝轻骑微服数幸其居上下污慢君臣亏
替臣谓兴化致治以康乂国家者繇进善而弃恶孔
子曰执左道以乱政者杀假鬼神以危人者杀今慧
范乱政危人者也不急诛且有变除恶务本愿早裁
之帝孱昏狃左右不能有所省纳俄墨&#以方士郑
普思为秘书监叶静能为国子祭酒彦范执不可帝
曰要己用之不可止彦范曰陛下始复位制诏军国
皆用贞观故事贞观时以魏征虞世南颜师古为监
以孔&#达为祭酒如普思等方伎猥下安足继踪前
烈臣恐物议谓陛下官不择才以天秩加私爱不从
时武三思以迁太后衔恚虑不利诸武而韦后雅为
帝宠畏且三思与烝乱由是朋谗奇中未几罢彦范
等政事五月加特进封扶阳郡王赐姓韦同后属籍
赐金银锦绣皆以铁券恕十死令朝朔望寻出为洺
州刺史改濠州王同&#谋诛三思事泄三思诬彦范
等同逆阴令许州司功参军郑愔上变乃贬彦范泷
州司马敬晖崖州司马袁恕己窦州司马崔元暐白
州司马张柬之新州司马悉夺勋封三思又疏韦后
隐秽榜于道请废之帝震怒三思猥曰此殆彦范辈
为之命御史大夫李承嘉鞫状物色其人承嘉即奏
彦范晖柬之恕己元暐暴讪摇变内托废后而实危
君人臣无将当伏诛诏有司议罪大理丞李朝隐执
奏彦范等未讯即诛恐为雠家诬蔑请遣御史按实
卿裴谈请即诛斩家籍没帝业尝许以不死遂流瀼
州禁锢终身子弟年十六以上謪徙岭外擢承嘉金
紫光禄大夫襄武郡公后又赐彩五百段锦被一进
谈刑部尚书而贬朝隐三思又讽节愍太子请夷彦
范等三族帝不从三思虑五人者且复用乃纳崔湜
计遣周利贞矫制杀之利贞至贵州逢彦范即缚曳
竹槎上肉尽杖杀之年五十四睿宗即位彦范等并
追复官爵赐实封二百户还其子孙谥曰忠烈开元
六年诏与晖元暐柬之恕己勤劳王家皆配享中宗
庙庭建中三年复赠彦范为司徒晖太尉元暐太子
太师柬之司徒恕己太子太傅彦范工属文然不甚
喜观书所志惟忠孝大略居若不能言及议论帝前
虽被诘让而安辞定色辨争愈切诛二张也柬之勒
兵景运门将遂夷诸武洛州长史薛季昶劝曰二凶
虽诛产禄犹在请除之会日暮事遽彦范不欲广杀
因曰三思机上肉尔留为天子藉手季昶叹曰吾无
死所矣俄而三思窃入宫因韦后反盗朝权同功者
叹曰死我者桓君也彦范亦曰主上昔为英王故吾
留武氏使自诛定今大事已去得非天乎初将起事
告其母母曰忠孝不并立义先国家可也御史李福
业者尝与彦范谋及被杀福业亦流番禺后亡匿吉
州参军敬元礼家吏捕得元礼俱坐死福业将刑谢
元礼曰子有亲吾甚愧恨元礼曰公穷而归我我得
已乎见者伤之时监察御史卢袭秀亦坐与桓敬善
为冉祖雍所按不屈或报曰南使至桓敬已死袭秀
泫然祖雍怒曰彦范等负国君乃流涕且君下狱诸
弟皆纵酒无忧色何邪对曰我何负哉正坐与彦范
善耳今尽杀诸弟则已如独杀袭秀恐公不得高枕
而瞑祖雍色动握其手曰当活公遂得不坐袭秀者
其祖方庆武德中为察非掾秦王器之尝引与议建
成事方庆辞曰母老矣&#身归养王不逼也贞观中
为&#城令彦范弟元范官至常州刺史臣范工部侍
郎
岑羲
按唐书岑文本传文本孙羲字伯华第进士累迁太
常博士坐伯父长倩贬郴州司法参军迁金坛令时
弟仲翔为长洲令仲休为溧水令皆有治绩宰相宗
楚客语本道巡察御史毋遗江东三岑乃荐羲为泛
水令武后令宰相举为员外郎者韦嗣立荐羲且言
惟长倩为累久不进后曰羲诚材何诿之拘即拜天
官员外郎于是坐亲废者皆得援而进矣俄为中书
舍人中宗时武三思用事敬晖欲上表削诸武封王
者众畏三思不敢为草独羲为之词谊劲切由是下
迁秘书少监进吏部侍郎时崔湜郑愔及大理少卿
李允恭分掌选皆以贿闻独羲劲廉为时议嘉仰帝
崩诏擢右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三品睿宗立罢为
陕州刺史再迁户部尚书景云初复召同三品进侍
中封南阳郡公初节愍太子之难冉祖雍诬帝及太
平公主连谋赖羲与萧至忠保护得免羲监修中宗
实录自着其事帝见之赏叹赐物三百段良马一匹
下诏褒美时羲兄献为国子司业仲翔陕州刺史仲
休商州刺史兄弟子侄在清要者数十人羲叹曰物
极则反可以惧矣然不能抑退坐预太平公主谋诛
籍其家
刘幽求
按唐书本传幽求冀州武强人圣历中举制科中第
调阆中尉刺史不礼弃官去久之授朝邑尉桓彦范
等诛张易之昌宗而不杀武三思幽求谓彦范曰公
等无葬地矣不早计后且噬脐不从既五王皆为三
思构死临淄王入诛韦庶人预参大策是夜号令诏
&#一出其手以功授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爵中山县
男实封二百户授二子五品官二代俱赠刺史睿宗
立进尚书右丞徐国公增封户至五百赐物千段奴
婢二十人第一区良田千亩金银杂物称是景云二
年以户部尚书罢政事不旬月迁吏部拜侍中玺诏
曰顷王室不造中宗猒代戚孽专乱将陨社稷朕与
王公皆几于难幽求处危思奋翊赞圣储协和义士
震殄元恶国家之复存繄幽求是赖厥庸茂焉朕用
嘉之虽胙以土宇而赋入未广昔西汉行封更择多
户东京定赏复增大邑宜加赐实封二百户子子孙
孙传国无绝特免十死铭诸铁券以传其功先天元
年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幽求
自谓有劳于国在诸臣右意望未满而窦怀贞为左
仆射崔湜为中书令殊不平见于言面已而湜等附
太平公主有逆计幽求与右羽林将军张暐定计使
暐说元宗曰湜等皆太平党与日夜阴计若不早图
且产大害太上不得高枕矣臣请督羽林兵除之帝
许之未发也而暐漏言于侍御史邓光宾帝惧即列
其状睿宗以幽求等属吏劾奏以&#间亲罪应死帝
密申右之乃流幽求于封州暐于峰州光宾于绣州
明年太平公主诛即日召复旧官知军国事还封户
赐锦衣一袭开元初进尚书左丞相兼黄门监俄以
太子少保罢姚崇素忌之奏幽求郁怏散职有怨言
诏有司鞫治宰相卢怀慎等奏言幽求轻肆不恭失
大臣体乖崖分之节翼日贬睦州刺史削实封户六
百迁杭郴二州恚愤卒于道年六十一赠礼部尚书
谥曰文献六年诏与苏配享睿宗庙庭建中中追
赠司徒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四
唐六
张说
按唐书本传说字道济或字说之其先自范阳徙河
南更为洛阳人永昌中武后策贤良方正诏吏部尚
书李景谌糊名较覆说所对第一后署乙等授太子
校书郎迁左补阙后尝问诸儒言氏族皆本炎黄之
裔则上古乃无百姓乎若为朕言之说曰古未有姓
若夷狄然自炎帝之姜黄帝之姬始因所生地而为
之姓其后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黄帝二十五子而
得姓者十四德同者姓同德异者姓殊其后或以官
或以国或以王父之字始为赐族久乃为姓降唐虞
抵战国姓族渐广周衰列国既灭其民各以旧国为
之氏下及两汉人皆有姓故姓之以国者韩陈许郑
鲁卫赵魏为多后曰善久视中后逭暑三阳宫汔秋
未还说上疏曰宫距洛城百六十里有伊水之隔崿
&#之峻过夏涉秋水潦方积道坏山险不通转运河
广无梁咫尺千里扈从兵马日费资饷太仓武库并
在都邑红粟利器蕴若山丘奈何去宗庙之上都安
山谷之僻处是犹倒持剑戟示人鐏柄臣窃为陛下
不取夫祸变之生在人所忽故曰安乐必戒无行所
悔不可一也告成褊小万方辐凑填郛溢郭并锸无
所排斥居人蓬宿草次风雨暴至不知庇托孤惸老
病流转衢巷陛下作人父母将若之何不可二也池
亭奇巧荡诱上心削峦起观堨流涨海俯贯地脉仰
出云路易山川之气夺农桑之土延木石运斧斤山
谷连声春夏不辍劝陛下作此者岂正人邪诗云人
亦劳止迄可小康不可三也御苑东西二十里外无
墙垣扃禁内有榛丛溪谷猛兽所伏暴慝所凭陛下
往往轻行警跸不肃历蒙密乘险巇卒有逸兽狂夫
惊犯左右岂不殆哉易曰思患豫防愿为万姓持重
不可四也今北有胡寇边南有夷獠骚侥关西小
旱耕稼是忧安东近平输漕方始臣愿及时旋轸深
居上京息人以展农修德以来远罢不急之役省无
用之费澄心淡怀惟亿万年苍苍群生莫不幸甚臣
度刍议十不从一何者沮盘游之娱间林沚之玩规
远图替近适要后利弃前欢未沃明主之心已捩贵
臣之意然不爱死者惧言责不职耳后不省擢凤阁
舍人张易之诬陷魏元忠也援说为助说廷对元忠
无不顺言忤后旨流钦州中宗立召为兵部员外郎
累迁工部兵部二侍郎以母丧免既&#诏起为黄门
侍郎固请终制祈陈哀到时礼俗衰薄士以夺服为
荣而说独以礼终天下高之除丧复为兵部兼修文
馆学士睿宗即位擢中书侍郎兼雍州长史谯王重
福死东都支党数百人狱久不决诏说往按一夕而
罪人得乃诛张灵均郑愔余诖误悉原帝嘉其不枉
直不漏恶慰劳之元宗为太子说与褚元量侍读尤
见亲礼逾年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景云
二年帝谓侍臣曰术家言五日内有急兵入宫为我
备之左右莫对说进曰此谗人谋动东宫耳陛下若
以太子监国则名分定奸胆破蜚祸塞矣帝悟下制
如说言明年皇太子即皇帝位太平公主引萧至忠
崔湜等为宰相以说不附已授尚书左丞罢政事为
东都留守说知太平等怀逆乃因使以佩刀献元宗
请先决策帝纳之至忠等已诛召为中书令封燕国
公实封二百户始武后末年为泼寒胡戏中宗尝乘
楼纵观至是因四夷来朝复为之说上疏曰韩宣适
鲁见周礼而叹孔子会齐数倡优之罪列国如此况
天朝乎今四夷请和使者入谒当接以礼乐示以兵
威虽曰戎夷不可轻也焉知无驹支之辩由余之贤
哉且乞寒泼胡未闻典故裸体跳足汨泥挥水盛德
何观焉恐非干羽柔远樽俎折冲之道纳之自是遂
绝素与姚元崇不平罢为相州刺史河北道按察使
坐累徙岳州停实封说既失执政意内自惧雅与苏
善时子颋为相因作五君咏献颋其一纪也
候忌日致之颋览诗呜咽未几见帝陈说忠謇有
勋不宜弃外遂迁荆州长史俄以右羽林将军检校
幽州都督入朝以戎服见帝大喜授检校并州长史
兼天兵军大使修国史敕赍&#即军中论撰朔方军
大使王晙诛河曲降虏阿布思也九姓同罗拔野固
等皆疑惧说持节从轻骑二十直诣其部宿帐下召
见酋豪尉安之副使李宪以虏难信不宜涉不测说
报曰吾肉非黄羊不畏其食血非野马不畏其刺士
当见危致命亦吾效死秋也由是九姓遂安晙后讨
兰池叛胡康待宾诏说相闻经略时党项羌亦连兵
攻银城说将步骑万人出合河关掩击破之追北骆
&#堰羌胡自相猜夜斗待宾遁入铁建山余众奔溃
说招纳党项使复故处副使史献请尽诛之说不从
奏置麟州以安羌众召拜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
品让宋璟陆象先不许明年诏为朔方节度大使亲
行五城督士马时庆州方渠降胡康愿子反自为可
汗掠牧马西涉河出塞说进讨至木盘山禽之俘获
三千乃议徙河曲六州残胡五万于唐邓仙豫间空
河南朔方地以功赐实封三百户故时边镇兵赢六
十万说以时平无所事请罢二十万还农天子以为
疑说曰边兵虽广诸将自卫营私尔所以制敌不在
众也以陛下之明四夷畏威不虑减兵而招寇臣请
以阖门百口为保帝乃可时卫兵贫弱番休者亡命
略尽说建请一切募勇强士优其科条简色役不旬
日得胜兵十三万分补诸卫以强京师后所谓骑
者也帝自东都将还京因幸并州说见帝曰太原王
业所基陛下巡幸振耀威武以申永思繇河东入京
师有汉武脽上祠此礼废阔历代莫举愿为三农祈
谷诚四海之福帝纳其言过祠后土乃还进中书令
说又倡封禅议受诏与诸儒草仪多所裁正帝召说
与礼官学士置酒集仙殿曰朕今与贤者乐于此当
遂为集贤殿乃下制改丽正书院为集贤殿书院而
授说学士知院事东封还为尚书右丞相兼中书令
诏说撰封禅坛颂刻之泰山以夸成功初源干曜不
欲封禅说固请乃不相平及升山执事官当从者说
皆引所厚超阶入五品从兵唯加勋而不赐众怨其
专宇文融先献策括天下游户及籍外田署十道劝
农使分行郡县说畏其扰数沮格之至是融请吏部
置十铨与苏颋等分治选事有所论请说颇抑之于
是铨综失权融恨之乃与崔隐甫李林甫共劾奏说
引术士王庆则夜祠祷解而奏表其闾引僧道岸窥
诇时事冒署右职所亲吏张观范尧臣依据说势市
权招赂擅给太原九姓羊钱千万其言丑惨帝怒诏
干曜隐甫刑部尚书韦抗即尚书省鞫之发金吾兵
围其第说兄左庶子光诣朝堂刑耳列冤帝遣高力
士往视见说蓬首垢面席&#家人以瓦器馈脱粟盐
疏为自罚忧惧者力士还奏且言说往纳忠于国有
功帝怃然乃停说中书令诛庆则等坐者犹十余人
说既罢政事在集贤院专修国史又乞停右丞相不
许然每军国大务帝辄访焉隐甫等恐说复用巧文
诋毁素忿说者又着疾邪篇帝闻因令致仕始为相
时帝欲事吐蕃说密请讲和以休息鄣塞帝曰朕待
王君计之说出告源干曜曰君好兵以求利彼
入吾言不用矣后君破吐蕃于青海西说策其且
败因上嶲州斗羊于帝以申讽谕曰使羊能言必将
曰斗而不解立有死者所赖至仁无残量力取欢焉
帝识其意纳之赐彩千匹后瓜州失守君死十七
年复为右丞相迁左丞相上日敕所司供帐设乐内
出醪馔帝为赋诗俄授开府仪同三司十八年卒年
六十四为停正会赠太师谥曰文贞群臣驳异未决
帝为制碑谥如太常繇是定说敦气节立然许喜推
藉后进于君臣朋友大义甚笃帝在东宫所与秘谋
密计甚众后卒为宗臣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帝好
文辞有所为必使视草善用人之长多引天下知名
士以佐佑王化粉泽典章成一王法天子尊尚经术
开馆置学士修太宗之政皆说倡之为文属思精壮
长于碑志世所不逮既谪岳州而诗益凄婉人谓得
江山助云常典集贤图书之任间虽致仕一岁亦修
史于家始帝欲授说大学士辞曰学士本无大称中
宗崇宠大臣乃有之臣不敢以为称固辞乃免后宴
集贤院故事官重者先饮说曰吾闻儒以道相高不
以官阀为先后太宗时修史十九人长孙旡忌以元
舅每宴不肯先举爵长安中与修珠英当时学士亦
不以品秩为限于是引觞同饮时服其有体中书舍
人陆坚以学士或非其人而供拟太厚无益国家者
议白罢之说闻曰古帝王功成则有奢满之失或兴
池观或尚声色今陛下崇儒向道躬自讲论详延豪
俊则丽正乃天子礼乐之司所费细而所益者大陆
生之言盖未达邪帝知遂薄坚说尝自为其父碑帝
为书其额曰呜呼积善之墓说殁后帝使就家录其
文行于世开元后宰相不以姓著者曰燕公云大历
中诏配享元宗庙庭子均&#埱
宋璟
按唐书本传璟邢州南和人七世祖弁为元魏吏部
尚书璟耿介有大节好学工文辞举进士中第调上
党尉为监察御史迁凤阁舍人居官鲠正武后高其
才张易之诬御史大夫魏元忠有不臣语引张说为
验将廷辩说惶遽璟谓说曰名义至重不可陷正人
以求苟免缘此受&#芬香多矣若不测者吾且叩阁
救将与子偕死说感其言以实对元忠免死璟后迁
左台御史中丞会飞书告张昌宗引相工观吉凶者
璟请穷治后曰易之等已自言于朕璟曰谋反无容
以首原请下吏明国法易之等贵宠臣言之且有祸
然激于义虽死不悔后不怿姚遽传诏令出璟曰
今亲奉德音不烦宰相擅宣王命后意解许收易之
等就狱俄诏原之敕二张诣璟谢璟不见曰公事公
言之若私见法无私也顾左右叹曰吾悔不先碎竖
子首而令乱国经尝宴朝堂二张列卿三品璟阶六
品居下坐易之谄事璟虚位揖曰公第一人何下坐
璟曰才劣品卑卿谓第一何邪是时朝廷以易之等
内宠不名其官呼易之五郎昌宗六郎郑善果谓璟
曰公奈何谓五郎为卿璟曰以官正当为卿君非其
家奴何郎之云会有丧告满入朝公卿以次谒通礼
意易之等后至促步前璟举笏却揖唯唯故积怨常
欲中伤后知之得免然以数忤旨诏按狱扬州璟奏
按州县纔监察御史职耳又诏按幽州都督屈突仲
翔辞曰御史中丞非大事不出使仲翔罪止赃今使
臣往此必有危臣者既而诏副李峤使陇蜀璟复言
陇右无变臣以中丞副李峤非朝廷故事终辞易之
初冀璟出则劾奏诛之计不行乃伺璟家婚礼将遣
客刺杀之有告璟者璟乘库车舍他所刺不得发俄
二张死乃免神龙初为吏部侍郎中宗嘉其直令兼
谏议大夫内供奉仗下与言得失迁黄门侍郎武三
思怙烝宠数有请于璟璟厉答曰今复子明辟王宜
以侯就第安得尚干朝政独不见产禄事乎后韦月
将告三思乱宫掖三思讽有司论大逆不道帝诏殊
死璟请付狱按罪帝怒岸巾出侧门谓璟曰朕谓已
诛矣尚何请璟曰人言后私三思陛下不问即斩之
臣恐有窃议者请按而后刑帝愈怒璟曰请先诛臣
不然终不奉诏帝乃流月将岭南会还京师诏璟权
检校并州长史未行又检校贝州刺史时河北水岁
大饥三思使敛封租璟拒不与故为所挤历杭相二
州政清毅吏下无敢犯者迁洛州长史睿宗立以吏
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元宗在东宫兼右庶子先
是崔湜郑愔典选为戚近干夺至迎用二岁阙犹不
能给更置比冬选流品淆并璟与侍郎李乂卢从愿
澄革之铨总平允太平公主不利东宫尝驻辇光范
门伺执政以讽之璟曰太子有大功宗庙社稷主也
安得异议乃与姚崇白奏出公主诸王于外帝不能
用贬楚州刺史历兖冀魏三州河北按察使进幽州
都督以国子祭酒留守东都迁雍州长史元宗开元
初以雍州为京兆府复为尹进御史大夫坐小累为
睦州刺史徙广州都督广人以竹茅茨屋多火璟教
之陶瓦筑堵列邸肆越俗始知栋梁利而无患灾召
拜刑部尚书四年迁吏部兼侍中帝幸东都次崤谷
驰道隘稽拥车骑帝命黜河南尹李朝隐知顿使王
怡等官璟曰陛下富春秋今始巡守以道不治而罪
二臣繇此相饬后有受其敝者帝遽命舍之璟谢曰
陛下向以怒责之以臣言免之是过归于上而恩在
下姑听待罪于朝然后诏还其职进退得矣帝善之
累封广平郡公广人为璟立遗爱颂璟上言颂所以
传德载功也臣之治不足纪广人以臣当国故为溢
辞徒成谄谀者欲厘正之请自臣始有诏许停帝尝
命璟与苏颋制皇子名与公主号遂差次所封且诏
别择一美称及佳邑封上璟奏言七子均养诗人所
称今若同等别封或母宠子爱恐伤鸠雁之平昔袁
盎引却慎夫人席文帝纳之夫人亦不为嫌以其得
长久计也臣不敢别封帝叹重其贤皇后父王仁皎
卒将葬用昭成皇后家窦孝谌故事坟高五丈一尺
璟等请如着令帝已然可明日复诏如孝谌者璟还
诏曰俭德之恭侈恶之大也僭礼厚葬前世所诫故
古墓而不坟人子于哀迷则未皇以礼自制故圣人
制齐斩缌免衣衾棺椁各有度数虽有贤者断其私
怀众皆务奢独能以俭所谓至德要道者中宫若谓
孝谌逾制初无非者一切之令固不足以法贞观时
嫁长乐公主魏征谓不可加长公主太宗欣纳而文
德皇后降使厚谢韦庶人追王其父擅作酆陵而祸
不旋踵国家知人情无穷故为制度不因人以摇动
不变法以爱憎比来人间竞务靡葬今以后父重戚
不忧乏用高冢大寝不畏无人百事官给一朝可就
而区区屡闻者欲成朝廷之政中宫之美尔傥中宫
情不可夺请准令一品陪陵坟四丈差合所宜帝曰
朕常欲正身纪纲天下于后容有私邪然人所难言
公等乃能之即可其奏又遣使赉彩绢四百匹会日
食帝素服俟变录囚多所贷遣赈恤灾患罢不急之
务璟曰陛下降德音恤人隐末宥轻系惟流死不免
此古所以慎赦也恐议者直以月蚀修刑日蚀修德
或言分野之变冀有揣合臣以谓君子道长小人道
消止女谒放谗夫此所谓修德也囹圄不扰兵甲不
渎官不苛治军不轻进此所谓修刑也陛下常以为
念虽有亏食将转而为福又何患乎且君了耻言浮
于行愿动天以诚无事空文帝嘉纳后以开府仪同
三司罢政事京兆人权梁山谋逆敕河南尹王怡驰
传往按牢械充满久未决乃命璟为京留守复其狱
初梁山诡称婚集多假贷吏欲并坐贷人璟曰婚礼
借索大同而狂谋率然非所防亿使知而不假是与
为反贷者弗知何罪之云平纵数百人十二年东巡
泰山璟复为留守帝将发谓曰卿国元老别方历时
宜有嘉谋以遗朕璟因一二极言手制答曰所进当
书之坐右出入观省以诫终身赐赉优渥进兼吏部
尚书十七年为尚书右丞相而张说为左丞相源干
曜为太子少傅同日拜有诏太官设馔太常奏乐会
百官尚书省东堂帝赋三杰诗自写以赐二十年请
致仕许之仍赐全禄退居洛乘舆东幸璟谒道左诏
荣王劳问别遣使赐药饵二十五年卒年七十五赠
太尉谥文贞璟风度凝远人莫涯其量始自广州入
朝帝遣内侍杨思勖驿迓之未尝交一言思勖自以
将军贵幸诉之帝帝益嗟重璟为宰相务清刑政使
官人皆任职圣历后突厥默啜负其强数窥边侵九
姓拔曳固负胜轻出为其狙击斩之入蕃使郝灵佺
传其首京师灵佺自谓还必厚见赏璟顾天子方少
恐后干宠蹈利者夸威武为国生事故抑之逾年纔
授右武卫郎将灵佺恚愤不食死张嘉贞后为相阅
堂按见其危言切议未尝不失声叹息
陆象先
按唐书陆元方传元方子象先器识沈邃举制科高
第为扬州参军事时吉顼与元方同为吏部侍郎顼
擢象先为洛阳尉元方不肯当顼曰为官择人岂以
吏部子废至公邪卒以授俄迁监察御史累授中书
侍郎景云中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初太
平公主谋引崔湜为宰相湜曰象先人望宜干枢近
君不者湜敢辞主不得己为言之遂并知政事然其
性恬静寡欲议论高简为时推向湜尝曰陆公加于
人一等公主既擅权宰相争附之象先未尝往谒及
谋逆召宰相议曰宁王长不当废嫡立庶象先曰帝
得立何也主曰帝有一时功今失德安可不废对曰
立以功者废必以罪今不闻天子过失安得废主怒
更与宝怀贞等谋卒诛死时象先与萧至忠岑羲等
坐为主所进将同诛元宗遽召免之曰岁寒然后知
松柏之后雕也以保护功封兖国公赐封户二百初
难作睿宗御承天楼群臣稍集帝麾曰助朕者留不
者去于是有投名自验者事平元宗得所投名诏象
先收按象先悉焚之帝大怒欲并加罪顿首谢曰赴
君之难忠也陛下方以德化天下奈何杀行义之人
故臣违命安反侧者其敢逃死帝寤善之时穷治忠
羲等党与象先密为申救保全甚众当时无知者罢
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剑南按察使为政尚仁恕司
马韦抱真谏曰公当峻扑罚以示威不然民慢且无
畏答曰政在治之而已必刑法以树威乎卒不从而
蜀化累徙蒲州刺史兼河东按察使小吏有罪诫遣
之大吏白争以为可杖象先曰人情大抵不相远谓
彼不晓吾言邪必责者当以汝为始大吏&#而退尝
曰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耳第澄其源何忧不
简邪故所至民吏怀之入为太子詹事历户部尚书
知吏部选事母丧免起为扬州大都督府长史迁太
子少保卒年七十二赠尚书左丞相谥曰文贞始象
先名景初睿宗曰子能绍先构是为象贤者乃赐名
焉
魏知古
按唐书本传知古深州陆泽人方直有雅才擢进士
第以著作郎修国史累迁卫尉少卿检校相王府司
马神龙初为吏部侍郎以母丧解职服除为晋州刺
史睿宗立以故属拜黄门侍郎兼修国史会造金仙
玉真观虽盛夏工程严促知古谏曰臣闻古之君人
必时视人之所勤人勤于力则功筑罕人勤于财则
贡赋少人勤于食则百事废故曰不可无益害有益
又曰罔咈百姓以从己之欲礼季夏五月树木方盛
无有斩伐不可以兴土功此皆兴化立治为政养人
之本也今为公主造观将以树功祈福而地皆百姓
所宅卒然迫逼令其转徙扶老携幼剔椽发瓦呼嗟
道路乖人事违天时起无用之作崇不急之务群心
震摇众口籍籍陛下为人父母欲何以安之且国有
简册君举必记言动之微可不慎欤愿下明诏顺人
欲除功役收之桑榆其失不远不纳复谏曰自陛下
散剪凶逆保定大器苍生颙颙以谓朝有新政今风
教颓替日益甚府藏空屈人力劳敝营作无&#吏员
增诸司试补员外检校官已赢二千太府之帛为
殚太仓之米不支臣前请停金仙玉真讫亦未止今
前水后旱五谷不立繇兹向春必甚饥馑陛下欲何
方以赈之又突厥于中国为患日久其人非可以礼
义诚信约也虽遣使请婚恐豺狼之心弱则顺服强
则骄逆月满骑肥乘中国饥虚讲亲际会窥犯亭鄣
复何以防之帝嘉其直以左散骑常侍同中书门下
三品元宗在春宫又兼左庶子先天元年为侍中从
猎渭川献诗以讽手制褒答并赐物五十段明年封
梁国公窦怀贞等诡谋乱国知古密发其奸怀贞诛
赐封二百户物五百段元宗恨前赏薄手敕更加百
户旌其着节是冬诏知东都吏部选事以称职闻优
诏赐衣一副自是恩意尤渥由黄门监改紫微令与
姚元崇不协除工部尚书罢政事开元三年卒年六
十九宋璟闻而叹曰叔向古遗直子产古遗爱兼之
者其魏公乎赠幽州都督谥曰忠所荐洹水令吕太
一蒲州司功参军齐澣右内率骑曹参军柳泽密尉
宋遥左补阙袁晖右补阙封希颜伊阙尉陈希烈后
皆有闻于时文宗太和二年求其曾孙处讷授湘阳
尉与魏征裴冕后擢任之
卢怀慎
按唐书本传怀慎滑州人盖范阳着姓祖悊仕为灵
昌令遂为县人怀慎在童丱已不凡父友监察御史
韩思彦叹曰此儿器不可量及长第进士历监察御
史神龙中迁侍御史中宗谒武后上阳宫后诏帝十
日一朝怀慎谏曰昔汉高帝受命五日一朝太公于
栎阳宫以起布衣登皇极子有天下尊归于父故行
此耳今陛下守文继统何所取法况应天去提象纔
二里所骑不得成列车不得方轨于此屡出愚人万
有一犯属车之尘虽罪之何及臣愚谓宜遵内朝以
奉温凊无烦出入不省迁右御史台中丞上疏陈时
政曰臣闻善人为邦百年可以胜残去杀孔子称苟
用我者&#月而已三年有成故书三载考绩三考黜
陟幽明昔子产相郑更法令布刑书一年人怨思杀
之三年人德而歌之子产贤者也其为政尚累年而
后成况常材乎比州牧上佐两畿令或一二岁或三
五月即迁曾不论以课最使未迁者倾耳以听企踵
以望冒进亡廉亦何暇为陛下宣风恤人哉礼义不
能兴户口益以流仓库愈匮百姓日敝职为此耳人
知吏之不久不率其教吏知迁之不遥不究其力偷
处爵位以养资望虽明主有勤劳天下之志然侥幸
路启上下相蒙宁尽至公乎此国病也贾谊所谓跖
盭乃小小者耳此而不革虽和缓将不能为汉宣帝
综核名实兴治致化黄霸良二千石也加秩赐金就
旌其能终不肯迁故古之为吏至长子孙臣请都督
刺史上佐畿令任未四考不得迁若治有尤异或加
赐车裘禄秩降使临问玺书慰勉须公卿阙则擢之
以励能者其不职或贪暴免归田里以明赏罚之信
昔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夏商官倍亦克用乂此省官
也故曰官不必备惟其才无矌庶官天工人其代之
此择人也今京诸司员外官数十倍近古未有谓不
必备则为有余求其代工乃多不厘务而奉禀之费
岁巨亿万徒竭府藏岂致治意哉今民力敝极河渭
广漕不给京师公私耗损边隅未静傥炎暵成沴租
税减入疆场有警赈救无年何以济之毋轻人事惟
艰毋安厥位惟危此慎微也原员外之官皆一时良
干擢以才不申其用尊以名不任其力自昔用人岂
其然欤臣请才堪牧宰上佐并以迁授使宣力四方
责以治状有老病若不任职者一废省之使贤不肖
确然殊贯此切务也夫冒于宠赂侮于鳏寡为政之
&#也窃见内外官有赇饷狼籍劓剥蒸入虽坐流黜
俄而迁复还为牧宰任以江淮岭碛粗示惩贬内怀
自弃徇货掊赀讫无悛心明主之于万物平分而无
偏施以罪吏牧遐方是谓惠奸而遗远远州陬邑何
负圣化而独受其恶政乎边侥之地夷夏杂处凭险
恃远易扰而难安官非其才则黎庶流亡起为盗贼
由此言之不可用凡才况猾吏乎臣请以赃论废者
削迹不数十年不赐收齿书曰旌别淑慝即其谊也
疏奏不报迁黄门侍郎渔阳县伯与魏知古分领东
都选开元元年进同紫微黄门平章事三年改黄门
监薛王舅王仙童暴百姓宪司按得其罪业为申列
有诏紫微黄门覆实怀慎与姚崇执奏仙童罪状明
甚若御史可疑则它人何可信由是狱决怀慎自以
才不及崇故事皆推而不专时讥为伴食宰相又兼
吏部尚书以疾乞骸骨许之卒赠荆州大都督谥曰
文成遗言荐宋璟李杰李朝隐卢从愿帝悼叹之怀
慎清俭不营产服器无金玉文绮之饰虽贵而妻子
犹寒饥所得禄赐于故人亲戚无所计惜随散辄尽
赴东都掌选奉身之具止一布囊既属疾宋璟卢从
愿候之见敝箦单藉门不施箔会风雨至举席自障
日晏设食蒸豆两器菜数杯而已临别执二人手曰
上求治切然享国久稍倦于勤将有憸人乘间而进
矣公第志之及治丧家无留储帝时将幸东都四门
博士张晏上言怀慎忠清以直道始终不加优锡无
以劝善乃下制赐其家物百段米粟二百斛帝后还
京因校猎鄠杜间望怀慎家环堵庳陋家人若有所
营者驰使问焉还白怀慎大祥帝即以缣帛赐之为
罢猎经其墓碑表未立停跸临视泫然流涕诏官为
立碑令中书侍郎苏颋为之文帝自书子奂奕
源干曜
按唐书本传干曜相州临漳人祖师民隋刑部侍郎
父直心高宗时太常伯流死岭南干曜第进士神龙
中以殿中侍御史黜陟江东奏课最频迁谏议大夫
景云后公卿百官上已九日废射礼干曜以为圣王
教天下必制礼以正人情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
三年不为乐乐必崩古之择士先观射礼非取一时
乐也夫射者别邪正观德行中祭祀辟寇戎古先哲
王莫不递袭比年以来射礼不讲所司&#费而旧典
为亏臣愚谓所计者财所亏者礼故孔子不爱羊而
存礼也大射谓春秋不可废开元初邠王府吏犯法
元宗敕左右为王求才长史太常卿姜&#荐干曜自
梁州都督召见神气爽澈占对有序帝悦之擢少府
少监兼邠王府长史累进尚书左丞四年拜黄门侍
郎同紫微黄门平章事逾月与姚崇俱罢会帝东幸
以京兆尹留守京师治尚宽简人安之居三年政如
始至仗内白鹰因纵失之诏京兆督捕获于野絓榛
死吏惧得罪干曜曰上仁明不以畜玩置罪苟其获
戾尹专之遂入自劾失旨帝一不问众伏其知体而
善引咎八年复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进位
侍中建言大臣子并求京职俊乂率任外官非平施
之道臣三息俱任京师请出二息补外以示自近始
诏可乃以子河南参军弼为绛州司功太祝洁为郑
尉诏曰干曜身率庶寮以让既请外其子又复下迁
传不云乎范宣子让其下皆让晋国之人于是大和
道之或行仁岂远哉其令文武官父子昆弟三人在
京司者分任于外繇是公卿子弟皆出补帝尝自较
其考与张说偕赐时议者言国执政所以同休戚不
崇异无以责功帝乃诏中书门下共食实户三百堂
封自此始东封还为尚书左丞相兼侍中久之罢侍
中迁太子少师避祖名更授少傅安阳郡公帝幸东
都以老疾不任陪扈卒赠幽州大都督干曜性谨重
其始仕已四十余历官皆以清慎恪敏得名为相十
年与张嘉贞张说李元纮杜暹同秉政居中未尝廷
议可否事晚节唯唯联署务为宽平惇大故鲜咎悔
姜&#为嘉贞所排虽得罪讫不申救君子讥焉
苏颋
按唐书苏传子颋字廷硕弱冠敏悟一览至千
言辄覆诵第进士调乌程尉武后封嵩高举贤良方
正除左司御率府胄曹参军吏部侍郎马载曰古称
一日千里苏生是已再迁监察御史长安中诏覆来
俊臣等冤狱颋验发其诬多从洗宥迁给事中修文
馆学士拜中书舍人时同中书门下三品父子同
在禁管朝廷荣之元宗平内难书诏填委独颋在太
极后合口所占授功状百绪轻重无所差书史白曰
丐公徐之不然手腕脱矣中书令李峤曰舍人思若
涌泉吾所不及迁太常少卿仍知制诰遭父丧起为
工部侍郎辞不拜终制乃就职帝问宰相有自工部
侍郎得中书侍郎乎对曰陛下任贤唯所命何资之
计乃诏以颋为中书侍郎帝劳曰方美官缺每欲用
卿然宰相议遂无及者朕为卿恨陆象先殁紫微侍
郎未尝补朕思其人无易卿者颋顿首谢明日加知
制诰给政事食给食自颋始时李乂对掌书命帝曰
前世李峤苏味道文擅当时号苏李今朕得颋及乂
何愧前人哉俄袭封许国公吐蕃盗边诸将数败虏
益张秣骑内侵帝怒欲自将兵讨之颋谏曰古称荒
服取荒忽之义非常奉职贡也故来则不拒去则勿
逐以禽兽畜之羁縻御之譬若猎然羽毛不入服用
体肉不登郊庙则王者不射也况万乘之重与犬羊
蚊语负胜哉远夷左&#不足以辱天子亦可见矣
虽然兵法先声后实陛下如班亲征之诏而敕虓将
谋夫投会济师则吐蕃不日崩破亦无待躬致天讨
也臣谓岐陇雕弊积年若千乘万骑供亿不涯诚恐
徭役内兴寇掠外虞斯人不堪一也戎虏之性骤往
倏来败不耻奔胜不让成若大军一临边怖震乌散
彼出多方我受其误二也太上皇闻陛下身对寇场
不能无忧烝烝之思何以自安三也汉蒯成侯谏高
帝曰上尝自劳岂谓无人使哉高帝以为爱我今将
相大臣岂无为陛下宣力者何亲行之遽邪不省复
上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藩贡或阙王命征之于是
乎治兵其郊获辞而止非谓按甲自临敌人畏之莫
敢战也古天子无亲将惟黄帝五十二战当未平之
时自阪泉功成则修身闲居无为无事陛下拨定祸
乱方当深视高居制礼作乐禅梁父登空同何至厌
天居&#金革为一日之敌今吐蕃遣渠领干犯国令
军吏一不胜而陛下屈至尊为之敌虽朝鼎夕砧犹
未可以夸四夷安足劳圣躬哉虏之入唯盗牛马发
窖褫衣未尝杀略边人其罪易原也臣恐虏情狼顾
牵连北狄闻六师之行入幽并犯灵夏南动京师太
上皇一致忧劳是陛下以天下之安不能宁其亲也
臣固曰居中制胜策之上者若夫择良将募重而约
严违律必诛杀敌必赏多出金以购酋长虏亡无日
矣愿稍迁延以须西音亦会薛讷大破吐蕃俘获不
赀由是帝止不行时诏立靖陵碑命颋为之词辞曰
前世帝后不志碑事弗稽古谓之不法审当可者祖
宗诸陵一须营立后嗣谓何帝不纳其言开元四年
进同紫微黄门平章事修国史与宋璟同当国璟刚
正多所裁决颋能推其长在帝前敷奏璟有未及或
少屈颋辄助成之有不会意颋更申璟所执故帝未
尝不从二人相得欢甚璟尝曰吾与苏氏父子同为
宰相仆射长厚自是国器若献可替否事至即断尽
公不顾私则今丞相为过之八年罢为礼部尚书俄
检校益州大都督长史按察节度剑南诸州时蜀雕
人流亡诏颋收剑南山泽盐铁自赡颋尚简静重
兴力役即募戍人输雇直开井置炉量入计出分所
赢巿谷以广见粮时前司马皇甫恂使蜀檄取库钱
市锦半臂琵琶捍拨玲珑鞭颋不肯予因上言遣使
衔命先取不急非陛下以山泽赡军费意或谓明公
在远叵得忤上意颋曰不然明主不以私爱夺至公
我可以远近废忠臣节邪嶲州蛮苴院与吐蕃连谋
入寇获谍者吏请讨之颋不听移书还其谍曰毋得
尔苴院羞悔不敢侵边从封泰山诏颂朝觐坛世咨
其文还分主十铨事卒年五十八帝犹视朝起居舍
人韦述上疏曰贞观永徽时大臣薨辄置朝举哀成
终始恩上有旌贤录旧之德下有生荣死哀之美昔
晋知悼子卒平公宴乐杜蒉一言而悟春秋载之故
礼部尚书颋累叶辅弼奉事轩陛二十余年今奄忽
不还邦人痛嗟惟帷盖之旧股肱之戚宜即废朝明
君臣之谊帝曰固朕意也即日帐次哭洛城南门不
朝诏赠右丞相谥曰文宪葬日帝游咸宜宫将猎闻
之曰颋且葬我忍自娱哉半道而还颋性廉俭奉禀
悉推散诸弟亲族储无长赀自景龙后与张说以文
章显称望略等故时号燕许大手笔帝爱其文曰卿
所为诏令别录副本署臣某撰朕当留中后遂为故
事其后李德裕着论曰近世诏诰惟颋叙事外自为
文章云
张嘉贞
按唐书本传嘉贞字嘉贞本范阳旧姓高祖子咤仕
隋终河东郡丞遂家蒲州为猗氏人以五经举补平
乡尉坐事免长安中御史张循宪使河东事有未决
病之问吏曰若颇知有佳客乎吏以嘉贞对循宪召
见咨以事嘉贞条析理分莫不洗然循宪大惊试命
草奏皆意所未及它日武后以为能循宪对皆嘉贞
所为因请以官让后曰朕宁无一官自进贤邪召嘉
贞见殿内以帘自障嘉贞仪止秀伟奏对&#&#后异
之因请曰臣草茅之人未睹朝廷仪陛下过听引对
禁近今天威咫尺若隔云雾恐君臣之道有未尽也
后曰善诏上帘引拜监察御史擢循宪司勋郎中&#
其得人累迁兵部员外郎时功状盈几郎吏不能决
嘉贞为详处不阅旬廷无稽牒进中书舍人历梁秦
二州都督并州长史政以严办吏下畏之奏事京师
元宗善其政数慰劳嘉贞自陈少孤与弟嘉佑相恃
以长今为鄯州别驾愿内徙使少相近冀尽力报死
无恨帝为徙嘉佑忻州刺史突厥九姓新内属杂处
太原北嘉贞请置天兵军绥护其众即以为天兵使
明年入朝或告其反按无状帝令坐告者嘉贞辞曰
国之重兵利器皆在边今告者一不当即罪之臣恐
塞言路且为未来之患昔天子听政于上瞍赋诵
百工谏庶人谤今将坐之则后无繇闻天下事遂得
减死天子以为忠且许以相嘉贞因曰昔马周起徒
步谒人主血气方壮太宗用之能尽其才甫五十而
没向使用少晚则无及已陛下不以臣不肖必用之
要及其时后衰无能为也且百年寿孰为至者臣尝
恐先朝露死沟壑诚得效万一无负陛下足矣帝曰
第往行召卿及宋璟等罢帝欲果用嘉贞而忘其名
夜诏中书侍郎韦抗曰朕尝记其风操而今为北方
大将张姓而复名卿为我思之抗曰非张齐丘乎今
为朔方节度使帝即使作诏以为相夜且半因阅大
臣表疏举一则嘉贞所献遂得其名即以为中书侍
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令居位二年善傅奏
敏于裁遣然强躁论者恨其不裕帝数幸东都洛阳
主簿王钧者为嘉贞缮第会以赃闻有诏杖之朝堂
嘉贞畏蔑染促有司速毙以灭言秘书监姜&#得罪
嘉贞希权幸意请加诏杖已而&#死会广州都督裴
先抵罪帝问法如何嘉贞复援&#比张说曰不然
刑不上大夫以近君也士可杀不可辱向&#得罪官
三品且有功若罪应死即杀独不宜廷辱以卒伍待
也况勋贵在八议乎事往不可咎先岂容复滥哉
帝然之嘉贞退不悦曰言太切说曰宰相时来则为
非可长保若贵臣尽杖正恐吾辈及之渠不为天下
士君子地乎初嘉贞在兵部而说已为侍郎及皆相
说位其下议论无所让故说不平未几嘉佑拜金吾
将军兄弟要近人颇惮媢帝幸太原嘉佑以赃闻说
訹嘉贞素服待罪不谒遂出为豳州刺史说代其处
嘉贞衔悔谓人曰中书令幸二员何相迫邪逾年为
户部尚书益州长史判都督事诏宴中书省与宰相
会嘉贞衔说不已于坐慢骂说源干曜王晙共平解
乃得去明年王守一死坐与厚善贬台州刺史俄拜
工部尚书为定州刺史知北平军事封河东侯及行
帝赋诗诏百官祖道上东门久之以疾丐还东都诏
医驰驿护视卒年六十四赠益州大都督谥曰恭肃
嘉贞性简疏与人不疑内旷如也或时以此失有嗜
进者汲引之能以恩终始所荐中书舍人苗延嗣吕
太一考功员外郎员嘉静殿中侍御史崔训皆位清
要日与议政事故当时语曰令君四俊苗吕崔员其
始为中书舍人崔湜轻之后与议事正出其上湜惊
曰此终其坐后十年而为中书令嘉贞虽贵不立田
园有劝之者答曰吾尝相国矣未死岂有饥寒忧若
以谴去虽富田产犹不能有也近世士大夫务广田
宅为不肖子酒色费我无是也引万年主簿韩朝宗
为御史卒后十余岁朝宗以京兆尹见帝曰陛下待
宰相进退皆以礼身虽没子孙咸在廷张嘉贞晚一
息宝符独未官帝惘然召拜左司御率府兵曹参军
赐名曰延赏
李元纮
按唐书本传元纮字大纲其先滑州人后世占京兆
万年本姓丙氏曾祖粲仕隋为屯卫大将军炀帝使
督京师之西二十四郡盗贼善抚循能得士心高祖
与之厚及兵入关以众归授宗正卿应国公赐姓李
后为左监门大将军以其老听乘马按视宫禁年八
十余卒谥曰明祖宽高宗时为太常卿陇西公父道
广武后时为汴州刺史有善政突厥契丹寇河北议
发河南兵击之百姓震扰道广悉心抚定人无离散
迁殿中监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封金城侯卒赠秦州
都督谥曰成元纮早修谨仕为雍州司户参军时太
平公主势震天下百司顺望风旨尝与民竞碾硙元
纮还之民长史窦怀贞大惊趣改之元纮大署判后
曰南山可移判不可摇也改好畤令迁润州司马以
办治得名开元初为万年令赋役称平擢京兆少尹
诏决三辅渠时王主权家皆旁渠立硙潴堨争利元
纮敕吏尽毁之分溉渠下田民赖其恩三迁吏部侍
郎会户部杨玚白知慎坐支调失宜贬刺史帝求可
代者公卿多荐元纮帝欲擢为尚书宰相以资薄乃
为户部侍郎条陈利害及政得失帝才之谓可丞辅
赐衣一称绢二百匹明年遂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封清水县男元纮当国务峻涯检抑奔竞
夸进者惮之五月五日宴武成殿赐群臣袭衣特以
紫服金鱼锡元纮及萧嵩群臣无与比是时废京司
职田议者欲置屯田元纮曰军国不同中外异制若
人闲无役地弃不垦以闲手耕弃地省馈运实军粮
于是有屯田其为益尚矣今百官所废职田不一县
弗可聚也百姓私田皆力自耕不可取也若置屯即
当公私两易调发丁夫调役则业废于家免庸则赋
阙于国内地为屯古未有也恐得不补失徒为烦费
遂止初左庶子吴兢为史官撰唐书及春秋未成以
丧解后上书请毕其功诏许就集贤院成书张说致
仕诏在家修史元纮因言国史记人君善恶王政损
益褒贬所系前圣尤重今国大典分散不一且太宗
别置史馆禁中所以秘严之也请敕说以书就馆参
会撰录诏可后与杜暹不协数辨争帝前帝不怿皆
罢之以元纮为曹州刺史徙蒲州引疾去后以户部
尚书致仕复起为太子詹事卒赠太子少傅谥曰文
忠元纮再世宰相有清节其当国累年未尝改治第
宅僮马敝弱得封物赒给亲族宋璟尝叹曰李公引
宋遥之美黜刘晃之贪为国相家无留储虽季文子
之德何以加之
萧嵩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钧钧子瓘瓘子嵩貌伟秀美
须髯始娶会稽贺晦女僚&#陆象先宰相子时为洛
阳尉已有名士争往交而嵩汨汨未仕人不之异夏
荣者善相谓象先曰君后十年贵冠人臣然不若萧
郎位高年艾举门蕃炽时人不许神龙元年始调洛
州参军事桓彦范为刺史待以异礼河北黜陟使姜
师度以为判官开元初擢中书舍人时崔琳王丘齐
澣皆有名以嵩少学术不以辈行许也独姚崇称其
远到历宋州刺史迁尚书左丞十四年以兵部尚书
领朔方节度使既赴军有诏供帐饯定鼎门外元宗
赋诗劳行会吐蕃大将悉诺逻恭禄及烛龙莽布支
陷瓜州执刺史田元献回纥又杀凉州守将王君
河陇大震帝择堪任边者徙嵩河西节度使判凉州
事封兰陵县子嵩表裴宽郭虚己牛仙客置幕府以
建康军使张守珪为瓜州刺史完树陴坞怀保边人
于时悉诺逻恭禄威憺诸部吐蕃倚其健噬边嵩乃
纵反间示疑端赞普果诛之使悉末明攻瓜州守珪
拒甚力虏引却会鄯州都督张志亮破贼青海西嵩
又遣副将杜宾客率强弩四千与吐蕃战祁连城下
自晨迄晡乃大溃斩一将虏哭震山谷露布至帝大
悦授嵩同中书门下三品又官一子恩顾第一十七
年进兼中书令自张说罢宰相令缺四年嵩得之然
常遥领河西节度在公慎密人莫见其际子衡尚新
昌公主嵩妻入谒帝呼为亲家母仪物贵甚俄封徐
国公初裴光廷与嵩数不协光廷卒帝委嵩择相嵩
推韩休及休同位峭正不相假至校曲直帝前嵩&#
乞骸骨帝慰之曰朕未厌卿何庸去乎嵩伏曰臣待
罪宰相爵位既极幸陛下未厌得以乞身有如厌臣
首领且不保又安得自遂因流涕帝为改容曰卿言
切矣朕未能决第归夕当有诏俄遣高力士诏嵩曰
朕将尔留而君臣谊当有始有卒者乃授尚书右丞
相与休皆罢是日荆州进黄柑帝以紫包赐之擢
子华给事中久之进太子太师而幽州节度使张守
珪坐赂中人牛仙童得罪李林甫素忌嵩因言嵩尝
以城南墅遗仙童贬青州刺史寻复拜太子太师固
请老见许嵩退修莳园区优游自怡家饶财而华为
工部侍郎衡以尚主位三品就养年逾八十世艳其
荣天宝八载卒赠开府仪同三司
杜暹
按唐书本传暹濮州濮阳人父承志武后时为监察
御史怀州刺史李文暕为人所告诏承志推验无实
文暕宗室近属也卒得罪承志贬为方义令迁天官
员外郎见罗织狱兴移疾去卒于家自高祖至暹五
世同居暹尤恭谨事继母孝擢明经第补婺州参军
秩满归吏以纸万番赆之暹为受百番众叹曰昔清
吏受一大钱何异哉为郑尉复以清节显华州司马
杨孚公挺人也每咨重暹会孚迁大理正暹适以累
当坐孚曰使若人得罪众安劝乎以状言执政繇是
擢为大理评事开元四年以监察御史覆屯碛西会
安西副都护郭虔瓘与西突厥可汗阿史那献镇守
使刘遐庆更相讼诏暹即按入突骑施帐究索左验
虏以金遗暹暹固辞左右曰公使绝域不可失戎心
乃受焉阴埋幕下已出境乃移交畀取之突厥大惊
度碛追不及去迁给事中以母丧解会安西都护张
孝嵩迁太原尹或言暹往使安西虏伏其清今犹慕
思乃夺服拜黄门侍郎兼安西副大都护明年于阗
王尉迟朓约突厥诸国叛暹觉其谋发兵讨斩之支
党悉诛更立君长于阗遂安以功加光禄大夫守边
四年抚戎练士能自勤励为夷夏所乐十四年召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遣中使往迎谒见赐绢二百马一
匹第一区与李元纮轻重不得罢为荆州都督长史
历魏州刺史太原尹帝幸北都进户部尚书许扈跸
还复东幸以暹为京留守暹率当番卫士缮三宫城
浚池督役不少懈帝闻嘉之数赐书褒劳进礼部尚
书封魏县侯二十八年卒赠尚书右丞相遣使护丧
禁中出绢三百匹赐之太常谥曰贞肃右司员外郎
刘同升等以暹行忠孝谥有未尽博士裴总谓暹往
以墨衰受命安西虽勤劳于国不得尽孝其子列诉
帝更敕有司考定卒谥贞孝暹友爱抚异母弟昱甚
厚其为人少学术故当朝议论时失浅薄然能以公
清勤约自将亹亹为之自弱冠誓不通亲友献遗以
终身既卒尚书省及故吏致赙其子孝友一不受以
行暹素志云
裴光廷
按唐书裴行俭传行俭子光廷字连城早孤母厍狄
氏有妇德武后召入宫为御正甚见亲宠光廷由是
累迁太常丞以武三思&#坐贬郢州司马开元中擢
兵部郎中鸿胪少卿性静默寡交游虽骤历台省人
未之许既而以职业称议者更推之元宗有事岱宗
中书令张说以天子东巡京师空虚恐夷狄乘间窃
发议欲加兵守边召光廷与谋对曰封禅者所以告
成功也夫成功者德无不被人无不安万国无不怀
今将告成而惧夷狄非昭德也大兴力役用备不虞
非安人也方谋会同而阻戎心非怀远也此三者名
实乖矣且诸蕃突厥为大贽币往来愿修和好有年
矣若遣一使召其大臣使赴行在必欣然应命突厥
受诏则诸蕃君长必相率而来我偃旗息鼓不复事
矣说曰善吾所不及因奏用其策突厥果遣使来朝
东封还迁兵部侍郎久之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兼御史大夫迁黄门侍郎拜侍中兼吏部尚
书弘文馆学士撰瑶山往则维城前轨二篇献之手
制褒美诏皇太子诸王于光顺门见光廷谢所以规
讽意光廷又引寿安丞李融拾遗张琪著作佐郎司
马利宾直弘文馆撰续春秋经传自战国讫隋表请
天子修经光廷等作传书久不就时有建言唐应为
金德者中书令萧嵩请百官普议光廷以唐符命表
着天下久矣不可改亟奏罢之二十年封正平县男
初知星者言上象变不利大臣请禳之光廷曰使祸
可禳而去则福可祝而来也论者以为知命卒年五
十八赠太师初吏部求人不以资考为限所奖拔惟
其才往往得俊乂任之士亦自奋其后士人猥众专
务趋竞铨品枉桡光廷惩之因行俭长名榜乃为循
资格无贤不肖一据资考配拟又促选限尽正月任
门下省主事阎麟之专主过官凡麟之裁定光廷辄
然可时语曰麟之口光廷手素与萧嵩轻重不平及
卒嵩奏一切罢之光廷所引尽斥外官博士孙琬以
其用循资格非奖劝之谊谥曰克平时以为希嵩意
帝闻特赐谥曰忠宪诏中书令张九龄文其碑
韩休
按唐书本传休京兆长安人父大智洛州司功参军
其兄大敏仕武后为凤阁舍人梁州都督李行褒为
部人告变诏大敏鞫治或曰行褒诸李近属后意欲
去之无列其冤恐累公大敏曰岂顾身枉人以死乎
至则验出之后怒遣御史覆按卒杀行褒而大敏赐
死于家休工文辞举贤良元宗在东宫令条对国政
与校书郎赵冬曦并中乙科擢左补阙判主爵员外
郎进至礼部侍郎知制诰出为虢州刺史虢于东西
京为近州乘舆所至常税厩刍休请均赋它郡中书
令张说曰免虢而与它州此守臣为私惠耳休复执
论吏白恐忤宰相意休曰刺史幸知民之敝而不救
岂为政哉虽得罪所甘心焉讫如休请以母丧解服
除为工部侍郎知制诰迁尚书右丞侍中裴光廷卒
帝敕萧嵩举所以代者嵩称休志行遂拜黄门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休直方不务进趋既为相天下
翕然宜之万年尉李美玉有罪帝将放岭南休曰尉
小官犯非大恶今朝廷有大奸请得先治金吾大将
军程伯献恃恩而贪室宅舆马僭法度臣请先伯献
后美玉帝不许休固争曰罪细且不容巨猾乃置不
问陛下不出伯献臣不敢奉诏帝不能夺大率坚正
类此初嵩以休柔易故荐之休临事或折正嵩嵩不
能平宋璟闻之曰不意休能尔仁者之勇也嵩宽博
多可休峭鲠时政所得失言之未尝不尽帝尝猎苑
中或大张乐稍过差必视左右曰韩休知否已而疏
辄至尝引鉴默不乐左右曰自韩休入朝陛下无一
日欢何自戚戚不逐去之帝曰吾虽瘠天下肥矣且
萧嵩每启事必顺旨我退而思天下不安寝韩休敷
陈治道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寝必安吾用休社稷
计耳后以工部尚书罢迁太子少师封宜阳县子卒
年六十八赠扬州大都督谥曰文忠宝应元年赠太
子太师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五
唐七
张九龄
按唐书本传九龄字子寿韶州曲江人七岁知属文
十三以书干广州刺史王方庆方庆叹曰是必致远
会张说谪岭南一见厚遇之居父丧哀毁庭中木连
理擢进士始调校书郎以道侔伊吕科策高第为左
拾遗时元宗即位未郊见九龄建言天百神之君王
者所由受命也自古继统之主必有郊配盖敬天命
报所受也不以德泽未洽年谷未登而阙其礼昔者
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谓成王幼冲周公居摄犹用
其礼明不可废也汉丞相匡衡曰帝王之事莫重乎
郊祀董仲舒亦言不郊而祭山川失祭之序逆于礼
故春秋非之臣谓衡仲舒古之知礼皆以郊之祭所
宜先也陛下绍休圣绪于今五载而未行大报考之
于经义或未通今百谷嘉生鸟兽咸若夷狄内附兵
革用弭乃怠于事天恐不可以训愿以迎日之至升
紫坛陈采席定天位则圣典无遗矣又言乖政之气
发为水旱天道虽远其应甚迩昔东海枉杀孝妇天
旱久之一吏不明匹妇非命则天昭其冤况六合元
元之众县命于县令宅生于刺史陛下所与共治尤
亲于人者乎若非其任水旱之繇岂唯一妇而已今
刺史京辅雄望之郡犹少择之江淮陇蜀三河大府
之外稍非其人繇京官出者或身有累或政无状用
牧守之任为斥逐之地或因附会以忝高位及势衰
谓之不称京职出以为州武夫流外积资而得不计
于才刺史乃尔县令尚可言哉甿庶国家之本务本
之职乃为好进者所轻承弊之民遭不肖所扰圣化
从此销郁繇不选亲人以成其敝也古者刺史入为
三公郎官出宰百里今朝廷士入而不出其于计私
甚自得也京师衣冠所聚身名所出从容附会不勤
而成是大利在于内而不在于外也智能之士欲利
之心安肯复出为刺史县令哉国家赖智能以治而
常无亲人者陛下不革以法故也臣愚谓欲治之本
莫若重守令守令既重则能者可行宜遂科定其资
凡不历都督刺史虽有高第不得任侍郎列卿不历
县令虽有善政不得任台郎给舍都督守令虽远者
使无十年任外如不为此而救其失恐天下犹未治
也又古之选士惟取称职是以士修素行而不为侥
幸奸伪自止流品不杂今天下不必治于上古而事
务日倍于前诚以不正其本而设巧于末也所谓末
者吏部条章举赢千百刀笔之人溺于文墨巧史猾
徒缘奸而奋臣以谓始造簿书备遗忘耳今反求精
于案牍而忽于人才是所谓遗剑中流契舟以记者
也凡称吏部能者则曰自尉与主簿繇主簿与丞此
执文而知官次者也乃不论其贤不肖岂不谬哉夫
吏部尚书侍郎以贤而授者也岂不能知人如知之
难拔十得五斯可矣今胶以格条据资配职为官择
人初无此意故时人有平配之诮官曹无得贤之实
臣谓选部之法敝于不变今若刺史县令精核其人
则管内岁当选者使考才行可入流品然后送台又
加择焉以所用众寡为州县殿最则州县慎所举可
官之才多吏部因其成无庸人之繁矣今岁选乃万
计京师米物为耗岂多士哉盖冒滥扺此尔方以一
诗一判定其是非适使贤人遗逸此明代之阙政也
天下虽广朝廷虽众必使毁誉相乱听受不明事则
已矣如知其贤能各有品第每一官缺不以次用之
岂不可乎如诸司要官以下等叨进是议无高卑唯
得与不尔故清议不立而名节不修善士守志而后
时中人进求而易操也朝廷能以令名进人士亦有
修名获利利之出众之趋也不如此则小者得于苟
求一变而至阿私大者许以分义再变而成明党矣
故用人不可不第其高下高下有次则不可以妄于
天下之士必刻意修饰而刑政自清此兴衰之大端
也俄迁左补阙九龄有才鉴吏部试拔萃与举者常
与右拾遗赵冬曦考次号称详平改司勋员外郎时
张说为宰相亲重之与通谱系常曰后出词人之冠
也迁中书舍人内供奉封曲江男进中书舍人会帝
封泰山说多引两省录事主书及所亲摄官升山超
阶至五品九龄当草诏谓说曰官爵者天下公器先
德望后劳旧今登封告成千载之绝典而清流隔于
殊恩胥吏乃滥章韨恐制出四方失望方进草尚可
以改公宜审计说曰事已决矣悠悠之言不足虑既
而果得谤御史中丞宇文融方事田法有所关奏说
辄建议违之融积不平九龄为言说不听俄为融等
痛诋几不免九龄亦改太常少卿出为冀州刺史以
母不肯去乡里故表换洪州都督徙桂州兼岭南按
察选补使始说知集贤院尝荐九龄可备顾问说卒
天子思其言召为秘书少监集贤院学士知院事会
赐渤海诏而书命无足为者乃召九龄为之被诏趣
成迁工部侍郎知制诰数乞归养诏不许以其弟九
皋九章为岭南刺史岁时听给驿省家迁中书侍郎
以母丧解毁不胜哀有紫芝产坐侧白鸠白雀巢家
树是岁夺哀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固辞
不许明年迁中书令始议河南开水屯兼河南稻田
使上言废循资格复置十道采访使李林甫无学术
见九龄文雅为帝知内忌之会范阳节度使张守珪
以斩可突干功帝欲以为侍中九龄曰宰相代天治
物有其人然后授不可以赏功国家之败由官邪也
帝曰假其名若何对曰名器不可假也有如平东北
二虏陛下何以加之遂止又将以凉州都督牛仙客
为尚书九龄执曰不可尚书古纳言唐家多用旧相
不然历内外贵任妙有德望者为之仙客河湟一使
典耳使班常伯天下其谓何又欲赐实封九龄曰汉
法非有功不封唐遵汉法太宗之制也边将积谷帛
缮器械适所职耳陛下必赏之金帛可也独不宜裂
地以封帝怒曰岂以仙客寒士嫌之邪卿固素有门
阅哉九龄顿首曰臣荒陬孤生陛下过听以文学用
臣仙客擢胥吏目不知书韩信淮阴一壮夫羞绛灌
等列陛下必用仙客臣实耻之帝不悦翼日林甫进
曰仙客宰相材也乃不堪尚书邪九龄文吏拘古义
失大体帝由是决用仙客不疑九龄既戾帝旨固内
惧恐遂为林甫所危因帝赐白羽扇乃献赋自况其
末曰苟效用之得所虽杀身而何忌又曰纵秋气之
移夺终感恩于箧中帝虽优答然卒以尚书右丞相
罢政事而用仙客自是朝廷士大夫持禄养恩矣尝
荐长安尉周子谅为监察御史子谅劾奏仙客其语
援谶书帝怒杖子谅于朝堂流瀼州死于道九龄坐
举非其人贬荆州长史虽以直道黜不戚戚婴望惟
文史自娱朝廷许其胜流久之封始兴县伯请还展
墓病卒年六十八赠荆州大都督谥曰文献九龄体
弱有酝借故事公卿皆搢笏于带而后乘马九龄独
常使人持之因设笏囊自九龄始后帝每用人必曰
风度能若九龄乎初千秋节公王并献宝鉴九龄上
事鉴十章号千秋金鉴录以伸讽谕与严挺之袁仁
敬梁升卿卢怡善世称其交能终始者及为相谔谔
有大臣节当是时帝在位久稍怠于政故九龄议论
必极言得失所推引皆正人武惠妃谋陷太子瑛九
龄执不可妃密遣宦奴牛贵儿告之曰废必有兴公
为援宰相可长处九龄叱曰房幄安有外言哉遽奏
之帝为动色故卒九龄相而太子无患安禄山初以
范阳偏校入奏气骄蹇九龄谓裴光庭曰乱幽州者
此胡雏也及讨奚契丹败张守珪执如京师九龄署
其状曰穰苴出师而诛庄贾孙武习战犹戮宫嫔守
珪法行于军禄山不容免死帝不许赦之九龄曰禄
山狼子野心有逆相宜即事诛之以绝后患帝曰卿
无以王衍知石勒而害忠良卒不用帝后在蜀思其
忠为泣下且遣使祭于韶州厚币恤其家开元后天
下称曰曲江公而不名云建中元年德宗贤其风烈
复赠司徒子拯居父丧有节行后为伊阙令会禄山
盗河洛陷焉而终不受伪官贼平擢太子赞善大夫
九龄弟九皋亦有名终岭南节度使其曾孙仲方
按旧唐书本传至德初上皇在蜀思九龄之先觉下
诏褒赠曰正大厦者柱石之力昌帝业者辅相之臣
生则保其雄名殁乃称其盛德饰终未允于人望加
赠实存乎国章故中书令张九龄维岳降神济川作
相开元之际寅亮成功谠言定其社稷先觉合于蓍
策永怀贤弼可谓大臣竹帛犹存樵苏必禁爰从八
命之秩更进三台之位可赠司徒仍遣使就韶州致
祭有集二十卷
裴耀卿
按唐书本传耀卿字焕之宁州刺史守真次子也数
岁能属文擢童子举稍迁秘书省正字相王府典签
与掾丘悦文学韦利器更直备顾问府中号学直王
即帝位授国子主簿累迁长安令旧有配户和市法
人厌苦耀卿一切责豪门坐贾预给以直绝僦欺之
弊及去人思之为济州刺史济当走集地广而户寡
会天子东巡耀卿置三梁十驿科敛均省为东州知
顿最封禅还次宋州宴从官帝欢甚谓张说曰前日
出使巡天下观风俗察吏善恶不得实今朕有事岱
宗而怀州刺史王丘饩牵外无他献我知其不市恩
也魏州刺史崔沔遣使供帐不施锦绣示我以俭此
可以观政也济州刺史裴耀卿上书数百言至曰人
或重扰即不足以告成朕置书座右以自戒此其爱
人也俄徙宣州前此大水河防坏诸州不敢擅兴役
耀卿曰非至公也乃躬护作役未讫有诏徙官耀卿
惧功不成弗即宣而抚巡饬厉愈急堤成发诏而去
济人为立碑颂德历冀州入拜户部侍郎开元二十
年副信安王袆讨契丹又持帛二十万赐立功奚官
耀卿曰币涉寇境不可以不备乃令先与期而分道
赐之一日毕突厥室韦果邀险来袭耀卿已还迁京
兆尹明年秋雨害稼京师饥帝将幸东都召问所以
救人者耀卿曰陛下既东巡百司毕从则太仓三辅
可遣重臣分道赈给自东都益广漕运以实关辅关
辅既实则乘舆西还事蔑不济且国家大本在京师
但秦地狭水旱易匮往贞观永徽时禄禀者少岁漕
粟二十万略足今用度广运数倍且不支故数东
幸以就敖粟为国大计臣愿广陕运道使京师常有
三年食虽水旱不足忧今天下输丁约四百万使丁
出百钱为陕洛运费又益半为营窖用分纳司农河
南陕州又令租米悉输东都从都至陕河益湍沮若
广漕路变陆为水所支尚赢万计且河南租船候水
始进吴工不便河漕处处停留易生隐盗请置仓河
口以纳东租然后官自顾载分入河洛度三门东西
各筑敖仓自东至者东仓受之三门迫险则旁河凿
山以开车道运数十里西仓受之度宜徐运抵太原
仓趋河入渭更无留阻可减费巨万天子然其计拜
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转运使于是置河
阴集津三门仓引天下租繇孟津溯河而西三年积
七百万石省运费三十万缗或曰以此缗纳于上足
以明功答曰是谓以国财求宠其可乎敕吏为和市
费迁侍中二十四年以尚书左丞相罢封赵城侯夷
州刺史杨浚以赃抵死有诏杖六十流古州耀卿上
言刺史县令异诸吏为人父母风化所瞻今使裸躬
受笞事大逼辱法至死则天下共之然一朝下吏屈
挫牵顿民且哀怜是忘免死之恩而有伤心之痛恐
非崇守长劝风俗意又杂犯抵死无杖刑必三覆后
决今非时不覆或夭其命非所以宽宥之也凡大暑
决囚多死秋冬乃有全者请今贷死决杖会盛夏生
长时并停则有再生之实是时特进盖嘉运破突骑
施还诏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因令经略吐蕃嘉运以
新立功日酣遨未赴屯耀卿言于帝曰嘉运精劲勇
烈诚有余然臣见其夸言骄色窃忧之恐不足与立
事今盛秋防边日月已薄当与军中士卒相见若不
素讲虽决在一时恐非制胜万全之义且兵未及训
不能知法士未怀惠不可共心使幸而有功非师出
以律之善又万人之命倚于将示不得已故凿凶门
而出今酣呶朝夕胖肆自安非爱人忧国者不可不
察苟不易帅宜严诏申约以督其行帝乃促嘉运诣
部卒无功还天宝初进尚书左仆射俄改右仆射而
李林甫代之上日林甫至本省具朝服剑佩博士导
郎官唱按礼毕就耀卿听事乃常服以赞者主事导
唱林甫惊曰班爵与公同而礼数异何也耀卿曰比
苦眩不堪重衣又郎博士纷泊非病士所宜林甫默
然&#居一岁卒年六十三赠太子太傅谥曰文献
李适之
按唐书本传适之恒山愍王孙也始名昌神龙初擢
左卫郎将开元中迁累通州刺史以办治闻按察使
韩朝宗言诸朝擢秦州都督徙陕州刺史河南尹其
政不苛细为下所便元宗患谷洛岁耗傜力诏适
之以禁钱作三大防曰上阳积翠月陂自是水不能
患刻石着功诏永王璘书皇太子瑛署额进御史大
夫二十七年兼幽州长史知节度事适之以祖被废
而父象见逐武后时葬有阙至是丐陪瘗昭陵阙中
诏可褒册典物焜照都邑行道为咨叹迁刑部尚书
适之喜宾客饮酒至斗余不乱夜晏娱昼决事案无
留辞天宝元年代牛仙客为左相累封清和县公尝
与李林甫争权不协林甫阴贼即好谓适之曰华山
生金采之可以富国顾上未之知适之性疏信其言
他日从容为帝道之帝喜以问林甫对曰臣知之旧
矣顾华山陛下本命王气之舍不可以穿治故不敢
闻帝以林甫为爱己而薄适之不亲于是皇甫惟明
韦坚裴宽韩朝宗皆适之厚善悉为林甫所构得罪
适之惧不自安乃上宰政求散职以太子少保罢欣
然自以为免祸俄坐韦坚累贬宜春太守会御史罗
希奭阴被诏杀坚等贬所州县震恐及过宜春适之
惧仰药自杀
韦见素
按唐书韦凑传凑子见素字会微质性仁厚及进士
第授相王府参军袭父爵擢谏议大夫天宝五载为
江西山南黔中岭南道黜涉使绳纠吏治所至震畏
迁文部侍郎平判皆诵于口铨叙平允官有&#求辄
下意听纳人多德之十三载元宗苦雨潦阅六旬谓
相非其人罢左相陈希烈诏杨国忠审择大臣时吉
温得幸帝欲用之温为安禄山所厚国忠惧其进沮
止之谋于中书舍人窦华宋昱皆以见素安雅易制
国忠入白帝帝亦以相王府属有旧恩遂拜武部尚
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院学士知门下省事明
年禄山表请蕃将三十二人代汉将帝许之见素不
悦谓国忠曰禄山反状暴天下今又以蕃代汉难将
作矣国忠不应见素曰知祸之牙不能防见祸之形
不能制焉用彼相明日当恳论之既入帝迎谕曰卿
等有疑禄山意耶国忠见素趋下流涕且陈禄山反
明甚诏复位因以禄山表置帝前乃出帝令中官袁
思蓺传诏曰此姑忍朕徐图之由是奉诏然每进见
未尝不为帝言之帝不入其语未几禄山反从帝入
蜀陈元礼之杀国忠也兵伤其首众传声曰毋害韦
公父子获免帝令寿王赐药传创次巴西诏兼左相
封豳国公肃宗立与房管崔涣持节奉传国玺及册
宣扬制命帝曰太子仁孝去十三载已有传位意属
方水旱左右劝我且须丰年今帝受命朕如释负矣
烦卿等远去善辅导之见素涕泣拜辞又命见素子
谔及中书舍人贾至为册使判官谒见肃宗于顺化
郡肃宗闻管名且旧虚怀待之以见素尝附国忠礼
遇独减是岁十月丙申有星犯昴见素言于帝曰昴
者胡也天道谪见所应在人禄山将死矣帝曰日月
可知乎见素曰福应在德祸应在刑昴金忌火行当
火位昴之昏中乃其时也既死其月亦死其日明年
正月甲寅禄山其殪乎帝曰贼何等死答曰五行之
说子者视妻所生昴犯以丙申金木之妃也木火之
母也丙火为金子申亦金也二金本同末异还以相
&#贼殆为子与首乱者更相屠戮乎及禄山死日月
皆验明年三月至凤翔拜尚书左仆射罢知政事初
行在所承丧乱后兵吏三铨簿领炀散选部文符伪
滥帝欲广怀士心至者一切补官不加检复见素奏
宜明条纲以为持久帝未及从既还都选者偎集补
署无所日诉于朝乃追行其言会郭子仪亦为仆射
徙见素太子太师诏至蜀郡奉迎太上皇以功食实
封三百户上元初以疾求致仕许之诏朝朔望宝应
元年卒年七十六赠司徒谥忠贞子谔
崔圆
按唐书本传圆字有裕贝州武城人后魏尚书左仆
射亮八世孙少孤贫志向卓迈喜学兵家开元中诏
举遗逸以钤谋对策甲科历京兆府参军尹萧炅荐
之迁会昌丞杨国忠遥领剑南节度引圆为左司马
知留后元宗西出次扶风迁御史中丞剑南节度副
大使圆锐功名初闻难刺国忠意乃治城浚隍列馆
宇储什具帝次河池圆疏具陈蜀土腴谷羡储供易
办帝省书泣下曰世乱识忠臣即日拜中书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兼剑南节度使天子至朝廷百
司殿宇帷幔皆具益嗟赏之肃宗立命与房管韦见
素赴行在所帝为制遗爱碑于蜀以宠之至德二载
迁中书令封赵国公实封户五百干元元年罢为太
子少师留守东都于是上皇所置宰相无在者王师
之败相州也军所过皆纵剽圆惧委东都奔襄阳诏
削阶封寻诏拜济王傅李光弼表为怀州刺史改汾
州以治行称徙淮南节度使在镇六年请朝京师吏
民乞留诏检校尚书右仆射还之久乃检校左仆射
入知省事大历中卒年六十四赠太子太师谥曰昭
襄
房管
按唐书本传管字次律河南河南人父融武后时以
正谏大夫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神龙元年贬死高州
管少好学风度沈整以荫补弘文生与吕向偕隐陆
浑山十年不谐际人事开元中作封禅书说宰相张
说说奇之奏为校书郎举任县令科授卢氏令拜监
察御史坐讯狱非是贬睦州司户参军复为县所至
上德化兴长利以治最显天宝五载试给事中封漳
南县男时元宗有逸志数巡幸广温泉为华清宫环
宫所置百司区署以管资机算诏总经度骊山疏岩
剔薮为天子游观未毕坐善李适之韦坚斥为宜春
太守历琅邪邺扶风三郡频迁宪部侍郎十五载帝
狩蜀管驰至普安上谒帝喜甚即拜文部尚书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从至成都赐一子官俄与韦见素崔
涣奉册灵武见肃宗具言上皇所以传付意因道当
时利病箝索虏情辞吐华畅帝为改容管既有重名
帝倾意待之机务一一与管参决诸将相莫敢望于
是第五琦言财利幸为江淮租庸使管谏曰往杨国
忠聚敛产怨天下陛下即位人未见德今乂宠琦是
一国忠死一国忠生无以示远方帝曰六军之命方
急无财则散卿恶琦可也何所取财管不得对北海
太守贺兰进明自河南至诏摄御史大夫岭南节度
使入谢帝曰朕语管除正大夫何为摄邪进明衔之
因曰陛下知晋乱乎惟以尚虚名任王衍为宰相基
祖浮华不事天下事故至于败方唐中兴当用实才
而管性疏阔大言无当非宰相器陛下待之厚然孰
肯为陛下用乎帝曰何哉对曰陛下顷为皇太子太
子出曰抚军入曰监国而管为圣皇建遣诸王为都
统节度乃谓陛下为元子而付以朔方河东河北空
虚之地永王丰王乃统四节度此于圣皇似忠于陛
下非忠也管意诸子一得天下身不失恩又多树私
党以副戎权推此而言岂肯尽诚于陛下乎帝入其
语始恶管以进明为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会管请
自将平贼帝犹倚以成功乃诏管持节招讨西京防
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等使得自择参佐乃以兵部
尚书王思礼御史中丞邓景山为副户部侍郎李楫
为行军司马中丞宋若思起居郎知制诰贾至右司
郎中魏少游为判官给事中刘秩为参谋管分三军
趋京师杨希文将南军自宜寿入刘悊将中军自武
功入李光进将北军自奉天入管身中军先锋十月
庚子次便桥辛丑中军北军遇贼陈涛斜战不利管
欲持重有所伺中人邢延恩促战故败士死麻苇癸
卯率南军复战遂大败希文悊皆降贼初管用春秋
时战法以车二千乘缭营骑步夹之既战贼乘风噪
牛悉髀栗贼投刍而火之人畜焚烧杀卒四万血丹
野残众才数千不能军管还走行在见帝肉袒请罪
帝宥之使裒夷散复图进取管雅自负以天下为己
任然用兵本非所长其佐李楫刘秩等皆儒生未尝
更军旅管每诧曰彼曳落河虽多能当我刘秩乎帝
虽恨管丧师而眷任未衰崔圆自蜀来最后见帝管
谓帝不见省易之圆以金畀李辅国不淹日被宠遂
怨管管数称疾不入会御史大夫颜真卿劾奏谏议
大夫李何忌不孝管素善何忌不欲以恶名锢之托
被酒入朝贬西平郡司马琴工董廷兰出入管所管
昵之廷兰藉管势数招赇谢为有司劾治管诉于帝
帝因震怒叱遣之管惶恐就第罢为太子少师从帝
还都封清河郡公管之废朝臣多言管谋包文武可
复用虽管亦自谓当柄任为天子立功善管者暴其
言于朝管方日引刘秩严武与宴语移病自如帝以
管虚言浮诞内鞅鞅挟党背公非大臣体干元元年
出管为邠州刺史逐秩武等因下诏陈其比周状喻
敕中外始邠以武将领刺史故纲目废弛即治府为
营吏攘民居相淆欢管至一切革之人以便安政声
流闻召拜太子宾客迁礼部尚书为晋汉二州刺史
宝应二年召拜刑部尚书道病卒赠太尉管有远器
好谈老子浮屠法喜宾客高谈有余而不切事时天
下多故急于谋略攻取帝以吏事绳下而管为相遽
欲从容镇静以辅治之又知人不明以取败桡故功
名隳损云
裴冕
按唐书本传冕字章甫河中河东人本冠族仕家以
荫再调渭南尉王为京畿采访使表署判官历殿
中侍御史冕少学术然明锐果于事众号称职雅
任之及得罪有诏廷辨冕位甚下而抗言其诬
死李林甫方用事僚属惧皆引去独冕为敛葬由是
知名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辟行军司马元宗入蜀
诏皇太子为天下兵马元帅拜冕御史中丞兼左庶
子副之初冕在河西方召还而道遇太子平凉遂从
至灵武与杜鸿渐崔漪同辞进曰主上厌于勤且南
狩蜀宗社神器要须有归今天意人事属在殿下宜
正位号有如逡巡失亿兆心则大事去矣太子曰我
平寇逆奉迎乘舆还京师退居储贰以侍膳左右岂
不乐哉公等何言之过对曰殿下居东宫二十年今
多难启圣以安社稷而所从将士皆关辅人日夜思
归大众一骚不可复集不如因而抚之以就大功臣
等昧死请太子固让凡五请卒见听太子即位进冕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乃建言卖官度僧道
士收赀济军兴时取偿既贱众不为宜肃宗至凤翔
罢冕政事拜尚书右仆射两京平封冀国公实封五
百户出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复为右仆射待制集贤
院俄充山陵使于是中书舍人刘烜为李辅国所昵
冕表为判官烜抵法坐降施州刺史徙澧州大历中
郭子仪言于代宗曰冕首佐先帝驰驱灵武有社稷
勋程元振忌其贤遂加诬构海内冤之陛下宜还冕
于朝复俾辅相必能致治成化时元载秉政冕早所
甄引载德之又贪其衰瘵且下己遂拜左仆射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入见拜不能兴载自扶之代为赞谢
俄兼河南江淮副元帅东都留守不逾月卒有诏赠
太尉冕以忠勤自将然不知宰相大体性豪侈既素
贵舆服食饮皆光丽珍丰枥马直数百金者常十数
每广会宾客不能名其馔自制巾子工甚人争效之
号仆射巾领使既众吏白俸簿月二千缗冕顾视喜
见颜间世訾其嗜利云始肃宗庙惟苖晋卿配享冕
卒后二十余年有苏正元者奏言肃宗为元帅时师
纔一旅冕于草创中甄大义以劝进收募骁勇几十
余万既逾月房管来又一年而晋卿至今晋卿从祀
而冕乃不与有诏冕配享肃宗庙
李麟
按唐书本传麟裔出懿祖于属最疏父浚历润虢潞
三州刺史以诚信号良吏开元中终剑南节度按察
使赠户部尚书谥曰诚麟好学善文辞以父荫补京
兆府户曹参军举宗室异能转殿中侍御史累擢兵
部侍郎与杨国忠同列国忠怙权疾之改权礼部贡
举国忠迁麟复本官改国子祭酒出为河东太守有
清政安禄山反朝廷以麟儒者非御侮才还为祭酒
封渭源县男元宗入蜀麟走见帝再迁宪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时宰相韦见素房管崔涣崔圆踵
赴肃宗行在独麟以宗室子留总百司上皇还京进
同中书门下三品封褒国公张皇后挟李辅国挠
政苗晋卿崔圆等畏其权皆附离取安独麟守正不
阿顺辅国忌恚干元初罢为太子少傅明年卒年六
十六赠太子太傅谥曰德
苗晋卿
按唐书本传晋卿字元辅潞州壶关人世以儒素称
擢进士第调为修武尉累进吏部郎中中书舍人知
吏部选事选人诉索好官厉言倨色纷于前晋卿与
相对终日无愠颜久之进侍郎积宽纵而吏下因缘
作奸方时承平选常万人李林甫为尚书专国政以
铨事委晋卿及宋遥然岁命他官同较书判核才实
天宝二载判入等者凡六十四人分甲乙丙三科以
张奭为第一奭御史中丞倚之子倚新得幸于帝晋
卿欲附之奭本无学故议者嚣然不平安禄山因间
言之帝为御花萼楼覆实中裁十一二奭持纸终日
笔不下人谓之曳白帝大怒贬倚淮阳太守遥武当
太守晋卿安康太守明年徙魏郡即充河北采访使
居三年政化大行尝入计谒归壶关望县门辄步吏
谏止晋卿以公门当下况父母邦乎郡太守迎犒使
所属令行酒酒至必立饮白釂侍老有献降西阶拜
而饮时美其恭改河东郡兼河东采访使徙扶风郡
封高平县男迁工部尚书东都留守召为宪部兼左
丞安禄山反窦廷芝弃陕郡不守杨国忠本忌其有
望即奏东道贼冲非大臣不可镇遏授陕郡太守陕
虢防御使晋卿见帝以老辞忤旨听致仕于家车驾
入蜀搢绅多陷贼晋卿间道走金州肃宗至扶风召
赴行在拜左相平京师封韩国公食五百户改侍中
既而乞骸骨罢为太子太傅未几复拜侍中元宗崩
肃宗疾甚诏晋卿摄冢宰固让曰大行遗诏皇帝三
日听政稽祖宗故事则无冢宰之文奉遗诏则宜听
朝惟陛下顺变以幸万国帝不听后数日代宗立复
诏摄冢宰固辞乃免时年老蹇甚乞间日入政事堂
帝优之听入合不趋为御小延英召对宰相对小延
英自晋卿始吐蕃犯京师晋卿以病卧家贼舆致胁
之噤不肯语贼不敢害帝还拜太保罢政事永泰初
薨年八十一赠太师京兆少尹护丧谥曰懿献元载
未显时为晋卿所遇载方相故讽有司改谥文贞晋
卿宽厚所至以惠化称魏人为营生祠立石颂美再
秉政出入七年小心谨畏不甚斥是非得失故能安
保宠名然练达事体百官簿最一省无遗议者比汉
胡广肃宗欲以李辅国为常侍奏曰常侍近密非贤
不可居岂宜任等辈罢之朝廷欲论陈希烈等死晋
卿曰陛下得张通儒安守忠孙孝哲等何以加罪帝
不从俄而史思明乱持是以诱众尝自为父碑文有
鹊巢碑上贼入上党焚荡略尽而苗氏松槚独无伤
大历七年配享肃宗庙庭十子发丕坚粲垂向吕稷
望咸粲德宗时官至郎中陆贽欲进粲官帝不许曰
晋卿往摄政有不臣之言又名其子皆与帝王同粲
等宜与外官贽奏王者爵人必于朝刑人必于市言
与众共之奖而不言其善斯谓曲贷罚而不书其恶
斯谓中伤曲贷则授受不明而私幸之门启中伤则
枉直无辨而谗间之道行可不慎哉若陛下以晋卿
奸邪粲等应坐则当公议其罪若知见诬亦宜擢粲
等以示天下且晋卿起文儒致位台辅谦柔敦厚为
三朝所推安肯为族灭计虽甚狂险犹不为之况老
臣乎帝然之而粲官终不显
张镐
按唐书本传镐字从周博州人仪状伟有大志视
经史犹渔猎然好王霸大略少事吴兢兢器之游京
师未知名率嗜酒鼓琴自娱人或邀之杖策往醉即
返不及世务天宝末杨国忠执政求天下士为己重
闻镐才荐之释褐衣拜左拾遗历侍御史元宗西狩
镐徒步扈从俄遣诣肃宗所数论事擢谏议大夫寻
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引内浮屠数百
居禁中号内道场讽呗外闻镐谏曰天子之福要在
养人以一函美风化未闻区区佛法而致太平愿
陛下以无为为心不以小乘挠圣虑帝然之寻诏兼
河南节度使都统淮南诸军事贼围宋州张巡告急
镐倍道进檄濠州刺史闾丘晓趣救晓愎挠逗留不
肯进比镐至淮口而巡已陷镐怒杖杀晓帝还京师
封南阳郡公诏以本军镇汴州捕平残寇史思明提
范阳献顺款镐揣其伪密奏曰思明势穷而服包藏
不测可以计取难以义招不宜以威权假之又言滑
州防御使许叔冀狡狯临难必变宜追还宿卫书入
不省时宦官络绎出镐境未尝降情结纳自范阳滑
州使还者皆盛言思明叔冀忠而毁镐无经略才帝
以镐不切事机遂罢宰相授荆州大都督府长史思
明叔冀后果叛如镐言召拜太子宾客左散骑常侍
坐市买岐王珍第贬辰州司户参军代宗初起为抚
州刺史迁洪州观察使更封平原郡公袁晁寇东境
江介震骚镐遣兵屯上饶斩首二千级又袭舒城贼
杨昭枭之沈千载者新安大豪连结椎剽州县不能
禽镐遣别将尽殄其众改江南西道观察使卒镐起
布衣二&#至宰相居身廉不殖赀产善待士性简重
论议有体在位虽浅而天下之人推为旧德云
李岘
按唐书本传李岘吴王恪孙也折节下士长吏治天
宝时累迁京兆尹元宗岁幸温汤甸内巧供亿以媚
上岘独无所献帝异之杨国忠使客骞昂何盈擿安
禄山阴事讽京兆捕其第得安岱李方来等与禄山
反状缢杀之禄山怒上书自言帝惧变出岘为零陵
太守岘为政得人心时京师米翔贵百姓乃相与谣
曰欲粟贱追李岘寻徙长沙永王为江陵大都督假
岘为长史至德初肃宗召之拜扶风太守兼御史大
夫明年擢京兆尹封梁国公干元二年以中书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于是吕諲李揆第五琦同辅政
而岘位望最旧事多独决諲等不平李辅国用权制
诏或不出中书百司莫敢覆岘顿首帝前极言其恶
帝悟稍加检制辅国由是让行军司马然深衔岘凤
翔七马坊押官盗掠人天兴令谢夷甫杀之辅国讽
其妻使诉枉诏监察御史孙蓥鞫之直夷甫其妻又
诉诏御史中丞崔伯阳刑部侍郎李煜大理卿权献
为三司讯之无异辞妻不承辅国助之乃令侍御史
毛若虚覆按若虚委罪夷甫言御史用法不端伯阳
怒欲质让若虚驰入自归帝帝留若虚帘中顷伯阳
等至劾若虚傅中人失有罪帝怒叱之贬伯阳高要
尉权献杜阳尉逐李煜岭南流蓥播州岘谓责太重
入言于帝曰若虚希旨用刑乱国法陛下信为重轻
示无御史台帝怒李揆不敢争乃出岘为蜀州刺史
时右散骑常侍韩择木入对帝曰岘欲专权耶乃云
任毛若虚示无御史台朕今出之尚恨法太宽择木
曰岘言直不敢专权陛下宽之祇益盛德耳代宗立
改荆南节度知江淮选补使入为礼部尚书兼宗正
卿乘舆在陕由商山走帝所还京拜门下侍郎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故事政事堂不接客自元载为相中
人传诏者引升堂置榻待之岘至即敕吏撤榻又奏
常参官举才任谏官宪官者无限员不逾月为要近
谮短遂失恩罢为太子詹事迁吏部尚书复知江淮
选改检校兵部尚书兼衢州刺史卒年五十八初东
京平陈希烈等数百人待罪议者将悉抵死帝意亦
欲惩天下故崔器等附致深文岘时为三司独曰法
有首有从情有重有轻若一切论死非陛下与天下
惟新意且羯胡乱常谁不陵污衣冠奔亡各顾其生
可尽责邪陛下之亲戚勋旧子若孙一日皆血铁砧
尚为仁恕哉书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况河北残孽
劫服官吏其人尚多今不开自新之路而尽诛之是
坚叛者心使为贼致死困兽犹斗况数万人乎于是
器与吕諲皆龊龊文吏操常议不及大体尚腾颊固
争数日乃儿听衣冠蒙更生贼亦不能使人归怨天
子岘力也岘兄峘峄峘从上皇岘翊戴肃宗以勋力
相高同时为御史大夫俱判台事又合制封公而峄
为户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同居长兴里第门列三
戟
李揆
按唐书本传揆字端卿系出陇西为冠族去客荥阳
祖元道为文学馆学士父成裕秘书监揆性警敏善
文章开元末擢进士第补陈留尉献书阙下试中书
迁右拾遗再转起居郎知宗子表疏以考功郎中知
制诰扈狩剑南拜中书舍人干元二年宗室请上皇
后号曰翊圣肃宗问揆对曰前代后妃终则有谥景
龙不君韦氏专恣乃称翊圣今陛下动遵典礼奈何
踵其乱哉帝惊曰几误我家事遂止后即张氏有子
数岁欲立为太子而帝意未决时代宗已封成王帝
从容语揆曰成王长有功将定太子卿意谓何揆曰
陛下此言社稷福也因再拜贺帝曰朕计决矣俄兼
礼部侍郎揆病取士不考实徒露搜索禁所挟而迂
学陋生葄枕图史且不能自措于词乃大陈书廷中
进诸儒约曰上选士第务得才可尽所欲言由是人
人称美未卒事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修
国史封姑臧县伯揆美风仪善奏对帝叹曰卿门地
人物文学皆当世第一信朝廷羽仪乎故时称三绝
于是京师多盗至骖衢杀人尸沟中吏褫气李辅国
方横请选羽林骑五百备侥捕揆曰汉以南北军相
统摄故周勃因南军入北军以安刘氏本朝置南北
衙文武区别更相检伺今以羽林代金吾忽有非常
何以制之辅国议格揆决事明当然锐于进且近名
兄楷有时称滞&#官不得迁吕諲政事出揆远甚以
故宰相镇荆南治声尤高揆惧复用遣吏至諲所构
抉过失諲密诉诸朝帝怒贬揆袁州长史不三日以
楷为司门员外郎揆累年乃徙歙州刺史初苗晋卿
数荐元载揆轻载地寒谓晋卿曰龙章凤姿士不见
用&#头鼠目子乃求官邪载闻&#之及秉政奏揆试
秘书监江淮养疾家百口贫无禄丐食取给牧守稍
厌慁则去之流落凡十六年载诛始拜睦州刺史入
为国子祭酒礼部尚书德宗幸山南揆素为卢杞所
恶用为入蕃会盟使拜尚书左仆射揆辞老恐死道
路不能达命帝恻然杞曰和戎者当练朝廷事非揆
不可异时年少揆者不敢辞揆至蕃酋长曰闻唐有
第一人李揆公是否揆畏留因绐之曰彼李揆安肯
来邪还卒凤州年七十四赠司空谥曰恭
萧华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钧钧子瓘瓘孙华谨重方雅
有家法嗣爵天宝末为兵部侍郎禄山乱陷贼逼守
魏州郭子仪攻安庆绪于相州华间道奉表欲举魏
以应为贼所执会崔光远得魏州破械出之魏人德
华庇免争来诣光远乞留有诏即授刺史思明反子
仪惧复失华乃表崔光远代之而召置军中相州兵
溃华还朝犹以污贼降试秘书少监稍迁尚书右丞
擢河中晋绛节度使上元初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李辅国用事求宰相华拒之辅国怨会肃
宗大渐矫诏罢华为礼部尚书引元载以代方代宗
谅暗载助辅国贬华为峡州司马卒二子恒悟
裴遵庆
按唐书本传遵庆字少良绛州闻喜人幼强学该综
图传外晦内明不干当世年既长始以仕家推荫为
兴宁陵丞调大理丞边将萧克济督役苛役者有
丑言有司以大逆论遵庆曰财不足聚人力不足加
众焉能反由是全救数十族频擢吏部员外郎判南
曹天宝时选者岁万计遵庆性强敏视簿牒详而不
苛世称吏事第一肃宗时为吏部侍郎萧华辅政屡
荐之拜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代宗初仆固
怀恩反帝以遵庆忠厚大臣故奉诏宣慰怀恩听命
将入朝既而为其将范志诚沮止时帝在陕遵庆脱
身赴行在帝还迁太子少傅罢为集贤院待制改吏
部尚书以尚书右仆射复知选事朝廷优其老听就
第注官时以为荣尝有族子病狂易告以谋反帝识
其谬置不问性惇正老而弥谨每荐贤有来谢者以
为耻谏而见从即内益畏虽亲近但记其削&#疏数
而莫知所言大历十年薨年九十余初为郎时着王
政记述今古治体识者知其有公辅器云子向向孙
枢字纪圣咸通中第进士杜审权镇河中奏署幕府
再迁蓝田尉宰相王铎知之遂直弘文馆铎罢枢久
不调从僖宗入蜀擢殿中侍御史中和初铎为都统
表署郑滑掌书记龙纪初进给事中改京兆尹与孔
纬厚善纬以罪贬故枢改右庶子出为歙州刺史迁
右散骑常侍为汴州宣谕使枢素与朱全忠相结纳
故全忠听命修贡献不绝昭宗悦迁兵部侍郎时崔
引亦倚全忠专朝柄因与枢善俄以户部侍郎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帝在凤翔贬引官枢亦罢为工部尚
书已还宫拜检校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出为清海
节度使全忠言枢有经世才不宜弃外复拜门下侍
郎平章事监修国史累进右仆射诸道盐铁转运使
哀帝嗣位柳璨方用事全忠以牙将张廷范为太常
卿枢以为廷范勋臣自宜任方镇何用为卿恐非王
意持不下全忠怒谓宾佐曰吾尝器枢不浮薄今乃
尔璨闻即罢枢政事拜左仆射俄贬登州刺史又贬
泷州司户参军至滑州全忠遣人杀之白马驿投尸
于河年六十五初全忠佐吏李振曰此等自谓清流
宜投诸河永为浊流全忠笑而许之
杨绾
按唐书本传绾字公权华州华阴人祖温玉在武后
时为显官世以儒闻绾少孤家素贫事母谨甚性沉
静独处一室左右图史凝尘满席淡如也不好立名
有所论着未始示人第进士补太子正字举词藻宏
丽科元宗已试又加诗赋各一篇绾为冠由是擢右
拾遗制举加诗赋繇绾始天宝乱肃宗即位绾脱身
见行朝拜起居舍人知制诰累迁中书舍人兼修国
史故事舍人年久者为阁老其公廨杂料独取五之
四至绾悉均给之历礼部侍郎建复古孝廉力田等
科天下高其议俄迁吏部品裁清允人服其公是时
元载秉政忌绾望高疏薄之宦者鱼朝恩判国子监
既诛因是建言太学当得天下名儒汰其选即拜绾
国子祭酒外示尊重而实以散地处之载日贪冒天
下士议益归绾帝亦知之自擢为太常卿充礼仪使
载得罪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修国史制
下士相贺于朝绾固让帝不许时诸州悉带团练使
绾奏刺史自有持节诸军事以掌军旅司马古司武
所以副军即今副使司兵参军今团练判官官号重
复可罢天下团练守捉使诏可又减诸道观察判官
员之半复言旧制刺史被代若别追皆降鱼书乃得
去开元时置诸道采访使得专停刺史威柄外移渐
不可久其刺史不称职若赃负本道使具条以闻不
得擅追及停而刺史亦不得辄去州诣使所如其故
阙使司无署摄听上佐代领帝善其谋于是高选州
上佐定上中下州差置兵员诏郎官御史分道巡覆
又定府州官月禀使优狭相均始天下兵兴从权宜
官品同而禄例差及四方粗定元载王缙当国偷以
为利因不改故江淮大州至月千缗而山剑贫险虽
上州刺史止数十缗及此始复太平旧制绾素痼疾
居旬日寖剧有诏就中书疗治每对延英殿许挟扶
于时厘补穿敝唯绾是恃未几薨帝惊悼诏群臣曰
天不使朕致太平何夺绾之速邪即日诏赠司徒遣
使者册授欲及其未敛也诏百官如第吊遣使会吊
赙绢千匹布三百匹太常谥曰文贞比部郎中苏端
憸人也持异议宰相常衮阴助之帝以其言丑险不
实贬端巴州员外司马犹赐谥曰文简绾俭约未尝
问生事禄禀分姻旧随多寡辄尽造之者清谈终晷
而不及荣利欲干以私闻其言必内愧止经诰微趣
学家疑晦者一见即诣其极始辅政御史中丞崔宽
本豪侈城南别墅池观堂皇为当时第一即日遣人
毁之京兆尹黎干出入从驺驭百数省损才留十余
骑中书令郭子仪在邠州行营方大会除书至音乐
散五之四他闻风靡然自化者不可胜纪世以比杨
震山涛谢安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六
唐八
常衮
按唐书本传衮京兆人天宝末及进士第性狷洁不
妄交游由太子正字累为中书舍人文采赡蔚长于
应用誉重一时鱼朝恩赖宠兼判国子监衮奏成均
之任当用名儒不宜以宦臣领职始回纥有战功者
得留京师虏性易骄后乃创邸第佛祠或伏甲其间
数出中渭桥与军人格斗夺含光门鱼契走城外衮
建言今西蕃盘桓境上数入寇若相连结以乘无备
其变不细请早图之又天子诞日诸道争以侈丽奉
献不则为老子浮屠解祷事衮以为汉文帝还千里
马不用晋武帝焚雉头裘宋高祖碎琥珀枕是三主
者非有聪明大圣以致治安谨身率下而已今诸道
馈献皆淫侈不急而节度使刺史非能男耕而女织
者类出于民是敛怨以媚上也请皆还之今军旅未
宁王畿户口十不一在而诸祠寺写经造像焚币埋
玉所以赏赉若比丘道士巫祝之流岁巨万计陛下
若以易刍粟减贫民之赋天下之福岂有量哉代宗
嘉纳迁礼部侍郎时宦者刘忠翼权震中外泾原节
度使马璘为帝宠任有所干请衮皆拒却元载死拜
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弘文崇文馆大学士
与杨绾同执政绾长厚通可而衮苛细以清俭自贤
帝内重绾而颛任之礼遇信爱衮弗及也每所恨忌
会绾卒衮始当国先是百官俸寡狭议增给之时韩
滉使度支与衮皆任情轻重滉恶国子司业张参衮
恶太子少詹事赵惎皆少给之太子文学为洗马副
衮姻家任文学者其给乃在洗马上其骋私崇怨类
此故事日出内厨食赐宰相家可十人具衮奏罢之
又将让堂封他宰相不从乃止政事堂北门异时宰
相过舍人院咨逮政事至衮乃塞之以示尊大惩元
载败窒卖官之路然一切以公议格之非文词者皆
摈不用故世谓之濌伯以其濌濌无贤不肖之辨云
衮为相散官纔朝议而无封爵郭子仪言于帝遂加
银青光禄大夫封河内郡公德宗即位衮奏贬崔佑
甫为河南少尹帝怒使与佑甫换秩再贬潮州刺史
建中初杨炎辅政起为福建观察使始闽人未知学
衮至为设乡校使作为文章亲加讲导与为客主钧
礼观游燕飨与焉由是俗一变岁贡士与内州等卒
于官年五十五赠尚书左仆射其后闽人春秋配享
衮于学宫云
按大唐新语元载既伏诛代宗始躬亲政事励精求
理时常衮当国竭节奉公天下翕然有升平之望衮
奏罢诸州团练防御等使以节财省费使令刺史主
当州军事司马同副使专押军案判司本带参军便
令司兵判兵事司仓判军粮司士判甲仗士人团练
春夏放归秋冬追集其刺史官衔既有持节诸军事
使司军旅司马即同副使之任司兵参军即是团练
使判官代宗并从之衮独出群拟为戢兵之渐持衡
数岁时用小康焉
崔佑甫
按唐书本传佑甫字贻孙太子宾客孝公沔之子也
世以礼法为闻家第进士调寿安尉安禄山陷洛阳
佑甫冒矢石入私庙负木主以逃自起居舍人累迁
中书舍人性刚直遇事不回时侍郎阙佑甫摄省事
数与宰相常衮争议不平衮怒使知吏部选每拟官
衮辄驳异佑甫不为下会朱泚军中猫鼠同乳表其
瑞诏示衮衮率群臣贺佑甫独曰可吊不可贺诏使
问状对曰臣闻礼迎猫为其食田鼠以其为人去害
虽细必录今猫受畜于人不能食鼠而反乳之无乃
失其性邪猫职不修其应若曰法吏有不触邪强吏
有不扞敌臣愚以为当命有司察贪吏诫边勤侥
巡则猫能致功鼠不为害代宗异其言衮益不喜帝
崩衮与礼官议礼为君斩衰三年汉文帝权制三十
六日我太宗文皇帝崩遗诏亦三十六日群臣不忍
既葬而除略尽四月高宗如汉故事元宗以来始变
天子丧为二十七日乃者遗诏虽曰天下吏民三日
释服群臣宜如皇帝服二十七日乃除佑甫曰遗诏
无臣庶人之别是皇帝宜二十七日而群臣三日也
衮曰贺循称吏者官长所署非公卿百官也佑甫对
传曰委之三吏乃三公也史称循吏良吏岂胥吏欤
衮曰礼非天降也出人情而已且公卿大臣膺受宠
禄今与黔首同信宿而除于公安乎佑甫曰若遗诏
何诏而可改孰不可改意象殊厉衮方入临遣从吏
扶立殿墀上佑甫指之谓众曰臣哭君前有扶礼乎
衮不胜怒乃劾佑甫率情变礼挠国典请贬潮州刺
史德宗以为重改河南少尹始肃宗时天下务剧宰
相更直掌事若休沐还第非大诏命不待遍晓则听
直者代署以闻是时郭子仪朱泚俱以平章事当署
敕尾而不行宰相事帝新即位衮如故事代署子仪
泚入言佑甫不宜贬帝曰卿向何所言今云非邪二
人对初不知帝怒以衮为罔上是日群臣苴绖立月
华门外即两换职以衮河南少尹而拜佑甫门下侍
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改中书侍郎自至德干元
以来天下战讨启丐填委故官赏缪紊永泰后稍稍
平定而元载用事非贿谢不与官&#塞公路纲纪大
坏载诛杨绾相未几卒衮当国惩其敝凡奏请一杜
绝之惟文辞入第乃得进然无所甄异贤愚同滞焉
及佑甫则荐举惟其人不自疑畏推至公以行未逾
年除吏几八百员莫不谐允帝尝谓曰人言卿拟官
多亲旧何邪对曰陛下令臣进拟庶官夫进拟者必
悉其才行如不与闻知何由得其实帝以为然神策
军使王驾鹤者典卫兵久权震中外帝将代之惧其
变以问佑甫佑甫曰是无足虑即召驾鹤留语移时
而代者已入军中矣淄青李正己畏帝威断表献钱
三十万缗以观朝廷帝意其诈未能答佑甫曰正己
诚诈陛下不如因遣使劳其军以所献就赐将士若
正己奉承诏书是陛下恩洽士心若不用彼自敛怨
军且乱又使诸藩不以朝廷为重贿帝曰善正己惭
服时议者韪其谟谋谓可复贞观开元之治是岁被
疾诏肩舆至中书卧而承旨若还第即遣使咨决薨
年六十赠太傅谥曰文贞故事门下侍郎未有赠三
师者帝以其有大臣节特宠异之朱泚乱佑甫妻王
陷贼中泚尝与佑甫同列遗以缯帛菽粟受而缄鐍
之帝还京具封以献士君子益重其家法云子植嗣
李勉
按唐书本传勉字元卿郑惠王元懿曾孙父择言累
为州刺史封安德郡公以吏治称张嘉贞为益州都
督性简贵接部刺史倨甚择言守汉州独引同榻坐
讲绎政事名重当时勉少喜学内沈雅外清整始调
开封尉汴州水陆一都会俗庞错号难治勉摧奸决
隐为有名从肃宗于灵武擢监察御史时武臣崛兴
无法度大将管崇嗣背阙坐笑语哗纵勉劾不恭帝
叹曰吾有勉乃知朝廷之尊迁司膳员外郎关东献
俘百将即死有叹者勉过问曰被胁而官非敢反勉
入见帝曰寇乱之污半天下其欲澡心自归无繇如
尽杀之是驱以助贼也帝驰骑完宥后归者日至累
为河东王思礼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行军司马进
梁州刺史勉假王睟南郑令睟为权幸所诬诏诛之
勉曰方藉牧宰为人父母岂以谗杀良吏乎即拘睟
为请得免睟后以推择为龙门令果有名羌浑奴剌
寇州勉不能守召为大理少卿然天子素重其正擢
太常少卿欲遂柄用而李辅国讽吏下己勉不肯乃
出为汾州刺史历河南尹徙江西观察使厉兵睦邻
平贼屯部人父病为蛊求厌者以木偶署勉名埋之
掘治验服勉曰是为其父则孝也纵不诛入为京兆
尹兼御史大夫鱼朝恩领国子监威宠震赫前尹黎
干谄事之须其入敕吏治数百人具以饷至是吏请
勉不从曰吾候太学彼当见享军容幸过府则修具
朝恩衔之亦不复至太学寻拜岭南节度使番禺贼
冯崇道桂叛将朱济时等负险为乱残十余州勉遣
将李观率容州刺史王翃讨斩之五岭平西南夷舶
岁至纔四五讥视苛谨勉既廉洁又不暴征明年至
者乃四千余柁居官久未尝抆饰器用车服后召归
至石门尽搜家人所蓄犀珍投江中时人谓可继宋
璟卢奂李朝隐部人叩阙请立碑颂德代宗许之进
工部尚书封汧国公滑亳节度使令狐彰且死表勉
为代从之勉居镇且八年以旧德方重不威而治东
诸帅暴桀者皆尊惮之田神玉死诏勉节度汴宋未
行汴将李灵耀反魏将田悦以兵来叩汴而屯勉与
李忠臣马燧合讨之淮西军据汴北河阳军壁其东
大将杜如江尹伯良与悦战匡城不胜徙垒与灵耀
合忠臣将军李重倩夜攻其营与河阳军合噪贼不
阵溃悦走河北灵耀奔韦城为如江所擒勉缚以献
斩阙下既而忠臣专汴故勉还滑台明年忠臣为麾
下所逐复诏勉移治汴德宗立就加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俄为汴宋滑亳河阳等道都统建中四年李希
烈围襄城诏勉出兵救之帝又遣神策将刘德信以
兵三千援接勉奏言贼以精兵攻襄城而许必虚令
兵直捣许则襄围解不待报使其将唐汉臣与德信
袭许未至数十里有诏诘让二将惧而还次扈涧不
设备为贼所乘杀伤什伍辎械尽亡汉臣走汴德信
走汝勉惧东都危复遣兵四千往戍贼断其后不得
归于是希烈自将攻勉勉气索婴守累月援莫至裒
兵万人溃围出东保睢阳兴元元年勉固让都统以
检校司徒平章事召既见帝素服待罪诏不许勉内
愧取充位而已不敢有所与贞元初帝起卢杞为刺
史袁高还诏不得下帝问勉曰众谓卢杞奸邪朕顾
不知谓何勉曰天下皆知而陛下独不知此所以为
奸邪也时韪其对然自是益见疏居相二岁辞位以
太子太师罢卒年七十二赠太傅谥曰贞简勉少贫
侠客梁宋与诸生共逆旅诸生疾且死出白金曰左
右无知者幸君以此为我葬余则君自取之勉许诺
既葬密置余金棺下后其家谒勉共启墓出金付之
位将相所得奉赐悉遗亲党身没无赢藏其在朝廷
鲠亮廉介为宗臣表礼贤下士有终始尝引李巡张
参在幕府后二人卒至宴饮仍设虚位沃馈之遣戍
兵常视其资粮春秋存问家室故能得人死力善鼓
琴有所自制天下宝之乐家传响泉韵磬勉所爱者
张镒
按唐书本传镒字季权一字公度国子祭酒后引五
世孙也父齐丘朔方节度使东都留守镒以荫授左
卫兵曹参军郭子仪表为元帅府判官累迁殿中侍
御史干元初华原令卢枞以公事谯责邑人齐令诜
令诜宦人也衔之构枞罪镒按验当免官有司承风
以死论镒不直之乃白其母曰今理枞枞免死而镒
坐贬嘿则负官贬则为太夫人忧敢问所安母曰儿
无累于道吾所安也遂执正其罪枞得流镒贬抚州
司户参军徙晋陵令江西观察使张镐表为判官迁
屯田右司二员外郎居母丧以孝闻不妄交游特与
杨绾崔佑甫善大历初出为濠州刺史政条清简延
经术士讲教生徒比去州升明经者四十人李灵耀
反于汴镒团阅乡兵严守御有诏褒美擢侍御史兼
缘淮镇守使以最迁寿州刺史历江西河中观察使
不阅旬改汴滑节度使以病固辞诏留私第建中二
年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明年以两河用
兵诏省薄御膳及皇太子食物镒因奏减堂飧钱及
百官禀奉三分一以助用度时黜陟使裴伯言荐潞
州处士田佐时诏除右拾遗集贤院直学士镒以为
礼轻恐士不劝复诏州县吏以绢百匹粟百石就家
致聘佐时卒不至郭子仪婿太仆卿赵纵为奴告下
御史劾治而奴留内侍省镒奏言贞观时有奴告其
主谋反者太宗曰谋反理不独成尚当有他人论之
岂藉奴告耶乃着令奴告主者斩由是贱不得干贵
下不得陵上教本既修悖乱不萌顷者长安令李济
以奴得罪万年令霍晏因婢坐谴舆台下类主反畏
之悖慢成风渐不可长建中元年五月辛卯诏书奴
婢告主非谋叛者同自首法并准律论由是狱诉衰
息今纵事非叛逆而奴留禁中独下纵狱情所不厌
且将帅功孰大于子仪冢土仅干两婿前已得罪纵
复继之不数月斥其三婿假令纵实犯法事不缘奴
尚宜录勋念亡以从荡宥况为奴所诉耶陛下方贵
武臣以讨贼彼虽见宠一时不能忘怀于异日也帝
纳之贬纵循州司马杖奴死镒召子仪家僮数百暴
示奴尸卢杞忌镒刚直欲去之时朱泚以卢龙卒戍
凤翔帝择人以代杞即谬曰凤翔将校班秩素高非
宰相信臣不可镇抚臣宜行帝不许杞复曰陛下必
以臣容貌蕞陋不为三军所信恐后生变臣不敢自
谋惟陛下择之帝乃顾镒曰文武兼资望重内外无
易卿者其为朕抚卢龙士乃以中书侍郎为凤翔陇
右节度使镒知为杞阴中然辞穷因再拜受诏顷之
与吐蕃相尚结赞盟清水约牛马为牲镒耻与盟将
末杀其礼乃绐语吐蕃以羊豕犬代之帝幸奉天镒
罄家赀将自献行在而营将李楚琳者常事朱泚得
其心军司马齐映等谋曰楚琳必为乱乃遣屯陇州
楚琳知之稽故未行镒以帝在外心忧惑谓己亟去
不为备楚琳夜率其党王汾李卓牛僧伽等作乱齐
映自窦出齐抗托佣皆免镒缒城走不及远与二子
为候骑所执楚琳杀之属官王沼张元度柳遇李淑
皆死诏赠镒太子太傅
萧复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钧钧子瓘瓘子嵩嵩子衡华
衡子复字履初生戚里&#从豪汰以服御舆马相夸
复常衣垢弊居一室学自力非名士夙儒不与游以
清操显华每叹曰此子当兴吾宗推主荫为宫门郎
广德中岁大饥家百口不自振议鬻昭应墅宰相王
缙欲得之使弟纮说曰以君才宜在左右胡不以墅
奉丞相取右职复曰鬻先人墅以济孀单吾何用美
官使门内馁且寒乎缙憾之由是废数岁乃历歙池
二州刺史治状应条迁湖南观察使改同州刺史岁
歉州有京畿观察使储粟复辄发以贷人有司劾治
诏削阶停刺史或吊之复曰苟利于人胡责之辞久
乃拜兵部侍郎晋王为襄汉元帅进复户部尚书统
军长史旧制谓行军长史德宗以复父讳更之未行
扈狩奉天帝恶庳隘欲西如凤翔依张镒复曰凤翔
乃泚旧兵今泚悖乱当有同恶者虽镒臣畏不免帝
曰朕业行留一日以验尔言俄而镒为李楚琳所害
以是拜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尝言艰难
以来始用宦者监军权望太重是曹正可委宫掖事
兵要政机叵使参领帝不听又言陛下厥初清明自
杨炎卢杞放命秽盛德播越及兹今阽于危当惩乂
前败因述君臣大端即自言若使臣依阿偷免不敢
当宰相杞对上或谄谀阿匼复厉言杞词不正帝色
眙谓左右曰复慢我因诏复充山南江淮湖南岭南
等道宣抚安慰使兴元初进门下侍郎初淮南陈少
游左附李希烈而张镒判官韦皋杀邠陇叛卒不应
楚琳复还执政建言陛下反正功臣已贵矣唯甄善
汰恶为未明少游位将相首臣贼皋名浅官下独挺
挺抗忠如以皋代少游则天下了然知逆顺之理帝
许之复出中官马钦绪揖宰相刘从一附耳语既而
从一密谂复曰有诏与公议向所奏不欲李勉卢翰
闻知复曰尧舜有佥曰之言朝廷大事尚当谋及公
卿如勉等非其人当罢去既曰宰相而谋议可独避
之乎今与公行此或可第恐寖以生常政由是敝从
一以闻帝不悦复辞疾上政事许之弟升尚郜国大
长公主肃宗女也升早卒主以奸蛊事再得罪废诸
子悉逐丑地女为皇太子妃太子请离婚帝衔曩忮
故复坐是检校太子左庶子废居饶州贞元四年卒
年五十七复望阀高华厉名节不通狎流俗及为相
临事严方数拂帝意故居位亟解然性孝友既贬晏
然口未尝言所累复子湛湛子置咸通中位宰相无
显功史逸其传
姜公辅
按唐书本传公辅爱州日南人第进士补校书郎以
制策异等授右拾遗为翰林学士岁满当迁上书以
母老赖禄而养求兼京兆户曹参军事公辅有高材
每进见敷奏详亮德宗器之朱滔助田悦也以蜜裹
书间道邀泚太原马燧获之泚不知也召还京师公
辅谏曰陛下若不能坦怀待泚不如诛之养虎无自
诒害不从俄而泾师乱帝自苑门出公辅叩马谏曰
泚尝帅泾原得士心向以滔叛夺之兵居常怫郁不
自聊请驰骑捕取以从无为群凶得之帝仓卒不及
听既行欲驻凤翔倚张镒公辅曰镒虽信臣然文吏
也所领皆朱泚部曲渔阳突骑泚若立泾军且有变
非万全策也帝亦记桑道茂言遂之奉天不数日凤
翔果乱杀镒帝在奉天有言泚反者请为守备卢杞
曰泚忠正笃实奈何言其叛伤大臣心请百口保之
帝知群臣多劝泚奉迎乘舆者乃诏诸道兵距城一
舍止公辅曰王者不严羽卫无以重威灵今军旅单
寡而士马处外为陛下危之帝曰善悉内诸军泚兵
果至如所言乃擢公辅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帝徙梁唐安公主道薨主性仁孝许下嫁韦宥以
播迁未克也帝悼之甚诏厚其葬公辅谏曰即平贼
主必归葬今行道宜从俭以济军兴帝怒谓翰林学
士陆贽曰唐安之葬不欲事茔垄令累甓为浮图费
甚寡约不容宰相关预苟欲指朕过尔贽曰公辅官
谏议职宰相献替固其分本立辅臣朝夕纳诲微而
弼之乃其所也帝曰不然朕以公辅才不足以相而
又自求解朕既许之内知且罢故卖直售名尔遂下
迁太子左庶子以母丧解复为右庶子久不迁陆贽
为相公辅数求官贽密谓曰窦丞相尝言为公拟官
屡矣上辄不悦公辅惧请为道士未报他日又言之
帝问故公辅隐贽言以参语对帝怒黜公辅泉州别
驾遣使赍诏让参顺宗立拜吉州刺史未就官卒宪
宗时赠礼部尚书
崔造
按唐书本传造字元宰深州安平人永泰中与韩会
卢东美张正则三人友善居上元好言当世事皆自
谓王佐才故号四夔浙西观察使李栖筠辟为判官
累迁左司员外郎与刘晏善晏得罪贬信州长史徙
建州刺史朱泚乱造辄驰檄比州发所部兵二千以
待命德宗嘉之京师平召还至蓝田自以舅源休与
贼同逆上疏请罪帝以为有礼下诏慰勉擢给事中
贞元二年以给事中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帝谓造敢
言为能立事故不次用之造久在江左疾钱谷诸使
罔上或干没自私乃建言天下两税请委本道观察
使刺史选官部送京师诸道水陆转运使度支巡院
江淮转运使请悉停以度支盐铁务还尚书省六曹
皆宰相分领于是齐映判兵部李勉刑部刘滋吏礼
二部造户工二部又以户部侍郎元琇判诸道盐铁
榷酒事吉中孚度支诸道两税事而浙江东西岁入
米七十五万石方岁饥更以两税准米百万濠寿洪
潭二十万责韩滉杜亚漕送东渭桥诸道有盐铁处
仍置巡院岁尽宰相计最殿以闻造厚元琇故首命
之时滉方领转运有宠于帝朝廷仰其须滉持不可
改帝重违之复以滉为江淮转运使余如造请是秋
江淮米大集帝美滉功以滉专领度支诸道盐铁转
运等使造惧始托疾辞位乃罢为太子右庶子贬琇
雷州司户参军于是造所请悉罢以忧愧卒年五十
一议者谓造举不适时方用之乏不能权济大事虽
据旧典奚能抗一切之制云
齐映
按唐书本传映瀛州高阳人举进士博学宏词中之
补河南府参军事滑亳节度使令狐彰署掌书记彰
疾甚引映托后事映因说彰纳节归诸子京师彰从
之即以女妻映彰卒军乱映间归东都三城使马燧
辟为判官卢杞荐授刑部员外郎又为凤翔张镒判
官映练军事论奏数称旨进行军司马会德宗出奉
天镒懦缓不知兵部将李楚琳者素慓悍欲介贼为
乱映与齐抗请先事诛之镒不用更示宽大徐谓楚
琳曰欲以君使外若何楚琳恐夜杀镒以应贼映雅
为军中慕赖故得免奔奉天授御史中丞徙幸梁道
险涩常为帝御会马骇突帝恐伤映诏舍辔固不去
曰马奔踶不过伤臣舍之或犯清跸臣虽死不足偿
责帝嘉叹擢给事中映为人白&#长大言音鸿爽故
帝令侍左右或前马胪传诏旨进中书舍人贞元二
年以舍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改中书侍郎封河
间县男与崔造刘滋并辅政滋端重寡言映谦不肩
事否可一颛于造会造疾映乃当国吐蕃数入寇关
辅震骚咸言帝欲避狄映入谏曰戎狄不惩臣之罪
也然内外恟恟谓陛下具糗粮欲治行夫大幸不再
奈何不与臣等计乎因俯伏流涕天子为感悟后给
事中袁高忤帝旨而映以为尚书左丞御史大夫始
映微时张延赏遇之善及映相而延赏为左仆射数
为映画事又为所亲求官映不答延赏恚既复用即
劾映非宰相器明年贬夔州刺史徙衡州久之为桂
管江西两观察使始映罢不以罪冀复进乃掊敛献
贡以中帝欲初诸藩银大瓶止五尺李兼为江西始
献六尺瓶至映乃八尺云卒年四十八赠礼部尚书
谥曰忠
李泌
按唐书本传泌字长源魏八柱国弼六世孙徙居京
兆七岁知为文元宗开元十六年悉召能言佛道孔
子者相答难禁中有员俶者九岁升堂词辩注射坐
人皆屈帝异之曰半千孙固当然因问童子岂有类
若者俶跪奏臣舅子李泌帝即驰召之泌既至帝方
与燕国公张说观奕因使说试其能说请赋方圆动
静泌逡巡曰愿闻其略说因曰方若棋局圆若棋子
动若棋生静若棋死泌即答曰方若行义圆若用智
动若骋材静若得意说因贺帝得奇童帝大悦曰是
子精神要大于身赐束帛敕其家曰善视养之张九
龄尤所奖爱常引至卧内九龄与严挺之萧诚善挺
之恶诚佞劝九龄谢绝之九龄忽独念曰严太苦劲
然萧软美可喜方命左右召萧泌在旁率尔曰公起
布衣以直道至宰相而喜软美者乎九龄惊改容谢
之因呼小友及长博学善治易常游嵩华终南间慕
神仙不死术天宝中诣阙献复明堂九鼎议帝忆其
早慧召讲老子有法得待诏翰林仍供奉东宫皇太
子遇之厚尝赋诗讥诮杨国忠安禄山等国忠疾之
诏斥置蕲春郡肃宗即位灵武物色求访会泌亦自
至已谒见陈天下所以成败事帝悦欲授以官固辞
愿以客从入议国事出陪舆辇众指曰着黄者圣人
着白者山人帝闻因赐金紫拜元帅广平王行军司
马帝尝曰卿侍上皇中为朕师今下判广平行军朕
父子资卿道义云始军中谋帅皆属建宁王泌密白
帝曰建宁王诚贤然广平冢嗣有君人量岂使为吴
太伯乎帝曰广平为太子何假元帅泌曰使元帅有
功陛下不以为储副得邪太子从曰抚军守曰监国
今元帅乃抚军也帝从之初帝在东宫李林甫数构
谮势危甚及即位怨之欲堀冢焚骨泌以天子而念
宿嫌示天下不广使胁从之徒得释言于贼帝不悦
曰往事卿忘之乎对曰臣念不在此上皇有天下五
十年一旦失意南方气候恶且春秋高闻陛下录故
怨将内惭不怿万有一感疾是陛下以天下之广不
能安亲也帝感悟抱泌颈以泣曰朕不及此因从容
问破贼期对曰贼掠金帛子女悉送范阳有苟得心
渠能定中国邪华人为之用者独周挚高尚等数人
余皆胁制偷合至天下大计非所知也不出二年无
寇矣陛下无欲速夫王者之师当务万全图久安使
无后害今诏李光弼守太原出井陉郭子仪取冯翊
入河东则史思明张忠志不敢离范阳常山安守忠
田干真不敢离长安是以三地禁其四将也随禄山
者独阿史那承庆耳使子仪毋取华令贼得通关中
则北守范阳西救长安奔命数千里其精卒劲骑不
逾年而敝我常以逸待劳来避其锋去剪其疲以所
征之兵会扶风与太原朔方军互击之徐命建宁王
为范阳节度大使北并塞与光弼相掎角以取范阳
贼失巢窟当死河南诸将手帝然之会四方兵大集
帝欲速得长安曰今战必胜攻必取何假千里先事
范阳乎泌曰必得两京则贼再强我再困且我所恃
者碛西突骑西北诸戎耳若先取京师期必在春关
东早热马且病士皆思归不可以战贼得休士养徒
必复来南此危道也帝不听二京平帝奉迎上皇自
请归东宫以遂子道泌曰上皇不来矣人臣尚七十
而传况欲劳上皇以天下事乎帝曰奈何泌乃为群
臣通奏具言天子思恋晨昏请促还以就孝养上皇
得初奏答曰当与我剑南一道自奉不复东矣帝甚
忧及再奏至喜曰吾方得为天子父遂下诰戒行崔
圆李辅国以泌亲信疾之泌畏祸愿隐衡山有诏给
三品禄赐隐士服为治室庐泌尝取松樛枝以隐背
名曰养和后得如龙形者因以献帝四方争效之代
宗立召至舍蓬莱殿书阁初泌无妻不食肉帝乃赐
光福里第强诏食肉为娶朔方故留后李暐甥婚日
敕北军供帐元载恶不附己因江西观察使魏少游
请僚佐载称泌才以试秘书少监充判官载诛帝召
还复为常衮所忌出为楚州刺史辞不行帝亦留之
会沣州阙衮盛言南方雕瘵请辍泌治之乃授澧朗
峡团练使徙杭州刺史皆有风绩德宗在奉天召赴
行在授左散骑常侍时李怀光叛岁又蝗旱议者欲
赦怀光帝博问群臣泌破一桐叶附使以进曰陛下
与怀光君臣之分不可复合如此叶矣由是不赦始
朱泚乱帝约吐蕃赴援赂以安西北庭既而浑瑊与
贼战咸阳泚大败吐蕃以师追北不甚力因大掠武
功而归京师平来请如约帝业许欲遂与之泌曰安
西北庭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皆捍兵处
以分吐蕃势使不得并兵东侵今与其地则关中危
矣且吐蕃向持两端不战又掠我武功乃贼也奈何
与之遂止贞元元年拜陕虢观察使泌始凿山开车
道至三门以便饷漕以劳进检校礼部尚书淮西兵
防秋屯鄜州已而四千人亡归或曰吴少诚密招之
既入境泌邀险悉击杀之三年拜中书侍中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累封邺县侯初张延赏减天下吏员人
情愁怨至流离死道路者泌请复之帝未从因问今
户口减承平时几何曰三之二帝曰人既雕耗员何
可复泌曰不然户口虽耗而事多承平十倍陛下欲
省州县则可而吏员不可减今州或参军署券县佐
史判案所谓省官者去其冗员非常员也帝曰若何
为冗员对曰州参军无职事及兼试额内官者兼试
自至德以来有之比正员三之一可悉罢帝乃许复
吏员而罢冗官泌又条奏中朝官常侍宾客十员其
六员可罢左右赞善三十员其二十员可罢如旧制
诸王未出合官属皆不除而所收科奉乃多于减员
矣帝悦是时州刺史月俸至千&#方镇所取无艺而
京官禄寡薄自方镇入八座至谓罢权薛邕由左丞
贬歙州刺史家人恨降之晚崔佑甫任吏部员外求
为洪州别驾使府宾佐有所忤者荐为郎官其当迁
台阁者皆以不赴取罪去泌以为外太重内太轻乃
请随官闲剧普增其奉时以为宜而窦参多沮乱其
事不能悉如所请泌又白罢拾遗补阙帝虽不从然
因是不除谏官唯用韩皋归登泌因收其公廨钱令
二人寓食中书舍人署凡三年始以韦绶梁肃为左
右补阙太子妃萧母郜国公主也坐蛊媚幽禁中帝
怒责太子太子不知所对泌入帝数称舒王贤泌揣
帝有废立意因曰陛下有一子而疑之乃欲立弟之
子臣不敢以古事争且十宅诸叔陛下奉之若何帝
赫然曰卿何知舒王非朕子对曰陛下昔为臣言之
陛下有嫡子以为疑弟之子敢自信于陛下乎帝曰
卿违朕意不顾家族邪对曰臣衰老位宰相以谏而
诛分也使太子废他日陛下悔曰我惟一子杀之泌
不吾谏吾亦杀尔子则臣绝祀矣虽有兄弟子非所
歆也即噫呜流涕因称昔太宗诏太子不道藩王窥
伺者两废之陛下疑东宫而称舒王贤得无窥伺乎
若太子得罪请亦废之而立皇孙千秋万岁后天下
犹陛下子孙有也且郜国为其女&#忌而蛊惑东宫
岂可以妻母累太子乎执争数十意益坚帝寤太子
乃得安初兴元后国用大屈封物皆三损二旧制堂
封岁三千六百缣后纔千二百至是帝使还旧封于
是李晟马燧浑瑊各食实封悉让送泌泌不纳时方
镇私献于帝岁凡五十万缗其后稍损至三十万帝
以用度乏问泌泌请天下供钱岁百万给宫中劝不
受私献凡诏旨须索即代两税则方镇可以行法天
下纾矣帝尝从容言卢杞清介敢言然少学不能广
朕以古道人皆指其奸而朕不觉也对曰陛下能觉
杞之恶安致建中祸邪李揆和蕃颜真卿使希烈其
害旧德多矣又杨炎罪不至死杞挤陷之而相关播
怀光立功逼使其叛此欺天也帝曰卿言诚有之然
杨炎视朕如三尺童子有所论奏可则退不许则辞
官非特杞恶之也且建中乱卿亦知桑道茂语乎乃
命当然对曰夫命者已然之言主相造命不当言命
言命则不复赏善罚恶矣桀曰我生不有命自天武
王数纣曰谓已有天命君而言命则桀纣矣帝曰朕
请不复言命俄加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修国史泌
建言学士加大始中宗时及张说为之固辞乃以学
士知院事至崔圆复为大学士亦引泌为让而止帝
以前世上巳九日皆大宴集而寒食多与上巳同时
欲以三月名节自我为古若何而可泌请废正月晦
以二月朔为中和节因赐大臣戚里尺谓之裁度民
间以青囊盛百谷瓜果种相问遗号为献生子里闾
酿宜春酒以祭勾芒神祈丰年百官进农书以示务
本帝悦乃着令与上巳九日为三令节中外皆赐缗
钱燕会四年八月月蚀东壁泌曰东壁图书府大臣
当有忧者吾以宰相兼学士当之矣昔燕国公张说
由是以亡又可免乎明年果卒年六十八赠太子太
傅泌出入中禁事四君数为权幸所嫉常以智免好
纵横大言时时谠议能寤移人主然常持黄老鬼神
说故为人所讥切初肃宗重阴阳巫祝擢王玙执政
大抵兴造工役辄牵禁忌俗说而黎干以左道位京
兆尹尝使禁工骈珠刺绣为乘舆服举焚之以为禳
禬德宗素不为然及嗣位罢内道场除巫祝代宗将
葬帝号送承天门而辒车行不中道问其故有司曰
陛下本命在午故避之帝泣曰安有枉灵驾以谋身
利命直午而行又宣政廊坏太卜言孟冬魁罡不可
营缮帝曰春秋启塞从时何魁罡为亟诏葺之及桑
道茂城奉天事验始尚时日拘忌因进用泌泌亦自
有所建明独柳玭称两京复泌谋居多其功乃大于
鲁连范蠡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七
唐九
柳浑
按旧唐书本传浑字夷旷襄州人六代祖惔梁仆射
浑少孤志学栖贫天宝初举进士补单父尉至德中
为江西采访使皇甫侁判官累除衢州司马未至召
拜监察御史台中执法之地动限仪矩浑性放旷不
甚检束寮长忿其疏纵浑不乐乞外执政惜其才奏
为左补阙明年除殿中侍御史知江西租庸院事大
历初魏少游镇江西奏署判官累授检校司封郎中
以公正闻及路嗣恭领镇复以为都团练副使十二
年拜袁州刺史居二年崔佑甫入相荐为谏议大夫
浙西江东黜陟使累迁尚书左丞及驾在奉天微服
徒行遁终南山谷逾旬方达行在扈从至梁州改左
散骑常侍初浑之归行在贼泚籍其名甚愿以致之
犹疑匿在闾里乃加宰相及克复浑尚名载乃上言
顷为狂贼点秽臣实耻称旧名矧字或带戈时当偃
武请改名浑贞元二年拜兵部侍郎封宜城县伯三
年正月加同平章事仍判门下省时上命玉工为带
坠坏一銙乃私市以补及献上指曰此何不相类工
人伏罪上命决死诏至中书浑执曰陛下若便杀则
已若下有司即须议谳且方春行刑容臣条奏定罪
以误伤乘舆器服杖六十余工释放诏从之先时韩
滉自浙西入觐朝廷委政待之至于调兵食笼盐铁
勾官吏赃罚锄豪强兼并上悉仗焉每奏事或日旰
他相充位而已公卿救过不暇无敢枝梧浑虽滉所
引心恶其专正色让之曰先相公以狷察为相不满
岁而罢今相公榜吏于省至死且非刑人之地奈何
蹈前非而又甚焉专立威福岂尊主卑臣之礼滉感
悟愧悔为霁威焉及白志贞除浙西观察使浑奏曰
志贞一末吏憸人纵称廉谨不当顿居重职适遇浑
以疾告即日诏下疾间因乞骸骨优诏不许其判门
下主吏白当过官浑愀然曰列官分职复更挠之非
礼法也千里辞家以干微禄邑主辞辨岂虑无能矧
旌善进贤事不在此故其年注拟无退量者及浑瑊
与吐蕃会盟之日上御便殿谓宰相曰和戎息师国
之大计今日将士与卿同欢马燧前贺曰今之一盟
百年内更无蕃寇浑曰五帝无诰誓之盟皆在季末
今盛明之代岂又行于吐蕃人面兽心难以信结今
日盟约臣窃忧之李晟继言曰臣生长边城知蕃戎
心今日之事诚如浑言上变色曰柳浑书生未达边
事大臣智略果亦有斯言乎皆顿首俯伏遽令归中
书其夜三更邠宁节度韩游瑰飞驿叩苑门奏盟会
不成将校覆没兵临近镇上惊叹即递其表以示浑
诘旦临轩慰勉浑曰卿文儒之士而万里知军戎之
情自此骤加礼异时张延赏与浑同列延赏怙权矜
己而嫉浑守正俾其所厚谓浑曰相公旧德但节言
于庙堂则重位可久浑曰为吾谢张相公柳浑头可
断而舌不可禁也自是为其所挤寻除常侍罢知政
事贞元五年二月以疾终年七十五有文集十卷
董晋
按唐书本传晋字混成河中虞乡人擢明经肃宗幸
彭原上书行在拜秘书省校书郎待制翰林出从淮
南崔圆府为判官还朝累迁祠部郎中大历中李涵
持节送崇徽公主于回纥署晋判官回纥恃有功见
使者倨因问岁市马而唐归我贿不足何也涵惧未
及对数目晋晋曰我非无马而与尔为市为尔赐者
不已多乎尔之马岁五至而边有司数皮偿赀天子
不忘尔劳敕吏无得问尔反用是望我邪诸戎以我
之尔与也莫敢确尔父子宁畜马蕃非我则谁使众
皆南面拜不敢有言还迁秘书少监德宗立授太府
卿不旬日为左散骑常侍兼御史中丞知台事出为
华州刺史朱泚反遣兵攻之晋弃华走行在改国子
祭酒宣慰恒州还至河中而李怀光反晋说之曰朱
泚为臣而背其君苟得志于公何有且公位太尉泚
虽宠公亦无以加彼不能事君能以臣事公乎公能
事彼而有不能事君乎公敌贼有余力若袭取之清
宫以迎天子虽有大恶犹将掩焉如公则谁敢议怀
光喜且泣晋亦泣又语其将卒皆拜故怀光虽偃蹇
亦不助泚帝还京师迁左金吾卫大将军改尚书左
丞是时右丞元琇为韩滉排笮得罪滉势振朝廷晋
见宰相诵元琇非罪士大夫壮其节贞元五年以门
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方窦参得君裁可大事
不关咨晋晋循谨无所驳异参欲以其侄申为吏部
侍郎讽晋以闻帝怒曰无乃参迫卿为之邪晋谢具
道所以然帝即问参过失晋无敢隐由是参罢宰相
晋惶恐上疏固辞位九年罢为礼部尚书以兵部尚
书为东都留守会宣武李万荣病且死诏晋检校尚
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宣武节度副大使
知节度事万荣死邓惟恭总其军晋受命不召兵惟
幕府驺傔从之即日上道至郑逆者不至人劝止以
观便宜晋不听直造汴及郊惟恭始出迎谒既入即
委以军政无所改更众服晋有体莫测其谋始惟恭
谋代万荣故不遣吏以疑晋令不敢入及晋至情得
则鞅鞅不能平汴士素骄怙乱尝介勇士伏幕下早
暮番休晋一罢之惟恭乃结大将相里重晏等谋乱
晋觉之杀其党械送惟恭京师帝录其絷李乃劳贷
死流汀州帝恐晋儒&#诏拜汝州刺史陆长源为司
马以佐晋晋谦愿俭简事多循仍故军粗安长源持
法峭刻数欲更张旧事晋初许之已而悉罢不用以
财赋委孟叔度叔度为人佻侻军中恶之晋在军凡
五年卒年七十六赠太傅谥曰恭惠晋为相也五月
朔天子会朝公卿在廷侍中赞群臣贺窦参摄中书
令当传诏疾作公卿相顾未有诏晋从容进曰摄中
书令臣参病不能事臣请代参事南面宣致诏词进
退甚详金吾将军沈房有&#丧公除常服入合帝疑
以问晋对曰故事朝官&#以下丧服絁缦不复衣浅
色南班亦如之又问晋冠冕之制对曰古者服冠冕
以佩玉节步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君前趋进而已今
或奔走以致颠仆在式朝臣皆绫袍五品而上金玉
带所以尽饰以奉上故汉尚书郎含香老莱采服君
父一也若然服絁缦亦非礼也帝然其言诏入合官
每趋走&#以下丧不得以惨服会令群臣衣本品绫
袍金玉带自晋而复子溪字惟深亦擢明经三迁万
年令讨王承宗也擢度支郎中为东道行营粮料使
坐盗军赀流封州至长沙赐死子居中善诗为张籍
所称
陆贽
按唐书本传贽字敬舆苏州嘉兴人十八第进士中
博学宏辞调郑尉罢归寿州刺史张镒有重名贽往
见语三日奇之请为忘年交既行饷钱百万曰请为
母夫人一日费贽不纳止受茶一串曰敢不承公之
赐以书判拔萃补渭南尉德宗立遣黜陟使庾何等
十一人行天下贽说使者请以五术省风俗八计听
吏治三科登隽乂四赋经财实六德保罢瘵五要简
官事五术曰听谣诵审其哀乐纳市贾观其好恶讯
簿书考其争讼览车服等其俭奢省作业察其趣舍
八计曰视户口丰耗以稽抚字视垦田赢缩以稽本
末视赋役薄厚以稽廉冒视按籍烦简以稽听断视
囚系盈虚以稽决滞视奸盗有无以稽禁御视选举
众寡以稽风化视学校兴废以稽教导三科曰茂异
贤良干蛊四赋曰阅稼以奠阅度产以衰征料丁壮
以计庸占商贾以均利六德曰敬老慈幼救疾恤孤
赈贫穷任失业五要曰废兵之冗食蠲法之挠人省
官之不急去物之无用罢事之非要时皆韪其言迁
监察御史帝在东宫已闻其名矣召为翰林学士会
马燧讨贼河北久不决请济师李希烈寇襄城诏问
策安出贽言劳于服远莫若修近多方以救失莫若
改行今幽燕恒魏之势缓而祸轻汝洛荥汴之势急
而祸重田悦覆败之余无复远略王武俊有勇无谋
朱滔多疑少决互相制劫急则合力退则背憎不能
有越轶之患此谓缓也希烈果于奔噬忍于伤残据
蔡许富全之地而益以邓襄虏获之实东寇则饷道
阻北窥则都邑震此谓急也代朔邠灵自昔之精骑
上党盟津今之选师举而委之山东将多而势分兵
广而财屈则屯戍失于太繁也李勉文吏也而当汴
必争地哥舒曜之众乌合也扞襄城方锐之贼本非
素习首鼠莫前则守御失于不足也今若还李芃河
阳以援东都李怀光解襄城之围专以太原泽潞兵
抗山东则梁宋安又言立国之权在审轻重本大而
末小所以能固故治天下者若身使臂臂使指小大
适称而不悖王畿者四方之本也京邑者王畿之本
也其势当京邑如身王畿如臂而四方如指此天子
大权也是以前世转天下租税徙郡县豪杰以实京
师太宗列置府兵八百所而关中五百举天下不敌
关中则居重驭轻之意也方世承平久武备微故禄
山乘外重之势一举而覆两京然犹诸牧有马州县
有粮肃宗得以中兴干元后外虞踵发悉师东讨故
吐蕃乘虚而先帝莫与为御是失驭轻之权也既自
陕还惩艾前事稍益禁卫故关中有朔方泾原陇右
之兵以捍西戎河东有太原之兵以制北虏今朔方
太原众已屯山东而神策六军悉戍关外将不能尽
敌则请济师陛下为之辍边军缺环卫竭内&#之马
武库之兵占将家子以益师赋私畜以增骑又告乏
财则为算室庐贷商人设诸榷之科日日以甚万有
一如朱滔李希烈负固边垒窃发都甸者何以备之
夫关中王业根本在焉豪杰之在关中者与籍于营
卫不殊车乘之在关中者与列于&#牧不殊财用之
在关中者与贮于帑藏不殊一朝有急可取也陛下
幸听臣计使芃还军援洛怀光救襄城希烈必走请
神策及将家子占而东者追还之凡京师税间架榷
酒抽贯贷商点召之令一切停之则端本整棼之术
帝不纳后泾师急变贽言皆效从狩奉天机务填总
远近调发奏请报下书诏日数百贽初若不经思逮
成皆周尽事情衍绎孰复人人可晓旁吏承写不给
他学士笔阁不得下而贽沛然有余始帝仓卒变故
每自&#责贽曰陛下引咎尧舜意也然致寇者乃群
臣罪贽意指卢杞等帝护杞因曰卿不忍归过朕有
是言哉然自古兴衰其亦有天命乎今之厄运恐不
在人也贽退而上书曰自安史之乱朝廷因循涵养
而诸方自擅壤地未尝会朝陛下将一区宇乃命将
兴师以讨四方一人征行十室资奉居者疲馈转行
者苦锋镝去留骚然而闾里不宁矣聚兵日众供费
日博常赋不给乃议蹙限而加敛焉加敛既殚乃别
配之别配不足于是榷算之科设率贷之法兴禁防
滋章吏不堪命农桑废于追呼膏血竭于笞捶兆庶
嗷然而郡邑不宁矣边陲之戍以保封疆禁卫之旅
以备巡警邦之大防也陛下悉而东征边备空屈又
私牧责将家以出兵籍马夫私牧者元勋贵戚之
门也将家者统帅岳牧之后也其复除征徭旧矣今
夺其畜牧事其子孙丐假以给资装破产以营卒乘
元臣贵位孰不解体方且税侯王之庐算裨贩之缗
贵不见优近不见异群情嚣然而关畿不宁矣陛下
又谓百度弛废则持义以掩恩任法以成治断失于
太速察伤于太精断速则寡恕于人而疑似不容辨
也察精则多猜于物而亿度未必然也寡恕而下惧
祸故反侧之衅生多猜而下防嫌故苟且之患作由
是叛乱继产忿讟并兴非常之虞惟人主独不闻凶
卒鼓行白昼犯阙重门无结草之御环卫无谁何之
人陛下虽有股肱之臣耳目之佐见危不能竭诚临
难不能效死是则群臣之罪也陛下方以兴衰诿之
天命亦过矣书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则
天所视听皆因于人非人事外自有天命也纣之辞
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舍人事推天命必不可之理
也易曰自天佑之仲尼以谓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
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是以佑之易论
天人佑助之际必先履行而吉凶之报象焉此天命
在人盖昭昭矣人事治而天降乱未之有也人事乱
而天降康亦未之有也尚恐有可疑者请以近事信
之自比兵兴物力耗竭人心惊疑如风涛然汹汹靡
定族谋聚议谓必有变则京师之人固非悉通占术
晓天命也则致寇之由岂运当然夫治或生乱乱或
资治有以无难而亡多难而兴治或生乱者恃治而
不修也乱或资治者遭乱而能治也无难而失者忽
万几之重而忘忧畏也多难而兴者涉庶事之艰而
知敕慎也今生乱失序之事不可追矣其资治兴邦
之业在刻励而谨修之当至危之机得其道则兴失
则废其间不容复有所悔也惟勤思而熟计之舍己
以从众违欲以遵道远憸佞亲忠直推至诚去逆诈
斯道甚易知甚易行不耗神不劬力第约之于心耳
何忧乎乱人何畏乎厄运何患乎不宁哉帝又问贽
事切于今者贽劝帝群臣参日使极言得失若以军
务对者见不以时听纳无倦兼天下之智以为聪明
帝曰朕岂不推诚然顾上封者惟讥斥人短长类非
忠直往谓君臣一体故推信不疑至憸人卖为威福
今兹之祸推诚之敝也又谏者不密要须归曲于朕
以自取名朕嗣位见言事多矣大扺雷同道听加质
则穷故顷不诏次对岂曰倦哉贽因是极谏曰昔人
有因噎而废食者又有惧溺而自沉者其为防患不
亦过哉愿陛下鉴之毋以小虞而妨大道也臣闻人
之所助在信信之所本在诚一不诚心莫之保一不
信言莫之行故圣人重焉传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
无物物者事也言不诚即无所事矣匹夫不诚无复
有事况王者赖人之诚以自固而可不诚于人乎陛
下所谓诚信以致害者臣窃非之孔子曰可与言而
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智者不失
人亦不失言陛下可审其言而不可不信可慎其所
与而不可不诚所谓民者至愚而神夫蚩蚩之伦或
昏或鄙此似于愚也然上之得失靡不辨好恶靡不
知所秘靡不传所为靡不效驭以智则诈示以疑则
偷接不以礼则其徇义轻抚不以情则其效忠薄上
行则下从之上施则下报之若影附形若响应声故
曰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不尽于己而责尽于人
不诚于前而望诚于后必诒而不信矣今方镇有不
诚于国陛下兴师伐之臣有不信于上陛下下令诛
之有司奉命而不敢赦者以陛下所有责彼所无也
故诚与信不可斯须去己愿陛下慎守而力行之恐
非所以为悔也传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仲虺歌成汤之德曰改过不吉甫美宣王之功曰
衮职有阙仲山甫补之夫成汤圣君也仲虺圣辅也
以圣辅赞圣君不称其无过称其改过周室中兴贤
王也吉甫文武贤臣也歌诵其主不美其无阙而美
其补阙则圣贤之意贵于改过较然甚明盖过差者
上智下愚所不免惟智者能改而之善愚者耻而之
非也中古以降其臣尚谀其君亦自圣掩盛德行小
道乃有入则造膝出则诡辞奸由此滋善由此沮天
子意由此惑争臣罪由此生媚道行而害斯甚矣太
宗有文武仁义之德治致太平之功可谓盛矣然而
人到于今以从谏改过为称首是知谏而能从过而
能改帝王之大烈也陛下谓谏官论事引善自予归
过于上者信非其美然于盛德未有亏焉纳而不违
传之适足增美拒而违之又安能禁之勿传不宜以
此梗进言之路也圣人不忽细微不侮鳏寡奓言无
验不必用质言当理不必违逊于志不必然逆于心
不必否异于人不必是同于众不必非辞拙而效迂
者不必愚言甘而利重者不必智考之以实惟善所
在则可以尽天下之心矣夫人情蔽于所信沮于所
疑忽于所轻溺于所欲信偏则听言不尽其实故有
过当之言疑甚则虽实不听其言故有失实之听轻
其人则遗可重之事欲其事则存可弃之人苟纵所
私不考其实则是失天下之心矣故当情之所轻圣
人之所重不必慕高而好异也陛下又以雷同道说
加质则穷臣谓陛下虽穷其辞而未穷其理能服其
口而未服其心且下之情莫不愿达于上上之情莫
不求知于下然而下常苦上之难达上常苦下之难
知若是者何九弊不去也所谓九弊者上有六下有
三好胜人耻闻过骋辩给衒聪明厉威严恣强愎上
之弊也谄谀顾望畏懦下之弊也好胜而耻过必甘
佞辞忌直言则谄谀者进而忠实之语不闻矣骋辩
而衒明必折人以言虞人以诈则顾望者自便而切
摩之益不尽矣厉威而恣愎必不能降情接物引咎
在己则畏懦者至而情理之说不申矣人之难知尧
舜所病胡可以一酬一诘而谓尽其能哉夫欲治天
下而不务得人心则固不治矣务得人心而不勤接
下则心固不得矣务接下而不辨君子小人则下固
不可接矣务辨君子小人而恶直嗜谀则君子小人
固不可辨矣趋和求媚人之甚利存焉犯颜冒祸人
之甚害存焉居上者易其言而以美利利之犹惧忠
告之不暨况疏隔而猜忌者乎是时贼未平帝欲明
年遂改元而术家争言数锺百六宜有所变示天下
复始帝乃议更益大号贽曰今乘舆播越大&#未去
此人情向背天意去就之隙陛下宜痛自贬励不宜
益美名以累谦德帝曰卿言固善然要当小有变革
为朕计之贽奏言古之人君德合于天曰皇合于地
曰帝合于人曰王父天母地以养人治物得其宜者
曰天子皆大名也三代而上所称象其德不敢有加
焉至秦乃兼曰皇帝流及后世昏僻之君始有圣刘
天元之号故人主重轻不在称谓视德何如耳若以
时屯当有变革不若引咎降名以祗天戒且矫旧失
至明也损虚饰大知也宁与加&#号以受实患哉帝
从之会兴元赦令方具帝以&#付贽使商讨其详贽
知帝执德不固困则思治泰则易骄欲激之使强其
意即建言履非常之危者不可以常道安解非常之
纷者不可以常令谕陛下穷用兵甲竭取财赋变生
京师盗据宫闼今假王者四凶僭帝者二竖其他顾
瞻怀贰不可悉数而欲纾多难收群心惟在赦令而
已动人以言所感已浅言又不切人谁肯怀故诚不
至者物不感损不极者益不臻夫悔过不得不深引
咎不得不尽招延不可不广润泽不可不弘使天下
闻之廓然一变人人得其所欲安有不服哉其须改
革科条已别封上臣闻知过非难改之难言善非难
行之难易曰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夫感者诚发
于心而形于事事或未谕故宣之于言言必顾心心
必副事三者相合乃可求感惟陛下先断厥志以施
其辞度可行者而宣之不可者措之无苟于言以重
取悔帝纳之始帝播迁府藏委弃卫兵无褚衣至是
天下贡奉稍至乃于行在夹庑署琼林大盈二库别
藏贡物贽谏以为琼林大盈于古无传旧老皆言开
元时贵臣饰巧以求媚建言郡邑赋税当委有司以
制经用其贡献悉归天子私有之荡心侈欲亦终以
饵寇今师旅方殷疮痛呻吟之声未息遽以珍贡私
别库恐群下有所觖望请悉出以赐有功令后纳贡
必归之有司先给军赏瑰怪纤丽无得以供是乃散
小储成大储捐小宝固大宝也帝悟即撤其署李怀
光有异志欲怒其军使叛即上言兵禀薄与神策不
等难以战李晟密言其变因请移屯帝遣贽见怀光
议事贽还奏怀光寇奔不追师老不用群帅欲进辄
沮止其谋此必反宜有以制之因劝帝许晟移军初
贽与怀光语及晟怀光妄诧曰吾无所藉晟贽即美
其强雄使不得&#覆至是请下诏书如其意者且无
辞归短于朝又建遣李建徽阳惠元与晟并屯东渭
桥托言晟兵寡不足支贼俾为犄角怀光虽不欲遣
且辞穷无以沮解帝犹豫曰晟移屯怀光固怏怏若
又遣建徽等俱东彼且为辞少须之晟已徙营不阅
旬怀光果夺两节度兵建徽挺身免惠元死之行在
震惊遂徙幸梁道有献瓜果者帝嘉其意欲授以试
官贽曰爵位天下公器不可轻也帝曰试官虚名且
已与宰相议矣卿其无嫌贽奏信赏必罚霸王之资
也轻爵刑衰乱之渐也非功而获爵则轻非罪而
肆刑则天宝之季嬖幸倾国爵以情授赏以宠加
纲纪始坏矣羯胡乘之遂乱中夏财赋不足以供赐
而职官之赏兴焉职员不足以容功而散试之号行
焉今所病者爵轻也设法贵之犹恐不重若又自弃
将何劝焉陛下谓试官为虚名岂思之未熟邪夫立
国惟义与权诱人惟名与利名近虚于教为重利近
实于德为轻凡所以裁是非立法制则存乎其义参
虚实揣轻重则存乎其权专实利而不济之以虚则
物有匮耗而不给矣专虚名而不副之以实则情有
诞谩而不趋矣故锡货财列禀秩以彰实也差品列
异服章以饰虚也居上者达其变相须以为表里则
为国之权得矣按甲令有职事官有散官有勋官有
爵号其赋事受奉者惟职事一官以叙才能以位勋
德所谓施实利而寓虚名也勋散爵号止于服色资
荫以驭崇贵以甄功劳所谓假虚名佐实利者也今
员外试官与勋散爵号同然而突铦锋排祸难者以
是酬之可谓重矣今献瓜一器果一盛则受之彼忘
躯命者有以相谓矣曰吾之躯命乃同瓜果瓜果草
木也若草木然人何劝哉夫田父野人必欲得其欢
心厚赐之可也俄以劳迁谏议大夫仍为学士时凤
翔节度使李楚琳杀张鉴得位虽数贡奉议者颇言
其挟两端有所狙伺然帝亦不能容其使至皆不得
召欲以浑瑊代之贽谏曰楚琳之罪旧矣今议者乃
始纷纭不亦晚哉且勤王之师在畿内者急宣亟告
景刻不可差商岭既回远而骆谷又为贼所扼通王
命者惟褒斜尔若复阻则诸镇之向背者我胜则来
贼胜遂往此焉机会不容差跌使楚琳逞憾敢为猖
狂南塞要冲东与贼合则我咽喉梗而心膂分矣岂
不病哉今顾望两端是乃天诱其衷通归涂济大业
也帝释然尽召见其使优诏劳安之帝欲以内外从
官普号定难元从功臣贽曰宫官具寮恪居奔走劳
则有之何功之云难则尝之何定之云今与奋命者
齿恐沮战士之心结勋臣之愤帝乃止京师已平帝
欲召浑瑊访奔亡内人给装使赴行在贽谏曰大难
始平而百役疲瘵之甿重伤残废之卒皆忍死扶疾
想闻德音盖事有先后义有轻重重者宜先轻者宜
后昔武王克殷有未下车而为之者有下车而为之
者当今所务谓宜以大臣驰传迎复神主修饬郊丘
展禋享之礼申告谢之意恤死义犒有功崇进忠直
优问耆耄定反侧宽胁从官失职复废业是皆宜先
不可后也葺宫室治服玩耳目之娱巾栉之侍是皆
宜后不可先也且内人当离溃之后或为将士所私
昔人掩绝缨饮盗马者岂忘其爱邪知为君之体然
也天下固多人何必独此帝不复下诏犹遣使谕
瑊资遣初刘从一姜公辅等材下不逮贽远甚徒以
单言暂谋偶有合由下位建台宰而贽孤立一意为
左右权幸沮短又言事无所回讳阴失帝意久之不
得宰相还京但为中书舍人母韦犹在江东帝遣中
人迎还京师俄以丧解官客东都诸方赗遗一不取
惟韦皋以布衣交先以闻故所致辄称诏受之又诏
中人护父柩至自吴会葬洛阳服除以权知兵部侍
郎复召为学士入谢伏地鲠泣帝为兴改容慰抚眷
遇弥渥天下属以为相而窦参素不平忌之贽亦数
言参罪失贞元七年罢学士以兵部侍郎知贡举明
年参黜乃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帝始任
杨炎卢杞引树私党排忠良天下怨疾贞元后惩艾
其失虽置宰相至除用庶官反复参诘乃得下及贽
秉政始请台阁长官得自荐其属有不职坐举者帝
初许之或言诸司所引皆亲党招赂遗无实才帝复
诏宰相自择贽奏言齐桓公问管仲害霸对曰得贤
不能任害霸也任贤不能固害霸也固始而不终害
霸也与贤人谋事而小人议之害霸也所谓小人者
非悉怀险诐以覆邦家也盖趣向狭促以沮议为出
众自异为不群趣小利昧远图效小信伤大道尔所
谓台省长官仆射尚书丞郎御史大夫中丞是也陛
下择辅相多出其中行实不能顿殊也今乃谓不能
进一二属吏岂后位宰相则可择天下材乎夫求才
者贵广考课者贵精往武后收人心务拔擢非徒人
得荐士亦许自举其才岂不易哉然而课责严进退
速故当世称知人之明累朝赖多士之用陛下赏鉴
独任难于公举有登延之路无拣核之方武后以易
得人陛下以精失士今择宰相以重于庶品选长官
以愈于下流及宰相献言长吏荐士则又纳横议废
始谋是任以重者轻其言待以轻者重其事也帝虽
嘉之然卒停荐士诏旧制吏部选以岁集干元后天
下兵兴率三年一调吏员稽壅则案牒丛淆伪冒蒙
真吏缘以为奸废置无纲至十年不被调者缺员或
累岁不补贽乃请以内外员三分之每岁言阙集人
检柅吏奸天下便之当是时贾耽卢迈赵憬同辅政
凡有司关白三人者更相顾不肯判贽又请如故事
旬一人秉笔所咨辄判又以西北边岁调河南江淮
兵谓之防秋士不素练战数败将统制不一亡以应
敌乃上陈其弊曰自禄山构乱肃宗始撤边备以靖
中邦借外威宁内难于是吐蕃乘衅回纥矜功中国
不振四十余年率伤耗之民竭力以事西输贿缯北
偿马资尚不足满其意于是调敛四方以屯疆陲又
不能遏其侵故小入则驱略深入则戒严于时议安
边者皆务所难忽所易勉所短略所长行之而要不
精图之而功靡就夫势有难易事有先后力大而敌
脆则先所难是谓夺人之心也力寡而敌坚则先所
易是谓观衅而动也今财匮于中人劳未瘳而欲发
师徒以犯猎寇境复其侵疆攻其坚城前有胜负未
必之虞后有馈运不继之患万一挠败适所以启戎
心挫国威也以此安边可谓不量势而务所难矣天
之授有分地之产有宜是以五方之俗长短各殊勉
所短而敌长者殆用所长而乘短者强且以水草为
居讨猎为生便于驰突不耻败亡此戎狄所长中国
之短也而欲益兵搜乘争驱角力交锋原野之上决
命寻常之间以此御寇可谓勉所短而校其长矣务
所难勉所短劳费百倍终无成功虽果成之不挫则
废诚以越天授违地产亏时势以反物宜者也胡不
守所易用所长乎若乃择将吏修纪律训齐师徒耀
德以佐威能迩以示遐禁侵以彰吾信抑攻取以
昭吾仁彼求和则善之而勿与盟彼为寇则备之而
不报复此当今所易也贱力贵智好生恶杀轻利重
人忍小全大安其居而动俟其时后行修封疆守要
害蹊&#隧列屯营谨禁防明斥务农足食非万全
不谋非百克不斗寇小至则遏其入寇大至则邀其
归据险以乘之多方以误之使其勇无所加众无所
用掠则靡获攻则不能进有腹背支敌之虞退有首
尾不相救之患是谓乘其弊不战而屈人兵此中国
之长也我之所长戎狄之短也我之所易戎狄之难
也以长制短则用力寡而见功多以易敌难则财不
匮而事速成舍此不务而反为所乘斯谓倒持戈矛
以鐏授寇者也今皆务之矣尚且守封未固寇戎未
惩者何邪病在谋无定用众无适从任者不必才才
者不必任闻不必实实不必闻所信不必诚所诚不
必信行不必当当不必行又有六失焉夫兵有攻讨
有镇守权以纾难暂以应机事有便宜谋有奇诡不
恤常制不徇众情生死进退唯将所命攻讨之兵也
人情者利焉则劝习焉则安保亲戚而后乐生顾家
业而后忘死可以治术驭不可以法制驱镇守之兵
也王者欲备封疆御戎狄则选镇守之兵以置之古
之善选置者必辨其土宜察其技能知其好恶用其
力不违其性齐其俗不易其宜引其善不责其所不
能禁其非不处其所不欲类其部伍安其家室然后
能使之乐其居定其志以惠则感而不骄以威则肃
而不怨靡督课而自用弛禁防而不携故守则固战
则强其术无他便于人而已今远调屯士以戍边陲
邀所不能强所不欲广其数不考于用责其力不察
其情斯可为羽卫之仪而无益备御之实也何者穷
边之地千里萧条寒风裂肤豺狼为邻昼则荷戈以
耕夜则倚烽以觇有剽害之虑无休暇之娱非生其
域习其风幼而视焉长而安焉则不能宁居而狎其
敌也关东百物阜殷士温饱比诸边隅不翅天地
闻绝塞荒陬则辛酸动容聆强蕃劲虏则慑骇褫情
又使去亲族舍园庐甘所辛酸抗所慑骇将冀为用
不亦疏乎又有休代之期无统制之善资奉姑息譬
如骄子进不邀以成功退不处以严宪屈指计归张
颐待饲师一挫伤则乘其危挠布路东溃平居殚资
储以奉浮&#临难弃城镇以摇疆场其弊岂特无益
哉谪徙之人本以增户实边立功自赎既无良之人
而思乱幸灾又甚于戍卒适有防卫之烦而无立功
之益虽前代行之固非可遵者也帅臣身不临边而
以偏师戍守大抵士之犀锐悉选以自奉委疲羸者
以守要冲寇至而不支则劫执芟蹂恣所欲得比都
府闻之虏已旋返治兵若此斯可谓措置乖方一失
也赏以存劝罚以示惩以懋有庸以威不恪故赏罚
之于驭众譬輗軏所以行车衔勒所以服马也今将
之号令不能行之军国之典刑不能施之将上下遵
养以苟岁时欲褒一有功虑无功者怨嫌疑而不赏
欲责一有罪畏同恶者竦隐忍而不诛故忘身效节
者扺噪于众偾军缓救者畜奸不畏褒贬称毁纷然
相乱公者直己不求诸人则罹困厄奸者行私苟媚
于众则取优崇此义士勇夫所以痛心解体也又如
遇敌而守不固陈谋而功不成责将帅将帅曰资粮
不足责有司有司曰须给无之更相为解而朝廷含
糊未尝究诘故抱直者吞声罔上者不惭驭众若此
可谓课责亏度二失也以课责之亏措置之乖将不
得竭其才卒不得尽其力屯集虽众无施战阵虏常
横行以谓境无人焉吏习其常惟曰兵少不敌朝廷
莫之省则又调发益师无裨于备御而有弊于供亿
闾井日耗敛求日繁倾家析产榷盐税酒无虑所入
半以事边制用若此可谓财匮于兵众矣三失也今
四夷最强盛者莫如吐蕃举吐蕃众未当中国十数
六郡而内虞外备与中国不殊所以能寇边者无几
又器不犀利甲不精完材不趋敏动则中国其众
不敢抗静则惮其强不敢侵何哉良以我之节制多
而彼之统帅一也且节制多则人心不一人心不一
则号令不行号令不行则进退难必进退难必则疾
徐失宜疾徐失宜则机会不及机会不及则气势自
衰斯乃勇废为众失为弱开元天宝时制西北二
蕃则朔方河西陇右三节度而已尚虑权分或诏兼
领之中兴未遑外讨则侨四镇隶安定以陇右附扶
风所当二蕃则朔方泾原陇右河东四节度而已以
关东戍卒属之虽任未得人而措置之法存焉自贼
泚乱以诱泾原怀光反以污朔方则分朔方为三节
度其镇军且四十皆特诏任之各有中人监军咸得
相抗既无军法临下莫能禀属边书告急方使关白
用兵是谓从容拯溺揖让救焚矣兵以气若势为用
者也气聚则盛散则消势合则威析则弱今以边戍
势弱气消建军若此可谓力分于将多矣四失也治
戎之要在均齐而已故军法无贵贱之差多少之异
所以同其志尽其力也穷边长镇之兵皆百战伤夷
角所能则习度所处则危考服役则劳察临敌则勇
然衣禀止于当身又为家室所分居常冻馁而关东
戍士岁月更代怯于应敌懈于服劳然衣禀优厚继
以茶药资以蔬酱丰寡相县势则远甚又有以边军
诡为奏请遥隶神策者禀赐之饶有三倍之益此士
类所以忿恨经费所以褊匮夫事业未异给养顿殊
人情所不甘也不为戎首已可嘉者况使协力同心
以攘寇难臣知有所不能焉养士若此可谓怨生于
不均矣五失也凡任将帅必先考察行能然后指所
授之方所委之要令自揣可否以见要领须某甲兵
藉某参属用若干步骑计若干资粮何所列屯何时
成功观其言校其实若曰不足取当艰之于初不宜
诒悔于后也若曰可任则当要之于终不宜掣肘于
内也故疑者不使使者不疑劳神于拔选端拱于委
任然后核否臧信赏罚受赏者不为滥当罚者不敢
辞付授专则苟且之心息矣是以古之遣将者君推
毂而命之又赐鈇钺故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机
宜不以远决号令不以两从今陛下命帅先求易制
者多其部使力分轻其任使心弱由是分阃责成之
义废死绥任咎之志衰一则听命二则听命止取承
顺可矣若有意乎靖难则不可两疆相接两军相持
事机所急罅不留息况千里之远九重之深陈述之
难明听览之不专欲事无遗策虽圣亦有所不能焉
守城者以寡不敢抗分镇者以无诏不敢救逗留之
顷寇已奔逼牧马屯牛鞠椎剽矣啬夫樵妇罄俘囚
矣假令诏至发兵更相顾望莫敢遮碍败者减百为
一获者衍百为千帅守以总制在朝不恤于罪陛下
以权出己不究厥情用帅若此可谓机失于遥制矣
六失也臣愚谓宜罢四方之防秋者以其数析而三
之其一责本道节度募壮士愿屯边者徙焉其一则
第以本道衣禀责关内河东募用蕃夏子弟愿傅军
者给焉其一以所输资粮给应募者以安其业诏度
支市牛召工就诸屯缮完器具至者家给牛一耕耨
水火之器毕具一岁给二口粮赐种子劝之播莳须
一年则使自给有余粟者县官倍价以售既息调发
之烦又无幸免之弊出则人自为战处则家自为耕
与夫暂屯遽罢岂同日论哉然后建文武大臣一人
为陇右元帅自泾陇凤翔薄长武城尽山南西道凡
节度府之兵皆属焉又诏一人为朔方元帅由鄜坊
邠宁揵灵夏凡节度府之兵属焉又诏一人为河东
元帅举河东极振武节度府之兵属焉各以临边要
州为治所所部州若府遴柬良吏为刺史外奉军兴
内课农桑慎守中国所长谨行当今所易则八利可
致六失可去矣帝爱重其言不从也班宏判度支卒
官贽荐李巽帝漫许之而自用裴延龄贽言延龄僻
戾躁妄不可用不听俄而延龄奸佞得君天下仇恶
无敢言贽上书苦谏帝不怿竟以太子宾客罢贽本
畏慎未尝通宾客延龄揣帝意薄谗短百绪帝遂发
怒欲诛贽赖阳城等交章论辩乃贬忠州别驾后稍
思之会薛延为刺史谕旨慰劳韦皋数上表请贽代
领剑南帝犹衔之不肯与顺宗立召还诏未至卒年
五十二赠兵部尚书谥曰宣始贽入翰林年尚少以
材幸天子常以辈行呼而不名在奉天朝夕进见然
小心精洁未尝有过由是帝亲倚至解衣衣之同类
莫敢望虽外有宰相主大议而贽常居中参裁可否
时号内相尝为帝言今盗遍天下宜痛自咎悔以感
人心昔成汤罪己以兴楚昭王出奔以一言善复国
陛下诚不吝改过以言谢天下使臣持笔亡所忌庶
叛者革心帝从之故奉天所下制书虽武人悍卒无
不感动流涕后李抱真入朝为帝言陛下在奉天山
南时赦令至山东士卒闻者皆感泣思奋臣是时知
贼不足平议者谓兴元戡难功虽爪牙宣力盖贽有
助焉狩山南也道险涩与从官相失夜召贽不得帝
惊且泣诏军中得贽者赏千金久之上谒帝喜见颜
间自太子以下皆贺及辅政不敢自顾重事有可否
必言之所言皆剀拂帝短恳到深切或规其太过者
对曰吾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遑他恤乎既放荒
远常阖户人不识其面又避谤不着书地苦瘴疠秖
为今古集验方五十篇示乡人云
赵憬
按唐书本传憬字退翁渭州陇西人曾祖仁本仕为
吏部侍郎同东西台三品憬志行峻洁不屑衒贾宝
应中方营泰建二陵用度广又吐蕃盗边天下荐饥
憬褐衣上疏请杀礼从俭士林叹美试江夏尉佐诸
使府进太子舍人母丧免有芝生壤树建中初擢水
部员外郎湖南观察使李承表憬自副承卒遂代之
召还阖门不与人交李泌荐之对殿中占奏明辨通
古今德宗钦悦拜给事中贞元中咸安公主降回纥
诏关播为使而憬以御史中丞副之异时使者多私
赍以市马规利入独憬不然使未还尚书左丞缺帝
曰赵憬堪此遂以命之考功岁终请如至德故事课
殿最憬自言荐果州刺史韦证以贪败请降考校考
使刘滋谓憬知过更以考升窦参当国欲抑为刺史
帝不许参罢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陆
贽同辅政贽于裁决少所让又徙憬门下侍郎繇是
不平自以不任职数称疾时杜黄裳遭奄人谗诋穆
赞韦武李宣卢云等为裴延龄构摈势危甚憬救护
申解皆得免初贽约共执退延龄既对贽极言其奸
帝色变憬不为助遂罢贽乃始当国憬精治道常以
国本在选贤节用薄赋敛宽刑罚恳恳为天子言之
又陈前世损益当时之变献审官六议一议相臣曰
中外知其贤者用之能者任之责材之备为不可得
二议庶官曰臣尝谓拔十得五贤愚犹半陛下曰何
必五也十二可矣故广任用明殿最举大节略小瑕
随能试事用人之大要也三议京司阙官曰今要官
阙多闲官员多要官以材行闲官以恩泽是选拔少
优容众也宜补阙员以育人材四议考课曰今内庶
僚外刺史课最尤者擢以不次善矣臣谓黜陟宜责
岁限若任要重未当迁者加爵或秩其余进退宜示
迟速之常若课在中考如限者平转而历试之即无
苟且之心滞淹之虑五议遗滞曰陛下委宰辅举才
不遍知也则访之庶僚又不遍知也访之众人众声
嚣然十誉之未信一毁之可疑臣谓宜采士论以誉
多者先用非大故者勿弃六议藩府官属曰诸使辟
署务得才以重府望能否己试则引而置之朝无俾
久滞帝皆然之下诏褒答辅政五年卒年六十一其
息上卒时&#奏帝悼惜之赠太子太傅谥曰贞宪憬
性清约位台宰而第室童仆犹儒先生家也得禀入
先建家庙而竟不营产其镇湖南也令狐峘崔儆并
为部刺史不守法憬以正弹治之皆遣客憬失于
朝及为相乃擢儆自大理卿为尚书右丞峘方贬衢
州别驾引为吉州刺史人以为贤
卢迈
按唐书本传迈字子元河南河南人性孝友举明经
入第补太子正字以拔萃调河南主簿集贤校理公
卿交荐之擢右补阙三迁吏部员外郎以族属客江
介出为滁州刺史召还再迁谏议大夫数条当世病
利进给事中俄会考课迈以不满岁固辞二考荐绅
高其让改尚书右丞将作监元亘摄祠以私忌不听
誓御史劾之帝疑其罚下尚书省议迈曰按大夫士
将祭于公既视濯而父母死犹奉祭礼散齐有大功
丧致齐有期丧齐有疾病听还舍不奉祭无忌日不
受誓者虽令忌日与告且春秋不以家事辞王事命
摄祭特命也亘以常令拒特命执非所宜遂抵罪以
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中书侍郎时陆贽赵憬
专大政迈居中治身循法无他过久之暴眩省中舆
还第诏大臣即问固乞骸骨罢为太子宾客卒年六
十赠太子太傅迈每有功缌丧必容称其服而情有
加焉叔下邽令休沐过家迈终日与群子侄均指使
无位貌之异再娶无子或劝畜姬媵对曰兄弟之子
犹子也可以主后所得禀赐皆赈&#旧之乏其从父
弟起丧还洛阳过都迈奏请往哭之尽哀时执政自
以宰相尊五服皆不过从问吊而迈独不徇时议者
重其仁而亮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八
唐十
贾&#
按旧唐书本传&#字敦诗沧州南皮人以两经登第
调授贝州临清县尉上疏论时政授绛州正平尉从
事河东检校膳部员外郎太原少尹北都副留守又
检校礼部郎中节度副使改汾州刺史在郡七年政
绩茂异入为鸿胪卿时左右威远营隶鸿胪&#仍领
其使大历十四年十一月检校左散骑常侍兼梁州
刺史御史大夫山南西道节度使建中三年十一月
检校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山南东道节度使德宗
移幸梁州兴元元年二月&#使行军司马樊泽奏事
于行在泽既复命方大宴诸将有急牒至言泽代&#
为节度使而召&#为工部尚书&#得牒内怀中宴饮
不改容及散召樊泽以诏授之曰诏以行军为节度
使&#今即上路因告将吏使谒泽牙将张献甫曰天
子巡幸山南尚书使行军奉表起居而行军敢自图
节钺潜夺尚书土地此可谓事人不忠军中皆不伏
请杀樊泽&#曰公是何言欤天子有命即为节度使
矣&#今赴行在便与公偕行即日离镇以献甫自随
军中乃安寻以本官为东都留守东畿汝南防御使
贞元二年改检校右仆射兼滑州刺史义成军节度
使是时淄青节度使李纳虽去伪王号外奉朝旨而
心常蓄并吞之谋纳兵士数千人自行营归路由滑
州大将请城外馆之&#曰与人邻道奈何野处其兵
命馆之城内淄青将士皆心服之&#善射好猎每出
畋不过百骑往往猎于李纳之境纳闻之大喜心畏
其度量不敢异图九年征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好地理学凡四夷之使及使四夷还者必与
之从容讯其山川土地之终始是以九州之夷险百
蛮之土俗区分指画备究源流自吐蕃陷陇右积年
国家守于内地旧时镇戍不可复知&#乃画陇右山
南图兼黄河经界远近聚其说为书十卷表献曰臣
闻楚左史倚相能读九丘晋司空裴秀创为六体九
丘乃成赋之古经六体则为图之新意臣虽愚昧夙
尝师范累蒙拔擢遂忝台司虽历践职任诚多旷阙
而率土山川不忘寤寐其大图外薄四海内别九州
必藉精详乃可摹写见更缵集续冀毕功然而陇右
一隅久沦蕃寇职方失其图记境土难以区分辄扣
课虚微采掇舆议画关中陇右及山南九州等图一
轴伏以洮湟旧墟连接监牧甘凉右地控带朔陲岐
路之侦候交通军镇之备御冲要莫不匠意就实依
俙像真如圣恩遣将护边新书授律则灵庆之设险
在目原会之封略可知诸州诸军须论里数人额诸
山诸水须言首尾源流图上不可备书凭据必资记
注谨撰别录六卷又黄河为四渎之宗西戎乃群羌
之帅臣并研寻史牒剪弃浮词罄所闻知编为四卷
通录都成十卷文义鄙朴伏增惭悚德宗览之称善
赐&#马一匹银彩百匹银瓶盘各一至十七年又撰
成海内华夷图及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四十卷表
献之曰臣闻地以博厚载物万国&#布海以委输环
外百蛮绣错中夏则五服九州殊俗则七戎六狄普
天之下莫非王臣昔毋丘出师东铭不耐甘英奉使
西抵条支奄蔡乃大泽无涯罽宾则悬度作险或道
理回远或名号改移古来通儒罕遍详究臣弱冠之
岁好闻方言筮仕之辰注意地理究观研考垂三十
年绝域之比邻异蕃之习俗梯山献琛之路乘舶来
朝之人咸究竟其源流访求其居处阛阓之行贾戎
&#之遗老莫不听其言而掇其要闾阎之琐语风谣
之小说亦收其是而芟其伪然殷周以降封略益明
承历数者八家浑区宇者五姓声教所及惟唐为大
秦皇罢侯置守长城起于临洮孝武却地开边障塞
限于鸡鹿东汉则哀牢请吏西晋则裨离结辙隋室
列四郡于卑和海西创三州于扶南江北辽阳失律
因而弃之高祖神尧皇帝诞膺天命奄有四方太宗
继明重熙柔远能迩逾太碛通道北至仙娥于骨利
斡置元阙州高宗嗣守丕绩克广前烈遣单车诏
西越葱山于波剌斯立疾陵府中宗复配天之业不
失旧物睿宗含先天之量惟新永图元宗以大孝清
内以无为理外大宛骥騄岁充内&#与贰师之穷兵
黩武岂同年哉肃宗扫平氛祲润泽生人代宗&#除
残孽彝伦攸叙伏惟皇帝陛下以上圣之姿当太平
之运敦信明义履信包元惠养黎蒸怀柔遐裔故泸
南贡丽水之金漠北献余吾之马元化洋溢率土沾
濡臣幼切磋于师友长趋侍于轩墀自揣孱愚叨荣
非据鸿私莫答夙夜兢惶去兴元元年伏奉进止令
臣修撰国图旋即充使魏州汴州出镇东洛东都间
以众务不遂专门绩用尚亏忧愧弥切近乃力竭衰
病思殚所闻见藂于丹青谨令工人画海内华夷图
一轴广三丈从三丈三尺率以一寸折成百里别章
甫左&#奠高山大川缩四极于纤缟分百郡于作缋
宇宙虽广舒之不盈庭舟车所通览之咸在目并撰
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四十卷中国以禹贡为首外
夷以班史发源郡县纪其增减蕃落叙其衰盛前地
理书以黔州属酉阳今则改入巴郡前西戎志以安
国为安息今则改入康居凡诸疏舛悉从厘正陇西
十地播弃于永初之中辽东乐浪陷屈于建安之际
曹公弃陉北晋氏迁江南缘边累经侵盗故墟日致
堙毁旧史撰录十得二三今书搜补所获大半周礼
职方以淄时为幽州之浸以华山为荆河之镇既有
乖于禹贡又不出于淹中多闻阙疑讵敢编次其古
郡国题以墨今州县题以朱今古殊文执习简易臣
学谢小成才非博物伏波之聚米开示众军酇侯之
图书方知厄塞企慕前哲尝所寄心辄罄庸陋多惭
纰缪优诏荅之赐锦彩二百匹袍段六锦帐二银瓶
盘各一银榼二马一匹进封魏国公顺宗即位检校
司空守左仆射知政事如故时王叔文用事政出群
小&#恶其乱政屡移病乞骸不许&#性长者不喜臧
否人物自居相位凡十三年虽不能以安危太计启
沃于人主而常以检身厉行以律人每自朝归第接
对宾客终日无倦至于家人近习未尝见其喜愠之
色古之淳德君子何以加焉永贞元年十月卒时年
七十六废朝四日册赠太傅谥曰元靖
赵宗儒
按旧唐书本传宗儒字秉文八代祖彤仕后魏为征
南将军父晔为秘书少监宗儒举进士初授弘文馆
校书郎满岁又以平判入高等补陆浑主簿数月征
拜右拾遗充翰林学士时父晔秘书少监与父并命
出于一日当时荣之建中四年转屯田员外郎内职
如故居父忧免丧授司门司勋二员外郎贞元六年
领考功事定百吏考绩黜陟公当无所畏避右司郎
中独孤良器殿中侍御史杜伦各以过黜之尚书左
丞裴郁御史中丞卢绍比皆考中上宗儒贬之中中
又秘书少监郑云逵考其同官孙昌裔入上下宗儒
复入中上凡考之中上者不过五十人余多减入中
中德宗闻而善之迁考功郎中丁母忧终丧授吏部
郎中十一年迁给事中十二年与谏议大夫崔损同
日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俱赐紫金鱼袋十四
年罢相为右庶子宗儒端居守道勤奉朝请而已德
宗闻而嘉之二十年迁吏部侍郎召见劳之曰知卿
闭关六年故有此拜曩者与先臣并命尚念之耶宗
儒因俯伏流涕德宗崩顺宗命为德宗哀册文辞颇
凄惋元和初检校礼部尚书判东都尚书省事兼御
史大夫充东都留守畿汝都防御使入为礼部户部
二尚书寻检校吏部尚书守江陵尹兼御史大夫荆
南节度营田观察等使散冗食之戍二千人六年又
入为刑部尚书八年转检校吏部尚书兴元尹兼御
史大夫充山南西道节度观察等使九年召拜御史
大夫俄迁检校右仆射河中尹兼御史大夫晋绛磁
隰节度观察等使赴镇后擅用供军钱八千余贯坐
罚一月俸十二年七月入为兵部尚书九月改太子
少傅权知吏部尚书铨事十四年九月拜吏部尚书
穆宗即位以初释服令尚书省官试先朝所征集应
制举人宗儒奏曰准今月十五日敕比者先朝征集
应制人等已及时限恐皆来自远方难于久住酌宜
审事遂委有司定日就试如闻所集之人多已分散
须知审的然后裁定宜令所司商量闻奏者伏以制
科所设本在亲临南省试人亦非旧典今覃恩既毕
庶政惟新况山陵日近公务繁迫待问之士就试非
多臣等商量恐须权罢从之复拜太子少傅判太常
卿事长庆元年二月检校右仆射守太常卿太常有
师子乐备五方之色非会朝聘享不作幼君荒诞伶
官纵肆中人掌教坊者移牒取之宗儒不敢违以状
白宰相宰相以为事在有司执守不合关白以宗儒
怯不任事改太子少师宝历元年迁太子太保昭肃
晏驾为大明宫留守太和四年拜检校司空兼太子
太傅文宗召见诏以理道对曰尧舜之化慈俭而已
愿陛下守而勿失文宗嘉纳之五年宋申锡被诬上
召师保已下议其刑上以宗儒高年宣令不拜寻拜
疏请老六年诏以司空致仕是岁九月卒年八十七
废朝册赠司徒宗儒以文学进前后三镇方任八领
选部略于仪矩切于治生时论以此少之
晔新唐
书作骅
郑余庆
按唐书本传余庆字居业郑州荥阳人三世皆显宦
余庆少善属文擢进士第严震帅山南西道奏置幕
府贞元初还朝擢库部郎中为翰林学士以工部侍
郎知吏部选浮屠法凑以罪为民诉阙下诏御史中
丞宇文邈刑部侍郎张彧大理卿郑云逵为三司与
功德判官诸葛述参按述故吏也余庆劾述猥贱不
宜与三司杂治时韪其言贞元十四年拜中书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每奏对多傅经义素善度支使
于凡所陈必左右之坐事贬又岁旱饥朝廷议
赈禁卫六军为中书吏漏言迭二忤故贬郴州司马
顺宗以尚书左丞召会宪宗立即其官复拜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时主书滑涣与宦人刘光琦相倚为奸
每宰相议为光琦沮变者令涣往请必得由是四方
赀饷奔委之弟泳至官刺史杜佑郑絪执政颇姑息
而佑常行辈待不名也至余庆议事涣傲然指画诸
宰相前余庆叱去未几罢为太子宾客后涣以赃败
帝闻叱去事善之改国子祭酒累迁吏部尚书医
工崔环者自淮南小将除黄州司马余庆执奏诸道
散将无功受五品正员开侥幸路不可权者不悦改
太子少傅兼判太常卿事自朱泚乱都辇数惊太常
肄乐禁用鼓余庆以时久平奏复旧制出为山南西
道节度使入拜太子少师请老不许时数赦官多泛
阶又帝亲郊陪祠者授三品五品不计考使府宾吏
以军功借赐朱紫率十八九近臣谢郎官出使多所
赐与每朝会朱紫满廷而少衣绿者品服太滥人不
以为贵帝亦恶之始诏余庆条奏惩革迁尚书左仆
射仆射比非其人及余庆以宿德进公论浩然归重
帝患典制不伦谓余庆淹该前载乃诏为详定使俾
参裁订正余庆引韩愈李程为副崔郾陈佩杨嗣复
庾敬休为判官凡损增仪矩号称详衷俄拜凤翔尹
节度凤翔复为太子少师封荥阳郡公兼判国子祭
酒事建言兵兴以来学校废诸生离散今天下承平
臣愿率文吏月俸百取一以资完葺诏可穆宗立加
检校司徒卒年七十五赠太保谥曰贞帝以其贫特
给一月奉料为赗襚余庆少砥砺行己完洁仕四朝
其禄悉赒所亲或济人急而自奉粗狭至官府乃开
肆广大常语人曰禄不及亲友而侈仆妾者吾鄙之
大抵中外姻嫁其礼献皆亲阅之后生内谒必引见
谆谆教以经义务成就儒学自至德后方镇除拜必
遣内使持幢节就第至则多馈金帛且以媚天子唯
恐不厚故一使者纳至数百万缗宪宗每命余庆必
诫使曰是家贫不可妄求取议者或诋其沽激余庆
不屑也奏议类用古语如仰给县官马万蹄有司不
晓何等语人訾其不适时与从父絪家昭国坊絪第
在南余庆第在北世谓南郑相北郑相云子澣
郑珣瑜
按唐书本传珣瑜字元伯郑州荥泽人少孤值天宝
乱退耕陆浑山以养母不干州里转运使刘晏奏补
宁陵宋城尉山南节度使张献诚表南郑丞皆谢不
应大历中以讽谏主文科高第授大理评事调阳翟
丞以拔萃为万年尉崔佑甫为相擢左补阙出为泾
原帅府判官入拜侍御史刑部员外郎以母丧解讫
丧迁吏部贞元初诏择十省郎治畿赤珣瑜检校本
官兼奉先令明年进饶州刺史入为谏议大夫四迁
吏部侍郎为河南尹未入境会德宗生日尹当献马
吏欲前取印白珣瑜视事且内贽珣瑜徐曰未到官
而遽事献礼欤不听性严重少言未尝以私托人而
人亦不敢谒以私既至河南清静惠下贱敛贵发以
便民方是时韩全义将兵伐蔡河南主馈运珣瑜密
储之阳翟以给官军百姓不知僦运劳凡迎送敕使
皆有常处吏密识其马进退不数步差也全义与监
军别檄有所取非诏约者珣瑜辄挂壁不酬至军罢
凡数百封有谏者曰军须期会为急公何不报珣瑜
曰武士统戎多恃以取求苟以为罪尹宜坐之终不
为万人产沴也故下无怨讟时谓治河南比张延赏
而重厚坚正过之复以吏部侍郎召进门下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实为京兆尹剥下务进奉珣瑜
显诘曰留府缗帛入有素余者应内度支今进奉乃
出何色邪具以对实方幸依违以免顺宗立即迁吏
部尚书王叔文起州吏为翰林学士盐铁副使内交
奄人攘挠政机韦执谊为宰相居外奉行叔文一日
至中书见执谊直吏白方宰相会食百官无见者叔
文恚叱吏吏走入白执谊起就合与叔文语珣瑜与
杜佑高郢辍饔以待顷之吏白二公同饭矣珣瑜喟
曰吾可复居此乎命左右取马归卧家不出七日罢
为吏部尚书亦会有疾数月卒年六十八赠尚书左
仆射太常博士徐复谥文献兵部侍郎李巽言文者
经纬天地用二谥非春秋之正请更议复谓二谥周
汉以来有之威烈慎静周也文终文成汉也况珣瑜
名臣二谥不嫌巽曰谥一正也尧舜是也二谥非古
也法所不载诏从复议子覃
高郢
按旧唐书本传郢字公楚其先渤海蓨人九岁通春
秋能属文天宝末盗据京邑父伯祥先为好畤尉抵
贼禁将加极刑郢时年十五被发解衣请代其父贼
党义之乃俱释后举进士擢第应制举登茂才异行
科授华阴尉尝以鲁不合用天子礼乐乃引公羊传
着鲁议见称于时由是授咸阳尉郭子仪节制朔方
辟为掌书记子仪尝怒从事张昙奏杀之郢极言争
救忤子仪旨奏贬猗氏丞李怀光节制邠宁奏为从
事累转副元帅判官检校礼部郎中怀光背叛将归
河中郢言西迎大驾岂非忠乎怀光忿而不听及归
镇又欲悉众而西时浑瑊军孤群帅未集郢与李墉
誓死驻之属怀光长子璀候郢郢乃谕以逆顺曰人
臣所宜效顺且自天宝以来阻兵者今复谁在况国
家自有天命非独人力今若恃众西向自绝于天十
室之邑必有忠信安知三军不有奔溃者乎李璀震
惧流泪气索明年春郢与都知兵马使吕鸣岳都虞
候张延英同谋间道上表及受密诏事泄二将立死
怀光乃大集将卒白刃盈庭引郢诘之郢挺然抗辞
无所惭隐愤气感发观者泪下怀光惭沮而止德宗
还京命谏议大夫孔巢父中人啖守盈赴河中宣慰
怀光授以太保而怀光怒激其亲兵诟詈杀守盈及
巢父巢父之被刃也委于地郢就而抚之及怀光被
诛马燧辟郢为掌书记未几征拜主客员外迁刑部
郎中改中书舍人凡九岁拜礼部侍郎时应进士举
者多务朋游驰逐声名每岁冬州府荐送后唯追奉
燕集罕肄其业郢性刚正尤嫉其风既领职拒绝请
托虽同列通熟无敢言者志在经艺专考程试凡掌
贡部三岁进幽独抑浮华朋滥之风翕然一变拜太
常卿贞元十九年冬进位银青光禄大夫守中书侍
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顺宗即位转刑部尚书为韦
执谊等所惮寻罢知政事以本官判吏部尚书事明
年出镇华州元和元年冬复拜太常卿寻除御史大
夫数月转兵部尚书逾月再表乞骸不许又上言曰
臣闻劳生佚老天理自然蠕动翾飞日入皆息自非
贡禹之守经据古赵喜之正身匪懈韩暨之志节高
洁山涛之道德模表纵过常期讵为贪冒其有当仁
不让急病忘身岂止君命犹宜身举臣郢不才久辱
高位无任由衷沥恳之至乃授尚书右仆射致仕六
年七月卒年七十二赠太子太保谥曰贞郢性恭慎
廉洁罕与人交游守官奉法勤恪掌诰累年家无制
草或谓之曰前辈皆留制集公焚之何也曰王言不
可存私家时人重其慎密与郑珣瑜并命拜相未几
德宗升遐时同在相位杜佑以宿旧居上而韦执谊
由朋党专柄顺宗风恙方甚枢机不宜而王叔文以
翰林学士兼户部侍郎充度支副使是时政事王叔
文谋议王伾通导李忠言宣下韦执谊奉行珣瑜自
受命忧形颜色至是以势不可夺因称疾不起郢则
因循竟无所发以至于罢物论定此为优劣焉子定
嗣定幼聪警绝伦年七岁时读尚书汤誓问郢曰奈
何以臣伐君郢曰应天顺人不为非道又问曰用命
赏于祖不用命戮于社是顺人乎父不能对仕至京
兆参军
杜佑
按旧唐书本传佑字君卿京兆万年人曾祖行敏荆
益二州都督府长史南阳郡公祖&#右司员外郎详
正学士父希望历鸿胪卿恒州刺史西河太守赠右
仆射佑以荫入仕补济南郡参军剡县丞时润州刺
史韦元甫尝受恩于希望佑谒见元甫未之知以故
人子待之他日元甫视事有疑狱不能决佑时在旁
元甫试讯于佑佑口对响应皆得其要元甫奇之乃
奏为司法参军元甫为浙西观察淮南节度皆辟为
从事深所委信累官至校检主客员外郎入为工部
郎中充江西青苗使转抚州刺史改御史中丞充容
管经略使杨炎入相征入朝历工部金部二郎中并
充水陆转运使改度支郎中兼和籴等使时方军兴
馈运之务悉委于佑迁户部侍郎判度支为卢杞所
恶出为苏州刺史佑母在杞以苏州忧阙授之佑不
行俄换饶州刺史未几兼御史大夫充岭南节度使
时德宗在兴元朝廷故事执政往往遗脱旧岭南节
度常兼五管经略使佑独不兼故五管不属岭南自
佑始也贞元三年征为尚书左丞又出为陕州观察
使迁检校礼部尚书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充淮南节
度使丁母忧特诏起复累转刑部尚书检校右仆射
十三年徐州节度使张建封卒其子愔为三军所立
诏佑以淮南节制检校左仆射同平章事兼徐泗节
度使委以讨伐佑乃大具舟舰遣将孟准先当之准
渡淮而败佑杖之固境不敢进及诏以徐州授愔而
加佑兼濠泗等州观察使在扬州开设营垒三十余
所士马修葺然于宾僚间依阿无制判官南宫僔李
亚郑元均争权颇紊军政德宗知之并窜于岭外十
九年入朝拜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充太清宫使德宗
崩佑摄冢宰寻进位检校司徒充度支盐铁等使依
前平章事旋又加弘文馆大学士时王叔文为副使
佑虽总统而权归叔文叔文败又奏李巽为副使颇
有所立顺宗崩佑复摄冢宰寻让金谷之务引李巽
自代先是度支以制用惜费渐权百司之职广署吏
员繁而难理佑始奏营缮归之将作木炭归之司农
染练归之少府纲条颇整公议多之朝廷允其议元
和元年册拜司徒同平章事封岐国公时河西党项
潜导吐蕃入寇边将邀功亟请击之佑上疏论之曰
臣伏见党项与西戎潜通屡有降人指陈事迹而公
卿廷议以为诚当谨兵戎备侵轶益发甲卒邀其寇
暴此盖未达事机匹夫之常论也夫蛮夷猾夏唐虞
已然周宣中兴猃狁为害但命南仲往城朔方追之
太原及境而止诚不欲弊中国而怒远夷也秦平六
国恃其兵力北筑长城以拒匈奴西逐诸羌出于塞
外劳力扰人结怨阶乱中国未静白徒竞起海内云
扰实生谪戍汉武因文景之富命将兴师遂至户口
减半竟下哀痛之诏罢田轮台前史书之尚嘉其先
迷而后复盖圣王之理天下也唯务绥静蒸人西至
流沙东渐于海在南与北亦存声教不以远物为珍
匪求遐方之贡岂疲内而事外终得少而失多故前
代纳忠之臣并有匡君之议淮南王请息师于闽越
贾捐之愿弃地于珠崖安危利害高悬前史昔冯奉
世矫汉帝之诏击莎车传其王首于京师威震西域
宣帝大悦议加爵土之赏萧望之独以为矫制违命
虽有功效不可为法恐后之奉使者争遂发兵为国
家生事述理明白其言遂行国家自天后已来突厥
默啜兵强气勇屡寇边城为害颇甚开元初边将郝
灵筌亲捕斩之传首阙下自以为功代莫与二坐望
荣宠宋璟为相虑武臣邀功为国生事止授以郎将
由是讫开元之盛无人复议开边中国遂宁外夷亦
静此皆成败可征鉴戒非远且党项小蕃杂处中国
本怀我德当示抚绥间者边将非廉亟有侵刻或利
其善马或取其子女便贿方物征发役徒劳苦既多
叛亡遂起或与北狄通使或与西戎寇边有为使然
固当惩革传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管子曰
国家无使勇猛者为边境此诚圣哲识微知着之远
略也今戎丑方强边备未实诚宜慎择良将诫之完
葺使保诚信绝其求取用示怀柔来则惩御去则谨
备自然彼怀革其奸谋何必遽图兴师坐致劳费陛
下上圣君人覆育群类动必师古谋无不臧伏望坚
保永图罢兵&#席天下幸甚臣识昧经纶学惭博究
窃鼎铉之宠任为朝廷之老臣恩深莫伦志恳思报
臧否备阅刍荛上陈有渎旒扆伏深惶悚上深嘉纳
岁余请致仕诏不许但令三五日一入中书平章政
事每入奏事宪宗优礼之不名常呼司徒佑城南樊
川有佳林亭卉木幽邃佑每与公卿燕集其间广陈
妓乐诸子咸居朝列当时贵盛莫之与比元和七年
被疾六月复乞骸骨表四上情理切至宪宗不获已
许之诏曰宣力济时为臣之懿躅辞荣告老行己之
高风况乎任重公台义深翼赞秉冲让之志坚金石
之诚敦谕既勤所执弥固则当遂其衷恳进以崇名
尚齿优贤斯王化之本也金紫光禄大夫守司徒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充弘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上
柱国岐国公食邑三千户杜佑岩廊上才邦国茂器
蕴经通之识履温厚之姿宽裕本乎性情谋猷彰乎
事业博闻强学知历代沿革之宜为政惠人审群黎
利病之要由是再司邦用累历藩方出总戎麾入和
鼎实聿膺重寄历事先朝左右朕躬夙夜不懈命以
诏册登之上公肃恭在廷华发承弁兹可谓国之元
老人之具瞻者也朕缵承丕业思弘景化选劳求旧
期致时邕方伸引翼之仪遽抗悬车之请而又固辞
年疾乞就休闲已而复来星管屡变有不可抑良用
耿然永惟古先哲王君臣之际臣有耆艾以求其退
君有优赐以徇其情乃辍邓禹敷教之功仍增王祥
辅导之秩俾养浩然之气安于敬止之乡庶乎怡神
葆和永绥福履仍加阶级以厚宠章可光禄大夫守
太保致仕宜朝朔望是日上遣中使就佑第赐绢五
百匹钱五百千其年十一月薨寿七十八废朝三日
册赠太傅谥曰安简佑性敦厚强力尤精吏职虽外
示宽和而持身有术为政弘易不尚皦察掌计治民
物便而济驳戎应变即非所长性嗜学该涉古今以
富国安人之术为己任初开元末刘秩采经史百家
之言取周礼六官所职撰分门书三十五卷号曰政
典大为时贤称赏房管以为才过刘更生佑得其书
寻味厥旨以为条目未尽因而广之加以开元礼乐
书成二百卷号曰通典贞元十七年自淮南使人诣
阙献之曰臣闻太上立德不可庶几其次立功遂行
当代其次立言见志后学由是往哲递相祖述将施
有政用乂邦家臣本以门资幼登官序仕非游艺才
不逮人徒怀自强颇玩坟籍虽履历叨幸或职剧务
殷窃惜光阴未尝轻废夫孝经尚书毛诗周易三传
皆父子君臣之要道十伦五教之宏纲如日月之下
临天地之大德百王是式终古攸遵然多记言罕存
法制愚管窥测莫达高深辄肆荒虚诚为亿度每念
懵学莫探政经略观历代众贤着论多陈紊失之弊
或阙匡拯之方臣既庸浅宁详捐益未原其始莫畅
其终尚赖周氏典礼秦皇荡灭不尽纵有繁杂且用
准式至于往昔是非可为来今龟镜布在方册亦粗
研寻自顷缵修年逾三纪识寡思拙心昧辞芜图籍
实多事目非少将事功毕罔愧乖疏固不足发挥大
猷但竭愚尽虑而已书凡九门计二百卷不敢不具
上献庶明鄙志所之尘渎圣聪兢惶无措优诏嘉之
命藏书府其书大传于时礼乐刑政之源千载如指
诸掌大为士君子所称佑性勤而无倦虽位极将相
手不释卷质明视事接对宾客夜则灯下读书孜孜
不怠与宾佐谈论人惮其辩而伏其博设有疑&#亦
能质正始终言行无所玷缺唯在淮南时妻梁氏亡
后升嬖妾李氏为正室封密国夫人亲族子弟言之
不从时论非之三子师损嗣
杜黄裳
按唐书本传黄裳字遵素京兆万年人擢进士第又
中宏辞郭子仪辟佐朔方府子仪入朝使主留事李
怀光与监军阴谋矫诏诛大将等以动众心欲代子
仪黄裳得诏判其非以质怀光怀光污流服罪于是
诸将狠骄难制者黄裳皆以子仪令易置众不敢乱
入为侍御史为裴延龄所恶十&#不迁贞元末拜太
子宾客居韦曲时中人欲请其地赐公主德宗曰城
南杜氏乡里不可易迁时太常卿王叔文用事黄裳
未尝过其门婿韦执谊辅政黄裳劝请太子监国执
谊曰公始得一官遽开口议禁中事黄裳怒曰吾受
恩三朝岂以一官见卖即拂衣出皇太子总军国事
擢黄裳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于是夏绥银
节度使韩全义憸佞无功因其来朝白罢之俄而刘
辟叛议者以辟恃险讨之或生事唯黄裳固劝不赦
因奏罢中人监军而专委高崇文凡兵进退黄裳自
中指授无不切于机崇文素惮刘澭黄裳使人谓曰
公不奋命者当以澭代崇文惧一死力缚贼以献蜀
平群臣贺宪宗目黄裳曰时卿之功始德宗创艾多
难务姑息藩镇每帅臣死遣中人伺其军观众所欲
立者故大将私金币结左右以求节制晏年尤甚方
镇选不出朝廷黄裳每从容具言陛下宜鉴贞元之
弊整法度朘损诸侯则天下治帝尝问前古王者所
以治乱云云黄裳知帝锐于治恐不得其要因推言
王者之道在修己任贤而已操执纲领要得其大者
至簿书狱讼百吏能否本非人主所自任昔秦始皇
帝亲程决事见嗤前世魏明帝欲按尚书事陈矫不
从隋文帝日昃听政卫士传餐太宗笑之故王者择
人任而责成见功必赏有罪信罚孰敢不力孔子之
称帝舜恭己南面以其能举十六相去四凶而至无
为岂必刓神疲体劳耳目之察然后为治哉帝以黄
裳言忠嘉纳之由是平夏剪齐灭蔡复两河以机秉
还宰相纪律设张赫然号中兴自黄裳启之元和二
年以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河中晋绛节
度使俄封邠国公明年卒年七十赠司徒谥曰宣献
黄裳达权变有王佐大略性雅淡未始忤物初不为
执谊所礼及败悉力营救既死表还其柩葬焉尝被
疾医者误进药疾遂甚终不怒谴然除吏不甚别流
品通馈谢无洁白名当大政未久不究其才及处外
天下常所属意卒后数年御史劾奏黄裳纳邠宁节
度使高崇文钱四万五千&#按故吏吴凭及黄裳子
载辞服帝念旧功但流凭昭州原载不问载终太仆
少卿载弟胜字斌卿宝历初擢进士第杨嗣复数荐
材堪谏官不为郑覃所佑宣宗感章武旧事元和时
大臣子若孙在者多振拔之帝尝问胜胜具道黄裳
首建宪宗监国议帝嘉叹拜给事中迁户部侍郎判
度支欲倚为宰相及萧邺罢为中人沮毁而更用蒋
伸以胜检校礼部尚书出为天平节度使不得意卒
按幽闲鼓吹李师古跋扈惮杜黄裳为相未敢失礼
乃命一干吏寄钱数千缗并毡车子一乘亦直千缗
使者未敢遽送乃于宅门伺候累日有绿舆自宅出
从婢二人青衣蓝缕问何人也曰相公夫人使者遽
归以告师古师古折其谋终身不失臣节
郑絪
按唐书本传絪字文明余庆从父行也幼有奇志善
属文所交皆天下有名士擢进士宏辞高第张延赏
帅剑南奏署掌书记入为起居郎翰林学士累迁中
书舍人德宗自兴元还置六军统军视六尚书以处
功臣除制用白麻付外又废宣威军益左右神策以
监军为中尉窦文场恃功阴讽宰相进拟如统军比
絪当作制奏言天子封建或用宰相以白麻署制付
中书门下今以命中尉不识陛下特以宠文场邪遂
着为令也帝悟谓文场曰武德贞观时中人止内侍
诸卫将军同正赐绯者无几自鱼朝恩以来无复旧
制朕今用尔不谓私若麻制宣告天下谓尔胁我为
之文场叩头谢更命中书作诏并罢统军用麻矣明
日帝见絪曰宰相不能拒中人得卿言乃悟顺宗病
不得语王叔文与牛美人用事权震中外惮广陵王
雄睿欲危之帝召絪草立太子诏絪不请辄书曰立
嫡以长跪白之帝颔乃定宪宗即位拜中书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迁门下侍郎始卢从史阴与王承
宗连和有诏归潞从史辞潞乏粮请留军山东李吉
甫密谮絪漏言于从史帝怒坐浴堂殿召学士李绛
语其故且曰若何而处绛曰诚如是罪当族然谁以
闻陛下者曰吉甫为我言绛曰絪任宰相识名节不
当如犬彘枭獍与奸臣外通恐吉甫势轧内忌造为
丑辞以怒陛下帝良久曰几误我先是杜黄裳方为
帝夷削节度强王室建议裁可不关决于絪絪常默
默居位四年罢为太子宾客久乃检校礼部尚书出
为岭南节度使后累迁河中节度入为御史大夫检
校尚书左仆射兼太子少保文宗太和中年老乞骸
骨以太子太傅致仕卒年七十八赠司空谥曰宣絪
本以儒术进守道寡欲所居不为烜赫事以笃实称
善名理学世以耆德推之
武元衡
按唐书本传元衡字伯苍曾祖载德则天皇后之族
弟祖平一有名元衡举进士累为华原令畿辅镇军
督将皆骄横挠政元衡移疾去德宗钦其才召拜比
部员外郎岁内三迁至右司郎中以详整任职擢为
御史中丞常对延英帝目送之曰是真宰相器顺宗
立王叔文使人诱以为党拒不纳俄为山陵仪仗使
监察御史刘禹锡求为判官元衡不与叔文滋不悦
数日改太子右庶子会册皇太子元衡赞相太子识
之及即位是为宪宗复拜中丞进户部侍郎元和二
年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判户部事帝
素知元衡坚正有守故眷礼信任异他相浙西李锜
求入觐既又称疾欲赊其期帝问宰相郑絪絪请听
之元衡曰不可锜自请入朝诏既许之而复不至是
可否在锜陛下新即位天下属耳目若奸臣得遂其
私则威令去矣帝然之遽追锜而锜计穷果反是时
蜀新定高崇文为节度不知吏治帝难其代诏元衡
检校吏部尚书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为剑南西川
节度使繇萧县伯封临淮郡公帝御安福门慰遣之
崇文去成都尽以金帛幕伎乐工巧行蜀几为空
元衡至绥靖约束俭己宽民比三年上下完实蛮夷
怀归雅性庄重虽淡于接物而开府极一时选八年
召还秉政李吉甫李绛数争事帝前不&#元衡独持
正无所违附帝称其长者吉甫卒淮蔡用兵帝悉以
机政委之王承宗上疏请赦吴元济使人白事中书
悖慢不恭元衡叱去承宗怨数上章诬诋未几入朝
出靖安里第夜漏未尽贼乘暗呼曰灭烛射元衡中
肩复击其左股徒御格斗不胜皆骇走遂害元衡批
颅骨持去逻司传噪盗杀宰相连十余里达朝堂百
官恟惧未知主名少选马逸还第中外乃审知是日
仗入紫宸门有司以闻帝震惊罢朝坐延英见宰相
哀恸为再不食赠司徒谥曰忠愍诏金吾府县大索
或传言曰无搜贼贼穷必乱又投书于道曰毋急我
我先杀汝故吏卒不穷捕兵部侍郎许孟容言于帝
曰国相横尸路隅而盗不获为朝廷辱帝乃下诏能
得贼者赏钱千万授五品官与贼谋及舍贼能自言
者亦赏有不如诏族之积钱东西市以募告者于是
左神策将军王士则左威卫将军王士平以贼闻捕
得张晏等十八人言为承宗所遣皆斩之逾月东都
防御使吕元膺执淄青留邸贼门察訾嘉珍自言始
谋杀元衡者会晏先发故藉之以告师道而窃其赏
帝密诛之初京师大恐城门加兵谁何其伟状异服
燕赵言者皆验讯乃遣公卿朝以家奴持兵呵卫宰
相则金吾彀骑导翼每过里门搜索喧哗因诏寅漏
上二刻乃传点云
李吉甫
按唐书李栖筠传栖筠子吉甫字弘宪以荫补左司
御率府仓曹参军贞元初为太常博士年尚少明练
典故昭德皇后崩自天宝后中宫虚恤礼废缺吉甫
草具其仪德宗称善李泌窦参器其才厚遇之陆贽
疑有党出为明州长史贽之贬忠州宰相欲害之起
吉甫为忠州刺史使甘心焉既至置怨与结欢人益
重其量坐是不徙者六岁改郴饶二州会前刺史继
死咸言牙城有物怪不敢居吉甫命灾除其署以视
事吏由是安诛破奸盗窟穴治称流闻宪宗立以考
功郎中召知制诰俄入翰林为学士迁中书舍人刘
辟拒命帝意讨之未决吉甫独请无置宜绝朝贡以
折奸谋时李锜在浙西厚赂贵幸请用韩滉故事领
盐铁又求宣歙问吉甫对曰昔韦皋蓄财多故刘辟
因以构乱李锜不臣已萌若益以盐铁之饶采石之
险是趣其反也帝寤乃以李巽为盐铁使高崇文围
鹿头未下严砺请出并州兵与崇文趋果阆以攻渝
合吉甫以为非是因言汉伐公孙述晋伐李势宋伐
谯纵梁伐刘季运萧纪凡五攻蜀繇江道者四且宣
洪蕲鄂强弩号天下精兵争险地兵家所长请起其
兵捣三峡之虚则贼势必分首尾不救崇文惧舟师
成功人有斗志矣帝从之砺复请大臣为节度吉甫
谏曰崇文功且成而又命帅不复尽力矣因请以西
川授崇文而属砺东川益资简六州使两川得以相
制由是崇文悉力刘辟平吉甫谋居多吐蕃遣使请
寻盟吉甫议德宗初未得南诏故与吐蕃盟自异牟
寻归国吐蕃不敢犯塞诚许盟则南诏怨望边隙日
生帝辞其使复请献滨塞亭障南北数千里求盟吉
甫谋曰边境荒岨犬牙相吞边吏按图覆视且不能
知今吐蕃绵山跨谷以数番纸而图千里起灵武着
剑门要险之地所亡二三百所有得地之名而实丧
之陛下将安用此帝乃诏谢赞普不纳张愔既得徐
州帝又欲以濠泗二州还其军吉甫曰泗负淮饷道
所会濠有涡口之险前日授建封几失形势今愔乃
两廊壮士所立虽有善意未能制其众又使得淮涡
厄东南走集忧未艾也乃止中书史滑涣素厚中人
刘光琦凡宰相议为光琦持异者是涣请常得如素
宦人传诏或不至中书召涣于延英承旨迎附群意
即为文书宰相至有不及知者由是通四方赂谢弟
泳官至刺史郑余庆当国尝一责怒数日即罢去吉
甫请间劾其奸帝使簿涣家得赀数千万贬死雷州
又建言州刺史不得擅见本道使罢诸道岁终巡句
以绝苛敛命有司举材堪县令者军国大事以宝书
易墨诏由是帝愈倚信元和二年杜黄裳罢宰相乃
擢吉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吉甫连蹇外
迁十余年究知闾里疾苦常病方镇强恣至是为帝
从容言使属郡刺史得自为政则风化可成帝然之
出郎吏十余人为刺史自王叔文时选任畏冒吉甫
始簿其员人得叙进官无留才又度李锜必反劝帝
召之使者三往以病解而多持金啖权贵至为锜游
说者吉甫曰锜庸材而所畜乃亡命群盗非有斗志
讨之必克帝意决复言昔徐州乱常败吴兵江南畏
之若起其众为先锋可以绝徐后患韩弘在汴州多
惮其威诚诏弘子弟率兵为掎角则贼不战而溃从
之诏下锜众闻徐梁兵兴果斩锜降以功封赞皇县
侯徙赵国公德宗以来姑息藩镇有终身不易地者
吉甫为相岁余凡易三十六镇殿最分明裴均以尚
书右仆射判度支结党倾执政会皇甫湜等对策指
擿权强用事者皆怒帝亦不悦均党因宣言殆执政
使然右拾遗独孤郁李正辞等陈述本末帝乃解吉
甫本善窦群羊士谔吕温荐群为御史中丞群即奏
士谔侍御史温知杂事吉甫恨不先白持之久不决
群等衔之俄而吉甫病医者夜宿其第群捕医者劾
吉甫交通术士帝大骇讯之无状群等皆贬而吉甫
亦固乞免因荐裴&#自代乃以检校兵部尚书兼中
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淮南节度使帝为御
通化门祖道赐御饵禁方居三岁奏蠲逋租数百万
筑富人固本二塘溉田且万顷漕渠庳下不能居水
乃筑堤阏以防不足泄有余名曰平津堰江淮旱浙
东西尤甚有司不为请吉甫白以时救恤帝惊驰道
使分遣赈贷吉甫虽居外每朝廷得失辄以闻六年
裴&#病免复以前官召吉甫还秉政入对延英凡五
刻罢帝尊任之官而不名吉甫疾吏员广繇汉至隋
未有多于今者乃奏曰今方置吏不精流品庞杂存
无事之官食至重之税故生人日困冗食日滋又国
家自天宝以来宿兵常八十余万其去为商贩度为
佛老杂入科役者率十五以上天下常以劳苦之人
三奉坐待衣食之人七而内外官仰奉禀者无虑万
员有职局重出名异事离者甚众故财日寡而受禄
多官有限而调无数九流安得不杂万务安得不烦
汉初置郡不过六十而文景化几三王则郡少不必
政紊郡多不必事治今列州三百县千四百以邑设
州以乡分县费广制轻非致化之本愿诏有司博议
州县有可并并之岁时入仕有可停停之则利寡易
求官少易治国家之制官一品奉三千职田禄米大
抵不过千石大历时权臣月奉至九千缗者州刺史
无小大皆千缗宰相常衮始为裁限至李泌量闲剧
稍增之使相通济然有名在职废奉存额去闲剧之
间厚薄顿异亦请一切商定乃诏给事中段平仲中
书舍人韦贯之兵部侍郎许孟容户部侍郎李绛参
阅蠲减凡省冗官八百员吏千四百员又奏收都畿
佛祠田硙租入以宽贫民德宗时义阳义章二公主
薨诏起祠堂于墓百二十楹费数万计会永昌公主
薨有司以请帝命减义阳之半吉甫曰德宗一切之
恩不可为法昔汉章帝欲起邑屋于亲陵东平王苍
以为不可故非礼之举人君所慎请裁置墓户以充
守奉帝曰吾固疑其冗减之今果然然不欲取编民
以官户奉坟而已吉甫再拜谢帝曰事不安者第言
之无谓朕不能行也十宅诸王既不出合诸女嫁不
时而选尚皆繇中人厚为财谢乃得遣吉甫奏自古
尚主必慎择其人江左悉取名士独近世不然帝乃
下诏皆封县主令有司取门阀者配焉田季安疾甚
吉甫请任薛平为义成节度使以重兵控邢洺因图
上河北险要所在帝张于浴堂门壁每议河北事必
指吉甫曰朕日按图信如卿料矣刘澭旧军屯普润
数暴掠近县吉甫奏还泾原畿民赖之八年回鹘引
兵自西城柳谷侵吐蕃塞下传言且入寇吉甫曰回
鹘能为我寇当先绝和而后犯边今不足虞也因请
起夏州至天德复驿十一区以通缓急发夏州精
骑五百屯经略故城以护党项而已既而果边吏妄
言六胡州在灵武部中开元时废之置宥州以处降
户寓治经略军居中以制戎虏北援天德南接夏州
至德宝应间废宥州以军遥隶灵武道里旷远故党
项孤弱虏数扰之吉甫始奏复宥州乃治经略军以
隶绥银道取鄜城神策屯兵九千实之以江淮甲三
十万给太原泽潞军增太原马千匹由是戎备完辑
自蜀平帝锐意欲取淮西方吉甫在淮南闻吴少阳
立上下携畔自请徙寿州以天子命招怀之反间以
桡其党会讨王承宗未及用后田弘正以魏归吉甫
知魏人谓田进诚才而唐州乃蔡喉衿请拔进诚为
刺史以临贼境且慰魏心乌重引守河阳吉甫以汝
州捍蔽东都联唐许当蔡西面兵寡不足惮寇而河
阳乃魏博之津弘正归国则为内镇不宜戍重兵示
不信请徙屯汝州帝皆从之后弘正拜检校尚书右
仆射赐其军钱二千万弘正曰吾未喜于移河阳军
也及元济擅立吉甫以内地无唇齿援因时可取不
当用河朔故事与帝意合又请自往招元济苟逆志
不悛得指授群帅俘贼以献天子不许固请至流涕
帝慰勉之会暴疾卒年五十七帝震悼赙外别赐缣
五百恤其家自大敛至卒哭皆中人临吊吉甫图淮
西地未及上帝敕其子献之及葬祭以少牢赠司空
有司谥曰敬宪度支郎中张仲方非之帝怒贬仲方
更赐谥曰忠懿始吉甫当国经综政事众职咸治引
荐贤士大夫爱善无遗褒忠臣后以起义烈与武元
衡连位未几节度剑南屡言元衡材宜还为相及再
辅政天下想望风采而稍修怨罢李藩宰相而裴&#
左迁皆其谋也李正辞晚相失及与萧俯同召为翰
林学士独用俯而罢正辞人莫不疑惮帝亦知其专
乃进李绛遂与有隙数辩争殿上帝多直绛然畏慎
奉法不忮害顾大体左拾遗杨归厚尝请对日已旰
帝令他日见固请不肯退既见极论中人许遂振之
奸又历诋辅相求自试又表假邮置院具婚礼帝怒
其轻肆欲远斥之李绛为言不能得吉甫见帝谢引
用之非帝意释得以国子主簿分司东都初政事堂
会食有巨&#相传徙者宰相辄罢不敢迁吉甫笑曰
世俗禁忌何足疑邪撤而新之吉甫居安邑里时号
安邑李丞相所论着甚多皆行于世前卒一岁荧惑
掩太微上相吉甫曰天且杀我再逊位不许子德修
亦有志操宝历中为膳部员外郎张仲方入为谏议
大夫德修不欲同朝出为舒湖楚三州刺史卒次子
德裕自有传
宋申锡
按旧唐书本传申锡字庆臣祖素父叔夜申锡少孤
贫有文学登进士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韦贯之罢
相出湖南辟为从事其后累佐使府长庆初拜监察
御史二年迁起居舍人宝历二年转礼部员外郎寻
充翰林侍讲学士申锡始自策名及在朝行清慎介
洁不趋党与当长庆宝历之间时风嚣薄朋比大扇
及申锡被用时论以为激劝文宗即位拜户部郎中
知制诰太和二年正拜中书舍人复为翰林学士初
文宗常患中人权柄太盛自元和宝历比致宫禁之
祸及王守澄之领禁兵恃其宿旧跋扈尤甚有郑注
者依恃守澄为奸利出入禁军卖官贩权中外咸扼
腕视之文宗雅知之不能堪申锡时居内廷文宗察
其忠厚可任以事尝因召对与申锡从容言及守澄
无可奈何令与外庭朝臣谋去之且约命为宰相申
锡顿首谢之未几拜左丞逾月加平章事申锡素能
谨直宠遇超辈时情大为属望及到中书割断循常
望实颇不相副太和五年忽降中人召宰相入赴延
英路随李宗闵牛僧孺等既至中书东门中人云所
召无宋申锡申锡始知被罪望延英以笏叩头而退
随等至文宗以神策军中尉王守澄所奏得本军虞
候豆卢着状告宋申锡与漳王谋反随等相顾愕然
初守澄于浴堂以郑注所构告于文宗守澄即时于
市肆追捕又将以二百骑就靖恭里屠申锡之家会
内官马存亮同入诤于文宗曰谋反者适宋申锡耳
何不召南司会议今卒然如此京师企足自为乱矣
守澄不能难乃止乃召三相告之又遣右军差人于
申锡宅捕孔目官张全真家人买子缘信等又于十
六宅及市肆追捕胥吏以成其狱文宗又召师保仆
射尚书丞郎常侍给事谏议舍人御史中丞京兆尹
大理卿同于中书及集贤院参验其事翌日开延英
召幸臣及议事官帝自询问左常侍崔元亮给事中
李固言谏议大夫王质补阙卢钧及舒元舆罗泰蒋
系裴休窦宗直韦温拾遗李群韦端符丁居晦袁都
等一十四人皆玉阶下奏以申锡狱付外请不于
禁中讯鞫文宗曰吾已谋于公卿大僚卿等且出元
亮固言援引今古辞理恳切元亮泣涕久之文宗意
稍解贬申锡为右庶子漳王为巢县公再贬申锡为
开州司马初申锡既得密旨乃除王璠为京兆尹以
密旨喻之璠不能谋而注与守澄知之潜为其备漳
王凑文宗之爱弟也贤而有人望豆卢著者职属禁
军与注亲表文宗不省其诈乃罢申锡为庶子时京
城恟恟众所哗言以为宰相真连十宅谋反百寮震
骇居一二日方审其诈谏官伏合恳论文宗震怒叱
谏官令出者数四时中外属望大寮三数人廷辩其
事仆射窦易直曰人臣无将将则必诛闻者愕然唯
京兆尹崔管大理卿王正雅连上疏请出内狱状且
曰王师又未获即狱未具请出豆卢着与申锡同付
外廷勘当时人情翕然推重初议申锡抵死顾物论
不可又将投于岭表文宗终悟外廷之言乃有开州
之命初申锡既被罪怡然不以为意自中书归私第
止于外厅素服以俟命其妻出谓之曰公为宰相人
臣位极于此何负天子反乎申锡曰吾自书生被厚
恩擢相位不能锄去奸乱反为所罗织夫人察申锡
岂反者乎因相与泣下申锡自居内廷及为宰相以
时风侈靡居要位者尤纳贿赂遂成风俗不暇更方
远害且与贞元时甚相背矣申锡至此约身谨洁尤
以公廉为己任四方问遗悉无所受既被罪为有司
验劾多获其四方受领所还问遗之状朝野为之叹
息七年七月卒于开州诏曰申锡虽不能周慎自抵
宪章闻其亡殁遐方良用悲恻宜许其归葬乡里以
示宽恩开成元年九月诏复申锡正议大夫尚书左
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柱国赐紫兼赠兵部尚书
仍以其子慎徽为城固县尉
公辅部名臣列传二十九
唐十一
裴&#
按唐书本传&#字弘中绛州闻喜人擢进士第以贤
良方正对策第一补美原尉藩府交辟不就四迁考
功员外郎吏部侍郎郑珣瑜委&#校辞判研核精密
皆值才实宪宗元和初召入翰林为学士再迁中书
舍人李吉甫始执政以情谓&#曰吾落魄远裔更十
年始相天子比日人物吾懵不及知且宰相职当进
贤任能君精鉴为我言之&#即笔略疏三十许人吉
甫遂籍以荐于朝天下翕然称得人坐覆视皇甫湜
牛僧孺等对策非是罢学士为户部侍郎帝器&#方
直以为任公卿薄其过眷信弥厚吉甫罢乃拜&#中
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集贤殿大学士监修
国史&#始承旨翰林天子新剪蜀乱厉精致治中外
机管&#多所参与以小心慎默称帝意既当国请绳
不轨课吏治分明淑慝帝降意顺纳吐突承璀自东
宫得侍恩顾亲渥承闲欲有关说帝惮&#诫使勿言
帝在殿中常呼&#官而不名岭南节度使杨于陵为
监军许遂振所诬诏授冗官&#曰以一中人罪藩臣
陛下之法安在更授美官严绶守太原政一出监军
李辅光&#劾其懦以李墉代之王承宗擅袭节度方
帝屡削叛族意必取之又吐突承璀每欲挠&#权因
探帝意自请往于时泽潞卢从史诡献征讨&#固争
以为从史苞逆节内连承宗外请兴师以图身利且
武俊有功于国陛下前以地授李师道而今欲夺承
宗地有之赏罚不一沮劝废矣帝依违不能决久之
卒用承璀谋会兵讨承宗从史果反复兵久暴无功
王师告病既而从史遣部将王翊元奏事&#从容以
语动之翊元因言从史恶稔可图状&#比遣往得其
大将乌重引等要领&#乃为帝陈从史暴戾不君视
承璀若小儿往来神策军不甚戒可因其机致之后
无兴师之劳帝初瞿然徐乃许之&#请秘其计帝曰
惟李绛梁守谦知之俄而承璀缚从史献于朝因班
师&#奏承璀首谋无功陛下虽诎法人心不厌请流
斥以谢天下乃罢所领兵先是天下赋法有三曰上
供曰送使曰留州建中初厘定常赋而物重钱轻其
后轻重相反民输率一倍其初而所在以留州送使
之入舍公估更实私直以自润故赋益苛齐民重困
&#奏禁之一以公估准物观察使得用所治州租调
至不足乃取支郡以赡故送使之财悉为上供于是
起淮江而南民少息矣&#器局峻整持法度虽宿儒
前望造诣不敢干以私谏官言得失大扺执政多忌
刻惟&#奖励使尽言初拾遗独孤郁李正辞严休复
三人皆迁及过谢&#&#独让休复曰君异夫二人孜
孜献纳者前日进拟上固为疑休复大惭&#为学士
时引李绛崔群与同列及相又擢韦贯之裴度知制
诰李夷简御史中丞皆踵蹑为辅相号多臣自他选
任罔不精明人无异言士大夫不以&#年少柄用为
嫌故元和之治百度修举称朝无幸人五年暴风痹
帝怅惜遣使致问药膳进退辄疏闻居三月益痼乃
罢为兵部尚书&#之进李吉甫荐颇力及居中多变
更吉甫时约束吉甫复用衔之会&#与史官蒋武等
上德宗实录吉甫以&#引疾解史任不宜冒奏乃徙
&#太子宾客罢武等史官会卒不加赠给事中刘伯
刍表其忠帝乃赠太子太傅&#始相建言集贤院官
登朝自五品上为学士下为直学士余皆校理史馆
以登朝者为修撰否者直史馆以准六典遂着于令
京兆少尹裴武使王承宗还得德棣二州已而地不
入或言武还先见&#明日乃朝帝怒召学士李绛议
斥武绛言&#身备宰相明练时事势不容先见武帝
悟释之议者谓帝知&#明倚任方笃尚不免疑嫌以
信处位之难云
李藩
按唐书本传藩字叔翰其先赵州人父承仕为湖南
观察使有名于时藩少沈靖有检局姿制闲美敏于
学居父丧家本饶财姻属来吊有持去者未尝问益
务施与居数年略尽年四十余困广陵间不自振妻
子追咎藩晏如也杜亚居守东都表致府中亚尝疑
牙将令狐运为盗掠服之藩争不从辄去后果获真
盗稍知名徐州张建封辟节度府未尝察苛细建封
卒濠州刺史杜兼疾驱至阴有觊望藩泣谓曰公今
丧君宜谨守土何弃而来宜速还否则以法劾君兼
错忤去恨之因诬奏建封死藩撼其军有非望德宗
怒密诏徐泗节度使杜佑杀之佑雅器藩得诏十日
不发召见藩曰世谓生死报应验乎藩曰殆然曰审
若此君宜遇事无恐因出诏示藩藩色不变曰信乎
杜兼之报也佑曰慎毋畏吾以阖门保君矣帝未之
信亟追藩既入帝望其状貌曰是岂作乱人邪释之
拜秘书郎时王绍得君邀藩与相见当即用终不诣
王仲舒与同舍郎韦成季吕洞日置酒邀宾客相乐
慕藩名强致之仲舒等为俳说庾语相狎昵藩一见
谢不往曰吾与终日不晓所语何哉后仲舒等果坐
斥废宪宗为皇太子王绍避太子讳始改名时议以
为藩曰自古故事由不识体之人败之不可复正
虽绍何诛累擢吏部郎中坐小累左授著作郎再迁
给事中制有不便就敕尾批却之吏惊请联他纸藩
曰联纸是牒岂曰敕邪裴&#白宪宗谓藩有宰相器
会郑絪罢因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藩忠
谨好丑必言帝以为无隐尝问前世所以家给或国
匮乏者何致而然及祈禳之数藩对俭则足用敦本
则百姓富反是则匮又言孔子病止子路之祷汉文
帝每祭敕有司敬而不祈使神无知则不能降福有
知固不可私己求媚而悦之也且义于人者和于神
人乃神之主人安而福至帝悦曰当与公等上下相
勖以保此言后复问神仙长年事藩知帝且有所惑
极陈荒妄谩诞不可信后入柳泌等语果为累云河
东节度使王谔赂权近求兼宰相密诏中书门下曰
谔可兼宰相藩遽取笔灭宰相字署其左曰不可还
奏之宰相权德舆失色曰有不可应别为奏可以笔
涂诏邪藩曰势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既而事得寝
李吉甫复相藩颇沮止会吴少阳袭淮西节度吉甫
已见帝潜欲中藩即奏曰道逢中人假印节与吴少
阳臣为陛下恨之帝变色不平翌日罢藩为太子詹
事后数月帝复思藩召对殿中事寖释明年为华州
刺史未行卒年五十八赠户部尚书谥曰贞简藩材
能不及韦贯之裴&#然人物清整是其流亚云
权德舆
按唐书本传德舆字载之父皋见卓行传德舆七岁
居父丧哭踊如成人未冠以文章称诸儒间韩洄黜
陟河南辟置幕府复从江西观察使李兼府为判官
杜佑裴冑交辟之德宗闻其材召为太常博士改左
补阙贞元八年关东淮南浙西州县大水坏庐舍漂
杀人德舆建言江淮田一善熟则旁资数道故天下
大计仰于东南今霪雨二时农田不开逋亡日众宜
择群臣明识通方者持节劳徕问人所疾苦蠲其租
入与连帅守长讲求所宜赋取于人不若藏于人之
固也帝乃遣奚陟等四人循行慰抚裴延龄以巧幸
进判度支德舆上疏斥言延龄以常赋正额用度未
尽者为羡利以夸己功用官钱售常平杂物还取其
直号别贮羡钱因以罔上边军乏不禀粮召祸疆场
其事不细陛下疑为流言胡不以新利召延龄质核
本末择中朝臣按覆边资如言者不谬则邦国之务
不宜委非其人疏奏不省迁起居舍人岁中兼知制
诰进中书舍人当是时帝亲揽庶政重除拜凡命诸
朝皆手制中下始德舆知制诰而徐岱给事中高郢
为舍人居数岁岱卒郢知礼部德舆独直两省数旬
一还舍乃上书言左右掖垣承天子诰命奉行详覆
各有攸司旧制分曹十员以相防检大抵事有所壅
则吏得为非四方闻者或以朝廷为乏士要重之司
不宜久废帝曰非不知卿之劳但择如卿者未得其
人耳久之知礼部贡举真拜侍郎凡三岁甄品详谛
所得士相继为公卿宰相取明经初不限员十九年
大旱德舆因是上陈阙政曰陛下斋心减膳闵恻元
元告于宗庙祷诸天地一物可祈必致其礼一士有
请必听其言忧人之心可谓至已臣闻销天灾者修
政术感人心者流惠泽和气洽则祥应至矣畿甸之
内大率赤地而无所望转徙之人毙踣道路虑种麦
时种不得下宜诏在所裁留经用以种贷民今兹租
赋及宿逋远贷一切蠲除设不蠲除亦无可敛之理
不如先事图之则恩归于上矣十四年夏旱吏趣常
赋至县令为民殴辱者不可不察又言漕运本济关
中若转东都以西缘道仓廪悉入京师督江淮所输
以备常数然后约太仓一岁计斥其余者以粜于民
则时价不踊而蓄藏者出矣又言大历中一缣直钱
四千今止八百税入加旧则出于民者五倍其初四
方锐于上献为国掊怨广军实之求而兵有虚籍剥
取多方虽有心计巧历能商功利其于割股啖口困
人均也又言比经绌放者自谓抆拭无期坐为匪人
以动和气而冬荐官逾三年未受命衣食既空溘然
就毙此亦穷人之一端也近陛下洗宥绌放者或起
为二千石其徒更相勉知牵复可望惟因而弘之使
人人自效帝颇采用之宪宗元和初历兵部侍郎坐
累徙太子宾客俄迁前官时泽潞卢从史诈傲寖不
制其父虔卒京师而成德王承宗父死求袭德舆谏
以为欲变山东先择昭义之帅从史拔自军校偃蹇
不法今可因其丧选守臣代之成德习俗既久当制
以渐许成德之请则可许昭义则不可帝不听及王
承宗叛从史乃诡计以挠王师兵老无功德舆复请
赦承宗徙从史后皆略如所料会裴&#病德舆自太
常卿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锷繇河中
入朝求兼宰相李藩以为不可德舆亦奏平章事非
序进宜得比方镇带宰相必有大忠若勋否则强不
制者不得已与之今锷无功又非姑息时一假此名
以开后人不可帝乃止董溪于皋以运粮使盗军
兴流岭南帝悔其轻诏中使半道杀之德舆谏溪等
方山东用兵干没库财死不偿责陛下以流斥太轻
当责臣等缪误审正其罪明下诏书与众同弃则人
人惧法臣知已事不诤然异时或有此比要须有司
论报罚一劝百孰不甘心帝深然之尝问政之宽猛
孰先对曰唐家承隋苛虐以仁厚为先太宗皇帝见
明堂图始禁鞭背列圣所循皆尚德教故天宝大盗
窃发俄而夷灭盖本朝之化感人心之深也帝曰诚
如公言德舆善辨论开陈古今本末以觉悟人主为
辅相宽和不为察察名李吉甫再秉政帝又自用李
绛参赞大机是时帝切于治事巨细悉责宰相吉甫
绛议论不能无持异至帝前遽言亟辩德舆从容不
敢有所轻重坐是罢为本官以检校吏部尚书留守
东都进扶风郡公于&#以子杀人自囚亲戚莫敢过
门朝廷无为请者德舆将行言于帝曰&#之罪既贷
不竟宜因赐宽诏帝曰然卿为吾过谕之复拜太常
卿徙刑部尚书先是诏许孟容蒋乂刊汇格敕既成
上之留禁中德舆请出其书与侍郎刘伯刍参复研
考定三十篇奏上复检校吏部尚书出为山南西道
节度使后二年以病乞还卒于道年六十赠尚书左
仆射谥曰文德舆生三岁知辨四声四岁能赋诗积
思经术无不贯综自始学至老未曾一日去书不观
尝着论辨汉所以亡西京以张禹东京以胡广大指
有补于世其文雅正赡缛当时公卿侯王功德卓异
者皆所铭纪十常七八虽动止无外饰其蕴藉风流
自然可慕贞元元和间为搢绅羽仪云子璩字大圭
元和初擢进士历监察御史有美称宰相李宗闵乃
父门生故荐为中书舍人时李训挟宠以周易博士
在翰林璩与舍人高元裕给事中郑肃韩佽等连章
劾训倾覆阴巧且乱国不宜出入禁中不听及宗闵
贬璩屡表辨解贬阆州刺史文宗怜其母病徙郑州
训诛时人多璩明祸福大体能世其家
裴度
按唐书本传度字中立河东闻喜人贞元初擢进士
第以宏辞补校书郎举贤良正方异等调河阴尉迁
监察御史论权嬖梗切出为河南功曹参军武元衡
帅西川表掌节度府书记召为起居舍人元和六年
以司封员外郎知制诰田弘正效魏博六州于朝宪
宗遣度宣谕弘正知度为帝高选故郊迎趋跽受命
且请遍至属州布扬天子德泽魏人由是欢服还拜
中书舍人久之进御史中丞宣徽五坊小使方秋阅
鹰狗所过挠官司厚得饷谢乃去下邽令裴寰才吏
也不为礼因构寰出丑言送诏狱当大不恭宰相武
元衡婉辞诤帝怒未置度见延英言寰无辜帝恚曰
寰诚无罪杖小使小使无罪且仗寰度曰责若此固
宜第寰为令惜陛下百姓安可罪帝色霁乃释寰王
师讨蔡以度视行营诸军还奏攻取策与帝意合且
问诸将才否度对李光颜义而勇当有成功不三日
光颜破时曲兵帝叹度知言进兼刑部侍郎王承宗
李师道谋缓蔡兵乃伏盗京师刺用事大臣已害宰
相元衡又击度刃三进断韡刜背裂中单又伤首度
冒毡得不死哄导骇伏独驺王义持贼大呼贼断义
手度坠沟贼意已死因亡去议者欲罢度安二镇反
侧帝怒曰度得全天也若罢之是贼计适行吾倚度
足破二贼矣度亦以权纪未张王室陵迟常愤愧无
死所自行营归知贼曲折帝益信伏及病创一再旬
分卫兵护第存候踵路疾愈诏毋须宣政衙即对延
英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时方连诸道兵
环拿不解内外大恐人累息及度当国外内始安由
是讨贼益急始德宗时尚苛伺中朝士相过金吾辄
飞启宰相至阖门谢宾客度以时多故宜延天下髦
英咨筹策乃建请还第与士大夫相见诏可会庄宪
太后崩为礼仪使帝不听政议置冢宰度曰冢宰商
周六官首秉统百僚王者谅暗有权听之制历世官
废故国朝置否不常不宜徇空名稽枢务乃诏百司
权听中书门下处可王锷死家奴告锷子稷易父奏
末冒遗献帝留奴仗内遣使者如东都按责其赀度
谏曰自锷死数有献今因告讦而捡省其私臣恐天
下将帅闻之有以家为计者帝悟杀二奴还使者于
时讨蔡数不利群臣争请罢兵钱徽萧俯尤确苦度
奏病在腹心不时去且为大患不然两河亦将视此
为逆顺会唐邓节度使高霞寓战却它相揣帝厌兵
欲赦贼钩上指帝曰一胜一负兵家常势若师常利
则古何惮用兵耶虽累圣亦不应留贼付朕今但论
帅臣勇怯兵强弱处置何如耳渠一败便沮成计乎
于是左右不能容其间十二年宰相逢吉涯建言饷
亿烦匮宜休师唯度请身督战帝独目度留曰果为
朕行乎度俯伏流涕曰臣誓不与贼偕存即拜门下
侍郎平章事彰义军节度淮西宣慰招讨处置使度
以韩弘领都统乃上还招讨以避弘然实行都统事
又制诏有异辞欲激贼怒弘者意弘怏怏则度无与
共功度请易其辞窒疑间之嫌于是表马总为宣慰
副使韩愈行军司马李正封冯宿李宗闵备两使幕
府入对延英曰主忧臣辱义在必死贼未授首臣无
还期帝壮之为流涕及行御通化门临遣赐通天御
带发神策骑三百为卫初逢吉忌度帝恶居中挠沮
出之外度屯郾城劳诸军宣朝廷厚意士奋于勇是
时诸道兵悉中官统监自处进退度奏罢之使将得
颛制号令一战气倍未几李诉夜入县瓠城缚吴元
济以报度遣马总先入蔡明日统洄曲降卒万人持
节徐进抚定其人初元济禁偶语于道夜不然烛酒
食相馈遗者以军法论度视事下令唯盗贼斗死抵
法余一蠲除往来不限昼夜民始知有生之乐度以
蔡牙卒侍帐下或谓反侧未安不可去备度笑曰吾
为彰义节度元恶已擒人皆吾人也众感泣既而申
光平定以马总为留后度入朝会帝以二剑付监军
梁守谦使悉诛贼将度遇诸郾城复与入蔡商罪议
诛守谦请如诏度固不然腾奏申解全宥者甚众策
勋进金紫光禄大夫弘文馆大学士上柱国晋国公
户三千复知政事程异皇甫镈以言财赋幸俄得宰
相度三上书极论不可帝不纳自上印又不听纤人
始得乘罅初蔡平王承宗惧度遣辩士柏耆胁说乃
献德棣二州纳质子又谕程权入觐始判沧景德隶
为一镇朝廷命帅而承宗势乃离李师道怙强度密
劝帝诛之乃诏宣武义成武宁横海四节度会田弘
正致讨弘正请自黎阳济合诸节度兵宰相皆谓宜
度曰魏博军度黎阳即叩贼境封畛比联易生顾望
是自战其地弘正光颜素少断士心盘桓果不可用
不如养威河北须霜降水落绝阳刘深抵郓以营阳
谷则人人殊死贼势穷矣上曰善诏弘正如度言弘
正奉诏师道果禽大贾张陟负五坊息钱上命坊使
杨朝汶收其家簿阅贷钱虽已偿悉钩止根引数十
百人列棰挺胁不承又获卢大夫逋券捕卢坦家客
责偿久乃悟卢群券坦子上诉朝汶谰语钱入禁中
何可得御史中丞萧俯及谏官列陈中人横恣度亦
极言之时方讨郓帝曰姑议东军此细事我自处办
度曰兵事不理止山东中人横暴将乱都下帝不悦
徐乃悟让朝汶曰以尔使我羞见宰相命杀之而原
系者繇是京师澄肃帝尝语臣事君当励善底公朕
恶夫树党者度曰君子小人以类而聚未有无徒者
君子之徒同德小人之徒同恶外甚类中实远在陛
下观所行则辨帝曰言者大抵若此朕岂易辨之度
退喜曰上以为难辨则易以为易辨则难君子小人
行判矣已而卒为异镈所构以检校尚书右仆射兼
门下侍郎平章事为河东节度使穆宗即位进检校
司空朱克融王廷凑乱河朔加度镇州行营招讨使
时帝以李光颜乌重引爪牙将倚以击贼兵十余万
有所畏无尺寸功度既受命入贼境数斩将以闻俄
兼押北山诸蕃使时元稹显结宦官魏弘简求执政
惮度复当国因经置军事数居中持梗不使有功度
恐乱作即上书痛暴稹过恶帝不得已罢弘简稹近
职俄擢稹宰相以度守司空平章事东都留守谏官
叩延英言不可罢度兵摇众心帝不召于是交章极
论未之省会中人使幽镇还言军中谓度在朝而两
河诸侯忠者怀强者畏今居东人人失望帝悟诏度
由太原朝京师及陛见始陈二贼畔涣受命无功并
陈所以入觐意感慨流涕伏未起谒者欲宣旨帝遽
曰朕当延英待卿始议者谓度无奥援且久外为奸
憸拫抑虑帝未能明其忠及进见辞切气怡卓然当
天子意在位闻者皆竦毅将士贵臣至赍咨出涕旧
仪合中群臣未退宰相不奏事称贺则谒者答帝以
度勋德故待以殊礼度之行移克融廷凑书开说谆
沓傅以大谊二人不敢桀皆愿罢兵帝方忧深州围
欲必出牛元翼更使度腾书布旨或曰贼知度失兵
柄必背约顾望帝释然乃拜度守司徒领淮南节度
使会昭义监军刘承偕慢刘悟举军哗怒执承偕悟
拘以闻帝怒问度何施而可度顿首谢藩臣不与政
辞不对帝强之度曰臣素知承偕怙宠悟不能堪尝
以书诉臣是时中人赵弘亮在行营知状欲持悟书
以奏陛下亦知之邪帝曰我不及知顾悟诚恶之胡
不自闻何哉度曰虽悟得闻恐陛下不必听且臣视
天颜不咫尺比尚未能决千里单言可悟圣听哉帝
亟曰前语姑置直谓今日奈何度曰必欲收忠义心
使帅臣死节独斩承偕则四方群盗隐然破胆矣帝
曰顾太后养为子且我何爱更言其次度曰投诸荒
裔可乎帝曰可悟果出承偕昭义遂安是时徐州王
智兴逐崔群诸军盘互河北进退未一议者交口请
相度乃以本官兼中书侍郎平章事权佞侧目谓李
逢吉险贼善谋可以构度共讽帝自襄阳召逢吉还
拜兵部尚书度居位再阅月果为逢吉所间罢为左
仆射帝暴风眩中外不闻问者凡三日度数请到内
殿求立太子翼日乃见帝遂立景王为嗣逢吉既代
相思有以牙孽之引所厚李仲言张又新李续张权
舆等内结宦官种支党丑沮日闻乃出度山南西道
节度使夺平章事长庆四年王廷凑屠元翼之家敬
宗羞惋叹宰辅非其人使凶贼炽肆学士韦处厚上
疏曰臣闻汲黯在朝淮南寝谋干木处魏诸侯息兵
王霸之理以一士止百万之师一贤制千里之难裴
度元勋巨德文武兼备若位岩庙委参决必使戎虏
畏威幽镇自臣管仲曰人离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
则圣治乱之本非有他术陛下当馈而叹恨无萧曹
今一裴度摈弃于外所以冯唐知汉文帝有颇牧不
能用也帝感悟谓处厚曰度累为宰相而官无平章
事谓何处厚具道其由帝于是复度兼平章事帝虽
孺蒙然注意度中人至度所必丁宁慰安且示召期
宝历二年度请入朝逢吉党大惧权舆作伪谣云非
衣小儿坦其腹天上有口被驱逐以度平元济也都
城东西冈六民间以为干数而度第平乐里直第五
冈权舆乃言度名应图谶第据冈原不召而来其意
可见欲以倾度天子独能明其诬诏复使辅政先是
帝将幸东都大臣切谏不纳帝恚曰朕意决矣虽从
官宫人自挟糗无扰百姓趣有司检料行宫中外莫
敢言度从容奏国家建别都本备巡幸自艰难以来
宫阙署屯百司之区荒圯弗治假岁月完新然后可
行仓卒无备有司且得罪帝悦曰群臣谏朕不及此
如卿言诚有未便安用往邪因止行汴宋观察使令
狐楚言亳州圣水出饮者疾辄愈度判曰妖由人兴
水不自作命在所禁塞朱克融执赐衣使者杨文端
诡言慢己并诉所赐滥恶又&#假度支帛三十万匹
不者军必有变且请遣工五千助治东都须天子东
巡帝怒患之欲遣重臣临慰度曰克融无恚而悖是
将亡譬猛虎自哮跃山林凭窟穴则然势不得离其
处人亦不为惧陛下无庸遣重使第以诏书言中人
倨骄须还我自责&#春服不谨方诘有司所上工宜
即遣已诏在所供拟此则贼谋穷矣陛下若未能然
则答宫室营缮既有序毋遣工为重劳朝廷缘召发
乃有赐与朕无所爱独与范阳体不可尔帝曰善用
度次策克融听命归文端未几军乱杀克融帝纵
日晏坐朝度谏曰比陛下月率六七临朝天下人知
勤政河朔贼臣皆耸畏近开延英益稀恐万机奏禀
有所壅阏夫颐养之道当顺适时候则六气平和万
寿可保道家法春夏蚤起取鸡鸣时秋冬晏起取日
出时盖在阳胜之以阴在阴胜之以阳今方居盛夏
谓宜诘旦数坐广加延问漏及巳午则炎赫可畏圣
躬劳矣帝嘉纳为数视朝未几判度支帝崩定策诛
刘克明等迎立江王是为文宗加门下侍郎李全略
死子同捷求袭沧景军度奏讨平之即陈调兵食非
宰相事请罢度支归有司奏可进阶开府仪同三司
赐实封户三百度恳让不得可乃受实封太和四年
数引疾不任机重愿上政事帝择上医护治中人日
劳问相蹑乃诏进司徒平章军国重事须疾已三日
若五日一至中书度让免册礼度自见功高位极不
能无虑稍诡迹避祸于是牛僧孺李宗闵同辅政媢
度勋业久居上欲有所逞乃共訾其迹损短之因度
辞位即白帝进兼侍中出为山南东道节度使白罢
元和所置临汉监收千马纳之校以善田四百顷还
襄人顷之固请老不许八年徙东都留守俄加中书
令李训之祸宦官肆威以逞凡训注宗娅宾客悉收
逮讯报苛惨度上疏申理全活数十姓武德县主藏
史盗钱亡命捕不得河阳节度使温造狱具令王赏
责负系三年母死弗许丧度为帝言之赏得释时阉
竖擅威天子拥虚器搢绅道丧度不复有经济意乃
治第东都集贤里沼石林丛岑缭幽胜午桥作别墅
具燠馆凉台号绿野堂激波其下度野服萧散与白
居易刘禹锡为文章把酒穷昼夜相欢不问人间事
而帝知度年虽及神明不衰每大臣自洛来必问度
安否开成二年复以本官节度河东度牢辞老疾帝
命吏部郎中卢弘宣谕意曰为朕卧护北门可也趣
上道度乃之镇易定节度使张璠卒军中将立其子
元益度遣使晓譬祸福元益惧束身归朝三年以病
&#还东都真拜中书令卧家未克谢有诏先给俸料
上已宴群臣曲江度不赴帝赐诗曰注想待元老识
君恨不早我家柱石衰忧来学丘祷别诏曰方春慎
疾为难勉医药自持朕集中欲见公诗故示此异日
可进使者及门而度薨年七十六帝闻震悼以诗置
灵几册赠太傅谥文忠赗礼优缛命京兆尹郑复护
丧度临终自为铭志帝怪无遗奏敕家人索之得半
&#以储贰为请无私言会昌元年加赠太师大中初
诏配享宪宗庙庭度退然纔中人而神观迈爽操守
坚正善占对既有功名震四夷使外国者其君长必
问度年今几状貌孰似天子用否其威誉德业比郭
汾阳而用不用常为天下重轻事四朝以全德始终
及殁天下莫不思其风烈葬管城逮今庙食
李绛
按唐书本传绛字深之系本赞皇擢进士宏辞补渭
南尉拜监察御史元和二年授翰林学士俄知制诰
会李锜诛宪宗将辇取其赀绛与裴&#谏曰锜僭侈
诛求六州之人怨入骨髓今元恶传首若因取其财
恐非遏乱略惠绥困穷者愿赐本道代贫民租赋制
可枢密使刘光琦议遣中人持赦令赐诸道以裒馈
饷绛请付度支盐铁急递以遣息取求之弊光琦引
故事以对帝曰故事是耶当守之不然当改可循旧
哉帝尝称太宗元宗之盛朕不佞欲庶几二祖之道
德风烈无愧谥号不为宗庙羞何行而至此乎绛曰
陛下诚能正身励己尊道德远邪佞进忠直与大臣
言敬而信无使小人参焉与贤者游亲而礼无使不
肖与焉去官无益于治者则材能出斥宫女之希御
者则怨旷销将帅择士卒勇矣官师公吏治辑矣法
令行而下不违教化笃而俗必迁如是可与祖宗合
德号称中兴夫何远之有言之不行无益也行之不
至无益也帝曰美哉斯言朕将书诸绅即诏绛与崔
群钱徽韦弘景白居易等次君臣成败五十种为
连屏张便坐帝每阅视顾左右曰而等宜作意勿为
如此事是时盛兴安国佛祠幸臣吐突承璀请立石
纪圣德焉营构华广欲使绛为之颂将遗钱千万绛
上言陛下荡积习之弊四海延颈望德音忽自立碑
示人以不广易称大人与天地合德谓非文字所能
尽若令可述是陛下美有分限尧舜至文武皆不传
其事惟秦始刻峄山扬诛伐巡幸之劳失道之君
不足为法今安国有碑若叙游观即非治要述崇饰
又非政宜请罢之帝怒绛伏奏愈切帝悟曰微绛我
不自知命百牛倒石令使者劳谕绛襄阳裴均违诏
书献银壶瓮数百具绛请归之度支示天下以信帝
可奏仍赦均罪时议还卢从史昭义已而将复召之
从史以军无见储为解李吉甫谓郑絪漏其谋帝召
绛议欲逐絪绛为开白乃免绛见浴堂殿帝曰比谏
官多朋党论奏不实皆陷谤讪欲黜其尤者若何绛
曰此非陛下意必憸人以此营误上心自古纳谏昌
拒谏亡夫人臣进言于上岂易哉君尊如天臣卑如
地加有雷霆之威彼昼度夜思始欲陈十事俄而去
五六及将以闻则又惮而削其半故上达者财十二
何哉干不测之祸顾身无利耳虽开纳奖励尚恐不
至今乃欲谴诃之使直士杜口非社稷利也帝曰非
卿言我不知谏之益初承璀讨王承宗议者皆言古
无以宦人统师者绛当制书固争帝不能夺止诏宰
相授敕承璀果无功还加开府仪同三司绛奏承璀
丧师当抵罪今宠以崇秩后有奔军之将蹈利干赏
陛下何以处之又数论宦官横肆方镇进献等事自
知言切且斥去悉取内署所上疏&#焚之以俟命帝
果怒绛谢曰陛下怜臣愚处之腹心之地而惜身不
言乃臣负陛下若上犯圣颜旁忤贵幸因而获罪乃
陛下负臣于是帝动容曰卿告朕以人所难言者疾
风知劲草卿当之矣遂繇司勋郎中进中书舍人翌
日赐金紫亲择良笏与之且曰异时膺顾托南面当
如此绛顿首乌重引缚卢从史而承璀牒署昭义留
后绛曰泽潞据山东要害磁邢洺跨两河间可制其
合从今孽竖就禽方收威柄遽以偏将&#本军纲纪
大紊矣河南北诸镇谓陛下啖以官爵使逐其帅其
肯默然哉宜以孟元阳为泽潞而以重引节度三城
两河诸侯闻之必欣然帝从之张茂昭举族入觐绛
上言任迪简既往代则士之从茂昭皆为定人宜亟
授以官且遣使者诏其麾下皆听茂昭节度有诏拜
河中节度使会迪简以帑廥匮竭稍简罢士之疲老
者人情不安迪简亦危绛请斥禁帑绢十万以济事
机吴少诚病甚绛建言淮西地不与贼接若朝廷命
帅今乃其时有如阻命则决可讨矣然镇蔡不可并
取愿赦承宗趣立蔡功时江淮大旱帝下赦令有所
蠲弛绛言江淮流亡所贷未广而宫人猥积有怨鬲
之思当大出之以省经费岭南之俗鬻子为业可听
非券剂取直者如掠卖法敕有司一切苛止帝皆顺
纳后阅月不赐对绛谓大臣持禄不敢谏小臣畏罪
不敢言管仲以为害霸最甚今臣等饱食不言无履
危之患自为计得矣顾圣治如何有诏明日对三殿
帝尝畋苑中至蓬莱池谓左右曰绛常以谏我今可
返也其见礼惮如此帝怪前代任贤以致治今无贤
可任何耶对曰圣王选当代之人极其才分自可致
治岂借贤异代治今日之人哉天子不以己能盖人
痛折节下士则天下贤者乃出帝曰何知其必贤而
任之对曰知人诚难尧舜以为病然循其名验以事
所得十七夫任官而辨廉措事不阿容无希望依违
之辞无邪媚偷悦之容此近于贤矣贤则当任任则
当久贤者中立而寡助举其类则不肖者怨杜邪径
则怀奸者疾一制度则贵戚毁伤正过失则人君疏
忌夫然用贤岂容易哉帝曰卿言得之矣六年罢学
士迁户部侍郎判本司帝以户部故有献而绛独无
有何哉答曰凡方镇有地则有赋或啬用度易羡余
以为献臣乃为陛下谨出纳乌有羡赢哉若以为献
是徙东库物实西库进官物结私恩帝瞿然悟帝每
有询访随事补益所言无不听欲遂以相而承璀宠
方盛忌其进阴有毁短帝乃出承璀淮南监军翌日
拜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高邑男方江
淮岁俭民荐饥有御史使还奏不为灾帝以语绛答
曰方隅皆陛下大臣奏孰不实而御史苟悦陛下耳
凡君人者当任大臣使无小臣得以间愿出其名显
责之李吉甫尝盛赞天子威德帝欣然绛独曰陛下
自视今日何如汉文帝时帝曰朕安敢望文帝对曰
是时贾谊以为措火积薪下火未及然因以为安其
忧如此今法令所不及者五十余州西戎内讧近以
泾陇为鄙去京师远不千里烽燧相接也加比水旱
无年仓廪空虚诚陛下焦心销志求济时之略渠便
高枕而卧哉帝入谓左右曰绛言骨鲠真宰相也遣
使者赐酴&#酒魏博田季安死子怀谏弱军中请袭
节度吉甫议讨之绛曰不然西河所惧者部将以兵
图己也故委诸将总兵皆使力敌任均以相维制不
得为变若主帅强则足以制其命今怀谏乳方臭不
能事必假权于人权重则怨生向之权力均者将起
事生患矣众所归必在宽厚简易军中素所爱者彼
得立不倚朝廷亦不能安惟陛下蓄威以俟之俄而
田兴果立以魏博听命帝大悦吉甫复请命中人宣
慰因伺其变徐议所宜绛独谓不如推诚抚纳即假
旄节它日使者持三军表来请与兴则制在彼不在
此可奏与持授安得同哉然帝重违吉甫故诏张忠
顺持节往而授兴留后绛固请曰如兴万有一不授
命即姑息复如向时矣由是即拜兴节度使绛复曰
王化不及魏博久矣一日挈六州来归不大犒赏人
心不激请斥禁钱百五十万&#赐其军有言太过者
绛曰假令举十五万众&#岁而得六州计所转给三
倍于费今兴天挺忠义百变污俗破两河之胆可啬
小费隳机事哉从之帝患朋党以问绛答曰自古人
君最恶者朋党小人揣知故常借口以激怒上心朋
党者寻之则无迹言之则可疑小人常以利动不顾
忠义君子者遇主知则进疑则退安其位不为它计
故常为奸人所乘夫圣人同迹贤者求类是同道也
非党也陛下奉遵尧舜禹汤之德岂谓上与数千年
君为党耶道德同耳汉时名节骨鲠士同心爱国而
宦官小人疚之起党锢之狱讫亡天下趋利之人常
为朋比同其私也守正之人常遭构毁违其私也小
人多谮言常胜正人少直道常不胜可不戒哉绛居
中介特尤为左右所不悦遂因以自明王播为盐铁
使而事月进绛曰比禁天下正赋外不得有它献而
播妄名羡余不出禄廪家赀愿悉付有司帝曰善讫
绛在位献不入禁中吐蕃犯泾州掠人畜绛因言滨
塞虚籍多实兵少今京西北神策镇军本防盛秋坐
仰衣食不使战事至之日乃先禀中尉夫兵不内御
要须应变失毫厘差千里请分隶本道则号令齐一
前战不还踵矣然士卒乐两军姑息宦者以为言议
遂寝尝盛夏对延英帝汗浃衣绛欲趋出帝曰朕宫
中所对惟宦官女子欲与卿讲天下事乃其乐也绛
或无所论诤帝辄诘所以然又言公等得无有姻故
冗食者当为惜官吉甫权德舆皆称无有绛曰崔佑
甫为宰相不半岁除吏八百人德宗曰多公姻故何
耶佑甫曰所问当与不当耳非臣亲旧孰知其才其
不知者安敢与官时以为名言武后命官猥多而开
元中有名者皆出其选古人言拔十得五犹得其半
若猜故自嫌非圣主责成意帝曰诚然在至当而已
帝又问元宗开元时致治天宝则乱何一君而相反
邪绛曰治生于忧危乱生于放肆元宗常历试官守
知人之艰难临御初任用姚崇朱璟励精听纳故左
右前后皆正人也洎林甫国忠得君专引倾邪之人
分总要剧于是上不闻直言嗜欲日滋内则盗臣劝
以兴利外则武夫诱以开边天下骚动故禄山乘隙
而奋此皆小人启导从逸而骄系时主所行无常治
亦无常乱帝曰凡人举事病不通于理追咎其失古
人处此有道耶绛曰事或过差圣哲所不免天子有
谏臣所以救过上下同体犹手足之于心膂交相为
用但矜能护失常情所蔽圣人改过不吝愿陛下以
此处之教坊使称密诏阅良家子及别宅妇人内禁
中京师嚣然绛将入言于帝吉甫曰此谏官所论列
绛曰公常病谏官论事此难言者欲移之耶吉甫乃
欲讽诏使止之绛以吉甫畏不敢谏遂独上疏帝曰
朕以丹王等无侍者比命访闾里以赀致之彼不谕
朕意故至哗扰乃悉归所取以足疾求免罢为礼部
尚书帝乃召承璀于淮南绛虽去位犹怀不能已因
上言北虏方强其忧有五彼蔑信重利岁入马求直
今则置不取当贮他谋一也屯士不足斥候不明城
无完堞非可应卒二也今之营筑不询众谋远规塞
外城非要地虏一入寇应援艰阻三也比年通好往
来窥觇河山兵甲悉知之矣若寇掠驱胁援兵非十
日不至既至虏去兵罢复来四也北狄西戎久为仇
敌今回鹘思叛脱相连约数道并进何以遏之五也
十年出为华州刺史承璀田多在部中主奴扰民绛
捕系之会遣五坊使帝戒曰至华宜自戢绛大臣有
奏即行法矣州有捕鹞户岁责贡限绛以为言并劝
止畋猎有诏泽潞太原天威府并罢之入为兵部尚
书母丧免还授河中观察使河中故节制而皇甫镈
恶绛故薄其恩议者不直镈得罪复以兵部召迁御
史大夫穆宗数游畋绛率其属叩延英切谏不纳以
疾辞还兵部尚书历东都留守徙东川节度使复为
留守宝历初拜尚书左仆射绛伟仪质以直道进退
望冠一时贤不肖太分屡为谗邪所中御史中丞王
璠遇绛于道不之避绛引故事论列宰相李逢吉右
璠下迁绛太子少师分司东都文宗立召为太常卿
以检校司空为山南西道节度使累封赵郡公四年
南蛮寇蜀道诏绛募兵千人往赴不半道蛮已去兵
还监军使杨叔元者素疾绛遣人迎说军曰将收募
直而还为民士皆怒乃噪而入劫库兵绛方宴不设
备遂握节登陴或言缒城可以免绛不从牙将王景
延力战殁绛遂遇害年六十七幕府赵存约薛齐皆
死事闻谏官崔戎等列绛冤册赠司徒谥曰贞赙礼
甚厚景延亦赠官禄一子大中初诏史官差第元和
将相图形凌烟阁绛在焉独留中绛所论事万余言
其甥夏侯孜以授蒋偕次为七篇
韦贯之
按唐书本传贯之名纯避宪宗讳以字行后周柱国
敻八世孙父肇大历中为中书舍人累上疏言得失
为元载所恶左迁京兆少尹久之改秘书少监载曰
肇若过我当择善地处之终不肯诣载诛除吏部侍
郎代宗欲相之会卒谥曰贞贯之及进士第为校书
郎擢贤良方正异等补伊阙渭南尉河中郑元泽潞
郗士美以厚币召皆不应居贫啖豆糜自给再迁长
安丞或荐之京兆尹李实实举笏示所记曰此其姓
名也与我同里素闻其贤愿识之而进于上或者喜
以告曰子今日诣实而明日贺者至矣贯之唯唯不
往官亦不迁永贞时始为监察御史举其弟纁自代
及为右补阙纁代为御史议者不谓之私宰相杜佑
子从郁为补阙贯之与崔群持不可换左拾遗复奏
拾遗补阙为谏官等宰相政有得失使从郁议是子
而议父殆不可训卒改他官迁礼部员外郎新罗人
金忠义以工巧幸擢少府监荫子补斋郎贯之不与
曰是将奉郊庙祠祭阶为守宰者安可以贱工子为
之又劾忠义不宜污朝籍忠义竟罢于是权幸侧目
进吏部员外郎坐考贤良方正牛僧孺等策独署奏
出为果州刺史半道贬巴州久之召为都官郎中知
制诰进中书舍人宰相裴&#尝三奏事宪宗不从贯
之曰公亦以进退决请乎&#曰奉教事果见听&#因
曰君异时当位于此改礼部侍郎所取士抑浮华先
行实于时流竞为息尝从容奏曰礼部侍郎重于宰
相帝曰侍郎是宰相除安得重曰然为陛下柬宰相
者得无重乎帝美其言改尚书右丞俄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迁中书侍郎讨吴元济也贯之请释镇州专
力淮西且言陛下岂不知建中事乎始于蔡急而魏
应也齐赵同起德宗引天下兵诛之物力殚屈故朱
泚乘以为乱此非他速于扑灭也今陛下独不能少
忍俟蔡平而诛镇邪时帝业已讨镇不从终之蔡平
镇乃服初讨蔡以宣武韩弘为都统又诏河阳乌重
引忠武李光颜合兵以进贯之谏诸将战方力今若
置都统又令二帅连营则各持重养威未可岁月下
也亦不从后四年乃克蔡皆如贯之策云帝以段文
昌张仲素为翰林学士贯之谓学士所以备顾问不
宜专取辞艺奏罢之皇甫镈张皆以幸进宿使淄
青裴度欲为请银绯贯之曰宿奸佞吾等纵不能斥
奈何欲假以宠乎由是宿等恐阴构之又与度论兵
帝前议颇驳故罢为吏部侍郎于是翰林学士左拾
遗郭求上疏申理诏免求学士出贯之为湖南观察
使不三日韦顗李正辞薛公干李宣韦处厚崔韶坐
与贯之厚善悉贬为州刺史顗正辞处厚皆清正以
钩党去由是中外始大恶宿时国用不足遣盐铁副
使程异督诸道赋租异讽州县厚敛以献贯之不忍
横赋而所献不中异意因取属内六州留钱继之左
迁太子詹事分司东都穆宗立即拜河南尹以工部
尚书召未行卒年六十二赠尚书右仆射谥曰贞后
更谥曰文贯之沈厚寡言与人交终岁无款曲不为
伪辞以悦人为右丞时内僧造门曰君且相贯之命
左右引出曰此妄人也居辅相严身律下以正议裁
物室居无所改易裴均子持万缣请撰先铭答曰吾
宁饿死岂能为是哉生平未尝通馈遗故家无羡财
崔群
按唐书本传群字敦诗贝州武城人未冠举进士陆
贽主贡举梁肃荐其有公辅才擢甲科举贤良方正
授秘书省校书郎累迁右补阙翰林学士中书舍人
数陈谠言宪宗嘉纳因诏学士凡奏议待群署乃得
上群以禁密之言人人当自陈一为故事后或有恶
直丑正则它学士不得上书矣固让见听惠昭太子
薨是时遂王嫡而沣王长多内助帝将建东宫诏群
为沣王作让表群奏大凡己当得则让不当得乌用
让今遂王嫡宜为太子帝从其议魏博田季安以五
千缣助营开业佛祠群以为无名之献不当受有诏
却之进户部侍郎元和十二年以中书侍郎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李师道既诛师古等妻子没入掖廷帝
疑以问群群请释之并还其奴婢赀产盐铁院官权
长孺坐罪抵死其母耄丐子以养帝奭然欲赦之以
问宰相群对陛下幸怜其老宜即遣使谕旨若须出
敕无及矣于是免死群凡启奏平恕如此帝尝语宰
相听受之际不亦难乎比诏学士集前世事为辨谤
略以自儆鉴其要云何群对无情曲直辨之至易有
情则欺伪难审也故孔子有众好众恶浸润肤受之
说以其难辨也若陛下择贤而任待之以诚绳之以
法则人自归正而不敢以欺帝韪其言处州刺史苗
积进羡钱七百万群以受之失信天下请还赐其州
以纾下户之赋是时皇甫鏄言利幸于帝阴藉左右
求宰相群数言其佞邪不可用既入对及开元天宝
事群因推言其极曰安危在出令存亡系所任昔元
宗少历屯险更民间疾苦故初得姚崇宋璟卢怀慎
辅以道德苏颋李元纮孜孜守正则开元为治其后
安于逸乐远正士昵小人故宇文融以言利进李林
甫杨国忠怙宠朋邪则天宝为乱愿陛下以开元为
法以天宝为戒社稷之福也又言世谓禄山反为治
乱分时臣谓罢张九龄相林甫则治乱固已分矣左
右为感动群以是讽帝故鏄&#之帝卒自相鏄会群
臣上帝号鏄欲兼用孝德为号群独以为有睿圣则
孝德并见帝闻不乐会度支禀赐边士不时物多弊
恶李光颜忧甚至欲引佩刀自决中外皆恐鏄奏边
鄙无事乃群鼓动欲以买直归怨天子于是罢为湖
南观察使穆宗立以吏部侍郎召之劳曰我为太子
卿力也群曰此先帝意臣何力焉且陛下向为淮西
节度使臣起制草其言有能辨南阳之牍允符东海
之贵先帝然之则传付久矣俄拜御史大夫未几检
校兵部尚书充武宁节度使群以其副王智兴得士
心不若假以节度不报智兴讨幽镇还藉兵逐群群
失守左迁秘书监分司东都改华州刺史历宣歙池
观察使进兵部尚书出为荆南节度使召拜吏部尚
书卒年六十一赠司空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
唐十二
令狐楚
按旧唐书本传楚字壳士自言国初十八学士德棻
之裔祖崇亮绵州昌明县令父承简太原府功曹家
世儒素楚儿童时已学属文弱冠应进士贞元七年
豋第桂管观察使王拱爱其才欲以礼辟召惧楚不
从乃先闻奏而后致聘楚以父掾太原有庭闱之恋
又感拱厚意登第后径往桂林谢拱不预宴游乞归
奉养即还太原人皆义之李说严绶郑儋相继镇太
原高其行义皆辟为从事自掌书记至节度判官历
殿中侍御史楚才思俊丽德宗好文每太原奏至能
辨楚之所为颇称之郑儋在镇暴卒不及处分后事
军中喧哗将有急变中夜十数骑持刃迫楚至军门
诸将环之令草遗表楚在白刃之中搦管即成读示
三军无不感泣军情乃安自是声名益重丁父忧以
孝闻免丧征拜右拾遗改太常博士礼部员外郎母
忧去官服阕以刑部员外郎征转职方员外郎知制
诰楚与皇甫镈萧俯同年登进士第元和九年镈初
以财赋得幸荐俯楚俱入翰林充学士迁职方郎中
中书舍人皆居内职时用兵淮西言事者以师久无
功宜宥贼罢兵唯裴度与宪宗志在殄寇十二年夏
度自宰相兼彰义军节度淮西招抚宣慰处置使宰
相李逢吉与度不协与楚相善楚草度淮西招抚使
制不合度旨度请改制内三数句语宪宗方责度用
兵乃罢逢吉相任亦罢楚内职守中书舍人元和十
三年四月出为华州刺史其年十月皇甫镈作相其
月以楚为河阳军节度使十四年四月裴度出镇太
原七月皇甫镈荐楚入朝自朝议郎授朝议大夫中
书侍郎同平章事与镈同处台衡深承顾待十五年
正月宪宗崩诏楚为山陵使仍撰哀册文时天下怒
皇甫镈之奸邪穆宗即位之四日群臣素服班于月
华门外宣诏贬镈将杀之会萧俯作相托中官救解
方贬崖州物议以楚因镈作相而逐裴度群情共怒
以萧俯之故无敢措言其年六月山陵毕会有告楚
亲吏赃污事发出为宣歙观察使楚充奉山陵时亲
吏韦正牧奉天令于翚翰林阴阳官等同隐官钱不
给工徒价钱移为羡余十五万贯上献怨诉盈路正
牧等下狱伏罪皆诛楚再贬衡州刺史时元稹初得
幸为学士素恶楚与镈胶固希宠稹草楚衡州制略
曰楚早以文艺得践班资宪宗念才擢居禁近异端
斯害独见不明密隳讨伐之谋潜附奸邪之党因缘
得地进取多门遂忝台阶实妨贤路楚深恨稹长庆
元年四月量移郢州刺史迁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二
年十一月授陕州大都督府长史兼御史大夫陕虢
观察使制下旬日谏官论奏言楚所犯非轻未合居
廉察之任上知之遽令追制时楚已至陕州视事一
日矣复授宾客归东都时李逢吉作相极力援楚以
李绅在禁密沮之未能擅柄敬宗即位逢吉逐李绅
寻用楚为河南尹兼御史大夫其年九月检校礼部
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汴宋亳观察等使汴军
素骄累逐主帅前后韩弘兄弟率以峻法绳之人皆
偷生未能革志楚长于抚理前镇河阳代乌重引移
镇沧州以河阳军三千人为牙卒卒咸不愿从中路
叛归又不敢归州聚于境上楚初赴任闻之乃疾驱
赴怀州溃卒亦至楚单骑喻之咸令&#弓解甲用为
前驱卒不敢乱及莅汴州解其酷法以仁惠为治去
其太甚军民咸悦翕然从化后竟为善地汴帅前例
始至率以钱二百万实其私藏楚独不取以其羡财
治廨舍数百间太和二年九月征为户部尚书三年
三月检校兵部尚书东都留守东畿汝都防御使其
年十一月进位检校右仆射郓州刺史天平军节度
郓曹濮观察等使奏故东平县为天平县属岁旱俭
人至相食楚均富赡贫而无流亡者六年二月改太
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等使楚久在并州练其风
俗因人所利而利之虽属岁旱人无转徙楚始自书
生随计成名皆在太原实如故里及是秉旄作镇邑
老欢迎楚绥抚有方军民胥悦七年六月入为吏部
尚书仍检校右仆射故事检校官高者便从其班楚
以正官三品不宜从二品之列请从本班优诏嘉之
九年六月转太常卿十月守尚书左仆射进封彭阳
郡开国公十一月李训兆乱京师大扰训乱之夜文
宗召右仆射郑覃与楚宿于禁中商量制敕上皆欲
用为宰相楚以王涯贾餗冤死叙其罪状浮泛仇士
良等不悦故辅弼之命移于李石乃以本官领盐铁
转运等使先是郑注上封置榷茶使额盐铁使兼领
之楚奏罢之曰伏以江淮数年已来水旱疾疫雕伤
颇甚愁叹未平今夏及秋稍校丰稔方须惠恤各使
安存昨者忽奏榷茶实为&#政盖自王涯破灭将至
怨怒合归岂有令百姓移茶树于官场中栽植摘茶
叶于官场中造作有同儿戏不近人情方在恩权孰
敢沮议朝班相顾而失色路道以目而吞声今宗社
降灵奸凶尽戮圣明垂佑黎庶合安微臣蒙恩兼领
使务官衔之内犹带此名俯仰若惊夙宵知惧伏乞
特回圣听下鉴愚诚速委宰臣除此使额缘军国之
用或阙山泽之利有遗许臣条疏续具闻奏采造将
及妨废为虞前月二十一日内殿奏对之次郑覃与
臣同陈论讫伏望圣慈早赐处分一依旧法不用新
条唯纳榷之时须节级加价商人转卖必校稍贵即
是钱出万国利归有司既不害茶商又不扰茶户上
以彰陛下爱人之德下以竭微臣忧国之心远近传
闻必当感悦从之先是元和十年出内库弓箭陌刀
赐左右街使充宰相入朝以为翼卫及建福门而止
至是因训注之乱悉罢之楚又奏诸道新授方镇节
度使等具帑抹带器仗就尚书省兵部参辞伏以军
国异容古今定制若不由旧斯为改常未闻省合之
门忽内弓刀之器郑注外蒙恩宠内蓄凶狂首创&#
谋将兴乱兆致王璠郭行余之辈敢驱将吏直诣阙
庭震惊乘舆骚动京国血溅朝路尸僵禁街史册所
书人神共愤既往不咎其源尚开前件事宜伏乞速
令停罢如须参谢即具公服从之又奏请罢修曲江
亭绢一万三千七百匹回修尚书省从之开成元年
上已赐百寮曲江亭宴楚以新诛大臣不宜赏宴独
称疾不赴论者美之以权在内官累上疏乞解使务
其年四月检校左仆射兴元尹充山南西道节度使
二年十一月卒于镇年七十二册赠司空谥曰文楚
风仪严重若不可犯然宽厚有礼门无杂宾尝与从
事宴语方酣有非类偶至立命彻席毅然色变累居
重任贞操如初未终前三日犹吟咏自若疾甚诸子
进药未尝入口曰修短之期分以定矣何须此物前
一日召从事李商隐曰吾气魄已殚情思俱尽然所
怀未已强欲自写闻天恐辞语乖舛子当助我成之
即秉笔自书曰臣永惟际会受国深恩以祖以父皆
蒙褒赠有弟有子并列班行全腰领以从先人委体
魄而事先帝此不自达诚为甚愚但以永去泉扃长
辞云陛更陈尸谏犹进瞽言虽号叫而不能岂诚明
之敢忘今陛下春秋鼎盛寰海镜清是修教化之初
当复理平之始然自前年夏秋已来贬谴者至多诛
戮者不少望普加鸿造稍霁皇威殁者昭洗以云雷
存者沾濡以雨露使五谷嘉熟兆人安康纳臣将尽
之苦言慰臣永蛰之幽魄书讫谓其子绪绹曰吾生
无益于人勿请谥号葬日勿请鼓吹唯以布车一乘
余勿加饰铭志但志宗门秉笔者无择高位当殁之
夕有大星霣于寝室之上其光烛廷楚端坐与家人
告诀言已而终嗣子奉行遗旨诏曰生为名臣殁有
理命终始之分可谓两全卤簿哀荣之末节难违往
意诔谥国家之大典须守彝章卤簿宜停易名须准
旧例后绹贵累赠至太尉有文集一百卷行于时所
撰宪宗哀册文辞情典郁为文士所重
李墉
按唐书本传墉字建侯北海太守邕之从孙第进士
又以书判高等补秘书省正字李怀光辟致幕府擢
累监察御史怀光反河中墉与母妻陷焉因绐怀光
以兄病卧洛且革母欲往视怀光许可戒妻子无偕
行墉私遣之怀光怒欲加罪谢曰墉籍在军不得为
母驾奈何不使妇往怀光止不问后与高郢刺贼虚
实及所以攻取者白诸朝德宗手诏褒答怀光觉严
兵召二人问之墉词气不挠三军为感动怀光不杀
囚之河中平马燧破械致礼表佐其府以言不用罢
归洛中召为吏部员外郎徐州张建封卒兵乱囚监
军迫建封子愔主军务帝以墉刚敢拜宣慰使持节
直入其军大会士喻以祸福出监军狱中朕桎梏使
复位众不敢动愔即上表谢罪称兵马留后墉曰非
诏命安得辄称之削去乃受既还称旨迁郎中顺宗
时进御史中丞宪宗立为京兆尹进尚书右丞元和
初京师多盗贼复拜京兆以检校礼部尚书为凤翔
陇右节度使是镇常兼神策行营前此用武将始受
诏即诣军修谒墉以为不可诏为去神策行营号俄
徙河东入为刑部尚书诸道盐铁转运使拜淮南节
度使王师讨蔡方急李师道谋挠沮之墉以兵二万
分壁郓境赀饷不仰有司是时兵兴天子忧财乏使
程异驰驿江淮讽诸道输货助军墉素富强即籍府
库留一岁储余尽纳于朝诸道由是悉索以献繄墉
倡之先是吐突承璀为监军贵宠甚墉以刚严治相
礼惮稍厚善承璀归数称荐之召拜门下侍郎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墉不喜由宦幸进及出祖乐作泣下
谓诸将曰吾老安外镇宰相岂吾任乎至京师不肯
视事引疾固辞改户部尚书俄检校尚书左仆射兼
太子宾客分司东都以太子少傅致仕卒赠太子太
保谥曰肃墉强直无私与杨凭穆质许孟容王仲舒
友善皆以气自任而墉当官以峭法操下所至称治
猛决少恩在淮南七年其生杀禽擿多委军吏而参
佐束手不得与人往往陷非法议者亦以此少之
李夷简
按唐书本传夷简字易之郑惠王元懿四世孙以宗
室子始补郑丞德宗幸奉天朱泚外示迎天子遣使
东出关至华候吏李翼不敢问夷简谓曰泚必反向
发幽陇兵五千救襄城乃贼旧部是将追还耳上越
在外召天下兵未至若凶狡还西助泚送死危祸也
请验之翼驰及潼关果得召符白于关大将骆元光
乃斩贼使收伪符献行在诏即拜元光华州刺史元
光掠功故无知者夷简弃官去擢进士第中拔萃科
调蓝田尉迁监察御史坐小累下迁虔州司户参军
九岁复为殿中侍御史元和时至御史中丞京兆尹
杨凭性骜侻始为江南观察使冒没于财夷简为属
刺史不为凭所礼至是发其贪凭贬临贺尉夷简赐
金紫以户部侍郎判度支俄检校礼部尚书山南东
道节度使初贞元时取江西兵五百戍襄阳制蔡右
胁仰给度支后亡死略尽而岁取赀不置夷简曰迹
空文苟军兴可乎奏罢之阅三岁徙帅剑南西川嶲
州刺史王颙积奸赃属蛮怒畔去夷简逐颙占檄谕
祸福蛮落复平始韦皋作奉圣乐于&#作顺圣乐常
奏之军中夷简辄废去谓礼乐非诸侯可擅制语其
属曰我欲盖前人非以诒戒后来十三年召为御史
大夫进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师道方叛
裴度当国帝倚以平贼夷简自谓才不能有以过度
乃求外迁以检校尚书左仆射平章事为淮南节度
使穆宗立有司方议庙号夷简建言王者祖有功宗
有德大行皇帝有武功庙宜称祖诏公卿礼官议不
合止久之请老朝廷谓夷简齿力可任不听以右仆
射召辞不拜复以检校左仆射兼太子少师分司东
都明年卒年六十七赠太子太保夷简致位显处以
直自闲未尝苟辞气悦人历三镇家无产赀病不迎
医将终戒毋厚葬毋事浮屠毋碑神道惟识墓则已
世谓行己能有终始者
程异
按唐书本传异字师举京兆长安人居乡以孝称第
明经再补郑尉精吏治为叔文所引繇监察御史为
盐铁扬子院留后叔文败贬郴州司马李巽领盐铁
荐异心计可任请拔擢用之乃授侍御史复为扬子
留后稍迁淮南等道两税使异起退废能厉己竭节
悉矫革征利旧弊入迁累卫尉卿盐铁转运副使方
讨蔡异使江表调财用因行谕诸帅府以羡赢贡故
异所至不剥下不加敛经用以饶遂兼御史大夫为
盐铁使元和十三年以工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犹领盐铁异以钱谷奋而至宰相自以非人望久
不敢当印秉笔明年西北军政不治议置巡边使宪
宗问孰可者乃自请行会卒赠尚书左仆射谥曰恭
身殁官第无留赀世重其廉云
萧俯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钓钓六世孙俯字思谦贞元
中及进士第以贤良方正对策异等拜右拾遗元和
六年为翰林学士凡三年进知制诰会张仲方以李
吉甫数调发疲天下訾其谬宪宗怒逐仲方而俯坐
与善夺学士除太仆少卿皇甫镈荐为御史中丞镈
与令狐楚皆善俯两人同辅政数称其善故帝待俯
厚袭徐国公穆宗立逐镈议所以代者楚荐之授中
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门下侍郎吐蕃寇泾
州调兵护边帝因问兵法有必胜乎俯曰兵凶器圣
人不得已用之故武不可玩玩则无震夫以仁讨不
仁以义讨不义先招怀后掩袭故有不杀厉不禽二
毛不犯田稼其救人如免水火此必胜术也若乃以
小不忍轻任干戈师曲而敌怨非徒不胜又将自危
是以圣王慎于兵帝重其言尝诏俯撰王承宗先铭
俯奏承宗比不臣迷而后复臣不忍称道其先又辞
成当有饷谢拒之则非朝廷抚纳意受之臣谊不当
取帝善而止令狐楚罢执政西川节度使王播赂权
幸求宰相俯劾播纤佞不可污台宰帝不许自请罢
冀有感悟帝亦不省俄罢为尚书左仆射用播为盐
铁使后卒相俯自谓辅政浅固辞仆射换吏部尚书
又避选事徙兵部移病求分司不许授太子少保为
同州刺史复以少保分司东都性简洁以声利为污
疾邪太甚孤特一概故轻去位无所藉文宗即位召
授少师称疾力不拜乃还左仆射许致仕庄恪太子
时议选旧德保辅东宫复以少师召辄上还制书坚
辞即迁太子太傅优诏褒尚开成初弟俶为楚州刺
史召见帝曰俯先帝贤宰相筋力未衰可一来尔善
道朕意乃以诏书并绢三百因俶致之俯终不起以
寿卒母韦贤明治家严俯虽宰相侍左右如褐衣时
居丧哀毁既老家于洛岁时宾客请谢以为烦乃舍
济源墅自放山野优游穷年然其居位颇介谨持法
重名器狭于用人每除吏常忧不称鲜有简拔穆宗
初两河底定俯与段文昌当国谓四方无虞遂议太
平事以为武不可黩劝帝偃革尚文乃密诏天下镇
兵十之岁限一为逃死不补谓之销兵既而籍卒逋
亡无生业曹聚山林间为盗贼会朱克融王廷凑乱
燕赵一日悉收用之朝廷调兵不充乃召募市人乌
合战辄北遂复失河朔矣
崔植
按唐书崔佑甫传植字公修佑甫弟庐江令婴甫子
也佑甫病谓妻曰吾殁当以庐江次子主吾祀及卒
护丧者以闻帝恻然召植使即丧次终服补弘文生
博通经史于易尤邃与郑覃同时为补阙皆贤宰相
后每朝廷有得失两人者更疏论执誉望蔚然元和
中为给事中时皇甫镈判度支建言减百官奉禀植
封还诏书镈又请天下所纳盐酒利增估者以新准
旧一切追偿植奏言用兵久百姓雕罄往虽估逾其
实今不可复收于是议者咸罪镈镈惧而止长庆初
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穆宗问贞观开元
中治道最盛何致而然植曰太宗资上圣兴民间知
百姓疾苦故厉精思治又以房元龄杜如晦魏征王
珪为之佐君明臣忠圣贤相维治致升平固其宜也
元宗在天后时身践忧患既即位得姚崇宋璟此二
人蚤夜孜孜纳君于道璟尝手写尚书无逸为图以
献劝帝出入观省以自戒其后朽暗乃代以山水图
稍怠于勤左右不复箴规奸臣日用事以至于败昔
德宗尝问先臣佑甫开元天宝事先臣具道治乱所
以然臣在童丱记其说今愿陛下以无逸为元龟则
天下幸甚他日又问司马迁言汉文帝惜十家产而
罢露台身衣弋绨履革舄集上书囊为殿帷信乎何
太俭邪植曰良史非貌言汉承秦侈纵之余海内雕
窭文帝从代来知稼穑艰难是以躬俭履约为天下
守财景帝遵而不改故家给户足至武帝时钱朽贯
谷红腐乃能出师征伐威动四方然侈靡不节末年
户口减半税及舟车人不聊乃下哀痛诏封丞相为
富人侯然则帝王不可以不示俭而天下足帝曰卿
言善患行之为难耳时朝廷悉收河朔三镇而刘总
又以幽蓟七州献诸朝且惧部将构乱乃先籍豪锐
不检者送京师而朱克融在籍中植与杜元颖不知
兵谓藩镇且平不复料天下安危事而克融等羁旅
塞踬愿得官自效日诉于前皆抑不与及遣张弘靖
赴镇纵克融等北还不数月克融乱复失河朔矣天
下尤之植内惭罢为刑部尚书旋授岳鄂观察使未
几迁岭南节度使还拜户部尚书终华州刺史赠尚
书左仆射
牛僧孺
按唐书本传僧孺字思黯隋仆射奇章公弘之裔幼
孤下杜樊乡有赐田数顷依以为生工属文第进士
元和初以贤良方正对策与李宗闵皇甫湜俱第一
条指失政其言鲠讦不避宰相宰相怒故杨于陵郑
敬韦贯之李益等坐考非其宜皆调去僧孺调伊阙
尉改河南迁监察御史进累考功员外郎集贤殿直
学士穆宗初以库部郎中知制诰徙御史中丞按治
不法内外澄肃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赇当死赂宦侍
为助具狱上帝曰直臣有才朕欲贷而用之僧孺曰
彼不才者持禄取容耳天子制法所以束缚有才者
禄山朱泚以才过人故乱天下帝异其言乃止赐金
紫服以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始韩弘入朝
其子公武用财赂权贵杜塞言者俄而弘公武卒孙
弱不能事帝遣使者至其家悉收赀簿校计出入所
以饷中朝臣者皆在至僧孺独注其左曰某月日送
钱千万不纳帝善之谓左右曰吾不谬知人繇是遂
以相寻迁中书侍郎敬宗立进封奇章郡公是时政
出近幸僧孺数表去位帝为于鄂州置武昌军授武
昌节度使同平章事鄂城土恶亟圯岁增筑赋蓑茅
于民吏倚为扰僧孺陶甓以城五年毕鄂人无复岁
费又废沔州以省冗官文宗立李宗闵当国屡称僧
孺贤不宜弃外复以兵部尚书平章事幽州乱杨志
诚逐李载义帝不时召宰相问计僧孺曰是不足为
朝廷忧夫范阳自安史后国家无所系休戚前日刘
总挈境归国荒财耗力且百万终不得范阳尺帛斗
粟入天府俄复失之今志诚繇向载义也第付以节
使扞奚契丹彼且自力不足以逆顺治也帝曰吾初
不计此公言是也因遣使慰抚之进门下侍郎弘文
馆大学士是时吐蕃请和约弛兵而大酋悉怛谋举
维州入之剑南于是李德裕上言韦皋经略西山至
死恨不能致今以生羌二千人烧十三桥捣虏之虚
可以得志帝使群臣大议请如德裕策僧孺持不可
曰吐蕃绵地万里失一维州无害其强今修好使者
尚未至遽反其言且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应敌次之
彼来责曰何故失信赞普牧马蔚茹川若东袭陇&#
以骑缀回中不三日抵咸阳桥则京师戒严是虽得
百维州何益帝然之遂诏返降者时皆谓僧孺挟素
怨横议沮解之帝亦以为不直会中尉王守澄引纤
人窃议朝政它日延英召见宰相曰公等有意于太
平乎何道以致之僧孺曰臣待罪宰相不能康济然
太平亦无象今四夷不内扰百姓安生业私室无强
家上不壅蔽下不怨讟虽未及至盛亦足为治矣而
更求太平非臣所及退谓它宰相曰上责成如是吾
可久处此耶固请罢乃检校尚书左仆射平章事为
淮南节度副大使天子既急于治故李训等投隙得
售其妄几至亡国开成初表解剧镇以检校司空为
东都留守僧孺治第洛之归仁里多致嘉石美木与
宾客相娱乐三年召为尚书左仆射僧孺入朝会庄
恪太子薨既见陈父子君臣人伦大经以悟帝意帝
泫然流涕以足疾不任谒检校司空平章事为山南
东道节度使赐彝樽龙勺诏曰精金古器以比况君
子卿宜少留僧孺固请乃行会昌元年汉水溢坏城
郭坐不谨防下迁太子少保进少师明年以太子太
傅留守东都刘稹诛而石雄军吏得从谏与僧孺李
宗闵交结状又河南少尹吕述言僧孺闻稹诛恨叹
之武宗怒黜为太子少保分司东都累贬循州长史
宣宗立徙衡汝二州还为太子少师卒赠太尉年六
十九谥曰文简诸子蔚丛最显
李程
按唐书本传程字表臣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也擢
进士宏辞赋日五色造语警拔士流推之调蓝田尉
县有滞狱十年程单言辄判京兆状最迁监察御史
召为翰林学士再迁司勋员外郎爵渭源县男德宗
季秋出畋有寒色顾左右曰九月犹衫二月而袍不
为顺时朕欲改月谓何左右称善程独曰元宗着月
令十月始裘不可改帝矍然止学士入署常视日影
为候程性&#日过八砖乃至时号八砖学士元和三
年出为随州刺史以能政赐金紫服李夷简镇西川
辟成都少尹以兵部郎中入知制诰韩弘为都统命
程宣慰汴州历御史中丞鄂岳观察使还为吏部侍
郎敬宗初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帝冲逸好宫
室畋猎功用奢广程谏曰先王以俭德化天下陛下
方谅阴未宜兴作愿回所费奉园陵帝嘉纳又请置
侍讲学士选名臣备访问加中书侍郎进彭原郡公
宝历二年检校吏部尚书同平章事为河东节度使
徙河中召拜尚书左仆射俄检校司空领宣武山南
东道节度再为仆射先是元和长庆时仆射视事百
官皆贺四品以下官答拜太和四年诏不答拜王涯
窦易直行之自如程循其故不自安言诸朝御史中
丞李汉谓不答拜于礼太重文宗不许听用太和诏
书议者不善也程为人辩给多智然简脱无仪检虽
在华密而无重望最为帝所遇尝曰高飞之翮长者
在前卿朝廷羽翮也武宗立为东都留守卒年七十
七赠太保谥曰缪子廓
韦处厚
按唐书本传处厚字德载京兆万年人事继母以孝
闻亲殁庐墓终丧中进士第又擢才识兼茂科授集
贤校书郎举贤良方正异等宰相裴&#引直史馆改
咸阳尉宪宗初擢左补阙礼部尚书李绛请间言古
帝王以纳谏为圣拒谏为昏今不闻进规纳忠何以
知天下事帝曰韦处厚路隋数上疏其言忠切顾卿
未知尔由是中外推其靖密历考功员外郎坐与宰
相韦贯之善出开州刺史以户部郎中入知制诰穆
宗立为翰林侍讲学士处厚以帝冲怠不向学即与
路隋合易书诗春秋礼孝经论语掇其粹要题为六
经法言二十篇上之冀助省览帝称善并赐金币再
迁中书舍人张平叔以言利得幸于帝建言官自鬻
盐笼天下之财宰相不能诘下群臣议处厚发十难
诮其迂谬平叔愧缩遂寝敬宗初李逢吉得柄构李
绅逐为端州司马其党刘栖楚等欲致绅必死建言
当徙丑地处厚上言逢吉党与以绅之斥犹有余辜
人情危骇诗云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
太甚谗言罔极交乱四国此古人疾谗之深也孔子
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按绅先朝旧臣就
令有过尚当袚瑕洗衅成无改之美况被谗乎建中
时山东之乱兴宰相朋党杨炎为元载复雠卢杞为
刘晏偿怨兵连祸结天下骚然此陛下亲所闻见得
不深念哉绅繇是免逢吉怒至宝历三年赦书不言
左降官未量移者以沮绅内徙处厚复奏逢吉缘绅
一人而使近岁流斥皆不蒙泽非所以广恩于天下
帝悟追改其条进翰林承旨学士兵部侍郎方天子
荒暗月视朝才三四处厚入见即自陈有罪愿前死
以谢帝曰何哉对曰臣昔为谏官不能死争使先帝
因畋与色而至不寿于法应诛然所以不死者陛下
在春宫十有五年矣今皇子方襁褓臣不敢避死亡
之诛帝大感悟赐锦彩以慰其意王廷凑之乱帝叹
宰相不才而使奸臣跋扈处厚曰陛下有一裴度不
能用乃当馈而叹恨无萧曹此冯唐所以谓汉文帝
有颇牧不能用也后禁中急变文宗绥内难犹豫未
即下诏处厚入昌言曰春秋大义灭亲内恶必书以
明逆顺正名讨罪何所避讳哉遂奉教班谕是夕号
令及它仪矩不暇责有司一出处厚无违旧章者进
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灵昌郡公堂史
汤鉥数招权纳财赂处厚笑曰此半滑涣也斥出之
相府肃然初贞元时宰相齐抗奏罢州别驾及当为
别驾者引处之朝元和后两河用兵裨将立功得补
东宫王府官朱紫淆并授受不纲处厚乃置六雄十
望十紧等州悉补别驾由是流品澄别帝虽自力机
政然骤信轻改摇于浮论处厚常独对曰陛下不以
臣不肖使待罪宰相凡所奏可中辄变易自上心出
邪乃示臣不信得于横议邪即臣何名执政且裴度
元勋旧德辅四朝窦易直长厚忠实经事先帝陛下
所宜亲重委信之臣乃陛下自擢今言不见纳宜先
罢即趋下顿首帝矍然曰何至是卿之忠力朕自知
之安可遽辞以重吾不德处厚趋出帝复召问所欲
言乃对近君子远小人始可为治谆复数百言又言
裴度忠可久任帝嘉纳之自是无复横议者时李同
捷叛诏诸军进讨魏博史宪诚怀向背裴度待以不
疑宪诚遣吏白事中书处厚召语曰晋公以百口保
尔帅于天子我则不然正须所为以邦法从事耳宪
诚惧不敢贰卒有功李载义数破沧镇兵皆刳剔以
献处厚戒之前后完活数百千人太和二年方奏事
疾仆香案前帝命中人翼扶之舆还第一夕薨年
五十六赠司空处厚姿状如甚懦者居家亦循易至
廷争嶷然不可回夺刚于御吏百寮谒事畏惕未尝
敢及以私推择官材往往弃瑕录善时亦讥其太广
性嗜学家书雠正至万卷为拾遗时撰德宗实录后
又与路隋共次宪宗实录诏分日入直创具凡例未
及成而终本名淳避宪宗讳改今名
路隋
按唐书本传隋字南式其先出阳平父泌字安期通
五经端亮寡言以孝悌闻建中末为长安尉德宗出
奉天弃妻子奔行在扈狩梁州排乱军以出再中流
矢裂裳濡血以策说浑瑊召置幕府东讨李怀光奏
署副元帅判官从瑊会盟平凉为虏所执死焉时隋
婴孺以恩授八品官逮长知父执虏中日夜号泣坐
必西向不食肉母告以貌类泌者终身不引镜贞元
末吐蕃请和隋三上疏宜许不报举明经授润州参
军事李锜欲困辱之使知市事隋怡然坐肆不为屈
韦夏卿高其节辟置东都幕府元和中吐蕃款塞隋
五上疏请修好冀得泌还诏可遣祠部郎中徐复报
聘而泌以丧至帝愍恻赠绛州刺史官为治丧服除
擢隋左补阙史馆修撰以鲠亮称穆宗立与韦处厚
并擢侍讲学士再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每除制出
以金币来谢者隋却之曰公事而当私贶邪进承旨
学士迁兵部侍郎文宗嗣位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监修国史初韩愈撰顺宗实录书禁中事
为切直宦竖不喜訾其非实帝诏隋刊正隋建言卫
尉卿周居巢谏议大夫王彦威给事中李固言史官
苏景引皆上言改修非是夫史册者褒劝所在匹夫
美恶尚不可诬况人君乎议者引隽不疑第五伦为
比以蔽聪明臣宗闵臣僧孺谓史官李汉蒋系皆愈
之婿不可参撰俾臣得下笔臣谓不然且愈所书已
非自出元和以来相循逮今虽汉等以嫌无害公谊
请条示甚谬误者付史官刊定有诏擿贞元永贞间
数事为失实余不复改汉等亦不罢进门下侍郎弘
文馆大学士久之辞疾不听册拜太子太师明年李
德裕贬袁州长史不署奏为郑注所忌乃检校尚书
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镇海节度使道病卒年
六十赠太保谥曰贞
李德裕
按唐书本传德裕字文饶元和宰相吉甫子也少力
于学既冠卓荦有大节不喜与诸生试有司以荫补
校书郎河东张弘靖辟为掌书记府罢召拜监察御
史穆宗即位擢翰林学士帝为太子时已闻吉甫名
由是顾德裕厚凡号令大典册皆更其手数召见赉
奖优华帝怠荒于政故戚里多所请丐挟宦人诇禁
中语关托大臣德裕建言旧制驸马都尉与要官禁
不往来开元中诃督尤切今乃公至宰相及大臣私
第是等无他材直泄漏禁密交通中外耳请白事宰
相者听至中书无辄诣第帝然之再进中书舍人未
几授御史中丞始吉甫相宪宗牛僧孺李宗闵对直
言策痛诋当路条失政吉甫诉于帝且泣有司皆得
罪遂与为怨吉甫又为帝谋讨两河叛将李逢吉沮
解其言功未既而吉甫卒裴度实继之逢吉以议不
合罢去故追&#吉甫而怨度摈德裕不得进至是间
帝暗庸訹度使与元稹相怨夺其宰相而己代之欲
引僧孺益树党乃出德裕为浙西观察使俄而僧孺
入相由是牛李之憾结矣初润州承王国清乱窦易
直倾府库赉军赀用空殚而下益骄德裕自检约以
留州财赡兵虽俭而均故士无怨再&#则赋物储牣
南方信禨巫虽父母疠疾子弃不敢养德裕择长老
可语者谕以孝慈大伦患难相收不可弃之义使归
相晓敕违约者显置以法数年恶俗大变又按属州
非经祠者毁千余所撒私邑山房千四百舍寇无所
廋蔽天子下诏褒扬敬宗立侈用无度诏浙西上脂
盝具德裕奏比年旱灾物力未完乃三月壬子赦
令常贡之外悉罢进献此陛下恐聚敛之吏缘以成
奸雕窭之人不胜其敝也本道素号富饶更李锜薛
苹皆榷酒于民供有羡财元和诏书停榷酤又赦令
禁诸州羡余无送使今存者惟留使钱五十万缗率
岁经费常少十三万军用偏急今所须脂盝具度
用银二万三千两金百三十两物非土产虽力营索
尚恐不逮愿诏宰相议何以俾臣不违诏旨不乏军
兴不疲人不敛怨则前敕后诏咸可遵承不报方是
时罢进献不阅月而求贡使者足相接于道故德裕
推一以讽它又诏索盘绦缭绫千匹复奏言太宗时
使至凉州见名鹰讽李大亮献之大亮谏止赐诏嘉
叹元宗时使者扺江南捕鵁鶄翠鸟汴州刺史倪若
水言之即见褒纳皇甫询织半臂造琵琶捍拨镂牙
筒于益州苏颋不奉诏帝不加罪夫鵁鶄镂牙微物
也二三臣尚以劳人损德为言岂二祖有臣如此今
独无之盖有位者蔽而不闻非陛下拒不纳也且立
鹅天马盘绦掬豹文彩怪丽惟乘舆当御今广用千
匹臣所未谕昔汉文身衣弋绨元帝罢轻纤服故仁
德慈俭至今称之愿陛下师二祖容纳远思汉家恭
约裁赐节减则海隅苍生毕受赐矣优诏为停自元
和后天下禁毋私度僧徐州王智兴绐言天子诞月
请筑坛度人以资福诏可即显募江淮间民皆曹辈
奔走因牟撷其财以自入德裕劾奏智兴为坛泗州
募愿度者人输钱二千则不复勘诘普加髡落自准
而右户三丁男必一男剔发规影傜赋所度无算臣
阅度江者日数百苏常齐民十固八九若不加禁遏
则前至诞月江淮失丁男六十万不为细变有诏徐
州禁止时帝昏荒数游幸狎比群小听朝简忽德裕
上丹扆六箴表言心乎爱矣遐不谓矣此古之贤人
笃于事君者也夫迹疏而言亲者危地远而意忠者
忤臣窃惟念拔自先圣偏荷宠私不能竭忠是负灵
鉴臣在先朝尝献大明赋以讽颇蒙嘉采今日尽节
明主亦由是也其一曰宵衣讽视朝希晚也二曰正
服讽服御非法也三曰罢献讽敛求怪珍也四曰纳
诲讽侮弃忠言也五曰辨邪讽任群小也六曰防微
讽伪游轻出也辞皆明直婉切帝虽不能用其言犹
敕韦处厚谆谆作诏厚谢其意然为逢吉排笮讫不
内徙时亳州浮屠诡言水可愈疾号曰圣水转相流
闻南方之人率十户僦一人使往汲既行若饮病者
不敢近荤血危老之人率多死而水斗三十千取者
益它汲转鬻于道互相欺訹往者日数十百人德裕
严勒津逻捕绝之且言昔吴有圣水宋齐有圣火皆
本妖祥古人所禁请下观察使令狐楚填塞以绝妄
源从之帝方惑佛老祷福祈年浮屠方士&#出入禁
中狂人杜景先上言其友周息元寿数百岁帝遣宦
者至浙西迎之诏在所驰驲敦遣德裕上疏曰道之
高者莫若广成元元人之圣者莫若轩辕孔子昔轩
辕问广成子治身之要曰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
自正无劳子形无摇子精乃可长生慎守其一以处
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形未尝衰又曰得吾道
者上为皇下为王元元语孔子曰去子之骄气与多
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陛下修轩后之
术物色异人若使广成元元混迹而至告陛下之言
亦无出于此臣虑今所得者皆迂怪之士使物淖冰
以小术欺聪明如文成五利者也又前世天子虽好
方士未有御其药者故汉人称黄金可成以为饮食
器则寿高宗时刘道合元宗时孙甑生皆能作黄金
二祖不之服岂非以宗庙为重乎傥必致真隐愿止
师保和之术慎毋及药则九庙慰悦矣息元果诞谲
不情自言与张果叶静能游帝诏画工肖状为图以
观之终帝世无它验文宗即位乃逐之太和三年召
拜兵部侍郎裴度荐材堪宰相而李宗闵以中人助
先秉政且得君出德裕为郑滑节度使引僧孺协力
罢度政事二怨相济凡德裕所善悉逐之于是二人
权震天下党人牢不可破矣逾年徙剑南西川蜀自
南诏入寇败杜元&#而郭钊代之病不能事民失职
无聊生德裕至则完残奋怯皆有条次成都既南失
姚协西亡维松由清溪下沬水而左尽为蛮有始韦
皋招来南诏复巂州倾内资结蛮好示以战阵文法
德裕以皋启戎资盗其策非是养成痈疽第未决耳
至元&#时遇隙而发故长驱深入蹂剔千里荡无孑
遗今瘢夷尚新非痛矫革不能刷一方耻乃建筹边
楼按南道山川险要与蛮相入者图之左西道与吐
蕃接者图之右其部落众寡馈餫远迩曲折咸具乃
召习边事者与之指画商订凡虏之情伪尽知之又
料择伏瘴旧獠与州兵之任战者废遣狞耄什二四
士无敢怨又请甲人于安定弓人河中弩人浙西繇
是蜀之器械皆犀锐率户二百取一人使习战贷勿
事缓则农急则战谓之雄边子弟其精兵曰南燕保
义保惠两河慕义左右连弩骑士曰飞星鸷击奇锋
流电霆声突骑总十一军筑杖义城以制大度青溪
关之阻作御侮城以控荣经犄角势作柔远城以厄
西山吐蕃复&#崃关徙巂州治台登以夺蛮险旧制
岁抄运内粟赡黎巂州起嘉眉道阳山江而达大度
乃分饷诸戍常以盛夏至地苦瘴毒辇夫多死德裕
命转&#雅粟以十月为漕始先夏而至以佐阳山之
运馈者不涉炎月远民乃安蜀人多鬻女为人妾德
裕为着科约凡十三而上执三年劳下者五岁及期
则归之父母毁属下浮屠私庐数千以地予农蜀先
主祠旁有猱村其民剔发若浮屠者畜妻子自如德
裕下令禁止蜀风大变于是二边惧南诏请还所
俘掠四千人吐蕃维州将悉怛谋以城降维距成都
四百里因山为固东北繇索丛岭而下二百里地无
险走长川不三千里直吐蕃之牙异时戍之以制虏
入者也德裕既得之即发兵以守且陈出师之利僧
孺居中沮其功命返悉怛谋于虏以信所盟德裕终
身以为恨会监军使王践言入朝盛言悉怛谋死拒
远人向化意帝亦悔之即以兵部尚书召俄拜中书
门下平章事封赞皇县伯故事丞郎诣宰相须少间
乃敢通郎官非公事不敢谒李宗闵时往往通宾客
李听为太子太傅招所善载酒集宗闵阁酣醉乃去
至德裕则喻御史有以事见宰相必先白台乃听凡
罢朝繇龙尾道趋出遂无辄至合者又罢京兆筑沙
堤两街上朝卫兵常建言朝廷惟邪正二途正必去
邪邪必害正然其辞皆若可听愿审所取舍不然二
者并进虽圣贤经营无繇成功俄而宗闵罢德裕代
为中书侍郎集贤殿大学士始二省符江淮大贾使
主堂厨食利因是挟赀行天下所至州镇为右客富
人倚以自高德裕一切罢之后帝感风害语言郑
注始因王守澄以药进帝少间又荐李训使待诏帝
欲授谏官德裕曰昔诸葛亮有言亲贤臣远小人先
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士后汉所以倾颓也今
训小人顷咎恶天下不宜引致左右帝曰人谁无
过当容其改且逢吉尝言之对曰圣贤则有改过若
训天资奸邪尚何能改逢吉位宰相而顾爱凶回以
累陛下亦罪人也帝语王涯别与官德裕摇手止涯
帝适见不怿训注皆怨即复召宗闵辅政拜德裕为
兴元节度使入见帝自陈愿留阙下复拜兵部尚书
宗闵奏命已行不可止更徙镇海军以代王璠先是
太和中漳王养母杜仲阳归浙西有诏在所存问时
德裕被召乃檄留后使如诏书璠入为尚书左丞而
漳王以罪废死因与户部侍郎李汉共谮德裕尝赂
仲阳导王为不轨帝惑其言召王涯李固言路隋质
之注璠汉三人者语益坚独隋言德裕大臣不宜有
此谗焰少衰遂贬德裕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复贬
袁州长史隋亦免宰相未几宗闵以罪斥而注训等
乱败帝追悟德裕以诬构逐乃徙滁州刺史又以太
子宾客分司东都开成初帝从容语宰相朝廷岂有
遗事乎众皆以宋申锡对帝俯首涕数行下曰当此
时兄弟不相保况申锡耶有司为我褒显之又曰德
裕亦申锡比也起为浙西观察使后对学士禁中黎
埴顿首言德裕与宗闵皆逐而独三进官帝曰彼尝
进郑注而德裕欲杀之今当以官与何人埴惧而出
又指坐扆前示宰相曰此德裕争郑注处德裕三在
浙西出入十年迁淮南节度使代牛僧孺僧孺闻之
以军事付其副张鹭即驰去淮南府钱八十万缗德
裕奏言止四十万为鹭用其半僧孺诉于帝而谏官
姚合魏等共劾奏德裕挟私怨沮伤僧孺帝置章
不下诏德裕覆实德裕上言诸镇更代例杀半数以
备水旱助军费因索王播段文昌崔从相授簿最具
在惟从死官下僧孺代之其所杀数最多即自劾始
至镇失于用例不敢妄遂待罪有诏释之武宗立召
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既入谢即进戒帝
辨邪正专委任而后朝廷治臣尝为先帝言之不见
用夫正人既呼小人为邪小人亦谓正人为邪何以
辨之请假物为喻松柏之为木孤生劲特无所因倚
萝茑则不然弱不能立必附它木故正人一心事君
无待于助邪人必更为党以相蔽欺君人者以是辨
之则无惑矣又谓治乱系信任引齐桓公问管仲所
以害霸者仲对琴瑟笙竽弋猎驰骋非害霸者惟知
人不能举举不能任任而又杂以小人害霸也太元
德宪四宗皆盛朝其始临御自视若尧舜久则不
及初陛下知其然乎始一委辅相故贤者得尽心久
则小人并进造党与乱视听故上疑而不专政去宰
相则不治矣在德宗最甚晚节宰相惟奉行诏书所
与图事者李齐运裴延龄韦渠牟等讫今谓之乱政
夫辅相有欺罔不忠当亟免忠而材者属任之政无
它门天下安有不治先帝任人始皆回容积纤微以
至诛贬诚使虽小过必知而改之君臣无猜则谗邪
不干其间矣又言开元初辅相率三考辄去虽姚崇
宋璟不能逾至李林甫秉权乃十九年遂及祸败是
知亟进罢宰相使政在中书诚治本也帝尝疑杨嗣
复李&#顾望不忠遣使杀之德裕知帝性刚而果于
断即率三宰相见延英呜咽流涕曰昔太宗德宗诛
大臣未尝不悔臣欲陛下全活之无异时恨使二人
罪恶着天下共疾之帝不许德裕伏不起帝曰为
公等赦之德裕降拜升坐帝曰如令谏官论事虽千
疏我不赦德裕重拜因追还使者嗣复等乃免时帝
数出畋游暮夜乃还德裕上言人君动法于日故出
而视朝入而燕息传曰君就房有常节惟深察古谊
毋继以夜侧闻五星失度恐天以是勤勤儆戒诗曰
敬天之渝不敢驰驱愿节田游承天意寻册拜司空
回鹘自开成时为黠戛斯所破会昌后乌介可汗挟
公主牙塞下种族大饥以弱口重器易粟于边退浑
党项利虏掠因天德军使田牟上言愿以部落兵击
之议者请可其言德裕曰回鹘于国尝有功以穷来
归未辄扰边遽伐之非汉宣帝待呼韩之义不如与
之食以待其变陈夷行曰资盗粮非计也不如击之
便德裕曰沙陀退浑不可恃也夫见利则进遇敌则
走戎虏之常态孰肯为国家用邪天德兵素弱以一
城与劲虏确无不败请诏牟无听诸戎计帝于是贷
粟二万斛会嗢没斯杀赤心以降赤心兵溃去于是
回鹘势穷数丐羊马欲藉兵复故地又愿假天德城
以舍公主帝不许乃进逼振武保大栅杷头峰以略
朔川转战云州刺史张献节婴城不出回鹘乃大掠
党项退浑皆保险莫敢拒帝益知向不许田牟用二
部兵之效乃复问以计德裕曰杷头峰北皆大碛利
用骑不可以步当之今乌介所恃公主尔得健将出
奇夺还之王师急击彼必走今锐将无易石雄者请
以藩浑劲卒与汉兵衔枚夜击之势必得帝即以方
略授刘沔令雄邀击可汗于杀胡山败之迎公主还
回鹘遂败进位司徒黠戛斯遣使来且言攻取安西
北廷帝欲从黠戛斯求其地德裕曰不可安西距京
师七千里北廷五千里异时繇河西陇右抵玉门关
皆我郡县往往有兵故能缓急调发白河陇入吐蕃
则道出回鹘回鹘今破灭未知黠戛斯果有其地邪
假令安西可得即复置都护以万人往戍何所兴发
何道馈挽彼天德振武于京师近力犹苦不足况七
千里安西哉臣以为纵得之无用也昔汉魏相请罢
田车师贾捐之请弃珠崖近狄仁杰亦请弃四镇及
安东皆不愿贪外以耗内此三臣者当全盛时尚欲
弃割以肥中国况久没甚远之地乎是持实费市虚
事灭一回鹘而又生之帝乃止泽潞刘从谏死其从
子稹擅留事以邀节度德裕曰泽潞内地非河朔比
昔皆儒术大臣守之李抱真始建昭义军最有功德
宗尚不许其子继及刘悟死敬宗方怠于政遂以符
节付从谏太和时擅兵长子阴连训注外托效忠请
除君侧及有狗马疾谢医拒使便以兵属稹舍而不
讨无以示四方帝曰可胜乎对曰河朔稹所恃以唇
齿也如令魏镇不与则破矣夫三镇世嗣列圣许之
请使近臣明告以泽潞命师不得视三镇今朕欲诛
稹其各以兵会帝然之乃以李回持节谕王元逵何
弘敬皆听命始议用兵中外交章固争皆曰悟功高
不可绝其嗣又从谏畜兵十万粟支十年未可以破
也它宰相亦媕&#趋和德裕独曰诸葛亮言曹操善
为兵犹五攻昌霸三越漅况其下哉然赢缩胜负兵
家之常惟陛下圣策先定不以小利钝为浮议所摇
则有功矣有如不利臣请以死塞责帝忿然曰为我
语于朝有沮吾军议者先诛之群论遂息元逵兵已
出而弘敬逗留持两端德裕建遣王宰以陈许精甲
假道于魏以伐&#弘敬闻遽勒兵请自涉漳取&#潞
会横水戍兵叛入太原逐其帅李石奉裨将杨弁主
留事方是时稹未下朝廷益为忧议者颇言兵皆可
罢帝遣中人马元实如太原侦其变弁厚贿中人帐
饮三日还谬曰弁兵多属明光甲者十五里德裕诘
曰李石以太原无兵故调横水卒千五百使戍榆社
弁因以乱渠能列卒如此多邪则曰晋人勇皆兵也
募而得之德裕曰募士当以财李石以人欠一缣故
兵乱石无以索之弁何得邪太原一铠一戟举送行
营安致十五里明光乎使者语塞德裕即奏弁贱伍
不可赦如力不足请舍稹而诛弁遽趣王逢起榆社
军诏元逵趋土门会太原河东监军吕义忠闻即日
召榆社卒入斩弁献首京师德裕每疾贞元太和间
有所讨伐诸道兵出境即仰给度支多迁延以困国
力或与贼约令懈守备得一县一屯以报天子故师
无大功因请敕诸将令直取州勿攻县故元逵等下
邢洺&#而稹之气索矣俄而高文端归命称稹粮乏
皆女子挼穟哺兵未几郭谊持稹首降帝问何以处
谊德裕曰稹竖子安知反职谊为之今三州已降而
稹穷蹙又贩其族以邀富贵不诛后无以惩恶帝曰
朕意亦尔因诏石雄入潞尽取谊等及尝为稹用者
悉诛之策功拜太尉进封赵国公德裕固让言唐兴
太尉惟七人尚父子仪乃不敢拜近王智兴李戴义
皆超拜保傅盖重惜此官裴度为司徒十年亦不迁
臣愿守旧秩足矣帝曰吾恨无官酬公毋固辞德裕
又陈先臣封于赵冢孙宽中始生字曰三赵意将传
嫡不及支庶臣前益封已改中山臣先世皆尝居汲
愿得封卫从之遂改卫国公帝尝从容谓宰相曰有
人称孔子其徒三千亦为党信乎德裕曰昔刘向云
孔子与颜回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陶
转相汲引不为比周无邪心也臣尝以共&#欢兜与
舜禹杂处尧朝共&#欢兜则为党舜禹不为党小人
相与比周迭为掩蔽也贤人君子不然忠于国则同
心闻于义则同志退而各行其己不可交以私赵宣
子随会继而纳谏司马俟叔向比以事君不为党也
公孙弘每与汲黯请间黯先发之弘推其后武帝所
言皆听黯弘虽并进然廷诘齐人少情讥其布被为
诈则先发后继不为党也太宗与房元龄图事则曰
非杜如晦莫能筹之及如晦在焉亦推元龄之策则
同心图国不为党也汉朱博陈咸相为腹心背公死
党周福房植各以其党相倾议论相轧故朋党始于
甘陵二部及甚也谓之钩党继受诛夷以王制言之
非不幸也周之衰列国公子有信陵平原孟尝春申
游谈者以四豪为称首亦各有客三千务以谲诈势
利相高仲尼之徒唯行仁义今议者欲以比之罔矣
臣未知所谓党者为国乎为身乎诚为国邪随会叔
向汲黯房杜之道可行不必党也今所谓党者诬善
蔽忠附下罔上车马驰驱以趋权势昼夜合谋美官
要选悉引其党为之否则抑压以退仲尼之徒有是
乎陛下以是察之则奸伪见矣时韦弘质建言宰相
不可兼治钱谷德裕奏言管仲明于治国其语曰国
之重器莫重于令令重君尊君尊国安治人之本莫
要于令故曰亏令者死益令者死不行令者死留令
者死不从令者死五者无赦又曰令在上而论可否
在下是主威下系于人也太和后风俗敝令出于
上非之在下此敝不止无以治国匡衡曰大臣者国
家股肱万姓所瞻仰明主所慎择也传曰下轻其上
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人不静今弘质为人
所教而言是图柄臣者也且萧望之汉名儒为御史
大夫奏云岁首日月少光咎在臣等宣帝以望之意
轻丞相下有司诘问贞观中监察御史陈师合上言
人之思虑有限一人不可总数职太宗曰此欲离间
我君臣斥之岭外臣谓宰相有奸谋隐慝则人人皆
得上论至于制置职业人主之柄非小人所得干古
者朝廷之士各守官业思不出位弘质贱臣岂得以
非所宜言妄触天听是轻宰相陛下照其邪计从党
人中来当遏绝之德裕大意欲朝廷尊臣下肃而政
出宰相深疾朋党故感愤切言之又尝谓省事不如
省官省官不如省吏能简冗官诚治本也乃请罢郡
县吏凡二千余员衣冠去者皆怨时天下已平数上
疏乞骸骨而星家言荧惑犯上相又恳丐去位皆不
许当国凡六年方用兵时决胜制策它相无与故威
名独重于时宣宗即位德裕奉册太极殿帝退谓左
右曰向行事近我者非太尉邪每顾我毛发为森监
翌日罢为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荆南节度
使俄徙东都留守白敏中令狐绹崔铉皆素仇大中
元年使党人李咸斥德裕阴事故以太子少保分司
东都再贬潮州司马明年又导吴汝纳讼李绅杀吴
湘事而大理卿卢言刑部侍郎马植御史中丞魏扶
言绅杀无罪德裕徇成其冤至为黜御史罔上不道
乃贬为崖州司户参军事明年卒年六十三德裕既
没见梦令狐绹曰公幸哀我使得归葬绹语其子滈
滈曰执政皆其憾可乎既夕又梦绹惧曰卫公精爽
可畏不言祸将及白于帝得以丧还德裕性孤峭明
辨有风采善为文章虽至大位犹不去书其谋议援
古为质衮衮可喜常以经纶天下自为武宗知而能
任之言从计行是时王室几中兴先是韩全义败于
蔡杜叔良败于深皆监军宦人制其权将不得专进
退诏书一日三四下宰相不豫又诸道锐兵票士皆
监军取以自随每督战乘高建旗自表师小不胜辄
卷旗去大兵随以北繇是王师所向多负至讨回鹘
泽潞德裕建请诏书付宰司乃下监军不得干军要
率兵百人取一以为卫自是号令明壹将乃有功元
和后数用兵宰相不休沐或继火乃得罢德裕在位
虽遽书警奏皆从容裁决率午漏下还第休沐辄如
令沛然若无事时其处报机急帝一切令德裕作诏
德裕数辞帝曰学士不能尽吾意伐刘稹也诏王元
逵何弘敬曰勿为子孙之谋存辅车之势元逵等情
得皆震恐思效已而三州降贼遂平帝每称魏博功
则顾德裕道诏语咨其切于事而能伐谋也三镇每
奏事德裕引使者戒敕为忠义指意丁宁使归各谓
其帅道之故河朔畏威不敢慢后除浮屠法僧亡命
多趣幽州德裕召邸吏戒曰为我谢张仲武刘从谏
招纳亡命今视之何益仲武惧以刀授居庸关吏曰
僧敢入者斩帝既数讨叛有功德裕虑于武不可
戢即奏言曹操破袁绍于官渡不追奔自谓所获已
多恐伤威重养由基古善射者柳叶虽百步必中观
者曰不如少息若弓拨矢钩前功皆弃陛下征伐无
不得所欲愿以兵为戒乃可保成功帝嘉纳其言方
士赵归真以术进德裕谏曰是尝敬宗时以诡妄出
入禁中人皆不愿至陛下前帝曰归真我自识顾无
大过召与语养生术尔对曰小人于利若蛾赴烛向
见归真之门车辙满矣帝不听于是挟术诡时者进
帝志衰焉所居安邑里第有院号起草亭曰精思每
计大事则处其中虽左右侍御不得豫不喜饮酒后
房无声色娱生平所论着多行于世云子煜仕汴宋
幕府贬象州立山尉懿宗时以赦令徙郴州余子皆
从死贬所煜子延古干符中为集贤校理擢累司勋
员外郎还居平泉昭宗东迁坐不朝谒贬卫尉主簿
德裕之斥中书舍人崔嘏字干锡谊士也坐书制不
深切贬端州刺史嘏举进士复以制策历邢州刺史
刘稹叛使其党裴问戍于州嘏说使听命改考功郎
中时皆谓遴赏至是作诏不肯巧傅以罪吴汝纳之
狱朝廷公卿无为辨者惟淮南府佐魏铏就逮吏使
诬引德裕虽痛楚掠终不从竟贬死岭外又丁柔立
者德裕当国时或荐其直清可任谏争官不果用大
中初为左拾遗既德裕被放柔立内愍伤之为上书
直其冤坐阿附贬南阳尉懿宗时诏追复德裕太子
少保卫国公赠尚书左仆射距其没十年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一
唐十三
李固言
按唐书本传固言字仲枢其先赵人擢进士甲科江
西裴堪剑南王播皆表署幕府累官户部郎中温造
为御史中丞表知杂事进给事中将作监王堪坐治
太庙不谨改太子宾客固言上还制书曰陛下当以
名臣左右太子堪以慢官斥处调护地非所宜诏改
它王傅固言再迁尚书右丞李德裕辅政出固言华
州刺史俄而李宗闵复用召为吏部侍郎州大豪何
延庆横猾哗众遮道使不得去固言怒捕取杖杀之
尸诸道既领选按籍自拟先收寒素柅吏奸进御史
大夫大和九年宗闵得罪李训郑注用事训欲自取
宰相乃先以固言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旋坐党人出为山南西道节度使训自代其处训败
文宗颇思之复召为平章事仍判户部群臣请上徽
号帝曰今治道犹郁群臣之请谓何比州县多不治
信乎固言因白邓州刺史王堪隋州刺史郑襄尤无
状帝曰贞元时御史独王堪尔郑覃本举堪疑固言
抵己即曰臣知堪故用为刺史举天下不职何独二
人帝识其意不主前语因称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
宁闻德宗特多阙官宁乏才邪固言曰用人之道随
所保任观称与否而升黜之无乏才矣帝曰宰相用
人毋计亲疏窦易直为宰相未尝用姻戚使己才不
足任天下重自宜引去苟公举虽亲何嫌用所长耳
帝不欲大臣有党故语两与之俄以门下侍郎平章
事为西川节度使诏云韶雅乐即临皋馆送之让还
门下侍郎乃检校尚书左仆射始置军千匹又募
锐士三千武备雄完武宗立召授右仆射会崔珙陈
夷行以仆射为宰相改检校司空兼太子少师领河
中节度使蒲津岁河水坏梁吏撤笮用舟邀丐行人
固言至悉除之帝伐回鹘诏方镇献财助军上疏固
谏不从以疾复为少师迁东都留守宣宗初还右仆
射后以太子太傅分司东都卒年七十八赠太尉固
言吃接宾客颇謇缓然每议论人主前乃更详辩
郑覃
按唐书郑珣瑜传珣瑜子覃以父荫补弘文校书郎
擢累谏议大夫宪宗取五中官为和籴使覃奏罢之
穆宗立不恤国事数荒昵吐蕃方强覃与崔郾等廷
对曰陛下新即位宜侧身勤政而内耽宴嬉外盘游
畋今吐蕃在边狙候中国假令缓急臣下乃不知陛
下所在不败事乎夫金缯所出固民膏血可使倡优
无功滥被赐与愿节用之以所余备边毋令有司重
取百姓天下之幸也帝不怿顾宰相萧俯曰是皆何
人俯曰谏官也帝意解乃曰朕之阙下能尽规忠也
因诏覃曰合中殊不款款后有为我言者当见卿延
英时合中奏久废至是士相庆王承元徙郑滑节度
使镇人固留不出承元请以重臣劳安其军诏覃为
宣谕使起居舍人王璠副之始镇人慢甚及覃传诏
开勖大义军遂安承元乃得去宝历初擢京兆尹文
宗召为翰林侍讲学士进工部侍郎覃于经术该深
谆笃守正帝尤重之李宗闵牛僧孺知政以覃与李
德裕厚忌其亲近为助力阳迁工部尚书罢侍讲欲
推远之帝雅向学颇思覃复召为侍讲学士德裕既
相以为御史大夫帝尝谓殷侑善言经其为人郑覃
比也宗闵猥曰二人诚通经然其议论不足取德裕
曰覃侑之言它人不欲闻惟陛下宜闻之俄德裕罢
宗闵复用覃繇户部尚书下除秘书监宗闵得罪迁
刑部尚书进尚书右仆射判国子祭酒李训诛帝召
覃视诏禁中遂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封荥阳郡公
不喜文辞病进士浮夸建废其科曰南北朝所以不
治文采胜质厚也士惟用才何必文辞又言文人多
佻薄帝曰纯薄似赋性之异奚特进士耶且设是科
二百年讵可易乃止帝尝谓百司不可使一日弛惰
因指香案炉曰此始华好用久则晦不治饰何由复
新覃曰救世之敝在先责实比皆不摄识事至慕王
夷甫以不及为靳此本于治平人人无事安逸致然
帝曰要在谨法度而已进门下侍郎弘文馆大学士
帝坐延英论诗工否覃曰孔子所删三百篇是已其
非雅正者乌足为天子道哉夫风大小雅皆下刺上
之变非上化下为之故王者采诗以考风俗得失若
若陈后主隋炀帝特能诗之章解而不知王术故卒
归于乱章什諓諓愿陛下不取也帝每言顺宗事不
详实史臣韩愈岂当时屈人邪昔汉司马迁与任安
书辞多怨怼故武帝本纪多失实覃曰武帝中年大
发兵事边生人耗瘁府库殚竭迁所述非过言李石
曰覃所陈因武帝以谏欲陛下终究盛德帝曰诚然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覃曰陛下乐观书然要义不过
一二陛下所道是矣宜寝馈以之覃既名儒故以宰
相领祭酒请太学五经置博士禄廪比王府官再迁
太子太师开成三年旱帝多出宫人李珏入贺曰汉
制八月选人晋武帝平吴多采择仲尼所谓未见好
德者陛下以为无益放之盛德也覃又推赞曰晋以
采择之失举天下为左&#宜陛下以为殷鉴帝善其
将美以病乞去位有诏解太子太师许五日一入中
书商量政事俄罢为尚书左仆射武宗初李德裕复
用欲援覃共政固辞乃授司空致仕卒覃清正退约
与人未常串狎位相国所居第不加饰内无妾媵女
孙适崔皋官裁九品卫佐帝重其不婚权家覃之侍
讲每以厚风俗黜朋比再三为天子言故终为相然
疾恶多所不容世以为太过惮之始覃以经籍刓缪
博士陋浅不能正建言愿与巨学鸿生共力雠刊准
汉旧事镂石太学示万世法诏可覃乃表周墀崔球
张次宗孔温业等是正其文刻于石子裔绰
李石
按唐书本传石字中玉襄邑恭王神符五世孙元和
中擢进士第辟李听幕府从历四镇有材略为吏精
明听每征伐必留石主后务太和中为行军司马听
以兵北渡河令石入奏占对华敏文宗异之府罢擢
工部郎中判盐铁案令狐楚节度河东引为副使入
迁给事中累进户部侍郎判度支帝恶李宗闵等以
党相排背公害政凡旧臣皆疑不用取后出孤立者
欲惩刈之故李训等至宰相训诛死乃擢石以本官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领度支石器雄远当轴秉权
亡所挠方是时宦寺气盛陵暴朝廷每对延英而仇
士良等往往斥训以折大臣石徐谓曰乱京师者训
注也然其进孰为之先士良等恧缩不得对气益夺
搢绅赖以为强它日紫宸殿宰相进及陛帝喟而叹
石进曰陛下之叹臣固未喻敢问所从帝曰朕叹治
之难也且朕即位十年不能得治本故前岁有疾今
兹震扰皆自取之夫托亿兆之上不能以美利及百
姓焉得久无事乎石曰陛下罪己当然然责治太早
虽十年孜孜养德适成尔天下治不治要自今观之
且人之气志虽圣贤犹有优劣故仲尼称三十而立
四十不惑陛下春秋少非起人间也而知人情伪今
自视何如即位时帝曰有间矣石曰古之圣贤必观
书以考察往行然后成治功陛下积十年圣德日新
然向所以疾震惊者天其固陛下之志乎诚务修
将来之政视太宗致升平之期犹不为晚帝曰行之
得至乎石曰今四海夷一唯登拔才良使小大各任
其职爱人节用国有余力下不加赋太平之术也于
时大臣新族死岁苦寒外情不安帝曰人心未舒何
也石曰刑杀太甚则致阴沴比郑注多募凤翔兵至
今诛索不已臣恐缘以生变请下诏慰安之帝曰善
又问奈何致太平之难郑覃曰欲天下治莫若恤人
石即赞曰恤之得术尚何太平之难陛下节用度去
冗食簿最不得措其奸则百司治百司治天下安矣
帝戚然曰我思贞观开元时以视今日即气拂吾为
石曰治道本于上而下罔敢不率帝曰不然张元昌
为左街副使而用金唾壶比坐事诛之吾闻禁中有
金鸟锦袍二昔元宗幸温泉与杨贵妃衣之今富人
时时有之石曰毛玠以清德为魏尚书而人不敢鲜
衣美食况天子独不可为法乎是时宰相吏卒因内
变多死诏江西湖南索募直助召士力石建言宰相
左右天子教化若徇正忘私宗庙神灵犹当佑之虽
有盗无害也有如挟奸自欺植权党害正直虽加之
防鬼得以诛无所事于召募请直以金吾为卫帝尝
顾郑覃曰覃老矣当无妄试论我犹汉何等主覃曰
陛下文宣主也帝曰渠敢望是石欲强帝志使不怠
因曰陛下之问而覃之对臣皆以为非颜回匹夫耳
自比于舜陛下有四海春秋富当观得失于前日引
月长以齐尧舜奈何比文宣而又自以为不及惟陛
下开肆厥志不以文宣自安则大业济矣中人自边
还走马入金光门道路妄言兵且至京师欢走尘起
百官或&#而骑台省吏稍稍遁去郑覃将出石曰事
未可知宜坐须其定宰相走则乱矣若变出不虞逃
将安适人之所瞻不可忽也益治簿书沛然如平时
里闾群无赖望南阙阴持兵俟变金吾大将军陈君
赏率众立望仙门内使趣阖门君赏不从日入乃止
当是时非石镇静君赏有谋几乱开成赦令赐京畿
一岁租停方镇正至端午三岁献以其直代百姓配
缗天下非药物茗果它贡悉禁又罢宣索营造帝曰
朕务其实不欲事空文石以异时诏令天子多自逾
之因请内置赦令一通以时省览临遣十道黜陟使
敕以政治根本使与长吏奉行之乃尽病利俄进中
书侍郎帝尝曰朕观晋君臣以夷旷致倾覆当时卿
大夫过邪石曰然古诗有之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
忧畏不逢也昼短苦夜长暗时多也何不秉烛游劝
之照也臣愿捐躯命济国家惟陛下鉴照不惑则安
人强国其庶乎又言致治之道在得人德宗多猜贰
仕进之涂塞奏请辄报罢东省闭闼累月南台惟一
御史故两河诸侯竞引豪英士之喜利者多趋之用
为谋主故藩镇日横天子为旰食元和间进用日广
陛下嗣位惟贤是咨士皆在朝廷彼疆宇甲兵如故
而低摧顺屈者士不之助也帝曰天下之势犹持衡
然此首重则彼尾轻矣其为我博选士朕且用之石
奏咸阳令韩辽治兴成渠渠当咸阳右十八里左置
永丰仓秦汉故漕渠成起咸阳抵潼关三百里无车
挽劳则辕下牛尽可耕永利秦中矣李固言曰然恐
役非其时奈何帝曰以阴阳拘畏乎苟利于人朕奚
虑哉石用韩益判度支案以赃败石曰臣本以益知
财利不保其贪帝曰宰相任人知则用过则弃谓之
至公它宰相所用强蔽其过此其私也三年正月将
朝骑至亲仁里狙盗发射石伤马逸盗邀砍之坊门
绝马尾方得脱天子骇愕遣使者慰抚赐良药始命
六军卫士二十人从宰相是日京师震恐百官造朝
纔十一石因卧家固辞位有诏以中书侍郎平章事
为荆南节度使始训注乱权归阉竖天子畏逼几不
立石起为相以身徇国不恤近幸张权纲欲强王室
收威柄而仇士良疾之将加害帝知其然而末为之
遂罢去遣日飨赉都阙士人恨愤石让中书侍郎换
检校兵部尚书上不听会昌三年检校司空徙节河
东会伐潞诏以太原兵助王逢军榆社石起横水戍
千五百人令别将杨弁领之帝曰军兴人赐二缣治
装会财匮而给以半士怨又促其行弁乘隙激众以
乱还兵逐石出之诏以太子少傅分司东都俄检校
吏部尚书即拜留守卒年六十二赠尚书右仆射
陈夷行
按唐书本传夷行字周道其先江左诸陈也世客颍
川由进士第擢累起居郎史馆修撰以劳迁司封员
外郎凡再岁以吏部郎中为翰林学士庄恪太子在
东宫夷行兼侍读五日一谒为太子讲说数迁至工
部侍郎开成二年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杨嗣复
李珏相次辅政夷行介特雅不与合每议论天子前
往往语相侵短夷行不能堪辄引疾求去文宗遣使
者慰劳起之会以王彦威为忠武节度使史孝章领
邠宁议皆出嗣复及夷行对延英帝问除二镇当否
对曰苟自圣择无不当者嗣复曰若用人尽出上意
而当固善如小不称下安得嘿然夷行曰比奸臣数
干权愿陛下无倒持太阿以&#授人嗣复曰古者任
则不疑齐桓公器管仲于雠虏岂有倒持虑邪帝以
其面相触颇不悦仙韶乐工尉迟璋授王府率右拾
遗窦洵直当衙论奏郑覃嗣复嫌以细故谓洵直近
名夷行曰谏官当衙正须论宰相得失彼贱工安足
言者然亦不可置不用帝即徙璋光州长史以百缣
赐洵直进门下侍郎帝尝怪天宝政事不善问姚元
崇宋璟于时在否李珏曰姚亡而宋罢珏因推言元
宗自谓未尝杀一不辜而任李林甫诛夷数十族不
亦惑乎夷行曰陛下今亦宜戒以权属人嗣复曰夷
行失言太宗易暴乱为仁义用房元龄十有六年任
魏征十有五年未尝失道人主用忠良久益治用邪
佞一日多矣时用郭薳为坊州刺史右拾遗宋邧论
不可薳果坐赃败帝欲赏邧夷行曰谏官论事是其
职若一事善辄进官恐后不免有私夷行盖专诋嗣
复又素善覃阴助其力以排折朋党是时虽天子亦
恶其太过恩礼遂衰罢为吏部尚书寻拜华州刺史
武宗即位召为御史大夫俄还门下侍郎平章事进
位尚书左仆射夷行与崔珙俱拜乃奏仆射始视事
受四品官拜无着令比日左右丞吏部侍郎御史中
丞皆为仆射拜阶下谓之隔品致敬准礼皇太子见
上台群官群官先拜而后答以无二上也仆射与四
品官&#列朝廷不容独优前日郑余庆着仆射上仪
谓隔品官无亢礼时窦易直任御史中丞议不可及
易直自为仆射乃忘前议当时鄙厌之臣等不愿以
失礼速诮于时且开元元年以左右仆射为左右丞
相位次三公三公上日答拜而仆射受之非是望敕
所司约三公上仪着定令诏可始累朝纷议不决至
夷行遂定以足疾乞身罢为太子太保以检校司空
为河中节度使卒
杨嗣复
按唐书本传嗣复字继之父于陵始见识于浙西观
察使韩滉妻以其女归谓妻曰吾阅人多矣后贵且
寿无若生者有子必位宰相既而生嗣复滉抚其顶
曰名与位皆逾其父杨氏之庆也因字曰庆门八岁
知属文后擢进士博学宏辞与裴度柳公绰皆为武
元衡所知表署剑南幕府进右拾遗直史馆尤善礼
家学改太常博士再迁礼部员外郎时于陵为户部
侍郎嗣复避同省换他官有诏同司亲大功以上非
联判勾检官长皆勿避官同职异虽父子兄弟无嫌
累迁中书舍人嗣复与牛僧孺李宗闵雅相善二人
辅政引之然不欲越父当国故权知礼部侍郎凡二
&#得士六十八人多显官文宗嗣位进户部侍郎于
陵老求侍不许丧除擢尚书左丞太和中宗闵罢嗣
复出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宗闵复相徙西川开成初
以户部侍郎召领诸道盐铁转运使俄与李珏并拜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弘农县伯仍领盐铁后紫宸奏
事嗣复为帝言陆洿屏居民间而上书论兵可劝以
官珏趣和曰士多趋竞能奖洿贪夫廉矣比窦洵直
以论事见赏天下释然况官洿耶帝曰朕赏洵直褒
其心尔郑覃不平曰彼包藏固未易知嗣复曰洵直
无邪臣知之覃曰陛下当察朋党嗣复曰覃疑臣党
臣应免即再拜祈罢珏见言切缪曰朋党固少弭覃
曰附离复生帝曰向所谓党与不已尽乎覃曰杨汉
公张又新李续等故在&#乃陈边事欲绝其语覃曰
论边事安危臣不如&#嫉朋比&#不如臣嗣复曰臣
闻左右佩剑彼此相笑未知覃果谓谁为党邪因当
香案顿首曰臣位宰相不能进贤退不肖以朋党获
讥非所以重朝廷固乞罢帝方委以政故尉安之它
日帝问符谶可信乎何从而生嗣复曰汉光武以谶
决事隋文帝亦喜之故其书蔓天下班彪王命论有
所引述特以止贼乱非重之也&#曰治乱宜直推人
事耳帝曰然又问天后时有起布衣为宰相者未可
用乎嗣复曰天后重用刑轻用官自为之计耳必责
能否要待历试乃可是时延英访对史官不及知嗣
复建言故事正衙起居注在前便坐无所纪录姚
赵憬皆请置时政记不能行臣请延英对宰相语关
道德刑政者委中书门下直日纪录月付史官它宰
相议不同止久之帝又问延英政事孰当记之珏监
修国史对曰臣之职也陈夷行曰宰相所录恐掩蔽
圣德自盗美名臣向言不欲威权在下者此也珏曰
夷行疑宰相卖威权货刑赏不然何自居位而为此
言邪臣得罢为幸覃曰陛下开成初政甚善三年后
日不逮前嗣复曰开成初覃夷行当国三年后臣与
李珏同进臣不能悉心奉职使政事日不逮前臣之
罪也纵陛下不忍加诛当自殄灭即叩头请从此辞
不敢更至中书乃趋出帝使使者召还曰覃言失何
及此邪覃起谢曰臣愚不知忌讳近事虽善犹未尽
公臣非专斥嗣复而遽求去乃不使臣言耳嗣复曰
陛下月费俸禀数十万时新异赐必先及将责臣辅
圣功求至治也使不及初岂臣当死累陛下之德奈
何惟陛下别求贤以自辅帝曰覃偶及之奚执咎嗣
复阖门不肯起帝乃免覃夷行相而嗣复专天下事
进门下侍郎建言使府官属多宜省帝曰无反滞才
乎对曰才者自异汰去&#滓者菁华乃出帝曰昔萧
复秉政难言者必言卿其志之未几帝崩中尉仇士
良废遗诏立武宗帝之立非宰相意故内薄执政臣
不加礼自用李德裕而罢嗣复为吏部尚书出为湖
南观察使会诛薛季棱刘弘逸中人多言尝附嗣复
珏不利于陛下帝刚急即诏中使分道诛嗣复等德
裕与崔郸崔珙等诣延英言故事大臣非恶状明白
未有诛死者昔太宗元宗德宗三帝皆常用重刑后
无不悔愿徐思其宜使天下知盛德有所容不欲人
以为冤帝曰朕缵嗣之际宰相何尝比数且珏等各
有附会若珏季陵属陈王犹是先帝意如嗣复弘逸
属安王乃内为杨妃谋且其所诒书曰姑何不天
后德裕曰飞语难辨帝曰妃昔有疾先帝许其弟入
侍得通其谋禁中证左尤具我不欲暴于外使安王
立肯容我耶言毕戚然乃曰为卿赦之因追使者还
贬嗣复潮州刺史宣宗立起为江州刺史以吏部尚
书召道岳州卒年六十六赠尚书左仆射谥曰孝穆
嗣复领贡举时于陵自洛入朝乃率门生出迎置酒
第中于陵坐堂上嗣复与诸生坐两序始于陵在考
功擢浙东观察使李师稷及第时亦在焉人谓杨氏
上下门生世以为美嗣复五子其显者授损
按旧唐书本传开成二年十月入为户部侍郎领诸
道盐铁转运使三年正月与同列李珏并以本官同
平章事领使如故进阶金紫弘农伯食邑七百户上
以币轻钱重问盐铁使何以去其太甚嗣复曰此事
累朝制置未得但且禁铜未可变法法变扰人终亦
未能去弊李珏曰禁铜之令朝廷常典但行之不严
不如无令今江淮以南铜器成肆市井逐利者销钱
一缗可为数器售利三四倍远民不知法令率以为
常纵国家加炉铸钱何以供销铸之弊所以禁铜之
令不得不严上又问新修开元政要叙致何如嗣复
曰臣等未见陛下若欲遗之子孙则请宣付臣等参
详可否元宗或好游畋或好声色与贞观之政不同
故取舍须当方堪传流
李珏
按唐书本传珏字待价其先出赵郡客居淮阴幼孤
事母以孝闻甫冠举明经李绛为华州刺史见之曰
日角珠廷非庸人相明经碌碌非子所宜乃更举进
士高第河阳乌重引表置幕府以拔萃补渭南尉擢
右拾遗穆宗即位荒酒色景陵始复土即召李光颜
于邠宁李诉于徐州期九月九日大宴群臣珏与宇
文鼎温畬韦瓘冯约同进曰道路皆言陛下追光颜
等将与百官高会且元朔未改陵土新复三年之制
天下通丧今同轨之会适去远夷之使未还遏密弛
禁本为齐人钟鼓合飨不施禁内夫王者之举为天
下法不可不慎且光颜诉忠劳之臣方盛秋屯边如
令访谋猷付疆事召之可也岂以酒食之欢为厚邪
帝虽置其言然厚加劳遣盐铁使王播增茶税十之
五以佐用度珏上疏谓榷率本济军兴而税茶自贞
元以来有之方天下无事忽厚敛以伤国体一不可
茗为人饮与盐粟同资若重税之售必高其敝先及
贫下二不可山泽之产无定数程斤论税以售多为
利若价腾踊则市者稀其税几何三不可陛下初即
位诏惩聚敛今反增茶赋必失人心帝不纳方是时
禁中造百尺楼土木费巨万故播亟敛阴中帝欲珏
以数谏不得留出为下邽令武昌牛僧孺辟署掌书
记还为殿中侍御史宰相韦处厚曰清庙之器岂击
搏才乎除礼部员外郎僧孺还相以司勋员外郎知
制诰为翰林学士加户部侍郎始郑注以医进文宗
一日语珏曰卿亦知有郑注乎宜与之言珏曰臣知
之奸回人也帝愕然曰朕疾愈注力也可不一见之
注由是怨珏及李宗闵以罪去珏为申辨贬江州刺
史徙河南尹复为户部侍郎开成中杨嗣复得君引
珏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李固言皆善三人者居中
秉权乃与郑覃陈夷行等更持议一好恶相影和朋
党益炽矣珏数辞位不许帝尝自谓临天下十四年
虽未至治然视今日承平亦希矣珏曰为国者如治
身及身康宁调适以自助如恃安而忽则疾生天下
当无事思所阙祸乱可至哉杜悰领度支有劳帝欲
拜户部尚书以问宰相陈夷行答曰恩权予夺愿陛
下自断珏曰祖宗倚宰相天下事皆先平章故官曰
平章事君臣相须所以致太平也苟用一吏处一事
皆决于上将焉用彼相哉隋文帝劳于小务以疑待
下故二世而亡陛下尝谓臣曰窦易直劝我凡宰相
启拟五取三二取一彼宜劝我择宰相不容劝我疑
宰相帝曰易直此言殊可鄙帝又语贞元初政事诚
善珏曰德宗晚喜聚财方镇以进奉市恩吏得赋外
求索此其敝也帝曰人君轻所赋节所用可乎珏曰
贞观时房杜王魏为文皇帝谋固此耳帝颇向纳进
封赞皇县男始庄恪太子薨帝意属陈王既而帝崩
中人引宰相议所当立珏曰帝既命陈王矣已而武
宗即位人皆为危之珏曰臣下知奉所言安与禁中
事帝新听政珏数称道无逸篇以劝时潞州刘从谏
献犬马沧州刘约献白鹰珏请却之以示四方迁门
下侍郎为文宗山陵使会秋大雨梓宫至安上门陷
于泞不前罢为太常卿终以议所立贬江西观察使
再贬昭州刺史宣宗立内徙郴舒二州以太子宾客
分司东都迁河阳节度使罢横赋宿逋百余万以吏
部尚书召珏去镇而府库十倍于初俄检校尚书右
仆射淮南节度使珏顾己大臣谊不以内外自异表
请立皇太子维天下心江淮旱发仓廪赈流民以军
羡储杀牛价与人卒年六十九赠司空谥曰贞穆始
淮南三节度皆卒于镇人劝易署寝珏曰上命我守
扬州是实正寝若何去之及疾亟官属见卧内惟以
州有税酒直而神策军常为豪商占利方论奏未见
报为恨一不及家事性寡欲早丧妻不置妾侍门无
馈饷淮南之人德之珏已殁叩阙下愿立碑刻其遗
爱云
王起
按唐书王播传播弟起字举之释褐校书郎补蓝田
尉李吉甫辟为淮南掌书记以殿中侍御史入兼集
贤殿直学士元和末累迁中书舍人数上疏谏穆宗
畋游事岁中考第一钱徽坐贡举失实贬诏起复核
起建言以所试送宰相阅可否然后付有司诏可议
者谓起为失职拜礼部侍郎李叛与播俱上疏请
诏王智兴讨之卒定其乱赐金紫拜河南尹进吏部
侍郎方播以仆射居相避选曹改兵部为集贤殿学
士拜陕虢观察使时亳州刺史李繁以擅诛贼抵罪
起言繁父有功而二千石不宜偿贼死不报入拜尚
书左丞以户部尚书判度支灵武邠宁多旷土奏为
营田以省馈挽历河中节度使方蝗旱粟价腾踊起
下令家得储三十斛斥其余以市否者死神策士怙
势不从置于法由是廥积咸出民赖以生召授兵部
尚书以检校尚书右仆射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滨汉
塘堰联属吏弗完治起至部先修复与民约为水令
遂无凶年李训为宰相起门生也欲引与共政即加
银青光禄大夫复以兵部尚书召判户部训败起素
长厚人不以训诿之止罢其判俄加皇太子侍读文
宗上文好古学是时郑覃以经术进起以敦博显帝
数访逮时政因积雨愿宽逐臣过恶又短鲍叔终身
不忘人过以解帝锢人意俄兼太常卿礼仪使帝题
诗太子笏以赐诏画象便殿号当世仲尼其宠遇如
此又使广五位图俾太子知古今治乱开成三年入
翰林为侍讲学士改太子少师起治生无检所得禄
赐为僮婢盗有贫不能自存帝知之诏月益仙韶院
钱三十万议者谓与玩臣分给可耻也起赖其入不
克让武宗立为章陵卤簿使东都留守召为吏部尚
书判太常卿帝患选士不得才特命起典贡举进尚
书左仆射封魏郡公凡四举士皆知名者人伏其鉴
擢山南西道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以夙儒兼
宰相秩前世所罕入辞帝劳曰宰相无内外公国耆
老朕有阙当以闻宴赐备厚宣宗初检校司空以疾
愿代不许卒年八十八赠太尉谥曰文懿丧还命使
者吊其家葬及祥亦如之起性友悌播丧哀戚加于
人嗜学非寝食不辄废天下之书无不读一经目弗
忘也庄恪太子薨诏为哀册词情凄惋当世称之帝
尝以疑事令使者口质起具榜子附使者上凡成十
篇号曰写宣它撰集亦多起兄炎终太常博士子铎
镣自有传起子龟式
崔郸
按唐书崔邠传邠弟郸及进士第补渭南尉累除刑
部郎中出副杜元&#西川节度府召为工部侍郎集
贤殿学士再迁吏部侍郎由宣歙观察使入为太常
卿文宗末擢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改中书侍郎罢为
剑南西川节度使宣宗初以检校尚书右仆射同平
章事节度淮南卒于军崔氏四世缌麻同爨兄弟六
人至三品邠郾郸凡为礼部五吏部再唐兴无有也
居光德里构便斋宣宗闻而叹曰郸一门孝友可为
士族法因题曰德星堂后京兆民即其里为德星社
云
李绅
按唐书本传绅字公垂中书令敬元曾孙世宦南方
客润州绅六岁而孤哀等成人母卢躬授之学为人
短小精悍于诗最有名时号短李苏州刺史韦夏卿
数称之葬母有乌&#芝坠輤车元和初擢进士第补
国子助教不乐辄去客金陵李锜爱其才辟掌书记
锜寖不法宾客莫敢言绅数谏不入欲去不许会使
者召锜称疾留后王淡为具行锜怒阴教士脔食之
即胁使者为众奏天子幸得留锜召绅作疏坐锜前
绅阳怖栗至不能为字下笔辄涂去尽数纸锜怒骂
曰何敢尔不惮死邪对曰生未尝见金革今得死为
幸即注以刃令易纸复然或言许纵能军中书绅不
足用召纵至操书如所欲即囚绅狱中锜诛乃免或
欲以闻谢曰本激于义非市名也乃止久之从辟山
南观察府穆宗召为右拾遗翰林学士与李德裕元
稹同时号三俊累擢中书舍人稹为宰相而李逢吉
教人告于方事稹遂罢欲引牛僧孺惧绅等在禁近
沮解乃授德裕浙西观察使僧孺辅政以绅为御史
中丞顾其气刚卞易疵累而韩愈劲直乃以愈为京
兆尹兼御史大夫免台参以激绅绅愈果不相下更
持台府故事论诘往反诋讦纷然由是皆罢之以绅
为江西观察使帝素厚遇绅遣使者就第劳赐以为
乐外迁绅泣言为逢吉中伤入谢又自陈所以然帝
悟改户部侍郎逢吉终欲陷之绅族子虞有文学名
隐居华阳自言不愿仕时来省绅雅与柏耆程昔范
善及耆为拾遗虞以书求荐绅恶其无立操痛诮之
虞失望后至京师悉暴绅所言于逢吉逢吉滋怒乃
用张又新李续等计擢虞昔范与刘栖楚皆为拾遗
以伺绅隙内结中人王守澄自助会敬宗立逢吉知
绅失势可乘使守澄从容奏言先帝始议立太子杜
元&#李绅劝立深王独宰相逢吉请立陛下而李续
李虞助之逢吉乘间言绅尝不利于陛下请逐之帝
初即位不能辨乃贬绅为端州司马栖楚等怒得善
地皆切齿诏下百官贺逢吉唯右拾遗吴思不往逢
吉斥思令告大行丧于吐蕃此时人无敢言者唯韦
处厚屡言绅枉折逢吉之奸后天子于禁中得先帝
手缄书一笥发之见裴度元&#绅三疏请立帝为嗣
始大感悟悉焚逢吉党所上谤书始绅南逐历封康
间湍濑险涩惟乘涨流乃济康州有媪龙祠旧传能
致云雨绅以书祷俄而大涨宝历赦令不言左降官
与量移处厚执争诏为追定得徙江州长史迁滁寿
二州刺史霍山多虎撷茶者病之治机&#发民迹射
不能止绅至尽去之虎不为暴以太子宾客分司东
都太和中李德裕当国擢绅浙东观察使李宗闵方
得君复以太子宾客分司开成初郑覃以绅为河南
尹河南多恶少或危帽散衣击大球尸官道车马不
敢前绅治刚严皆望风遁去迁宣武节度使大旱蝗
不入境武宗即位徙淮南召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进尚书右仆射门下侍郎封赵郡公居位
四年以足缓不任朝谒辞位以检校右仆射平章事
复节度淮南卒赠太尉谥文肃始澧人吴汝纳者韶
州刺史武陵兄子也武陵坐赃贬播州司户参军死
汝纳家被逐久不调时李吉甫任宰相汝纳怨之后
遂附宗闵党中会昌时为永宁尉弟湘为江都尉部
人讼湘受赃狼籍身娶民颜悦女绅使观察判官魏
铏鞫湘罪明白论报杀之时议者谓吴氏世与宰相
有嫌疑绅内顾望织成其罪谏官屡论列诏遣御史
崔元藻覆按元藻言湘盗用程粮钱有状娶部人女
不实按悦尝为青州衙推而妻王故衣冠女不应坐
德裕恶元藻持两端奏贬崖州司户参军宣宗立德
裕去位绅已卒崔铉等久不得志导汝纳使为湘讼
言湘素直为人诬蔑大校重牢五木被体吏至以娶
妻资媵结赃且言颜悦故士族湘罪皆不当死绅枉
杀之又言湘死绅令即瘗不得归葬按绅以旧宰相
镇一方恣威权凡戮有罪犹待秋分湘无辜盛夏被
杀崔元藻&#德裕斥己即翻其辞因言御史覆狱还
皆对天子别白是非德裕权轧天下使不得对具狱
不付有司但用绅奏而置湘死是时德裕已失权而
宗闵故党令狐绹崔铉白敏中皆当路因是逞憾以
利诱动元藻等使三司结绅仗钺作藩虐杀良平准
神龙诏书酷吏殁者官爵皆夺子孙不得进宦绅虽
亡请从春秋戮死者之比诏削绅三官子孙不得仕
贬德裕等擢汝纳左拾遗元藻武功令始绅以文艺
节操见用而屡为怨仇所挤却卒能自伸其才以名
位终然所至务为威烈或陷暴刻故虽殁而坐湘冤
云
李让夷
按唐书本传让夷字达心系本陇西擢进士第辟镇
国李绛府判官又从西川杜元&#幕府与宋申锡善
申锡为翰林学士荐让夷右拾遗俄召拜学士素善
薛廷老廷老不饬细检数饮酒不治职罢去坐是亦
夺职累进谏议大夫开成初起居舍人李褒免文宗
谓李石曰褚遂良以谏议大夫兼起居郎今谏议谁
欤可言其人石以冯定孙简萧俶李让夷对帝曰让
夷可也李固言请用崔球张次宗郑覃曰球故与李
宗闵善且记注操笔在赤墀下所书为后世法不可
用党人若裴中孺李让夷臣不敢有言乃决用让夷
进中书舍人既而李珏杨嗣复以覃之荐终帝世不
得迁武宗初李德裕复入三迁至尚书右丞拜中书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潞州平检校尚书右仆射
宣宗立进司空门下侍郎为太行山陵使未复上拜
淮南节度使以疾愿还卒于道赠司徒让夷廉介不
妄交位虽显剧以俭约自持为世咨美
李回
按唐书本传回字昭度新兴王德良六世孙本名躔
字昭回避武宗讳改焉长庆中擢进士第又策贤良
方正异等辟义成淮南幕府稍迁监察御史累进起
居郎李德裕雅知之为人强干所&#无不办由职方
员外郎判户部案四迁中书舍人会昌中以刑部侍
郎兼御史中丞时方伐刘稹武宗虑河朔列镇阴相
缔以挠兵事德裕荐回持节往谕何弘敬王元逵以
泽潞迩京洛非若河北三镇国家许世以壤地传子
孙者且稹父子无功悖谊理上以邢洺磁三州与河
北比境用军莫便魏镇且王师不欲轻出山东请公
等取三州报天子二将听命又张仲武以幽州兵攻
回鹘而与刘沔不协回至谕以大义仲武释然即合
太原军攻潞复以回为使督战至蒲东王宰石雄櫜
鞬谒道左回不行顾左右呼直史责破贼限牒宰
等震恐期六旬取潞否则死之未及期二日贼平以
户部侍郎判户部事俄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武宗崩为山陵使迁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出
为剑南西川节度使以与德裕善决吴湘狱时回为
中丞坐不纠谪贬湖南观察使俄以太子宾客分司
东都给事中还制谓责回薄遂贬贺州刺史徙抚州
长史卒大中九年诏复湖南观察使赠刑部尚书
郑肃
按唐书本传肃字乂敬其先荥阳人以儒世家肃力
于学有根柢第进士书判拔萃补兴平尉累擢太常
少卿博士有疑议往咨必据经条答文宗高择鲁王
府属肃以谏议大夫兼长史王为皇太子迁给事中
进尚书右丞出为陕虢观察使开成二年召拜吏部
侍郎帝以肃尝辅导东宫诏兼宾客为太子授经既
而太子母爱弛为谗所乘废斥有端肃因入见言天
下大本不可轻动意致深切帝为动容然内宠方煽
太子终以忧死出为检校礼部尚书河中节度使武
宗知太子无罪特困于谗而朝廷谓肃临义不可夺
侹侹有大臣节召为太常卿迁山南东道观察使五
年以检校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李德
裕&#心辅政宣宗即位迁中书侍郎罢为荆南节度
使卒赠司空谥曰文简
卢商
按唐书郑肃传卢商字为臣蚤孤家窭困能以学自
奋举进士拔萃皆中由校书郎佐宣歙西川幕府入
朝累十余迁至大理卿为苏州刺史吏以盐法求赢
赀民愈困商令计口售盐无常额人便之岁赀反增
宰相上其劳进浙西观察使召为刑部侍郎京兆尹
方伐潞刍粮逾太行饷军环六七镇诏商以户部侍
郎判度支又诏杜悰兼盐铁度支并二使财以赡兵
乃不乏出为东川节度使以兵部侍郎还判度支擢
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范阳郡公大中元年
春旱诏商与御史中丞封敖理囚系于尚书省误纵
死罪罢为武昌军节度使以疾解拜户部尚书卒
周墀
按唐书本传墀字德升本汝南人少孤事母孝及进
士第辟湖南团练府巡官入为监察御史集贤殿学
士长史学属辞高古文宗雅重之李宗闵镇山南表
行军司马阅岁召还太和末训注乱政以党语污缙
绅有名士分逐之独墀虽尝为宗闵所礼不能以罪
诬也迁起居舍人改考功员外郎兼舍人事帝御紫
宸与宰相语事已或召左右史咨质所宜墀最为天
子钦瞩俄知制诰入翰林为学士武宗即位以疾改
工部侍郎出为华州刺史徙江西观察使劾举部刺
史剪捕剧贼出兵戍彭蠡湖禁止剽劫进拜义成节
度使封汝南县男宿将暴謷不循令者墀命鞭其背
一军大治以兵部侍郎召判度支进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迁中书侍郎建言故宰相德裕重定元和实录
窜寄它事以广父功凡人君尚不改史取必信也遂
削新书河东节度使王宰重赂权幸求同平章事领
宣武墀言天下大镇如并汴者纔几宰之求何可厌
宣宗纳之驸马都尉韦让求为京兆持不与繇是妄
进者少衰会吐蕃微弱以三州七关自归帝召宰相
议河湟事墀对不合旨罢为剑南东川节度使驸马
都尉郑颢言于帝曰世谓墀以直言相亦以直言免
帝悟加拜检校尚书右仆射卒年五十九赠司徒
卢钧
按唐书本传钧字子和系出范阳徙京兆蓝田举进
士中第以拔萃补秘书正字从李绛为山南府推官
调长安尉又从裴度为太原观察支使迁监察御史
争宋申锡狱知名进吏部郎中出为常州刺史迁给
事中有大诏令必反复省审驳奏无私拜华州刺史
关辅驿马疲耗钧为市健马率三岁一易自是无乏
事擢岭南节度使海道商舶始至异时帅府争先往
贱售其珍钧一不取时称洁廉专以清净治蕃獠与
华人错居相婚嫁多占田营第舍吏或挠之则相挺
为乱钧下令蕃华不得通婚禁名田产阖部肃壹无
敢犯贞元后流放衣冠其子姓穷弱不能自还者为
营棺槥还葬有疾若丧则经给医药殡敛孤女稚儿
为立夫家以奉廪资助凡数百家南方服其德不惩
而化又除采金税华蛮数千走阙下请为钧生立祠
刻石颂德钧固辞以户部侍郎召判户部会昌中汉
水害襄阳拜钧山南东道节度使筑堤六十步以障
汉暴王师伐刘稹武宗以钧宽厚能得众诏兼节度
昭义军会稹死敕乘驿往进检校兵部尚书专领昭
义钧及潞石雄兵已入而稹将白惟信率余卒三千
保潞城未下雄召之使往十余辈皆死钧次高平惟
信献款且曰不即降者畏石尚书尔钧与约而遣方
雄欲尽夷潞兵钧不听坐治堂上左右皆雄亲卒击
鼓传漏钧自居甚安雄引去乃召惟信至送阙下余
众悉原俄而兴士五千戍代北钧坐城门劳遣帷家
人以观戍卒骄顾家属不欲去酒酣反攻城迫大将
李文矩为帅钧仓卒奔潞城文矩投地僵卧稍谕叛
者众乃悔服即相与谢钧迎还府斩首恶乃定诏趣
戍者行密使尽戮之钧请徐乘其变而使者不发须
报时戍人已去潞一舍钧选牙卒五百壮骑百以骑
载兵夜趋迟明至太平驿尽斩之即拜检校尚书左
仆射宣宗即位改吏部尚书会刘约自天平徙宣武
未至暴死家僮五百无所仰衣食思乱乃授钧宣武
节度使人情妥然召入复为吏部尚书迁检校司空
太子少师封范阳郡公节度河东大中九年召为左
仆射钧宿齿数外迁而后来多至宰相始被召自以
当辅政既失志故内怨望数移病不事事遨游林墅
累日一还令狐绹恶之罢仆射以检校司空守太子
太师帝元日大飨含元殿钧年八十升降如仪音吐
鸿畅举朝咨叹以钧耆硕长者顾不任职咎绹为媢
贤绹闻言于帝即以钧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山南
西道节度使俄检校司徒为东都留守懿宗初复节
度宣武辞不拜以太保致仕卒年八十七赠太傅谥
曰元钧与人交始若淡薄既久乃益固所居官必有
绩大抵根仁恕至诚而施于事玩服不为鲜明位将
相没而无赢财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二
唐十四
令狐绹
按旧唐书令狐楚传楚子绹字子直太和四年登进
士第释褐弘文馆校书郎开成初为左拾遗二年丁
父丧服阕授本官寻改左补阙史馆修撰累迁库部
户部员外郎会昌五年出为湖州刺史大中二年召
拜考功郎中寻知制诰其年召入充翰林学士三年
拜中书舍人袭封彭阳男食邑三百户寻拜御史中
丞四年转户部侍郎判本司事其年改兵部侍郎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绹以旧事带尚书省官合先省上
上日同列集于少府监时白敏中崔龟从曾为太常
博士至相位欲荣其旧署乃改集于太常礼院龟从
手笔志其事于壁绹辅政十年累官至吏部尚书右
仆射凉国公食邑二千户十三年罢相检校司空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尹河中晋绛等节度使咸通
二年改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三年冬迁扬州大
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累加开府
仪同三司检校司徒进食邑至三千户九年徐州戍
兵庞勋自桂州擅还七月至浙西松江自白沙入浊
河剽夺舟&#而进绹闻勋至遣使慰抚供给刍米都
押衙李湘白绹曰徐兵擅还必无好意虽无诏命除
讨权变制在藩方昨其党来投言其数不逾二千而
虚张舟航旗帜恐人见其实涉境已来心颇忧惴计
其水路须出高邮县界河岸斗峻而水深狭若出奇
兵邀之俾荻&#纵火于前劲兵奋击于后败走必矣
若不于此诛锄俟济淮泗合徐人负怨之徒不下十
万则祸乱非细也绹性懦缓又以不奉诏命谓湘曰
长淮已南他不为暴从他过去余非吾事也其年冬
庞勋杀崔彦曾据徐州聚众六七万徐无兵食乃分
遣贼帅攻剽淮南诸郡滁和楚寿继陷谷食既尽淮
南之民多为贼所啖时两淮郡县多陷唯杜慆守泗
州贼攻之经年不能下初诏绹为徐州南面招讨使
贼攻泗州急绹令李湘将兵五千人援之贼闻湘来
援遣人致书子绹辞情逊顺言朝廷累有诏赦宥但
抗拒者三两人耳旦夕图去之即束身请命愿相公
保任之绹即奏闻请赐勋节钺仍诫李湘但戍淮口
贼已招降不得立异繇是湘军解甲安寝去警彻备
日与贼军相对欢笑交言一日贼军乘间步骑径入
湘垒淮卒五千人皆被生絷送徐州为贼蒸而食之
湘与监军郭厚本为庞勋断手足以徇于康承训军
时浙西杜审权发军千人与李湘约会兵大将翟行
约勇敢知名浙军未至而湘军败贼乃分兵立淮南
旗帜为交斗之状行约军望见急趋之千人并为贼
所缚送徐州绹既丧师朝廷以左卫大将军徐州西
南面招讨使马举代绹为淮南节度使十二年八月
授检校司徒太子太保分司东都十三年以本官为
凤翔尹凤翔陇节度使进封赵国公食邑三千户卒
子滈澄涣沨
魏
按唐书魏征传征五世孙字申之擢进士第同州
刺史杨汝士辟为长春宫巡官文宗读贞观政要思
征贤诏访其后汝士荐为右拾遗姿宇魁秀帝异
之邕管经略使董昌龄诬杀参军衡方厚贬溆州司
户俄徙峡州刺史谏曰王者赦有罪惟故无赦比
昌龄专杀不辜事迹暴彰家人衔冤万里投诉狱穷
罪得特被矜贷中外以为屈法今又授刺史复使治
人紊宪章乖至治不见其可有诏改洪州别驾御史
中丞李孝本宗室子坐李训事诛死其二女没入宫
上言陛下即位不悦声色于今十年未始采择数
月已来稍意声伎教坊阅选百十未已庄宅收市亹
亹有闻今又取孝本女内之后宫宗姓不育宠幸为
累伤治道之本速尘秽之嫌谚曰止寒莫若重裘止
谤莫若自修惟陛下崇千载之盛德去一旦之玩好
帝即出孝本女诏曰乃祖在贞观时指事直言无所
避每览国史朕与嘉之为拾遗屡有献纳夫备洒
埽于内非曰声伎恤宗女之幼不为渔取然疑似之
间不可户晓辞深切其惜我之失不亦至乎虽
居位日浅朕何爱一官增直臣之气其以为右补
阙先是帝谓宰相曰太宗得征参裨阙失朕今得
又能极谏朕不敢仰希贞观庶几处无过之地教坊
有工善为新声者诏授扬州司马议者颇言司马品
高郎官刺史迭处不可以授贱工帝意右之宰相谕
谏官勿复言独固谏不可工降润州司马荆南监
军吕令琛纵傔卒辱江陵令观察使韦长避不发移
内枢密使言状劾长任察廉知监军侵屈官司不
以上闻私白近臣乱法度请明其罚不报俄为起居
舍人帝问卿家书诏颇有存者乎对惟故笏在诏
令上送郑覃曰在人不在笏帝曰覃不识朕意此笏
乃今甘棠帝因敕曰事有不当毋嫌论奏对臣
顷为谏官故得有所陈今则记言动不敢侵官帝曰
两省属皆可议朝廷事而毋辞也帝索起居注奏
古置左右史书得失以存鉴戒陛下所为善无畏不
书不善天下之人亦有以记之帝曰不然我既尝观
之曰向者取观史氏为失职陛下一见则后来所
书必有讳屈善恶不实不可以为史且后代何信哉
乃止中尉仇士良捕妖民贺兰进兴及党与治军中
反状且帝自临问诏命斩囚以徇御史中丞高元裕
建言狱当与众共之刑部大理法官也决大狱不与
知律令谓何请归有司未报上言事繁军即推军
中如齐民宜付府县今狱不在有司法有轻重何从
而知帝停决诏神策军以官兵留仗内余付御史台
台惮士良不敢异卒皆诛死擢谏议大夫兼起居舍
人弘文馆直学士固让不见可乃拜始之进李
珏杨嗣复实推引之武宗立坐二人党出为汾州
刺史俄贬信州长史宣宗嗣位移郢商二州刺史召
授给事中迁御史中丞发驸马都尉杜中立奸赃权
戚缩气俄兼户部侍郎事奏中丞纪纲所寄不宜
杂领钱谷乞专治户部诏可顷之进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建言今天下粗治惟东宫未立不早以正人傅
导之非所以存副贰之重且泣下帝为感动自敬宗
后恶言储嫡事故公卿无敢开陈者时帝春秋高嫡
嗣未便辅政白发其端朝议归重会詹毗国献象
以为非土性不可畜请还其献诏可河东节度使
李业杀降虏边鄙震扰业内恃凭借人无敢言者
奏徙滑州迁中书侍郎大理卿马曙有犀铠数十首
惧而瘗之奴王庆以怨告曙藏甲有异谋按之无它
状投曙岭外庆免议者谓奴诉主法不听引律固
争卒论庆死累迁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大中十年
以平章事领剑南西川节度使上疾求代召拜吏部
尚书因久疾检校尚书右仆射太子少保卒年六十
六赠司徒为宰相议事天子前他相或委抑规讽
唯谠切无所回畏宣宗尝曰名臣孙有祖风朕
心惮之然卒以刚正为令狐绹所忌谗罢之
崔龟从
按唐书崔元略传大中时又有宰相崔龟从字元告
初举进士复以贤良方正拔萃三中其科拜右拾遗
太和初迁太常博士最明礼家沿革问不虚酬定敬
宗庙室祝辞皇帝不可云孝弟九宫皆列星不容为
大祠大臣薨不于讣日辍朝乃在数日外因引贞观
时任瑰卒有司对仗奏太宗责其不知礼岑文本殁
是夕罢警严张公谨亡哭不避辰日故闵悼之切不
宜过时又言三品以上官非经任将相密近不宜辍
朝诏皆可其议九宫遂为中祠再迁至司勋郎中知
制诰真拜中书舍人历户部侍郎大中四年以中书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岁罢为宣武军节度使
数徙镇卒
裴休
按唐书本传休字公美孟州济源人父肃贞元时为
浙东观察使剧贼栗锽诱山越为乱陷州县肃引州
兵破禽之自记平贼一篇上之德宗嘉美生三子休
仲子也操守严正方儿童时兄弟偕隐家墅昼讲经
夜着书终年不出户有馈鹿者诸生共荐之休不食
曰疏食犹不足今一啖肉后何以继擢进士第举贤
良方正异等历诸府辟署入为监察御史更内外任
至大中时以兵部侍郎领诸道盐铁转运使六年进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即奏言宰相论政上前知印者
次为时政记所论非一详己辞略他议事有所缺史
氏莫得详请宰相人自为记合付史官诏可进中书
侍郎太和后岁漕江淮米四十万斛至渭河仓者纔
十三舟&#偾败吏乘为奸冒没百端刘晏之法尽废
休分遣官询按其弊乃命在所令长兼董漕褒能者
謪怠者由江抵渭旧岁率雇缗一十八万休悉归诸
吏敕巡院不得辄侵牟着新法十条又立税茶十二
法人以为便居三年粟至渭仓者百二十万斛无留
壅时方镇设邸阁居茶取直因视商人他货横赋之
道路苛扰休建言许收邸直毋擅赋商人又收山泽
宝冶悉归盐铁秉政凡五岁罢为宣武军节度使封
河东县子久之由太子少保分司东都复起历昭义
河东凤翔荆南四节度卒年七十四赠太尉休不为
皦察行所治吏下畏信能文章书楷遒媚有体法为
人酝藉进止雍闲宣宗尝曰休真儒者然嗜浮屠法
居常不御酒肉讲求其说演绎附着数万言习歌呗
以为乐与纥干臮素善至为桑门号以相字当世嘲
薄之而所好不衰
郑朗
按唐书郑珣瑜传珣瑜子朗字有融始辟柳公绰山
南幕府入迁右拾遗开成中擢起居郎文崇与宰相
议政适见朗执笔螭头下谓曰向所论事亦记之乎
朕将观之朗曰臣执笔所书者史也故事天子不观
史昔太宗欲观之朱子奢曰史不隐善不讳恶自中
主而下或饰非护失见之则史官无以自免且不敢
直笔褚遂良亦称史记天子言动虽非法必书庶几
自饬帝悦谓宰相曰朗援故事不畀朕见起居注可
谓善守职者然人君之为善恶必记朕恐平日言之
不协治体为将来羞庶一见得以自改朗遂上之累
迁谏议大夫为侍讲学士由华州刺史入拜御史中
丞户部侍郎为鄂岳浙西观察使进义武宣武二节
度历工部尚书判度支御史大夫复为工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中人李敬实排朗驺导驰去朗以
闻宣宗诘敬实自言供奉官不避道帝曰传我命则
绝道行可也而私出不避宰相邪即斥敬实右拾遗
郑言者故在幕府朗以谏臣与辅相争得失不论则
废职奏徙他官久之以疾自陈罢为太子少师卒赠
司空始朗举进士有相者言君当贵然不可以科第
进俄而有司擢朗第一既又覆实被放相者贺曰安
之已而果相
裴坦
按唐书本传坦字知进隋营州都督世节裔孙父乂
福建观察使坦及进士第沈傅师表置宣州观察府
召拜左拾遗史馆修撰历楚州刺史令狐绹当国荐
为职方郎中知制诰而裴休持不可不能夺故事舍
人初诣省视事四丞相送之施一榻堂上压角而坐
坦见休重愧谢休勃然曰此令狐丞相之举休何力
顾左右索肩舆亟出省吏眙骇以为唐兴无有此辱
人为坦羞之再进礼部侍郎拜江西观察使华州刺
史召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不数月卒坦
性简俭子取杨收女赍具多饰金玉坦命撤去曰乱
我家法世清其概
按北梦琐言唐相国裴公坦太和八年李汉侍郎下
及第自以举业未精遽此叨忝未尝曲谢座主辞归
鄠县别墅三年肄业不入城岁时恩地唯启状而已
至于同年邻于谢绝掩关勤苦文格乃变然始到京
重献恩门文章词采典丽举朝称之后至大拜为时
名相
崔慎由
按唐书崔融传融曾孙能从子慎由字敬止聪警强
记资端厚有父风采由进士第擢贤良方正异等郑
滑高铢辟府判官入为右拾遗进翰林学士授湖南
观察使召还由刑部侍郎领浙西入迁户部侍郎判
户部始慎由苦目疾不得视医为治刮适愈而召俄
进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萧邺有隙邺辅
政引刘瑑而出慎由为东川节度使初宣宗饵长年
药病渴且中躁而国嗣未立帝对宰相欲肆赦患无
其端慎由曰太子天下本若立之赦为有名帝恶之
不答邺等乘是谮去之时大中十二年也咸通初徙
华州刺史改河中节度使以吏部尚书请老授太子
太保分司东都卒赠司空谥曰贞子引别传
刘瑑
按唐书本传瑑字子全高宗宰相仁轨五世孙第进
士镇国陈夷行表为判官入迁左拾遗谏罢武宗方
士言多恳愊大中初擢翰林学士宣宗始复关陇裁
处丛繁书诏夜数十虽捉笔遽成辞皆允切会伐党
项诏为行营宣慰使迁刑部侍郎乃裒汇敕令可用
者由武德讫大中凡二千八百六十五事类而析之
参订重轻号大中刑律统类以闻法家推其详河
南尹进宣武军节度使先时大飨杂进倡舞瑑曰岂
军中乐邪取壮士千人被铠拥矛盾习击刺与吏士
临观又下令不可止夜行使民自便境内以安徙河
东节度使未几以户部侍郎召判度支始瑑在翰林
帝素器遇至是手诏追还外无知者既发太原人方
大惊后请间帝视案上历谓瑑为朕择一令日瑑跪
曰某日良帝笑曰是日卿可遂相即诏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仍领度支尝与崔慎由议帝前慎由请甄别
流品瑑质曰王夷甫相晋崇尚浮虚以述流品卒致
沦夷今日不循名责实使百吏各称职而先流品未
知所以致治也慎由不能对由是罢宰相俄而瑑大
病加工部尚书拜卧内犹手疏陈政事居位半岁卒
年六十三赠尚书左仆射瑑以名节自将凡议论处
事不私趋于当乃止未尝以言色借贵近
蒋伸
按唐书蒋乂传乂子伸字大直第进士大中二年以
右补阙为史馆修撰转驾部郎中知制诰白敏中领
邠宁节度表伸自副加右庶子入知户部侍郎九年
为翰林学士进承旨十年改兵部侍郎判户部宣宗
雅信爱伸每见必咨天下得失伸言比爵赏稍易人
且偷帝愕然曰偷则乱矣伸曰否非遽乱但人有觊
心乱由是生帝嗟叹伸三起三留曰他日不复独对
卿矣伸不喻未几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逾四
月解户部加中书侍郎懿宗即位兼刑部尚书监修
国史咸通二年出为河中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徙宣武俄以太子少保分司东都七年用为华州
刺史再迁太子太傅表乞骸骨以本官致仕卒赠太
尉
杜审权
按唐书杜如晦传如晦五世孙元绛元绛子审权字
殷衡第进士辟浙西幕府举拔萃中为右拾遗宣宗
时入翰林为学士累迁兵部侍郎学士承旨懿宗立
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迁门下侍郎出为镇海军
节度使同平章事庞勋乱徐州审权与令狐绹崔铉
连帅犄角馈粟相衔王师赖济勋破进检校司空入
为尚书左仆射襄阳郡公继领河中忠武节度使卒
赠太子太师谥曰德审权清重寡言性长厚居翰林
最久终不漏禁近语在方镇视事有常处要非日入
未始就内寝坐必敛&#常若对大宾客或昼日少息
则顾直将解帘即旁无人自起撤钩手拥帘徐下乃
退与杜悰俱位将相悰先进故世谓审权为小杜公
杨收
按唐书本传收字藏之自言隋越国公素之裔世居
冯翊父遗直德宗时以上书阙下仕为濠州录事参
军客死姑苏收七岁而孤处丧若成人母长孙亲授
经十三通大义善属文所赋辄就吴人号神童里人
多造门观赋诗至压败其藩收嘲之曰尔非羸角者
奚用触吾藩切当率类此及壮长六尺二寸广颡深
颐疏眉目寡言笑博学强记至他艺无不通解贫甚
以母奉浮屠法自幼不食肉约曰尔得进士第乃可
食涔阳耕得古钟高尺余收扣之曰此姑洗角也既
劀拭有刻在两栾果然尝言琴通黄锺姑洗无射三
均侧出诸调由罗茑附灌木然时有安涗者世称善
琴且知音收问五弦外其二云何涗曰世谓周文武
二王所加者收曰能为文王操乎涗即以黄钟为宫
而奏之以文商应大弦收曰止如子之言少商武弦
也且文世安得武声乎涗大惊因问乐意收曰乐亡
久矣上古祀天地宗庙皆不用商周人歌大吕舞云
门以祀天神歌太簇舞咸池以祀地祗大吕黄钟之
合阳声之首而云门黄帝乐也咸池尧乐也不敢用
黄钟而以太簇次之然则祭天者圜钟为宫黄钟为
角太簇为征姑洗为羽祭地者函钟为宫太簇为角
姑洗为征南吕为羽讫不用商及二少盖商声刚而
二少声下所以取其正裁其繁也汉祭天则用商而
宗庙不用谓鬼神畏商之刚西京诸儒惑圜钟函钟
之说故其自受命郊祀宗庙乐唯用黄钟一均章帝
时太常丞鲍业始旋十二宫夫旋宫以七声为均均
言韵也古无韵字犹言一韵声也始以某律为宫某
律为商某律为角某律为征某律为羽某律少宫某
律少征亦曰变曰比一均成则五声为之节族此旋
宫也乃取律次之以示涗涗时七十余以为未始闻
而收未冠也以兄假未仕不肯举进士既假褫褐乃
入京师明年擢进士杜悰表署淮南推官悰领度支
又节度剑南东西川辄随府三迁宰相马植表为渭
南尉集贤校理议补监察御史收又以假方外迁谊
不可先固辞植嗟美为止复为悰节度府判官蜀有
可县直嶲州西南地宽平多水泉可灌&#稻或谓悰
计兴屯田省转馈以饱边士悰将从之收曰田可致
兵不可得且地当蛮冲本非中国今辍西南屯士往
耕则姚嶲兵少贼得乘间若调兵捍贼则民疲士怨
假令大穰蛮得长驱是资贼粮岂国计耶乃止始周
墀罢宰相节度东川表其弟严掌书记俄而墀卒悰
辟为观察府判官兄弟并在幕府未几假自浙西判
官擢监察御史而收亦自西川迁兄弟同台世荣其
友以详礼学改太常博士而严亦自扬州召为监察
御史收因建言汉制总群官而听曰省分务而专治
曰寺太常分务专治者也所以藏天子之旗常今旗
常因车饰隶太仆非是未及行以母丧免服除从淮
南崔铉府为支使还拜侍御史夏侯孜以宰相领度
支引判度支按迁长安令懿宗时擢累中书舍人翰
林学士承旨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始南
蛮自大中以来火邕州掠交趾调华人往屯涉氛瘴
死者十七战无功蛮势益张收议豫章募士三万置
镇南军以拒蛮悉教蹋张战必注满蛮不能支又峙
食泛舟饷南海天子嘉其功进尚书右仆射封晋阳
县男既益贵稍自盛满为夸侈门吏童客倚为奸中
尉杨元价得君而收与之厚收之相元价实左右之
乃招四方赇饷数千诿收不能从元价以负己大恚
阴加毁短知政凡五年罢为宣歙观察使不敢当两
使禀料但受刺史俸留公藏钱七百万韦保衡又劾
收前用严撰为江西节度使受谢百万及他隐盗明
年贬端州司马吏具大舟以须收不从曰方谪去可
乎以二小舸趋官又明年流欢州俄诏内养追赐死
收得诏谢曰辅政无状固宜死今独一弟严以奉先
人之祀使者能假须臾使秉笔乎使者从之收自作
书谢天子丐弟严死奉先臣后以书授使者即仰鸩
死帝见书恻然乃宥严坐收流死者十一人后三年
诏追雪其辜复官爵
曹确
按唐书本传确字刚中河南河南人擢进士第历践
中外官累拜兵部侍郎懿宗咸通中以本官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俄进中书侍郎确邃儒术器识方重动
循法度时帝薄于德昵宠优人李可及可及者能新
声自度曲辞调凄折京师偷薄少年争慕之号为拍
弹同昌公主丧毕帝与郭淑妃悼念不已可及为帝
造曲曰叹百年教舞者数百皆珠翠襐饰刻画鱼龙
地衣度用缯五千倚曲作辞哀思徘徊闻者皆涕下
舞阕珠宝覆地帝以为天下之至悲愈宠之家尝娶
妇帝曰第去吾当赐酒俄而使者负二银榼与之皆
珠珍也可及凭恩横甚人无敢斥遂擢为威卫将军
确曰太宗着令文武官六百四十三谓房元龄曰朕
设此待天下贤士工商杂流假使技出等夷正当厚
给以财不可假以官与贤者比肩立同坐食也文宗
欲以乐工尉迟璋为王府率拾遗窦洵直固争卒授
光州长史今而位将军不可帝不听至僖宗立始贬
死方幸时惟确屡言之而神策中尉西门季元者亦
刚鲠谓可及曰汝以巧佞惑天子当族灭尝见其受
赐谓曰今载以官车后籍没亦当尔确居位六年进
尚书右仆射以同平章事出为镇海节度使徙河中
卒始毕諴与确同宰相俱有雅望世谓曹毕云
刘瞻
按唐书本传瞻字几之其先出彭城后徙桂阳举进
士博学宏词皆中徐商辟署盐铁府累迁太常博士
刘瑑执政荐为翰林学士拜中书舍人进承旨出为
河中节度使咸通十一年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同昌公主薨懿宗捕太医韩绍宗等送诏狱
逮系宗族数百人瞻喻谏官皆依违无敢言即自上
疏固争绍宗穷其术不能效情有可矜陛下徇爱女
囚平民忿不顾难取肆暴不明之谤帝大怒即日赐
罢以检校刑部尚书同平章事为荆南节度使路岩
韦保衡从为恶言闻帝俄斥廉州刺史于是翰林学
士郑畋以责诏不深切御史中丞孙&#谏议大夫高
湘等坐与瞻善分贬岭南岩等殊未慊按图视欢州
道万里即贬欢州司户参军事命李庾作诏极诋将
遂杀之天下谓瞻鲠正特为谗挤举以为冤幽州节
度使张公素上疏申解岩等不敢害僖宗立徙康虢
二州刺史以刑部尚书召复以中书侍郎平章事居
位三月卒瞻为人廉约所得俸以余济亲旧之窭困
者家不留储无第舍四方献馈不及门行己终始完
洁
王铎
按唐书本传铎字昭范宰相播昆弟子也会昌初擢
进士第累迁右补阙集贤殿直学士白敏中辟署西
川幕府咸通后仕寖显历中书舍人礼部侍郎所取
多才实士为世称挹拜御史中丞以户部侍郎判度
支十二年由礼部尚书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门
下侍郎尚书左仆射超拜司徒韦保衡缘恩幸辅政
始由铎得进士故谨事之虽窃政权将大斥不附者
病铎持其事不得肆搢绅赖焉铎亦上疏祈解乃以
检校左仆射出为宣武节度使僖宗初以左仆射召
始铎当国练制度智虑周密时论推允会河南盗起
天下跂铎入辅又郑畋数言其贤复拜门下侍郎平
章事干符六年贼破江陵宋威无功诸将观望不进
天下大震朝廷议置统帅铎因请自率诸将督群盗
帝即以铎为侍中荆南节度使诸道行营都统封晋
国公绥纳流冗益募军完器铠武备张设李系者西
平王晟诸孙敏辩善言兵然中无有铎信之举为将
分精兵使守湖南俄而贼舍广州鼓而北系望风未
战辄溃铎退营襄阳于是以高骈代之贬太子宾客
分司东都未几召拜太子少师从天子入蜀拜司徒
门下侍郎平章事加侍中复以太子太保平章事是
时诛讨大计悉属骈骈内幸多难数偃蹇而外逗挠
铎感慨王室每入对必噫呜流涕固请行时中和二
年也乃以检校司徒中书令为义成节度使诸道行
营都统判延资户部租庸等使于是表崔安潜自副
郑昌图裴贽裴枢王抟等在幕府以周岌王重荣诸
葛爽康实安师儒时溥六节度为将佐而中尉西门
思恭为监军率卫兵洎梁蜀师三万壁盩厔移檄天
下先是诸将虽环贼莫肯先及铎檄至号令殷然士
气皆起争欲破贼故巢战数蹙宦人田令孜策贼必
破欲使功出于己乃构铎于帝罢为检校司徒以义
成节度还屯铎功危就而谗见夺然卒因其势困贼
后数月复京师策勋居关东诸镇第一四年徙义昌
节度使铎世贵出入裘马鲜明妾侍且众过魏乐彦
祯子从训心利之李山甫者数举进士被黜依魏幕
府内乐祸且怨中朝大臣导从训以诡谋使伏兵高
鸡泊劫之铎及家属吏佐三百余人皆遇害朝廷微
弱不能治其冤天下痛之
刘邺
按唐书本传邺字汉藩润州句容人父三复以善文
章知名少孤母病废三复丐粟以养李德裕为浙西
观察使奇其文表为掌书记德裕三领浙西及剑南
淮南未尝不从会昌时位宰相擢三复刑部侍郎弘
文馆学士邺六七岁能属辞德裕怜之使与其子共
师学德裕既斥邺无所依去客江湖间陕虢高元裕
表署推官高少逸又辟镇国幕府咸通初擢左拾遗
召为翰林学士赐进士第历中书舍人迁承旨邺伤
德裕以朋党抱诬死海上令狐绹久当国更数赦不
为还官爵至懿宗立绹去位邺乃申直其冤复官爵
世高其义进户部侍郎诸道盐铁转运使以礼部尚
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度支僖宗嗣位再迁尚书
左仆射初韦保衡路岩与邺同秉政为迹亲俄而萧
仿崔彦昭得相罢邺为淮南节度使同平章事黄巢
方炽诏高骈代之徙节度凤翔固辞还左仆射帝西
狩追乘舆不及与崔沆豆卢瑑匿将军张直方家贼
捕急三人不肯臣俱见杀豆卢瑑者字希贞河南人
仕历翰林学士户部侍郎与崔沆皆拜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是日宣告于廷大风雷雨拔树未几及祸初
咸通中有治历者工言祸福或问此宰相多不至四
五谓何答曰紫微方灾然其人又将不免后杨收韦
保衡路岩卢携刘邺子琮瑑与沆皆不得终云
赵隐
按唐书本传隐字大隐京兆奉天人祖植当德宗出
狩变仓卒羽卫单寡朱泚攻城急植率家人奴客以
死拒守献家财劳军帝嘉之贼平浑瑊引在幕府累
擢郑州刺史郑滑节度使李融奏以自副融疾病委
以军政大将宋朝晏火其营夜为乱植列卒不动须
之迟明而溃捕斩皆尽优诏嘉慰累擢岭南节度使
终于官父存约辟署兴元李绛府值军乱方与绛燕
间吏报贼至绛麾存约使去对曰荷公德厚谊不当
独免即部勒左右捍之而同被害隐以父死难与兄
骘庐墓几十年阖门诵书不应辟召亲友更敦勉令
仕会昌中擢进士第历州刺史河南尹以兵部侍郎
领盐铁转运使咸通末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
书侍郎封天水县伯性仁悌不敢以权贵自处始布
衣时家无赀与骘同耕以养虽姻宗之富未尝干以
财宦寖显还家易衣侍左右犹布衣也骘终宣歙观
察使既辅政他宰相及百官皆诣第升堂庆母岁时
公卿必参讯懿宗诞日宴慈恩寺隐侍母以安舆临
观宰相方率百官拜恩于廷即回班候夫人起居搢
绅以为荣后崔彦昭张浚当国皆有母遂踵其礼僖
宗初罢为镇海军节度使王郢之乱坐抚御失宜下
除太常卿广明初为吏部尚书居母丧卒
萧仿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钧钧五世孙仿字思道太和
中擢进士第除累给事中宣宗力治喜直言尝以李
璲为岭南节度使使者已赐节而仿封还诏书帝方
作乐不暇命使遣优工趋出追之未及璲所而还后
以封敕脱误法当罚侍讲学士孔温裕曰给事中驳
奏为朝廷论得失与有司奏事不类不应罚诏可令
狐绹用李琢经略安南琢以暴沓免俄起为寿州团
练使仿劾奏琢无所回时推其直自集贤学士拜岭
南节度使南方珍贿丛伙不以入门家人病取槁梅
于厨以和剂仿知趣市还之咸通初为左散骑常侍
懿宗怠政事喜佛道引桑门入禁中为祷祠事数幸
佛庐广施予仿谏以为天竺法割爱取灭非帝王所
尚慕今笔梵言口佛音不若惩谬赏滥罚振殃祈福
况佛者可以悟取不可以相求帝虽昏纵犹嘉叹其
言后官数迁拜义成军节度使滑州濒河累岁水坏
西北防仿徙其流远去树堤自固人得以安以兵部
尚书再判度支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再
迁司空兰陵县侯时天下盗起宦人持兵柄仿以鲠
直为权近所忌卒年八十子廪字富侯第进士迁尚
书郎仿领南海解官往侍为人退约少合南海多谷
纸仿敕诸子缮补残书廪谏曰州距京师且万里书
成不可露赍必贮以囊笥贪者伺望得无薏苡嫌乎
仿曰善吾思不及此乃止广明初以谏议大夫知制
诰请厉止夜行以备贼谍出太仓粟贱估以济贫民
俄迁京兆尹田令孜养子有罪亡击捕吏系狱请救
踵门廪不纳杖杀之内外畏詟令孜拒黄巢以廪为
粮料使辞疾贬贺州司户参军事会襄王窃据挈族
逃河朔镇冀节度使王镕厚礼之光化中以给事中
召不至卒
崔彦昭
按唐书本传彦昭字思文其先清河人淹贯儒术擢
进士第数应帅镇辟奏于吏治精明所至课最累进
户部侍郎繇河阳节度使徙河东先是沙陀诸部多
犯法彦昭抚循有威惠三年境内大治耆老叩阙愿
留诏可僖宗立授兵部侍郎诸道盐铁转运使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乃判度支初杨收路岩韦保衡皆
坐朋比贿赂得罪死萧仿秉政矫革之而彦昭协力
故百职修举察不至苛不六月迁门下侍郎帝因下
诏收等过恶申励丁宁以成其美彦昭虽宰相退
朝侍母膳与家人齿顺色柔声在左右无违士人多
其孝与王凝外昆弟也凝大中初先显而彦昭未仕
常见凝凝倨不冠带嫚言曰不若从明经举彦昭为
憾至是凝为兵部侍郎母闻彦昭相敕婢多制屦袜
曰王氏妹必与子皆逐吾将共行彦昭闻之泣且拜
不敢为怨而凝竟免令人李可及为懿宗所宠横甚
彦昭奏逐死岭南累拜兼尚书右仆射以疾去位授
太子太傅卒
郑畋
按唐书本传畋字台文纟出荥阳父亚字子佐爽迈
有文举进士贤良方正书判拔萃三中其科李德裕
为翰林学士高其才及守浙西辟署幕府擢监察御
史李回任中丞荐为刑部郎中知杂事拜给事中德
裕罢宰相出为桂管观察使坐吴湘狱不能直冤贬
循州刺史死于官畋举进士时年甚少有司上第籍
武宗疑索所试自省乃可奏为宣武推官以书判拔
萃擢渭南尉父丧免宣宗时白敏中令狐绹继当国
皆怨德裕其宾客并废斥故畋不调几十年外更帅
镇幕府绹去位始为虞部员外郎右丞郑熏诬畋罪
不可任郎官出之久乃入为刑部员外郎刘瞻为宰
相荐授户部郎中入翰林为学士俄知制诰会讨徐
州贼庞勋书诏纷委畋思不淹晷成文灿然无不切
机要当时推之勋平以户部侍郎进学士承旨瞻以
谏忤懿宗赐罢畋草制书多褒言韦保衡等怨之以
为附下罔上贬梧州刺史僖宗立内徙郴绛二州以
右散骑常侍召还故事两省转对延英独常侍不与
畋建言宜备顾问诏可遂着于令以兵部侍郎进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故事宰相驺哄联数坊呵止行人
畋敕导者止百步禁百官仆吏不得擅至宰相府交
广邕南兵旧取岭北五道米往饷之船多败没畋请
以岭南盐铁委广州节度使韦荷岁煮海取盐直四
十万&#市虔吉米以赡安南罢荆洪等漕役军食遂
饶后以王师甫为岭南供军副使师甫请兼总兵而
岁加献钱二十万&#畋曰荷且有功而师甫以利啖
朝廷谋夺其兵不可罢之再迁门下侍郎封荥阳郡
侯以星变求去位不许干符六年黄巢势寖盛据安
南腾书求天平节度使帝令群臣议咸请假节以纾
难畋欲因授岭南节度使而卢携方倚高骈使立功
乃曰骈才略无双淮南天下精兵又诸道之师方至
蕞尔贼奈何舍之令四方解体邪畋曰不然巢之乱
本于饥其众以利合故能兴江淮根蔓天下国家久
平士忘战所在闭垒不敢出如以恩释罪使及岁丰
其下思归众一离巢即几上肉耳法谓不战而屈人
兵也今不伐以谋而怖以兵恐天下忧未艾也仆射
于琮言南海以宝产富天下如与贼国藏竭矣天子
内亦属骈乃然携议畋曰安危属吾等而公倚淮南
用兵吾不知所税驾会骈奏南蛮方强请如西戎以
公主下嫁携又议从之畋以为损国威灵不可即抗
论至相诟嫚携怒拂衣去裾蔑于砚因抵之帝以大
臣争口语无以示百官乃俱罢以畋为太子宾客分
司东都俄召拜吏部尚书明年为凤翔陇西节度使
募锐兵五百号疾雷将境中盗不敢发发辄得会巢
陷东都遣兵戍京师以家财劳行妻自戎衣给战
士帝出梁洋畋上谒斜谷泣曰将相&#国臣请死以
惩无状帝劳遣之且曰公谨扼贼冲无令得西向畋
曰方艰虞时事有机急不可中覆请便宜从事臣当
以死报国帝曰利社稷无不可畋还搜士卒缮器械
浚城隍使于梁者道相属俄而贼使至诸将皆欲附
贼畋开谕不可即悉出金帛请得脱身去复不听而
使以伪赦令示军中乃去明日诏使至畋召监军袁
敬柔以逆顺晓诸将乃听命刺血以盟畋遣子凝绩
从帝有诏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贼将又至畋斩于
军余党数百人皆捕诛之迁检校尚书右仆射西面
行营都统军中承制除拜乃以前灵武节度使唐弘
夫为行军司马中和元年贼将王璠率众三万来攻
畋使弘夫设伏以待璠内轻畋儒柔纵步骑鼓而前
畋以锐卒数千当贼疏阵而多旗帜乘高伐鼓贼不
测众寡阵未整伏发众皆嚣日暮军四合鏖战龙尾
坡杀贼二万级积尸数十里多获铠仗璠遁去禽璠
子斩之威动京师时诸镇兵在寰内尚数万无所归
畋招来之厚加慰结乃与泾原程宗楚秦州仇公遇
鄜延李孝恭夏州拓拔思恭约盟传檄天下时王命
不出剑门四方谓王室微不能复兴及畋檄至远近
咸耸各治兵思立功奔问行在巢大惧不敢西谋当
此时微畋天子几殆帝闻捷曰朕知畋不尽儒者之
勇乃尔弘夫取咸阳以桴济兵渭水贼伏甲伪走弘
夫与宗楚乘胜入都门为贼所覆畋数敕无轻进二
人不听果败以鄜夏兵屯东渭桥再进司空兼门下
侍郎京城四面行营都统赐御袍犀带拜而不贺行
军司马李昌言者屯兴平遣麾下求为南面都统辄
引兵趋府畋不意见袭登城好语曰吾方入朝公能
戢兵爱人为国灭贼乎能则守此矣遂委军去昌言
自为留后卫畋出境既半道内惭负即辞疾诏授太
子少傅分司东都便医于兴元明年召至行在以王
铎将兵复拜畋司空门下侍郎平章事军务一以咨
决兴州戍将孙邺坐赃抵死畋奏言方关辅失守邺
护褒斜有功请免死陈秋儿保嵯峨山拒贼农不废
耕请以检校散骑常侍隶奉天军制皆可旧制使府
校书郎以上满三岁迁监察御史里行至大夫常侍
满三十月迁虽节度兼宰相亦不敢越自军兴有岁
内数迁者畋以为不可请行营节度繇里行至大夫
许满二十月迁校书郎以上满二岁乃奏非军兴者
如故事从之时田令孜恃权有所干请畋不应陈敬
瑄欲以官品居宰相上畋曰外宰相安得论品乎卒
不肯处其下令孜敬瑄内常衔之贼平帝将还而李
昌言自以袭畋而夺之镇今畋当国内不喜故三人
相结而遣客上畋过咎帝得其情不许畋乃引疾去
位入见帝曰乘舆东还由大散关幸凤翔供张顿峙
一委昌言乃可安臣若以宰相从彼且猜阻非所以
靖反侧也请以散官养疾或群臣有疑愿出臣章示
之使知天子于臣无纤芥者帝以其诚乃授检校司
徒太子太保罢政事以凝绩为壁州刺史留养徙龙
州卒年六十三赠太尉后帝思畋忠力又赠太傅凝
绩数岁亦卒始李茂贞以博野裨将戍奉天畋召隶
麾下委以游逻厚礼之茂贞感其饰擢及畋还葬郑
表为请谥曰文昭天复初与李思恭配享僖宗庙庭
又赠宗楚弘夫官畋为人仁恕姿采如峙玉凡与布
衣交至贵无少易郑縠者熏子也方畋秉政擢为给
事中至侍郎其损怨类如此巢之难先诸军破贼虽
功不终而还相天子坐筹帷幄终能复国云
李蔚
按唐书本传蔚字茂休系本陇西举进士书判萃
皆中拜监察御史擢累尚书右丞懿宗惑浮屠常饭
万僧禁中自为赞呗蔚上疏切谏引狄仁杰姚元崇
辛替否所言讥病时弊帝不听但以虚礼褒答俄拜
京兆尹太常卿出为宣武节度使徙淮南代还民诣
阙请留诏许一岁僖宗干符初以吏部尚书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罢为东都留守河东乱杀其帅崔季康
用邠宁李侃代之士不附以蔚尝在太原府有惠政
为人所怀拜河东节度使同平章事至镇三日卒始
懿宗成安国祠赐宝座二度高二丈构以沉檀涂髹
镂龙凤葩花金扣之上施复坐陈经几其前四隅立
瑞鸟神人高数尺磴道以升前被绣囊锦襜珍丽精
绝咸通十四年春诏迎佛骨凤翔或言昔宪宗尝为
此俄晏驾帝曰使朕生见之死无恨乃以金银为剎
珠玉为帐孔鹬周饰之小者寻丈高至倍刻檀为檐
注陛涂黄金每一剎数百人举之香舆前后系道
缀珠瑟瑟幡盖残彩以为幢节费无赀限夏四月至
长安彩观夹路其徒导卫天子御安福楼迎拜至泣
下诏赐两街僧金币京师耆老及见元和事者悉厚
赐之不逞小人至断臂指流血满道所过乡聚皆裒
土为剎相望于涂争以金翠文饰传言剎悉震摇若
有光景云京师高赀相与集大衢作缯台缦阙注水
银为池金玉为树木聚桑门罗像考鼓鸣螺继日夜
锦车绣舆载歌舞从之秋七月帝崩方人主甘心笃
向如蔚言者甚多皆不能救僖宗立诏归其骨都人
耆耋辞饯或呜咽流涕
郑从谠
按唐书郑余庆传余庆子澣澣子从谠字正求及进
士第补校书郎迁累左补阙令狐绹魏扶皆澣门生
数进誉之迁中书舍人咸通中为吏部侍郎铨次明
允出为河东节度使徙宣武以善最闻改岭南东道
节度先是林邑蛮内侵召天下兵进援会庞勋乱不
复遣而北兵寡弱从谠募土豪署其酋右职为约束
使相捍御交广晏然僖宗立召为刑部尚书久之擢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门下侍郎沙陀都督李国昌
间边多虞入据振武云朔等州南略太谷河东节度
使康传圭遣大将伊钊张彦球苏弘轸引兵拒之战
数负传圭斩轸以徇彦球所部反攻传圭杀之劫府
库为乱朝廷以为忧帝欲大臣临制乃拜从谠检校
司徒以宰相秩复为河东节度兼行营招讨使诏自
择参佐从谠即表长安令王调自副兵部员外郎刘
崇龟司勋员外郎赵崇为节度观察府判官前进士
刘崇鲁推官左舍遗李渥掌书记长安尉崔泽支使
皆一时选京师士人比太原为小朝廷言得才多也
时承军乱剽敓日旁午从谠既视事奸无情乃推
捕反贼诛其首恶以彦球本善意且才可任释不问
而付以兵旷无余猜故得其死力渠凶宿狡不敢发
发又辄得士皆寒毛惕伏会黄巢犯京师帝驻梁汉
诏从谠发部兵属北面招讨副使诸葛爽入讨从谠
团士五千遣将论安从爽而李克用谓太原可乘以
沙陀兵奄入其地壁汾东释言讨贼需索繁仍从谠
以饩醪犒军克用隃谓曰我且引而南欲与公面约
从谠登城开勉感慨使立功报天子厚恩克用辞穷
再拜去然阴纵其下肆掠以撼人心从谠追安使与
将王蟾高弁等踵击亦会振武契苾通至与沙陀战
沙陀大败引还即遣安等屯北百井安擅还从谠合
诸将命持安出斩之鞠场中和二年朝廷赦沙陀使
击贼自赎兵不敢道太原繇岚石并河而南独克用
从数百骑过辞城下从谠以名马器币归之明年贼
平诏克用代领河东克用使来曰方省亲雁门愿公
徐行从谠即日以监军周从寓知兵马留后掌书记
刘崇鲁知观察留后敕克用至按籍交之乃行黄头
军以粮少劫其赀从谠间走绛州方道梗不通数月
召拜司空复秉政进太傅兼侍中从帝至兴元以疾
乞骸骨拜太子太保还第卒谥文忠从谠进止有礼
法性不矜满沉毅有谋在汴时以处晦殁于镇讫代
不奏乐牙中识陆扆于后生数称誉之扆后位宰相
张彦球者拳挚善断累破虏有功奏为行军司马后
署金吾将军初盗流中原沙陀强悍而卒收其用者
盖从谠为太原重也时郑畋以宰相镇凤翔移檄讨
贼两人以忠义相提衡贼尤惮之号二郑云
王徽
按唐书本传徽字昭文京兆人第进士授校书郎沈
询判度支徐商领盐铁皆辟署使府始宣宗诏宰相
选可尚主者或以徽闻徽本淡声利闻不喜往见宰
相刘瑑曰徽年过四十又多病不应在选瑑为言乃
罢从令狐绹署宣武淮南掌书记召授右拾遗书二
十余上言无回忌公议浩然归重徐商罢政事守江
陵心欲表徽在幕府恐其不乐外忍不言徽自往曰
公知徽安得不从商大喜表为殿中侍御史署节度
府判官御史中丞高湜荐知杂事进考功员外郎故
事考簿以朱注上下为殿最岁久易漫吏辄窜易为
奸徽始用墨遂绝妄欺擢翰林学士广明元年卢
罢宰相以徽为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是日
黄巢入关僖宗西狩冒夜出徽与崔沆豆卢瑑仆射
于琮诘朝乃知追帝不及堕崖樾间为贼所执迫还
将污以官徽阳喑不答以刃环胁卒不动贼令归第
使医护视久之守者懈乃奔河中裂缣书章遣人间
走蜀诏拜兵部尚书京城四面宣慰催阵使昭义高
浔与贼战石桥败绩其将刘广擅还据潞州别将孟
方立杀广因取邢洺磁三州贰于己昭义所隶唯泽
一州帝以兵部侍郎郑昌图权守潞士心多附方立
昌图不能制朝议以大臣镇抚即授徽检校尚书左
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领昭义节度使是时李克
用亦争泽潞徽商朝廷力未能以兵抗之奉表固辞
诏可更为诸道租庸供军使因说行营都监杨复光
请赦沙陀罪令赴难其夏沙陀会诸军遂平京师徽
助为多迁右仆射大乱之后宫观焚残园陵皆废掘
鞠为丘莽乘舆未有东意诏徽充大明宫留守京畿
安抚制置修奉使徽外调兵食内抚绥流亡逾年稍
稍完聚兴复殿寝裁制有宜即奉表请帝东还又进
检校司空御史大夫仍权京兆尹宦要家争遣人治
第侵冒齐民讼诉满前徽不屈势幸一平以法由是
为帝左右所憎以其党薛杞为少尹轻其权杞方居
丧徽奏止不使到府众忿共谮罢徽令赴行在俄授
太子少师徽遂移疾河中满百日免帝还京师复申
前授称疾不任奉谒宰相疾其怨望贬集州刺史会
帝避沙陀出次宝鸡帝念徽无罪拜吏部尚书封琅
邪郡侯未行而嗣襄王熅作乱帝进次汉中熅逼召
徽以尪废自言及熅僭号迫群臣作誓牒徽托手弱
卒不肯署熅平帝至凤翔召徽为御史大夫固辞足
痹复拜太子少师昭宗立见便殿进对详洽帝顾宰
相曰徽神气尚强可用乃复授吏部尚书是时铨选
失序吏肆为奸补调重复不可检徽为手籍一验实
之遂无奸滞进右仆射大顺元年卒赠司空谥曰贞
谱言其先本魏诸公子秦灭魏至汉徙关中霸陵以
其故王家为王氏十世祖罴仕周为同州刺史死葬
咸阳凤政原子孙因家杜陵曾祖择从昆弟四人曰
易从朋从言从皆擢进士第至凤阁舍人者三人故
号凤阁王氏自是讫大中时登进士者十八人位台
省牧守者三十余人徽有雅望拜宰相一日而京师
乱故其设施无可道者
萧遘
按唐书萧瑀传瑀从子钧钧七世孙遘字得圣咸通
中擢进士第辟节度府入朝拜右拾遗与韦保衡联
第而遘姿秀伟气孤峻尝慕李德裕为人保衡才
下诸儒靳薄之不甚齿独呼遘太尉保衡憾焉于是
保衡已为相摭遘罪繇起居舍人斥播州司马道三
峡方迫畏不瞑若有人谓曰公无恐予为公呵御遘
恍悟俄谒白帝祠见帝貌类向所睹异之未几保衡
死召为礼部员外郎干符中累擢户部侍郎翰林学
士承旨僖宗入蜀以兵部判度支次&#州拜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始王铎主贡举而得遘及是与铎并位
铎年老尝入对踣殿中遘掖起之帝喜曰遘善事长
大臣和予之幸也遘曰不止以长乃铎门生帝笑曰
铎选士朕选宰相卿无负我遘顿首谢从还京师累
拜司空封楚国公遘负大节以王佐自任既当国风
采峭整天子器之时藩镇多兴于盗贼横放莫能制
权纲摧弛支详在徐州引散骑常侍李损子凝吉为
佐会牙将时溥逐详而取节度溥为饔干所毒不死
或谗凝吉为详报仇者溥怒杀之损时在朝溥即上
言损连谋请并诛田令孜受溥金劾损付御史狱中
丞卢渥傅成其罪御史王华嫉恶甚表损不知状令
孜请移神策狱华不奉诏奏言损近臣法当死即死
独不宜取辱于宦人手遘即时叩延英争曰凝吉以
冤就屠已不可言损与子音问不接且数期安得谓
同谋哉溥恃功坏天子法请案近臣卑侮王室有无
将之萌今损可无罪诛祸且及臣辈帝寤止免官当
此时令孜持禁军权宠可炙公卿无不附顺唯遘未
尝少下后令孜取安邑池盐给卫军王重荣固争乃
徙重荣他镇不受诏令孜以兵讨之重荣引沙陀拒
王师王师败逐而西帝惊幸凤翔诸节度共劾令孜
生事离间大臣遘素恶之与裴澈计共召朱玫于邠
玫起邠兵五千奉迎与沙陀等连和令孜迫帝幸陈
仓夜出百官不及从玫怒令孜并望帝不谅其心谓
遘曰上奔播六年中原之人与贼肝髓流野得复宗
庙遗老残民闻舆马音流涕相欢上曾不念以诸侯
勤王功为敕使之宠今奸臣为国产怨我奉命而来
反以为胁君群臣报国极矣战力殚矣尚能垂头塌
翅求生于黄门哉丧君有君公其图之遘曰上无负
天下顾为令孜掣制每言必涕数行下陈仓之行又
于兵公诚有忧王室意宜还藩奉表请天子复国
策无宜此玫曰诸王才可任天下者不乏遘曰人非
伊霍欲为祸首未或利也玫退曰我择一王为帝违
者斩尚何事乃立嗣襄王熅而召遘作册遘苦辞玫
更委郑昌图滋恨遘及还长安使昌图相熅罢遘为
太子太保移疾不出方其弟蘧为永乐令往从之帝
还宫宰相孔纬与遘雅隙乃劾尝为伪臣即赐死其
所实光启三年遘见柄任凡五期行完而材逢世多
故召愎臣以济乱身汗伪署不得其死人为哀之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三
唐十五
韦昭度
按唐书本传昭度字正纪京兆人擢进士第践历华
近累迁中书舍人僖宗西狩以兵部侍郎翰林学士
承旨从未几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还京授司空再
狩山南还次凤翔李昌符乱兴仓卒昭度质家族于
禁军誓共讨贼士感动乃平昌符迁太保兼侍中昭
宗即位守中书令封岐国公阆州刺史王建攻陈敬
瑄于成都以昭度为西川节度使敬瑄不内诏东川
顾彦朗与建合兵以讨拜昭度兼行营招抚使乃建
幢节行城下谕其众曰毋久闭垒敬瑄遣人詈曰铁
券先帝所命若何违之淹半岁始拔汉州建绐昭度
曰公师远出事蛮夷地方山东兵连祸结朝廷不
能治腹心疾也宜亟还定之敬瑄小丑当责建等可
办昭度信之请还未半道建以重兵守剑门急攻成
都囚敬瑄自称留后罢昭度为东都留守杜让能既
被害以司徒门下侍郎复为平章事进太傅王行瑜
求为尚书令昭度建言太宗由是即位后人臣无复
拜者郭子仪有大功尝授之固辞免况行瑜乎乃更
号尚父行瑜怨会用李磎辅政而崔昭纬密语行瑜
曰前公已为尚书令昭度持不可今又引磎&#力此
奸人务立党与惑上听恐事复有如杜太尉时行瑜
乃与李茂贞数上书讥诋朝政昭度惧称疾罢为太
傅致仕行瑜茂贞韩建联兵至关下言昭度伐蜀失
谋请贬之未及报而行瑜收昭度于都亭驿杀之天
子不得已下诏其罪行瑜诛乃追复官爵许其家
收葬赠太尉
孔纬
按唐书孔巢父传巢父从子戣戣子遵孺遵孺子纬
字化文少孤依诸父多与有名者游才誉蚤成擢进
士第东川崔慎由表置幕府从崔铉淮南复从慎由
守河中再迁观察判官宰相杨收荐以长安尉直弘
文馆迁监察御史进礼部员外郎兼集贤直学士母
丧解为右司员外郎赵隐言其才拜翰林学士俄知
制诰频迁户部侍郎擢御史中丞纬方雅疾恶若雠
中外闻风未绳辄肃三迁吏部侍郎权要私谒至盈
几一不省当路不悦改太常卿从僖宗西到蜀以刑
部尚书判户部萧遘雅不喜坐调度不给改太子少
保及帝避朱玫次陈仓惟黄门卫士数百扈乘舆诏
拜纬御史大夫令趣百官至行在时群臣露次盩厔
为盗剽胁衣囊略尽纬谒宰相欲有所论遘与裴澈
怨田令孜不欲行辞不见纬召御史曰吾等身被恩
谊不辞难今诏群臣皆不至夫与人布衣游犹缓急
相恤况于君乎且泣下御史亦辞方寇敓丐衣食请
办一日费而行纬曰吾妻疾旦暮尽丈夫岂以家事
后国事乎公善自谋吾行决矣往见李昌符曰诏书
再至而群臣顾未行仆大夫也不敢后愿假兵护送
天子所昌符具资装送之既及行在纬策玫必反建
言关邑&#狭不足驻六师请幸梁州即日去陈仓而
玫兵至微纬言几不脱进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玫平从帝还领诸道盐铁转运使累迁尚书
左仆射赐号持危启运保乂功臣铁券恕十死又赐
天兴良田善和里第各一区兼京畿营田使昭宗即
位进司空以太学焚残乃兼国子祭酒完治之加司
徒封鲁国公帝将郊见中尉枢密使索宰相朝服有
司白中人无衣冠助祭事中尉怒责礼官必得纬言
中人不朝服国典也陛下欲假借之则请以所兼官
为之服谏官固执帝召谓曰方举大礼为我容之进
兼太保时天武都头李顺节疏人也以浙西节度
使兼平章事台吏白已谢当班见百官纬判止之明
日顺节盛服至则无班怏怏去他日见纬以为言纬
曰固疑公见望也且百辟卿士天子廷臣班见宰相
以宰相为之长公提天武健儿据堂受礼安乎必欲
用之去都头乃可顺节惭缩不敢言张浚将伐太原
帝不决以问纬纬助浚请既浚败坐傅会出为荆南
节度使俄贬均州刺史二人皆密结朱全忠全忠为
请诏听所便乃屏居华阴李茂贞入杀韦昭度帝恶
大臣朋比与藩臣交更召纬入朝再擢吏部尚书以
司空门下侍郎复辅政使者敦劝力疾到京师见帝
呜咽流涕自陈衰疾不任事乞归田里帝动容诏使
者送纬至堂视事会天子出次石门从至莎城以病
还都家人召医视纬曰天下方乱何久求生不肯服
药卒赠太尉
杜让能
按唐书杜如晦传如晦六世孙审权子让能字群懿
擢进士第宣武王铎府推官以长安尉为集贤校理
丧母以孝闻辟刘邺牛蔚二府稍进兵部员外郎萧
遘领度支引判度支按僖宗狩蜀奔谒行在三迁中
书舍人召为翰林学士方关东兵兴调发绥徕书诏
丛浩让能思精敏凡号令行下处事值机无所遗算
帝倚重之从还京师再迁兵部尚书封建平县子李
克用兵至帝夜出凤翔苍黄无知者让能方直徒步
从十余里得遗马褫绅为靮乘之朱玫兵逼乘舆帝
走宝鸡独让能从翌日孔纬等乃至俄而进狩梁是
时栈道为山南石君涉所毁天子间关崄涩让能未
尝暂去侧帝劳曰朕失道再遗宗庙方艰难时卿不
少舍朕盖古所谓忠于所事邪让能顿首曰臣世蒙
国厚恩陛下不以臣不肖使捍牧圉临难苟免臣之
耻也帝次褒中擢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于
时嗣襄王熅即伪位强藩大镇附者已十八贡赋不
输行在无以备赏劳卫兵往往乏食君臣搏手无他
策让能建遣大使入河中以谕王重荣重荣果奉诏
已而京师平进中书侍郎徙封襄阳郡公官吏多污
伪署有司皆欲论死让能以胁从不足深治固争之
多所全贷昭宗立进尚书左仆射晋国公赐铁券累
进太尉李茂贞守凤翔目大顺后兵寖强恃有功不
奉法朝廷弱弗能制会杨复恭走山南茂贞欲兼有
梁汉请以师问罪未报而兵出帝忿其专然不得已
从之山南平诏茂贞领兴元武定而以徐彦若为凤
翔节度使分果阆州隶武定军茂贞怨不赴镇上章
语悖慢又贻书让能诋责以为助守亮为乱抑忠臣
夺己功其言丑肆京师汹惧日数千人守阙下候中
尉西门重遂出请与茂贞凤翔地为白姓计答曰事
出宰相我无预茂贞益怨帝怒诏让能计议且趣调
发经月不就第时宰相崔昭纬阴结茂贞及王行瑜
让能所言悉漏之茂贞乃以健儿数百杂市人候昭
纬与郑延昌归第拥肩舆噪曰凤翔无罪幸公不加
讨以震惊都辇昭纬曰上委杜太尉吾等何知市人
不识孰为太尉即投瓦石妄击昭纬等走而免遂丧
其印帝愈怒捕首恶诛之京师争避乱逃山谷间让
能谏帝曰茂贞固易诛然大盗适去凤翔国西门又
陛下新即位愿少宽假以贞元故事姑息之不可使
怨望帝曰今诏令不出城门国制挠弱贾生恸哭时
也朕顾奄奄度日坐观此邪卿为我图之朕自以兵
属诸王让能曰陛下欲削涤僭嫚刚主威隆王室此
中外大臣所宜共成之不宜专任臣帝曰卿元辅休
戚与我均何所避泣曰臣位宰相所以未乞骸骨者
思有以报陛下敢计身乎且陛下之心宪祖心也但
时有所未便他日臣蒙晁错之诛顾不足弭七国患
然敢不奉诏景德二年以嗣覃王为招讨使神策将
李鐬副之率师三万送彦若赴镇昭纬内畏有功密
语茂贞曰上不喜兵一出太尉茂贞乃悉兵迎战盩
厔覃王败乘胜至三桥让能曰臣固豫言之臣请归
死以纾难帝涕下不能已曰与卿决矣再贬雷州司
户参军茂贞尚驻兵请必杀之乃赐死年五十三弟
彦林官御史中丞弘徽户部侍郎皆及诛帝痛之后
赠太师子光乂次子晓不复仕晓入梁贵显于世
张浚
按唐书本传浚字禹川本河间人性通脱无检泛知
书史喜高论士友摈薄之不得志乃羸服屏居金凤
山学从横术以捭阖干时枢密使杨复恭遇之以处
士荐为太常博士进度支员外郎黄巢之乱称疾挟
其母走商山僖宗西出卫士食不给汉阴令李康献
糗饵数百驮士皆厌给帝异之曰尔乃及是乎对曰
臣安知为此张浚教臣也乃急召浚至行在再进谏
议大夫宰相王铎任行营都统奏署都统判官时王
敬武在平卢军最强累召不肯应浚往说之而敬武
已臣贼不迎使者浚责之曰公为天子守藩今使者
赍诏至不北面俯伏而敢侮慢公乃未识君臣大分
何以长吏民哉敬武愕眙愧谢浚宣诏已士按兵默
默浚召将佐至鞠场倡言忠义之士当审利害黄巢
贩盐虏耳舍天子而臣之何利耶今诸侯勤王者踵
相接公等据一州以观成败后贼平将安往诚能此
时共诛大盗迎天子功名富贵可反手而取吾怜公
等舍安而蹈危也诸将杂然曰谏议语是敬武即引
军从浚西擢浚为会军使贼平以户部侍郎判度支
后再狩山南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判度支浚始
由复恭进复恭中失权更依田令孜故复恭&#之及
为中尉数被离间昭宗即位复恭恃援立功专任事
帝稍不平当时多言浚有方略善处大计乃复见委
信尝问致治之要对曰在强兵兵强天下服矣天子
由是甘心于武功后与论古今事浚辄曰汉晋之远
无可道陛下春秋鼎富天姿英特内逼宦官外迫强
臣故不能安此臣所以痛心而泣血也是时朱全忠
威振关东而安居受杀李克恭以潞州归全忠全忠
乃与幽州李匡威云州赫连铎上言先帝幸梁由李
克用与朱玫连和请举兵诛之愿帅兵为犄角帝诏
文武四品以上议皆言王室未宁虽得太原犹非所
有浚固争先帝时身播屯乱盖克用全忠不相下也
请因其弱讨之断两雄势帝曰平巢克用功第一今
乘危伐之天下其谓我何久不决孔纬曰浚言万世
之利陛下所顾一时事尔臣见师度河贼必破今军
中费尚足支数年幸听勿疑既浚纬相倡和帝乃决
出师诏浚为河东行营兵马招讨制置使京兆尹孙
揆为昭义节度使副之韩建为供军使以全忠匡威
铎并为招讨使枢密使骆全諲为行营都监以汴甲
三千为帐下发五十二军邠宁鄜夏杂虏合五万帝
置酒安喜楼临饯浚饮酣泣下曰陛下逼于贼臣愿
以死除之复恭闻不怿率中尉等饯长乐&#以酒属
浚浚不肯举是役也浚外幸成功而内制复恭故&#
之先是汴华邠岐兵绝河会平阳汴将朱崇节已戍
潞浚虑汴人遂据有之乃令揆分兵趋潞以中人韩
归范持节护送至军会太原将李存孝方攻潞揆至
长子为存孝所禽汴人亦弃城去浚次阴地关诸军
壁平阳存孝击之皆大北委仗械去浚敛众夜遁比
明军失大半存孝进掠晋绛磁隰其锋甚盛浚间道
出王屋奔河清桴而济麾下略尽全諲饮药死建遁
去克用上书请罪其辞悖慢因韩归范以闻朝廷震
动即日下诏罢浚为武昌军节度使三贬绣州司户
参军全忠为申请诏听使便浚乃至蓝田依韩建及
韦昭度死复用纬为宰相故浚亦拜兵部尚书领天
下租庸使将复用克用上言若朝以浚为相暮请以
兵见乃止干宁中罢使拜尚书右仆射上疏乞骸骨
迁左仆射致仕居洛长水墅虽自屏处然朝廷得失
时时言之刘季述乱浚徒步入洛泣谕张全义并致
书诸藩请谋王室之难王师范起兵青州欲取浚为
谋主不克全忠胁帝东迁浚闻曰乘舆卜洛则大事
去矣盖知其将篡也全忠畏浚构他镇兵使全义遣
牙将如盗者夜围墅杀之屠其家百余人实天复二
年十二月始浚素厚永宁史叶彦彦知其谋以告浚
子格浚度不免父子相持泣曰留则俱死不如去以
存吾嗣格拜而辞彦率士三十人送之溯汉入蜀后
事王建少子播间道走淮南依杨行密时行密得承
制除拜播请每除吏必紫极宫元宗像前致制诰于
案乃出之示不忘朝廷且欲雪家冤而不克终广陵
王搏
按唐书王綝传綝六世孙玙玙曾孙搏搏字昭逸擢
进士第辟佐王铎滑州节度府累迁苏州刺史久之
以户部侍郎判户部干宁初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董昌诛出为威胜节度使未行加检校尚书右仆射
浙东西宣抚使会钱镠兼领二浙故留拜门下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度支昭宗建嫡后搏请因赦
天下以尊大其礼正拜右仆射迁司空封鲁国公初
中官权盛帝欲剪抑之自石门还政一决宰相群官
不平构藩镇内胁天子搏曰人君务平心大体御万
物偏听产乱古所戒也今奄人盗威福逼制君上道
路人皆知之方朝廷多难未可卒除当徐以计去之
事急且有变崔引与搏并位素忌搏明达有谋即劾
搏为中宫外应会引罢宰相疑搏挤斥乃厚结朱全
忠荐己复辅政即谮搏与枢密使宋道弼景务修交
私将危社稷全忠因显疏其尤光化三年罢为工部
侍郎贬溪州刺史又贬崖州司户参军事赐死蓝田
驿
刘崇望
按唐书刘政会传政会七世孙崇望字希徒及进士
第宣歙王凝辟转运巡官崔安潜帅许及剑南崇望
兄弟四人同幕府世以为才安潜入为吏部尚书崇
望又以员外郎主南曹选事清办僖宗辛山南王重
荣怨宦竖不肯率职时高选使者即河中镌谕使自
新崇望以谏议大夫持节往既至陈君臣大义动之
重荣顺服请诛朱玫自效使还称旨擢翰林学士昭
宗即位进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张浚伐太
原崇望固执不可浚果败代为门下侍郎判度支玉
山都将杨守信反夜陈兵阙下帝列兵延喜门命崇
望守度支库黎旦含光门未开禁卒左右植立将大
掠长安中俄闻传呼宰相来者门辟崇望驻马劳曰
上自将在中营公等禁军也不帝前杀贼取功而苟
欲剽掠成恶名乎士皆唯唯至长乐门贼望兵至乃
遁去军中咸呼万岁是日京师不乱繄其力进尚书
左仆射朱全忠谋取徐泗表请以大臣代时溥乃授
崇望武宁军节度使溥拒命崇望还为太常卿会王
珂王珙争河中诏以崔引为节度使珂李克用婿也
太原邸吏薛志勤曰崔公镇河中不若光德刘公于
我公最善光德崇望所居坊也后李茂贞王行瑜入
诛执政坐是贬韶州司马行瑜诛克用直其冤召为
吏部尚书会王搏以吏部辅政徙兵部王建欲并东
川诏崇望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未至建已使王宗涤知留后崇望乃还为兵部尚书
卒赠司空
裴贽
按唐书裴坦传裴坦从子贽字敬臣及进士第累擢
右补阙御史中丞刑部尚书昭宗引拜中书侍郎兼
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寻兼户部尚书帝疑其外
风检而昵帷簿逮问翰林学士韩偓偓曰贽咸通大
臣坦从子内雍友合疏属以居故臧获猥众出入无
度殆此致谤言者帝每闻咸通事必肃然敛&#故偓
称之为贽地帝幸凤翔为大明宫留守罢俄进尚书
左仆射以司空致仕朱全忠将篡贬青州司户参军
杀之
郑綮
按唐书本传綮字蕴武及进士第历监察御史擢累
左司郎中困窭甚丐补庐州刺史黄巢掠淮南綮移
檄请无犯州境巢笑为敛兵州独完僖宗嘉之赐绯
鱼岁满去赢钱千&#藏州库后他盗至终不犯郑使
君钱及杨行密为刺史送都还綮王徽为御史大夫
以兵部郎中表知杂事迁给事中杜弘徽任中书舍
人綮以其兄让能辅政不宜处禁要上还制书不报
辄移病去召为右散骑常侍往往条摘失政众欢传
之宰相怒改国子祭酒议者不直复还常侍大顺后
王政微綮每以诗谣托讽中人有诵之天子前者昭
宗意其有所蕴未尽因有司上班簿遂署其侧曰可
礼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綮本善诗其语多俳
谐故使落调世共号郑五歇后体至是省吏走其家
上谒綮笑曰诸君误矣人皆不识字宰相亦不及我
吏言不妄俄闻制诏下叹曰万一然笑杀天下人既
视事宗戚诣庆搔首曰歇后郑五作宰相事可知矣
固让不听立朝&#然无复故态自以不为人所瞻望
纔三月以疾乞骸拜太子少保致仕卒
李磎
按唐书李墉传墉子拭拭子磎字景望大中末擢进
士累迁户部郎中分司东都劾奏内园使郝景全不
法事景全反摘磎奏犯顺宗嫌名坐夺俸磎上言因
事告事旁讼他人者咸通诏语也礼不讳嫌名律庙
讳嫌名不坐岂臣所引诏书而有司辄论奏臣恐自
今用格令者委曲回避旁缘为奸也诏不夺俸黄巢
陷洛磎挟尚书八印走河阳时留守刘允章为贼胁
遣人就磎索印拒不与允章悟亦不臣贼嗣襄王之
乱转侧淮南高骈受伪命磎苦谏不纳入为中书舍
人翰林学士辞职归华阴复以学士召干宁元年进
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崔昭纬素疾磎讽刘
崇鲁掠其麻哭之言磎怀奸与中人杨复恭昵款其
弟为时溥所杀不可相天子翌日下还太子少傅磎
乃自言为崇鲁诬污书十一上不止初崇鲁父坐受
赇仰药死故磎以丑语及之议者讥其非大臣体昭
宗素所器遇决意复用之而李茂贞等上言深诋其
非帝不获已又罢为太子少师于是茂贞及王行瑜
韩建拥兵阙下列磎罪杀之于都亭驿行瑜诛有诏
复官爵赠司徒谥曰文磎好学家有书至万卷世号
李书楼所著文章及注解诸书传甚多子沇字东济
有俊才亦遇害赠礼部员外郎
陆希声
按唐书陆元方传元方五世孙希声博学善属文通
易春秋老子论着甚多商州刺史郑愚表为属后去
隐义兴久之召为右拾遗时憸腐秉权岁数歉梁宋
尤甚希声见州县刓敝上言当谨视贼盗明年王仙
芝反株蔓数十州遂不制擢累歙州刺史昭宗闻其
名召为给事中拜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在
位无所轻重以太子少师罢李茂贞等兵犯京师舆
疾避难卒赠尚书左仆射谥曰文
孙偓
按唐书朱朴传孙偓字龙光父景商为天平军节度
使偓第进士历官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
门下为凤翔四面行营都统俄兼礼部尚书行营节
度诸军都统招讨处置等使始家第堂柱生槐枝期
而茂既而偓秉政封乐安县侯与朴皆贬衡州司马
卒偓性通简不矫饬尝曰士苟有行不必以己长形
彼短己清彰彼浊每对客奴童相诟曳仆诸前不之
责曰若持怒心即自挠矣
陆扆
按唐书本传扆字详文宰相贽族孙客于陕遂为陕
人光启二年从僖宗幸山南擢进士第累进翰林学
士中书舍人扆工属辞敏速若注射然一时书命同
僚自以为不及昭宗优遇之帝尝作赋诏学士皆和
独扆最先就帝览之叹曰贞元时陆贽吴通元兄弟
善内廷文书后无继者今朕得之始其举进士时方
迁幸而六月榜出至是每甚暑他学士辄戏曰造榜
天也以讥扆进非其时累为尚书左丞封嘉兴县男
徙户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故事自三省得宰
相有光署钱留为宴资学士院未始有至扆送光院
钱五十万以荣近司进中书侍郎判户部嗣覃王以
兵伐凤翔扆谏曰国步方安不宜加兵近辅必为他
盗所乘无益也且亲王而属军事必有后害帝顾军
兴责扆沮挠贬峡州刺史师果败久之授工部尚书
从天子自华州还以兵部尚书复当国封吴郡公天
复初帝密语韩偓曰陆扆裴贽孰忠于我偓曰扆等
皆宰相安有他肠帝曰外言扆不喜我复位元日易
服奔启夏门信不偓曰孰为陛下言此曰崔引令狐
涣偓曰设扆如是亦不足责且陛下反正扆素不知
谋忽闻兵起欲出奔耳陛下责其不死难则可以为
不喜乃谗言也帝遂悟累兼户部尚书帝至自凤翔
大赦天下诸道皆赐诏独不及李茂贞扆曰国西凤
翔为最近迹其罪固不可赦然尚修职贡朝廷未之
绝无宜于诏书有以异也始崔引罢相扆代之引内
怨望及是议以为阴有党附贬沂王傅分司东都引
死复授吏部尚书从迁洛柳璨始附朱全忠谋去朝
廷衣冠有望者贬扆濮州司户参军杀之白马驿年
五十九扆初名允迪后改云
朱朴
按唐书本传朴襄州襄阳人以三史举繇荆门令进
京兆府司录参军改著作郎干宁初太府少卿李元
实欲取中外九品以上官两月俸助军兴朴上疏执
不可而止擢国子毛诗博士上书言当世事议迁都
曰古王者不常厥居皆观天地兴衰随时制事关中
隋家所都我实因之凡三百岁文物资货奢侈僭伪
皆极焉广明巨盗陷覆宫阙局署帑藏里闬井肆所
存十二比幸石门华阴十二之中又亡八九高祖太
宗之制荡然矣夫襄邓之西夷漫数百里其东汉舆
凤林为之关南菊潭环屈而流属于汉西有上洛重
山之险北有白崖联络乃形胜之地沃衍之墟若广
浚漕渠运天下之财可使大集自古中兴之君去已
衰之衰就未王而王今南阳汉光武虽起而未王也
臣视山河壮丽处多故都已盛而衰难可兴已江南
土薄水浅人心嚣浮轻巧不可以都河北土厚水深
人心强愎狠戾不可以都惟襄邓实惟中原人心质
良去秦咫尺而有上洛为之限永无夷狄侵轶之虞
此建都之极选也不报朴为人木强无他能方是时
天子失政思用特起士任之以中兴而朴所善方士
许岩士得幸出入禁中言朴有经济才又水部郎中
何迎亦表其贤帝召与语擢左谏议大夫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以素无闻人人大惊俄判户部进中书侍
郎帝益治兵所处可一委朴朴移檄四方令近者出
甲士资馈饷远者以羡余上后数月岩士为韩建所
杀朴罢为秘书监三贬柳州司户参军卒
崔远
按唐书崔珙传珙从子淡淡子远有文而风致整峻
世慕其为目曰饤座梨言座所珍也干宁中以兵部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迁中书侍郎从迁洛罢为
尚书右仆射柳璨忌衣冠有望者贬为白州长史被
杀于白马驿家没掖庭诸崔自咸通后有名历台阁
藩镇者数十人天下推士族之冠始其曾王母长孙
春秋高无齿祖母唐事姑孝每旦乳姑一日病召长
幼言吾无以报妇愿后世子孙皆若尔孝世谓崔氏
昌大有所本云
后唐
任圜
按五代史唐臣传圜京兆三原人也为人明敏善谈
辩见者爱其容止及闻其论议纵横益皆悚动李嗣
昭节度昭义辟圜观察支使梁兵筑夹城围潞州逾
年而晋王薨晋兵救潞者皆解去嗣昭危甚问圜去
就之计圜劝嗣昭坚守以待不可有二心已而庄宗
攻破梁夹城闻圜为嗣昭画守计甚嘉之由是益知
名其后嗣昭与庄宗有隙圜数奉使往来辩释谗构
嗣昭卒免于祸圜之力也嗣昭从庄宗战胡柳击败
梁兵圜颇有功庄宗劳之曰儒士亦破体邪仁者之
勇何其壮也张文礼弒王镕庄宗遣嗣昭讨之嗣昭
战殁圜代将其军号令严肃既而文礼子处球等闭
城坚守不可下圜数以祸福谕镇人镇人信之圜尝
拥兵至城下处球登城呼圜曰城中兵食俱尽而久
抗王师若泥首自归惧无以塞责幸公见哀指其生
路圜告之曰以子先人固难容贷然罚不及嗣子可
从轻其如拒守经年伤吾大将一朝困竭方布款诚
以此计之子亦难免然坐而待毙曷若伏而俟命处
球流涕曰公言是也乃遣人送状乞降人皆称圜其
言不欺既而他将攻破镇州处球虽见杀而镇之吏
民以尝乞降故得保其家族者甚众其后以镇州为
北京拜圜工部尚书兼真定尹北京副留守知留守
事为政有惠爱明年郭崇韬兼领成德军节度使改
圜行军司马仍知真定府事圜与崇韬素相善又为
其司马崇韬因以镇州事托之而圜多所违异初圜
推官张彭为人倾险贪黩圜不能察信任之多为其
所卖及崇韬领镇彭为圜谋隐其公廨钱后庄宗遣
官收故赵王时宫人百余人有许氏者尤有色彭赂
守者匿之后事觉召彭诣京师将罪之彭惧悉以前
所隐公钱簿书献崇韬崇韬深德彭不杀由是与圜
有隙同光三年圜罢司马守工部尚书魏王继岌暨
崇韬伐蜀惧圜攻己于后乃辟圜参魏王军事蜀灭
表圜黔南节度使圜恳辞不就继岌杀崇韬以圜代
将其军而旋康延孝反继岌遣圜将三千人会董璋
孟知祥等兵击败延孝于汉州而魏王先至渭南自
杀圜悉将其军以东明宗嘉其功拜圜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兼判三司是时明宗新诛孔谦圜选辟才俊
抑绝侥幸公私给足天下便之是秋韦说豆卢革罢
相圜与安重诲郑&#孔循议择当为相者圜意属李
琪而&#循雅不欲琪为相谓重诲曰李琪非无文艺
但不廉耳宰相端方有器度者足以为之太常卿崔
协可也重诲以为然佗日明宗问谁可相者重诲即
以协对圜前争曰重诲未谙朝廷人物为人所卖天
下皆知崔协不识文字而虚有仪表号为没字碑臣
以陛下误加采择无功幸进比不知书以臣一人取
笑足矣相位有几岂容更益笑端明宗曰宰相重位
卿等更自详审然吾在藩时识易州刺史韦肃世言
肃名家子且待我甚厚置之此位可乎肃或未可则
冯书记先朝判官称为长者可以相矣冯书记者道
也议未决重诲等退休于中兴殿廊下孔循不揖拂
衣而去行且骂曰天下事一则任圜二则任圜圜乃
何人圜谓重诲曰李琪才艺可兼时辈百人而谗夫
巧沮忌害其能若舍琪而相协如弃苏合之丸而取
蜣螂之转也重诲笑而止然重诲终以循言为信居
月余协与冯道皆拜相协在相位数年人多嗤其所
为然圜与重诲交恶自协始故时使臣出四方皆自
户部给券重诲奏请自内出圜以故事争之不能得
遂与重诲辨于帝前圜声色俱厉明宗罢朝后宫嫔
御迎前问曰与重诲论事者谁明宗曰宰相也宫人
奏曰妾在长安见宰相奏事未尝有如此盖轻大家
耳明宗由是不悦而使臣给券卒自内出圜益愤沮
重诲尝过圜圜出妓善歌而有色重诲欲之圜不与
由是二人益相恶而圜遽求罢职乃罢为太子少保
圜不自安因请致仕退居于磁州朱守殷反于汴州
重诲诬圜与守殷连谋遣人矫制杀之圜受命怡然
聚族酣饮而死明宗知而不问为下诏坐圜与守殷
通书而言涉怨望愍帝即位赠圜太傅
赵凤
按五代史唐臣传凤幽州人少以儒学知名燕王刘
守光时悉黥燕人以为兵凤惧因髡为僧依燕王弟
守奇自匿守奇奔梁梁以守奇为博州刺史凤为其
判官守奇卒凤去为郓州节度判官晋取郓州庄宗
闻凤名得之喜以为扈銮学士庄宗即位拜凤中书
舍人翰林学士庄宗及刘皇后幸河南尹张全义第
酒酣命皇后拜全义为父明日遣宦者命学士作笺
上全义以父事之凤上书极言其不可全义养子郝
继孙犯法死宦官伶人冀其赀财固请籍没凤又上
书言继孙为全义养子不宜有别籍之财而于法不
至籍没刑人利财不可以示天下是时皇后及群小
用事凤言皆不见纳明宗武君不通文字四方章奏
常使安重诲读之重诲亦不知书奏读多不称旨孔
循教重诲求儒者置之左右而两人皆不知唐故事
于是置端明殿学士以冯道及凤为之凤好直言而
性刚强素与任圜善自圜为相颇荐进之初端明殿
学士班在翰林学士下而结&#又在官下明年凤迁
礼部侍郎因讽圜升学士于官上又诏班在翰林学
士上圜为重诲所杀而诬以谋反是时重诲方用事
虽明宗不能诘也凤独号哭呼重诲曰任圜天下义
士岂肯谋反而公杀之何以示天下重诲惭不能对
术士周元豹以相法言人事多中庄宗尤信重之以
为北京巡官明宗为内衙指挥使重诲欲试元豹乃
使他人与明宗易服而坐明宗于下坐召元豹相之
元豹曰内衙贵将也此不足当之乃指明宗于下坐
曰此是也因为明宗言其后贵不可言明宗即位思
元豹以为神将召至京师凤谏曰好恶上所慎也今
陛下神其术而召之则倾国之人皆将奔走吉凶之
说转相惑乱为患不细明宗遂不复召朱守殷反明
宗幸汴州守殷已诛又诏幸邺是时从驾诸军方自
河南徙家至汴不欲北行军中为之汹汹而定州王
都以为天子幸汴州诛守殷而又幸邺以图己因疑
不自安宰相率百官诣合请罢幸邺明宗不听人情
大恐群臣不复敢言凤手疏责安重诲言甚切直重
诲以白遂罢幸有僧游西域得佛牙以献明宗以示
大臣凤言世传佛牙水火不能伤请验其真伪因以
斧斫之应手而碎是时宫中施物已及数千因凤碎
之乃止天成四年夏拜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秘书少监于峤者自庄宗时与凤俱为翰林学士
而峤亦讦直敢言与凤素善及凤已贵而峤久不迁
自以材名在凤上而不用因与萧希甫数非斥时政
尤诋訾凤凤心衔之未有以发而峤与邻家争水窦
为安重诲所怒凤即左迁峤秘书少监峤因被酒往
见凤凤知其必不逊乃辞以沐发峤诟直吏又溺于
从者直庐而去省吏白凤峤溺于客次且诟凤凤以
其事闻明宗下诏夺峤官长流武周百姓又流振武
天下冤之其后安重诲为边彦温等告变明宗诏彦
温等廷诘具伏其诈即斩之后数日凤奏事中兴殿
启曰臣闻奸人有诬重诲者明宗曰此闲事朕已处
置之卿可无问也凤曰臣所闻者系国家利害陛下
不可以为闲因指殿屋曰此殿所以尊严宏壮者栋
梁柱石之所扶持也若折其一栋去其一柱则倾危
矣大臣国之栋梁柱石也且重诲起微贱历艰危致
陛下为中兴主安可使奸人动摇明宗改容谢之曰
卿言是也遂族彦温等三家其后重诲得罪群臣无
敢言者独凤数言重诲尽忠明宗以凤为朋党罢为
安国军节度使凤在镇所得俸禄悉以分将校宾客
废帝入立召为太子太保病足居于家疾笃自筮投
蓍而叹曰吾家世无五十者又皆穷贱吾今寿过其
数而富贵复何求哉清泰二年卒于家
后晋
桑维翰
按五代史晋臣传维翰字国侨河南人也为人丑怪
身短而面长常临鉴以自奇曰七尺之躯不如一尺
之面慨然有志于公辅初举进士主司恶其姓以为
桑丧同音人有劝其不必举进士可以从他求仕者
维翰慨然乃着日出扶桑赋以见志又铸铁砚以示
人曰砚弊则改而他仕卒以进士及第晋高祖辟为
河阳节度掌书记其后常以自从高祖自太原徙天
平不受命而有异谋以问将佐将佐皆恐惧不敢言
独维翰与刘智远赞成之因使维翰为书求援于契
丹耶律德光已许诺而赵德钧亦以重赂啖德光求
助己以篡唐高祖惧事不果乃遣维翰往见德光为
陈利害甚辩德光意乃决卒以灭唐而兴晋维翰之
力也高祖即位以维翰为翰林学士礼部侍郎知枢
密院事迁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
天福四年出为相州节度使岁余徙镇泰宁吐浑白
承福为契丹所迫附镇州安重荣以归晋重荣因请
与契丹绝好用吐浑以攻之高祖重违重荣意未决
维翰上疏言契丹未可与争者也高祖召维翰使者
至卧内谓曰北面之事方挠吾胸中得卿此疏计已
决矣可无忧也维翰又劝高祖幸邺都七年高祖在
邺维翰来朝徙镇晋昌出帝即位召拜侍中而景延
广用事与契丹绝盟维翰言不能入乃阴使人说帝
曰制契丹而安天下非用维翰不可乃出延广于河
南拜维翰中书令复为枢密使封魏国公事无巨细
一以委之数月之间百度寖理初李瀚为翰林学士
好饮而多酒过高祖以为浮薄天福五年九月诏废
翰林学士按唐六典归其职于中书舍人而端&#殿
学士枢密院学士皆废及维翰为枢密使复奏置学
士而悉用亲旧为之维翰权势既盛四方赂遗岁积
巨万内客省使李彦韬端明殿学士冯玉用事共谗
之帝欲骤黜维翰大臣刘昫李崧皆以为不可卒以
玉为枢密使既而以为相维翰日益见疏帝饮酒过
度得疾维翰遣人阴白太后请为皇弟重睿置师傅
帝疾愈知之怒乃罢维翰以为开封尹维翰遂称足
疾稀复朝见契丹屯中渡破栾城杜重威等大军隔
绝维翰曰事急矣乃见冯玉等计事而谋不合又求
见帝帝方调鹰于苑中不暇见维翰退而叹曰晋不
血食矣自契丹与晋盟始成于维翰而终败于景延
广故自兵兴契丹凡所书檄未尝不以此两人为言
耶律德光犯京师遣张彦泽遗太后书问此两人在
否可使先来而帝以维翰尝议毋绝盟而己违之也
不欲使维翰见德光因讽彦泽图之而彦泽亦利其
赀产维翰状貌既异素以威严自持晋之老将大臣
见者皆屈服彦泽以骁悍自矜每往候之虽冬月未
尝不流汗初彦泽入京师左右劝维翰避祸维翰曰
吾为大臣国家至此安所逃死邪安坐府中不动彦
泽以兵入府问维翰何在维翰厉声曰吾晋大臣自
当死国安得无礼邪彦泽股栗不敢仰视退而谓人
曰吾不知桑维翰何如人今日见之犹使人恐惧如
此其可再见乎乃以帝命召维翰维翰行遇李崧立
马而语军吏前白维翰请赴侍卫司狱维翰知不免
顾崧曰相公当国使维翰独死崧惭不能对是夜彦
泽使人缢杀之以帛加颈告德光曰维翰自缢德光
曰我本无心杀维翰维翰何必自杀德光至京师使
人检其尸信为缢死乃以尸赐其家而赀财悉为彦
泽所掠
后周
王朴
按五代史周臣传朴字文伯东平人也少举进士为
校书郎依汉枢密使杨邠邠与王章史弘肇等有隙
朴见汉兴日浅隐帝年少孱弱任用小人而邠为大
臣与将相交恶知其必乱乃去邠东归后李邺等教
隐帝诛权臣邠与章弘肇皆见杀三家之客多及而
朴以故独免周世宗镇澶州朴为节度掌书记世宗
为开封尹拜朴右拾遗为推官世宗即位迁比部郎
中献平边策曰唐失道而失吴蜀晋失道而失幽并
观所以失之之由知所以平之之术当失之时君暗
政乱兵骄民困近者奸于内远者叛于外小不制而
至于僭大不制而至于滥天下离心人不用命吴蜀
乘其乱而窃其号幽并乘其间而据其地平之之术
在乎反唐晋之失而已必先进贤退不肖以清其时
用能去不能以审其材恩信号令以结其心赏功罚
罪以尽其力恭俭节用以丰其财徭役以时以阜其
民俟其仓廪实器用备人可用而举之彼方之民知
我政化大行上下同心力强财足人安将和有必取
之势则知彼情状者愿为之间谍知彼山川者愿为
之先导彼民与此民之心同是与天意同与天意同
则无不成之功攻取之道从易者始当今惟吴易图
东至海南至河可挠之地二千里从少备处先挠之
备东则挠西备西则挠东彼必奔走以救其弊奔走
之间可以知彼之虚实众之强弱攻虚击弱则所向
无前矣勿大举但以轻兵挠之彼人怯弱知我师入
其地必大发以来应数大发则民困而国竭一不大
发则我获其利彼竭我利则江北诸州乃国家之所
有也既得江北则用彼之民扬我之兵江之南亦不
难平之也如此则用力少而收功多得吴则桂广皆
为内臣岷蜀可飞书而召之如不至则四面并进席
卷而蜀平矣吴蜀平幽可望风而至唯并必死之寇
不可以恩信诱必须以强兵攻力已竭气已丧不足
以为边患可为后图方今兵力精练器用具备群下
知法诸将用命一稔之后可以平边臣书生也不足
以讲大事至于不达大体不合机变惟陛下宽之迁
左谏议大夫知开封府事岁中迁左散骑常侍充端
明殿学士是时世宗新即位锐意征伐已挠群议亲
败刘旻于高平归而益治兵慨然有平一天下之志
数顾大臣问治道选文学之士徐台符等二十人使
作为君难为臣不易论及平边策朴在选中而当时
文士皆不欲上急于用武以谓平定僭乱在修文德
以为先惟翰林学士陶榖窦仪御史中丞杨昭俭与
朴皆言用兵之策朴谓江淮为可先取世宗雅已知
朴及见其议论伟然益以为奇引与计议天下事无
不合遂决意用之显德三年征淮以朴为东京副留
守还拜户部侍郎枢密副使迁枢密使四年再征淮
以朴留守京师世宗之时外事征伐而内修法度朴
为人明敏多材智非独当世之务至于阴阳律历之
法莫不通焉显德二年诏朴校定大历乃削去近世
符天流俗不经之学设通经统三法以岁轨离交朔
望周变率策之数步日月五星为钦天历六年又诏
朴考正雅乐朴以谓十二律管互吹难得其真乃依
京房为律准以九尺之弦十三依管长短寸分设柱
用七声为均乐成而和朴性刚果又见信于世宗凡
其所为当时无敢难者然人亦莫能加也世宗征淮
朴留京师广新城通道路壮伟宏阔今京师之制多
其所规为其所作乐至今用之不可变其陈用兵之
略非特一时之策至言诸国兴灭次第云淮南可最
先取并必死之寇最后亡其后宋兴平定四方惟并
独后服皆如朴言六年春世宗遣朴行视汴口作斗
门还过故相李谷第疾作仆于坐上舁归而卒年五
十四世宗临其丧以王钺叩地大恸者数四赠侍中
郑仁诲
按五代史周臣传仁诲字日新太原晋阳人也初事
唐将陈绍光绍光为人骁勇而好使酒尝因醉怒仁
诲拔剑欲杀之左右皆奔走仁诲植立不动无惧色
绍光掷剑于地抚仁诲曰汝有器量必富贵非吾所
及也仁诲后弃绍光去还乡里事母以孝闻汉高祖
为河东节度使周太祖居帐下时时往过仁诲与语
甚欢每事有疑即从仁诲质问仁诲所对不阿周太
祖益奇之汉兴周太祖为枢密使乃召仁诲用之累
官至内客省使太祖破李守贞于河中军中机画仁
诲多所参决太祖入立以仁诲为大内都点检恩州
团练使枢密副使累迁宣徽北院使出为镇宁军节
度使显德元年拜枢密使世宗攻河东仁诲留守东
都明年冬以疾卒世宗将临其丧有司言岁不利临
丧世宗不听乃先以桃茢而临之仁诲自其微时常
为太祖谋画及居大位未尝有所闻而太祖世宗皆
亲重之然亦能谦谨好礼不自矜伐为士大夫所称
赠中书令追封韩国公谥曰忠正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四
辽
耶律曷鲁
按辽史本传曷鲁字控温一字洪隐迭剌部人祖匣
马葛简宪皇帝兄父偶思遥辇时为本部夷离菫曷
鲁其长子也性质厚在髫鬌与太祖游从父释鲁奇
之曰兴我家者必二儿也太祖既长相与易裘马为
好然曷鲁事太祖弥谨会滑哥弒其父释鲁太祖顾
曷鲁曰滑哥弒父料我必不能容将反噬我今彼归
罪台哂为解我姑与之是贼吾不忘也自是曷鲁常
佩刀从太祖以备不虞居久之曷鲁父偶思病召曷
鲁曰阿保机神略天授汝率诸弟赤心事之已而太
祖来问疾偶思执其手曰尔命世奇才吾儿曷鲁者
他日可委以事吾已谕之矣既而以诸子属之太祖
为挞马沙里参预部族事曷鲁领数骑召小黄室
韦来附太祖素有大志而知曷鲁贤军国事非曷鲁
议不行会讨越兀与乌古部曷鲁为前锋战有功及
太祖为迭剌部夷离菫讨奚部其长朮里逼险而垒
攻莫能下命曷鲁持一笴往谕之既入为所执乃说
奚曰契丹与奚言语相通实一国也我夷离堇于奚
岂有輘轹之心哉汉人杀我祖奚首夷离堇怨刺骨
日夜思报汉人顾力单弱使我求援于奚传矢以示
信耳夷离菫受命于天抚下以德故能有此众也今
奚杀我违天背德不祥莫大焉且兵连祸结当自此
始岂尔国之利乎朮里感其言乃降太祖为于越秉
国政欲命曷鲁为迭剌部夷离菫辞曰贼在君侧未
敢远去太祖讨黑车子室韦幽州刘仁恭遣养子赵
霸率众来救曷鲁伏兵桃山俟霸众过半而要之与
太祖合击斩获甚众遂降室韦太祖会李克用于云
州时曷鲁侍克用顾而壮之曰伟男子为谁太祖曰
吾族曷鲁也会遥辇痕德菫可汗殁群臣奉遗命请
立太祖太祖辞曰昔吾祖夷离菫雅里尝以不当立
而辞今若等复为是言何欤曷鲁曰曩吾祖之辞遗
命弗及符瑞未见第为国人所推戴耳今先君言犹
在耳天人所与若合符契天不可逆人不可拂而君
命不可违也太祖曰遗命固然汝焉知天道曷鲁曰
闻于越之生也神光属天异香盈幄梦受神诲龙锡
金佩天道无私必应有德我国削弱齮龁于邻部日
久以故生圣人以兴起之可汗知天意故有是命且
遥辇九营&#布非无可立者小大臣民属心于越天
也昔者于越伯父释鲁尝曰吾犹蛇儿犹龙也天时
人事几不可失太祖犹未许是夜独召曷鲁责曰众
以遗命迫我汝不明吾心而亦俯随耶曷鲁曰在昔
夷离堇雅里虽推戴者众辞之而立阻午为可汗相
传十余世君臣之分乱纪纲之统隳委质他国若缀
斿然羽檄&#午民疲奔命兴王之运实在今日应天
顺人以答顾命不可失也太祖乃许明日即皇帝位
命曷鲁总军国事时制度未讲国用未充扈从未备
而诸弟剌葛等往往觊非望太祖宫行营始置腹心
部选诸部豪健二千余充之以曷鲁及萧敌鲁总焉
已而诸弟之乱作太祖命曷鲁总领军事讨平之以
功为迭剌部夷离菫时民更兵焚剽日以抗敝曷鲁
抚辑有方畜牧益滋民用富庶乃讨乌古部破之自
是震慑不敢复叛乃请制朝仪建元率百官上尊号
太祖既备礼受册拜曷鲁为阿鲁敦于越阿鲁敦者
辽言盛名也后太祖伐西南诸夷数为前锋神册二
年从逼幽州与唐节度使周德威拒战可汗州西败
其军遂围幽州未下太祖以时暑班师留曷鲁与卢
国用守之俄而救兵继至曷鲁等以军少无援退三
年七月皇都既成燕群臣以落之曷鲁是月得疾薨
年四十七既葬赐名其阡宴答山曰于越峪诏立石
纪功清宁间命立祠上京初曷鲁病革太祖临视问
所欲言曷鲁曰陛下圣德宽仁群生咸遂帝业隆兴
臣既蒙宠遇虽瞑目无憾惟析迭剌部议未决愿亟
行之及薨太祖流涕曰斯人若登三五载吾谋蔑不
济矣后太祖二十一功臣各有所拟以曷鲁为心云
子惕剌撒剌俱不仕
耶律羽之
按辽史耶律觌烈传觌烈弟羽之小字兀里字寅底
哂幼豪爽不群长嗜学通诸部语太祖经营之初多
预军谋天显元年渤海平立皇太子为东丹王以羽
之为中台省右次相时人心未安左大相迭剌不逾
月薨羽之&#事勤恪威信并行太宗即位上表曰我
大圣天皇始有东土择贤辅以抚斯民不以臣愚而
任之国家利害敢不以闻渤海昔畏南朝阻险自卫
居忽汗城今去上京辽邈既不为用又不罢戍果何
为哉先帝因彼离心乘衅而动故不战而克天授人
与彼一时也遗种寖以蕃息今居远境恐为后患梁
水之地乃其故乡地衍土沃有木铁盐鱼之利乘其
微弱徙还其民万世长策也彼得故乡又获木铁盐
鱼之饶必安居乐业然后选徒以翼吾左突厥党项
室韦夹辅吾右可以坐制南邦混一天下成圣祖未
集之功贻后世无疆之福表奏帝嘉纳之是岁诏徙
东丹国民于梁水时称其善人皇王奔唐羽之镇抚
其人一切如故以功加守太傅迁中台省左相会同
初以册礼赴阙加特进表奏左次相渤海苏贪墨不
法事卒子和里终东京留守
韩延徽
按辽史本传延徽字藏明幽州女次人父梦殷累官
蓟儒顺三州刺史延徽少英特燕帅刘仁恭奇之召
为幽都府文学平州录事参军同冯道祗候院授幽
州观察度支使后守光为帅延徽来聘太祖怒其不
屈留之述律后谏曰彼秉节弗挠贤者也奈何困辱
之太祖召与语合上意命参军事攻党项室韦服诸
部落延徽之筹居多乃请树城郭分市里以居汉人
之降者又为定配偶教垦艺以生养之以故逃亡者
少居久之慨然怀其乡里赋诗见意遂亡归唐已而
与他将王缄有隙惧及难乃省亲幽州匿故人王德
明舍德明问其所适延徽曰吾将复走契丹德明不
以为然延徽笑曰彼失我如失左右手其见我必喜
既至太祖问故延徽曰忘亲非孝弃君非忠臣虽挺
身逃臣心在陛下臣是以复来上大悦赐名曰匣列
匣列辽言复来也即命为守政事令崇文馆大学士
中外事悉令参决天赞四年从征渤海大諲撰乞降
既而复叛与诸将破其城以功拜左仆射又与康默
记攻长岭府拔之师还太祖崩哀动左右太宗朝封
鲁国公仍为政事令使晋还改南京三司使世宗朝
迁南府宰相建政事省设张理具称尽力吏天禄三
年六月河东使请行册礼帝召延徽定其制延徽奏
一遵太宗册晋帝礼从之应历中致事子德枢镇东
平诏许每岁东归省九年卒年七十八上闻震悼赠
尚书令葬幽州之鲁郭世为崇文令公初延徽南奔
太祖梦白鹤自帐中出比还复入帐中诘旦谓侍臣
曰延徽至矣已而果然太祖初元庶事草创凡营都
邑建宫殿正君臣定名分法度井井延徽力也为佐
命功臣之一子德枢年甫十五太宗见之谓延徽曰
是儿卿家之福朕国之宝真英物也未冠守左羽林
大将军迁特进太尉时汉人降与转徙者多寓东平
丁岁灾饥馑疾疠德枢请往抚字之授辽兴军节度
使下车整纷剔蠹恩喣信孚劝农桑兴教化期月民
获苏息入为南院宣徽使遥授天平军节度使平滦
营三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门下平章事已而加开
府仪同三司行侍中封赵国公保宁元年卒孙绍勋
绍芳绍芳重熙间参知政事加兼侍中时廷议征李
元昊力谏不听出为广德军节度使闻败呕血卒孙
资让寿隆初拜中书侍郎平章事会宋徽宗嗣位遣
使来报有司按籍有登宝位文坐是出为崇义军节
度使改镇辽兴卒
韩知古
按辽史本传知古蓟州玉田人善谋有识量太祖平
蓟时知古六岁为淳钦皇后兄欲稳所得后来嫔知
古从焉未得省见久之负其有怏怏不得志挺身逃
庸保以供资用其子匡嗣得亲近太祖因间言太祖
召见与语贤之命参谋议神册初遥授彰武军节度
使久之信任益笃总知汉儿司事兼主诸国礼仪时
仪法疏阔知古援据故典参酌国俗与汉仪杂就之
使国人易知而行顷之拜左仆射与康默记将汉军
征渤海有功迁中书令天显中卒为佐命功臣之一
张砺
按辽史本传砺磁州人初仕唐为掌书记迁翰林学
士会石敬塘起兵唐主以砺为招讨判官从赵德钧
援张敬达于河东及敬达败砺入契丹后太宗见砺
刚直有文彩擢翰林学士砺临事必尽言无所避上
益重之未几谋亡归为追骑所获上责曰汝何故亡
砺对曰臣不习北方土俗饮食居处意常郁郁以是
亡耳上顾通事高彦英曰朕尝戒汝善遇此人何乃
使失所而亡砺去可再得耶遂杖彦英而谢砺会同
初升翰林承旨兼吏部尚书从太宗伐晋入汴诸将
萧翰耶律郎五麻答辈肆杀掠砺奏曰今大辽始得
中国宜以中国人治之不可专用国人及左右近习
苟政令乖失则人心不服虽得之亦将失之上不听
改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顷之车驾北还至栾
城崩时砺在恒州萧翰与麻答以兵围其第砺方卧
病出见之翰数之曰汝何故于先帝言国人不可为
节度使我以国舅之亲有征伐功先帝留我守汴以
为宣武军节度使汝独以为不可又谮我与解里好
掠人财物子女今必杀汝趣令锁之砺抗声曰此国
家大体安危所系吾实言之欲杀即杀奚以锁为麻
答以砺大臣不可专杀乃救止之是夕砺恚愤卒
耶律贤适
按辽史本传贤适字阿古真于越鲁不古之子嗜学
有大志滑稽玩世人莫之知惟于越屋质器之尝谓
人曰是人当国天下幸甚应历中朝臣多以言获谴
贤适乐于静退游猎自娱与亲朋言不及时事会讨
乌古还擢右皮室详稳景宗在藩邸常与韩匡嗣女
里等游言或刺讥贤适劝以宜早疏绝由是穆宗终
不见疑贤适之力也景宗立以功加检校太保寻遥
授宁江军节度使赐推忠协力功臣时帝初践阼多
疑诸王或萌非望阴以贤适为腹心加特进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保宁二年秋拜北院枢密使兼侍中赐
保节功臣三年为西北路兵马都部署贤适忠介肤
敏推诚待人虽燕息不忘政务以故百司首职罔敢
偷堕累年滞狱悉决之大丞相高勋契丹行宫都部
署女里席宠放恣及帝姨母保母势熏灼一时纳赂
请谒门若贾区贤适患之言于帝不报以病解职又
不允令铸手印行事干亨初疾笃得请明年封西平
郡王薨年五十三
室昉
按辽史本传昉字梦奇南京人幼谨厚笃学不出外
户者二十年虽里人莫识其精如此会同初登进士
第为卢龙巡捕官太宗入汴受册礼诏昉知制诰总
礼仪事天禄中为南京留守判官应历间累迁翰林
学士出入禁闼十余年保宁间兼政事舍人数延问
古今治乱得失奏对称旨上多昉有理剧才改南京
副留守决讼平允人皆便之迁工部尚书寻改枢密
副使参知政事顷之拜枢密使兼北府宰相加同政
事门下平章事干亨初监修国史统和元年告老不
许进尚书无逸篇以谏太后闻而加奖二年秋诏修
诸岭路昉发民夫二十万一日毕功是时昉与韩德
让耶律斜轸相友善同心辅政整析&#弊知无不言
务在息民薄赋以故法度修明朝无异议八年复请
致政诏入朝免拜赐几杖太后遣合门使李从训持
诏劳问令常居南京封郑国公初晋国公主建佛寺
于南京上许赐额昉奏曰诏书悉罪无名寺院今以
主请赐额不惟违前诏恐此风愈炽上从之表进所
撰实录二十卷手诏褒之加政事令赐帛六百匹九
年荐韩德让自代不从上以昉年老苦寒赐貂皮衾
褥许乘辇入朝病剧遣翰林学士张干就第授中京
留守加尚父卒年七十五上嗟悼辍朝二日赠尚书
令遗言戒厚葬恐人誉过情自志其墓
耶律隆运
按辽史本传隆运本姓韩名德让西南面招讨使匡
嗣之子也统和十九年赐名德昌二十二年赐姓耶
律二十八年复赐名隆运重厚有智略明治体喜建
功立事侍景宗以谨饬闻加东头承奉官补枢密院
通事转上京皇城使遥授彰德军节度使代其父匡
嗣为上京留守权知京事甚有声寻复代父守南京
时人荣之宋兵取河东侵燕五院&#详稳奚底统军
萧讨古等败归宋兵围城招胁甚急人怀二心隆运
登城日夜守御援军至围解及战高梁河宋兵败走
隆运邀击又破之以功拜辽兴军节度使征为南院
枢密使景宗疾大渐与耶律斜轸俱受顾命立梁王
为帝皇后为皇太后称制隆运总宿卫事太后益宠
任之统和元年加开府仪同三司兼政事令四年宋
遣曹彬米信将十万众来侵隆运从太后出师败之
加守司空封楚国公师还与北府宰相室昉共执国
政上言西州数被兵加以岁饥宜轻税赋以来流民
从之六年太后观击鞠胡里室突隆运坠马命立斩
之诏率师伐宋围沙堆敌乘夜来袭隆运严军以待
败走之封楚王九年复言燕人挟奸苟免赋役贵族
因为囊&#可遣北院宣徽使赵智戒谕从之十一年
丁母忧诏强起之明年室昉致政以隆运代为北府
宰相仍领枢密使监修国史赐兴化功臣十二年六
月奏三京诸鞫狱官吏多因请托曲加宽贷或妄行
搒掠乞行禁止上可其奏又表请任贤去邪太后喜
曰进贤辅政真大臣之职优加赐服阕加守太保
兼政事令会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薨诏隆运兼之
久之拜大丞相进王齐总二枢府事以南京平州岁
不登奏免百姓农器钱及请平诸郡商贾价并从之
二十二年从太后南征及河许宋成而还徙王晋赐
姓出宫籍隶横帐季父房后乃改赐今名位亲王上
赐田宅及陪葬地从伐高丽还得久疾帝与后临视
医药薨年七十一赠尚书令谥文忠宫给葬具建庙
干陵侧
邢抱朴
按辽史本传抱朴应州人刑部郎中简之子也抱朴
性颖悟好学博古保宁初为政事舍人知制诰累迁
翰林学士加礼部侍郎统和四年山西州县被兵命
抱朴镇抚之民始安加户部尚书迁翰林学士承旨
与室昉同修实录决南京滞狱还优诏褒美十年拜
参知政事以枢密院使韩德让荐按察诸道守令能
否而黜陟之大协人望寻以母忧去官诏起视事表
乞终制不从宰相密谕上意乃视事人以孝称及耶
律休哥留守南京又多滞狱复诏抱朴平决之人无
冤者改南院枢密使卒赠侍中初抱朴与弟抱质受
经于母陈氏皆以儒术显抱质亦官侍中时人荣之
萧孝忠
按辽史本传孝忠字撒板小字图古斯志慷慨开泰
中补祗候郎君尚越国公主拜驸马都尉累迁殿前
都点检太平中擢北府宰相重熙七年为东京留守
时禁渤海人击球孝忠言东京最为重镇无从禽之
地若非球马何以习武且天子以四海为家何分彼
此宜弛其禁从之十二年入朝封楚王拜北院枢密
使国制以契丹汉人分北南院枢密治之孝忠奏曰
一国二枢密风俗所以不同若并为一天下幸甚事
未及行薨追封楚国王帝素服哭临赦死囚数人为
孝忠荐福葬日亲临赐官户守冢子阿速终南院枢
密使
张俭
按辽史本传俭宛平人性端&#不事外饰统和十四
年举进士第一调云州幕官故事车驾经行长吏当
有所献圣宗猎云中节度使进曰臣境无他产惟幕
僚张俭一代之宝愿以为献先是上梦四人侍侧赐
食人二口至闻俭名始悟召见容止朴野访及世务
占奏三十余事由此顾遇特异践历清华号称明干
开泰中累迁同知枢密院事太平五年出为武定军
节度使移镇太同六年入为南院枢密使帝方眷倚
参知政事吴叔达与俭不相能帝怒出叔达为康州
刺史拜俭左丞相封韩王帝不豫受遗诏辅立太子
是为兴宗赐贞谅弘靖保义守节耆德功臣拜太师
中书令加尚父徙王陈重熙五年帝幸礼部贡院又
亲试进士皆俭发之进见不名赐诗褒美俭衣唯绸
帛食不重味月俸有余赒给亲旧方冬奏事便殿帝
见衣袍弊恶密令近侍以火夹穿孔记之屡见不易
帝问其故俭对曰臣服此袍已三十年时尚奢靡故
以此微讽喻之上怜其清贫令恣取内府物俭奉诏
持布三端而出益见奖重俭弟五人上欲俱赐进士
第固辞有司获盗八人既戮之乃获正贼家人诉冤
俭三乞申理上勃然曰卿欲朕偿命耶俭曰八家老
稚无告少加存恤使得收葬足慰存没矣乃从之俭
在相位二十余年裨益为多致政归第会宋书辞不
如礼上将亲征幸俭第尚食先往具馔却之进葵羹
干饭帝食之美徐问以策俭极陈利害且曰第遣一
使问之何必远劳车驾上悦而止复即其第赐宴器
玩悉与之十二年薨年九十一敕葬宛平县
耶律室鲁
按辽史本传室鲁字乙辛隐六院部人魁岸美容仪
圣宗同年生帝爱之甫冠补祗候郎君未几为宿直
官及出师伐宋为队帅从南府宰相耶律奴统军
使萧挞览略地赵魏有功加检校太师为北院大王
攻拔通利军宋和议成特进门下平章事赐推诚竭
节保义功臣以本部俸羊多阙部人空乏请以羸老
之羊及皮毛岁易南中绢彼此利之拜北院枢密使
封韩王自韩德让知北院职多废旷室鲁拜命之日
朝野相庆从上猎松林至沙岭卒年四十四赠守司
徒政事令二子十神奴欧里斯十神奴南院大王
萧朴
按辽史本传朴字延宁国舅少父房之族父劳古以
善属文为圣宗诗友朴幼如老成人及长博学多智
开泰初补牌印郎君为南院承旨权知转运事寻改
南面林牙帝问以政朴具陈百姓疾苦国用丰耗帝
悦曰吾得人矣擢左夷离毕时萧合卓为枢密使朴
知部署院事以酒废事出为兴国军节度使俄召为
南面林牙太平三年守太子太傅明年拜北府宰相
迁北院枢密使时太平日久帝留心翰墨始画谱牒
以别嫡庶由是争讼纷起朴有吏才能知人主意敷
奏称旨朝议多取决之封兰陵郡王进王恒加中书
令及大延琳叛诏安抚东京以便宜从事兴宗即位
皇太后称制国事一委弟孝先方仁德皇后以冯家
奴所诬被害朴屡言其冤不报每念至此为之呕血
重熙初改王韩拜东京留守及迁太后于庆州朴徙
王楚升南院枢密使四年王魏薨年五十赠齐王子
铎剌国舅详稳
萧孝穆
按辽史本传孝穆小字胡独菫淳钦皇后弟阿古只
五世孙父陶瑰为国舅详稳孝穆廉谨有礼法统和
二十八年累迁西北路招讨都监开泰元年遥授建
雄军节度使加检校太保是年杰烈等变孝穆击走
之冬进军可敦城阻卜结五群牧长查剌阿睹等谋
中外相应孝穆悉诛之乃严备御以待余党遂溃以
功迁九水诸部安抚使寻拜北府宰相赐忠穆熙霸
功臣检校太师同政事门下平章事八年还京师太
平二年知枢密院事充汉人行宫都部署三年封燕
王南京留守兵马都总管九年大延琳以东京叛孝
穆为都统讨之战于蒲水中军稍却副部署萧匹敌
都监萧蒲奴以两翼夹击贼溃追败之于手山北延
琳走入城深沟自卫孝穆围之筑重城起楼橹使内
外不相通城中撤屋以爨其将杨详世等擒延琳以
降辽东悉平改东京留守赐佐国功臣为政务宽简
抚纳流徙其民安之兴宗即位徙王秦寻复为南京
留守重熙六年进封吴国王拜北院枢密使八年表
请籍天下户口以均徭役又陈诸部及舍利军利害
从之繇是政赋稍平众悦九年徙王楚时天下无事
户口蕃息上富于春秋每言及周取十县慨然有南
伐之志群臣多顺旨孝穆谏曰昔太祖南伐终以无
功嗣圣皇帝仆唐立晋后以重贵叛长驱入汴銮驭
始旋反来侵轶自后连二十余年仅得和好蒸民乐
业南北相通今国家比之曩日虽曰富强然勋臣宿
将往往物故且宋人无罪陛下不宜弃先帝盟约时
上意已决书奏不报以年老乞骸骨不许十一年复
为北院枢密使更王齐薨追赠大丞相晋国王谥曰
贞孝穆虽椒房亲位高益畏太后有赐辄辞不受妻
子无骄色与人交始终如一所荐拔皆忠直士尝语
人曰枢密选贤而用何事不济若自亲烦碎则大事
凝滞矣自萧合卓以吏才进其后转效不知大体叹
曰不能移风易俗偷安爵位臣子之道若是乎时称
为国宝臣目所著文曰宝老集二子阿剌撒八弟孝
先孝忠孝友各有传
萧惟信
按辽史本传惟信字耶宁楮特部人五世祖霞赖南
府宰相曾祖乌古中书令祖阿古只知平州父高八
多智数博览古今开泰初为北院承旨稍迁右夷离
毕以干敏称拜南府宰相累迁倒塌岭节度使知兴
中府复为右夷离毕陵青诱众作乱事觉高八按之
止诛首恶余并释之归奏称旨惟信资沉毅笃志于
学能辨论重熙初始仕累迁左中丞十五年徙燕赵
国王傅帝谕之曰燕赵左右多面谀不闻忠言寖以
成性汝当以道规诲使知君父之义有不可处王邸
者以名闻惟信辅导以礼十七年迁北院枢密副使
坐事免官寻复职兼北面林牙清宁九年重元作乱
犯滦河行宫惟信从耶律仁先破之赐竭忠定乱功
臣历南京留守左右夷离毕复为北院枢密副使大
康中以老乞骸骨不听枢密使耶律乙辛谮废太子
中外知其冤无敢言者惟信数廷诤不得复告老加
守司徒卒
耶律喜孙
按辽史本传喜孙字盈隐永兴宫分人兴宗在青宫
尝居左右辅导圣宗大渐喜孙与冯家奴告仁德皇
后同宰相萧浞卜等谋逆事及钦哀为皇太后称制
喜孙尤见宠任重熙中其子涅哥为近侍坐事伏诛
帝以喜孙有翼戴功且悼其子罪死欲世其官喜孙
无所出之部因见马印文有品部号使隶其部拜南
府宰相寻出为东北路详稳卒
杜防
按辽史本传防涿州归义县人开泰五年擢进士甲
科累迁起居郎知制诰人以为有宰相器太平中迁
政事舍人拜枢密副使重熙九年夏人侵宋宋遣郭
祯来告请与夏和上命防使夏解之如约罢兵各归
侵地拜参知政事韩绍芳刘六符忌之防待以诚十
二年绍芳等罢愈见信任十三年拜南府宰相防生
子帝幸其第赐名王门奴以进奏有误出为武定军
节度使十四年复召为南府宰相二十一年秋祭仁
德皇后诏儒臣赋诗防为魁赐金带道宗谅阴为大
行皇帝山陵使清宁二年上谕防曰朕以卿年老嗜
酒不欲烦以剧务朝廷之事总纲而已顷之拜右丞
相加尚父卒上叹悼不已赗赠加等官给葬具赠中
书令谥曰元肃子公谓终南府宰相
杨佶
按辽史本传佶字正叔南京人幼颖悟异常读书自
能成句识者奇之弱冠声名籍甚统和二十四年举
进士第一历校书郎大理正开泰六年转仪曹郎典
掌书命加谏议大夫出知易州治尚清简征发期会
必信入为大理少卿累迁翰林学士文章号得体八
年燕地饿疫民多流殍以佶同知南京留守事发仓
廪振乏绝贫民鬻子者计佣而出之宋遣梅询贺千
龄节诏佶迎送多唱酬询每见称赏复为翰林学士
重熙元年升翰林学士承旨丁母忧起复工部尚书
历中顺军节度使朔武等州观察处置使天德军节
度使加特进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复拜参
知政事兼知南院枢密使十五年出为武定军节度
使境内亢旱苗稼将稿视事之夕雨泽沾足百姓歌
曰何以苏我上天降雨谁其抚我杨公为主阳水
失故道岁为民害乃以己俸创长桥人不病涉及被
召郡民攀辕泣送上御清凉殿宴劳之即日除吏部
尚书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曰卿今日
何减吕望之遇文王佶对曰吕望比臣遭际有十年
之晚上悦其居相位以进贤为己任事总大纲责成
百司人人乐为之用三请致政许之月给钱粟傔隶
四时遣使存问卒有登瀛集行于世
耶律涤鲁
按辽史耶律隆运传隆运弟德威孙涤鲁字遵宁幼
养宫中授小将军重熙初历北院宣徽使右林牙副
点检拜惕隐改西北路招讨使封漆水郡王请减军
籍三千二百八十人以私取回鹘使者獭毛裘及私
取阻卜贡物事觉决大杖削爵免官俄起为北院宣
徽使十九年改乌古敌烈部都详稳寻为东北路详
稳封混同郡王清宁初徙王邓擢拜南府宰相以年
老乞骸骨更王汉大康中薨年八十涤鲁神情秀彻
圣宗子视之兴宗待以兄礼虽贵愈谦初为都点检
扈从猎黑岭获熊上因乐饮谓涤鲁曰汝有求乎对
曰臣富贵逾分不敢他望惟臣叔先朝优遇身殁之
后不肖子坐罪籍没四时乏荐享诸孙中得赦一人
以主祭臣愿毕矣诏免籍复其产子燕五官至南京
步军都指挥使
萧阿剌
按辽史本传阿剌字阿里懒北院枢密使孝穆之子
也幼养宫中兴宗尤爱之重熙六年为弘义宫使累
迁同知北院枢密使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出为东
京留守二十一年拜西北路招讨使封西北郡王寻
尚秦晋国王公主拜驸马都尉清宁元年遗诏拜北
府宰相兼南院枢密使进王韩明年改北院枢密使
徙王陈与萧革同掌国政革谄谀不法阿剌争之不
得告归上由此恶之除东京留守会行瑟瑟礼入朝
陈时政得失革以事中伤帝怒缢杀之皇太后营救
不及大恸曰阿剌何罪而遽见杀帝乃优加赙赠葬
干陵之赤山阿剌性忠果晓世务有经济才议者以
谓阿剌若在无重元乙辛之乱
萧德
按辽史本传德字特末隐楮特部人性和易笃学好
礼法太平中领牌印直宿累迁北院枢密副使敷奏
详明多称上旨诏与林牙耶律庶成修律令改契丹
行宫都部署赐宫户十有五清宁元年迁同知北院
枢密使封鲁国公上以德为先朝眷遇拜南府宰相
五年转南京统军使九年复为南府宰相重元之乱
推锋力战斩涅鲁古首以献论功封汉王咸雍初以
告老归优诏不许久之加尚父致仕卒年七十二
杨&#
按辽史本传&#字昌时安次人幼通五经大义圣宗
闻其颖悟诏试诗授秘书省校书郎太平十一年擢
进士乙科为著作佐郎重熙十二年累迁枢密都承
旨权度支使登对称旨进枢密副使历长宁军节度
使山西路转运使知兴中府清宁初入知南院枢密
使与姚景行同总朝政请行柴册礼封赵国公以足
疾复知兴中府咸雍初徙封齐召赐同德功臣尚书
左仆射兼中书令拜枢密使改封晋给宰相枢密使
西厅傔从封赵王屡请归政益赐保节功臣致仕大
康五年例改辽西郡王薨
杨绩
按辽史本传绩良乡人太平十一年进士及第累迁
南院枢密副使与杜防韩知白等擅给进士堂帖降
长宁军节度使徙知涿州清宁初拜参知政事兼同
知枢密院事为南府宰相九年闻重元乱与姚景行
勤王上嘉之十年知兴中府咸雍初入知枢密院事
二年乞致仕不许拜南院枢密使帝以绩旧臣特诏
燕见论古今治乱人臣邪正帝曰方今群臣忠直耶
律玦刘伸而已然伸不及玦之刚介绩拜贺曰何代
无贤世乱则独善其身主圣则兼济天下陛下铢分
邪正升黜分明天下幸甚累表告归不许封赵王大
康中以例改王辽西致仕加守太保薨子贵忠知兴
中府
姚景行
按辽史本传景行始名景禧祖汉英本周将应历初
来聘用敌国礼帝怒留之隶汉人宫分及景行既贵
始出籍贯兴中县景行博学重熙五年擢进士乙科
为将作监改燕赵国王教授不数年至翰林学士枢
密副使参知政事性敦厚廉直人望归之道宗即位
多被顾问为北府宰相九年秋告归道闻重元乱收
集行旅得三百余骑勤王比至贼已平帝嘉其忠赐
以逆人财产咸雍元年出为武定军节度使明年驿
召拜南院枢密使上从容问治道引入内殿出御书
及太子书示之赐什器车仗帝有意伐宋召景行问
曰宋人好生边事如何对曰自圣宗皇帝以威德怀
远宋修职贡迨今几六十年若以细故用兵恐违先
帝成约上然其言而止致仕不逾月复旧职丁家艰
起复兼中书令上问古今儒士优劣占对称旨知兴
中府改朔方军节度使大康初徙镇辽兴以上京多
滞狱命为留守不数月以狱空闻累乞致政不从复
请许之加守太师卒遣使吊祭追封柳城郡王谥文
宪寿隆五年诏为立祠
赵徽
按辽史本传徽南京人重熙五年擢甲科累迁大理
正清宁二年铜州人妄毁三教徽按鞫之以状闻称
旨历烦剧有能名累迁翰林学士承旨咸雍初为度
支使三年拜参知政事出为武定军节度使及代军
民请留后同知枢密院事兼南府宰相门下侍郎平
章事致仕卒追赠中书令谥文宪
刘伸
按辽史本传伸字济时宛平人少颖悟长以辞翰闻
重熙五年登进士第历彰武军节度使掌书记大理
正因奏狱上适与近臣语不顾伸进曰臣闻自古帝
王必重民命愿陛下省臣之奏上大惊异擢枢密都
承旨权中京副留守诏徙富民以实春泰二州伸以
为不可奏罢之迁大理少卿人以不冤升大理卿改
西京副留守以父忧终制为三司副使加谏议大夫
提点大理寺以伸明法而恕案冤狱全活者众徙南
京副留守俄改崇义军节度使政务简静民用不扰
致乌鹊同巢之异优诏褒之改户部使岁入羡余钱
三十万缗拜南院枢密副使道宗尝谓大臣曰今之
忠直耶律玦刘伸而已宰相杨绩贺其得人拜参知
政事上谕之曰卿勿惮宰相时北院枢密使乙辛势
焰方炽伸奏曰臣于乙辛尚不畏何宰相之畏乙辛
&#之相与排诋出为保静军节度使上终欲大用加
守太子太保迁上京留守乙辛以事徙镇雄武复以
崇义军节度使致仕适燕蓟民饥伸与致仕赵徽韩
造日济以糜粥所活不胜算大安二年卒上震悼赙
赠加等
耶律铎鲁斡
按辽史本传铎鲁斡字乙辛隐季父房之后廉约重
义重熙末给事诰院咸雍中累迁同知南京留守事
被召以部民恳留乃赐诏褒奖大康初改西南面招
讨使为北面林牙迁左夷离毕大安五年拜南府宰
相寿隆初致仕卒铎鲁斡所至有声吏民畏爱及退
居乡里子普古为乌古部节度使遣人来迎既至见
积委甚富谓普古曰辞亲入仕当以裕国安民为事
枉道欺君以苟货利非吾志也命驾而归普古后为
盗所杀
杨遵勖
按辽史本传遵勖字益诫涿州范阳人重熙十九年
登进士第调儒州军事判官累迁枢密院副承旨咸
雍三年为宋国贺正使还迁都承旨天下之事丛于
枢府簿书填委遵勖一目五行俱下剖决如流敷奏
详敏上嘉之奉诏征户部逋钱得四十余万缗拜枢
密直学士改枢密副使大康初参知政事徙知枢密
院事兼门下侍郎平章事拜南府宰相耶律乙辛诬
皇太子诏遵勖与燕哥案其事遵勖不敢正言时议
短之寻拜北府宰相大安中暴卒年五十六赠守司
空谥康懿
王棠
按辽史本传棠涿州新城人博古善属文重熙十五
年擢进士乡贡礼部廷试对皆第一累迁上京盐铁
使或诬以贿无状释之迁东京户部使大康二年辽
东饥民多死请振恤从之三年入为枢密副使拜南
府宰相大安末卒棠练达朝政临事不怠在政府修
明法度有声
耶律颇的
按辽史本传颇的字撒版季父房奴之孙孤介寡
合重熙初补牌印郎君清宁初稍迁知易州去官部
民请留许之咸雍八年改彰国军节度使上猎大牢
古山颇的谒于行宫帝问边事对曰自应州南境至
天池皆我耕牧之地清宁间边将不谨为宋所侵烽
堠内移似非所宜道宗然之拜北面林牙后遣人使
宋得其侵地命颇的往定疆界还拜南院宣徽使大
康四年迁忠顺军节度使寻为南院大王改同知南
京留守事召拜南府宰相赐贞良功臣封吴国公为
北院枢密使廉谨奉公知无不为大安中致仕卒子
霞抹北院枢密副使
耶律斡特剌
按辽史本传斡特剌字乙辛隐许国王寅底石六世
孙少不喜官禄年四十一始补本班郎君时枢密使
耶律乙辛擅权谗害忠良斡特剌恐祸及深自抑畏
大康中为宿直官历左右护卫太保大安元年升燕
王傅徙左夷离毕四年改北院枢密副使帝赐诗褒
之迁知北院枢密使事赐翼圣佐义功臣北阻卜酋
长磨古斯叛斡特剌率兵进讨会天大雪败磨古斯
四别部斩首千余级拜西北路招讨使封漆水郡王
加赐宣力守正功臣寻拜南府宰相复讨闸古胡里
扒部破之召为契丹行宫都部署先是北南府有讼
各州府得就按之比岁非奉枢密檄不得鞫问以故
讼者稽留斡特剌奏请如旧从之五年复为西北路
招讨使讨耶都部俘斩甚众获马&#牛羊各数万明
年擒磨古斯加守太保赐奉国匡化功臣干统初乞
致仕不许止罢招讨南院枢密使封混同郡王迁北
院枢密使加守太师赐推诚赞治功臣致仕薨谥曰
敬肃
萧兀纳
按辽史本传兀纳一名挞不也字特免六院部人其
先尝为西南面拽剌兀纳魁伟简重善骑射清宁初
兄图独以事入见帝问族人可用者图独以兀纳对
补祗候郎君迁近侍敞史护卫太保大康初为北院
宣徽使时乙辛巳害太子因言宋魏国王和鲁斡之
子淳可为储嗣群臣莫敢言唯兀纳及夷离毕萧陶
隗谏曰舍嫡不立是以国与人也帝犹豫不决五年
帝出猎乙辛请留皇孙帝欲从之兀纳奏曰窃闻车
驾出游将留皇孙苟保护非人恐有他变果留臣请
侍左右帝乃悟命皇孙从行由此始疑乙辛顷之同
知南院枢密使事出乙辛淳等帝嘉其忠封兰陵郡
王人谓近于古社稷臣授殿前都点检上谓王师儒
耶律固等曰兀纳忠纯虽狄仁杰辅唐屋质立穆宗
无以过也卿等宜达燕王知之自是令兀纳辅导燕
王益见优宠大安初诏尚越国公主兀纳固辞改南
院枢密使奏请掾史宜以岁月迁叙从之寿隆元年
拜北府宰相初天祚在潜邸兀纳数以直言忤旨及
嗣位出为边兴军节度使守太傅以佛殿小底王华
诬兀纳借内府犀角诏鞫之兀纳奏曰臣在先朝诏
许日取帑钱十万为私费臣未尝妄取一钱肯借犀
角乎天祚愈怒夺太傅官降宁边州刺史寻改临海
军节度使兀纳上书曰自萧海里亡入女直彼有轻
朝廷心宜益兵以备不虞不报天庆元年知黄龙府
事改东北路统军使复上书曰臣治与女直接境观
其所为其志非小宜先其未发举兵图之章数上皆
不听及金兵来侵战于宁江州其孙移敌蹇死之兀
纳退走入城留官属守御自以三百骑渡混同江而
西城遂陷后与萧敌里拒金兵于长泺以军败免官
五年天祚亲征兀纳殿复败绩后数日乃与百官入
见授上京留守六年耶律章奴叛来攻京城兀纳发
府库以赉士卒谕以逆顺完城池以死拒战章奴无
所得而去以功授副元帅寻为契丹都宫使天祚以
兀纳先朝重臣有定策勋每延问以政兀纳对甚切
上虽优容终不能用以疾卒年七十
牛温舒
按辽史本传温舒范阳人刚正尚节义有远器咸雍
中擢进士第滞小官大安初累迁户部使转给事中
知三司使事国民兼足上以为能加户部侍郎改三
司使寿隆中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摄中京
留守部民诣阙请真拜从之召为三司使干统初复
参知政事知南院枢密使事五年夏为宋所攻来请
和解温舒与萧得里底使宋方大燕优人为道士装
索土泥药炉优曰土少不能和温舒遽起以手藉土
怀之宋主问其故温舒对曰臣奉天子威命来和若
不从则当卷土收去宋人大惊遂许夏和还加中书
令卒
马人望
按辽史本传人望字俨叔高祖引卿为石晋青州刺
史太祖兵至坚守不降城破被执太祖义而释之徙
其族于医巫闾山因家焉曾祖廷煦南京留守祖渊
中京副留守父诠中京文思使人望颖悟幼孤长以
才学称咸雍中第进士为松山县令岁运泽州官炭
独役松山人望请于中京留守萧吐浑均役他邑吐
浑怒下吏系几百日复引诘之人望不屈萧喜曰君
为民如此后必大用以事闻于朝悉从所请徙知涿
州新城县县与宋接境驿道所从出人望治不扰吏
民畏爱近臣有聘宋还者帝问以外事多荐之擢中
京度支司盐铁判官转南京三司度支判官公私兼
裕迁警巡使京城狱讼填委人望处决无一冤者会
检括户口未两旬而毕同知留守萧保先怪而问之
人望曰民产若括之无遗他日必长厚敛之弊大率
十得六七足矣保先谢曰公虑远吾不及也先是枢
密使乙辛窃弄威柄卒害太子及天祚嗣位将报父
仇选人望与萧报恩究其事人望平心以处所活甚
众改上京副留守会剧贼赵锺哥犯阙宫女御物
人望率众捕之右臂中矢炷以艾力疾驰逐贼弃所
掠而遁人望令关津讥察行旅悉获其盗寻擢枢密
都承旨宰相耶律俨恶人望与己异迁南京诸宫提
辖制置岁中为保静军节度使有二吏凶暴民畏如
虎人望假以辞色阴令发其事黥配之是岁诸处饥
乏惟人望所治粒食不阙路不鸣桴遥授彰义军节
度使迁中京度支使始至府廪皆空视事半岁积粟
十五万斛钱二十万镪徙左散骑常侍累迁枢密直
学士未几拜参知政事判南京三司使事时钱粟出
纳之弊惟燕为甚人望以缣帛为通历凡库物出入
皆使别籍名曰临库奸人黠吏莫得轩轾乃以年老
扬言道路朝论不察改南院宣徽使以示优老逾年
天祚手书宣马宣徽四字诏之既至谕曰以卿为老
误听也遂拜南院枢密使人不敢干以私用人必公
议所当与者如曹勇义虞仲文尝为奸人所挤人望
推荐皆为名臣当时民所甚患者驿递马牛旗鼓乡
正厅隶仓司之役至破产不能给人望使民出钱官
自募役时以为便久之请老以守司徒兼侍中致仕
卒谥曰文献人望有操守喜怒不形未尝附丽求进
初除执政家人贺之人望愀然曰得勿喜失勿忧抗
之甚高挤之必酷畏慎如此
郭袭
按辽史本传袭不知何郡人性端介识治体久淹外
调景宗即位召见对称旨知可任以事拜南院枢密
使寻加兼政事令以帝数游猎袭上书谏曰昔唐高
祖好猎苏世长言不满十旬未足为乐高祖即日罢
史称其美伏念圣祖创业艰难修德布政宵旰不懈
穆宗逞无厌之欲不恤国事天下愁怨陛下继统海
内翕然望中兴之治十余年间征伐未已而寇贼未
弭年谷虽登而疮痍未复正宜戒惧修省以怀永图
侧闻恣意游猎甚于往日万一有衔橛之变搏噬之
虞悔将何及况南有强敌伺隙而动闻之得无生心
乎伏望陛下节从禽酣饮之乐为生灵社稷计则有
无疆之休上览而称善赐协赞功臣拜武定军节度
使卒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五
宋一
赵普
按宋史本传普字则平幽州蓟人后唐幽帅赵德钧
连年用兵民力疲弊普父迥举族徙常山又徙河南
洛阳普沈厚寡言镇阳豪族魏氏以女妻之周显德
初永兴军节度刘词辟为从事词卒遗表荐普于朝
世宗用兵淮上太祖拔滁州宰相范质奏普为军事
判官宣祖卧疾滁州普朝夕奉药饵宣祖由是待以
宗分太祖尝与语奇之时获盗百余当弃市普疑有
无辜者启太祖讯鞫之获全活者众淮南平调补渭
州军事判官太祖领同州节度辟为推官移镇宋州
表为掌书记太祖北征至陈桥被酒卧帐中众军推
戴普与太宗排闼入告太祖欠伸徐起而众军擐甲
露刃喧拥麾下及受禅以佐命功授右谏议大夫充
枢密直学士车驾征李筠命普与吕余庆留京师普
愿扈从太祖笑曰若胜介冑乎从平上党迁兵部侍
郎枢密副使赐第一区建隆三年拜枢密使检校太
保干德二年范质等三相同日罢以普为门下侍郎
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中书无宰相署敕普以为言
上曰卿但进敕朕为卿署之可乎普曰此有司职尔
非帝王事也令翰林学士讲求故实窦仪曰今皇弟
尹开封同平章事即宰相任也令署以赐普既拜相
上视如左右手事无大小悉咨决焉是日普兼监修
国史命薛居正吕余庆参知政事以副之不宣制班
在宰相后不知印不预奏事不押班但奉行制书而
已先是宰相兼敕皆用内制普相止用敕非旧典也
太祖数微行过功臣家普每退朝不敢便衣冠一日
大雪向夜普意帝不出久之闻叩门声普亟出帝立
风雪中普惶惧迎拜帝曰已约晋王矣已而太宗至
设重裀地坐堂中炽炭烧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
因与普计下太原普曰太原当西北二面太原既下
则我独当之不如姑俟削平诸国则弹丸黑子之地
将安逃乎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试卿尔五年春加
右仆射昭文馆大学士俄丁内艰诏起复视事遂劝
帝遣使分诣诸道征丁壮籍名送京师以备守卫诸
州置通判使主钱谷由是兵甲精锐府库充实开宝
二年冬普尝病车驾幸中书三年春又幸其第抚问
之赐赉加等六年帝又幸其第时钱王俶遣使致书
于普及海物十瓶置于庑下会车驾至仓卒不及屏
帝顾问何物普以实对上曰海物必佳即命启之皆
瓜子金也普惶恐顿首谢曰臣未发书实不知帝叹
曰受之无妨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尔普为政颇
专廷臣多忌之时官禁私贩秦陇大木普尝遣亲吏
诣市屋材联巨筏至京师治第吏因之窃货大木冒
称普市货鬻都下权三司使赵玭廉得之以闻太祖
大怒促令追班将下制逐普赖王溥奏解之故事宰
相枢密使每候封长春殿同止庐中上闻普子承宗
娶枢密使李崇矩女即令分异之普又以隙地私易
尚食蔬圃以广其居又营邸店规利卢多逊为翰林
学士因召对屡攻其短会雷有邻击登闻鼓讼堂后
官胡赞李可度受赇&#法及刘伟伪作摄牒得官王
洞尝纳赂可度赵孚授西川官称疾不上皆普庇之
太祖怒下御史府按问悉抵罪以有邻为秘书省正
字普恩益替始诏参知政事与普更知印押班奏事
以分其权未几出为河阳三城节度检校太傅同平
章事太平兴国初入朝改太子少保迁太子太保颇
为卢多逊所毁奉朝请数年郁郁不得志会柴禹锡
赵镕等告秦王廷美骄恣将有阴谋窃发帝召问普
言愿备枢轴以察奸变退又上书自陈预闻太祖昭
宪皇太后顾托之事辞甚切至太宗感悟召见慰谕
俄拜司徒兼侍中封梁国公先是秦王廷美班在宰
相上至是以普勋旧再登元辅表乞居其下从之及
涪陵事败多逊南迁皆普之力也八年出为武胜军
节度检校太尉兼侍中帝作诗以饯之普奉而泣曰
陛下赐臣诗当刻石与臣朽骨同葬泉下帝为之动
容翌日谓宰相曰普有功国家朕昔与游今齿发衰
矣不容烦以枢务择善地处之因诗什以导意普感
激泣下朕亦为之堕泪宋琪对曰昨日普至中书执
御诗涕泣谓臣曰此生余年无阶上答庶希来世得
效犬马力臣昨闻普言今复闻宣谕君臣始终之分
可谓两全雍熙三年春大军出讨幽蓟久未班师普
手疏谏曰伏睹今春出师将以收复关外屡闻克捷
深快舆情然晦朔屡更荐臻炎夏飞挽日繁战斗未
息老师费财诚无益也伏念陛下自剪平太原怀徕
闽浙混一诸夏大振英声十年之间遂臻广济远人
不服自古圣王置之度外何足介意窃虑邪谄之辈
蒙蔽睿聪致兴无名之师深蹈不测之地臣载披典
籍颇识前言窃见汉武时主父偃徐乐严安所上书
及唐相姚元崇献明皇十事忠言至论可举而行伏
望万几之暇一赐观览其失未远虽悔可追臣窃念
大发骁雄动摇百万之众所得者少所丧者多又闻
战者危事难保其必胜兵者凶器深戒于不虞所系
甚大不可不思臣又闻上古圣人心无固必事不凝
滞理贵变通前书有兵久生变之言深为可虑苟或
更图稽缓转失机宜旬朔之间时涉秋序边庭早凉
弓劲马肥我军久困切虑此际或误指踪臣方冒宠
以守藩曷敢兴言而沮众盖臣已日薄西山余光无
几酬恩报国正在斯时伏望速诏班师无容玩敌臣
复有全策愿达圣聪望陛下精调御膳保养圣躬挈
彼疲氓转之富庶将见边烽不警外户不扃率土归
仁殊方异俗相率向化契丹独将焉往陛下计不出
此乃信邪谄之徒谓契丹主少事多所以用武以中
陛下之意陛下乐祸求功以为万全臣窃以为不可
伏愿陛下审其虚实究其妄谬正奸臣误国之罪罢
将士伐燕之师非特多难兴王抑亦从谏则圣也古
之人尚闻尸谏老臣未死岂敢面谀为安身之计而
不言哉帝赐手诏曰朕昨者兴师选将直令曹彬米
信等顿于雄霸裹粮坐甲以张军声俟一两月间山
后平安潘美田重进等会兵以进直抵幽州然后控
扼险固恢复旧疆此朕之志也奈何将帅等不遵成
算各骋所见领十万甲士出塞远斗速取其郡县更
还师以援辎重往复劳弊为辽人所袭此责在主将
也况朕踵百王之末粗致承平盖念彼民陷于边患
将救焚而拯溺匪黩武以佳兵卿当悉之也疆场之
事已为之备卿勿为忧卿社稷元臣忠言苦口三复
来奏嘉愧实深普表谢曰昨以天兵久驻塞外未克
恢复渐及炎蒸事危势迫辄陈狂狷甘俟宪章陛下
特鉴衷诚亲纡宸翰密谕圣谋臣窃审命师讨罪信
为上策将帅能遵成算必可平定惟其不副天心由
兹败事今既边鄙有备更复何虞况陛下登极十年
坐隆大业无一物之失所见万国之咸宁所宜端拱
穆清啬神和志自可远继九皇俯观五帝岂必穷边
极武与契丹较胜负哉臣素亏壮志矧在衰龄虽无
功伐愿竭忠纯观者咸嘉其志四年移山南东道节
度自梁国公改封许国公会诏下亲耕籍田普表求
入觐辞甚恳切上恻然谓宰相曰普开国元臣朕所
尊礼宜从其请既至慰抚数四普呜咽流涕陈王元
僖上言曰臣伏见唐太宗有魏元成房元龄杜如晦
明皇有姚崇宋璟魏知古皆任以辅弼委之心膂财
成帝道康济九区宗祠延洪史策昭焕良由登用得
其人也今陛下君临万方焦劳庶政宵衣旰食以民
为心历考前王诚无所让而辅相之重未偕曩贤况
为邦在于任人任人在乎公正公正之道莫先于赏
罚斯为政之大柄也苟赏罚匪当淑慝莫分朝廷纪
纲渐致隳紊必须公正之人典掌衡轴直躬敢言以
辨得失然后彝伦式序庶务用康伏见山南东道节
度使赵普开国元老参谋缔构厚重有识不妄希恩
顾以全禄位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此真圣朝之良
臣也窃闻憸巧之辈朋党比周众口嗷嗷恶直丑正
恨不斥逐遐侥以快其心何者盖虑陛下之再用普
也然公谠之人咸愿陛下复委以政启沃君心羽翼
圣化国有大事使之谋之朝有宏纲使之举之四目
未察使之明之四聪未至使之达之官人以材则无
窃禄致君以道则无苟容贤愚洞分玉石殊致当使
结朋党以驰骛声势者气索纵巧佞以援引侪类者
道消沈冥废滞得以进名儒懿行得以显大政何患
乎不举生民何患乎不康匪逾期月之间可臻清静
之治臣知虑庸浅发言鲁直伏望陛下旁采群议俯
察物情苟用不失实邦国大幸籍田礼毕太宗欲相
吕蒙正以其新进藉普旧德为之表率册拜太保兼
侍中帝谓之曰卿国之勋旧朕所毗倚古人耻其君
不及尧舜卿其念哉普顿首谢时枢密副使赵昌言
与胡旦陈象舆董俨梁颢厚善会旦令翟马周上封
事排毁时政普深嫉之奏流马周黜昌言等郑州团
练使侯莫陈利用骄肆僭侈大为不法普廉得之尽
以条奏利用坐流商州普固请诛之其嫉恶强直皆
此类李继迁之扰边普建议以赵保忠复领夏台故
地因令图之保忠反与继迁同谋为边患时论归咎
于普颇为同列所窥不得专决旧制宰相以未时归
第是岁大热特许普夏中至午时归私第明年免朝
谒止日赴中书视事有大政则召对冬被疾请告车
驾屡幸其第省之赐予加等普遂称疾笃三上表求
致仕上勉从之以普为西京留守河南尹依前守太
保兼中书令普三表恳让赐手诏曰开国旧勋惟卿
一人不同他等无至固让俟首涂有日当就第与卿
为别普捧诏涕泣因力疾请对赐坐移晷颇言及国
家事上嘉纳之普将发车驾幸其第淳化三年春以
老衰久病令留守通判刘昌言奉表求致政中使驰
传抚问凡三上表乞骸骨拜太师封魏国公给宰相
奉料令养疾俟损日赴阙仍遣其弟宗正少卿安易
赍诏书赐之又特遣使赐普诏曰卿顷属微疴恳求
致政朕以居守之重虑烦耆耋维师之命用表尊贤
伫闻有瘳与朕相见今赐羊酒如别录卿宜爱精神
近医药强饮食以副朕眷遇之意七月卒年七十一
卒之先一岁普生日上遣其子承宗赍器币鞍马就
赐之承宗复命未几卒次岁普已罢中书令故事无
生辰之赐特遣普侄婿左正言直昭文馆张秉赐之
礼物普闻之因追悼承宗秉未至而普疾笃先是普
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致祷神为降语曰赵普
宋朝忠臣久被病亦有冤累耳潜还普力疾冠带出
中庭受神言涕泗感咽是夕卒上闻之震悼谓群臣
曰普事先帝与朕故旧能断大事向与朕&#有不足
众所知也朕君临以来每优礼之普亦倾竭自效尽
忠国家真社稷臣也朕甚惜之因出涕左右感动废
朝五日为出次发哀赠尚书令追封真定王赐谥忠
献上撰神道碑铭亲八分书以赐之遣右谏议大夫
范杲摄鸿胪卿护丧事赙绢布各五百匹米面各五
百石葬日有司设卤簿鼓吹如式二女皆笄普妻和
氏言愿为尼太宗再三谕之不能夺赐长女名志愿
号智果大师次女名志英号智圆大师初太祖侧微
普从之游既有天下普屡以微时所不足者言之太
祖豁达谓普曰若尘埃中可识天子宰相则人皆物
色之矣自是不复言普少习吏事寡学术及为相太
祖常劝以读书晚年手不释卷每归私第阖户启箧
取书读之竟日及次日临政处决如流既薨家人发
箧视之则论语二十篇也普性深沈有岸谷虽多忌
克而能以天下事为己任宋初在相位者多龌龊循
默普刚毅果断未有其比尝奏荐某人为某官太祖
不用普明日复奏其人亦不用明日普又以其人奏
太祖怒碎裂奏牍掷地普颜色不变跪而拾之以归
他日补缀旧纸复奏如初太祖乃悟卒用其人又有
群臣当迁官太祖素恶其人不与普坚以为请太祖
怒曰朕固不为迁官卿若之何普曰刑以惩恶赏以
酬功古今通道也且刑赏天下之刑赏非陛下之刑
赏岂得以喜怒专之太祖怒甚起普亦随之太祖入
宫普立于宫门久之不去竟得俞允太宗入弭德超
之谗疑曹彬不轨属普再相为彬辨雪保证事状明
白太宗叹曰朕听断不明几误国事即日窜逐德超
遇彬如旧祖吉守郡为奸利事觉下狱案劾爰书未
具郊礼将近太宗疾其贪墨遣中使谕旨执政曰郊
赦可特勿贷祖吉普奏曰败官抵罪宜正刑辟然国
家卜郊肆类对越天地告于神明奈何以吉而隳陛
下赦令哉太宗善其言乃止真宗咸平初追封韩王
二年诏曰故太师赠尚书令追封韩王赵普识冠人
彝才高王佐翊戴兴运光启鸿图虽吕望肆伐之勋
萧何指纵之效殆无以过也自辅弼两朝周旋三纪
茂岩廊之硕望分屏翰之剧权正直不回始终无玷
谋猷可复风烈如生宜预享于大蒸永同休于宗祏
兹为茂典以答旧勋其以普配飨太祖庙庭
沈伦
按宋史本传伦字顺仪开封太康人旧名义伦以与
太宗名下字同止名伦少习三礼于嵩洛间以讲学
自给汉干佑中白文珂镇陕伦往依之周显德初太
祖领同州节度宣徽使昝居润与伦厚善荐于太祖
留幕府太祖继领滑许宋三镇皆署从事掌留后财
货以廉闻及受周禅自宋州观察推官召为户部郎
中奉使吴越归奏便宜十数事皆从之道出扬泗属
岁饥民多死郡长吏白于伦曰郡中军储尚百余万
斛傥贷于民至秋复收新粟如此则公私俱利非公
言不可还具以白朝论沮之曰今以军储振饥民若
荐饥无征孰任其咎太祖以问伦曰国家以廪粟济
民自当召和气致丰稔岂复有水旱耶此当决于宸
衷太祖即命发廪贷民建隆三年迁给事中明年春
为陜西转运使王师伐蜀用为随军水陆转运使先
是王全斌崔彦进之入成都也竞取民家玉帛子女
伦独居佛寺饭疏食有以珍异奇巧物为献者伦皆
拒之东归箧中所有纔图书数卷而已太祖知之遂
贬全斌等以伦为户部侍郎枢密副使亲征太原领
大内都部署判留司三司事先是伦第庳陋处之晏
如时权要多冒禁市巨木秦陇间以营私宅及事败
露皆自启于上前伦亦常为母市木营佛舍因奏其
事太祖笑谓曰尔非逾矩者知其未葺居第因遣中
使按图督工为治之伦私告使者愿得制度狭小使
者以闻上亦不违其志开宝二年丁母忧起服视事
六年拜中书侍郎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兼提举荆
南剑南水陆转运事雩祀西洛以伦为留守东京兼
大内都部署俄召赴行在令预大礼太平兴国初加
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监修国史亲征太原复以伦为
留守判开封府事师还加左仆射五年史官李昉扈
蒙撰太祖实录五十卷伦为监修以献赐袭衣金带
六年加开府仪同三司是岁疾作自是多请告卢多
逊事将发伦已上表求致仕明年多逊败以伦与之
同列不能觉察诏加切责降授工部尚书其子都官
员外郎继宗本由父荫不宜更在朝行可落班簿时
伦病不能兴上表谢未几伦再奏章乞骸骨复授左
仆射致仕上以伦国初旧臣遽复继宗官以慰其心
雍熙四年卒年七十九赠侍中伦清介醇谨车驾每
出多令居守好释氏信因果尝盛夏坐室中恣蚊蚋
噆其肤童子秉箑至辄叱之冀以侥福在相位日值
岁饥乡人假粟者皆与之殆至千斛岁余尽焚其券
微时娶阎氏无子妾田氏生继宗及贵阎以封邑固
让田伦乃为阎治第太康田遂为正室缙绅非之初
有司议谥伦曰恭惠继宗上言曰亡父始从冠岁即
事儒业未遑从贼遽赴宾招叨遇明时陟于相位伏
见国朝故相薛居正谥文惠王溥谥文献此虽近制
实为典常若以臣父起家不由文学即尝历集贤修
史之职伏请改谥曰文判太常礼仪院赵昂判考功
张洎驳曰沈伦逮事两朝早升台弼有祗畏谨守之
美有矜恤周济之心按谥法不懈于位与夫谨事奉
上执政坚固执礼御宾率事以信接下不骄能远耻
辱贤而不伐尊贤贵让爱民长悌不懈为德既过能
改数者皆谓之恭又云慈民好与与夫柔质慈民爱
民好柔宽裕不苛和质受谏数者皆谓之惠由汉以
来皆为美谥如唐相温彦博之出纳明允止谥曰恭
窦易直之公举无避乃谥曰恭惠而沈伦备位台衡
出于际会徒能谨饬以自保全以恭配惠厥美居多
又按谥法道德博闻曰文忠信接礼曰文宽不慢廉
不刿曰文坚强不暴曰文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曰文
德美才秀曰文修治班制曰文昔张说之谥文正杨
绾之谥文简人不谓然盖行义有所未充虽蒙特赐
诚非至公若夫大臣子孙许其为父陈情则曲台考
功之司为虚器而彰善瘅恶之义微矣继宗以其父
曾任集贤殿学士及监修国史之职辄引薛居正王
溥为比则彼皆奋迹辞场历典诰命以文为谥允合
国章至于集贤国史皆宰相兼领之任非必由文雅
而登其沈伦谥伏望如故从之
宋琪
按宋史本传琪字俶宝幽州蓟人少好学晋祖割燕
地以奉契丹契丹岁开贡部琪举进士中第署寿安
王侍读时天福六年也幽帅赵延寿辟琪为从事会
契丹内侵随延寿至京师延寿子赞领河中节度汉
初改授晋昌军皆署琪为记室周广顺中赞罢镇补
观城令世宗征淮南赞自右龙武统军为排阵使复
辟琪从征及金陵归款以赞镇庐州表为观察判官
部有冤狱琪辨之免死者三人特加朝散大夫赞仕
宋连移寿阳延安二镇皆表为从事干德四年召拜
左补阙开封府推官太宗为府尹初甚加礼遇琪与
宰相赵普枢密使李崇矩善出入门下遂恶之乃白
太祖出琪知龙州移阆州开宝九年为护国军节度
判官太宗即位召赴阙时程羽贾琰皆自府邸攀附
致显要抑琪久不得调太平兴国三年授太子洗马
召见诘责琪拜谢请悔过自新迁太常丞出知大通
监五年召归将加擢用为卢多逊所阻改都官郎中
出知广州将行复以藩邸旧僚留判三司勾院七年
与三司使王仁赡廷辨事忤旨责授兵部员外郎俄
通判开封府事京府置通判自琪始八年春正月擢
拜右谏议大夫同判三司三月改左谏议大夫参知
政事是秋上将以工部尚书李昉参预国政以其先
入乃迁琪为刑部尚书十月赵普出镇南阳琪遂与
昉同拜平章自员外郎岁中四迁至尚书为相上谓
曰世之治乱在赏当其功罚当其罪即无不治谓为
饰喜怒之具即无不乱卿等慎之九年九月上幸景
龙门外观水硙因谓侍臣曰此水出于山源清冷甘
美凡近河水味皆甘岂非余润之所及乎琪等对曰
实因地脉潜通而然亦犹人之善恶以染习而成也
其年冬郊祀礼毕加门下侍郎昭文馆大学士一日
上谓琪等曰在昔帝王多以崇高自处颜色严毅左
右无敢质言者朕与卿等周旋款曲商确时事盖欲
通上下之情无有壅蔽卿等但直道而行无得有所
顾避琪谢曰臣等非才待罪相府陛下曲赐温颜令
尽愚恳敢不倾竭以副圣意会诏广宫城宣徽使柴
禹锡有别第在表识内上言愿易官邸上览奏不悦
禹锡阴结琪欲因白请卢多逊旧第上益鄙之先是
简州军事推官王澣引对上嘉其嶲爽面授朝官翌
日琪奏澣经学出身一任幕职例除七寺丞上曰吾
已许之矣可与东宫官琪执不从拟大理丞告牒进
入上批曰可右赞善大夫琪勉从命上滋不悦初上
令琪娶马仁瑀寡妻高继冲之女厚加赐与以助采
广南转运王延范高氏之亲也知广州徐休复密奏
其不轨且言其依附大臣上因琪与禹锡入对问延
范何如人琪未知其端盛言延范强明忠干禹锡旁
奏与琪同上意琪交通不欲暴其状因以其素好诙
谐无大臣体罢守本官禹锡授左骁卫大将军琪将
罢前数日有异鸟集琪待漏之所驱之不去及是罢
相人以为先兆云端拱初上亲耕籍田以旧相进位
吏部尚书二年将讨幽蓟诏群臣各言边事琪疏上
谓大举精甲以事讨除灵旗所指燕城必降但径路
所趋不无险隘必若取雄霸路直进未免更有阳城
之围盖界河之北陂淀坦平北路行师非我所便况
军行不离于辎重贼来莫测其浅深欲望回辕西适
山路令大军会于易州循孤山之北漆水以西挟山
而行援粮而进涉涿水并大房抵桑干河出安祖寨
则东瞰燕城裁及一舍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自易
水距此二百余里并是沿山村墅连延溪涧相接采
薪汲水我占上游东则林麓平冈非戎马奔冲之地
内排枪弩步队实王师备御之方而于山上列白帜
以望之戎马之来二十里外可悉数也从安祖寨西
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东及幽州四十余
里赵德钧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况河次半
有崖岸不可径度其平处筑城护之守以偏师此断
彼之右臂也仍虑步奚为寇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
人至青白军以来山中防遏北是新州妫川之间南
出易州大路其桑干河水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
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灌入高梁
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以驻驆寺东引入郊亭淀
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师可于州
北系浮梁以通北路贼骑来援已隔水矣视此孤垒
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
归降盖势使然也然后国家命重臣以镇之敷恩泽
以怀之奚霫部落当刘仁恭及其男守光之时皆刺
面为义儿服燕军指使人马疆土少劣于契丹自被
胁从役属以来常怀骨骸之恨渤海兵马土地盛于
奚帐虽勉事契丹俱怀杀主破国之怨其蓟门洎山
后云朔等州沙陀吐浑元是割属咸非叛党此藩汉
诸部之众如将来王师讨伐虽临阵禽获必贷其死
命置署存抚使之怀恩但以罪契丹为名如此则藩
部之心愿报私憾契丹小丑&#日殄平其奚霫渤海
之国各选重望亲嫡封册为王仍赐分器鼓旗军服
戈甲以优遣之必竭赤心永服皇化俟克平之后宣
布守臣令于燕境及山后云朔诸州厚给衣粮料钱
别作禁军名额召募三五万人教以骑射隶于本州
此人生长塞垣谙练戎事乘机战斗一以当十兼得
奚霫渤海以为外臣乃守在四夷也然自阿保机时
至于近日河朔户口掳掠极多并在锦帐平卢亦迩
柳城辽海编户数十万余耕垦千里既殄异类悉为
王民变其衣冠被以声教愿归者俾复旧贯怀安者
因而抚之申画郊圻列为州县则前代所建松漠饶
落等郡未为开拓之盛也琪本燕人以故究知蕃部
兵马山川形势俄又上奏曰国家将平燕蓟臣敢陈
十策一契丹种族二料贼众寡三贼来布置四备边
五命将六排阵讨伐七和藩八馈运九收幽州十灭
契丹契丹藩部之别种代居辽泽中南界潢水西距
邢山疆土幅员千里而近其主自阿保机始强盛因
攻渤海死于辽阳妻述律氏生三男长曰东丹次曰
德光德光南侵还死于杀胡林季曰自在太子东丹
生永康永康代德光为主谋起军南侵被杀于大神
淀德光之子述律代立号为睡王二年为永康子明
记所纂明记死幼主代立明记妻萧氏蕃将守兴之
女今幼主萧氏所生也晋末契丹主头下兵谓之大
帐有皮室兵约三万皆精甲也为爪牙国母述律氏
头下谓之属珊属珊有众二万乃阿保机之牙将当
是时半已老矣南来时量分借得三五千骑述律常
留余兵为部族根本其诸大首领有太子伟王永康
南北王于越麻荅五押等于越谓其国舅也大者千
余骑次者数百骑皆私甲也别族则有奚霫胜兵亦
万余人少马多步奚其王名阿保得者昔年犯关时
令送刘琋崔廷勋屯河洛者也又有渤海首领大舍
利高模翰步骑万余人并髡发左衽窃为契丹之饰
复有近界尉厥黑室韦女真党项亦被胁属每部不
过千余骑其三部落吐浑沙陀洎幽州管内雁门以
北十余州军部落汉兵合二万余众此是石晋割以
赂蕃之地也蕃翰诸族其数可见矣每蕃部南侵其
众不啻十万契丹入界之时步骑车帐不从阡陌东
西一概而行大帐前及东西面差大首领三人各率
万骑支散游奕百十里外亦交相侦逻谓之栏子马
契丹主吹角为号众即顿舍环绕穹庐以近及远折
木梢屈之为弓子铺不设枪营堑栅之备每军行听
鼓三伐不问昏昼一匝便行未逢大敌不乘战马俟
近我师即兢乘之所以新羁战蹄有余力也且用军
之术成列而不战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断粮道冒夜
举火上风曳柴馈饷自赍退败无耻散而复聚寒而
益坚此其所长也中原所长秋夏霖霪天时也山林
河津地利也枪突剑弩兵胜也财丰士众力强也乘
时互用较然可知王师备边破敌之计每秋冬时河
朔州军缘边寨栅但专守境勿辄侵渔令彼寻戈其
词无措或戎马既肥长驱入寇契丹主行部落萃至
寒云翳日朔雪迷空鞍马相持毡褐之利所宜守陴
坐甲以逸待劳令骑士并屯于天雄军贝磁相州以
来若分在边城缓急难于会合近边州府只用步兵
多屯弩手大者万卒小者千人坚壁固守勿令出战
彼以全国之兵此以一郡之众虽勇懦之有殊虑众
寡之不敌也国家必命大将总统前军以遏侵轶只
于天雄军邢洺贝州以来设掎戎之备俟其阳春启
候虏计既穷新草未生陈荄已朽蕃马无力疲寇思
归逼而逐之必自奔北前军行阵之法马步精卒不
过十万自招讨以下更命三五人藩候充都监副戎
排阵先锋等职临事分布所贵有权追戎之阵须列
前后其前阵万五千骑阵身万人是四十指挥左右
稍各十指挥是二十将每指挥作一队自军主都虞
候指挥使押当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一百余并弓
剑骨朵其阵身解镫排之俟与戎相搏之时无问厚
薄十分作气枪突交冲驰逐往来后阵更进彼若乘
我深入阵身之后更有马步人五千分为十头以撞
竿镫弩俱进为回骑之舍阵梢不可轻动盖防横骑
奔冲此阵以都监主之进退赏罚便可裁决后阵以
马步军八万招讨董之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展梢
实心布常山之势左右排阵分押之或前阵击破寇
兵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盖师正之律也牧誓云四
伐五伐乃止齐焉慎重之戒也是以开运中晋军掎
戎未尝放散三四年间虽德光为戎首多计桀黠而
无胜晋军之处盖并力御之厥后以任人不当为彦
泽之所误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圣人务好生之德
设息兵之谋虽降志难甘亦和戎为便魏绛尝陈五
利奉春仅得中策历观载籍前王皆然易称高宗用
伐鬼方诗美宣王薄伐玁狁是知戎狄侵轶其来尚
矣然则兵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精选使臣
不辱君命通盟继好弭战息民此亦策之得也臣每
见国朝发兵未至屯戍之所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
粮远近骚然烦费十倍臣生居边土习知其事况幽
州为国北门押藩重镇养兵数万应敌乃其常事每
逢调发惟作糗粮之备入蕃旬浃军粮自赍每人给
斗余盛之于囊以自随征马每匹给生谷二斗作
口袋饲秣日以二升为限旬日之间人马俱无饥色
更以牙官子弟戮力津擎
原本二
字有讹
裹送则一月之粮
不烦馈运俟大军既至定议取舍然后图转饷亦未
为晚臣去年有平燕之策入燕之路具在此奏愿加
省览疏奏颇采用之淳化二年诏百官转对琪首应
诏建明堂辟雍之议五年李继迁寇灵武命侍卫马
军都指挥使李继隆为河西兵马都部署以讨之西
川贼帅李顺攻劫州县以昭宣使王继恩为剑南西
川招安使琪又上书言边事曰臣顷任延州节度判
官经涉五年虽未尝躬造夷落然常令蕃落将和断
公事岁无虚月藩部之事熟于闻听大约党项吐蕃
风俗相类其帐族有生户熟户接连汉界入州城者
谓之熟户居深山僻远横过寇略者谓之生户其俗
多有世雠不相来往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传箭相
率其从如流虽各有鞍甲而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
山川居常不以为患党项界东自河西银夏西至灵
盐南距鄜延北连丰会厥土多荒隙是前汉呼韩邪
所处河南之地幅员千里从银夏至青白两池地惟
沙碛俗谓平夏拓拔盖蕃姓也自鄜延以北多土山
柏林谓之南山野利盖羌族之号也从延州入平夏
有三路一东北自丰林县苇子驿至延州县接绥州
入夏州界一正北从金明县入蕃界至卢关四五百
里方入平夏州南界一西北历万安镇经永安城出
洪门至宥州四五百里是夏州西境我师如入夏州
之境宜先招致接界熟户使为乡道其强壮有马者
令去官军三十五里踏白先行缘此三路土山柏林
溪谷相接而复隘&#不得成列蹑此乡道可使步卒
多持弓弩枪锯随之以三二千人登山侦逻俟见坦
途宁静可传号勾马遵路而行我皆严备保无虞也
长兴四年夏州李仁福死有男彝超擅称留后当时
诏延州安从进与李彝超换镇彝超据夏州固不奉
诏朝廷命邠州药彦稠总兵五万送从进赴任时顿
兵城下议欲攻取军储不继遽命班师而振旅之时
不能严整失戈弃甲遂为边人之利臣又闻党项号
为小蕃非是勍敌若得出山布阵止劳一战便可荡
除深入则馈运艰难穷追则窟穴幽隐莫若缘边州
镇分屯重兵俟其入界侵渔方可随时掩击非惟养
勇亦足安边凡乌合之徒势不能久利于速斗以骋
兵锋莫若持重守疆以挫其锐彼无城守众乏糇粮
威赏不行部族分散然后密令觇其保聚之处预于
麟府鄜延宁庆灵武等州约期会兵四面齐进绝其
奔走之路合势击之可以剪除无&#类矣仍先告语
诸军击贼所获生口资畜许为己有彼为利诱则人
百其勇也灵武路自通达军入青冈峡五百里皆蕃
部熟户向来使人商旅经由并在部族安泊所求赂
遗无几谓之打当亦如汉界逆旅之家宿食之直也
此时大军或须入其境则乡导踏白当如夏州之法
况彼灵州便是吾土刍粟储蓄率皆有备缘路五七
程不烦供馈止令逐都兵骑裹粮轻赍便可足用谚
所谓磨镰杀马劫一时之力也旬浃之余固无阙乏
矣又臣曾受任西川数年经历江山备见形势要害
利州最是咽喉之地西过枯柏江去剑门百里东南
去阆州水陆二百余里西北通白水清川是龙州入
川大路邓艾于此破蜀至今庙貌存焉其外三泉西
县兴凤等州并为要冲请选有武略重臣镇守之奏
入上密写其奏令继隆择利而行至道元年春大宴
于含光殿上问琪年对曰七十有九上因慰抚久之
二年春拜右仆射特令月给实奉一百千又以其衰
老诏许五日一朝是年九月被病令其子贻序秉笔
授辞作多幸老民叙大抵谓洪范五福人所难全而
己兼有之实天幸也又口占遗表数百字而卒赠司
空谥惠安起复贻序为右赞善大夫贻庥为大理评
事贻广童子出身贻序上表乞终丧制从之天禧初
录其孙宗谅试秘书郎琪素有文学颇谐捷在使府
前后三十年周知人情尤通吏术在相位日百执事
有所求请多面折之以是取怨于人
李昉
按宋史本传昉字明远深州饶阳人父超晋工部郎
中集贤殿直学士从大父右资善大夫超无子以昉
为后荫补斋郎选授太子校书汉干佑举进士为秘
书郎宰相冯道引之与吕端同直弘文馆改右拾遗
集贤殿修撰周显德二年宰相李谷征淮南昉为记
室世宗览军中章奏爱其辞理明白已知为昉所作
及见相国寺文英院集乃昉与扈蒙崔颂刘衮窦俨
赵逢及昉弟载所题益善昉诗而称赏之曰吾久知
有此人矣师还擢为主客员外郎知制诰集贤殿直
学士四年加史馆修撰判馆事是年冬世宗南征至
高邮会陶谷出使内署书诏填委乃命为屯田郎中
翰林学士六年春丁内艰恭帝嗣位赐金紫宋初加
中书舍人建隆三年罢为给事中四年平湖湘受诏
祀南岳就命知衡州逾年代归陶谷诬奏昉为所亲
求京畿令上怒召吏部尚书张昭面质其事昭老儒
气直免冠上前抗声云谷罔上上疑之不释出昉为
彰武军行军司马居延州为生业以老三岁当内徙
昉不愿宰相荐其可大用开宝二年召还复拜中书
舍人未几直学士院三年知贡举五年复知贡举秋
预宴大明殿上见昉坐卢多逊下因问宰相对曰多
逊学士昉直殿尔即令真拜学士令居多逊上昉之
知贡举也其乡人武济川预选既而奏对失次昉坐
左迁太常少卿俄判国子监明年五月复拜中书舍
人翰林学士冬判吏部铨时赵普为多逊所构数以
其短闻于上上询于昉对曰臣职司书诏普之所为
非臣所知普寻出镇多逊遂参知政事太宗即位加
昉户部侍郎受诏与扈蒙李穆郭贽宋白同修太祖
实录从攻太原车驾次常山常山即昉之故里因赐
羊酒俾召公侯相与宴饮尽欢里中父老及尝与游
从者咸预焉七日而罢人以为荣师还以劳拜工部
尚书兼承旨太平兴国中改文明殿学士时赵普宋
琪居相位久求其能继之者宿旧无逾于昉遂命参
知政事十一月普出镇昉与琪俱拜平章事未几加
监修国史复时政记先进御而后付有司自昉议始
也雍熙元年郊祀命昉与琪并为左右仆射昉固辞
乃加中书侍郎王师讨幽蓟不利遣使分诣河南东
籍民为兵凡八丁取一昉等相率奏曰近者分遣使
籍河南东四十余郡之民以为边备非得已也然河
南之民素习农桑罔知战斗一旦括集必致动摇若
因而啸聚更须剪除如此则河北闾阎既困于戎马
河南生聚复扰于萑蒲矧当春和有妨农作陛下若
以明诏既颁难于反汗则当续遣使臣严加戒饬所
至点募人情若有不安即须少缓密奏取裁庶免后
患上嘉纳之端拱初布衣翟马周击登闻鼓讼昉居
宰相位当北方有事之时不为边备徒知赋诗宴乐
属籍田礼方毕乃诏学士贾黄中草制罢昉为右仆
射且加切责黄中言仆射百僚师长实宰相之任今
自工部尚书而迁是职非黜责也若曰文昌务简以
均劳逸为辞斯为得体上然之会边警益急诏文武
群臣各进策备御昉又引汉唐故事深以屈己修好
弭兵息民为言时论称之淳化二年复以本官兼中
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三年夏旱蝗既雨时昉与
张齐贤贾黄中李沆同居宰辅以燮理非材上表待
罪上不之罪四年昉以私门连遭忧戚求解机务诏
不允遣齐贤等谕旨复起视事后数月罢为右仆射
先是上召张洎草制授昉左仆射罢相洎言昉居燮
理之任而阴阳乖戾不能决意引退俾居百僚师长
之任何以示劝上览奏乃令罢守本官晋侍中崧者
与昉同宗且同里时人谓崧为东李家昉为西李家
汉末崧被诛至是其子璨自苏州常熟县令赴调昉
为讼其父冤且言周太祖已为昭雪赠官还其田宅
录璨而官之然璨年几五十尚淹州县之职臣昔与
之同难岂宜臣独叨遇圣明傥推一视之仁泽及衰
微之祚则已往之冤获伸于下而继绝之恩永光简
册矣诏授璨著作佐郎后官至右赞善大夫明年昉
年七十以特进司空致事朝会宴飨令缀宰相班岁
时赐予益加厚焉至道元年正月望上观灯干元楼
召昉赐坐于侧酌御&#酒饮之自取果饵以赐上观
京师繁盛指前朝坊巷省署以谕近臣令拓为通衢
长廊因论晋汉君臣昏暗猜贰枉陷善良时人不聊
生虽欲营缮其暇及乎昉谓晋汉之事臣所备经何
可与圣朝同日而语若今日四海清宴民物阜康皆
陛下恭勤所致也上曰勤政忧民帝王常事朕不以
繁华为乐盖以民安为乐尔因顾侍臣曰李昉事朕
两入中书未尝有伤人害物之事宜其今日所享如
此可谓善人君子矣二年陪祀南郊礼毕入贺因拜
舞仆地台史掖之以出卧疾数日薨年七十二赠司
徒谥文正昉和厚多恕不念旧恶在位小心循谨无
赫赫称为文章慕白居易尤浅近易晓好接宾客江
南平士大夫归朝者多从之游雅厚张洎而薄张佖
及昉罢相洎草制深攻诋之而佖朔望必诣昉或谓
佖曰李公待君素不厚何数诣之佖曰我为廷尉日
李公方秉政未尝一有请求此吾所以重之也昉所
居有园亭别墅之胜多召故人亲友宴乐其中既致
政欲寻洛中九老故事时吏部尚书宋琪年七十九
左谏议大夫杨徽之年七十五郢州刺史魏丕年七
十六太常少卿致仕李运年八十水部郎中朱昂年
七十一庐州节度副使武允成年七十九太子中允
致仕张好问年八十五吴僧赞宁年七十八议将集
会蜀寇而罢昉素与卢多逊善待之不疑多逊屡谮
昉于上或以昉告不之信及入相太宗言及多逊事
昉颇为解释帝曰多逊居常毁卿一钱不直昉始信
之上由此益重昉昉居中书日有求进用者虽知其
材可取必正色拒绝之已而擢用或不足用必和颜
温语待之子弟问其故曰用贤人主之事若受其请
是市私恩也故峻绝之使恩归于上若不用者既失
所望又无善辞取怨之道也初超未有子昉母谢方
娠指腹谓叔母张曰生男当与叔母为子故昉出继
于超昉再相因表其事求赠所生父母官诏赠其祖
温太子太傅祖母权氏莒国太夫人超太子太师谢
氏郑国太夫人昉素病心悸数岁一发发必弥年而
后愈盖典诰命三十余年劳役思虑所致及居相位
益加忧畏有文集五十卷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六
宋二
吕蒙正
按宋史本传蒙正字圣功河南人祖梦奇户部侍郎
父龟图起居郎蒙正太平兴国二年擢进士第一授
将作监丞通判升州陛辞有旨民事有不便者许骑
置以闻赐钱二十万代还会征太原召见行在授着
作郎直史馆加左拾遗五年亲拜左补阙知制诰初
龟图多内宠与妻刘氏不睦并蒙正出之颇沦踬窘
乏刘誓不复嫁及蒙正登仕迎二亲同堂异室奉养
备至龟图旋卒诏起复未几迁都官郎中入为翰林
学士擢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赐第丽景门上谓之
曰凡士未达见当世之务戾于理者则怏怏于心及
列于位得以献可替否当尽其所蕴虽言未必尽中
亦当佥议而更之俾协于道朕固不以崇高自恃使
人不敢言也蒙正初入朝堂有朝士指之曰此子亦
参政耶蒙正阳为不闻而过之同列不能平诘其姓
名蒙正遽止之曰若一知其姓名则终身不能忘不
若毋知之为愈也时皆服其量李昉罢相蒙正拜中
书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监修国史蒙正质厚宽
简有重望以正道自持遇事敢言每论时政有未允
者必固称不可上嘉其无隐赵普开国元老蒙正后
进历官一纪遂同相位普甚推许之俄丁内艰起复
先是卢多逊为相其子雍起家即授水部员外郎后
遂以为常至是蒙正奏曰臣忝甲科及第释褐止授
九品京官况天下才能老于岩穴不沾寸禄者多矣
今臣男始离襁褓膺此宠命恐罹阴谴乞以臣释褐
时官补之自是宰相于止授九品京官遂为定制朝
士有藏古镜者自言能照二百里欲献之蒙正以求
知蒙正笑曰吾面不过楪子大安用照二百里哉闻
者叹服淳化中右正言宋抗上疏忤旨抗蒙正妻族
坐是罢为吏部尚书复相李昉四年昉罢蒙正复以
本官入相因对论及征伐上曰朕比来征讨盖为民
除暴苟好功黩武则天下之人熸亡尽矣蒙正对曰
隋唐数十年中四征辽碣人不堪命炀帝全军陷没
太宗自运土木攻城如此卒无所济且治国之要在
内修政事则远人来归自致安静上韪之尝灯夕设
宴蒙正侍上语之曰五代之际生灵雕丧周太祖自
邺南归士庶皆罹剽掠下则火灾上则彗孛观者恐
惧当时谓无复太平之日矣朕躬览庶政万事粗理
每念上天之贶致此繁盛乃知理乱在人蒙正避席
曰乘舆所在士庶走集故繁盛如此臣尝见都城外
不数里饥寒而死者甚众不必尽然愿陛下视近以
及远苍生之幸也上变色不言蒙正侃然复位同列
多其直谅上尝欲遣人使朔方谕中书选才而可责
以事者蒙正退以名上上不许他日三问三以其人
对上曰卿何执耶蒙正曰臣非执盖陛下未谅尔固
称其人可使余人不及臣不欲用媚道妄随人主意
以害国事同列悚息不敢动上退谓左右曰蒙正气
量我不如既而卒用蒙正所荐果称职至道初以右
仆射出判河南府兼西京留守蒙正至洛多引亲旧
欢宴政尚宽静委任僚属事多总裁而已真宗即位
进左仆射会营奉熙陵蒙正追感先朝不次之遇奉
家财三百余万以助用葬日伏哭尽哀人以为得大
臣体咸平四年以本官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国
朝以来三入相者惟赵普与蒙正焉郊祀礼成加司
空兼门下侍郎六年授太子太师封蔡国公改封随
又封许景德二年春表请归洛陛辞日肩舆至东园
门命二子掖以升殿固言远人请和弭兵省财古今
上策惟愿陛下以百姓为念上嘉纳之因迁从简太
子洗马知简奉礼郎蒙正至洛有园亭花木日与亲
旧宴会子孙环列迭奉寿觞怡然自得大中祥符而
后上朝永熙陵封泰山祠后土过洛两幸其第锡赉
有加上谓蒙正曰卿诸子孰可用对曰诸子皆不足
用有侄夷简任颍州推官宰相才也夷简由是见知
于上富言者蒙正客也一日白曰儿子十许岁欲令
入书院事廷评太祝蒙正许之及见惊曰此儿他日
名位与吾相似而勋业远过于吾令与诸子同学供
给甚厚言之子即弼也后弼两入相亦以司徒致仕
其知人类如此许国之命甫下而卒年六十八赠中
书令谥曰文穆蒙正初为相时张绅知蔡州坐赃免
或言于上曰绅家富不至此特蒙正贫时勾索不如
意今报之尔上命即复绅官蒙正不辨后考课院得
绅实状复黜为绛州团练副使及蒙正再入相太宗
谓曰张绅果有赃蒙正不辨亦不谢在西京日上数
遣中贵人将命至蒙正待之如在相位时不少贬时
人重焉
石熙载
按宋史本传熙载字凝绩河南洛阳人周显德中进
士登第疏俊有量居家严谨有礼法宋初太宗以殿
前都虞候领泰宁军节制辟为掌书记及尹京邑表
为开封府推官授左拾遗迁左补阙丁外艰将起复
以谗出为忠武崇义二军掌书记太宗即位复以左
补阙召同知贡举时梅山洞蛮屡为寇以熙载知潭
州召还擢为兵部员外郎领枢密直学士未几签书
枢密院事诏赐官第一区太平兴国四年亲征河东
以给事中充枢密副使从行还迁刑部侍郎五年拜
户部尚书枢密使以病足在告寝疾久之未愈八年
上表求解职诏加慰抚授尚书右仆射九年卒年五
十七赠侍中谥元懿上为悲叹累日且谓其事君之
心纯正无他适当委用而奄忽至此深为可惜国朝
大臣谢事而卒车驾临视者惟熙载焉熙载性忠实
遇事尽言是非好恶无所顾避人有善即推荐之时
论称其长者初微时为养负耒尝行嵩阳道中遇一
叟熟视熙载曰真人将兴子当居辅弼之位言讫不
见及居太宗幕下颇尽诚节典枢务日上眷注甚笃
方将倚以为相俄遘疾不起熙载事继母牛氏以孝
闻弟熙导牛氏前夫子随母归石氏以熙载故奏补
殿直从弟熙古幼弟熙正皆登进士第熙载抚之如
一熙载卒时子中孚中立皆幼熙正患熙导以异姓
居已上乃诈传上旨令已籍熙导家财由是交讼有
司归罪熙导上召问中孚中立令有司再鞫得实熙
导还本姓中孚亦养子勿问熙正坐除名上素知熙
载以母故育熙导甚厚虽令还宗而不夺其官复以
财产量给之咸平二年八月熙载配飨太宗庙庭熙
正后至供备库副使中孚至尚书虞部员外郎子行
简大中祥符进士
郭贽
按宋史本传贽字仲仪开封襄邑人干德中举进士
中首荐太宗尹京因事藩邸太平兴国初擢为著作
佐郎右赞善大夫俄兼皇子侍讲赐绯鱼太宗至东
宫出戒子篇命贽注解且令委曲讲说以喻诸王三
年与刘兼张洎王克正同知贡举迁右补阙与宋白
并拜中书舍人赐金紫五年复与程羽侯陟宋白同
知贡举置京朝官差遣院凡将命出入受代归阙官
悉考校劳绩铨量才品命贽洎滕中正雷德骧领之
七年以本官参知政事曹彬为弭德超所诬贽极言
救解深为宰相赵普所重尝因论事奏曰臣受不次
之遇誓以愚直上报太宗曰愚直何益于事贽言虽
然犹胜奸邪无何以入对宿酲未解左迁秘书少监
知荆南府府俗尚淫祀属久旱盛陈祷雨之具贽始
至命悉撤去投之江不数日大雨就加左谏议大夫
入为盐铁使时诸路积逋欠犯人虽死犹系其子孙
贽条陈其事多所蠲贷籍田超拜工部侍郎淳化中
知澶州坐河决免所居官久之起为给事中复工部
侍郎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驳司真宗即位拜刑部
出知天雄军翌日贽入对恳辞上曰全魏之地所寄
尤重卿宜亟去入判太常寺吏部流内铨加集贤院
学士判院事知河南府归朝献诗自陈进秩吏部俄
兼秘书监初真宗未出合贽已授经上尝至其家后
杨可法继其任上以为辅导不及贽尝称贽纯厚长
者至是在秘府屡赐对询访旧事且愍其已老特拜
工部尚书翰林侍读学士作诗赐之有启发冲言晓
典常语东封迁礼部尚书太宗在晋邸时凡制篇咏
多令属和真宗尝访其赐本贽集为四卷以献诏奖
之大中祥符三年卒年七十六上以旧学之故特亲
临哭之赠左仆射谥文懿录其子昭度为大理寺丞
昭升昭用并大理评事昭允左赞善大夫贽属文敏
速而不雕刻昭度集为三十卷上之赐名文懿集性
温和颇能延誉时隽宋白以文学沈下位贽荐引之
遂同掌诰命赵昌言儿时一见器之及掌贡部以为
奏名之首后卒贵显贽初文赋有声邑人同在籍中
者忌之潜加构毁自是连上不中选洎贽再知贡举
邑人子以明经充荐诏下日悔泣而去贽闻之命其
所亲召还慰谕俾就举遂预荐中第然吝啬切于治
生晚节不事事人颇以是少之
李至
按宋史本传至字言几真定人母张氏尝梦八仙人
自天降授字图使吞之及寤犹若有物在胸中未几
生至七岁而孤鞠于飞龙使李知审家幼沈静好学
能属文及长辞华典赡举进士释褐将作监丞通判
鄂州旋擢著作郎直史馆会征太原命督泽潞刍粮
累迁右补阙知制诰太平兴国八年转比部郎中为
翰林学士冬拜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雍熙初加给
事中时议亲征范阳至上疏以为兵者凶器战者危
事用之之道必务万全幽州为敌右臂王师所向彼
必拒张攻城数万兵食倍之今日边庾未充况范阳
之傍坦无陵阜去山既远取石尤难金汤之坚必资
机石傥有未备愿且缮完畜威养锐观衅以伐谋更
纵弥年亦未为晚必若圣心独断在于必行则京师
天下之本陛下恭守宗庙不离京国示敌人以闲暇
慰亿兆之仰望策之上也大名河朔之咽喉或暂驻
銮辂扬言自将以壮军威策之中也若乃远提师旅
亲抵边陲北有契丹之虞南有中原之虑则曳裾之
恳切断鞅之狂愚臣虽不肖耻在二贤后也至以目
疾累表求解机政授礼部侍郎进秩吏部会建秘阁
命兼秘书监选三馆书置阁中俾至总之至每与李
昉王化基等观书阁下上必遣使赐宴且命三馆学
士皆与焉至是升秘阁次于三馆从至请也上尝临
幸秘阁出草书千字文为赐至勒石上曰千文乃梁
武得破碑锺繇书命周兴嗣次韵而成理无足取若
有资于教化莫孝经若也乃书以赐至荐潘慎修舒
雅杜镐吴淑等入充直馆校理请购亡书间以新书
奏御必便坐延见恩礼甚厚淳化五年兼判国子监
至上言五经书疏已板行惟二传二礼孝经论语尔
雅七经疏未备岂副仁君垂训之意今直讲崔颐正
孙奭崔偓佺皆励精强学博通经义望令重加雠校
以备刊刻从之后又引吴淑舒雅杜镐检正讹谬至
与李沆总领而裁处之至道初真宗初正储位以至
与李沆并兼宾客诏太子事以师傅礼真宗每见必
先拜至等上表不敢当礼诏答曰朕旁稽古训肇建
承华用选端良资于辅导藉卿宿望委以护调盖将
勖以谦冲故乃异其礼数勿饰当仁之让副予知子
之心至等相率谢太宗谓曰太子贤明仁孝国本固
矣卿等可尽心规诲若动皆由礼则宜赞助事有未
当必须力言至于礼乐诗书义有可裨益者皆卿等
素习不假朕之言谕也真宗即位拜工部尚书参知
政事一日上访以灵武事至上疏曰河湟之地夷夏
杂居是以先王置之度外继迁异类骚动疆场然脐
不足弭其患擢发不足数其罪然圣人之道务屈己
含垢以安亿民盖所损者小所益者大望陛下以元
元为念不以巨憝介意料彼协从亦厌兵久矣苟朝
廷舍之不问啖以厚利縻以重爵亦安肯迷而不复
讫于沦胥哉昨郑文宝绝青盐使不入汉界禁粒食
使不及羌夷致彼有词而我无谓此之失策虽悔何
追今若复禁止不许通粮恐非制敌怀远不战屈人
之意昔唐代宗虽罪田承嗣而不禁魏盐陛下宜行
此事以安边鄙使其族类有无交易售盐以利之通
粮以济之彼虽远夷必然向化互相诰谕一旦怀恩
舍逆效顺则继迁竖子孤而无辅又安能为我蜂虿
哉今灵州不可不弃非独臣愚以为当然若移朔方
军额于环州亦一时之权也或指灵州为咽喉之地
西北要冲安可弃之以为敌有此不知之甚非臣之
所敢知也后灵武卒不能守咸平元年以目疾求解
政柄授武信军节度入辞节制不允居二年徙知河
南府四年以病求归本镇许之诏甫下卒年五十五
赠侍中诏给其子惟良惟允惟熙等奉终制至尝师
徐铉手写铉及其弟锴集置于几案又赋五君咏为
铉及李昉石熙载王佑李穆作也至刚严简重人士
罕登其门性吝啬幼育于知审及贵即逐其养子以
利其资知审因至亦至右金吾卫大将军
张齐贤
按宋史本传齐贤曹州冤句人生三岁值晋乱徙家
洛阳孤贫力学有远志慕唐李大亮之为人故字师
亮太祖幸西都齐贤以布衣献策马前召至行宫齐
贤以手画地条陈十事曰下并汾曰富民曰封建曰
敦孝曰举贤曰太学曰籍田曰选良吏曰慎刑曰惩
奸内四说称旨齐贤坚执以为皆善上怒令武士拽
出之及还语太宗曰我幸西都唯得一张齐贤尔我
不欲爵之以官异时可使辅汝为相也太宗擢进士
欲置齐贤高第有司偶失抡选上不悦一榜尽与京
官于是齐贤以大理评事通判衡州时州鞫劫盗论
皆死齐贤至活其失入者五人自荆渚至桂州水递
铺夫数千户困于邮役衣食多不给论奏减其半四
年代还会亲征晋阳齐贤上谒迁秘书丞忻州新下
命知州事明年召还改著作佐郎直史馆改左拾遗
冬车驾北征议者皆言宜速取幽蓟齐贤上疏曰方
今海内一家朝野无事关圣虑者岂不以河东新平
屯兵尚众幽燕未下辇运为劳臣愚以为此不足虑
也自河东初下臣知忻州捕得契丹纳米典吏皆云
自山后转般以授河东以臣料契丹能自备军食则
于太原非不尽力然终为我有者力不足也河东初
平人心未固岚宪忻代未有军寨入寇则田牧顿失
扰边则守备可虞及国家守要害增壁垒左控右扼
疆事甚严恩信已行民心已定乃于雁门阳武谷争
小利此其智力可料而知也圣人举事动在万全百
战百胜不若不战而胜若重之慎之则契丹不足吞
燕蓟不足取自古疆场之难非尽由敌国亦多边吏
扰而致之若缘边诸寨抚御得人但使峻垒深沟畜
力养锐以逸自处宁我致人此李牧所以用赵也所
谓择卒不如择将任力不如任人如是则边鄙宁边
鄙宁则辇运减辇运减则河北之民获休息矣民获
休息则田业增而蚕绩广务农积谷以实边用且敌
人之心固亦择利避害安肯投诸死地而为寇哉臣
闻家六合者以天下为心岂止争尺寸之事角强弱
之势而已乎是故圣人先本而后末安内以养外人
民本也疆土末也五帝三王未有不先根本者也尧
舜之道无他在乎安民而利之耳民既安利则远人
敛&#而至矣陛下爱民人利天下之心真尧舜也臣
虑群臣多以纤微之利&#下之术侵苦穷民以为功
能至于生民疾苦见之如不见闻之如不闻敛怨速
尤无大于此伏望慎择通儒分路采访两浙江南荆
湖西川岭南河东凡前日赋敛苛重者改而正之因
而利之使赋税课利通济可经久而行为圣朝定法
除去旧弊天下诸州有不便于民者委长吏以闻敢
循故常者重寘之法使天下耳目皆知陛下之心戴
陛下之惠以德怀远以惠刑民则远人之归可立而
待也六年为江南西路转运副使冬改右补阙加正
使齐贤至官询知饶信虔州土产铜铁铅锡之所推
求前代铸法取饶州永平监所铸以为定式岁铸五
十万贯凡用铜八十五万斤铅三十六万斤锡十六
万斤诣阙面陈其事敷奏详确议者不能夺先是诸
州罪人多锢送阙下路死者十常五六齐贤道逢南
剑建昌虔州所送索牒视之率非首犯悉伸其冤抑
因力言于朝后凡送囚至京请委强明吏虑问不实
则罪及原问官属自是江南送罪人者为减大半先
是江南诸州小民居官地者有地房钱吉州缘江地
虽沦没犹纳勾栏地钱编木而浮居者名水场钱皆
前代弊政齐贤悉论免之初李氏据有江南民户税
钱三千已上者户出丁一人黥面自备器甲输官库
出即给之日支粮二升名为义军既内附皆放归农
至是言者以为此辈久在行伍不乐耕农乞遣使选
充军伍并其家属送阙下齐贤上言江南义军例皆
良民横遭黥配无所逃避克复之后便放归农久被
皇风并皆乐业若逐户搜索不无惊扰法贵有常政
尚清净前敕既放营农不若且仍旧贯齐贤居使职
勤究民弊务行宽大江左人思之不忘召还拜枢密
直学士擢右谏议大夫签书枢密院事雍熙初迁左
谏议大夫三年大举北伐代州杨业战没上访近臣
以策齐贤请行即授给事中知代州与部署潘美同
领缘边兵马是时辽兵自湖谷入寇薄城下神卫都
校马正以所部列南门外众寡不敌副部署卢汉赟
畏懦保壁自固齐贤选厢军二千出正之右誓众慷
慨一以当百辽兵遂却先是约潘美以并师来会战
无何间使为辽人所得齐贤以师期既漏且虞美众
为辽所乘既而美使至云师出并州至北井得密诏
东师败绩于君子馆并之全军不许出战已还州矣
于时辽兵塞川齐贤曰贼知美之来而不知美之退
乃闭其使密室中夜发兵二百人持一帜负一束刍
距州城西南三十里列帜然刍辽兵遥见火光中有
旗帜意谓并师至矣骇而北走齐贤先伏步兵二千
于土磴寨掩击大败之擒其北大王之子一人帐前
舍利一人斩数百级获马二千器甲甚众捷奏且归
功汉赟端拱元年冬拜工部侍郎辽人又自大石路
南侵齐贤预简厢兵千人为二部分屯繁畤崞县下
令曰代西有寇则崞县之师应之代东有寇则繁畤
之师应之比接战则郡兵集矣至是果为繁畤兵所
败二年置屯田领河东制置方田都部署入拜刑部
侍郎枢密副使淳化二年夏参知政事数月拜吏部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齐贤母孙氏年八十余封
晋国太夫人每入谒禁中上叹其福寿有令子多手
诏存问加赐与缙绅荣之初王延德与朱贻业同掌
京庾欲求补外贻业与参政李沆有姻娅托之以请
于沆沆为请于齐贤齐贤以闻太宗以延德尝事晋
邸怒其不自陈而干祈执政召见诘责延德贻业皆
讳不以实对齐贤不欲累沆独任其责四年六月罢
为尚书左丞十月命知定州以母老不愿往未几丁
内艰水浆不入口者七日自是日啖粥一器终丧不
食酒肉蔬&#寻复转礼部尚书知河南府时狱有大
辟将决齐贤至立辨而释之三月徙知永兴军时合
门祗候赵赞以言事得幸提点关中刍粮所为多豪
横齐贤论列其罪卒抵于法俄徙襄州移荆南又徙
安州逾年加刑部尚书真宗即位召拜兵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尝从容为上言皇王之道而推本
其所以然且言臣受陛下非常恩故以非常为报上
曰朕以为皇王之道非有迹但庶事适治道则近之
矣时戚里有分财不均者更相讼又入宫自诉齐贤
曰是非台府所能决臣请自治上俞之齐贤坐相府
召讼者问曰汝非以彼所分财多汝所分少乎曰然
命具款乃召两吏令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舍货财
无得动分书则交易之明日奏闻上大悦曰朕固知
非君莫能定者郊祀加门下侍郎与李沆同事不相
得坐冬至朝会被酒失仪免相四年李继迁陷清远
军命为泾原等州军安抚经略使以右司谏梁颢为
之副齐贤上言谓清远军陷没以来青冈寨烧弃之
后灵武一郡援隔势孤此继迁之所觊觎而必至者
也以事势言之加讨则不足防遏则有余其计无他
蕃部大族首领素与继迁有隙者若能啖以官爵诱
以货利结之以恩信而激之以利害则山西之蕃部
族帐靡不倾心朝廷矣臣所领十二州军见二万余
人若缘边料柬本城等军更得五万余人招致蕃部
其数又逾十数万但彼出则我归东备则西击使之
奔走不暇何能为我患哉今灵武军民不翅六七万
陷于危亡之地若继迁来春于我兵未举之前发兵
救援灵武尽驱其众并力攻围则灵州孤城必难固
守万一失陷贼势益增纵多聚甲兵广积财货亦难
保必胜矣臣所以乞封潘罗支为六谷王而厚以金
帛者恐继迁旦暮用兵断彼卖马之路也苟朝廷信
使得达潘罗支则泥埋等族西南远蕃不难招集西
南既禀命而缘边之势张则鄜延环庆之浅蕃原渭
振戎之熟户自然归化然后使之与对替甲兵及驻
泊军马互为声援则万山闻之必不敢于灵州河西
顿兵矣万山既退则贺兰蕃部亦稍稍叛继迁矣若
曰名器不可以假人爵赏不可以滥及此乃圣人为
治之常道非随时变易之义也齐贤又请调江淮荆
湘丁壮八万以益防御朝议以为动摇兼泽国人民
远戍西鄙亦非便计遂寝贤齐又言灵州斗绝一隅
当城镇完全碛路未梗之时中外已言合弃自继迁
为患已来危困弥甚南去镇戎约五百余里东去环
州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不须攻夺则城中之民何
由而出城中之兵何由而归欲全军民理须应接为
今之计若能增益精兵以合西边屯驻对替之兵从
以原渭镇戎之师率山西熟户从东界而入严约师
期两路交进设若继迁分兵以应敌我则乘势而易
攻且奔命途道首尾难卫千里趋利不败则禽臣谓
兵锋未交而灵州之围自解然后取灵州军民而置
寨于萧关武延川险要处以侨寓之如此则蕃汉土
人之心有所依赖裁平宁却归旧贯然后纵蕃汉
之兵乘时以为进退则成功不难矣时不能用未几
灵武果陷闰十二月拜右仆射判汾州不行改判永
兴军兼马步军部署时薛居正子惟吉妻柴氏无子
早寡尽畜其货产及书籍论告欲改适齐贤惟吉子
安上诉其事上不欲置于理命司门员外郎张正伦
就讯柴氏所对与安上状异下其事于御史乃齐贤
子太子中舍宗诲教柴氏为词齐贤坐责太常卿分
司西京宗诲贬海州别驾景德初起为兵部尚书知
青州上幸澶渊命兼青淄潍州安抚使二年改吏部
尚书上疏言曰臣在先朝常忧灵夏两镇终为继迁
并吞言事者以臣所虑为太过略举既往之事以明
本末当时臣下皆以继迁只是怀恋父祖旧地别无
他心先帝与以银州廉察庶满其意尔后攻劫不已
直至降麟府州界八部族蕃酋又胁制贺兰山下帐
族言事者犹谓封奖未厚洎陛下赐以银夏土壤宠
以节旄自此奸威愈滋逆志尤暴屡断灵州粮路复
挠缘边城池数年之间灵州终为吞噬当灵池清远
军垂欲陷没臣方受经略之命臣思继迁须是得一
两处强大蕃族与之为敌此乃以蛮夷攻蛮夷古今
之上策也遂请以六合名目封潘罗支俾其展效其
时近臣所见全与臣谋不同多为沮挠及继迁为潘
罗支射杀边患谓可少息今其子德明依前攻劫析
逋游龙钵等尽在部下其志又似不小臣虑德明乘
大驾东幸之际去攻六合则瓜沙甘肃于阗诸处渐
为控制矣向使潘罗支尚在则德明未足为虞今潘
罗支已亡厮铎督恐非其敌望委大臣经制其事从
东封还复拜右仆射时建玉清昭应宫齐贤言绘画
符瑞有损谦德又违奉天之意屡请罢其役三年出
判河阳从祀汾阴还进左仆射五年代还请老以司
空致仕入辞便坐方拜而仆上遽止之许二子扶掖
升殿命益坐茵为三归洛得裴度午桥庄有池榭松
竹之盛日与亲旧觞咏其间意甚旷适七年夏薨年
七十二赠司徒谥文定齐贤姿仪丰硕议论慷慨有
大略以致君自负留心刑狱多所全活喜提奖寒隽
少时家贫父死无以为葬河南县吏为办其事齐贤
深德之事以兄礼虽贵不替也仲兄昭度尝授齐贤
经及卒表赠光禄寺丞又尝依太子少师李肃家肃
死为营葬事岁时祭之赵普尝荐齐贤于太宗未用
普即其前列事以谓陛下若进齐贤则齐贤他日感
恩更过于此上大悦遂大用种放之起齐贤所荐也
齐贤四践两府九居八座以三公就第康宁福寿时
罕其比居相日数起大狱又与寇准相倾人或以此
少之齐贤诸子皆能有立宗信内殿崇班宗理大理
寺丞宗谅殿中丞宗简合门祗候宗讷太子中舍宗
礼最贤虽累资登朝而畏羁束故多居田里
吕端
按宋史本传端字易直幽州安次人父琦晋兵部侍
郎端少敏悟好学以荫补千牛备身历国子主簿太
仆寺丞秘书郎直弘文馆换著作佐郎直史馆太祖
即位迁太常丞知浚仪县同判定州开宝中西上合
门使郝崇信使契丹以端假太常少卿为副八年知
洪州未上改司门员外郎知成都府赐金紫为政清
简远人便之会秦王廷美尹京兆拜考功员外郎充
开封府判官太宗征河东廷美将有居留之命端白
廷美曰主上栉风沐雨以申吊伐王地处亲贤当表
率扈从今主留务非所宜也廷美由是恳请从行寻
坐王府亲吏请托执事者违诏市竹木贬商州司户
参军移汝州复为太常丞判寺事出知蔡州以善政
吏民列奏借留改祠部员外郎知开封县迁考功员
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使高丽暴风折樯舟人怖恐
端读书若在斋合时迁户部郎中判太常寺兼礼院
选为大理少卿俄拜右谏议大夫许王元僖尹开封
又为判官王薨有发其阴事者坐裨赞无状遣御史
武元&#内侍王继恩就鞫于府端方决事徐起候之
二使曰有诏推君端神色自若顾从者曰取帽来二
使曰何遽至此端曰天子有制问即罪人矣安可在
堂上对制使即下堂随问而答左迁卫尉少卿会置
考课院群官有负谴置散秩者引对皆泣涕以饥寒
为请至端即奏曰臣前佐秦邸以不检府吏謪掾商
州陛下复擢官籍辱用今许王暴薨臣辅佐无状陛
下又不重谴俾亚少列臣罪大而幸深矣今有司进
退善否苟得颍州副使臣之愿也太宗曰朕自知卿
无何复旧官为枢密直学士逾月拜参知政事时赵
普在中书尝曰吾观吕公奏事得嘉赏未尝喜遇抑
挫未尝惧亦不形于言真台辅之器也岁余左谏议
大夫寇准亦拜参知政事端请居准下太宗即以端
为左谏议大夫立准上每独召便殿语必移晷擢拜
户部侍郎平章事时吕蒙正为相太宗欲相端或曰
端为人糊涂太宗曰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决意
相之会曲宴后苑太宗作钓鱼诗有云欲饵金钩深
未达磻溪须问钓鱼人意以属端后数日罢蒙正而
相端焉初端兄余庆建隆中以藩府旧僚参预大政
端复居相位时论荣之端历官仅四十年至是骤被
奖擢太宗犹恨任用之晚端为相持重识大体以清
简为务虑与寇准同列先居相位恐准不平乃请参
知政事与宰相分日押班知印同升政事堂太宗从
之时同列奏对多有异议惟端罕所建明一日内出
手札戒谕自今中书事必经吕端详酌乃得闻奏端
愈谦让不自当初李继迁扰西鄙保安军奏获其母
至是太宗欲诛之以寇准居枢密副使独召与谋准
退过相幕端疑谋大事邀谓准曰上戒君勿言于端
乎准曰否端曰边鄙常事端不必与知若军国大计
端备位宰相不可不知也准遂告其故端曰何以处
之准曰欲斩于保安军北门外以戒凶逆端曰必若
此非计之得也愿少缓之端将覆奏入曰昔项羽得
太公欲烹之高祖曰愿分我一杯羹夫举大事不顾
其亲况继迁悖逆之人乎陛下今日杀之明日继迁
可擒乎若其不然徒结怨雠愈坚其叛心尔太宗曰
然则何如端曰以臣之愚宜置于延州使善养视之
以招来继迁虽不能即降终可以系其心而母死生
之命在我矣太宗抚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即用
其策其母后病死延州继迁寻亦死继迁子竟纳款
请命端之力也进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太宗不豫
真宗为皇太子端日与太子问起居及疾大渐内侍
王继恩忌太子英明阴与参知政事李昌龄殿前都
指挥使李继勋知制诰胡旦谋立故楚王元佐太宗
崩李皇后命继恩召端端知有变锁继恩于合内使
人守之而入皇后曰宫车已晏驾立嗣以长顺也今
将如何端曰先帝立太子正为今日今始弃天下岂
可遽违命有异议邪乃奉太子至福宁庭中真宗既
立垂帘引见群臣端平立殿下不拜请卷帘升殿审
视然后降阶率群臣拜呼万岁以继勋为使相赴陈
州贬昌龄忠武军司马继恩右监门卫将军均州安
置旦除名流浔州籍其家赀真宗每见辅臣入对惟
于端肃然拱揖不以名呼又以端躯体洪大宫庭阶
戺稍峻特令梓人为纳陛尝召对便殿访军国大事
经久之制端陈当世急务皆有条理真宗嘉纳加右
仆射监修国史明年夏被疾诏免常参就中书视事
上疏求解不许十月以太子太保罢在告三百日有
司言当罢奉诏赐如故车驾临问端不能兴抚慰甚
至卒年六十六赠司空谥正惠追封妻李氏泾国夫
人以其子藩为太子中舍荀大理评事蔚千牛备身
蔼殿中省进马端姿仪环秀有器量宽厚多恕善谈
谑意豁如也虽屡经摈退未尝以得丧介怀善与人
交轻财好施未尝问家事李惟清自知枢密改御史
中丞意端抑己及端免朝谒乃弹奏常参官疾告逾
年受奉者又构人讼堂吏过失欲以中端端曰吾直
道而行无所愧畏风波之言不足虑也端祖兖尝事
沧州节度刘守文为判官守文之乱兖举族被害时
父琦方幼同郡赵玉冒锋刃绐监者曰此予之弟非
吕氏子也遂得免玉子文度为耀帅文度孙绍宗十
余岁端视如己子表荐赐出身故相冯道乡里世旧
道子正之病废端分奉给之端两使绝域其国叹重
之后有使往者每问端为宰相否其名显如此景德
二年真宗闻端后嗣不振又录蔚为奉礼郎藩后病
足不任朝谒请告累年有司奏罢其奉真宗特令复
旧官分司西京给奉家居养病端不蓄赀产藩兄弟
贫匮又迫婚嫁因质其居第真宗时出内府钱五百
万赎还之又别赐金帛俾偿宿负遣使检校家事藩
荀皆至国子博士蔚至太子中舍
贾黄中
按宋史本传黄中字娲民沧州南皮人唐相耽四世
孙父玭字仲宝晋天福三年进士解褐宋初为刑部
郎中终水部员外郎知浚仪县年七十卒玭严毅善
教子士大夫子弟来谒必谆谆诲诱之初通判镇州
葬乡党群从之未葬者十五丧孤贫不自给者咸教
育而婚嫁之黄中幼聪悟方五岁玭每旦令正立展
书卷比之谓之等身书课其诵读六岁举童子科七
岁能属文触类赋咏父常令蔬食曰俟业成乃得食
肉十五举进士授校书郎集贤校理迁著作佐郎直
史馆建隆三年迁左拾遗历左补阙开宝八年通判
定州判太常礼院黄中多识典故每详定礼文损益
得中号为称职岭南平以黄中为采访使廉直平恕
远人便之还奏利害数十事皆称旨会克江表选知
宣州岁饥民多为盗黄中出己奉造糜粥赖全活者
以千数仍设法弭盗因悉解去太宗即位迁礼部员
外郎太平兴国二年知升州时金陵初附黄中为政
简易部内甚治一日案行府署中见一室扃钥甚固
命发视之得金宝数十匮计直数百万乃李氏宫合
中遗物也即表上之上览表谓侍臣曰非黄中廉恪
则亡国之宝将污法而害人矣赐钱三十万丁父忧
起复视事五年召归阙有荐黄中文学高第召试中
书拜驾部员外郎知制诰八年与宋白吕蒙正等同
知贡举迁司封郎中充翰林学士雍熙二年又知贡
举俄掌吏部选端拱初加中书舍人二年兼史馆修
撰凡再典贡部多拣拔寒俊除拟官吏品藻精当淳
化二年秋与李沆并拜给事中参知政事太宗召见
其母王氏命坐谓曰教子如是真孟母矣作诗以赐
之颁赐甚厚黄中素重吕端为人属端出镇襄阳黄
中力荐于上因留为枢密直学士遂参知政事当世
文行之士多黄中所荐引而未尝言人莫之知也然
畏慎过甚中书政事颇留不决四年冬与沆并罢守
本官明年知襄州上言母老乞留京改知澶州辞日
上戒之曰夫小心翼翼君臣皆当然若太过则失大
臣之体黄中顿首谢上因谓侍臣曰朕尝念其母有
贤德七十余年未觉老每与之语甚明敏黄中终日
忧畏必先其母老矣因目参知政事苏易简曰易简
之母亦如之自古贤母不可多得易简前谢曰陛下
以孝治天下奖及人亲臣实何人膺兹荣遇至道初
黄中遘疾诏令归阙会建储宫择大臣有德望者为
宾友黄中在选中以久疾改命李至李沆兼宾客黄
中亦特拜礼部侍郎代至兼秘书监黄中素嗜文籍
既居内阁甚以为慰二年以疾卒年五十六其母尚
无恙卒如上言赠礼部尚书上闻其素贫别赐钱三
十万既葬其母入谢又赐白金三百两上谓之曰勿
以诸孙为念朕当不忘也黄中端谨能守家法廉白
无私多知台阁故事谈论亹亹听者忘倦焉在翰林
日太宗召见访以时政得失黄中但言臣职典书诏
思不出位军国政事非臣所知上益重之以为谨厚
及知政事卒无所建明时论不之许有文集三十卷
寇准
按宋史本传准字平仲华州下邽人也父相晋开运
中应辟为魏王府记室参军准少英迈通春秋三传
年十九举进士太宗取人多临轩顾问年少者往往
罢去或教准增年答曰准方进取可欺君邪后中第
授大理评事知归州巴东大名府成安县每期会赋
役未尝辄出符移唯具乡里姓名揭县门百姓莫敢
后期累迁殿中丞通判郓州召试学士院授右正言
直史馆为三司度支推官转盐铁判官会诏百官言
事而准极陈利害帝益器重之擢尚书虞部郎中枢
密院直学士判吏部东铨尝奏事殿中语不合帝怒
起准辄引帝衣令帝复坐事决乃退上由是嘉之曰
朕得寇准犹文皇之得魏征也淳化二年春大旱太
宗延近臣问时政得失众以天数对准对曰洪范天
人之际应若影响大旱之证盖刑有所不平也太宗
怒起入禁中顷之召准问所以不平状准曰愿召二
府至臣即言之有诏召二府入准乃言曰顷者祖吉
王淮皆侮法受赇吉赃少乃伏诛淮以参政沔之弟
盗主守财至千万止杖仍复其官非不平而何太宗
以问沔沔顿首谢于是切责沔而知准为可用矣即
拜准左谏议大夫枢密副使改同知院事准与知院
张逊数争事上前他日与温仲舒偕行道逢狂人迎
马呼万岁判左金吾王宾与逊雅相善逊嗾上其事
准引仲舒为证逊令宾独奏其辞颇厉且互斥其短
帝怒谪逊准亦罢知青州帝顾准厚既行念之常不
乐语左右曰寇准在青州乐乎对曰准得善藩当不
苦也数日辄复问左右揣帝意且复召用准因对曰
陛下思准不少忘闻准日纵酒未知亦念陛下乎帝
默然明年召拜参知政事自唐末蕃户有居渭南者
温仲舒知秦州驱之渭北立堡栅以限其往来太宗
览奏不怿曰古羌戎尚杂处伊洛彼蕃夷易动难安
一有调发将重困吾关中矣准言唐宋璟不赏边功
卒致开元太平疆场之臣邀功以稔祸深可戒也帝
因命准使渭北安抚族帐而徙仲舒凤翔至道元年
加给事中时太宗在位久冯拯等上疏乞立储贰帝
怒斥之岭南中外无敢言者准初自青州召还入见
帝足创甚自褰衣以示准且曰卿来何缓耶准对曰
臣非召不得至京师帝曰朕诸子孰可以付神器者
准曰陛下为天下择君谋及妇人中官不可也谋及
近臣不可也唯陛下择所以副天下望者帝俯首久
之屏左右曰襄王可乎准曰知子莫若父圣虑既以
为可愿即决定帝遂以襄王为开封尹改封寿王于
是立为皇太子庙见还京师之人拥道喜跃曰少年
天子也帝闻之不怿召准谓曰人心遽属太子欲置
我何地准再拜贺曰此社稷之福也帝入语后嫔宫
中皆前贺复出延准饮极醉而罢二年祠南郊中外
官皆进秩准素所喜者多得台省清要官所恶不及
知者退序进之彭惟节位素居冯拯下拯转虞部员
外郎惟节转屯田员外郎章奏列衔惟节犹处其下
准怒堂帖戒拯毋乱朝制拯愤极陈准擅权又条上
岭南官吏除拜不平数事广东转运使康戬亦言吕
端张洎李昌龄皆准所引端德之洎能曲奉准而昌
龄畏&#不敢与准抗故得以任胸臆乱经制太宗怒
准适祀太庙摄事召责端等端曰准性刚自任臣等
不欲数争虑伤国体因再拜请罪及准入对帝语及
冯拯事自辩帝曰若廷辩失执政体准犹力争不已
又持中书簿论曲直于帝前帝益不悦因叹曰鼠雀
尚知人意况人乎遂罢准知邓州真宗即位迁尚书
工部侍郎咸平初徙河阳改同州三年朝京师行次
阌乡又徙凤翔府帝幸大名诏赴行在所迁刑部权
知开封府六年迁兵部为三司使时合盐铁度支户
部为一使真宗命准裁定遂以六判官分掌之繁简
始适中帝久欲相准患其刚直难独任景德元年以
毕士安参知政事逾月并命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
以集贤殿大学士位士安下是时契丹内寇纵游骑
掠深祁间小不利辄引去徜徉无斗意准曰是狃我
也请练师命将简骁锐据要害以备之是冬契丹果
大入急书一夕凡五至准不发饮笑自如明日同列
以闻帝大骇以问准准曰陛下欲了此不过五日耳
因请帝幸澶州同列惧欲退准止之令候驾起帝难
之欲还内准曰陛下入则臣不得见大事去矣请毋
还而行帝乃议亲征召群臣问方略既而契丹围瀛
州直犯贝魏中外震骇参知政事王钦若江南人也
请幸金陵陈尧叟蜀人也请幸成都帝问准准心知
二人谋乃阳若不知曰谁为陛下画此策者罪可诛
也今陛下神武将臣协和若大驾亲征贼自当遁去
不然出奇以挠其谋坚守以老其师劳佚之势我得
胜算矣奈何弃庙社欲幸楚蜀远地所在人心崩溃
贼乘势深入天下可复保邪遂请帝幸澶州及至南
城契丹兵方盛众请驻驆以觇军势准固请曰陛下
不过河则人心益危敌气未慑非所以取威决胜也
且王超领劲兵屯中山以扼其亢李继隆石保吉分
大阵以扼其左右肘四方征镇赴援者日至何疑而
不进众议皆惧准力争之不决出遇高琼于屏间谓
曰太尉受国恩今日有以报乎对曰琼武人愿效死
准复入对琼随立庭下准厉声曰陛下不以臣言为
然盍试问琼等琼即仰奏曰寇准言是准曰机不可
失宜趣驾琼即麾卫士进辇帝遂渡河御北城门楼
远近望见御盖踊跃欢呼声闻数十里契丹相视惊
愕不能成列帝尽以军事委准准承制专决号令明
肃士卒喜悦敌数千骑乘胜薄城下诏士卒迎击斩
获大半乃引去上还行宫留准居城上徐使人视准
何为准方与杨亿饮博歌谑欢呼帝喜曰准如此吾
复何忧相持十余日其统军挞览出督战时威虎军
头张瑰守&#子弩弩撼机发矢中挞览额挞览死乃
密奉书请盟准不从而使者来请益坚帝将许之准
欲邀使称臣且献幽州地帝厌兵欲羁縻不绝而已
有谮准幸兵以自取重者准不得已许之帝遣曹利
用如军中议岁币曰百万以下皆可许也准召利用
至幄语曰虽有敕汝所许毋过三十万过三十万吾
斩汝矣利用至军果以三十万成约而还河北罢兵
准之力也准在相位用人不以次同列颇不悦它日
又除官同列因吏持例簿以进准曰宰相所以进贤
退不肖也若用例一吏职耳二年加中书侍郎兼工
部尚书准颇自矜澶渊之功虽帝亦以此待准甚厚
王钦若深嫉之一日会朝准先退帝目送之钦若因
进曰陛下敬寇准为其有社稷功邪帝曰然钦若曰
澶渊之役陛下不以为耻而谓准有社稷功何也帝
愕然曰何故钦若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
是城下之盟也以万乘之贵而为城下之盟其何耻
如之帝愀然为之不悦钦若曰陛下闻博乎博者输
钱欲尽乃罄所有出之谓之孤注陛下寇准之孤注
也斯亦危矣由是帝顾准寖衰明年罢为刑部尚书
知峡州遂用王旦为相帝谓旦曰寇准多许人官以
为己恩俟行当深戒之从封泰山迁户部尚书知天
雄军祀汾阴命提举贝德博召滨棣巡检捉贼公事
迁兵部尚书入判都省幸亳州权东京留守为枢密
院使同平章事林特为三司使以河北岁输绢阙督
之甚急而准素恶特颇助转运使李士衡而沮特具
言在魏时尝进河北绢五万而三司不纳以至阙供
请劾主吏以下然京师岁费绢百万准所助纔五万
帝不悦谓王旦曰准刚忿如昔旦曰准好人怀惠又
欲人畏威皆大臣所避而准乃为己任此其短也未
几罢为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徙永兴
军天禧元年改山南东道节度使时巡检朱能挟内
侍都知周怀政诈为天书上以问王旦旦曰始不信
天书者准也今天书降颁命准上之准从上其书中
外皆以为非遂拜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
景陵宫使三年祀南郊进尚书右仆射集贤殿大学
士时真宗得风疾刘太后预政于内准请间曰皇太
子人所属望愿陛下思宗庙之重传以神器择方正
大臣为羽翼丁谓钱惟演佞人也不可以辅少主帝
然之准密令翰林学士杨亿草表请太子监国且欲
援亿辅政已而谋泄罢为太子太傅封莱国公时怀
政反侧不自安且忧得罪乃谋杀大臣请罢皇后预
政奉帝为太上皇而传位太子复相准客省使杨崇
勋等以告丁谓谓微服夜乘犊车诣曹利用计事明
日以闻乃诛怀政降准为太常卿知相州徙安州贬
道州司马帝初不知也他日问左右曰吾目中久不
见寇准何也左右莫敢对帝崩时亦言惟准与李迪
可托其见重如此干兴元年再贬雷州司户参军初
丁谓出准门至参政事准甚谨尝会食中书羹污准
须谓起徐拂之准笑曰参政国之大臣乃为官长拂
须邪谓甚愧之由是倾构日深及准贬未几谓亦南
窜道雷州准遣人以一蒸羊逆境上谓欲见准准拒
绝之闻家僮谋欲报雠者乃杜门使纵博毋得出伺
谓行远乃罢天圣元年徙衡州司马初太宗尝得通
天犀命工为二带一以赐准及是准遣人取自洛中
既至数日沐浴具朝服束带北面再拜呼左右趣设
卧具就榻而卒初张咏在成都闻准入相谓其僚属
曰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耳及准出陕咏适自成都
罢还准严供帐大为具待咏将去准送之郊问曰何
以教准咏徐曰霍光传不可不读也准莫谕其意归
取其传读之至不学无术笑曰此张公谓我矣准少
年富贵性豪侈喜剧饮每宴宾客多阖扉脱骖家未
尝爇油灯虽庖匽所在必然炬烛在雷州逾年既卒
衡州之命乃至遂归葬西京道出京南公安县人皆
设祭哭于路折竹植地挂纸钱逾月视之枯竹尽生
笋众因为立庙岁时享之无子以从子随为嗣准殁
后十一年复太子太傅赠中书令莱国公后又赐谥
曰忠愍皇佑四年诏翰林学士孙抃撰神道碑帝为
篆其首曰旌忠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七
宋三
李沆
按宋史本传沆字太初洺州肥乡人曾祖丰泰陵令
祖滔洺州团练判官父炳从邢帅薛怀让辟为观察
支使怀让徙同州又为掌书记历邠州凤翔判官拜
殿中侍御史知舒州太祖征金陵缘淮供亿惟舒尤
甚以劳加侍御史卒沆少好学器度宏远炳尝语人
曰此儿异日必至公辅太平兴国五年举进士甲科
为将作监丞通判潭州迁右赞善大夫转著作郎相
府召试约束边将诏书既奏御太宗甚悦命直史馆
雍熙三年右拾遗王化基上书自荐太宗谓宰相曰
李沆宋湜皆嘉士也即命中书并化基召试并除右
补阙知制诰沆位最下特升于上各赐钱百万又以
沆素贫多负人钱别赐三十万偿之四年与翰林学
士宋白同知贡举谤议虽众而不归咎于沆迁职方
员外郎召入翰林为学士淳化二年判吏部铨&#侍
曲宴太宗目送之曰李沆风度端凝真贵人也三年
拜给事中参知政事四年以本官罢奉朝请未几丁
内艰起复遂出知升州未行改知河南府真宗升储
迁礼部侍郎兼太子宾客诏东宫待以师傅礼真宗
即位迁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咸平初以本官平章事
监修国史改中书侍郎会契丹犯边真宗北幸命沆
留守京师肃然真宗还沆迎于郊命坐置酒慰劳久
之累加门下侍郎尚书右仆射真宗问治道所宜先
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问其人曰
如梅询曾致尧等是矣后致尧副温仲舒安抚陕西
于合门疏言仲舒不足与共事轻锐之党无不称快
沆不喜也因用他人副仲舒罢致尧帝&#语及唐人
树党难制遂使王室微弱盖奸邪难辨耳沆对曰佞
言似忠奸言似信至如卢杞蒙蔽德宗李勉以为真
奸邪是也真宗曰奸邪之迹虽曰难辨然久之自败
一夕遣使持手诏欲以刘氏为贵妃沆对使者引烛
焚诏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议遂寝驸马都
尉石保吉求为使相复问沆沆曰赏典之行须有所
自保吉因缘戚里无攻战之劳台席之拜恐腾物议
他日再三问之执议如初遂止帝以沆无密奏谓之
曰人皆有密启卿独无何也对曰臣待罪宰相公事
则公言之何用密启夫人臣有密启者非谗即佞臣
常恶之岂可效尤时李继迁久叛兵众日盛有图取
朔方之意朝廷困于飞挽中外咸以为灵州乃必争
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帝颇惑之因访
于沆沆曰继迁不死灵州非朝廷有也莫若遣使密
召州将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如此则关右之民息
肩矣方众议各异未即从沆言未几而灵州陷帝由
是益重之沆为相王旦参政事以西北用兵或至旰
食旦叹曰我辈安能坐致太平得优游无事耶沆曰
少有忧勤足为警戒他日四方宁谧朝廷未必无事
后契丹和亲旦问何如沆曰善则善矣然边患既息
恐人主渐生侈心耳旦未以为然沆又日取四方水
旱盗贼奏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沆曰人主少
年当使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
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此参
政他日之忧也沆没后真宗以契丹既和西夏纳款
遂封岱祠汾大营宫观搜讲坠典靡有暇日旦亲见
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
之厚乃以沆先识之远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当时
遂谓之圣相寇准与丁谓善屡以谓才荐于沆不用
准问之沆曰顾其为人可使之在人上乎准曰如谓
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沆笑曰他日后悔当
思吾言也准后为谓所倾始伏沆言沆为相接宾客
常寡言马亮与沆同年生又与其弟维善语维曰外
议以大兄为无口匏维乘间达亮语沆曰吾非不知
也然今之朝士得升殿言事上封论奏了无壅蔽多
下有司皆见之矣若邦国大事北有契丹西有夏人
日旰条议所以备御之策非不详究荐绅如李宗谔
赵安仁皆时之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余
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次即席必自论功最
以希宠奖此有何策而与之接语哉苟屈意妄言即
世所谓笼罩笼罩之事仆病未能也沆又尝言居重
位实无补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此少以报
国耳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施行一事即
所伤多矣陆象先曰庸人扰之是己憸人苟一时之
进岂念厉民耶沆为相常读论语或问之沆曰沆为
宰相如论语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尚未能行圣
人之言终身诵之可也景德元年七月沆待漏将朝
疾作而归诏太医诊视抚问之使相望于道明日驾
往临问赐白金五千两方还宫而沆薨年五十八上
闻之惊叹趣驾再往临哭之恸谓左右曰沆为大臣
忠良纯厚始终如一岂意不享遐寿言终又泣下废
朝五日赠太尉中书令谥文靖录其弟国子博士贽
为虞部员外郎光禄寺丞源为太子中舍屯田员外
郎直集贤院维为户部员外郎子宗简为大理评事
甥苏昂妻兄之子朱涛并同进士出身干兴元年仁
宗即位诏配享真宗庙庭沆性直谅内行修谨言无
枝叶识大体居位慎密不求声誉动遵条制人莫能
干以私公退终日危坐未尝跛倚治第封丘门内厅
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当传子孙
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已宽矣至于
垣颓壁损不以屑虑堂前药阑坏妻戒守舍者勿葺
以试沆沆朝夕见之经月终不言妻以语沆沆曰岂
可以此动吾一念哉家人劝治居第未尝答弟维因
语次及之沆曰身食厚禄时有横赐计囊装亦可以
治第但念内典以此世界为缺陷安得圆满如意自
求称足今市新宅须一年缮完人生朝暮不可保又
岂能久居巢林一枝聊自足耳安事丰屋哉沆与诸
弟友爱尤器重维暇日相对宴饮清言未尝及朝政
亦未尝问家事沆没后或荐梅询可用真宗曰李沆
尝言其非君子其为信倚如此
向敏中
按宋史本传敏中字常之开封人父瑀仕汉符离令
性严毅惟敏中一子躬自教督不假颜色尝谓其母
曰大吾门者此儿也敏中随瑀赴调京师有书生过
门见敏中谓邻母曰此儿风骨秀异贵且寿邻母入
告其家比出已不见矣及冠继丁内外忧能刻厉自
立有大志不屑贫窭太平兴国五年进士解褐将作
监丞通判吉州就改右赞善大夫转运使张齐贤荐
其材代还为著作郎召见便殿占对明畅太宗善之
命为户部推官出为淮南转运副使时领外计者皆
以权宠自尊所至畏惮敏中不尚威察待僚属有礼
勤于劝最职务修举或荐其有武干者召入将授诸
司副使敏中恳辞仍献所著文加直史馆遣还任以
耕籍恩超左司谏入为户部判官知制诰未几权判
大理寺时没入祖吉赃钱分赐法吏敏中引锺离意
委珠事独不受妖尼道安构狱事连开封判官张去
华敏中妻父也以故得请不预决谳既而法官皆贬
犹以亲累落职知广州入辞面叙其事太宗为之感
动许以不三岁召还翼日迁职方员外郎遣之是州
兼掌市舶前守多涉讥议敏中至荆南预市药物以
往在任无所须以清廉闻就擢广南东路转运使召
为工部郎中太宗飞白书敏中洎张咏二名付中书
曰此二人名臣也朕将用之左右因称其材并命为
枢密直学士时通进银台司主出纳书奏领于枢密
院颇多壅遏或至漏失敏中具奏其事恐远方有失
事机请别置局命官专莅校其簿籍诏命敏中与咏
领其局太宗欲大任敏中当涂者忌之会有言敏中
在法寺时皇甫侃监无为军榷务以贿败发书历诣
朝贵求为末减敏中亦受之事下御史按实尝有书
及门敏中睹其名不启封遣去俄捕得侃私僮诘之
云其书寻纳筒中瘗临江传舍驰驿掘得封题如故
太宗大惊异召见慰谕赏激遂决于登用未几拜右
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自郎中至是百余日超擢
如此时西北用兵枢机之任专主谋议敏中明辨有
才略遇事敏速凡二边道路斥堠走集之所莫不周
知至道初迁给事中真宗即位敏中适在疾告力起
见于东序即遣视事进户部侍郎会曹彬为枢密使
改为副使咸平初拜兵部侍郎参知政事从幸大名
属宋湜病代兼知枢密院事时大兵之后议遣重臣
慰抚边郡命为河北河东安抚大使以陈尧叟冯拯
为副发禁兵万人翼从所至访民疾苦宴犒官吏莫
不感悦四年以本官同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故
相薛居正孙安上不肖其居第有诏无得贸易敏中
违诏质之会居正子惟吉嫠妇柴将携赀产适张齐
贤安上诉其事柴遂言敏中尝求娶己不许以是阴
庇安上真宗以问敏中敏中言近丧妻不复议婚未
尝求婚于柴真宗因不复问柴又伐鼓讼益急遂下
御史台并得敏中质宅之状时王嗣宗为盐铁使素
忌敏中因对言敏中议娶王承衍女弟密约已定而
未纳采真宗询于王氏得其实以敏中前言为妄罢
为户部侍郎出知永兴军景德初复兵部侍郎夏州
李继迁兵败为潘罗支射伤目度孤危且死属其子
德明必归宋曰一表不听则再请虽累百表不得请
勿止也继迁卒德明纳款就命敏中为鄜延路缘边
安抚使俄还京兆是冬真宗幸澶渊赐敏中密诏尽
付西鄙许便宜从事敏中得诏藏之视政如常日会
大傩有告禁卒欲倚傩为乱者敏中密使麾兵被甲
伏庑下幕中明日尽召宾僚兵官置酒纵阅无一人
预知者命傩入先驰骋于中门外后召至阶敏中振
袂一挥伏出尽擒之果各怀短刃即席斩焉既屏其
尸以灰沙扫庭张乐宴饮坐客皆股栗边藩遂安时
旧相出镇不以军事为意寇准虽有重名所至终日
游宴则以所爱伶人或付富室辄厚有得张齐贤倜
傥任情获劫盗或全纵遣帝闻之称敏中曰大臣出
临四方惟敏中尽心于民事耳于是有复用之意二
年又以德明誓约未定徙敏中为鄜延路都部署兼
知延州委以经略改知河南府兼西京留守大中祥
符初议封泰山以敏中旧德有人望召入权东京留
守礼成拜尚书右丞时吏部选人多稽滞者命敏中
与温仲舒领其事俄兼秘书监又领工部尚书充资
政殿大学士赐御诗褒宠祀汾阴复为留守敏中以
厚重镇静人情帖然帝作诗遣使驰赐之拜刑部尚
书五年复拜同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加中书侍
郎寻充景灵宫使宫成进兵部尚书为兖州景灵宫
庆成使天禧初加吏部尚书又为应天院奉安太祖
圣容礼仪使进右仆射兼门下侍郎监修国史是日
翰林学士李宗谔当对帝曰朕自即位未尝除仆射
今命敏中此殊命也敏中应甚喜又曰敏中今日贺
客必多卿往观之勿言朕意也宗谔既至敏中谢客
门阑寂然宗谔与其亲径入徐贺曰今日闻降麻士
大夫莫不欢慰相庆敏中但唯唯又曰自上即位未
尝除端揆非勋德隆重眷倚殊越何以至此敏中复
唯唯又历陈前世为仆射者勋德礼命之重敏中亦
唯唯卒无一言既退使人问庖中今日有亲宾饮宴
否亦无一人明日具以所见对帝曰向敏中大耐官
职徙玉清昭应宫使以年老累请致政优诏不许三
年重阳宴苑中暮归中风眩郊祀不任陪从进左仆
射昭文馆大学士奉表恳让又表求解皆不许明年
三月卒年七十二帝亲临哭之恸废朝三日赠太尉
中书令谥文简五子诸婿并迁官亲校又官数人敏
中姿表瑰硕有仪矩性端厚岂弟多智晓民政善处
繁剧慎于采拔居大任三十年时以重德目之为人
主所优礼故虽衰疾终不得谢及追命制入帝特批
曰敏中淳谨温良宜益此意其恩顾如此有文集十
五卷子传正国子博士传式龙图阁直学士传亮驾
部员外郎传师殿中丞传范娶南阳郡王惟吉女安
福县主为密州观察使谥惠节传亮子经定国军留
后谥康懿经女即钦圣宪肃皇后也以后族赠敏中
燕王传亮周王经吴王敏中余孙绎绛并官太子中
书
王化基
按宋史本传化基字永图镇定人太平兴国二年举
进士为大理评事通判常州迁太子右赞善大夫知
岚州时赵普为相建议以骤用人无益于治改淮南
节度判官入为著作郎迁右拾遗抗疏自荐太宗览
奏曰化基自结人主慷慨之士也召试知制诰以右
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一日侍便殿问以边事对曰
治天下犹植木焉所患根本未固固则枝干不足忧
朝廷治则边鄙何患乎不安又尝令荐士即一疏数
十人王嗣宗薛映耿望皆其人也化基尝慕范滂为
人献澄清略言时事有五其一复尚书省曰国家立
制动必法天尚书省上应元象对临紫垣故六卿拟
喉舌之官郎吏应星辰之位斯实干文昭著故事具
明方令省署名实未称夫三司使额乃近代权制判
官推官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孔目勾押前后行
皆州郡吏局之名请废三司止于尚书省设六尚书
分掌其事废判官推官设郎官分掌二十四司及左
右司公事使一人掌一司废孔目勾押前后行为都
事主事令史废勾院开拆磨勘凭由理欠等司归比
部乃左右司如此即事益精详且尽去州郡吏局之
名也六卿如阙即选名品相近有才望者权之郎官
如阙则于两省三院选名干有清望者依资除之其
二十四司公事若繁简不同望下本省府属参酌其
类均而行之其二慎公举曰朝廷频年下诏以类求
人但闻例得举官未见择其举主欲望自今先责朝
官有声望者各举所知其举到官员则置籍并举主
名姓籍之所举之官实着廉能则特旌举主若所举
贪冒败事连坐举主陛下自登宝位十年于兹七经
选抡得人多矣然下僚远官不无沈滞望令采访司
及州郡长吏廉察以闻籍以待用则下无遗材矣其
三惩贪吏曰贪吏之于民其损甚大屈法烦刑徇私
肆虐使民之受害甚于木之受&#若乃用非其人而
不绳以法虽夷齐颜闵不能自见盖中人之性如水
之在器方员不常顾用之者何如尔望令诸路转运
使副兼采访之名责以觉察州府军监长吏得失俟
其澄清部内则待以不次之擢置于侍从之间所贵
周知物理能备顾问且足为外官之劝也其四省冗
官曰古人建官初不必备者惟得其人也国家封疆
虽逾前世而分设庶官实倍常数急欲尽笼天下之
利而民物转加雕弊二十年前江淮诸郡杨楚最居
要冲务穰事众地广民繁然止设知州一人署领官
事其余通判官推官及州官等悉皆分管榷务仓库
当时事无不集兼少狱讼其后十年臣任扬州时朝
廷添置监临使臣等职实逾本州官数诸州冗员似
此非一今以朝官诸色使臣及县令簿尉等高卑相
折而讣之一人月费不啻十千以千人约之岁计用
十余万千更倍万约之万又过倍使皆廉吏止靡公
帑设或贪夫参错其间则取于民者又加倍焉望委
各路转运使副与知州同议裁减若县令簿尉等官
自前多不备置可兼者兼之如此则冗官汰矣其五
择远官曰负罪之人多非良善贪残凶暴无所不至
若授以远方牧民之官其或怙恶不悛恃远肆毒小
民罹殃卒莫止诉甚非抚绥远人之意也若自今以
往西川广南长吏不任负罪之人则远人受赐矣书
奏太宗嘉纳之初柴禹锡任枢密有奴受人金而禹
锡实不知也参知政事陈恕欲因以中禹锡太宗怒
引囚讯其事化基为辨其诬太宗感悟以化基为长
者淳化中拜中丞俄知京朝官考课迁工部侍郎至
道三年超拜参知政事咸平四年以工部尚书罢知
扬州移知河南府进礼部尚书大中祥符三年卒年
六十七赠右仆射谥惠献化基宽厚有容喜愠不形
僚佐有相凌慢者辄优容之在中书不以荫补诸子
官然善教训故其子举正举直举善举元皆有所立
冯拯
按宋史本传拯字道济父俊事汉湘阴公刘赟赟死
俊与从行千余人系侍卫狱周太祖赦出之授检校
太子宾客戍安远军驭马镇辞不行因徙居河阳拯
以书生谒赵普普奇其状曰子富贵寿考宜不下我
举进士补大理评事通判峡州权知泽州徙坊州迁
太常丞江南旱命驰传赈贷贫乏察官吏能否还奏
称旨权知石州擢右正言岁余代归出使河北与转
运使樊知古计边储还判三司户部理欠凭由司为
度支判官淳化中有上封请立皇太子者拯与尹黄
裳王世则洪湛伏合请立许王元僖太宗怒悉贬岭
外拯知端州既至上言请遣使括诸路隐丁更制版
籍及议盐法通商凡十余事太宗欲召还参知政事
寇准素不悦拯乃徙知鼎州改通判广州郊祀毕覃
恩拯与通判彭惟节皆迁尚书员外郎惟节以太常
博士为屯田员外而拯以左正言为虞部员外拯书
名旧在惟节上及奏事如故准切责之拯上书言准
阿意不平准坐此罢拯以母丧请内徙命知江州真
宗即位进比部员外郎御史中丞李惟清表为推直
官判三司度支勾院迁驾部咸平初坐试开封进士
赋涉讥讪下拯御史台未几释之明年兼侍御史知
杂事时西北用兵王超傅潜将兵出定瀛间观望玩
寇拯极论之不报超等果逗挠覆军命拯按傅狱抵
潜罪窜流之擢祠部郎中枢密直学士权判吏部流
内铨以审官及铨法未备建请凡荫补京官试读一
经书家状通习为中格始得仕同勾当三班院向敏
中宣抚河北河东拯及陈尧叟为副宴饯长春殿明
年以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帝欲修绥州谋诸
辅臣拯与宰相向敏中等皆曰便宰相吕蒙正参知
政事王旦王钦若皆曰宜弃勿修帝遣洪湛驰驿往
视还上七利二害卒修完之时上封者言三司多滞
务州郡&#疑事吏民诉理冤狱依违不决者辄数岁
水旱或由于此诏拯选干强吏同三司使裁冗事督
举稽留遂与判度支勾院孙冕省帐牍二十一万五
千本并废冗官十五员迁尚书工部侍郎签书枢密
院事赐手札访边事拯谓备边之要不扼险以制敌
之冲未易胜也若于保州威虏间依徐鲍河为阵其
形势可取胜矣前岁王显违诏不趋要地契丹初压
境王师未行而契丹骑已入钞赖霖雨乃遁去比王
超奏敌已去而东路奏敌方来既聚军中山以救望
都而兵困粮匮将臣陷殁几尽超等仅以身免今防
秋宜于唐河增屯兵至六万控定武之北为大阵邢
州置都总管为中阵天雄军置钤辖为后阵罢莫州
狼山两路兵从之景德中为参知政事再迁兵部侍
郎摄事享太庙有司供帐幔守奉人宿庙室前喧嚣
不肃拯以闻诏专为庙享制帟幕什器藏宗正寺禁
吏卒登庙阶王济上编敕帝以其烦简不一语辅臣
曰显德敕尤烦盖世宗严急出于一时之意臣下不
敢言其失也王旦进曰诏敕宜简近亦伤于烦拯对
曰开宝间除诸州通判敕刑狱钱谷悉条列约束今
则略矣时契丹始盟拯言边方骚动武臣幸之以为
利帝曰朝廷以信为守然戒备不可废也此外当静
治以安吾民尔尔其奉承之大中祥符初严贡举糊
名法拯与王旦论选举帝前拯请兼考策论不专以
诗赋为进退帝曰可以观才识者文论也拯论事多
合帝意如此封泰山为仪仗使礼成进尚书左丞以
疾在告数请罢帝以手诏谕旨又命宰相王旦就第
劝拯起视事从祀汾阴为仪仗使迁工部尚书复以
疾求罢拜刑部尚书知河南府听以府事委官属七
年除御史中丞又以疾辞除户部尚书知陈州真宗
尝谓王旦曰拯固求闲郡何邪旦对曰马知节尝讥
拯好富贵所欲节度使尔拯恐为知节所量不敢请
大藩殆为此也再知河南府迁兵部尚书入判尚书
都省以吏部尚书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
枢密使其冬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太子少傅同平
章事集贤殿大学士进左仆射干兴元年进封魏国
公迁司空兼侍中辅臣会食资善堂召议事丁谓独
不预谓知得罪颇哀请钱惟演遽曰当致力无大忧
也拯熟视惟演惟演踧踖及对承明殿太后怒甚语
欲诛谓拯进曰谓固有罪然帝新即位亟诛大臣骇
天下耳目谓岂有逆谋哉第失奏山陵事耳太后怒
少解谓既贬拯代谓为司徒玉清昭应宫使昭文馆
大学士监修国史又为山陵使奉安真宗御容于西
京寻在病告帝赐白金五千两拯叩头称谢五上表
愿罢相拜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判河南
府即卧内赐告及旌纛遣内司宾抚问还奏其家俭
陋被服甚质太后赐以衾裯锦绮屏然拯平居自奉
侈靡顾禁中不知也既卒赠太史中书令谥文懿拯
气貌严重宦者传诏至中书不延坐工部尚书林特
尝诣第累日不得通白以咨事使诣中书既至又遣
堂吏谓之曰公事何不自达朝廷卒不见特大愧而
去钱惟演营入相拯以太后姻家力言之遂出惟演
河阳子行己伸己
张知白
按宋史本传知白字用晦沧州清池人幼笃学中进
士第累迁河阳节度判官咸平奏疏言当今要务真
宗异之召试舍人院权右正言献凤扆箴出知剑州
逾年召试中书加直史馆面赐五品服判三司开拆
司江南旱与李防分路安抚及还权管勾京东转运
使事周伯星见司天以瑞奏群臣伏阁称贺知白以
为人君当修德应天而星之见伏无所系因陈治道
之要帝谓宰臣曰知白可谓乃心朝廷矣东封进右
司谏又言咸平中河湟未平臣尝请罢郡国所上祥
瑞今天下无事灵贶并至望以泰山诸瑞图置玉清
昭应宫其副藏秘阁陕西饥命按巡之寻知邓州会
关内流佣至境知白既发仓廪又募民出粟以济擢
龙图阁待制知审官院再迁尚书工部郎中使契丹
知白以朝廷制官重内轻外为引唐李峤议迁台阁
典藩郡乃自请补外不许遂命纠察在京刑狱固请
知青州还京师求领国子监帝曰知白岂倦于处剧
邪宰相言知白更践中外未尝为身谋乃迁右谏议
大夫权御史中丞拜给事中参知政事郊礼成迁尚
书工部侍郎时同列王曾迁给事中犹班知白上知
白心不能平累表辞之曾亦固请列知白下乃加知
白金紫光禄大夫复为给事中判礼仪院曾罢还所
辞官时王钦若为相知白论议多相失因称疾辞位
罢为刑部侍郎翰林侍读学士知大名府及钦若分
司南京宰相丁谓素恶钦若徙知白南京留守意其
报怨既至待钦若加厚谓怒复徙知白亳州迁兵部
仁宗即位进尚书右丞为枢密副使以工部尚书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会灵观使集贤殿大学士时进士
唱第赐中庸篇中书上其本乃命知白进读至修身
治家之道必反复陈之知白在相位慎名器无毫发
私常以盛满为戒虽显贵其清约如寒士然体素羸
忧畏日侵在中书忽感风眩舆归第帝亲问疾不能
语薨为罢上已宴赠太傅中书令礼官谢绛议谥文
节御史王嘉言知白守道徇公当官不挠可谓正矣
谥文正王曾曰文节美谥矣遂不改知白九岁其父
终邢州殡于佛寺及契丹寇河北寺宇多颓废殡不
可辨知白既登第徒行访之得佛寺殿基恍然识其
处既发其衣衾皆可验众叹其诚孝尝过陕州与通
判孙何遇读道旁古碑凡数千言及还知白略无所
遗天圣中契丹大阅声言猎幽州朝廷患之帝以问
二府众曰备粟练师以备不虞知白曰不然契丹修
好未远今其举者以上初政试观朝廷耳岂可自生
衅耶若终以为疑莫如因今河决发兵以防河为名
彼亦不虞也未几契丹果罢去无子以兄子子思为
后仕至尚书工部侍郎致仕
宋湜
按宋史本传湜字持正京兆长安人也曾祖择牟平
令祖赞万年令父温故晋天福中进士至左补阙弟
温舒亦进士至职方员外郎兄弟皆有时名湜幼警
悟早孤与兄泌励志笃学事母以孝闻温舒典耀州
湜侍行代作笺奏词敛而丽温舒拊背曰此儿真国
器恨吾兄不及见也太平兴国五年进士释褐将作
监丞通判梓州榷盐院就迁右赞善大夫宋准荐其
文拜著作郎直史馆赐绯雍熙三年以右补阙知制
诰与王化基李沆并命仍赐白金五百两钱五百万
加户部员外郎与苏易简同知贡举俄判刑部赐金
紫淳化二年妖尼道安讼大理断狱不当湜坐累降
均州团练副使母老湜留其室奉养移汝州与王禹
偁并召入为礼部员外郎直昭文馆五年以职方员
外郎再知制诰判集贤院知银台通进封驳司至道
元年为翰林学士知审官院三班又兼修国史判昭
文史馆事加兵部郎中真宗即位拜中书舍人丁内
艰起复咸平元年冬改给事中充枢密副使真宗北
巡将次大名以扈从军列为行阵亲御铠甲于中诸
王枢密介胄以从命湜与王显分押后阵驻跸数日
常召见便殿方奏事疾作仆地内侍掖出太医诊视
抚问相继以疾亟闻明年正月真宗临视许以先归
赐衾褥曰此朕尝御者虽故暗亦足御道途之寒又
遣内侍护送供帐至澶州卒年五十一废朝赠吏部
侍郎以子纶为太祝纯为奉礼郎弟某为光禄寺丞
湛为大理寺丞侄孙选同学究出身真宗再幸河朔
追悼之加赠刑部尚书谥曰忠定湜风貌秀整有酝
藉器识冲远好学美文词善谈论饮谑晓音律妙于
奕棋笔法遒媚书帖之出人多传效喜引重后进有
名者又好趋人之急当世士流翕然宗仰之有文集
二十卷
王旦
按宋史本传旦字子明大名莘人曾祖言黎阳令祖
彻左拾遗父佑尚书兵部侍郎以文章显于汉周之
际事太祖太宗为名臣尝谕杜重威使无反汉拒卢
多逊害赵普之谋以百口明符彦卿无罪世多称其
阴德佑手植三槐于庭曰吾之后世必有为三公者
此其所以志也旦幼沈默好学有文佑器之曰此儿
当至公相太平兴国五年进士及第为大理评事知
平江县其廨旧传有物怪凭戾居多不宁旦将至前
夕守吏闻群鬼啸呼云相君至矣当避去自是遂绝
就改将作监丞赵昌言为转运使以威望自任属吏
屏畏入旦境称其善政以女妻之代还命监潭州银
场何承矩典郡荐入为著作佐郎预编文苑英华诗
类迁殿中丞通判郑州表请天下建常平仓以塞兼
并之路徙濠州淳化初王禹偁荐其才任转运使驿
召至京旦不乐吏职献文召试命直史馆二年拜右
正言知制诰初佑以宿名久掌书命旦不十年继其
任时论美之钱若水有人伦鉴见旦曰真宰相器也
与之同列每曰王君凌霄耸壑栋梁之才贵不可涯
非吾所及李沆以同年生亦推重为远大之器明年
与苏易简同知贡举加虞部员外郎同判吏部流内
铨知考课院赵昌言参机务旦避嫌引唐独孤郁权
德舆故事辞职太宗嘉其识体改礼部郎中集贤殿
修撰昌言出知凤翔即日以旦知制诰仍兼修撰判
院事面赐金紫择牯犀带宠之又令冠西阁至道元
年知理检院二年进兵部郎中真宗即位拜中书舍
人数月为翰林学士兼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封驳司
帝素贤旦尝奏事退目送之曰为朕致太平者必斯
人也钱若水罢枢务得对苑中访近臣之可用者若
水言旦有德望堪任大事帝曰此固朕心所属也咸
平三年又知贡举锁宿旬日拜给事中同知枢密院
事逾年以工部侍郎参知政事契丹犯边从幸澶州
雍王元份留守东京遇暴疾命旦驰还权留守事旦
曰愿宣寇准臣有所陈准至旦奏曰十日之间未有
捷报时当如何帝默然良久曰立皇太子旦既至京
直入禁中下令甚严使人不得传播及驾还旦子弟
及家人皆迎于郊忽闻后有驺诃声惊视之乃旦也
二年加尚书左丞三年拜工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两朝国史契丹既受盟寇
准以为功有自得之色真宗亦自得也王钦若忌准
欲倾之从容言曰此春秋城下之盟也诸侯犹耻之
而陛下以为功臣窃不取帝愀然曰为之奈何钦若
度帝厌兵即谬曰陛下以兵取幽燕乃可涤耻帝曰
河朔生灵始免兵革朕安能为此可思其次钦若曰
唯有封禅泰山可以镇服四海夸示外国然自古封
禅当得天瑞希世绝伦之事然后可耳既而又曰天
瑞安可必得前代盖有以人力为之者惟人主深信
而崇之以明示天下则与天瑞无异也帝思久之乃
可而心惮旦曰正旦得无不可乎钦若曰臣得以圣
意喻之宜无不可乘间为旦言旦黾勉而从帝犹犹
豫莫与筹之者会幸秘阁骤问杜镐曰古所谓河出
图洛出书果何事耶镐老儒不测其旨漫应之曰此
圣人以神道设教耳帝繇此意决遂召旦饮欢甚赐
以尊酒曰此酒极佳归与妻孥共之既归发之皆珠
也由是凡天书封禅等事旦不复异议大中祥符初
为天书仪仗使从封泰山为大礼使进中书侍郎兼
刑部尚书受诏撰封祀坛颂加兵部尚书四年祀汾
阴又为大礼使迁右仆射昭文馆大学士仍撰祠坛
颂将复进秩恳辞得免止加功臣俄兼门下侍郎玉
清昭应宫使五年为玉清奉圣像大礼使景灵宫建
又为朝修使七年刻天书兼刻玉使选御厩三马赐
之玉清昭应宫成拜司空京师赐酺旦以惨恤不赴
会帝赐诗导意焉国史成迁司空旦为天书使每有
大礼辄奉天书以行恒邑邑不乐凡柄用十八年为
相仅一纪会契丹修和西夏誓守故地二边兵罢不
用真宗以无事治天下旦谓祖宗之法具在务行故
事慎所变改帝久益信之言无不听凡大臣有所请
必曰王旦以为如何旦与人寡言笑默坐终日及奏
事群臣异同旦徐一言以定归家或不去冠带入静
室独坐家人莫敢见之旦弟以问赵安仁安仁曰方
议事公不欲行而未决此必忧朝廷矣帝尝示二府
喜雨诗旦袖归曰上诗有一字误写莫进入改却否
王钦若曰此亦无害而密奏之帝愠谓旦曰昨日诗
有误字何不来奏旦曰臣得诗未暇再阅有失上陈
惶惧再拜谢诸臣皆拜独枢密马知节不拜具以实
奏且曰王旦略不辨真宰相器也帝顾旦而笑焉天
下大蝗使人于野得死蝗帝以示大臣明日执政遂
袖死蝗进曰蝗实死矣请示于朝率百官贺旦独不
可后数日方奏事飞蝗蔽天帝顾旦曰使百官方贺
而蝗如此岂不为天下笑耶宫禁火灾旦驰入帝曰
两朝所积朕不妄费一朝殆尽诚可惜也旦对曰陛
下富有天下财帛不足忧所虑者政令赏罚之不当
臣备位宰府天灾如此臣当罢免继上表待罪帝乃
降诏罪己许中外封事言得失后有言荣王宫火所
延非天灾请置狱劾当坐死者百余人旦独请曰始
火时陛下已罪己诏天下臣等皆上章待罪今反归
咎于人何以示信且火虽有迹宁知非天谴耶当坐
者皆免日者上书言宫禁事坐诛籍其家得朝士所
与往还占问吉凶之说帝怒欲付御史问状旦曰此
人之常情且语不及朝廷不足罪真宗怒不解旦因
自取尝所占问之书进曰臣少贱时不免为此必以
为罪愿并臣付狱真宗曰此事已发何可免旦曰臣
为宰相执国法岂可自为之幸于不发而以罪人帝
意解旦至中书悉焚所得书既而复悔驰取之而已
焚之矣繇是皆免仁宗为皇太子太子谕德见旦称
太子学书有法旦曰谕德之职止于是耶张士逊又
称太子书旦曰太子不在应举选学士不在学书契
丹奏请岁给外别假钱币旦曰东封甚近车驾将出
彼以此探朝廷之意耳帝曰何以答之旦曰止当以
微物而轻之乃以岁给三十万物内各借三万仍谕
次年额内除之契丹得之大&#次年复下有司契丹
所借金币六万事属微末今仍依常数与之后不为
比西夏赵德明言民饥求粮百万斛大臣皆曰德明
新纳誓而敢违请以诏责之帝以问旦旦请敕有司
具粟百万于京师而诏德明来取之德明得诏惭且
拜曰朝廷有人寇准数短旦旦专称准帝谓旦曰卿
虽称其美彼专谈卿恶旦曰理固当然臣在相位久
政事阙失必多准对陛下无所隐益见其忠直此臣
所以重准也帝以是愈贤旦中书有事送密院违诏
格准在密院以事上闻旦被责第拜谢堂吏皆见罚
不逾月密院有事送中书亦违诏格堂吏欣然呈旦
旦令送还密院准大&#见旦曰同年甚得许大度量
旦不答寇准罢枢密使托人私求为使相旦惊曰将
相之任岂可求耶吾不受私请准深憾之已而除准
武胜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准入见谢曰非
陛下知臣安能至此帝具道旦所以荐者准愧叹以
为不可及准在藩镇生辰造山棚大宴又服用僭侈
为人所奏帝怒谓旦曰寇准每事欲效朕可乎旦徐
对曰准诚贤能无如騃何真宗意遂解曰然此正是
騃耳遂不问翰林学士陈彭年呈政府科场条目旦
投之地曰内翰得官几日乃欲隔截天下进士耶彭
年皇恐而退时向敏中同在中书出彭年所留文字
旦瞑目取纸封之敏中请一览旦曰不过兴建符瑞
图进耳后彭年与王曾张知白参预政事同谓旦曰
每奏事其间有不经上览者公批旨奉行恐人言之
以为不可旦逊谢而已一日奏对旦退曾等稍留帝
惊曰有何事不与王旦来皆以前事对帝曰旦在朕
左右多年朕察之无毫发私自东封后朕谕以小事
一面奉行卿等谨奉之曾等退而愧谢旦曰正赖诸
公规益略不介意帝欲相王钦若旦曰钦若遭逢陛
下恩礼已隆且乞留之枢密两府亦均臣见祖宗朝
未尝有南人当国者虽古称立贤无方然须贤士乃
可臣为宰相不敢沮抑人此亦公议也真宗遂止旦
没后钦若始大用语人曰为王公迟我十年作宰相
钦若与陈尧叟马知节同在枢府因奏事忿争真宗
召旦至钦若犹哗不已知节流涕曰愿与钦若同下
御史府旦叱钦若使退帝大怒命付狱旦从容曰钦
若等恃陛下厚顾上烦谴诃当行朝典愿且还内来
日取旨明日召旦前问之旦曰钦若等当黜未知坐
以何罪帝曰坐忿争无礼旦曰陛下奄有天下使大
臣坐忿争无礼之罪或闻外国恐无以威远帝曰卿
意如何旦曰愿至中书召钦若等宣示陛下含容之
意且戒约之俟少间罢之未晚也帝曰非卿之言朕
固难忍后月余钦若等皆罢旦尝与杨亿评品人物
亿曰丁谓久远当何如旦曰才则才矣语道则未他
日在上位使有德者助之庶得终吉若独当权必为
身累耳后谓果如言旦为兖州景灵宫朝修使内臣
周怀政偕行或乘间请见旦必俟从者尽至冠带出
见于堂皇白事而退后怀政以事败方知旦远虑内
臣刘承规以忠谨得幸病且死求为节度使帝语旦
曰承规待此以瞑目旦执不可曰他日将有求为枢
密使者奈何遂止自是内臣官不过留后旦为相宾
客满堂无敢以私请察可与言及素知名者数月后
召与语询访四方利病或使疏其言而献之观才之
所长密籍其名其人复来不见也每有差除先密疏
四五人姓名以请所用者帝以笔点之同列不知争
有所用惟旦所用奏入无不可丁谓以是数毁旦帝
益厚之故参政李穆子行简以将作监丞家居有贤
行迁太子中允使者不知其宅真宗命就中书问旦
人始知行简为旦所荐旦凡所荐皆人未尝知旦没
后史官修真宗实录得内出奏章始知朝士多旦所
荐云谏议大夫张师德两诣旦门不得见意为人所
毁以告向敏中为从容明之及议知制诰旦曰可惜
张师德敏中问之旦曰累于上前言师德名家子有
士行不意两及吾门状元及第荣进素定但当静以
待之尔若复奔竞使无阶而入者当如何也敏中启
以师德之意旦曰旦处安得有人敢轻毁人但师德
后进待我薄尔敏中固称适有阙望公弗遗旦曰第
缓之使师德知聊以戒贪进激薄俗也石普知许州
不法朝议欲就劾旦曰普武人不明典宪恐恃薄效
妄有生事必须重刑乞召归置狱乃下御史按之一
日而狱具议者以为不屈国法而保全武臣真国体
也薛奎为江淮发运使辞旦旦无他语但云东南民
力竭矣奎退而曰真宰相之言也张士逊为江西转
运使辞旦求教旦曰朝廷榷利至矣士逊迭更是职
思旦之言未尝求利识者曰此运使识大体张咏知
成都召还以任中正代之言者以为不可帝问旦对
曰非中正不能守咏之规他人往妄有变更矣李迪
贾边有时名举进士迪以赋落韵边以当仁不让于
师论以师为众与注疏异皆不预主文奏乞收试旦
曰迪虽犯不考然出于不意其过可略边特立异说
将令后生务为穿凿渐不可长遂收迪而黜边旦任
事久人有谤之者辄引咎不辨至人有过失虽人主
盛怒可辨者辨之必得而后已素羸多疾自东鲁复
命连岁求解优诏褒答继以面谕委任无贰天禧初
进位太保为兖州太极观奉上宝册使复加太尉兼
侍中五日一赴起居入中书遇军国重事不限时日
入预参决旦愈畏避上疏恳辞又托同列奏白帝重
违其意止加封邑一日独对滋福殿帝曰朕方以大
事托卿而卿疾如此因命皇太子出拜旦惶恐走避
太子随而拜之旦言太子盛德必任陛下事因荐可
为大臣者十余人其后不至宰相惟李及凌策二人
亦为名臣旦复求避位帝睹其形瘁悯然许之以太
尉领玉清昭应宫使给宰相半奉初旦以宰相兼使
今罢相使犹领之其专置使自旦始焉寻又命肩舆
入禁使子雍与直省吏挟扶见于延和殿帝曰卿今
疾亟万一有不讳使朕以天下事付之谁乎旦曰知
臣莫若君惟明主择之再三问不对时张咏马亮皆
为尚书帝历问二人亦不对因曰试以卿意言之旦
强起举笏曰以臣之愚莫如寇准帝曰准性刚褊卿
更思其次旦曰他人臣所不知也臣病困不能久侍
遂辞退后旦没岁余竟用准为相旦疾甚遣内侍问
者日或三四帝手自和药并薯蓣粥赐之旦与杨亿
素厚延至卧内请撰遗表且言忝为宰辅不可以将
尽之言为宗亲求官止叙生平遭遇愿日亲庶政进
用贤士少减焦劳之意仍戒子弟我家盛名清德当
务俭素保守门风不得事于泰侈勿为厚葬以金宝
置柩中表上真宗叹之遂幸其第赐白金五千两旦
作奏辞之&#末自益四句云已惧多藏况无所用见
欲散施以息咎殃即舁至内闼诏不许还至门旦已
薨年六十一帝临其丧恸废朝三日赠太师尚书令
魏国公谥文正又别次发哀后数日张旻赴镇河阳
例宜饮饯以旦故不举乐录其子弟侄外孙门客常
从授官者十数人诸子服除又各进一官已而闻旦
奏&#自益四句取视泣下久之旦有文集二十卷干
兴初诏配享真宗庙廷及建碑仁宗篆其首曰全德
元老之碑旦事寡嫂有礼与弟旭友爱甚笃婚姻不
求门阀被服质素家人欲以缯锦饰毡席不许有货
玉带者弟以为佳呈旦旦命系之曰还见佳否弟曰
系之安得自见旦曰自负重而使观者称好无乃劳
乎亟还之故所服止于赐带家人未尝见其怒饮食
不精洁但不食而已尝试以少埃墨投羹中旦惟啖
饭问何不啜羹则曰我偶不喜肉后又墨其饭则曰
吾今日不喜饭可别具粥旦不置田宅曰子孙当各
念自立何必田宅徒使争财为不义尔真宗以其所
居陋欲治之旦辞以先人旧庐乃止宅门坏主者彻
新之暂于庑下启侧门出入旦至侧门据鞍俯过门
成复由之皆不问焉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八
宋四
陈尧叟
按宋史陈尧佐传尧佐兄尧叟字唐夫高祖翔河朔
人为蜀新井令因家焉遂为阆州阆中人父省华字
善则事孟昶为西水尉蜀平授陇城主簿累迁栎阳
令县之郑白渠为邻邑强族所据省华尽去壅遏水
利均及民皆赖之徙楼烦令端拱三年太宗亲试进
士伯子尧叟登甲科占谢辞气明辨太宗顾左右曰
此谁子王沔以省华对即召省华为太子中允俄判
三司都凭由司改盐铁判官迁殿中丞河决郓州命
省华领州事俄为京东转运使超拜祠部员外郎知
苏州赐金紫时遇水灾省华复流民数千户殍者悉
瘗之诏书褒美历户部吏部二员外郎改知潭州省
华智辨有吏干入掌左藏库判吏部南曹擢鸿胪少
卿景德初判吏部铨权知开封府转光禄卿旧制卿
监坐朵殿太宗以省华权&#京府别设其位升于两
省五品之南省华以府事繁剧请禁宾友相过从之
未几因疾求解任拜左谏议大夫再表乞骸骨不许
手诏存问亲阅方药赐之三年卒年六十八特赠太
子少师尧叟解褐光禄寺丞直史馆与省华同日赐
绯迁秘书丞久之充三司河南东道判官时宋亳陈
颍民饥命尧叟及赵况等分振之再迁工部员外郎
广南西路转运使岭南风俗病者祷神不服药尧叟
有集验方刻石桂州驿又以地气蒸暑为植树凿井
每三二十里置亭舍具饮器人免暍死会加恩黎桓
为交州国信使初将命者必获赠遗数千缗桓责赋
敛于民往往断其手及足趾尧叟知之遂奏召桓子
授以朝命而却其私觌又桓界先有亡命来奔者多
匿不遣因是海贼频年入寇尧叟悉捕亡命归桓桓
感恩并捕海贼为谢先是岁调雷化高藤容白诸州
兵使辇军粮泛海给琼州其兵不习水利率多沈溺
咸苦之海北岸有递角场正与琼对伺风便一日可
达与雷化高太平四州地水路接近尧叟因规度移
四州民租米输于场第令琼州遣蜑兵具舟自取人
以为便咸平初诏诸路课民种桑枣尧叟上言曰臣
所部诸州土风本异田多山石地少桑蚕昔云八蚕
之绵谅非五岭之俗度其所产恐在安南今其民除
耕水田外地利之博者惟麻苎耳麻苎所种与桑柘
不殊既成宿根旋擢新干俟枝叶裁茂则刈获之周
岁之间三收其苎复一固其本十年不衰始离田畴
即可纺绩然布之出每端止售百钱盖织者众市者
少故地有遗利民艰资金臣以国家军须所急布帛
为先因劝谕部民广植麻苎以钱盐折变收市之未
及二年已得三十七万余匹自朝廷克平交广布帛
之供岁止及万较今所得何止十倍今树艺之民相
率竞劝杼轴之功日以滋广欲望自今许以所种麻
苎顷亩折桑枣之数诸县令佐依例书历为课民以
布赴官卖者免其算税如此则布帛上供泉货下流
公私交济其利甚博诏从之代还加刑部员外郎充
度支判官未几会抚水蛮酋蒙令国杀使臣扰动命
尧叟为广南东西两路安抚使赐金紫遣之事平迁
兵部拜主客郎中枢密直学士知三班兼银台通进
封驳司制置郡牧使河决澶州王陵口诏往护塞之
遂与冯拯同为河北河东安抚副使时中外上封奏
者甚众命与拯详定利害及与三司议减冗事俄与
拯并拜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院事有言三司官吏
积习依违文牒有经五七岁不决者吏民抑塞水旱
灾沴多由此致请委逐部判官检覆判决如复稽滞
许本路转运使闻奏命官推鞫以警弛慢乃诏尧叟
与拯举常参官干敏者同三司使议减烦冗参决滞
务尧叟请以秘书丞直史馆孙冕同领其事凡省去
烦冗文帐二十一万五千余道又减河北冗官七十
五员五年郊祀进给事中会王继英为枢密使以尧
叟签署院事奉秩恩例悉同副使迁工部侍郎真宗
幸澶渊命乘传先赴北寨按视戎事许以便宜景德
中迁刑部兵部二侍郎与王钦若并知枢密院事真
宗朝陵权东京留守每裁剸刑禁虽大辟亦止面取
状亟决遣之故狱无系囚真宗曰尧叟素有裁断然
重事宜付有司按鞫而详察之因密加诏谕俄兼群
牧制置使始置使即以尧叟为之及掌枢密即罢其
任至是以国马戎事之本宜得大臣总领故又委尧
叟焉自是多立条约又着监牧议述马政之重预修
国史大中祥符初东封加尚书左丞诏撰朝觐坛碑
进工部尚书献封禅圣制颂帝作歌答之祀汾阴为
经度制置使判河中府礼成进户部尚书时诏王钦
若为朝觐坛颂表让尧叟不许别命尧叟撰亲谒太
宁庙颂加特进赐功臣又以尧叟善草隶诏写途中
御制歌诗刻石五年与钦若并以本官检校太傅同
平章事充枢密使加检校太尉从幸太清宫加开府
仪同三司未几与钦若罢守本官仍领群牧明年复
与钦若以本官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充枢密使尧叟
素有足疾屡请告九年夏帝临问劳赐加等疾甚表
求避位遣合门使杨崇勋至第抚慰以询其意尧叟
词志颇确优拜右仆射知河阳肩舆入辞至便坐许
三子扶掖升殿赐诗为饯又赐仲子希古绯服天禧
初病亟召其子执笔口占奏章求还辇下诏许之肩
舆至京师卒年五十七废朝二日赠侍中谥曰文忠
录其孙知言知章为将作监主簿长子师古赐进士
出身后为都官员外郎希古至太子中舍坐事除籍
尧叟伟姿貌强力奏对明辨多任智数久典机密军
马之籍悉能周记所著请盟录三集二十卷母冯氏
性严尧叟事亲孝谨怡声侍侧不敢以贵自处家本
富禄赐且厚冯氏不许诸子事华侈景德中尧叟掌
枢机弟尧佐直史馆尧咨知制诰与省华同在北省
诸孙任官者十数人宗亲登科者又数人荣盛无比
宾客至尧叟兄弟侍立省华侧客不自安多引去旧
制登枢近者母妻即封郡夫人尧叟以父在朝母止
从父封遂以妻封表让于母朝廷援制不许父既卒
帝欲褒封其母以问王旦旦曰虽私门礼制未阕公
朝降命亦无嫌也乃封上党郡太夫人进封滕国年
八十余无恙后尧叟数年卒(
按宋史原本以尧叟弟尧佐居前而以其父省
华事迹俱从尧佐传叙出而尧叟只作附传殊不可解今以尧叟居前省华从尧叟传叙出而尧佐
传列于后庶几不失伦次)
杨砺
按宋史本传砺字汝砺京兆鄠人曾祖守信唐山南
西道节度同平章事本宦官复恭假子也祖知礼后
唐均州刺史父仁俨入蜀仕王氏为丹棱令蜀平补
渭南主簿累迁永和令砺建隆中举进士甲科父丧
绝水浆数日服除以禄不足养母闲居无仕进意乡
旧移书敦谕砺乃赴官解褐凤州团练推官岁余又
以母疾弃官开宝九年诣阙献书诏试学士院授陇
州防御推官入迁光禄寺丞丁内艰起就职久之转
秘书丞改屯田员外郎知鄂州以善政闻端拱初真
宗在襄邸迁库部充记室参军赐金紫初广顺中周
世宗节制澶州砺贽文见之馆接数日世宗入朝砺
处僧舍梦古衣冠者曰汝能从乎砺随往睹宫卫若
非人间殿上王者秉圭南向总三十余砺升谒之最
上者前有按置簿录人姓名砺见己名居首因请示
休咎王者曰我非汝师指一人曰此来和天尊异日
汝主也当问之其人笑曰此去四十年汝功成予名
亦显矣砺再拜寤而志之砺初名励以籍作砺遂改
之至是受命谒见藩府归谓子曰吾今见襄王仪貌
即所梦来和天尊也迁水部郎中真宗尹开封砺为
推官真宗尝问砺何年及第砺唯唯不对后知其唱
名第一自悔失问谓砺不以科名自伐甚重之储宫
建兼右谕德转度支郎中即位拜给事中判吏部铨
未几召入翰林为学士咸平初知贡举俄拜工部侍
郎枢密副使二年卒年六十九真宗轸悼谓宰相曰
砺介直清苦方当任用遽此沦谢即冒雨临其丧砺
僦舍委巷中乘舆不能进步至其第嗟悯久之废朝
赠兵部尚书中使护葬砺为文尚繁无师法每诗一
题或数十篇在翰林制诰迂&#见者哂之有文集二
十卷子峤至祠部郎中峄至太常博士峭至太子中
舍少子嵎至道初与张庶凝刊校真宗储邸书籍真
宗即位皆赐进士出身直史馆嵎至祠部郎中庶凝
至太常丞
毕士安
按宋史本传士安字仁叟代州云中人曾祖宗昱本
县令祖球本州别驾父乂林累辟使府终观城令因
家焉士安少好学事继母祝氏以孝闻祝氏曰学必
求良师友乃与如宋又如郑得杨璞韩丕刘锡为友
因为郑人干德四年举进士邠帅杨廷璋辟幕府掌
书奏开宝四年历济州团练推官专掌管榷岁课增
羡改兖州观察推官太平兴国初为大理寺丞领三
门发运事吴越钱俶纳土选知台州言钱氏上图籍
有司皆张侈赋数今湖海新民始得天子命吏宜有
安辑愿一用旧籍诏从之明年迁左赞善大夫徙饶
州改殿中丞召迁为监察御史复出知干州以母老
愿降任就养改监汝州稻田务雍熙二年诸王出合
慎择僚属以虞部郎中王龟从兼陈王府记室参军
水部员外郎王素兼韩王府记室参军秘书丞张茂
直兼益王府记室参军士安迁左拾遗兼冀王府记
室参军太宗召谓曰诸子生长宫庭未闲外事年渐
成人必资良士赞导使日闻忠孝之道卿等勉之赐
袭衣银带鞍勒马士安本名士元以元犯王讳遂改
焉迁考功员外郎端拱中诏王府僚属各献所著文
太宗阅视累日问近臣曰其才已见矣其行孰优或
以士安对上曰正协朕意俄以本官知制诰王请对
愿留府邸不许淳化二年召入翰林为学士大臣以
张洎荐太宗曰洎视毕士安词艺践历固不减但履
行远在下耳士安以父名乂林抗章引避朝议谓二
名不偏讳不听三年与苏易简同知贡举加主客郎
中以疾请外改右谏议大夫知颍州真宗以寿王尹
开封府召为判官及为皇太子以兼右庶子迁给事
中登位命权知开封府事拜工部侍郎枢密直学士
时近臣有怙势强取民间定婚女其家诉于府士安
因对奏还之宫府常从为廷职者每授任于外必令
士安戒勖咸平初辞府职拜礼部侍郎复为翰林学
士诏选官校勘三国志晋唐书或有言两晋事多鄙
恶不可流行者真宗以语宰相士安曰恶以戒世善
以劝后善恶之事春秋备载真宗然之遂命刊刻士
安以目疾求解改兵部侍郎出知潞州特加月给之
数入为翰林侍读学士景德初兼秘书监契丹谋入
境士安首疏五事应诏陈选将饷兵理财之策真宗
嘉纳李沆卒进士安吏部侍郎参知政事入谢真宗
曰未也行且相卿士安顿首真宗曰朕倚卿以辅相
岂特今日然时方多事求与卿同进者其谁可对曰
宰相者必有其器乃可居其位臣驽朽实不足以胜
任寇准兼资忠义善断大事此宰相才也真宗曰闻
其好刚使气又对曰准方正慷慨有大节忘身徇国
秉道疾邪此其素所蓄积朝臣罕出其右者第不为
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虽蒙休德涵养安佚而西北
跳梁为边境患若准者正所宜用也真宗曰然当藉
卿宿德镇之未阅月以本官与准同拜平章事士安
兼监修国史居准上准为相守正嫉恶小人日思所
以倾之有布衣申宗古告准交通安王元杰准皇恐
莫知所自明士安力辩其诬下宗古吏具得奸罔斩
之准乃安景德元年九月契丹统军挞览引兵分掠
威虏顺安北平侵保州攻定武数为诸军所却益东
驻阳城淀遂攻高阳不得逞转窥贝冀天雄兵号二
十万真宗坐便殿问策安出士安与寇准条所以御
备状又合议请真宗幸澶渊士安言澶渊之行当在
仲冬准谓当亟往不可缓卒用士安议初咸平六年
云州观察使王继忠战陷契丹至是为契丹奏请议
和大臣莫敢如何独士安以为可信力赞真宗当羁
縻不绝渐许其成真宗谓敌悍如此恐不可保士安
曰臣尝得契丹降人言其虽深入屡挫不甚得志虏
阴欲引去而耻无名且彼宁不畏人乘虚覆其巢穴
此请殆不妄继忠之奏臣请任之真宗喜手诏继忠
许其请和时已诏巡幸而议者犹哄哄二三大臣有
进金陵及成都图者士安亟同准请对力陈其不可
惟坚定前计真宗严兵将行太白昼见流星出上台
北贯斗魁或言兵未宜北或言大臣应之士安适卧
疾移书准曰屡请舁疾从行手诏不许今大计已定
唯君勉之士安得以身当星变而就国事心所愿也
已而少间追至澶渊见于行在时已聚兵数十万契
丹大震犹乘众掠德清至澶北鄙为伏弩发射挞览
死众溃遁去会曹利用自契丹使还具得要领又与
其使者姚柬之俱来讲和之议遂定岁遗契丹银绢
三十万朝论皆以为过士安曰不如此契丹所顾不
重和事恐不能久及罢兵从还乃按边要选良守将
易置之雄州以李允则定州马知节镇州孙全照保
州杨延昭它所择用各得其任令塞上得境外牛马
类者悉还之通互市除铁禁招流亡广储蓄未几夏
州赵德明亦款塞内附二方既定中外略安量时制
法次第施行复置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等科以广取
士二年章七八上以病求免优诏不允遣使敦谕不
得已复起视事十月晨朝至崇政殿庐疾暴作真宗
步出临视已不能言诏内侍窦神宝以肩舆送归第
卒年六十八车驾临哭废朝五日赠太傅中书令谥
文简以皇城使卫绍钦洽葬有司给卤簿录其子世
长为太子中舍庆长为大理寺丞孙从古为将作监
主簿士安端方沈雅有清识酝藉美风采善谈吐所
至以严正称年耆目眊读书不辍手自雠校或亲缮
写又精意词翰有文集三十卷尝谓人曰仆仕宦无
赫赫之誉但力自规检庶几寡过耳凡交游无党援
唯王佑吕端见引重王旦寇准杨亿相友善王禹偁
陈彭年皆门人也禹偁济州人幼时以事至士安官
舍士安识其非常童留之教以学举业日显后遂登
科进用更在士安前及士安知制诰其命乃禹偁词
也士安没后真宗谓寇准等曰毕士安善人也事朕
南府东宫以至辅相饬躬慎行有古人之风遽此沦
没深可悼惜及王旦为相面奏陛下前称毕士安清
慎如古人在位闻之感叹仕至辅相而四方无田园
居第没未终丧家用已屈真不负陛下所知然使其
家假贷为生宜有以周之者窃谓当出上恩非臣敢
为私惠真宗感叹赐白金五千两
赵安仁
按宋史本传安仁字乐道河南洛阳人曾祖武唐虢
州刺史父孚字大信周显德初举进士调补开封尉
干德中为浦江令持父丧服阕摄永宁令会亲征太
原部送本邑粮馈民怀其惠列状以闻即真授其任
擢宗正丞开宝中初置衣库令孚主之俄坐事连逮
抵罪语见赵普传太宗即位起为国子监丞知袁州
还知开封府司录参军事受诏与殿中侍御史柴成
务供奉官葛彦恭殿直郭载行视黄河分南北岸按
行复遥堤以纾湍决孚言治遥堤不如分水势于是
建议于澶滑二州立分水之制时决河未平重惜民
力而寝焉朝廷议行封禅孚上封禅颂召拜秘书丞
赐绯鱼受诏鞫开封狱得其非辜者即日授推官迁
监察御史出知舒州改殿中侍御史雍熙中诏询文
武御戎之策孚奏议曰臣愚以为不可干戈不劳飞
挽为万世之利者敢献其说惟明主择之古者兵交
使在其间虽飞矢在上走驿在下盖信义不可废也
昔苗民逆命帝乃诞敷文德而有苗格又仲尼曰有
能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只如并门一方历代难
取圣襟英断一举成功当其逆城危于累卵生聚怀
伏而陛下犹遣通事舍人薛文宝入城谕之日者北
边来宾全燕犹梗再兴军旅将复土疆臣窃计屯戍
边陲故非获已暴露原野岂是愿为欲望朝廷通达
国信近鉴唐高祖之降礼远法周古公之让地圣人
以百姓之心为心君子见几而作谕以祸福示以恩
威议定边疆永息征战养民事天济时利物莫过于
此臣又计彼虽嗜好不同然去危就安厌劳喜逸亦
人情之所同也上嘉之雍熙中廷策贡士而安仁预
为考会赐金紫因顾安仁问孚年几安仁曰臣父年
六十二上曰孚名士也亟召对亦赐金紫明年卒安
仁生而颖悟幼时执笔能大字十三通经传大旨早
以文艺称赵普沈伦李昉石熙载咸推奖之雍熙二
年登进士第补梓州榷盐院判官以亲老弗果往会
国子监刻五经正义板本以安仁善楷隶遂奏留书
之历大理评事光禄寺丞召试翰林以著作佐郎直
集贤院赐绯时王侯内戚家多以铭诔为托太宗制
九弦琴五弦阮时多献赋颂上嘉文物之盛悉阅览
订其工拙时称安仁李谔杨亿辞雅赡召诣中书奖
谕翌日改迁太常丞真宗即位拜右正言预重修太
祖实录上出师大名安仁上疏曰臣以为有急务者
三大要者五急务三者其一激励戎臣举劝惩之典
其二振救边民行优恤之惠其三车驾还京重神武
之威大要五者其一选将略其二持兵势其三求军
谋其四修军政其五爱民力咸平三年同知贡举未
几知制诰副夏侯峤巡抚江南还知审刑院尝有将
校笞所部卒死罪议大辟安仁以军中之令非严不
整遂获免死继判尚书刑部兼制置群牧使同知三
班审官院景德初翰林学士梁颢召对询及当世台
阁人物上称安仁文行寻颢卒即以安仁为工部员
外郎充翰林学士初孚极陈和好之利至是安仁从
幸澶州会北边请盟首命安仁撰答书又独记太祖
时聘问书式辽使韩杞至首命接伴凡觐见仪制多
所裁定馆舍夕饮杞举橙子曰此果尝见高丽贡安
仁曰橙橘产吴楚朝廷职方掌天下图经凡他国所
产靡不知也今给事中吕佑之尝使高丽未闻有橙
柚杞失于夸诞有愧色杞既受袭衣之赐且以长为
解将辞复左&#安仁曰君将升殿受还书天颜咫尺
如不衣所赐之衣可乎杞乃服以入及姚柬之至又
令安仁接伴柬之谈次颇矜兵强战胜安仁曰老氏
云佳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胜而不美
而美之者是乐杀人也乐杀人者不得志于天下柬
之自是不敢复言王继忠将兵陷没不能死节而反
事之柬之屡称其材安仁曰继忠早事藩邸闻其稍
谨不知其他其敏于酬对切中事机类如此时论翕
然称其得体上益器之自是有意柄用安仁又集和
好以来事宜及采古事作戴斗怀柔录三卷以献二
年春又与晁迥等同知贡举三年以右谏议大夫参
知政事俄修国史大中祥符初议封禅与王钦若并
为泰山经度制置使判兖州礼毕复拜工部侍郎内
外书诏有切要者必经其裁进秩刑部五年以兵部
侍郎仍兼修史奉祀又同知礼仪院八年知贡举三
典春闱择士平允是故独无讥诮上再赐诗嘉之寻
知兼宗正卿旧制宫闱令凡有议奏与寺连署上以
安仁旧德俾知寺以次列状取裁寺掌玉牒属籍梁
周翰始创其制而未备安仁重加详定又为仙源积
庆图皆统例精简奏置修玉牒官事具职官志国史
成迁右丞是夏又为景灵宫副使屡得对言事尝奏
曰方今治定功成固轶前代陛下尚亲庶政旰食忘
倦然而君临之大所宜分饬有司为式于天下遂诏
诸司掌常务有条例者毋或奏禀天禧二年改御史
中丞请给御宝印历书三院御史弹纠事五月暴疾
卒年六十一废朝赠吏部尚书谥文定以其子温瑜
为大理寺丞良规为奉礼郎承裕为正字安仁质直
纯悫无所矫饰宽恕谦退与物无竞虽家人仆使未
尝见其喜愠女弟适董氏早寡取归给养其甥董灵
运尚幼躬自训导为毕婚娶幼少与宋元舆同学元
舆门地贵盛待安仁甚厚元舆早卒家绪寖替安仁
屡以金帛济之善训诸子各授一经尤嗜读书所得
禄赐多以购书虽至显宠简俭若平素时阅典籍手
自雠校三馆旧阙虞世南北堂书钞惟安仁家有本
真宗命内侍取之嘉其好古手诏褒美尤知典故凡
近世典章人物之盛悉能记之喜诲诱后进成其声
名当世推重之有集五十卷温瑜后为国子博士
王曾
按宋史本传曾字孝先青州益都人少孤鞠于仲父
宗元从学于里人张震善为文辞咸平中由乡贡试
礼部廷对皆第一杨亿见其赋叹曰王佐器也以将
作监丞通判济州代还当召试学士院宰相寇准奇
之特试政事堂授秘书省著作郎直史馆三司户部
判官景德初始通和契丹岁遣使致书称南朝以契
丹为北朝曾曰从其国号足矣业已遣使弗果易迁
右正言知制诰兼史馆修撰时瑞应沓至曾尝入对
帝语及之曾奏曰此诚国家承平所致然愿推而弗
居异日或有灾沴则免舆议及帝既受符命大建玉
清昭应宫下莫敢言者曾陈五害以谏旧用郎中官
判大理寺帝欲重之特命曾且谓曾曰狱重典也今
以屈卿曾顿首谢仍赐钱三十万因请自辟僚属着
为令迁翰林学士帝尝晚坐承明殿召对久之既退
使内侍谕曰向思卿甚故不及朝服见卿卿勿以我
为慢也其见尊礼如此知审刑院旧违制无故失率
坐徒二年曾请须亲被旨乃坐既而有犯者曾乃以
失论帝曰如卿言是无复有违制者曾曰天下至广
岂人人尽晓制书如陛下言亦无复有失者帝悟卒
从曾议再迁尚书主客郎中知审官院通进银台司
勾院三班院遂以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时宫观皆
以辅臣为使王钦若方挟符瑞傅会帝意又阴欲排
异己者曾当使会灵因以推钦若帝始疑曾自异及
钦若相会曾市贺皇后家旧第其家未徙去而曾令
人舁土置门外贺氏诉禁中明日帝以语钦若乃罢
曾为尚书礼部侍郎判都省出知应天府天禧中民
间讹言有妖起若飞帽夜搏人自京师以南人皆恐
曾令夜开里门敢倡言者即捕之卒无妖徙天雄军
复参知政事迁吏部侍郎兼太子宾客真宗不豫皇
后居中预政太子虽听事资善堂然事皆决于后中
外以为忧钱惟演后戚也曾密语惟演曰太子幼非
宫中不能立加恩太子则太子安太子安所以安刘
氏也惟演以为然因以白后帝崩曾奉命入殿庐草
遗诏以明肃皇后辅立皇太子权听断军国大事丁
谓入去权字曾曰皇帝冲年太后临朝斯已国家否
运称权犹足示后且增减制书有法表则之地先欲
乱之邪遂不敢去仁宗立迁礼部尚书群臣议太后
临朝仪曾请如东汉故事太后坐帝右垂帘奏事丁
谓独欲帝朔望见群臣大事则太后召对辅臣决之
非大事令入内押排雷允恭传奏禁中画可以下曾
曰两宫异处而柄归宦官祸端兆矣谓不听既而允
恭坐诛谓亦得罪自是两宫垂帘辅臣奏事如曾议
谓初败任中正言谓被先帝顾托虽有罪请如律议
功曾曰谓以不忠得罪宗庙尚何议邪时真宗初崩
内外汹汹曾正色独立朝廷倚以为重拜中书侍郎
兼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会灵观
使王钦若卒曾以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为昭文馆
大学士监修国史玉清昭应宫使曾以帝初即位宜
近师儒即召孙奭冯元劝讲崇政殿天圣四年夏大
雨传言汴口决水且大至都人恐欲东奔帝问曾曾
曰河决奏未至第民间妖言尔不足虑也已而果然
陕西转运使置醋务以榷其利且请推其法天下曾
请罢之曾方严持重每进见言利害事审而中理多
所荐拔尤恶侥幸帝问曾曰比臣僚请对多求进者
曾对曰惟陛下抑奔竞而崇恬静庶几有难进易退
之人矣曹利用恶曾班己上尝怏怏不悦语在利用
传及利用坐事太后大怒曾为之解太后曰卿尝言
利用强横今何解也曾曰利用素恃恩臣故尝以理
折之今加以大恶则非臣所知也太后意少释卒从
轻议始太后受册将御大安殿曾坚执以为不可长
宁节上寿止供张便殿太后左右姻家稍通请谒曾
多所裁抑太后滋不悦会玉清应昭宫灾乃出知青
州以彰信军节度使复知天雄军契丹使者往还敛
车徒而后过无敢哗者人乐其政为画像而生祠之
改天平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府景
佑元年为枢密使明年拜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
事集贤殿大学士封沂国公曾进退士人莫有知者
范仲淹尝问曾曰明扬士类宰相之任也公之盛德
独少此耳曾曰夫执政者恩欲归己怨使谁归仲淹
服其言初吕夷简参知政事事曾谨甚曾力荐为相
及夷简位曾上任事久多所专决曾不能堪议论间
有异同遂求罢仁宗疑以问曾曰卿亦有所不足邪
时外传知秦州王继明纳赂夷简曾因及之帝以问
夷简曾与夷简交论帝前曾言亦有过者遂与夷简
俱罢以左仆射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宝元元年冬
大星晨坠其寝左右惊告曾曰后一月当知之如期
而薨年六十一赠侍中谥文正曾资质端厚眉目如
画在朝廷进止皆有常处平居寡言笑人莫敢干以
私少与杨亿同在侍从亿喜谈谑凡僚友无不狎侮
至与曾言则曰余不敢以戏也平生自奉甚俭有故
人子孙京来告别曾留之具馔食后合中送数轴简
纸启视之皆它人书简后裁取者也皇佑中仁宗为
篆其碑曰旌贤之碑后又改其乡曰旌贤乡大臣赐
碑篆自曾始仁宗既祔庙诏择将相配享以曾为第
一曾无子养子曰縡又以弟子融之子绎为后
李迪
按宋史本传迪字复古其先赵郡人后徙幽州曾祖
在钦避五代乱又徙家濮迪深厚有器局尝携其所
为文见柳开开奇之曰公辅材也举进士第一授将
作监丞历通判徐兖州改秘书省著作郎直史馆为
三司盐铁判官东封泰山复通判兖州坐尝解开封
府进士失当谪监海州税改右司谏起知郓州诏纠
察在京刑狱迁起居舍人安抚江淮以尚书吏部员
外郎为三司盐铁副使擢知制诰真宗幸亳为留守
判官遂知亳州亡卒群剽城邑发兵捕之久不得迪
至悉罢所发兵阴听察知贼区处部勒骁锐士擒贼
斩以徇代归会唃厮啰叛帝忧关中召对长春殿进
右谏议大夫集贤院学士知永兴军城中多无赖子
弟喜犯法迪奏取其甚者部送阙下徙陕西都转运
使入为翰林学士尝归沐忽传诏对内东门出三司
使马元方所上岁出入财用数以示迪时频岁蝗旱
问何以济迪请发内藏库以佐国用则赋敛宽民不
劳矣帝曰朕欲用李士衡代元方俟其至当出金帛
数百万借三司迪曰天子于财无内外愿下诏赐三
司以示恩德何必曰借帝悦又言陛下东封时敕所
过毋伐木除道即驿舍或州治为行宫裁令加涂塈
而已及幸汾亳土木之役过往时几百倍今蝗旱之
灾殆天意所以儆陛下也帝深然之他日又召对龙
图阁命迪草诏徐谓迪曰曹玮在秦州屡请益兵未
及遣遽辞州事第怯耳谁可代玮者迪对曰玮知唃
厮啰欲入寇且窥关中故请益兵为备非怯也且玮
有谋略诸将皆非其比何可代陛下重发兵岂非将
上玉皇圣号恶兵出宜秋门邪今关右兵多可分兵
赴玮帝因间关右兵几何对曰臣向在陕西以方寸
小册书兵粮数备调发今犹置佩囊中帝令自探取
目黄门取纸笔具疏某处当留兵若干余悉赴塞下
帝顾曰真所谓颇牧在禁中矣未久唃厮啰果犯边
秦州方出兵复召迪问曰玮此举胜乎对曰必胜居
数日奏至玮与敌战三都谷果大胜帝曰卿何以知
玮必胜迪曰唃厮啰兵远来使谍者声言以某日下
秦州会食以激怒玮玮勒兵不动坐待敌至是以逸
待劳也臣用此知其胜帝益重之自是欲大用矣初
上将立章献后迪屡上疏谏以章献起于寒微不可
母天下章献深&#之天禧中拜给事中参知政事周
怀政之诛帝怒甚欲责及太子群臣莫敢言迪从容
奏曰陛下有几子乃欲为此计上大寤由是独诛怀
政等仁宗为皇太子除太子太傅迪辞以太宗时未
尝立保傅止兼太子宾客诏皇太子礼宾客如师傅
加礼部侍郎寇准罢帝欲相迪迪固辞一日对滋福
殿有顷皇太子出拜曰陛下用宾客为宰相敢以谢
帝顾谓迪曰尚可辞邪拜吏部侍郎兼太子少傅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景灵宫使集贤殿大学士初真宗
不豫寇准议皇太子总军国事迪赞其策丁谓以为
不便曰即日上体平朝廷何以处此迪曰太子监国
非古制邪力争不已于是皇太子于资善堂听常事
他皆听旨准既贬谓寖擅权用事至除吏不以闻迪
愤然语同列曰迪起布衣至宰相有以报国死犹不
恨安能附权幸为自安计邪自此不协时议二府皆
进秩兼东宫官迪以为不可谓又欲引林特为枢密
副使而迁迪中书侍郎兼尚书左丞故事宰相无为
左丞者既而帝御长春殿内出制书置榻前谓辅臣
曰此卿等兼东宫官制书也迪进曰东宫官属不当
增置臣不敢受此命宰相丁谓罔上弄权私林特钱
惟演而嫉寇准特子杀人事寝不治准无罪罢斥惟
演姻家使预政曹利用冯拯相为朋党臣愿与谓俱
罢付御史台劾正帝怒留制不下左迁迪户部侍郎
谓再对传口诏入中书复视事出迪知郓州仁宗即
位太后预政贬准雷州以迪朋党傅会贬衡州团练
副使谓使人迫之或讽谓曰迪若贬死公如士论何
谓曰异日诸生记事不过曰天下惜之而已谓败起
为秘书监知舒州历江宁府兖州青州复兵部侍郎
知河南府来朝京师时太后垂帘语迪曰卿向不欲
吾预国事殆过矣今日吾保养天子至此卿以为何
如迪对曰臣受先帝厚恩今日见天子明圣臣不知
皇太后盛德乃至于此太后亦喜以尚书左丞知河
阳迁工部尚书太后崩召为资政殿学士判尚书都
省未几复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景
佑中范讽得罪迪坐姻党罢为刑部尚书知亳州改
相州既而为资政殿大学士翰林侍读学士留京师
迪素恶吕夷简因奏夷简私交荆王元俨尝为补门
下僧惠清为守阙鉴义夷简请辨诏讯之乃迪在中
书所行事夷简以斋祠不预降太常卿知密州复刑
部尚书知徐州迪奏所部邻兖州欲行县因祠岳为
上祈年祷皇子仁宗语辅臣曰大臣当为百姓访疾
苦祈祷非迪所宜其毋令往久之改户部尚书知兖
州复拜资政殿大学士元昊攻延州武事久弛守将
或为他名以避兵迪愿守边诏不许然甚壮其意除
彰信军节度使知天雄军徙青州逾年之本镇请老
以太子太傅致仕归濮州后其子柬之为侍御史知
杂事奉迪来京师帝数遣使问劳欲召见以疾辞薨
年七十七赠司空侍中谥文定帝篆其墓碑曰遗直
之碑又改所葬邓侯乡曰遗直乡
张士逊
按宋史本传士逊字顺之祖裕尝主阴城盐院因家
阴城士逊生百日始啼淳化中举进士调郧乡主簿
迁射洪令转运使檄移士逊治郪民遮马首不得去
因听还射洪安抚使至梓州问属吏能否知州张雍
曰射洪令第一也改襄阳令为秘书省著作佐郎知
邵武县以宽厚得民前治射洪以旱祷雨白崖山陆
史君祠寻大雨士逊立庭中须雨足乃去至是邵武
旱祷欧阳太守庙庙去城过一舍士逊彻盖雨沾足
始归改秘书丞监折中仓历御史台推直官翰林学
士杨亿荐为监察御史贡举初用糊名法士逊为诸
科巡捕官以进士有姻党士逊请避去真宗记名于
御屏自是有亲嫌者皆移试着为令中书拟人充江
南转运使再拟辄见却帝独用士逊再迁侍御史徙
广东又徙河北河侵棣州诏徙州阳信议者患粮多
不可迁士逊视濒河数州方艰食即计余以贷贫者
期来岁输阳信公私利之仁宗出合帝选僚佐谓宰
臣曰翊善记室府属也王皆受拜今王尚少宜以士
逊为友令王答拜于是以户部郎中直昭文馆为寿
春郡王友改升王府谘议参军迁右谏议大夫兼太
子右庶子改左庶子士逊言诣资善堂升阶列拜而
皇太子犹跪受宜诏皇太子坐受之帝不许诏士逊
等遇太子侍驾出入许陪从判史馆知审刑院以太
子宾客枢密直学士判集贤院既而二府大臣皆领
东宫官遂换太子詹事擢枢密副使迁给事中兼詹
事累迁尚书左丞遂拜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集贤殿大学士曹汭狱事起宦者罗崇勋江德明
方用事同谮利用帝疑之问执政众顾望未有对者
士逊徐曰此独不肖子为之利用大臣宜不知状太
后怒将罢士逊帝以其东宫旧臣加刑部尚书知江
宁府解通犀带赐之后领定国军节度使知许州明
道初复入相进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明年进门下
侍郎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是岁旱蝗士逊请如
汉故事册免不许及帝自损尊号士逊又请降官一
等以答天变帝慰勉之群臣上章懿谥册退而入慰
士逊与同列过杨崇勋园饮日中不至御史中丞范
讽劾士逊以尚书左仆射判河南府崇勋亦以使相
判许州翊日入谢班崇勋下帝问其故士逊曰崇勋
为使相臣官仆射位当下遂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判许州以崇勋知陈州时士逊罢
已累日制犹用宰相衔有司但奉行制书不复追改
徙河南府宝元初复以门下侍郎兵部尚书入相封
郢国公士逊与辅臣奏事帝从容曰朕昨放宫人不
独闵幽闭亦省浮费也近复有献孪女者朕却而弗
受士逊曰此盛德事也帝徐曰近言者至有毁大臣
揭君过者士逊曰陛下审察邪正则憸讦之人宜自
戒惧矣冯士元狱既具帝以决狱问士逊士逊曰台
狱阿徇非出自宸断何以惬中外之论邪帝曰君子
小人有党乎士逊曰有之第公私不同尔帝曰法令
必行邪正有别则朝纲举矣康定初士逊言禁兵久
戍边其家在京师有不能自存者帝命内侍条指挥
使以下为差等出内藏缗钱十万赐之士逊又请遣
使安抚陕西帝命遣知制诰韩琦以行于是诏枢密
院自今边事并与士逊等参议及简辇官为禁军辇
官携妻子遮宰相枢密院喧诉士逊方朝马惊堕地
时朝廷多事士逊亡所建明谏官韩琦论曰政事府
岂养病之地邪士逊不自安累上章请老乃拜太傅
封邓国公致仕诏朔望朝见及大朝会缀中书门下
班与一子五品服士逊辞朝朔望间遣中使劳问御
书飞白千岁字赐之士逊因建千岁堂尝请买城南
官园帝以赐士逊宰相得谢盖自士逊始就第凡十
年卒年八十六帝临奠赠太师中书令谥文懿御篆
其墓碑曰旧德之碑士逊生七日丧母其姑育养之
既长事姑孝谨姑亡为行服徒跣扶柩以葬追封南
阳县大君初陈尧佐罢参知政事人有挟怨告尧佐
谋反复有诬谏官阴附宗室者士逊曰憸人构陷善
良以摇朝廷奸伪一开亦不能自保矣帝悟抵告者
以罪诬谏官事亦不下然曹利用在枢府藉宠肆威
士逊居其间无所可否时人以和鼓目之士逊尝纳
女口宫中为御史杨偕所劾子友直字益之初补将
作监主簿再迁为丞士逊为请馆阁校勘仁宗曰馆
阁所以待英俊不可乃令馆阁读书诏校勘毋得增
员后编三馆书籍迁秘阁校理同知礼院赐进士出
身知襄州坐军贼张海剽劫不能制罢归后除史馆
修撰御史何郯言史馆修撰故事皆试知制诰友直
不当得改集贤殿修撰以天章阁待制知陕州同勾
&#三班院侍宴集贤殿犹衣绯衣仁宗顾见之乃赐
金紫累迁工部郎中知越州州民每春敛财大集僧
道士女谓之祭天友直下令禁绝取所敛财建学以
延诸生卒官士逊尝记帝东宫旧事而史官未之见
友直纂为资善录上之幼子友正字义祖杜门不治
家事居小阁学书积三十年不辍遂以书名神宗评
其草书为本朝第一
公辅部名臣列传三十九
宋五
吕夷简
按宋史本传夷简字坦夫先世莱州人祖龟祥知寿
州子孙遂为寿州人夷简进士及第补绛州军事推
官稍迁大理寺丞祥符中试材识兼茂明于体用科
或言六科所以求阙政今封禅告成何阙政之求罢
之通判通州徙濠州再迁太常博士河北水选知滨
州代还奏农器有算非所以劝力本也遂诏天下农
器皆勿算擢提点两浙刑狱迁尚书祠部员外郎时
京师大建宫观伐材木于南方有司责期会工徒至
有死者诬以亡命收系妻子夷简请缓其役从之又
言盛冬挽运艰苦须河流渐通以卒番送真宗曰观
卿奏有为国爱民之心矣擢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
知杂事蜀贼李顺叛执送阙下左右称贺既而属御
史台按之非是贺者趣具顺狱夷简曰是可欺朝廷
邪卒以实奏忤大臣意岁蝗旱夷简请责躬修政严
饬辅相思所以共顺天意及奏弹李溥专利罔上寇
准判永兴黥有罪者徙湖南道由京师上准变事夷
简曰准治下急是欲中伤准尔宜勿问益徙之远方
从之赵安仁为御史中丞夷简以亲嫌改起居舍人
同勾当通进司兼银台封驳事使契丹还知制诰两
川饥为安抚使进龙图阁直学士再迁刑部郎中权
知开封府治严办有声帝识姓名于屏风将大用之
仁宗即位进右谏议大夫雷允恭擅徙永定陵地夷
简与鲁宗道验治允恭诛以给事中参知政事因请
以祥符天书内之方中真宗祔庙太后欲具生平服
玩如宫中以银罩覆神主夷简言此未足以报先帝
今天下之政在两宫惟太后远奸邪奖忠直辅成圣
德所以报先帝者宜莫若此也故事郊祀毕辅臣迁
官夷简与同列皆辞之后为例迁尚书礼部侍郎修
国史进户部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集贤殿大学
士景灵宫使玉清昭应宫灾太后泣谓大臣曰先帝
尊道奉天而为此今何以称遗旨哉夷简意其将复
营构也乃推洪范灾异以谏太后默然因奏罢二府
兼宫观使进吏部拜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史成
辞进官天圣末加中书侍郎章懿太后为顺容薨宫
中未治丧夷简朝奏事因曰闻有宫嫔亡者太后矍
然曰宰相亦预宫中事邪引帝偕起有顷独出曰卿
何间我母子也夷简曰太后他日不欲全刘氏乎太
后意稍解有司希太后旨言岁月葬未利夷简请发
哀成服备仪仗葬之大内火百官晨朝而宫门不开
辅臣请对帝御拱辰门百官拜楼下夷简独不拜帝
使人问其故曰宫庭有变群臣愿一望清光帝举帘
见之乃拜诏以为修大内使内成进尚书右仆射兼
门下侍郎辞仆射乃兼吏部尚书初荆王子养禁中
既长夷简请出之太后欲留使从帝诵读夷简曰上
富春秋所亲非儒学之臣恐无益圣德即日命还邸
中太后崩帝始亲政事夷简手疏陈八事曰正朝纲
塞邪径禁货赂辨佞壬绝女谒疏近习罢力役节冗
费其劝帝语甚切帝始与夷简谋以张耆夏皆太
后所任用者也悉罢之退告郭皇后后曰夷简独不
附太后邪但多机巧善应变耳由是夷简亦罢为武
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陈州
及宣制夷简方押班闻唱名大骇不知其故而夷简
素厚内侍副都知阎文应因使为中诇久之乃知事
由皇后也岁中而夷简复相初刘涣上疏请太后还
政太后怒使投岭外属太后疾革夷简请留之至是
涣以前疏自言帝擢涣右正言顾谓夷简向者枢密
院亟欲投涣赖卿以免夷简谢因曰涣由疏外故敢
言大臣或及此则太后必疑风旨自陛下使子母不
相安矣帝以夷简为忠郭后以怒尚美人批其颊误
伤帝颈帝以爪痕示执政大臣夷简以前罢相故遂
主废后议仁宗疑之夷简曰光武汉之明主也郭后
止以怨怼坐废况伤陛下颈乎夷简将废后先敕有
司无得受台谏章奏于是御史中丞孔道辅右司谏
范仲淹率台谏诣合门请对有旨令台谏诣中书夷
简乃贬出道辅等后遂废宗室子益众为置大宗正
纠率增教授员加右仆射封申国公王曾与夷简数
争事不平曾斥夷简纳赂市恩夷简乞置对帝问曾
曾语屈于是二人皆罢夷简以镇安军节度使同平
章事判许州徙天雄军未几以右仆射复入相逾年
进位司空辞不拜徙许国公时方饬兵备以判枢密
院事而谏官田况言总判名太重改兼枢密使契丹
聚兵幽蓟声言将入寇议者请城洛阳夷简谓契丹
畏壮侮怯遽城洛阳亡以示威景德之役非乘舆济
河则契丹未易服也宜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伐其
谋或曰此虚声尔不若修洛阳夷简曰此子囊城郢
计也使契丹得渡河虽高城深池何可恃耶乃建北
京未几感风眩诏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疾稍间命
数日一至中书裁决可否夷简力辞复降手诏曰古
谓髭可疗疾今剪以赐卿三年春帝御延和殿召见
敕乘马至殿门命内侍取兀子舆以前夷简引避久
之诏给扶毋拜乃授司徒监修国史军国大事与中
书枢密同议固请老以太尉致仕朝朔望既薨帝见
群臣涕下曰安得忧国志身如夷简者赠太师中书
令谥文靖自仁宗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天下晏然
夷简之力为多其后元昊反四方久不用兵师出数
败契丹乘之遣使求关南地颇赖夷简计画选一时
名臣报使契丹经略西夏二边以宁然建募万胜军
杂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战斗用宗室补环卫宫骤增
奉赐又加遗契丹岁缯金二十万当时不深计之其
后费大而不可止郭后废孔道辅等伏合进谏而夷
简谓伏合非太平事且逐道辅其后范仲淹屡言事
献百官图论迁除之敝夷简指为狂肆斥于外时论
以此少之夷简当国柄最久虽数为言者所诋帝眷
倚不衰然所斥士旋复收用亦不终废其于天下事
屈伸舒卷动有操术后配食仁宗庙为世名相始王
旦奇夷简谓王曾曰君其善交之卒与曾并相后曾
家请御篆墓碑帝因惨然思夷简书怀忠之碑四字
以赐之有集二十卷子公绰公弼公着公孺公着自
有传
陈尧佐
按宋史本传尧佐字希元进士及第历魏县中牟尉
为海喻一篇人奇其志以试秘书省校书郎知朝邑
县会其兄尧叟使陕西发中人方保吉罪保吉怨之
诬尧佐以事降本县主簿徙下邽迁秘书郎知真源
县开封府司录参军事迁府推官坐言事忤旨降通
判潮州修孔子庙作韩吏部祠以风示潮人民张氏
子与其母濯于江鳄鱼尾而食之母弗能救尧佐闻
而伤之命二吏拿小舟操网往捕鳄至暴非可网得
至是鳄弭受网作文示诸市而烹之人皆惊异召还
直史馆知寿州岁大饥出奉米为糜粥食饿者吏人
悉献米至振数万人徙庐州以父疾请归提点开封
府界事后为两浙转运副使钱塘江篝石为堤堤再
岁辄坏尧佐请下薪实土乃坚久丁谓不以为是徙
京西转运使后卒如尧佐议徙河东路以地寒民贫
仰石炭以生奏除其税又减泽州大广冶铁课数十
万徙河北母老祈就养召紏察在京刑狱为御试编
排官坐置等误降官监鄂州茶场天禧中河决起知
滑州造木龙以杀水怒又筑长堤人呼为陈公堤初
营永定陵复徙京西转运使入为三司户部副使徙
度支同修真宗实录不试中书特擢知制诰兼史馆
修撰知通进银台司进枢密直学士知河南府徙并
州每汾水暴涨州民辄忧扰尧佐为筑堤植柳数万
本作柳溪民赖其利召同修三朝史代弟尧咨同知
开封府累迁右谏议大夫为翰林学士遂拜密枢副
使祥符知县陈诂治严急吏欲罪诂乃空县逃去太
后果怒而诂连吕夷简亲执政以嫌不敢辨事下枢
密院尧佐独曰罪诂则奸吏得计后谁敢复绳吏者
诂由是得免以给事中参知政事迁尚书吏部侍郎
太后崩执政多罢以户部侍郎知永兴军过郑为郡
人王文吉以变事告下御史中丞范讽劾治而事乃
辨改知庐州徙同州复徙永兴军初太后遣宦者起
浮图京兆城中前守姜遵尽毁古碑碣充砖甓用尧
佐奏曰唐贤人墓石今十亡七八矣子孙深刻大书
欲传之千载乃一旦与瓦砾等诚可惜也其未毁者
愿敕州县完护之徙郑州会作章惠太后园陵州供
张甚严赐书褒谕既而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
殿大学士以灾异数见罢为淮康军节度使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判郑州以太子太师致仕卒赠司空兼
侍中谥文惠尧佐少好学父授诸子经其兄未卒业
尧佐窃听已成诵初肄业锦屏山后从种放于终南
山及贵读书不辍善古隶八分为方文字笔力端劲
老犹不衰尢工诗性俭约见动物必戒左右勿杀器
服坏随辄补之曰无使不全见弃也号知余子自志
其墓曰寿八十二不为夭官一品不为贱使相纳禄
不为辱三者粗可归息于父母栖神之域矣陈抟尝
谓其父曰君三子皆当将相惟中子贵且寿后如抟
言有集三十卷又有潮阳编野庐编愚丘集遣兴集
鲁宗道
按宋史本传宗道字贯之亳州谯人少孤鞠于外家
诸舅皆武人颇易宗道宗道益自奋励读书袖所著
文谒戚纶纶器重之举进士为濠州定远尉再调海
盐令县东南旧有港导海水至邑下岁久湮塞宗道
发乡丁疏治之人号鲁公浦改歙州军事判官再迁
秘书丞陈尧叟辟通判河阳天禧元年始诏两省置
谏官六员考所言为殿最首擢宗道与刘煜为右正
言谏章由合门始得进而不赐对宗道请面论事而
上奏通进司遂为故事尝言守宰去民近而无以区
别能否今除一守令虽资才低下而考任应格则左
司无摈斥故天下亲民者黩货害政十常二三欲裕
民而美化不可得矣汉宣帝除刺史守相必亲见而
考察之今守佐虽未暇亲见宜令大臣延之中书询
考以言察其应对设之以自观其施为才不肖皆得
进退之吏部之择县令放此庶得良守宰宣助圣化
矣真宗纳之宗道风闻多所论列帝意颇厌其数后
因对自讼曰陛下用臣岂欲徒事纳谏之虚名邪臣
窃耻尸禄请得罢去帝抚谕良久他日书殿壁曰鲁
直盖思念之也寻除户部员外郎兼右谕德逾年迁
左谕德直龙图阁仁宗即位迁户部郎中龙图阁直
学士兼侍讲判吏部流内铨宗道在选调久患铨格
烦密及知吏所以为奸状多厘正之悉揭科条庑下
人便之雷允恭擅易山陵诏与吕夷简等按视还拜
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章献太后临朝问宗道曰唐
武后何如主对曰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后默然时
有请立刘氏七庙者太后问辅臣众不敢对宗道不
可曰若立刘氏七庙如嗣君何帝太后将同幸慈孝
寺欲以大安辇先帝行宗道曰夫死从子妇人之道
也太后遽命辇后乘舆时执政多任子于馆阁读书
宗道曰馆阁育天下英才岂纨&#子弟得以恩泽处
邪枢密使曹利用恃权骄横宗道屡于帝前折之自
贵戚用事者皆惮之目为鱼头参政因其姓且言骨
鲠如鱼头也再迁尚书礼部侍郎祥源观使在政府
七年务抑侥幸不以名器私人疾剧帝临问赐白金
三千两既卒皇太后临奠之赠兵部尚书宗道为人
刚正疾恶少容遇事敢言不为小谨为谕德时居近
酒肆尝微行就饮肆中偶真宗亟召使者及门久之
宗道方自酒肆来使者先入约曰即上怪公来迟何
以为对宗道曰第以实言之使者曰然则公当得罪
曰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问使
者具以宗道所言对帝诘之宗道谢曰有故人自乡
里来臣家贫无杯盘故就酒家饮帝以为忠实可大
用尝以语太后太后临朝遂大用之初太常议谥曰
刚简复改为肃简议者以为肃不若刚为得其实云
晏殊
按宋史本传殊字同叔抚州临川人七岁能属文景
德初张知白安抚江南以神童荐之帝召殊与进士
千余人并试廷中殊神气不慑援笔立成帝嘉赏赐
同进士出身宰相寇准曰殊江外人帝顾曰张九龄
非江外人邪后二日复试诗赋论殊奏臣尝私习此
赋请试他题帝爱其不欺既成数称善擢秘书省正
字秘阁读书命直史馆陈彭年察其所与游处者每
称许之明年召试中书迁太常寺奉礼郎东封恩迁
光禄寺丞为集贤校理丧父归临川夺服起之从祀
太清宫诏修宝训同判太常礼院丧母求终服不许
再迁太常寺丞擢左正言直史馆为升王府记室参
军岁中迁尚书户部员外郎为太子舍人寻知制诰
判集贤院久之为翰林学士迁左庶子帝每访殊以
事率用方寸小纸细书已答奏辄并&#封上帝重其
慎密仁宗即位章献明肃太后奉遗诏权听政宰相
丁谓枢密使曹利用各欲独见奏事无敢决其议者
殊建言群臣奏事太后者垂帘听之皆毋得见议遂
定迁右谏议大夫兼侍读学士太后谓东宫旧臣恩
不称加给事中预修真宗实录进礼部侍郎拜枢密
副使上疏论张耆不可为枢密使忤太后旨坐从幸
玉清昭应宫从者持笏后至殊怒以笏撞之折齿御
史弹奏罢知宣州数月改应天府延范仲淹以教生
徒自五代以来天下学校废兴学自殊始召拜御史
中丞改资政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兵部侍郎兼
秘书监为三司使复为枢密副使未拜改参知政事
加尚书左丞太后谒太庙有请服衮冕者太后以问
殊以周官后服对太后崩以礼部尚书罢知亳州徙
陈州迁刑部尚书以本官兼御史中丞复为三司使
陕西方用兵殊请罢内臣监兵不以阵图授诸将使
得应敌为攻守及募弓箭手教之以备战斗又请出
宫中长物助边费凡他司之领财利者悉罢还度支
悉为施行康定初知枢密院事遂为枢密使进同中
书门下平章事庆历中拜集贤殿学士同平章事兼
枢密使殊平居好贤当世知名之士如范仲淹孔道
辅皆出其门及为相益务进贤材而仲淹与韩琦富
弼皆进用至于台阁多一时之贤帝亦奋然有意欲
因群材以更治而小人权幸皆不便殊出欧阳修为
河北都转运谏官奏留不许孙甫蔡襄上言宸妃生
圣躬为天下主而殊尝被诏志宸妃墓没而不言又
奏论殊役官兵治僦舍以规利坐是降工部尚书知
颍州然殊以章献太后方临朝故志不敢斥言而所
役兵乃辅臣例宣借者时以谓非殊罪徙陈州又徙
许州稍复礼部刑部尚书祀明堂迁户部以观文殿
大学士知永兴军徙河南府迁兵部以疾请归京师
访医药既平复求出守特留侍经筵诏五日一与起
居仪从如宰相逾年病剧乘舆将往视之殊即驰
奏曰臣老疾行愈矣不足为陛下忧也已而薨帝虽
临奠以不视疾为恨特罢朝二日赠司空兼侍中谥
元献篆其碑首曰旧学之碑殊性刚简奉养清俭累
典州吏民颇畏其悁急善知人富弼杨察皆其婿也
殊为宰相兼枢密使而弼为副使辞所兼诏不许其
信遇如此文章瞻丽应用不穷尤工诗闲雅有情思
晚岁笃学不倦文集二百四十卷及删次梁陈以后
名臣述作为集选一百卷
盛度
按宋史本传度字公量世居应天府后徙杭州余杭
县曾祖珰仕钱氏为余杭县令父豫从钱俶入朝终
尚书度支郎中度举进士第补济阴尉选为封丘主
簿改府仓曹参军为光禄寺丞御史台推勘官改秘
书省秘书郎试学士院为直史馆三司户部判官累
迁尚书屯田员外郎契丹寇边从幸大名数上疏论
边事奉使陕西因览疆域参质汉唐故地绘为西域
图以献改开封府判官坐决狱失实降监洪州税起
知建昌军三司盐铁判官改起居舍人知制诰度尝
奏事便殿真宗问其所上西域图度因言酒泉张掖
武威炖煌金城五郡之东南自秦筑长城西起临洮
东至辽碣延袤万里有郡有军有守捉襟带相属烽
火相望其为形势备御之道至矣唐始置节度后以
宰相兼领用非其人故有河山之险而不能固有甲
兵之利而不能御今复绘山川道路壁垒区聚为河
西陇右图愿备上览真宗称其博学后迁右谏议大
夫权知开封府以疾不拜改会灵观判官入翰林为
学士加史馆修撰历兵部郎中景灵宫副使寇准罢
相度以交通周怀政出知光州干兴初再谪和州团
练副使丁谓贬起为祠部郎中复兵部郎中迁太常
少卿知筠州更虔滁苏三州还知审刑院以右谏议
大夫知扬州加集贤院学士初度谪洪州建请复贤
良方正科又请建四科以取士曰博通坟典达于教
化科才识兼茂明于体用科军谋宏远堪任将帅科
明晓法律能按章覆问科既而用夏竦议置六科其
议亦自度始复为翰林学士史馆修撰迁给事中尝
受诏与御史中丞王随议通解盐听商旅入钱算盐
语在食货志寻进承旨以礼部侍郎兼端明殿学士
召问边计退而条十事上之又兼侍读学士景佑二
年拜参知政事时王曾吕夷简为相度与宋绶蔡齐
并参知政事曾与齐善而夷简与绶善惟度不得志
于二人及二人俱辞相仁宗问度曰王曾吕夷简力
求退何也度对曰二人腹心之事臣不得而知陛下
询二人以孰可代者则其情可察矣仁宗果以问曾
曾荐齐又问夷简夷简荐绶于是四人俱罢而度独
留迁知枢密院事章得象既相以度尝位其上即拜
武宁军节度使坐令开封府吏冯士元强取其邻所
赁官舍以尚书右丞罢复知扬州加资政殿学士知
应天府暴感风眩以太子少傅致仕卒赠太子太保
谥文肃度好学家居列图书每归未尝释手敏于为
文而泛滥不精尝奉诏同编续通典文苑英华注绎
御集真宗祀汾阴仁宗在藩邸诏掌起居笺奏及留
司章奏有愚谷银台中书枢中四集又有中书翰林
二制集天禧三年诏许中书舍人给事中谏议大夫
母封郡太君而学士不预时度官兵部郎中因请追
封其母自是学士官未至谏议者其母皆得封郡君
度体肥大艰于拜起宾客有拜之者则俯伏不能兴
往往瞪视而诟詈之性极猜险虽平居僚友不敢易
语言所至下贫无赖多所纵舍稍有赀者一切绳之
以法子申甫终尚书兵部郎中集贤校理尝为福建
转运使颇以修洁称从兄京有吏能以尚书工部侍
郎致仕卒
章得象
按宋史本传得象字希言世居泉州高祖仔钧事闽
为建州刺史遂家浦城得象母方娠梦登山遇神人
授以玉像及生父奂复梦家庭积笏如山长而好学
美姿表为人庄重进士及第为大理评事知玉山县
迁大理寺丞真宗将东封泰山以殿中丞签书兖州
观察判官事知台州历南雄州徙洪州杨亿以为有
公辅器荐之或问之亿曰闽士轻狭而章公深厚有
容此其贵也得象尝与亿戏博李宗谔家一夕负钱
三十万而酣寝自如他日博胜得宗谔金一奁数日
博又负即反奁与宗谔封识未尝发也其度量宏廓
如此未几召试为直史馆安抚京东权三司度支判
官累迁尚书刑部郎中使契丹遂以兵部郎中知制
诰逾年为翰林学士迁右谏议大夫以给事中为群
牧使迁礼部侍郎兼龙图阁学士进承旨兼侍讲学
士擢同知枢密院事迁户部侍郎遂拜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帝谓得象曰向者太后临朝
群臣邪正朕皆默识之卿清忠无所附且未尝有所
干请今日用卿职此也陕西用兵加中书侍郎兼工
部尚书兼枢密使辞所加官明年以工部尚书为昭
文馆大学士庆历五年拜镇安军节度使同平章事
封郇国公徙判河南府守司空致仕薨故事致仕官
乘舆不临奠帝特往焉赠太尉兼侍中谥文宪皇佑
中改谥文简得象在翰林十二年章献太后临朝宦
官方炽太后每遣内侍至学士院得象必正色待之
或不交一言在中书凡八年宗党亲戚一切抑而不
进仁宗锐意天下事进用韩琦范仲淹富弼使同得
象经画当世急务得象无所建明御史孙抗数言之
得象居位自若既而章十上请罢帝不得已许之初
闽人谣曰南台江合出宰相至得象相时沙涌可涉
云
韩亿
按宋史本传亿字宗魏其先真定灵寿人徙开封之
雍丘举进士为大理评事知永城县有治声他邑讼
不决者郡守皇甫选辄属亿治之通判陈州会河决
洽堤费万计亿不赋民而营筑之真宗尝欲召试而
与王旦有亲嫌特召见改一官知洋州州豪李甲兄
死迫嫂使嫁因诬其子为他姓以专其赀嫂诉于官
甲辄赂吏掠服之积十余年诉不已亿视旧牍未尝
引乳医为证召甲出乳医示之甲亡以为辞冤遂辨
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知相州河北旱转运使不以
实闻亿独言岁饥愿贷民租有诬其子纲请求受金
者亿请自置狱按之事虽辨犹降通判大名府寻为
殿中侍御史迁侍御史安抚淮浙除开封府判官出
为河北转运使仁宗初进直史馆知青州以司封员
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判大理寺丞吴植知临江军
使人纳金于宰相王钦若因牙吏至京师审之语颇
泄钦若知不可掩执吏以闻诏付台治而植自言未
尝纳金反诬吏误以问所亲语达钦若亿穷治之盖
植以病惧废金未达而事已露也植乃除名并按钦
若诏释不问三司更茶法岁课不登亿承诏劾之由
丞相而下皆坐失当之罚其不挠如此自薛奎后亿
独掌台务者逾年除龙图阁待制奉使契丹时副使
者章献外姻也妄传皇太后旨于契丹谕以南北欢
好传示子孙之意亿初不知也契丹主问亿曰皇太
后即有旨大使何独不言亿对曰本朝每遣使皇太
后必以此戒之非欲达于北朝也契丹主大喜曰此
两朝生灵之福也人谓副使既失辞而亿更以为恩
意甚推美之知亳州召知审刑院再迁兵部郎中同
判吏部流内铨以右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知益州
故事益州岁出官粟六万石振粜贫民是岁大旱亿
倍数出粟先期予民民坐是不饥又疏九升江口下
溉民田数千顷维茂州地接羌夷蕃部岁至永康官
场鬻马亿虑其觇两川奏徙场黎州境上拜御史中
丞请如唐制置御史里行景佑二年以尚书工部侍
郎同知枢密院事时承平久武备不戒乃请二府各
列上才任将帅者数十人稍试用之又言武臣宜知
兵而书禁不传请纂其要授之于是帝亲集神武秘
略以赐边臣唃厮啰与赵元昊相攻来献捷朝廷议
加唃厮啰节制亿曰彼皆蕃臣也今不能谕令解仇
乃因而加赏非所以绥御四方也议遂寝元昊岁遣
人至京师出入民间无他禁亿请下诏为除馆舍礼
之官主贸易外虽若烦扰宝羁防之知开封府范仲
淹献百官图指宰相吕夷简差除不平而阴荐亿可
用仲淹既贬帝以谕亿亿曰仲淹举臣以公臣之愚
陛下所知举臣以私则臣委质以来未尝交托于人
遂除户部参知政事会忻州地大震谏官韩琦言宰
相王随陈尧佐非辅弼才又言亿子综为群牧判官
不当自请以兄纲代之遂与宰相皆罢知应天府寻
加资政殿学士知成德军改澶州复知亳州官至尚
书左丞以太子少傅致仕卒赠太子太保谥忠献亿
性方重治家严饬虽燕居未尝有惰容见亲旧之孤
贫者常给其昏葬每见天下诸路有奏&#拾官吏小
过者辄颜色不怿曰天下太平圣主之心虽昆虫草
木皆欲使之得所今仕者大则望为公卿次亦望为
侍从职司一千石其下亦望京朝幕职奈何锢之于
盛世八子纲综绛绎维缜纬缅
范仲淹
按宋史本传仲淹字希文唐宰相履冰之后其先邠
州人也后徙家江南遂为苏州吴县人仲淹二岁而
孤母更适长山朱氏从其姓名说少有志操既长知
其世家乃感泣辞母去之应天府依戚同文学昼夜
不息冬月惫甚以水沃面食不给至以糜粥继之人
不能堪仲淹不苦也举进士第为广德军司理参军
迎其母归养改集庆军节度推官始还姓更其名监
泰州西溪盐税迁大理寺丞徙监楚州粮料院母丧
去官晏殊知应天府闻仲淹名召置府学上书请择
郡守举县令斥游惰去冗僭慎选举抚将帅凡万余
言服除以殊荐为秘阁校理仲淹泛通六经长于易
学者多从质问为执经讲解亡所倦尝推其奉以食
四方游士诸子至易衣而出仲淹晏如也每感激论
天下事奋不顾身一时士大夫矫厉尚气节自仲淹
倡之天圣七年章献太后将以冬至受朝天子率百
官上寿仲淹极言之且曰奉亲于内自有家人礼顾
与百官同列南面而朝之不可为后世法且上疏请
太后还政不报寻通判河中府徙陈州时方建太一
宫及洪福院市材木陕西仲淹言昭应寿宁天戒不
远今又侈土木破民产非所以顺人心合天意也宜
罢修寺观减常岁市木之数以蠲除积负又言恩幸
多以内降除官非太平之政事虽不行仁宗以为忠
太后崩召为右司谏言事者多暴太后时事仲淹曰
太后受遗先帝调护陛下者十余年宜掩其小故以
全后德帝为诏中外毋辄论太后时事初太后遗诰
以太妃杨氏为皇太后参决军国事仲淹曰太后母
号也自古无因保育而代立者今一太后崩又立一
太后天下且疑陛下不可一日无母后之助矣岁大
蝗旱江淮京东滋甚仲淹请遣使循行未报乃请间
曰宫掖中半日不食当何如帝恻然乃命仲淹安抚
江淮所至开仓振之且禁民淫祀奏蠲庐舒折役茶
江东丁口盐钱且条上救弊十事会郭皇后废率谏
官御史伏合争之不能得明日将留百官揖宰相廷
争方至待漏院有诏出知睦州岁余徙苏州州大水
民田不得耕仲淹疏五河导大湖注之海募人兴作
未就寻徙明州转运使奏留仲淹以毕其役许之拜
尚书礼部员外郎天章阁待制召还判国子监迁吏
部员外郎权知开封府时吕夷简执政进用者多出
其门仲淹上百官图指其次第曰如此为序迁如此
为不次如此则公如此则私况进退近臣凡超格者
不宜全委之宰相夷简不说他日论建都之事仲淹
曰洛阳险固而汴为四战之地太平宜居汴即有事
必居洛阳当渐广储蓄缮宫室帝问夷简夷简曰此
仲淹迂阔之论也仲淹乃为四论以献大抵讥切时
政且曰汉成帝信张禹不疑舅家故有新莽之祸臣
恐今日亦有张禹坏陛下家法夷简怒诉曰仲淹离
间陛下君臣所引用皆朋党也仲淹对益切由是罢
知饶州殿中侍御史韩渎希宰相旨请书仲淹朋党
揭之朝堂于是秘书丞余靖上言曰仲淹以一言忤
宰相遽加贬窜况前所言者在陛下母子夫妇之间
乎陛下既优容之矣臣请追改前命太子中允尹洙
自讼与仲淹师友且尝荐己愿从降黜馆阁校勘欧
阳修以高若讷在谏官坐视而不言移书责之由是
三人者偕坐贬明年夷简亦罢自是朋党之论兴矣
仲淹既去士大夫为论荐者不已仁宗谓宰相张士
逊曰向贬仲淹为其密请建立皇太弟故也今朋党
称荐如此奈何再下诏戒敕仲淹在饶州岁余徙润
州又徙越州元昊反召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改
陕西都转运使会夏竦为陕西经略安抚招讨使进
仲淹龙图阁直学士以副之夷简再入相帝谕仲淹
使释前憾仲淹顿首谢曰臣乡论盖国家事于夷简
无憾也延州诸寨多失守仲淹自请行迁户部郎中
兼知延州先是诏分边兵总管领万人钤辖领五千
人都监领三千人寇至御之则官卑者先出仲淹曰
将不择人以官为先后取败之道也于是大阅州兵
得万八千人分为六各将三千人分部教之量贼众
寡使更出御贼时塞门承平诸寨既废用种世衡策
城青涧以据贼冲大兴营田且听民得互市以通有
无又以民远输劳苦请建鄜城为军以河中同华中
下户税租就输之春夏徙兵就食可省籴十之三他
所减不与诏以为康定军明年正月诏诸路入讨仲
淹曰正月塞外大寒我师暴露不如俟春深入贼马
瘦人饥势易制也况边备渐修师出有纪贼虽猖獗
固已慑其气矣鄜延密迩灵夏西羌必由之地也第
按兵不动以观其衅许臣稍以恩信招来之不然情
义阻绝臣恐偃兵无期矣若臣策不效当举兵先取
绥宥据要害屯兵营田为持久计则茶山横山之民
必挈族来归矣拓疆御寇策之上也帝皆用其议仲
淹又请修承平永平等寨稍招还流亡定堡障通斥
候城十二寨于是羌汉之民相踵归业久之元昊归
陷将高延德因与仲淹约和仲淹为书戒喻之会任
福败于好水川元昊答书语不逊仲淹对来使焚之
大臣以为不当辄通书又不当辄焚之宋庠请斩仲
淹帝不听降本曹员外郎知耀州徙庆州迁左司郎
中为环庆路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初元昊反阴诱
属羌为助而环庆酋长六百余人约为乡道事寻露
仲淹以其反复不常也至部即奏行边以诏书犒赏
诸羌阅其人马为立条约若雠已和断辄私报之及
伤人者罚羊百马二已杀者斩负债争讼听告官为
理辄质缚平人者罚羊五十马一贼马入界追集不
赴随本族每户罚羊二质其首领贼大入老幼入保
本寨官为给食即不入寨本家罚羊二全族不至质
其守领诸羌皆受命自是始为汉用矣改邠州观察
使仲淹表言观察使班待制下臣守遣数年羌人颇
亲爱臣呼臣为龙图老子今退而与王兴朱观为伍
第恐为贼轻矣辞不拜庆之西北马铺寨当后桥川
口在贼腹中仲淹欲城之度贼必争密遣子纯佑与
蕃将赵明先据其地引兵随之诸将不知所向行至
柔远始号令之版筑皆具旬日而城成即大顺城是
也贼觉以骑三万来战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
伏大顺既城而白豹金汤皆不敢犯环庆自此寇益
少明珠灭臧劲兵数万仲淹闻泾原欲袭讨之上言
曰二族道险不可攻前日高继嵩已丧师平时且怀
反侧今讨之必与贼表里南入原州西扰镇戎东侵
环州边患未艾也若北取细腰胡芦众泉为保障以
断贼路则二族安而环州镇戎径道通彻可无忧矣
其后遂筑细腰胡芦诸寨葛怀敏败于定川贼大掠
至潘原关中震恐民多窜山谷间仲淹率众六千由
邠泾援之闻贼已出塞乃还始定川事闻帝按图谓
左右曰若仲淹出援吾无忧矣奏至帝大喜曰吾固
知仲淹可用也进枢密直学士右谏议大夫仲淹以
军出无功辞不敢受命诏不听时已命文彦博经略
泾原帝以泾原伤夷欲对徙仲淹遣王怀德喻之仲
淹谢曰泾原地重第恐臣不足当此路与韩琦同经
略泾原并驻泾州琦兼秦凤臣兼环庆泾原有警臣
与韩琦合秦凤环庆之兵掎角而进若秦凤环庆有
警亦可率泾原之师为援臣当与琦练兵选将渐复
横山以断贼臂不数年间可期平定矣愿诏庞籍兼
领环庆以成首尾之势秦州委文彦博庆州用滕宗
谅总之孙沔亦可办集渭州一武臣足矣帝采用其
言复置陕西路安抚经略招讨使以仲淹韩琦庞籍
分领之仲淹与琦开府泾州而徙彦博帅秦宗谅帅
庆张亢帅渭仲淹为将号令明白爱抚士卒诸羌来
者推心接之不疑故贼亦不敢辄犯其境元昊请和
召拜枢密副使王举正懦默不任事谏官欧阳修等
言仲淹有相材请罢举正用仲淹遂改参知政事仲
淹曰执政可由谏官而得乎固辞不拜愿与韩琦出
行边命为陕西宣抚使未行复除参知政事会王伦
寇淮南州县官有不能守者朝廷欲按诛之仲淹曰
平时讳言武备寇至而专责守臣死事可乎守令皆
得不诛帝方锐意太平数问当世事仲淹语人曰上
用我至矣事有先后久安之弊非朝夕可革也帝再
赐手诏又为之开天章阁召二府条对仲淹皇恐退
而上十事一曰明黜陟二府非有大功大善者不迁
内外须在职满三年在京百司非选举而授须通满
五年乃得磨勘庶几考绩之法矣二曰抑侥幸罢少
卿监以上干元节恩泽正郎以下若监司边任须在
职满三年始得荫子大臣不得荐子弟任馆阁职任
子之法无冗滥矣三曰精贡举进士诸科请罢糊名
法参考履行无阙者以名闻进士先策论后诗赋诸
科取兼通经义者赐第以上皆取诏裁余优等免选
注官次第人守本科选进士之法可以循名而责实
矣四曰择长官委中书枢密院先选转运使提点刑
狱大藩知州次委两制三司御史台开封府官诸路
监司举知州通判知州通判举知县令限其人数以
举主多者从中书选除刺史县令可以得人矣五曰
均公田外官廪给不均何以求其为善耶请均其入
第给之使有以自养然后可以责廉节而不法者可
诛废矣六曰厚农桑每岁预下诸路风吏民言农田
利害堤堰渠塘州县选官治之定劝课之法以兴农
利减漕运江南之圩田浙西之河塘隳废者可兴矣
七曰修武备约府兵法募畿辅强壮为卫士以助正
兵三时务农一时教战省给赡之费畿辅有成法则
诸道皆可举行矣八曰推恩信赦令有所施行主司
稽违者重置于法别遣使按视其所当行者所在无
废格上恩者矣九曰重命令法度所以示信也行之
未几旋即厘改请政事之臣参议可以久行者删去
烦冗裁为制敕行下命令不致于数变更矣十曰减
徭役户口耗少而供亿滋多省县邑户少者为镇并
使州两院为一职官白直给以州兵其不应受役者
悉归之农民无重困之忧矣天子方信向仲淹悉采
用之宜着令者皆以诏书画一颁下独府兵法众以
为不可而止又建言周制三公分兼六官之职汉以
三公分部六卿唐以宰相分判六曹今中书古天官
冢宰也枢密院古夏官司马也四官散于群有司无
三公兼领之重而二府惟进擢差除循资级议赏罚
检用条例而已上非三公论道之任下无六卿佐王
之职非治法也臣请仿前代以三司司农审官流内
铨三班院国子监太常刑部审刑大理群牧殿前马
步军司各委辅臣兼判其事凡官吏黜陟刑法重轻
事有利害者并从辅臣予夺其体大者二府佥议奏
裁臣请自领兵赋之职如其无补请先黜降章得象
等皆曰不可久之乃命参知政事贾昌朝领农田仲
淹领刑法然卒不果行初仲淹以忤吕夷简放逐者
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朋党及陕西用兵
天子以仲淹士望所属拔用之及夷简罢召还倚以
为治中外想望其功业而仲淹以天下为己任裁削
幸滥考核官吏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更张无渐规
模阔大论者以为不可行及按察使出多所举劾人
心不悦自任子之恩薄磨勘之法密侥幸者不便于
是谤毁稍行而朋党之论浸闻上矣会边陲有警因
与枢密副使富弼请行边于是以仲淹为河东陕西
宣抚使赐黄金百两悉分遗边将麟州新罹大寇言
者多请弃之仲淹为修故寨招还流亡三千余户蠲
其税罢榷酤予民又奏免府州商税河外遂安比去
攻者益急仲淹亦自请罢政事乃以为资政殿学士
陕西四路宣抚使知邠州其在中书所施为亦稍稍
阻罢以疾请邓州进给事中徙荆南邓人遮使者请
留仲淹亦愿留邓许之寻徙杭州再迁户部侍郎徙
青州会病甚请颍州未至而卒年六十四赠兵部尚
书谥文正初仲淹病帝常遣使赐药存问既卒嗟悼
久之又遣使就问其家既葬帝亲书其碑曰褒贤之
碑仲淹内刚外和性至孝以母在时方贫其后虽贵
非宾客不重肉妻子衣食仅能自充而好施予置义
庄里中以赡族人泛爱乐善士多出其门下虽里巷
之人皆能道其名字死之日四方闻者皆为叹息为
政尚忠厚所至有恩邠庆二州之民与属羌皆画像
立生祠事之及其卒也羌酋数百人哭之如父斋三
日而去四子纯佑纯仁纯礼纯粹纯佑字天成性英
悟自得尚节行方十岁能读诸书为文章籍籍有称
父仲淹守苏州首建郡学聘胡瑗为师瑗立学规良
密生徒数百多不率教仲淹患之纯佑尚未冠辄自
入学齿诸生之末尽行其规诸生随之遂不敢犯自
是苏学为诸郡倡宝元中西夏叛仲淹连官关陕皆
将兵纯佑与将卒错处钩深擿隐得其才否由是仲
淹任人无失而屡有功仲淹帅环庆议城马铺寨寨
逼夏境夏惧扼其冲侵挠其役纯佑率兵驰据其地
夏众大至且战且役数日而成一路恃之以安纯佑
事父母孝未尝违左右不应科第及仲淹以谗罢纯
佑不得已荫守将作院主簿又为司竹监以非所好
即解去从仲淹之邓得疾昏废卧许昌富弼守淮西
过省之犹能感慨道忠义问弼之来公耶私耶弼曰
公纯佑曰公则可凡病十九年卒年四十九子正臣
守太常寺太祝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
宋六
宋绶
按宋史本传绶字公垂赵州平棘人父皋尚书度支
员外郎直集贤院绶幼聪警额有奇骨为外祖杨徽
之所器爱徽之无子家藏书悉与绶绶母亦知书每
躬自训教以故博通经史百家文章为一时所尚初
徽之卒遗奏补太常寺太祝年十五召试中书真宗
爱其文迁大理评事听于秘阁读书大中祥符元年
复试学士院为集贤校理与父皋同职后赐同进士
出身迁大理寺丞及祀汾阴召赴行在与钱易陈越
刘筠集所过地志风物故实每舍止即以奏将祠亳
州太清宫以签书亳州判官事入为左正言同判太
常礼院久之判三司凭由司建言比岁下赦令释逋
负后期未报者六十八州请于诸路选官考核期半
月以闻于是脱械系三千二百人蠲积负数百万擢
知制诰判吏部流内铨兼史馆修撰玉清昭应宫判
官累迁户部郎中权直学士院同修真宗实录进左
司郎中遂为翰林学士兼侍读学士勾当三班院始
诏读唐史固求解三班以颛进讲同修国史迁中书
舍人昭应宫灾罢二学士逾年复翰林学士史成迁
尚书工部侍郎兼侍读学士时太后犹称制五日一
御承明殿垂帘决事而仁宗未尝独对群臣也绶奏
言唐先天中睿宗为太上皇五日一受朝处分军国
重务除三品以下官决徒刑宜约先天制度今群臣
对前殿非军国大事除拜皆前殿取旨书上忤太后
意改龙图阁学士出知应天府太后崩帝思绶言召
还将大用而宰相张士逊沮止之复加翰林侍读学
士诏定章献明肃章懿太后祔庙礼绶援春秋考仲
子之宫唐坤仪庙故事请别筑宫曰奉慈庙以安神
主事多采用始置端明殿学士以命绶绶固辞又言
帝王御天下在总揽威柄而一纪以来令出帘帷自
陛下躬亲万务内外延首思见圣政宜惩违革弊以
新百姓之耳目而赏罚号令未能有过于前日岂非
三事大臣不能推心悉力以辅陛下之治耶顷太后
朝多吝除拜而邪幸或径取升擢议者谓恩出太后
今恩赏虽行又谓自大臣出非大臣朋党罔上何以
得此朋党之为朝廷患古今同之或窥测帝旨密令
陈奏或附会己意以进退人大官市恩以招权小人
趋利以售进此风寖长有&#邦政太宗尝曰国无外
忧必有内患外忧不过边事皆可预防奸邪共济为
内患深可惧也真宗亦曰唐朋党尤盛王室遂卑愿
陛下思祖宗之训念王业艰难整齐纲纪正在今日
张士逊罢乃拜绶参知政事初有诏罢修寺观而章
惠太后以旧宅为道观谏官御史言之帝曰此太后
奁中物也谏官御史欲邀名耶绶进曰彼岂知太后
所为哉第见兴土木为违近诏即论奏之且事有疑
似彼犹指为过或陛下有大阙失近臣虽不言然传
闻四方为圣政之累何可忽也太祖常谓唐太宗为
谏官所诋不以为愧何若动无过举使无得而言哉
郭皇后废帝命绶作诏云当求德阀以称坤仪既而
左右引富人陈氏女入宫绶曰陛下乃欲以贱者正
位中宫不亦与前日诏语戾乎后数日王曾入对又
论奏之帝曰宋绶亦如此言时大臣继有论者卒罢
之帝春秋富天下久无事绶虑宴乐有渐乃言人心
逸于久安而患害生于所忽故立防于无事销变于
未萌事至而应不亦殆欤臣愿节励群司不以承平
自怠又上驭下之道有三监事尚乎守当机贵乎断
兆谋先乎密能守则奸不能移能断则邪不能惑能
密则事不能挠愿陛下念之至若深居燕闲声味以
调六气节宣以顺四时保养圣躬宗社之休也再迁
吏部侍郎时宰相吕夷简王曾议论数不同绶多是
夷简而参知政事蔡齐间有所异政事繇此依违不
决于是四人者皆罢绶以尚书左丞资政殿学士留
侍讲筵权判尚书都省岁余加资政殿大学士以礼
部尚书知河南府元昊反刘平石元孙败没帝以手
诏赐大臣居外者询攻守之策绶画十事以献复召
知枢密院事迁兵部尚书参知政事时绶母尚在绶
既得疾不视事犹起居自力区处后事寻卒赠司徒
兼侍中谥宣献绶性孝谨清介言动有常为儿童时
手不执钱家藏书万余卷亲自校雠博通经史百家
其笔札尤精妙朝廷大议论多绶所裁定杨亿称其
文沈壮淳丽曰吾殆不及也及卒帝多取其书字藏
禁中初郊祀绶摄太仆卿帝问仪物典故占对辨洽
因上所撰卤簿图十卷子敏求
薛奎
按宋史本传奎字宿艺绛州正平人父化光善数术
尝以平晋策干太宗行在召见不用罢归适奎始生
抚其首曰是子必至公辅奎举进士为州第一乃推
与里人王严而处严下进士及第为隰州军事推官
州民常聚博僧舍一日盗杀寺奴取财去博者适至
血偶涴衣逻卒捕送州考讯诬伏奎独疑之白州缓
其狱后果得杀人者徙仪州推官尝部丁夫运粮至
盐州会久雨粟麦渍腐奎白转运卢之翰请纵民还
州而偿所失之翰怒欲劾奏之奎徐曰用兵久人疲
转饷今幸兵食有余安用此陈腐以困民哉之翰意
解凡民所失悉奏除之改大理寺丞知莆田县请蠲
南闽时税咸鱼蒲草钱迁殿中丞知长水县徙知永
州州有钱监岁调兵三百人采铁而岁入不偿费奎
奏听民自采而所输辄倍之迁太常博士向敏中荐
为殿中侍御史出为陕西转运使赵德明言延州蕃
落侵其地黑林平下诏按验奎阅郡籍德明尝假道
黑林平移文录示之德明遂伏未几坐失举免数月
起通判陕州改尚书户部员外郎淮南转运副使迁
江淮制置发运使疏漕河废三堰以便饷运进吏部
员外郎父丧夺哀擢三司户部副使与使李士衡争
论事改户部郎中直昭文馆知延州赵元昊每遣吏
至京师请奉予吏因市禁物隐关算为奸利奎廉得
状请留蜀道缣帛于关中转致给之迁吏部擢龙图
阁待制权知开封府为政严敏击断无所贷帝益加
重使契丹还迁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上疏论择
人求治崇节俭屏声色凡十数事章献太后称制契
丹使萧从顺请见太后且言南使至契丹者皆见太
后而契丹使来乃不得见奎时馆伴折之曰皇太后
垂帘听政虽本朝群臣亦未尝见也从顺乃已或谗
云奎漏禁中语改授集贤院学士知并州改秦州州
宿重兵经费常不足奎务为俭约教民水耕谨商算
岁中积粟三百万征算余三千万核民隐田数千顷
得刍粟十余万加枢密直学士知益州秦民与夷落
数千人列奎治状请留玺书褒谕不许成都民妇讼
其子不孝诘之乃曰贫无以为养奎出俸钱与之戒
曰若复失养吾不贷汝矣其母子遂如初尝夜燕有
戍卒杀人人皆奔走奎密遣捕杀之坐客莫有知者
临事持重明决多此类也召为龙图阁学士权三司
使遂参知政事帝谕曰先帝尝以为卿可任今用卿
先帝意也俄迁给事中帝尝谓辅臣曰臣事君鲜有
克终者奎曰保终之道匪独臣不然也历数唐开元
天宝时事以对帝然之迁尚书礼部侍郎太后谒太
庙欲被服天子衮冕奎曰必御此若何为拜力陈其
不可终不见听及太后崩帝见左右泣曰太后疾不
能言犹数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奎曰其在衮冕也
服之岂可见先帝于地下帝悟卒以后服敛因上言
请逐内侍罗崇勋等时二府大臣多罢去奎得喘疾
数辞位罢为户部侍郎资政殿学士判尚书都省帝
手书禁方赐之小间入见疾寻作卒赠兵部尚书谥
简肃奎性刚不苟合遇事敢言真宗时数宴大臣至
有沾醉者奎谏曰陛下即位之初励精万几而简宴
幸今天下诚无事而宴乐无度大臣数被酒无威仪
非所以重朝廷也真宗善其言及参政事谋议无所
避能知人范仲淹庞籍明镐自为吏部选人皆以公
辅许之无子以从子为嗣
李若谷
按宋史本传若谷字子渊徐州丰人少孤游学依姻
家赵况于洛下遂葬父母缑氏举进士补长社县尉
州葺兵营课民输木檄尉受之而吏以不中程多退
斥欲苛苦输者因以取赇若谷度材别其长短大小
为程置庭中使民自输改大理寺丞知宜兴县官市
湖洑茶岁约户税为多少率取足贫下若谷始置籍
备勾检茶恶者旧没官若谷使归之民许转贸以偿
其数知连州真宗将朝谒太清宫选通判亳州累迁
度支员外郎权三司户部判官出为京东转运使会
河决白马调取刍楗同列卢士伦协三司意趣刻扰
州县而若谷宽之士伦不悦构于朝徙知陕州盗聚
青灰山久不散遣牙吏持榜招谕之盗杀其党与自
归改梓州天圣初判三司户部勾院使契丹陛辞不
俟垂帘请对乃遽诣长春殿奏事罢知荆南士族元
甲恃荫屡犯法若谷杖之曰吾代若父兄训之尔王
蒙正为驻泊都监挟太后姻横肆若谷绳以法监司
右蒙正奏徙若谷潭州洞庭贼数邀商人船杀人辄
投尸水中尝捕获以尸无验每贷死隶他州既而逃
归复攻劫若谷擒致之磔于市自是寇稍息累迁太
常少卿集贤殿修撰知滑州河啮韩村堤夜驰往督
兵为大埽至旦堤完以右谏议大夫知延州州有东
西两城夹河秋夏水溢岸辄圮役费不可胜纪若谷
乃制石版为岸押以巨木后虽暴水不复坏官仓依
山而贮谷少若谷使作露囤囤可贮二万觓他郡多
取法焉迁给事中知寿州豪右多分占芍陂陂皆美
田夏雨溢坏田辄盗决若谷擿冒占田者逐之每决
辄调濒陂诸豪使塞堤盗决乃止加集贤院学士知
江宁府卒挽舟过境寒瘠甚者留养视之须春温遣
去民&#于道者以分隶诸僧寺助给舂还勾当三
班院进龙图阁直学士知河南府贵人多葬洛阳敕
使须索烦扰若谷奏令鸿胪预约所调移府逆为营
办改枢密直学士知并州民贫失婚姻者若谷出私
钱助其嫁娶赘婿亡赖委妻去为立期不还许更嫁
并多降人喜盗窃籍累犯者以三人为保有犯并坐
之悛者削去籍名进尚书工部侍郎龙图阁直学士
知开封府拜参知政事建言风俗媺恶在上之人作
而新之君子小人各有其类今一目以朋党恐正人
无以自立矣帝悟为下诏谕中外以耳疾累上章辞
位罢为资政殿大学士吏部侍郎提举会灵观事以
太子少傅致仕卒年八十赠太子太傅谥康靖若谷
性资端重在政府论议常近宽厚治民多智虑恺悌
爱人其去多见思少时与韩亿为友及贵显婚姻不
绝焉子淑
蔡齐
按宋史本传齐字子思其先洛阳人也曾祖绾为莱
州胶水令因家焉齐少孤依外家刘氏举进士第一
仪状俊伟举止端重真宗见之顾宰相寇准曰得人
矣诏金吾给七驺传呼以宠之状元给驺自齐始也
除将作监丞通判兖州徙维州以秘书省著作郎直
集贤院仁宗初为司谏修起居注改尚书礼部员外
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钱惟演守河阳请曲赐镇兵钱
章献太后将许之齐曰上新即位惟演外戚请偏赏
以示私恩不可许遂劾奏惟演以起居舍人知制诰
入为翰林学士加侍读学士太后大出金帛修景德
寺遣内侍罗崇勋主之命齐为文记之崇勋阴使人
诱齐曰趣为记当得参知政事矣齐久之不上崇勋
谗之罢为龙图阁学士知河南府参知政事鲁宗道
固争留之不能得以亲老改密州徙应天府召为右
谏议大夫御史中丞太后崩遗诰以杨太妃为皇太
后同裁制军国事合门趣百官贺齐使台吏毋追班
乃入白执政曰上春秋富习知天下情伪今始亲政
事岂宜使女后相踵称制乎遂罢预政复为龙图阁
学士权三司使有飞语传荆王元俨为天下兵马都
元帅者捕得系狱连逮甚众帝怒使齐按问之齐曰
此小人无知不足治且无以安荆王帝悟遽释之拜
枢密副使交址虐其部人款宜州自归者八百余人
议者谓不可内齐曰蛮人去暴而归有德却之不祥
请给荆湖闲田使自营若纵去当不复还旧部必聚
而为盗贼矣不从后数年蛮果为乱蜀大姓王齐雄
坐杀人除名齐雄太后姻家未更赦复官齐曰果如
此法挠矣明日入奏事曰齐雄恃势杀人不死又亟
授以官是以恩废法也帝曰降一等与官可乎齐曰
以恩废法如朝廷何帝勉从之乃抵齐雄罪钱惟演
附丁谓枢密题名辄削去寇准姓氏云逆准不书齐
言于仁宗曰寇准忠义闻天下社稷之臣也岂可为
奸党所诬哉仁宗遽令磨去郭皇后废将立富人陈
氏女为后齐极论之拜礼部侍郎参知政事契丹祭
天于幽州以兵屯境上辅臣欲调兵备边与齐迭议
帝前齐书三策料契丹必不叛盟王曾与齐善曾与
夷简不相能曾罢相齐亦以户部侍郎归班寻出知
颍州卒年五十二赠兵部尚书谥曰文忠颍人见其
故吏朱采会丧犹号泣思之齐方重有风采性谦退
不妄言有善未尝自伐丁谓秉政欲齐附己齐终不
往少与徐人刘颜善颜罪废齐上其书数十万言得
复官颜卒又以女妻其子庠所荐庞籍杨偕刘随段
少连后率为名臣始齐无子以从子延庆为后既殁
有遗腹子曰延嗣
文彦博
按宋史本传彦博字宽夫汾州介休人其先本敬氏
以避晋高祖及宋翼祖讳改焉少与张升高若纳从
颍昌史照学照母异之曰贵人也待之甚厚及进士
第知翼城县通判绛州为监察御史转殿中侍御史
西方用兵偏校有临陈先退望敌不进者大将守着
令皆中覆彦博言此可施之平居无事时尔今拥兵
数十万而将权不专兵法不峻将何以济仁宗嘉纳
之黄德和之诬刘平降虏也以金带赂平奴使附己
说以证平家二百口皆械系诏彦博置狱于河中鞫
治得实德和党援盛谋翻其狱至遣他御史来彦博
拒不纳曰朝廷虑狱不就故遣君今案具矣宜亟还
事或弗成彦博执其咎德和并奴卒就诛以直史馆
转为河东转运副使鄜州饷道回远银城河外有唐
时故道废弗治彦博父洎为转运使日将复之未及
而卒彦博嗣成父志益储粟元昊来寇围城十日知
有备解去迁天章阁待制都转运使连进龙图阁枢
密直学士知泰州改益州尝击球钤辖廨闻外喧甚
乃卒长杖一卒不伏呼入问状令引出与杖又不受
复呼入斩之竟球乃归召拜枢密副使参知政事贝
州王则反明镐讨之久不克彦博请行命为宣抚使
旬日贼溃槛则送京师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
殿大学士荐张瑰韩维王安石等恬退守道乞褒劝
以励风俗与枢密使庞籍议省兵凡汰为民及给半
廪者合八万论者纷然谓必聚为盗帝亦疑焉彦博
曰今公私困竭正坐兵冗脱有难臣请死之其策讫
行归兵亦无事进昭文馆大学士御史唐介劾其在
蜀日以奇锦结宫掖因之登用介既贬彦博亦罢为
观文殿大学士知许州改忠武军节度使知永兴军
至和二年复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
馆大学士与富弼同拜士大夫皆以得人为庆语见
弼传三年正月帝方受朝疾暴作扶入禁中彦博呼
内侍史志聪问状对曰禁密不敢漏言彦博叱之曰
尔曹出入禁闼不令宰相知天子起居欲何为邪自
今疾势增损必以告不尔当行军法又与同列刘沆
富弼谋启醮大庆殿因留宿殿庐志聪曰无故事彦
博曰此岂论故事时邪知开封府王素夜叩宫门上
变不使入明旦言有禁卒告都虞候欲为乱沆欲捕
治彦博召都指挥使许怀德问都虞候何如人怀德
称其愿可保彦博曰然则卒有怨诬之耳当急诛之
以靖众乃请沆判状尾斩于军门先是弼用朝士李
仲昌策自澶州商湖河穿六漯渠入横垄故道北京
留守贾昌朝素恶弼阴约内侍武继隆令司天官二
人俟执政聚时于殿庭抗言国家不当穿河于北方
致上体不安彦博知其意有所在然未有以制之后
数日二人又上言请皇后同听政亦继隆所教也史
志聪以其状白执政彦博视而怀之不以示同列而
有喜色徐召二人诘之曰汝今日有所言乎曰然彦
博曰天文变异汝职所当言也何得辄预国家大事
汝罪当族二人惧色变彦博曰观汝直狂愚耳未忍
治汝罪自今无得复然二人退乃出状示同列同列
皆愤怒曰奴敢尔僭言何不斩之彦博曰斩之则事
彰灼于中宫不安众皆曰善既而议遣司天官定六
漯方位复使二人往继隆白请留之彦博曰彼本不
敢妄言有教之者耳继隆默不敢对二人至六漯恐
治前罪更言六漯在东北非正北也帝疾愈彦博等
始归第当是时京师业业赖彦博弼持重众心以安
沆密白帝曰陛下违豫时彦博擅斩告反者彦博闻
之以沆判呈帝意乃解御史吴中复乞召还唐介彦
博因言介顷为御史言臣事多中臣病其间虽有风
闻之误然当时责之太深请如中复奏时以彦博为
厚德久之以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
封潞国公改镇保平判大名府又改镇成德迁尚书
左仆射判太原府俄复镇保平判河南丁母忧英宗
即位起复成德军节度使三上表乞终丧许之初仁
宗之不豫也彦博与富弼等乞立储嗣仁宗许焉而
后宫将有就馆者故其事缓已而彦博去位其后弼
亦以忧去彦博既服阕复以故官判河南有诏入觐
英宗曰朕之立卿之力也彦博悚然对曰陛下入继
大统乃先帝圣意皇太后协赞之力臣何力之有兼
陛下登储纂极之时臣方在外皆韩琦等承圣志受
顾命臣无与焉帝曰备闻始议卿于朕有恩彦博逊
避不敢当帝曰暂烦西行即召还矣寻除侍中徙镇
淮南判永兴军入为枢密使剑南西川节度使熙宁
二年相陈升之诏彦博朝廷宗臣其令升之位彦博
下以称遇贤之意彦博曰国朝枢密使无位宰相上
者独曹利用尝在王曾张知曰上臣忝知礼义不敢
效利用所为以紊朝着固辞乃止夏人犯大顺庆帅
李复圭以陈图方略授钤辖李信等趣使出战及败
乃妄奏信罪彦博暴其非宰相王安石曲诛信等秦
人冤之庆州兵乱彦博言于帝曰朝廷行事务合人
心宜兼采众论以静重为先陛下厉精求治而人心
未安盖更张之过也祖宗法未必皆不可行但有偏
而不举之敝尔安石知为己发奋然排之曰求去民
害何为不可若万事隳脞乃西晋之风何益于治御
史张商英欲附安石摭枢密使他事以摇彦博坐不
实贬彦博在枢府九年又以极论市易司监卖果实
损国体敛民怨为安石所恶力引去拜司空河东节
度使判河阳徙大名府身虽在外而帝眷有加时监
司多新进少年转运判官汪辅之辄奏彦博不事事
帝批其奏以付彦博曰以侍中旧德故烦卧护北门
细务不必劳心辅之小臣敢尔无礼将别有处置未
几罢去初选人有李公义者请以铁龙爪治河宦者
黄怀信沿其制为浚川杷天下指笑以为儿戏安石
独信之遣都水丞范子渊行其法子渊奏用杷之功
水悉归故道退出民田数万顷诏大名核实彦博言
河非杷可浚虽甚愚之人皆知无益臣不敢雷同罔
上疏至帝不悦复遣知制诰熊本等行视如彦博言
子渊乃请觐言本等见安石罢意彦博复相故傅会
其说御史蔡确亦论本奉使无状本等皆得罪独彦
博勿问寻加司徒元丰三年拜太尉复判河南于是
王同老言至和中议储嗣事彦博适入朝神宗问之
彦博以前对英宗者复于帝曰先帝天命所在神器
有归实仁祖知子之明慈圣拥佑之力臣等何功帝
曰虽云天命亦系人谋卿深厚不伐善阴德如丙吉
真定策社稷臣也彦博曰如周勃霍光是为定策自
至和以来中外之臣献言甚众臣等虽尝有请弗果
行其后韩琦等讫就大事盖琦功也帝曰发端为难
是时仁祖意已定嘉佑之末止申前诏尔正如丙吉
霍光不相揜也遂加彦博两镇节度使辞不拜将行
赐宴琼林苑两遣中谒者遗诗祖道当世荣之王中
正经制边事所过称受密旨募禁兵将之而西彦博
以无诏拒之中正亦不敢募而去久之请老以太师
致仕居洛阳元佑初司马光荐彦博宿德元老宜起
以自辅宣仁后将用为三省长官而言事者以为不
可乃命平章军国重事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恩
礼甚渥然彦博无岁不求退居五年复致仕绍圣初
章惇秉政言者论彦博朋附司马光诋毁先烈降太
子少保卒年九十二崇宁中预元佑党籍后特命出
籍追复太师谥曰忠烈彦博逮事四朝任将相五十
年名闻四夷元佑间契丹使耶律永昌刘霄来聘苏
轼馆客与使入觐望见彦博于殿门外却立改容曰
此潞公也邪问其年曰何壮也轼曰使者见其容未
闻其语其综理庶务虽精练少年有不如其贯穿古
今虽专门名家有不逮使者拱手曰天下异人也既
归洛西羌首领温溪心有名马请于边吏愿以馈彦
博诏许之其为外国所敬如此彦博虽穷贵极富而
平居接物谦下尊德乐善如恐不及其在洛也洛人
邵雍程颢兄弟皆以道自重宾接之如布衣交与富
弼司马光等十三人用白居易九老会故事置酒赋
诗相乐序齿不序官为堂绘像其中谓之洛阳耆英
会好事者莫不慕之神宗导洛通汴而主者遏绝洛
水不使入城中洛人颇患苦之彦博因中使刘惟简
至洛语其故惟简以闻诏令通行如初遂为洛城无
穷之利彦博八子皆历要官第六子及甫初以大理
评事直史馆与邢恕相善元佑初为吏部员外郎以
直龙图阁知同州彦博平章军国及甫由右司员外
郎引嫌改卫尉光禄少卿彦博再致仕及甫知河阳
召为太仆卿权工部侍郎罢为集贤殿修撰提举明
道宫蔡渭邢恕持及甫私书造梁焘刘摰之谤逮诣
诏狱及甫有憾于元佑从而实之亦坐夺职未几复
之卒
高若讷
按宋史本传若讷字敏之本并州榆次人徙家卫州
进士及第补彰德军节度推官改秘书省著作佐郎
再迁太常博士知商河县县有职分田而牛与种皆
假于民若讷独废不耕御史知杂杨偕荐为监察御
史里行迁尚书主客员外郎殿中侍御史里行改左
司谏同管勾国子监迁起居舍人知谏院时范仲淹
坐言事夺职知睦州余靖尹洙论救仲淹相继贬斥
欧阳修乃移书责若讷曰仲淹刚正通古今班行中
无比以非辜逐君为谏官不能辨犹以面目见士大
夫出入朝廷是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耶今而后决
知足下非君子若讷忿以其书奏贬修夷陵令未几
加直史馆以刑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王蒙正
知蔡州若讷言蒙正起裨贩因缘戚里得官向徙郴
州物论犹不平今予之大州可乎诏寝其命大庆殿
设祈福道场若讷奏曰大庆殿非行礼不御非法服
不坐国之路寝也岂可聚老释为渎慢阎文应为入
内都知若讷言其肆横不法请出之遂出文应为相
州兵马钤辖又奏三公坐而论道今二府对纔数刻
何以尽万几宜赐坐从容如唐延英故事擢天章阁
待制知永兴军留判吏部流内铨出为河东路都转
运使召还兼侍读权判尚书刑部丁母忧始许行服
给实奉终丧服除加龙图阁直学士史馆修撰以右
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时宰相贾昌朝与参知政事
吴育数争事上前明年春大旱帝问所以然者若讷
曰阴阳不和责在宰相洪范大臣不肃则雨不时若
于是昌朝及育皆罢若讷遂代育为枢密副使王则
据贝州讨之逾月未下或议招降若讷言河朔重兵
所积今释不讨后且启乱阶及破城知州张得一送
御史台劾治有臣贼状朝廷议贷死若讷谓守臣不
死自当诛况为贼屈得一遂弃市以工部侍郎参知
政事为枢密使凡内降恩若讷多覆奏不行入内都
知王守忠欲得节度使固执为不可若讷畏惕少过
而前驺驱路人辄至死御史奏弹之皇佑五年罢为
观文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左丞同群牧制
置使判尚书都省止命舍人草词卒赠右仆射谥文
庄若讷强学善记自秦汉以来诸传记无不该通尤
喜申韩管子之书颇明历学因母病遂兼通医书虽
国医皆屈伏张仲景伤寒论诀孙思邈方书及外台
秘要久不传悉考校讹谬行之世始知有是书名医
多出卫州皆本高氏学焉皇佑中诏累黍定尺以制
钟律争论连年不决若讷以汉货泉度一寸依隋书
定尺十五种上之并损益祠祭服器悉施用有集二
十卷
刘沆
按宋史本传沆字冲之吉州永新人祖景洪始杨行
密得江西衙将彭玕据州自称太守属景洪以兵欲
胁众附湖南景洪伪许之复以州归行密退居不仕
及徐温建国以礼聘之不起官其子煦为殿直都虞
候父素不仕以财雄里中喜宾客景洪尝告人曰我
不从彭玕几活万人后世当有隆者因名所居北山
曰后隆山山有牛僧孺读书堂即故基筑台曰聪明
台沆母梦衣冠丈夫曰牛相公来已而有娠乃生沆
及长倜傥任气举进士不中自称退士不复出父力
勉之天圣八年始擢进士第二为大理评事通判舒
州有大狱历岁不决沆数日决之章献太后建资圣
浮图内侍张怀信挟诏命督役严峻州将至移疾不
敢出沆奏罢怀信再迁太常丞直集贤院出知衡州
大姓尹氏欺邻翁老子幼欲窃取其田乃伪作卖券
及邻翁死遂夺而有之其子诉于州县二十年不得
直沆至复诉之尹氏持积岁税钞为验沆曰若田千
顷岁输岂特此耶尔始为券时尝如敕问邻乎其人
固多在可讯也尹氏遂伏罪迁太常博士历三司度
支户部判官同修起居注擢右正言知制诰判吏部
流内铨奉使契丹馆伴杜防强沆以酒沆沾醉拂袖
起因骂之坐是出知潭州又降知和州改右谏议大
夫知江州时湖南蛮猺数出寇至杀官吏以沆为龙
图阁直学士知潭州兼安抚使许便宜从事沆大发
兵至桂阳招降二千余人使散居所部而蛮酋降者
皆奏命以官又募土兵分捕余党破桃油平能家源
斩馘甚众已而贼复出杀裨将胡元坐降知鄂州徙
京南迁给事中徙洪州还知审刑院除知永兴军顷
之以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数发隐伏祀明堂迁
尚书工部侍郎逾年拜参知政事初沆在府有张彦
方者客越国夫人曹氏家受富民金为伪告敕既败
系狱沆抵彦方死辞不及曹氏曹氏张贵妃母也沆
既用谏官御史皆谓沆于彦方独不尽疑以此进争
论之帝不听贵妃薨追册皇后沆为监护使数月拜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改园陵使御史
中丞孙抃御史范师道毋湜言宰相不当为赠后典
葬不报既葬赐后合中金器数百两力辞而请其子
瑾试学士院遂帖职时中书可否多用例人或援例
以讼而法有不行沆进言三弊曰近臣保荐辟请动
逾数十皆浮薄权豪之流交相荐举有司以之贸易
而遂使省府台阁华资要职路分监司边防寄任授
非公选多出私门又职掌吏人迁补有常而或减选
出官超资换职堂除便家先次差遣之类此近臣保
荐之弊一也审官吏部铨三班当入川广乃求近地
当入近地又求在京及堂除升陟省府馆职检讨之
类此近臣陈&#亲属之弊二也其叙钱谷管库之劳
捕贼昭雪之赏常格虽存侥幸犹甚以法则轻以例
则厚执政者不能持法多以例与之此叙劳干进之
弊三也愿诏中书枢密凡三事毋用例余听如旧事
既施行而众颇不悦寻如旧文彦博富弼复入为相
彦博为昭文馆大学士弼监修国史沆迁兵部侍郎
位在弼下论者以为非故事由学士杨察之误乃帖
麻改沆监修国史弼为集贤殿大学士沆既疾言事
官因言自庆历后台谏官用事朝廷命令之出事无
当否悉论之必胜而后已专务抉人阴私莫辨之事
以中伤士大夫执政畏其言进擢尤速沆遂举行御
史迁次之格满二岁者与知州御史范师道赵抃岁
满求补郡沆引格出之中丞张升等言沆挟私出御
史时枢密使狄青亦因御史言罢知陈州沆奏曰御
史去陛下将相削陛下爪牙此曹所谋臣莫测也升
等益辨论不已罢沆为观文殿大学士工部尚书知
应天府迁刑部尚书徙陈州沆长于吏事性豪率少
仪矩然任数善刺探权近过失阴持之以轩轾取事
论者以此少之卒赠左仆射兼侍中知制诰张瑰草
词诋沆其家不敢请谥帝为篆墓碑曰思贤之碑子
瑾尝为天章阁待制坐法免后以功复职
梁适
按宋史本传适字仲贤东平人翰林学士颢之子也
少孤尝辑父遗文及所自着以进真宗曰梁颢有子
矣授秘书省正字为开封二曹知昆山县徙梧州奏
罢南汉时民间折税更举进士知淮阳军又奏减京
东预买绸百三十万论景佑赦书不当录宋梁后仁
宗记其名寻召为审刑详议官梓州妖人白彦欢依
鬼神以诅杀人狱具以无伤谳适驳曰杀人以刃或
可拒而诅可拒乎是甚于刃也卒论死有鸟似鹤集
端门稍下及庭中大臣或倡以为瑞适曰此野鸟入
宫庭耳何瑞之云尝与同院燕肃奏何次公案帝顾
曰次公似是汉时人字肃不能对适进曰盖宽饶黄
霸皆字次公帝悦因询适家世益器之他日宰相拟
适提点刑狱帝曰姑留之俟谏官有阙可用也遂拜
右正言林瑀由中旨侍讲天章阁适疏其过又言夏
守赟为将无功不宜复典宥密会妇党任中书执政
以嫌改直史馆修起居注奉使陕西与范仲淹条边
机十余事进知制诰权发遣开封府岁余出知兖州
莱芜冶铁为民病当役者率破产以偿适募人为之
自是民不忧冶户而铁岁溢再迁枢密直学士知延
州告归治葬过京师得入见自言前为朋党挤逐留
为翰林学士御史交劾之以侍读学士知澶州徙秦
州入知审刑院擢枢密副使张尧佐一日除四使言
者争之力帝颇怒适曰台谏论事职耳尧佐恩实过
恐非所以全之遂夺二使侬智高入寇移嫚书求邕
桂节度帝将受其降适曰若尔岭外非朝廷有矣乃
遣狄青讨之贼平帝曰向非适言南方安危未可知
也迁参知政事契丹欲易国书称南北朝适曰宋之
为宋受之于天不可改也契丹亦其国名自古岂有
无名之国哉遂止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
学士大珰王守忠求为节度使适持不可张贵妃治
丧皇仪殿又以为不可将以适为园陵使适言国朝
以来无此制由是寖与陈执中不合适晓畅法令临
事有胆力而多挟智数不为清议所许御史马遵吴
中复极论其贪黩怙权罢知郑州京师茶贾负公钱
四十万缗盐铁判官李虞卿案之急贾惧与吏为市
内交于适子弟适出虞卿提点陕西刑狱及罢帝即
还虞卿三司复加观文殿大学士知秦州古渭初建
寨间为属羌所钞益兵拒守羌复惊疑适具牛酒召
谕其种人且罢所益兵羌不为患徙永兴军夏人盗
耕屈野河西田累年朝廷欲正封以适为定国军节
度使知并州至则悉复侵地六百里还知河阳领忠
武昭德二镇检校太师复为观文殿大学士以太子
太保致仕进太傅熙宁三年卒年七十赠司空兼侍
中谥曰庄肃
曾公亮
按宋史本传公亮字明仲泉州晋江人举进士甲科
知会稽县民田镜湖旁每患湖溢公亮立斗门泄水
入曹娥江民受其利坐父买田境中谪监湖州酒久
之为国子监直讲改诸王府侍讲岁满当用故事试
馆职独献所为文授集贤校理天章阁侍讲修起居
注擢天章阁待制赐金紫先是待制不改服仁宗面
锡之曰朕自讲席赐卿所以尊宠儒臣也遂知制诰
兼史馆修撰为翰林学士判三班院三班吏丛猥非
赇谢不行贵游子弟多倚势请谒公亮掇前后章程
视以从事吏不能举手以端明殿学士知郑州为政
有能声盗悉窜他境至夜户不闭尝有使客亡橐中
物移书诘盗公亮报吾境不藏盗殆从者之耳索
之果然复入为翰林学士知开封府未几擢给事中
参知政事加礼部侍郎除枢密使嘉佑六年拜吏部
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公亮明练
文法更践久习知朝廷台阁典宪首相韩琦每咨访
焉仁宗末年琦请建储与公亮等共定大议密州民
田产银或盗取之大理当以强公亮曰此禁物也取
之虽强与盗物民家有间矣固争之遂下有司议比
劫禁物法盗得不死初东州人多用此扺法自是无
死者契丹纵人渔界河又数通盐舟吏不敢禁皆谓
与之校且生事公亮言萌芽不禁后将奈何雄州赵
滋勇而有谋可任也使谕以指意边害讫息英宗即
位加中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寻加户部尚书帝不豫
辽使至不能见命公亮宴于馆使者不肯赴公亮责
之曰锡宴不赴是不虔君命也人主有疾而必使亲
临处之安乎使者即就席神宗即位加门下侍郎兼
吏部尚书熙宁二年进昭文馆大学士累封鲁国公
以老避位三年九月拜司空兼侍中河阳三城节度
使集禧观使明年起判永兴军先是庆卒叛既伏诛
而余党越佚自陕以西皆警备阅义勇益边兵移内
地租赋人情骚然公亮一镇以静次第奏罢之专务
裁抑冗费长安豪喜造飞语声言营卒怨减削谋以
上元夜结外兵为乱邦人大恐或劝毋出游公亮不
为动张灯纵观与宾佐竟夕乃归居一岁还京师旋
以太保致仕元丰元年卒年八十帝临哭辍朝三日
赠太师中书令谥曰宣靖配享英宗庙庭及葬御篆
其碑首曰两朝顾命定策亚勋之碑公亮方厚庄重
沉深周密平居谨绳墨蹈规矩然性吝啬殖货至巨
万帝尝以方张安世初荐王安石及同辅政知上方
向之阴为子孙计凡更张庶事一切听顺而外若不
与之者尝遣子孝宽参其谋至上前略无所异于是
帝益信任安石安石德其助己故引擢孝宽至枢密
以报之苏轼尝从容责公亮不能救正公亮曰上与
介甫如一人此乃天也世讥其持禄固宠云子孝宽
从子孝广孝蕴
王尧臣
按宋史本传尧臣字伯庸应天府虞城人举进士第
一授将作监丞通判湖州召试改秘书省著作郎直
集贤院会从父冲坐事出尧臣知光州父丧服除为
三司度支判官再迁右司谏郭皇后薨议者归罪内
侍都知阎文应尧臣请穷治左右侍医者不报时上
元节有司张灯尧臣俟乘舆出即上言后已复位号
今方在殡不当游幸帝为罢张灯擢知制诰同知通
进银台司提举诸司库务知审刑院入翰林为学士
知审官院陕西用兵为体量安抚使将行请曰故事
使者所至称诏存问官吏将校而不及于民自元昊
反三年于今关中之民雕弊为甚请以诏劳来仍谕
以贼平蠲租赋二年仁宗从之使还上言陕西兵二
十万分屯四路然可使战者止十万贼众入寇常数
倍官军彼以十战一我以一战十故三至而三胜由
众寡不侔也泾原近贼巢穴最当要害宜先备之今
防秋甚迩请益团土兵以二万屯渭州为镇戎山外
之援万人屯泾州为原渭声势二万屯环庆万人屯
秦州以制其冲突且贼之犯边不患不能入患不能
出也并塞地形虽险易不同而兵行须由大川大川
率有寨栅为控扼贼来利在虏掠人自为战故所向
无前若延州之金明塞门寨镇戎之刘播定川堡渭
州山外之羊牧隆城静边寨皆不能扼其来故贼不
患不能入也既入汉地分行钞略驱虏人畜劫掠财
货士马疲困奔趍归路无复斗志若以精兵扼险强
弩注射旁设奇伏断其首尾且追且击不败何待故
贼之患在不能出也贼屡乘战胜重掠而归诸将不
能追击者由兵寡而势分也若尚循故辙必无可胜
之理又论延州镇戎军渭州山外三败之由皆为贼
先据胜地诱致我师将帅不能据险击归而多倍道
趍利兵方疲顿乃与生羌合战贼始纵铁骑冲我军
继以步骑挽强注射锋不可当遂致掩覆此主帅不
思应变以惩前失之咎也愿敕边吏常远斥候遇贼
至度远近立营寨然后量敌奋击毋得轻出诏以其
言戒边吏时韩琦坐好水川兵败徙秦州范仲淹亦
以擅复元昊书降耀州尧臣言二人者皆忠义智勇
不当置之散地又荐种世衡狄青有将帅才明年贼
果自镇戎军原州入寇败葛怀敏乘胜掠平凉潘原
关中震恐自邠泾以东皆闭垒自守仲淹自将庆州
兵捍贼贼引去仁宗思其言乃复以琦仲淹为招讨
使置府泾州益屯兵三万人而使尧臣再安抚泾原
初曹玮开山外地置笼竿等四寨募弓箭手给田使
耕战自守其后将帅失抚御稍侵夺之众怨怒遂劫
德胜寨将姚贵闭城畔尧臣适过境上作书射城中
谕以祸福众遂出降乃为申明约束如旧而去既还
上言自陕西用兵夏竦陈报中并以两府旧臣为陕
西经略安抚招讨使韩琦范仲淹止为经略安抚副
使既而张存知延州王沿知渭州张奎知庆州俱是
学士待制之职亦止管勾本路总管司事及竦执中
罢四路置帅遂各带都总管及经略安抚招讨等使
因而武臣副总管亦为副使今琦仲淹庞籍既为陕
西四路都总管缘边经略安抚招讨等使四路当禀
节制而尚带经略使名者九人各置司行事名号不
异而所禀非一今请逐路都总管副总管并罢经略
只充缘边安抚使既而滕宗谅亦以为请遂罢之又
言鄜延环庆路皆险固易守惟泾原自汉唐来为冲
要之地自镇戎军至渭州沿泾河大川直抵泾邠略
无险阻虽有城寨据平地贼径交属难以捍防如郭
子仪浑瑊常宿重兵守之自元昊叛命数年由此三
入寇朝廷置帅府于泾州为控扼关隘之会诚合事
机然频经败覆边地空虚士气不振愿深鉴近弊精
择将佐其新集之兵未经训练宜易以旧人傥一路
兵力完实则贼不敢长驱入寇矣因论沿边城寨控
扼要害贼径通属及备御轻重之策为五事上之又
请泾原五州营田益置弓箭手及请彻潼关楼橹皆
报可以户部郎中权三司使辟张&#之杜杞十余人
为副使判官时入内都知张永和建议收民僦舍钱
十之三以助军费尧臣入对曰此衰世之事召怨而
民唐德宗所以致朱泚之乱也度支副使林潍畏
永和附会其说尧臣奏黜潍议乃定夔州转运使请
增盐井岁课十余万缗尧臣以为上恩未尝及远人
而反牟取厚利适足以敛怨罢之迁翰林学士承旨
兼端明殿学士为群牧使丁母丧服除转右谏议大
夫初学士苏易简丁度皆自郎中进中书舍人充承
旨及尧臣为承旨不迁官意宰相贾昌朝所抑及是
文彦博为相因其岁满遂优迁之及大享明堂加给
事中与三司更议茶法较天下每岁财赋出入上其
数遂拜枢密副使会侬智高反请折广西宜容邕州
为三路以融柳象隶宜州白高窦雷化&#林仪藤梧
龚琼隶容州钦宾廉横浔贵隶邕州遇蛮入寇三路
会支郡兵掩击令经略安抚使守贵州以统制焉益
募澄海忠敢土军分屯运全永道三州米以饷之罢
遣北兵远戍时狄青经制岭南诏青审议以为便居
枢密三年务裁抑侥幸于是有镂匿名书以布京城
然仁宗不以为疑也以户部侍郎参知政事久之帝
欲以为枢密使而当制学士胡宿固抑之乃进吏部
侍郎卒赠尚书左仆射谥文安尧臣以文学进典内
外制十余年其为文词温丽执政时尝与宰相文彦
博富弼刘沆劝帝早立嗣且言英宗尝养宫中宜为
后为诏草挟以进未果立元丰三年子同老进遗稿
论父功帝以访文彦博具奏本末遂加赠太师中书
令改谥文忠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一
宋七
庞籍
按宋史本传籍字醇之单州武成人及进士第为黄
州司理参军知州夏竦以为有宰相器调开封府兵
曹参军知府薛奎荐为法曹迁大理寺丞知襄邑县
预修天圣编敕为刑部详覆官擢群牧判官因转对
言旧制不以国马假臣下重武备也枢密院以带甲
马借内侍杨怀敏群牧覆奏乃赐一马三日乃复借
之数日而复罢枢密掌机命反复乃如此平时百官
奏事上前不自批章止送中书枢密院近岁玺书内
降多于旧无以防偏请杜幸门矣往者王世融以
公主子殴府吏法当赎金特停任近作坊料物库主
吏盗官物辄自逃避以宫掖之亲三司遽罢追究今
日圣断乃异于昔臣窃惑焉祥符令检下稍严胥吏
相率空县而去令坐罢免若是则清强者沮矣久之
出知秀州召为殿中侍御史章献太后遗诏章惠太
后议军国事籍请下合门取垂帘仪制尽燔之又奏
陛下躬亲万机用人宜辩邪正防朋党擢进近列愿
采公论毋令出于执政孔道辅谓人曰言事官多观
望宰相意独庞醇之天子御史也为开封府判官尚
美人遣内侍称教旨免工人市租籍言祖宗以来未
有美人称教旨下府者当杖内侍诏有司自今宫中
传命毋得辄受数劾范讽罪讽善李迪皆寝不报反
坐言宫禁事不得实以祠部员外郎罢为广南东路
转运使又言范讽事有不尽如奏讽坐贬籍亦降太
常博士知临江军寻复官徙福建转运使景佑三年
为侍御史改刑部员外郎知杂事判大理寺进天章
阁待制元昊反为陕西体量安抚使坐令开府府吏
冯士元市女口降知汝州徙同州就除陕西都转运
使文彦博鞫黄德和狱未上诏籍同案籍言曰德和
退怯当诛刘平力战而没宜加恤其子孙又建言频
岁灾异天久不雨宫中费用奢靡出纳不严须索烦
多有司无从钩校虚实臣窃谓凡乘舆所费宫中所
用宜务加裁抑取则先帝修德弭灾之道也今宿兵
西鄙将士力战弗获功赏而内官医官乐官无功劳
享丰赐天下指目谓之三官愿少裁损无厚赉予专
励战功寇不足平也进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俄兼
鄜延都总管经略安抚缘边招讨使明年改延州观
察使力辞换左谏议大夫自元昊陷金明承平塞门
安远栲栳寨破五龙川边民焚掠殆尽籍至稍葺治
之戍兵十万无壁垒皆散处城中畏籍莫敢犯法金
明西北有浑州川土沃衍川尾曰桥子谷寇出入之
隘道使部将狄青将万余人筑招安寨于谷旁数募
民耕种收粟以赡军周美袭取承平寨王信筑龙安
寨悉复所亡地筑十一城及开癿名平戎道通永和
乌仁关更东西阵法为方阵颇损益兵械元昊遣李
文贵赍野利旺荣书来送款籍曰此诈也乃屯兵青
涧城后数月果大寇定川籍召文贵开谕之遣去既
而元昊又以旺荣书来会帝厌兵因招怀之遣籍报
书使呼旺荣为太尉籍曰太尉三公非陪臣所得称
使旺荣当之则元昊不得臣矣今其书自称宁令或
谟宁令皆其官名也于义无嫌朝廷从之会敌新破
泾原城寨方议修复使者往返逾年又遣贺从勖来
改名曰曩霄称男不称臣籍不敢闻从勖曰子事父
犹臣事君也若得至京师天子不许更归议之籍送
使者阙下因陈便宜言羌久不通和市国人愁怨今
辞理顺必有改事中国之心请遣使者申谕之朝
廷采用其策元昊既臣召籍为枢密副使籍言自陕
西用兵公私俱困请并官省属退近塞之兵就食内
地从之于是颇省边费改参知政事拜工部侍郎枢
密使迁户部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
监修国史籍初入相且独员而遽为昭文馆大学士
出殊拜也侬智高反师数不利遣狄青为宣抚使谏
官韩绛谓武人不宜专任帝以问籍籍曰青起行伍
若以文臣副之则号令不专不如不遣诏岭南诸军
皆受青节度既而捷书至帝喜曰青破贼卿之力也
遂欲以青为枢密使同平章事籍力争之不听岭南
平二广举人推恩者六百九十一人论者以为过顷
之齐州学究皇甫渊以捕贼功法当赏钱数上书求
用道士赵清贶与籍娣家亲绐为渊白籍乃与堂吏
共受渊赂小吏诉之下开封府捕清贶刺配远州道
死韩绛言籍阴讽府杖杀清贶以灭口覆之无状言
不已乃罢知郓州居数月加观文殿大学士拜昭德
军节度使知永兴军改并州仁宗不豫籍尝密疏请
择宗室之贤者为皇子其言甚切坐擅听麟州筑堡
白草平而州将武戡等为夏人所败复为观文殿大
学士户部侍郎知青州迁尚书左丞不拜徙定州召
还京师上章告老寻以太子太保致仕封颍国公薨
年七十六时仁宗不豫废朝临奠皆不果第遣使吊
赙其家赠司空加侍中谥庄敏籍晓律令长于吏事
持法深峭军中有犯或断斩刳磔或累笞至死以故
士卒畏服治民颇有惠爱及为相声望减于治郡时
宋庠
按宋史本传庠字公序安州安陆人后徙开封之雍
丘父杞尝为九江掾与其妻锺祷于庐阜锺梦道士
授以书曰以遗尔子视之小戴礼也已而庠生他日
见许真君像即梦中见者庠天圣初举进士开封试
礼部皆第一擢大理评事同判襄州召试迁太子中
允直史馆历三司户部判官同修起居注再迁左正
言郭皇后废庠与御史伏阁争论坐罚金久之知制
诰时亲策贤良茂才等科而命与武举人杂视庠言
非所以待天下士宜如本朝故事命有司设次具饮
膳斥武举人令别试诏从之兼史馆修撰知审刑院
密州豪王澥私酿酒邻人往捕之澥绐奴曰盗也尽
使杀其父子四人州论奴以法澥独不死宰相陈尧
佐右澥庠力争卒抵澥死改权判吏部流内铨迁尚
书刑部员外郎仁宗欲以为右谏议大夫同知枢密
院事中书言故事无自知制诰除执政者乃诏为翰
林学士帝遇庠厚行且大用矣庠初名郊李淑恐其
先己以奇中之言曰宋受命之号郊交也合姓名言
之为不祥帝弗为意他日以谕之因改名庠宝元中
以右谏议大夫参知政事庠为相儒雅练习故事自
执政遇事辄分别是非尝从容论及唐入合仪庠退
而上奏曰入合乃有唐只日于紫宸殿受常朝之仪
也唐有大内又有大明宫宫在大内之东北世谓之
东内高宗以后天子多在大明宫之正南门曰丹凤
门门内第一殿曰含元殿大朝会则御之第二殿曰
宣政殿谓之正衙朔望大册拜则御之第三殿曰紫
宸殿谓之上合亦曰内衙只日常朝则御之天子坐
朝须立仗于正衙殿或乘舆止御紫宸即唤仗自宣
政殿两门入是谓东西上合门也以本朝宫殿视之
宣德门唐丹凤门也大庆殿唐含元殿也文德殿唐
宣政殿也紫宸殿唐紫宸殿也今欲求入合本意施
于仪典须先立仗文德庭如天子止御紫宸即唤仗
自东西合门入如此则差与旧仪合但今之诸殿比
于唐制南北不相对耳又按唐自中叶以还双日及
非时大臣奏事别开延英殿若今假日御崇政延和
是也乃知唐制每遇坐朝日即为入合其后正衙立
仗因而遂废甚非礼也庠与宰相吕夷简论数不同
凡庠与善者夷简皆指为朋党如郑戬叶清臣等悉
出之乃以庠知扬州未几以资政殿学士徙郓州进
给事中参知政事范仲淹去位帝问宰相章得象谁
可代仲淹者得象荐宋祁帝雅意在庠复召为参知
政事庆历七年春旱用汉灾异策免三公故事罢宰
相贾昌朝辅臣皆削一官以庠为右谏议大夫帝尝
召二府对资政殿出手诏策以时事庠曰两汉对策
本延岩穴草莱之士今备位政府而比诸生非所以
尊朝廷请至中书合议条奏时陈执中为相不学少
文故夏为帝画此谋意欲困执中也论者以庠为
知体明年除尚书工部侍郎充枢密使皇佑中拜兵
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享明堂
迁工部尚书尝请复群臣家庙曰庆历元年赦书许
文武官立家庙而有司终不能推述先典因循顾望
使王公荐享下同委巷衣冠昭穆杂用家人缘偷袭
弊甚可嗟也请下有司论定施行而议者不一卒不
果复三年祁子与越国夫人曹氏客张彦方游而彦
方伪造敕牒为人补官论死谏官包拯奏庠不戢子
弟又言庠在政府无所建明庠亦请去乃以刑部尚
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河南府后徙许州又徙河阳再
迁兵部尚书入觐诏缀中书门下班出入视其仪物
以检校太尉同平章事充枢密使封莒国公数言国
家当慎固根本畿辅宿兵常盈四十万羡则出补更
戍祖宗初谋也不苟轻改既而与副使程戡不协戡
罢而御史言庠昏惰乃以河阳三城节度同平章事
判郑州徙相州以疾召还英宗即位移镇武军改封
郑国公庠在相州即上章请老至是请犹未已帝以
大臣故未忍遽从乃出判亳州庠前后所至以慎静
为治及再登用遂沈浮自安晚爱信幼子多与小人
游不谨御史吕晦请敕庠不得以二子随帝曰庠老
矣奈何不使其子从之至亳请老益坚以司空致仕
卒赠太尉兼侍中谥元献帝为篆其墓碑曰忠规德
范之碑庠自应举时与祁俱以文学名擅天下俭约
不好声色读书至老不倦善正讹谬尝校定国语撰
补音三卷又辑纪年通谱区别正闰为十二卷掖垣
丛志三卷尊号录一卷别集四十卷天资忠厚尝曰
逆诈恃明残人矜才吾终身不为也沈邈尝为京东
转运使数以事侵庠及庠在洛邈子监曲院因出借
县人负物杖之道死实以他疾而邈子为府属所恶
欲痛治之以法庠独不肯曰是安足罪也人以此益
称其长者
王曙
按宋史本传曙字晦叔隋东&#子绩之后世居河汾
后为河南人中进士第再调定国军节度推官咸平
中举贤良方正科策入等迁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定
海县还为群牧判官考集古今马政为群牧故事六
卷上之迁太常丞判三司凭由理欠司坐举进士失
实降监庐州茶税再迁尚书工部员外郎龙图阁待
制以右谏议大夫为河北转运使坐部吏受赇降知
寿州徙淮南转运使勾当三班院权知开封府以枢
密直学士知益州绳盗以峻法多致之死有卒夜告
其军将乱立辨其伪斩之蜀人比之张咏号前张后
王入为给事中仁宗为皇太子与李迪同选兼宾客
复坐贡举失实黜官复为给事中兼群牧使其妻寇
准女也准罢相且贬曙亦降知汝州准再贬曙亦贬
郢州团练副使起为光禄卿知襄州又徙汝州复给
事中知潞州州有杀人者狱已具曙独疑之既而提
点刑狱杜衍至事果辨曙为作辨狱记以戒官吏徙
河南府永兴军召为御史中丞兼理检使理检置使
自此始玉清昭应宫灾系守卫者御史狱曙恐朝廷
议修复上言昔鲁桓僖宫灾孔子以为桓僖亲尽当
毁者也辽东高庙及高园便殿灾董仲舒以为高庙
不当居陵旁故灾魏崇华殿灾高堂隆以台榭宫室
为戒宜罢之勿治文帝下听明年复灾今所建宫非
应经义灾变之来若有警者愿除其地罢诸祷祠以
应天变仁宗与太后感悟遂减守卫者罪已而诏以
不复缮修谕天下又请三品以上立家庙复唐旧制
以尚书工部侍郎参知政事以疾请罢改户部侍郎
资政殿学士知陕州徙河阳再知河南府迁吏部召
为枢密使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逾月首发疽卒赠
太保中书令谥文康曙方严简重有大臣体居官深
自抑损喜浮图法斋居蔬食泊如也初钱惟演留守
西京欧阳修尹洙为官属修等颇游宴曙后至尝厉
色戒修等曰诸君纵酒过度独不知寇莱公晚年之
祸邪修起对曰以修闻之莱公正坐老而不知止尔
曙默然终不怒及为枢密使首荐修等置之馆阁有
集四十卷周书音训十二卷唐书备问三卷庄子旨
归三篇列子旨归一篇戴斗奉使录二卷集两汉诏
议四十卷
杜衍
按宋史本传衍字世昌越州山阴人父遂良仕至尚
书度支员外郎衍总发苦志厉操尤笃于学擢进士
甲科补扬州观察推官改秘书省著作佐郎知平遥
县使者荐之通判晋州诏举良吏擢知干州陈尧咨
安抚陕西有诏藩府乃赐宴尧咨至干州以衍贤特
赐宴仍徙衍权知凤翔府及罢归二州民邀留境上
曰何夺我贤太守也以太常博士提点河东路刑狱
迁尚书祠部员外郎按行潞州折冤狱知州王曙为
作辨狱记高继升知石州人告继升连蕃族谋变逮
捕系治久不决衍辨其诬抵告者罪宁化军守将鞫
人死罪不以实衍覆正之守将不伏诉之诏为置狱
果不当死徙京西路又徙知扬州有司奏衍辨狱法
当赏迁刑部章献太后遣使安抚淮南使还未及他
语问杜衍安否使者以治状对太后叹曰吾知之久
矣徙河东转运副使陕西转运使召为三司户部副
使擢天章阁待制知江陵府未行会河北乏军费选
为都转运使迁工部郎中不增赋于民而用足还为
枢密直学士求补外以右谏议大夫知天雄军始衍
为治谨密不以威刑督吏然吏民亦惮其清整仁宗
特召为御史中丞奏言中书枢密古之三事大臣所
谓坐而论道者也止只日对前殿何以尽天下之事
宜迭召见赐坐便殿以极献替可否其他不必亲烦
陛下也又议常平法曰岁有丰凶谷有贵贱官以法
平之则农有余利矣今豪商大贾乘时贱收水旱则
稽伏而不出冀其翔踊以图厚利而困吾民也请量
州郡远近户口众寡严赏罚课责官吏出纳无壅增
损有宜公籴未充则禁争籴以规利者籴毕而储之
则察其以供军为名而假借者州郡阙母钱愿出官
帑助之否则劝课之官家至日见亦奚益于事哉兼
判吏部流内铨选补科格繁长主判不能悉阅吏多
受赇出缩为奸衍既视事即敕吏函铨法问曰尽乎
曰尽矣力阅视具得本末曲折明日令诸吏无得升
堂各坐曹听行文书铨事悉自予夺由是吏不能为
奸利数月声动京师改知审官院其裁制如判铨时
迁尚书工部侍郎知永兴军民有昼亡其妇者为设
方略捕立得杀人贼发所瘗尸并得贼杀他妇人尸
二秦人大惊徙并州元昊反以太原要冲加龙图阁
学士宝元二年迁刑部侍郎复知永兴军时方用兵
民苦调发吏因缘为奸衍区处计画量道里远近宽
其期会使民得次第输官比他州费省过半召还权
知开封府远近闻衍名莫敢于以私拜同知枢密院
事改枢密副使夏上攻守策宰相欲用出师衍曰
侥幸成功非万全计争议久之求罢不许赐手诏敦
勉为河东宣抚使拜吏部侍郎枢密使每内降恩率
寝格不行积诏旨至十数辄纳帝前谏官欧阳修入
对帝曰外人知杜衍封还内降邪凡有求于朕每以
衍不可告之而止者多于所封还也契丹与元昊战
黄河外参知政事范仲淹宣抚河东欲以兵自从衍
曰二国方交&#势必不来我兵不可妄出仲淹争议
帝前诋衍语甚切仲淹尝父行事衍衍不以为恨契
丹婿刘三嘏避罪来归辅臣议厚馆之以诘契丹阴
事谏官欧阳修亦请留三嘏帝以问衍衍曰中国主
忠信若自违誓约纳叛亡则不直在我且三嘏为契
丹近亲而逋逃来归其身谋若此尚足与谋国乎纳
之何益不如还之乃还三嘏拜同平章事集贤殿大
学士兼枢密使衍好荐引贤士而沮止侥幸小人多
不悦其婿苏舜钦少年能文章论议稍侵权贵监进
奏院循前例祠神以伎乐娱宾集贤校理王益柔为
衍所知或言益柔尝戏作傲歌御史皆劾奏之欲因
以危衍谏官孙甫言丁度因对求大用请属吏度知
甫所奏误力求置对衍以甫方奉使契丹寝甫奏度
深&#之及衍罢度草制指衍为朋比时范仲淹富弼
欲更理天下事与用事者不合仲淹弼既出宣抚言
者附会益攻二人之短帝欲罢仲淹弼政事衍独左
右之然衍平日议论实非朋比也以尚书左丞出知
兖州庆历七年衍甫七十上表请还印绶乃以太子
少师致仕衍为宰相贾昌朝不喜议者谓故相一上
章得请以三少致仕皆非故事盖昌朝抑之也皇佑
元年特迁太子太保召陪祀明堂仍诏应天府敦遣
就道都亭驿设帐具几杖待之称疾固辞进太子太
傅赐其子同进士出身又进太子太师知制诰王洙
谒告归应天府有诏抚问封祁国公衍清介不殖私
产既退寓南都凡十年第室卑陋才数十楹居之裕
如也出入从者十许人乌帽皂履绨袍革带或劝衍
为居士服衍曰老而谢事尚可窃高士名邪善为诗
正书行草皆有法病革帝遣中使赐药挟太医往视
不及卒年八十赠司徒兼侍中谥正献戒其子努力
忠孝敛以一枕一席小圹庳冢以葬自作遗疏其略
曰无以久安而&#边防无以既富而轻财用宜早建
储副以安人心语不及私
富弼
按宋史本传弼字彦国河南人初母韩有娠梦旌旗
鹤雁降其庭云有天赦已而生弼少笃学有大度范
仲淹见而奇之曰王佐才也以其文示王曾晏殊殊
妻以女仁宗复制科仲淹谓弼子当以是进举茂才
异等授将作监丞签书河阳判官仲淹坐争废后事
贬弼上言是一举而二失也纵未能复后宜还仲淹
不听通判绛州迁直集贤院赵元昊反弼疏陈八事
乞斩其使者召为开封府推官知谏院康定元年日
食正旦弼请罢宴彻乐就馆赐北使酒食执政不可
弼曰万一契丹行之为朝廷羞后闻契丹果罢宴帝
深悔之时禁臣僚越职言事弼因论日食极言应天
变莫若通下情遂除其禁元昊寇鄜延破金明钤辖
卢守勤不救内侍黄德和引兵走大将刘平战死德
和诬其降贼弼请按竟其狱德和坐要斩夏守斌为
陕西都部署又以入内都知王守忠为钤辖弼言用
守斌既为天下笑今益以守忠殆与唐监军无异守
勤德和覆车之辙可复蹈乎诏罢守忠又请令宰相
兼领枢密院时西夏首领二人来降但补借奉职弼
言当厚赏以劝来者事下中书宰相初不知也弼叹
曰此岂小事而宰相不知邪更极论之于是从弼言
除盐铁判官史馆修撰奉使契丹庆历二年为知制
诰纠察在京刑狱堂吏有伪为僧牒者开封不敢治
弼白执政请以吏付狱吕夷简不悦会契丹屯兵境
上遣其臣萧英刘六符来求关南地朝廷择报聘者
皆以其情叵测莫敢行夷简因是荐弼欧阳修引颜
真卿使李希烈事请留之不报弼即入对叩头曰主
忧臣辱臣不敢爱其死帝为动色先以为接伴英等
入境中使迎劳之英托疾不拜弼曰昔使北病卧车
中闻命辄起今中使至而君不拜何也英矍然起拜
弼开怀与语英感悦亦不复隐其情遂密以其主所
欲得者告曰可从从之不然以一事塞之足矣弼具
以闻帝唯许增岁币仍以宗室女嫁其子进弼枢密
直学士辞曰国家有急义不惮劳奈何逆以官爵赂
之遂为使报聘既至六符来馆客弼见契丹主问故
契丹主曰南朝违约塞雁门增塘水治城隍籍民兵
将以何为群臣请举兵而南吾以谓不若遣使求地
求而不获举兵未晚也弼曰北朝忘章圣皇帝之大
德乎澶渊之役苟从诸将言北兵无得脱者且北朝
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获若用兵则
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故劝用兵者皆为身谋耳
契丹主惊曰何谓也弼曰晋高祖欺天叛君末帝昏
乱土宇狭小上下离叛故契丹全师独克然壮士健
马物故大半今中国提封万里精兵百万法令修明
上下一心北朝欲用兵能保其必胜乎就使其胜所
亡士马群臣当之欤抑人主当之欤若通好不绝岁
币尽归人主群臣何利焉契丹主大悟首肯者久之
弼又曰塞雁门者以备元昊也塘水治于何承矩事
在通好前城隍皆修旧民兵亦补阙非违约也契丹
主曰微卿言吾不知其详然所欲得者祖宗故地耳
弼曰晋以卢龙赂契丹周世宗复取关南皆异代事
若各求地岂北朝之利哉既退六符曰吾主耻受金
帛坚欲十县何如弼曰本朝皇帝言朕为祖宗守国
岂敢妄以土地与人北朝所欲不过租赋尔朕不忍
多杀两朝赤子故屈己增币以代之若必欲得地是
志在败盟假此为词耳澶渊之盟天地鬼神实临之
今北朝首发兵端过不在我天地鬼神其可欺乎明
日契丹主召弼同猎引弼马自近又言得地则欢好
可久弼反复陈必不可状且言北朝既以得地为荣
南朝必以失地为辱兄弟之国岂可使一荣一辱哉
猎罢六符曰吾主闻公荣辱之言意甚感悟今惟有
结婚可议耳弼曰婚姻易生嫌隙本朝长公主出降
赍送不过十万缗岂若岁币无穷之利哉契丹主谕
弼使归曰俟卿再至当择一受之卿其遂以誓书来
弼归复命复持二议及受口传之词于政府以往行
次乐寿谓副使张茂实曰吾为使者而不见国书脱
书词与口传异吾事败矣启视果不同即驰还都以
晡时入见易书而行及至契丹不复求婚专欲增币
曰南朝遗我之辞当曰献否则曰纳弼争之契丹主
曰南朝既惧我矣于二字何有若我拥兵而南得无
悔乎弼曰本朝兼爱南北故不惮更成何名为惧或
不得已至于用兵则当以曲直为胜负非使臣之所
知也契丹主曰卿勿固执古亦有之弼曰自古唯唐
高祖借兵于突厥当时赠遗或称献纳其后颉利为
太宗所擒岂复有此礼哉弼声色俱厉契丹知不可
夺乃曰吾当自遣人议之复使刘六符来弼归奏曰
臣以死拒之彼气折矣可勿许也朝廷竟以纳字与
之始受命闻一女卒再命闻一子生皆不顾又除枢
密直学士迁翰林学士皆恳辞曰增岁币非臣本志
特以方讨元昊未暇与角故不敢以死争其敢受乎
三年拜枢密副使辞之愈力改授资政殿学士兼侍
读学士七月复拜枢密副使弼言契丹既结好议者
便谓无事万一败盟臣死且有罪愿陛下思其轻侮
之耻坐薪尝胆不忘修政以诰纳上前而罢逾月复
申前命使宰相谕之曰此朝廷特用非以使辽故也
弼乃受帝锐以太平责成宰辅数下诏督弼与范仲
淹等又开天章阁给笔札使书其所欲为者且命仲
淹主西事弼主北事弼上当世之务十余条及安边
十三策大略以进贤退不肖止侥幸去宿弊为本欲
渐易监司之不才者使澄汰所部吏于是小人始不
悦矣元昊遣使以书来称男不称臣弼言契丹臣元
昊而我不臣则契丹为无敌于天下不可许乃却其
使卒臣之四年契丹受礼云中且发兵会元昊伐呆
儿族于河东为近帝疑二边同谋弼曰兵出无名契
丹不为也元昊本与契丹约相左右今契丹独获重
币元昊有怨言故城威塞以备之呆儿屡寇威塞契
丹疑元昊使之故为是役安能合而寇我哉或请调
发为备弼曰如此正堕其计臣请任之帝乃止契丹
卒不动夏竦不得志中弼以飞语弼惧求宣抚河北
还以资政殿学士出知郓州岁余谗不验加给事中
移青州兼京东路安抚使河朔大水民流就食弼劝
所部民出粟益以官廪得公私庐舍十余万区散处
其人以便薪水官吏自前资待缺寄居者皆赋以禄
使即民所聚选老弱病瘠者廪之仍书其劳约他日
为奏请受赏率五日辄遣人持酒肉饭糗慰藉出于
至诚人人为尽力山林陂泽之利可资以生者听流
民擅取死者为大冢葬之目曰丛&#明年麦大熟民
各以远近受粮归凡活五十余万人募为兵者万计
帝闻之遣使褒劳拜礼部侍郎弼曰此守臣职也辞
不受前此救灾者皆聚民城郭中为粥食之蒸为疾
疫及相蹈藉或待哺数日不得粥而仆名为救之而
实杀之自弼立法简便周尽天下传以为式王则叛
齐州禁兵欲应之或诣弼告齐非弼所部恐事泄变
生适中贵人张从训&#命至青弼度其可用密付以
事使驰至齐发吏卒取之无得脱者即自劾颛擅之
罪帝益嘉之复以为礼部侍郎又辞不受迁大学士
徙知郑蔡河阳加观文殿学士改宣徽南院使判并
州至和二年召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
士与文彦博并命宣制之日士大夫相庆于朝帝微
觇知之以语学士欧阳修曰古之命相或得诸梦卜
岂若今日人情如此哉修顿首贺帝弗豫大臣不得
见中外忧栗弼彦博入问疾因托禳禬事止宿连夕
每事皆关白乃行宫内肃然语在彦博传嘉佑三年
进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弼为相守典故行故事
而傅以公议无容心于其间当是时百官任职天下
无事六年三月以母忧去位诏为罢春宴故事执政
遭丧皆起复帝虚位五起之弼谓此金革变礼不可
施于平世卒不从命英宗立召为枢密使居二年以
足疾求解拜镇海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
扬州封祁国公进封郑熙宁元年徙判汝州诏入觐
许肩舆至殿门神宗御内东门小殿令其子掖以进
且命毋拜坐语从容访以治道弼知帝果于有为对
曰人主好恶不可令人窥测可测则奸人得以傅会
当如天之监人善恶皆所自取然后诛赏随之则功
罪无不得其实矣又问边事对曰陛下临御未久当
布德行惠愿二十年口不言兵帝默然至日昃乃退
欲以集禧观使留之力辞赴郡明年二月召拜司空
兼侍中赐甲第悉辞之以左仆射门下侍郎同平章
事时有为帝言灾异皆天数非关人事得失所致者
弼闻而叹曰人君所畏惟天若不畏天何事不可为
者此必奸人欲进邪说以摇上心使辅拂谏争之臣
无所施其力是治乱之机不可以不速救即上书数
千言力论之又言君子小人之进退系王道之消长
愿深加辨察匆以同异为喜怒喜怒为用舍陛下好
使人伺察外事故奸险得志又多出亲批若事事皆
中亦非为君之道脱十中七八积日累月所失亦多
今中外之务渐有更张大抵小人惟喜生事愿深烛
其然无使有悔是时久旱群臣请上尊号及用乐帝
不许而以同天节契丹使当上寿故未断其请弼言
此盛德事正当以此示之乞并罢上寿帝从之即日
雨弼又上疏愿益畏天戒远奸佞近忠良帝手诏褒
答之王安石用事雅不与弼合弼度不能争多称疾
求退章数十上神宗将许之问曰卿即去谁可代卿
者弼荐文彦博神宗默然良久曰王安石何如弼亦
默然拜武宁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河南改
亳州青苗法出弼以谓如是则财聚于上人散于下
持不行提举官赵济劾弼格诏旨侍御史邓绾又乞
付有司鞫治乃以仆射判汝州安石曰弼虽责犹不
失富贵昔鲧以方命殛共工以象恭流弼兼此二罪
止夺使相何由沮奸帝不答弼言新法臣所不晓不
可以治郡愿归洛养疾许之遂请老加拜司空进封
韩国公致仕弼虽家居朝廷有大利害知无不言郭
逵讨安南乞诏逵择利进退以全王师契丹争河东
地界言其不可许星文有变乞开广言路又请速改
新法以解倒悬之急帝虽不尽用而眷礼不衰尝因
安石有所建明却之曰富弼手疏称老臣无所告诉
但仰屋窃叹者即当至矣其敬之如此元丰三年王
尧臣之子同老上言故父参知政事时当仁宗服药
尝与弼及文彦博议立储嗣会翊日有瘳其事遂寝
帝以问彦博对与同老合帝始知至和时事嘉弼不
自言以为司徒六年八月薨年八十手封遗奏使其
子绍庭上之其大略云陛下即位之初邪臣纳说图
任之际听受失宜上误聪明浸成祸患今上自辅臣
下及多士畏祸图利习成敝风忠词谠论无复上达
臣老病将死尚何顾求特以不忍上负圣明辄倾肝
胆冀哀怜愚忠曲垂采纳去年永乐之役兵民死亡
者数十万今久戍未解百姓困穷岂讳过耻败不思
救祸之时乎天地至仁宁与羌夷校曲直胜负愿归
其侵地休兵息民使关陕之间稍遂生理兼陕西再
团保甲又葺教场州县奉行势侔星火人情惶骇难
以复用不若寝罢以绥怀之臣之所陈急于济事若
夫要道则在圣人所存与所用之人君子小人之辨
耳陛下审观天下之势岂以为无足虑邪帝览奏震
悼辍朝三日内出祭文致奠赠太尉谥曰文忠弼性
至孝恭俭好修与人言必尽敬虽微官及布衣谒见
皆与之亢礼气色穆然不见喜愠其好善嫉恶出于
天资常言君子与小人并处其势必不胜君子不胜
则奉身而退乐道无闷小人不胜则交结构扇千岐
万辙必胜而后已迨其得志遂肆毒于善良求天下
不乱不可得也其终身皆出于此云元佑初配享神
宗庙庭哲宗篆其碑首曰显忠尚德命学士苏轼撰
文刻之绍圣中章惇执政谓弼得罪先帝罢配享至
靖康初诏复旧典焉
贾昌朝
按宋史本传昌朝字子明真定获鹿人晋史官纬之
从曾孙也天禧初真宗尝祈谷南郊昌朝献颂道左
召试赐同进士出身主晋陵簿赐对便殿除国子监
说书孙奭判监独称昌朝讲说有师法他日书路随
韦处厚传示昌朝曰君当以经术进如二公为颍川
郡王院伴读再迁殿中丞历知宜兴东明县奭侍读
禁中以老辞荐昌朝自代诏试中书寻复国子监说
书上言礼母之讳不出于宫今章献太后易月制除
犹讳父名非尊宗庙也诏从之景佑中置崇政殿说
书以授昌朝诵说明白帝多所质问昌朝请纪录以
进赐名迩英延义记注加直集贤院太平兴国寺灾
是夕大雨震雷朝廷议修复昌朝上言易震之象曰
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近年寺观屡灾此殆天示
警告可勿缮治以示畏天爱人之意西域僧献佛骨
铜像昌朝请加赐遣还毋以所献示中外悉行其言
天章阁置侍讲亦首命昌朝累迁尚书礼部郎中史
馆修撰刘平为元昊所执边吏诬平降贼议收其家
昌朝曰汉族杀李陵陵不得归而汉悔之先帝厚抚
王继忠家终得继忠用平事未可知使收其族虽平
在亦不得还矣乃得不收擢知制诰权判吏部流内
铨兼侍讲初铨法县令奉钱满万二千乃举令昌朝
曰法如此则小县终不得善令请概举令而与之奉
如大县进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迁右谏议大
夫权御史中丞兼判国子监议者欲以金缯契丹
使攻元昊昌朝曰契丹许我有功则责报无穷矣力
止之乃上言曰太祖初有天下监唐末五代方镇武
臣土兵牙校之盛尽收其威权当时以为万世之利
及太宗时将帅率多旧人犹能仗威灵&#成算出师
御寇所向有功近岁恩幸子弟饰厨传钧名誉多非
勋劳坐取武爵折冲攻守彼何自而知哉然边鄙无
事尚得自容自西羌之判士不练习将不得人以屡
易之将驭不练之士故战则必败此削方镇太过之
弊也况亲旧恩幸出即为将素不知兵一旦付以千
万人之命是驱之死地矣此用亲旧恩幸之弊也今
杨崇勋李昭亮尚任边鄙望速选士代之方镇守臣
无数更易刺史以上宜慎所授以待有功此救弊之
一端也又上备边六事其一曰驭将帅自古帝王以
恩威驭将帅赏罚驭士卒用命则军政行而战功集
太祖脱裘帽赐王全斌曰今日居此幄尚寒不可御
况伐蜀将士乎此驭之以恩也曹彬李汉琼讨江南
太祖召彬至前立汉琼等于后授以剑曰副将以下
不用命者得专戮之汉琼等股栗而退此驭之以威
也太祖虽削武臣之权然一时赏罚及用财集事皆
听其专有功则赏有败则诛今每命将帅必先疑贰
非近幸不信非姻旧不委今陕西四路总管而下钤
辖都监巡检之属悉参军政谋之未成事已先漏甲
可乙否上行下戾主将不专号令故动则必败请自
今命将去疑贰推恩惠务责以大效得一切便宜从
事偏裨有不听令者以军法论此驭将之道也其二
曰复土兵今河北河东强壮陕西弓箭手之类土兵
遗法也河北乡兵其废已久陕西土兵数为贼破存
者无几臣以谓河北河东强壮已召近臣详定法制
每乡为军其材能绝类者籍其姓名递补之陕西蕃
落弓箭手贪召募钱物利月入粮奉多就黥涅为营
兵宜优复田畴使力耕死战世为边用可以减屯戍
省供馈矣内地州县增置弓手如乡军之法而阅试
之其三曰训营卒太祖朝令诸军毋得食肉衣帛营
舍有粥酒肴则逐去士卒有服缯彩者笞责之异时
被铠甲冒霜露战胜攻取皆此曹也今营卒骄惰临
敌无勇旧例三年转员谓之落权正授虽未能易此
制即不必一例使为总管钤辖择有才勇可任将帅
者授之况今之兵仗制造殊不适用宜按八阵五兵
之法以时教习使启殿有次序左右有形势前却相
附上下相援令之曰失一队长则斩一队何虑众不
为用乎其四曰制远人今四夷荡然与中国通在北
则臣契丹其西则臣元昊二国合从有掎角中国之
势借使以岁币羁縻之臣恐不可胜算古之备边西
有金城上郡北则云中雁门今自沧之秦绵亘数千
里无山河之阻独恃州县镇戍尔岁所供赡又不下
数千万一谷不熟或至狼狈契丹近岁兼用燕人治
国建官一同中夏元昊据河南列郡而行赏罚此中
国患也宜度西方诸国如沙州唃厮明珠灭臧之族
近北如黑水女真高丽新罗之属旧通中国募人往
使诱之使归我则势分而衅生体解而瓦裂矣其五
曰绥蕃部属户者边陲之屏翰也延有金明府有丰
州皆戎人内附之地朝廷恩威不立强敌迫之塞上
诸州藐焉孤垒蕃部既坏土兵亦衰破敌之日未可
期也臣请陕西缘边诸路守臣皆带安抚蕃部之名
择其族大有劳者为首帅如河东折氏之比庶可为
吾藩篱之固也其六曰谨觇候古者守封疆出师旅
居则有行人之觇国战则有前茅之虑无其谨如此
太祖命李汉超镇关南马仁瑀守瀛州韩令坤镇常
山贺惟忠守易州何继筠领棣州郭进控山西武守
琪戍晋阳李谦溥守庆州董遵诲屯环州王彦升守
原州冯继业镇灵武管榷之利悉输之军中听其贸
易而免其征税边臣富于财得以为间谍羌夷情状
无不预知二十年间无外顾之忧今日西鄙任边事
者敌之情状与山川道路险易之势绝不通晓使蹈
不测之渊入万死之地肝脑涂地狼狈相藉何以破
敌制胜耶愿监艺祖任将帅之制边城财用悉以委
之募敢勇之士为爪牙临阵自卫无杀将之辱募死
力为觇候而望敌知来无陷兵之耻书奏多施行之
昌朝请度经费罢不急诏与三司合议岁所省缗钱
百万又言朝臣七十筋力衰者宜依典故致仕有功
状可留者勿拘因疏耄昏不任事者八人令致仕庆
历三年拜参知政事上言用兵以来天下民力颇困
请诏诸路转运使毋得承例折变科率须科折者悉
听奏裁虽奉旨及三司文移于民不便者亦以上闻
以工部侍郎充枢密使寻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
贤殿大学士仍兼枢密使居两月拜昭文馆大学士
监修国史元昊归石元孙议赐死昌朝独曰自古将
帅被执归者多不死元孙由是得免诏有司议升祔
奉慈庙三后有司论不一昌朝曰章献母仪天下章
懿诞育圣躬宜如祥符升祔元德皇后故事章惠于
陛下有慈保之恩当别享奉慈庙如故乃奉二后神
主升祔真宗庙密诏迁中外官一等优赐诸军昌朝
与同列力疏乃止又诏迁二府官益固辞元昊既款
附请宰相罢兼枢密使六年日食帝谓昌朝等曰谪
见于天愿归罪朕躬卿宜究民疾苦思所以利安之
昌朝对曰陛下此言足以弭天变臣敢不夙夜孜孜
以奉陛下帝又曰人主惧天而修德犹人臣畏法而
自新也昌朝因顿首谢明年春旱帝避正寝减膳昌
朝引汉时灾异册免三公故事上表乞罢参知政事
吴育数与昌朝争议上前论者多不直昌朝有向绶
者知永静军疑通判谮己诬以事迫令自杀高若讷
知审刑院附昌朝议欲从轻坐吴育力争绶卒减死
一等未几若讷为御史中丞言大臣廷争不肃故雨
不时若遂罢育而除昌朝武胜军节度使检校太傅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大名府兼北京留守司河北
安抚使帝使赐银饰肩舆寻以讨贝州贼有功移山
南东道节度使杨偕言贼发昌朝部中不当赏弗从
契丹聚亡卒勇伉者号投来南军边法卒亡自归者
死昌朝除其法归者辄迁补于是来者稍众因廉知
契丹事契丹遂拒亡卒黜南军不用边人以地外质
契丹故稍侵边界昌朝为立法质地而主不时赎人
得赎而有之岁余地悉复三司使叶清臣移用河北
库钱昌朝格诏不与清臣论列不已遂出清臣河阳
徙昌朝判郑州过阙入觐留为祥源观使拜尚书右
仆射观文殿大学士判尚书都省朝会班中书门下
视其仪物岁中求外复除山南东道节度使右仆射
检校太师兼侍中判郑州固辞仆射侍中改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赐中谢自昌朝始也母丧去位服除判
许州召对迩英阁帝问干卦昌朝上奏曰干之上九
称亢龙有悔悔者凶灾之萌爻在亢极必有凶灾不
言凶而言悔者以悔有可凶可吉之义修德则免悔
而获吉矣用九见群龙无首吉圣人用刚健之德乃
可决万机天下久盛柔不可以济然亢而过刚又不
能久独圣人外以刚健决事内以谦恭应物不敢自
矜为天下首乃吉也手诏优答又言汉唐都雍置三
辅内翼京师朝廷都汴而近京诸郡皆属他道制度
不称王畿请析京东之曹州京西之陈许滑郑皆隶
开封府以四十二县为京畿帝纳之将行命讲读官
饯于资善堂复判大名府兼河北安抚使时河决商
胡昌朝请复故道不从语在河渠志六塔功败宾棣
德博民多水死昌朝振救之甚力内侍刘恢往视迁
言河决赵征村与帝名嫌为不祥时皆谓昌朝使之
以摇当国者嘉佑元年进封许国公又兼侍中寻以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枢密使三年宰相文彦博请
罢谏官御史恐昌朝代彦博乃相与言昌朝建大第
别刱客位以待宦官宦官有矫制者枢密院释不治
遂以镇安军节度使右仆射检校太师侍中兼充景
灵宫使出判许州又以保平军节度陕州大都督府
长史移大名府兼安抚使英宗即位徙凤翔节度使
加左仆射凤翔尹进封魏国公治平元年以侍中守
许州力辞弗许明年以疾留京师乃以左仆射观文
殿大学士判尚书都省卒年六十八谥曰文元御书
墓碑曰大儒元老之碑所著群经音辨通纪时令奏
议文集百二十二卷昌朝在侍从多得名誉及执政
乃不为正人所与而数有攻其结宦官宫人者初昌
朝侍讲时同王宗道编修资善堂书籍其实教授内
侍谏官吴育奏罢之及张方平留唐询而询谮育世
以为昌朝指也然言者谓昌朝释宦官矫制后验问
无事实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二
宋八
吴育
按宋史本传育字春卿建安人也父待问与杨亿同
州里每造亿亿厚礼之门下少年多易之亿曰彼他
日所享非若曹可望也累官光禄卿以礼部侍郎致
仕育少奇颖博学举进士试礼部第一中甲科除大
理评事迁寺丞历知临安诸暨襄城二县自秦悼王
葬汝后子孙从葬皆出宦官典护岁时上冢者往来
呼索扰州县育在襄城请凡官所须具成数毋容使
者妄索羊豕悉出大官由是民省供费殆半宦官过
者&#之或中夜叩县门索牛驾车育拒不应异时宗
子所过纵鹰犬暴民田入襄城境辄相戒约毋敢纵
者举贤良方正擢著作郎直集贤院通判苏州还知
太常礼院奏定礼文名太常新礼庆历祀仪改右正
言历三司盐铁户部二判官寻以本官供谏职元昊
僭号议出兵讨之群臣曰元昊小丑也旋即诛灭矣
育独建言元昊虽称蕃臣其尺赋斗租不入县官且
服叛不常请置之示不足责且已僭舆服势必不能
自削宜援国初江南故事稍易其名可以顺拊而收
之不报复上言宜先以文诰告谕之尚不宾姑严守
御不足同中国叛臣亟加征讨且征讨者贵在神速
守御者利于持重羌人剽悍多诈出没不时我师乘
锐见小利小胜必贪功轻进往往堕贼计中第严约
朿明烽堠坚壁清野以挫其锋时方锐意讨之既而
诸将多覆军者久之无功卒封元昊为夏国主如育
所议育又上言天下久安务因循而厌生事政令纪
纲边防机要置不复修一有边警则仓皇莫知所为
迨稍安静则又无敢辄言者若政令修纪纲肃财用
富恩信洽赏罚明将帅练习士卒精锐则四夷望风
自无他志若一不备则乘间而起矣又曰汉通西域
诸国断匈奴右臂诸戎内附虽有桀黠不敢独叛唐
太宗尝赐回鹘可汗并其相手书纳其贡奉厚以金
帛真宗命潘罗支攻杀李继迁而德明乃降元昊第
见朝廷比年与西域诸戎不通朝贡乃得以利邻
境固其巢穴无肘腋之患跳梁猖獗彼得以肆而不
顾矣请募士谕唃厮啰及他蕃部离散其党与使并
力以攻而均其恩赐此伐谋之要也因录上真宗时
通西域诸蕃事迹除同修起居注遂知制诰进翰林
学士累迁礼部郎中契丹与元昊讲兵元昊求纳款
契丹使来请勿纳元昊朝廷未知所答育因上疏曰
契丹受恩为日已久不可纳一叛羌失继世兄弟之
欢今二蕃自&#&#久不解可观形势乘机立功万一
过计亟纳元昊臣恐契丹窥兵赵魏朝廷不得元昊
毫发之助而太行东西且有烟尘之警矣宜使人谕
元昊曰契丹汝世姻一旦自绝力屈而归我我所疑
也若无他者当顺契丹如故然后许汝归款告契丹
曰已诏元昊如能投谢辕门即听内附若犹坚拒当
为讨之如此则彼皆不能归罪我矣于是召两制出
契丹书令两制同上对不易育议寻知开封府居数
日发大奸吏一人流岭外又得巨盗积赃万九千缗
狱具而辄再变帝遣他吏按之卒伏法时岁饥多盗
育严赏功之法尝得盗而未赏者一切赏之以明不
欺庆历五年拜右谏议大夫枢密副使居数月改参
知政事山东盗起帝遣中使按视还奏盗不足虑兖
州杜衍郓州富弼山东人尊爱之此可忧也帝欲徙
二人于淮南育曰盗诚无足虑者小人乘时以倾大
臣祸几不可御矣事遂寝章献章懿太后升祔真宗
庙议者请覃恩且优赐军士育曰无事而启侥幸谁
为陛下建此议者请治之已而外人多怨执政者帝
以语辅臣育曰此必建议者欲动摇上听臣以身许
国何惮此耶向绶知永静军为不法疑通判江中立
发其阴事因构狱以危法中之中立自经死绶宰相
子大臣有营助欲傅轻法育曰不杀绶无以示天下
卒减死一等流南方御史唐询请罢制科帝刊其名
付中书育奏疏驳议帝因谕辅臣曰彼上言者乞从
内批行下今乃知欺罔也育曰非睿听昭察则挟邪
蠹国靡所不为愿出姓名按劾以明国法育在政府
遇事敢言与宰相贾昌朝数争议上前左右皆失色
育论辨不已乃请曰臣所辨者职也顾力不胜愿罢
臣职乃复以为枢密副使明年大旱御史中丞高若
讷曰大臣喧争为不肃故雨不时若遂罢昌朝而育
归给事中班未几出知许州徙蔡州设伍保法以检
制盗贼时京师有告妖人千数聚确山者诏遣中使
往招捕者十人至则以巡检兵往索之育曰使者欲
得妖人还报邪曰然曰育在此虽不敏聚千人境内
毋容不知此特乡民用浮图法相聚以利财钱尔一
弓手召之可致也今以兵往人相惊疑请留毋往中
使以为然顷之召十人者至械送阙下皆无罪释之
而告者伏辜寻以资政殿学士知河南府徙陕州上
书论诏狱曰先王凝旒黈纩不欲闻见人之过失也
设有罪即属之有司杨仪尝为三司判官近自御史
台移劾都亭驿械缚过市人人不测为何等大狱及
闻案具乃止请求常事使道路众口纷纷窃议朝廷
之士人皆自危岂养廉耻示敦厚之道哉迁礼部侍
郎知永兴军又召兼翰林侍读学士以疾辞且请便
郡帝语大臣曰吴育刚正可用第嫉恶太过耳因命
知汝州遣内侍赐以禁中良药会疾不已又请居散
地以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司御史台外台旧不领
民事时张尧佐知河阳民讼久不决多诣育诉育为
辨曲直判书状尾尧佐畏惧奉行复为资政殿学士
兼翰林侍读学士知陕州进资政殿大学士召还判
尚书都省一日侍读禁中帝因语及臣下毁誉多出
爱憎卿所当慎也育曰知而形之言不若察而行之
事圣主之行如日月之明进一人使人皆知其善出
一人使人皆晓其恶则阴邪不能构害公正可以自
立百王之要道也帝数欲大用为谏官刘元瑜诬奏
育在河南尝贷民出息钱久之除宣徽南院使鄜延
路经略安抚使判延州夏人既称臣而并边种落数
侵耕为患庞籍守并州欲筑堡备之育谓要契未明
而亟城则羌人必争争而受患者必麟府也移文河
东又遗籍手书及疏于朝不报既而夏人果犯河外
陷骁将郭恩而太原将佐皆得罪去疾复作辞不任
边事求解宣徽使复以为资政殿大学士尚书左丞
知河中府徙河南病革视事如平日因阅囚辨非罪
窜舞文吏二人已而卒年五十五赠吏部尚书谥正
肃育性明果所至作条教简&#易行而不可犯遇事
不妄发发即人不能挠辨论明白使人听之不疑初
尹开封范仲淹在政府因事与仲淹忤既而仲淹安
抚河东有奏请多为任事者所沮育取可行者固行
之其在二府待问以列卿奉朝请育不自安请罢去
不听及出帅永兴时待问尚亡恙肩舆迎侍时人荣
之晚年在西台与宋庠相唱酬追裴白遗事至数百
篇体素羸少时力学得心疾后得古方和丹砂饵之
大醉一夕而愈后数发每发数十日乃已有集五十
卷弟充为宰相自有传
丁度
按宋史本传度字公雅其先恩州清河人祖顗后唐
清泰初陷契丹逃归徙居祥符父逢吉以医术事真
宗藩邸然好聚书与儒者游度强力学问好读尚书
尝拟为书命十余篇大中祥符中登服勤词学科为
大理评事通判通州改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坐解送
国子监进士失实监齐州税迁知太常礼院判吏部
南曹上书论六事一增讲读官二增谏员三补荫用
大功以上亲四选河北河东役兵补禁军五籍令佐
垦田为殿最六凡缘公事坐私罪杖者听保任迁官
章献太后善之旧制监司及藩镇辞谒皆赐对仁宗
初即位止令附中书枢密奏之度言附奏非所以防
壅蔽也又尝献王凤论于章献太后以戒外戚历三
司磨勘司京西转运使司天言永昌陵有白气请增
筑以厌之有诏按视度奏神道贵静不可轻缮治乃
止入知制诰迁翰林学士纠察在京刑狱判太常礼
院兼群牧使刘平石元孙败帝遣使问所以御边度
奏曰今士气伤沮若复追穷巢穴馈粮千里轻用人
命以快一朝之意非计之得也唐都长安天宝后河
湟覆没泾州西门不开京师距寇境不及五百里屯
重兵严烽火虽常有侵轶然卒无事太祖时疆埸之
任不用节将但审擢材器丰其廪赐信其赏罚方陲
辑宁几二十年为今之策莫若谨亭障远斥堠控扼
要害为制御之全计因条上十策名曰备边要览时
西疆未宁二府三司虽旬休不废务度言苻坚以百
万师寇晋谢安命驾出游以安人心请给假如故无
使外夷窥朝廷浅深从之累迁中书舍人为承旨时
叶清臣请商州置监铸大钱以一当十度奏曰汉之
五铢唐之开元及国朝钱法轻重大小最为折中历
代改更法虽精密不能期年即复改铸议者欲绳以
峻法革其盗铸昔汉变钱币盗铸死者数十万唐铸
干元及重轮干元钱钱轻币重严刑不能禁止今禁
旅戍边月给百钱得大钱裁十不可畸用旧钱不出
新钱愈轻则刍粮增价臣尝知湖州民有抵茶禁者
受千钱立契代鞭背在京西有强盗杀人取其弊衣
直不过数百钱盗铸之利不啻数倍复有湖山绝处
凶魁啸聚炉冶日滋居则铸钱急则为盗民间铜铅
之器悉为大钱何以禁止度又言祥符天圣间牧马
至十余万其后言者以天下无事不可虚费遂废八
监然犹秦渭环阶麟府文州火山保德岢岚军岁市
马二万二百匹补京畿塞下之阙自西鄙用兵四年
所牧三万而已马少地闲坊监诚可罢若贼平马归
则不可阙今河北河东京东西淮南皆籍丁壮为兵
请令民畜一战马者得免二丁仍不计赀产以升户
等则缓急有备而国马蕃矣庆历中副杜衍宣抚河
东久之迁端明殿学士知审刑院时江西转运使移
属州凡市末盐钞每百缗贴纳钱三之一通判吉州
李虞卿受财免贴纳事觉大理将以枉法论度曰枉
法谓于典宪有所阿曲虞卿所违者转运使移文尔
遂贷虞卿死帝尝问用人以资与才孰先度对曰承
平时用资边事未平宜用才时度在翰林已七年而
朝廷方用兵故对以此谏官孙甫论度所言盖自求
柄用帝谕辅臣曰度在侍从十五年数论天下事顾
未尝及私甫安从得是语未几擢工部侍郎枢密副
使因言周世宗募骁健有朝出群盗夕备宿卫者太
祖阅猛士实骑军请择河北河东陕西就粮马军以
补禁旅之阙又言契丹尝渝盟预备不可忽因上庆
历兵录五卷赡边录一卷明年参知政事会春旱降
秩中书舍人逾月复官后二年卫士为变事连宦官
杨怀敏枢密使夏竦请御史与宦官同于禁中鞫之
不可滋蔓令反侧者不自安度曰宿卫有变事关社
稷此而可忍孰不可忍请付外台穷治党与争于帝
前仁宗从竦言度遂求解政事罢为紫宸殿学士兼
侍读学士御史何郯言紫宸非官称所宜改观文殿
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判尚书都省再迁尚书左丞卒
赠吏部尚书谥文简度性淳质不为威仪居一室十
余年左右无姬侍然喜论事在经筵岁久帝每以学
士呼之而不名尝问蓍龟占应之事乃对卜筮虽圣
人所为要之一技而已不若以古之治乱为监又尝
示以欹器曰朕欲临天下以中正之道度对曰臣等
亦愿无倾满以事陛下因奏太宗尝作此器真宗亦
尝着论于是帝着后述以赐之度着迩英圣览十卷
龟鉴精义三卷编年总录八卷奉诏领诸儒集武经
总要四十卷子讽集贤校理
韩琦
按宋史本传琦字稚圭相州安阳人父国华自有传
琦风骨秀异弱冠举进士名在第二方唱名太史奏
日下五色云见左右皆贺授将作监丞通判淄州入
直集贤院监左藏库时方贵高科多径去为显职琦
独滞管库众以为非宜琦处之自若禁中需金帛皆
内臣直批旨取之无印可验琦请复旧制置传宣合
同司以相防察又每纲运至必俟内臣监&#始得受
往往数日不至暴露庑下衙校以为病琦奏罢之历
开封府推官三司度支判官拜右司谏时宰相王随
陈尧佐参知政事韩亿石中立在中书罕所建明琦
连疏其过四人同日罢又请停内降抑侥幸凡事有
不便未尝不言每以明得失正纪纲亲忠直远邪佞
为急前后七十余疏王曾为相谓之曰今言者不激
则多畏顾何补上德如君言可谓切而不迂矣曾闻
望方崇罕所奖与琦闻其语益自信权知制诰益利
岁饥为体量安抚使异时郡县督赋调繁急市上供
绮绣诸物不予直琦为缓调蠲给之逐贪残不职吏
汰冗役数百活饥民百九十万赵元昊反琦适自蜀
归论西师形势甚悉即命为陕西安抚使刘平与贼
战败为所执时宰入他诬收系平子弟琦辨直其冤
进枢密直学士副夏竦为经略安抚招讨使诏遣使
督出兵琦亦欲先发以制贼而合府固争元昊遂寇
镇戎琦画攻守二策驰入奏仁宗欲用攻策执政者
难之琦言元昊虽倾国入寇众不过四五万人吾逐
路重兵自为守势分力弱遇敌辄不支若并出一道
鼓行而前乘贼骄惰破之必矣乃诏鄜延泾原同出
征既还营元昊来求盟琦曰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命
诸将戒严贼果犯山外琦悉兵付大将任福令自怀
远城趋德胜寨出贼后如未可战即据险置伏要其
归及行戒之至再又移檄申约苟违节度虽有功亦
斩福竟为贼诱没于好水川竦使人收散兵得琦檄
于福衣带间言罪不在琦琦亦上章自劾独夺一官
知秦州寻复之会四路置帅以琦兼秦凤经略招讨
安抚使庆历二年与三帅皆换观察使范仲淹庞籍
王沿不肯拜琦独受不辞未几还旧职为陕西四路
经略安抚招讨使屯泾州琦与范仲淹在兵间久名
重一时人心归之朝廷倚以为重故天下称为韩范
东兵从宿卫来不习劳苦琦奏增土兵以代戍建德
顺军以蔽萧阙鸣沙之道方谋取横山规河南而元
昊称臣召为枢密副使元昊介契丹为援强邀索无
厌宰相晏殊等厌兵将一切从之琦陈其不便条所
宜先行者七事一曰清政本二曰念边计三曰擢材
贤四曰备河北五曰固河东六曰收民心七曰营洛
邑继又陈救弊八事欲选将帅明按察置财利遏侥
幸进能吏退不才谨入官去冗食谓数者之举谤必
随之愿委计辅臣听其注措帝悉嘉纳遂宣抚陕西
讨平群盗张海郭邈山禁卒羸老不任用者悉汰之
尽修鄜延城障须敌悉归所侵地乃许和归陈西北
四策以为今当以和好为权宜战守为实务请缮甲
厉兵营修都城密定讨伐之计时二府合班奏事琦
必尽言虽事属中书亦指陈其实同列或不悦帝独
识之曰韩琦性直琦与范仲淹富弼皆以海内人望
同时登用中外跂想其勋业仲淹等亦以天下为己
任群小不便之毁言日闻仲淹弼继罢琦为辨析不
报尹洙与刘沪争城水洛事琦右洙朝论不谓然乃
请外以资政殿学士知扬州徙郓州成德军定州兼
安抚使进大学士又加观文殿学士初定州兵狃平
贝州功需赏赉出怨语至欲噪城下琦闻之以为不
治且乱用军制勒习诛其尤无良者士死攻战则赏
赙其家籍其孤嫠继廪之威恩&#行又仿古三阵法
日月训齐之由是中山兵精劲冠河朔京师发龙猛
卒戍保州在道为人害至定琦悉留不遣易素教者
使之北又振活饥民数百万玺书褒激邻道视以为
准拜武康军节度使知并州承受廖浩然怙中贵势
贪恣既诬逐前帅李昭亮所为益不法琦奏还之帝
命鞭诸本省契丹冒占天地庙地琦召其酋豪示以
曩日彼所求修庙檄无以对遂归我斥地既又侵耕
阳武寨地琦凿堑立石以限之始潘美镇河东患寇
钞令民悉内徙而空塞下不耕于是忻代宁化大山
之北多废壤琦以为此皆良田今弃不耕适足以资
敌将皆为所有矣遂请距北界十里为禁地其南则
募弓箭手居之垦田至九千六百顷久之求知相州
嘉佑元年召为三司使未至迎拜枢密使三年六月
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六年闰八月
迁昭文馆大学士监修国史封仪国公帝既连失三
王自至和中得病不能御殿中外惴恐臣下争以立
嗣固根本为言包拯范镇尤激切积五六岁依违未
之行言者亦稍怠至是琦乘间进曰皇嗣者天下安
危之所系自昔祸乱之起皆由策不早定陛下春秋
高未有建立何不择宗室之贤者以为宗庙社稷计
帝曰后宫将有就馆者姑待之已又生女一日琦怀
汉书孔光传以进曰成帝无嗣立弟之子彼中材之
主犹能如是况陛下乎愿以太祖之心为心则无不
可者又与曾公亮张升欧阳修极言之会司马光吕
诲皆有请琦进读二疏未及有所启帝遽曰朕有意
久矣谁可者琦皇恐对曰此非臣辈所可议当出自
圣择帝曰宫中尝养二子小者甚纯近不慧大者可
也琦请其名帝以宗实告宗实英宗旧名也琦等遂
力赞之议乃定英宗居濮王丧议起知宗正琦曰事
若行不可中止陛下断自不疑乞内中批出帝意不
欲宫人知曰只中书行足矣命下英宗固辞帝复问
琦琦对曰陛下既知其贤而选之今不敢遽当盖器
识远大所以为贤也愿固起之英宗既终丧犹坚卧
不起琦言宗正之命初出外人皆知必为皇子不若
遂正其名乃下诏立为皇子明年英宗嗣位以琦为
仁宗山陵使加门下侍郎进封卫国公琦既辅立英
宗门人亲客或从容语及定策事琦必正色曰此仁
宗圣德神断为天下计皇太后内助之力臣子何与
焉英宗暴得疾太后垂帘听政帝疾甚举措或改常
度遇宦官尤少恩左右多不悦者乃共为谗间两宫
遂成隙琦与欧阳修奏事帘前太后呜咽流涕具道
所以琦曰此病故尔病已必不然子疾母可不容之
乎修亦委曲进言太后意稍和久之而罢后数日琦
独见上上曰太后待我无恩琦对曰自古圣帝明王
不为少矣然独称舜为大孝岂其余尽不孝耶父母
慈爱而子孝此常事不足道惟父母不慈而子不失
孝乃为可称但恐陛下事之未至尔父母岂有不慈
者哉帝大感悟及疾愈琦请乘舆因祷雨具素服以
出人情乃安太后还政拜琦右仆射封魏国公夏人
寇大顺琦议停岁赐绝和市遣使问罪枢密使文彦
博难之或举宝元康定事琦曰谅祚狂童也非有元
昊智计而边备过当时远甚急诘之必服既而谅祚
上表谢帝顾琦曰一如所料帝寝疾琦入问起居言
曰陛下久不视朝愿早建储以安社稷帝颔之即召
学士草制立颍王神宗立拜司空兼侍中为英宗山
陵使琦执政三世或病其专御史中丞王劾琦不
赴文德殿押班为跋扈琦请去帝为黜永厚陵复
土琦不复入中书坚辞位除镇安武胜军节度使司
徒兼侍中判相州入对帝泣曰侍中必欲去今日已
降制矣赐兴道坊宅一区擢其子忠彦秘阁校理琦
辞两镇乃但领淮南会种谔擅取绥州西边俶扰改
判永兴军经略陕西琦言边臣肆意妄作弃约基乱
愿召二府亟决之琦入辞曾公亮等方奏事乞与琦
同议帝召之琦曰臣前日备员政府所当共议今日
藩臣也不敢预闻乂言王指臣为跋扈今陛下乃
举陕西兵柄授臣复有劾臣如者则臣赤族矣帝
曰侍中犹未知朕意邪琦初言绥州不当取已而夏
人诱杀杨定琦复言贼既如此绥今不可弃枢密院
以初议诘之琦具论其故卒存之熙宁元年七月复
请相州以归河北地震河决徙判大名府充安抚使
得便宜从事王安石用事出常平使者散青苗钱琦
亟言之帝怀其疏以示宰臣曰琦真忠臣虽在外不
忘王室朕始谓可以利民今乃害民如此且坊郭安
得青苗而亦强与之乎安石勃然进曰苟从其欲虽
坊郭何害明日称疾不出当是时新法几罢安石复
出持前议益坚琦又恳奏安石下之条例司令其属
疏驳刊石颁天下琦请辨愈切不克从于是请解四
路安抚使止领一路安石欲阻琦即从之六年还判
相州契丹来求代北地帝手诏访琦琦奏言臣观近
年以来朝廷举事似不以大敌为恤彼见形生疑必
谓我有图复燕南意故引先发制人之说造为衅端
所以致疑其事有七高丽臣属北方久绝朝贡乃因
商舶诱之使来契丹知之必谓将以图我一也强取
吐蕃之地以建熙河契丹闻之必谓行将及我二也
遍植榆柳于西山冀其成长以制蕃骑三也刱团保
甲四也诸州筑城凿池五也置都作院颁弓刀新式
大作战车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将七也契丹素为敌
国因事起疑不得不然臣昔年论青苗钱事言者辄
肆厚诬非陛下之明几及大戮自此闻新法日下不
敢复言今亲被诏问事系安危言及而隐死有余罪
臣尝窃计始为陛下谋者必曰治国之本当先聚财
积谷募兵于民则可以鞭笞四夷故散青苗钱使民
出利为免役之法次第取钱迨置市易务而小商细
民无所措手新制日下更改无常官吏茫然不能详
记监司督责以刻为明今农怨于甽亩商叹于道路
长吏不安其职陛下不尽知也夫欲攘斥四夷以兴
太平而先使邦本困摇众心离怨此则为陛下始谋
者大误也臣今为陛下计谓宜遣使报聘具言向来
兴作乃修备之常岂有他意疆土素定悉如旧境不
可持此造端以隳累世之好以可疑之形如将官之
类因而罢去益养民爱力选贤任能&#远奸谀进用
忠鲠使天下悦服边备日充若其果自败盟则可一
振威武恢复故疆摅累朝之宿愤矣疏上会安石再
入相悉以所争地与契丹东西七百里论者惜之八
年换节永兴军再任未拜而薨年六十八前一夕大
星陨于治所枥马皆惊帝发哀苑中哭之恸辍朝三
日赐银三千两绢三千匹发两河卒为治冢篆其碑
曰两朝顾命定策元勋赠尚书令谥曰忠献配享英
宗庙庭常令其子若孙一人官于相以护丘墓故事
三省长官惟尚书令为尤重赠者必兼他官至琦乃
单赠后又诏虽当追策不复更加师保盖贵之也琦
蚤有盛名识量英伟临事喜愠不见于色论者以重
厚比周勃政事比姚崇其为学士临边年甫三十天
下已称为韩公嘉佑治平间再决大策以安社稷当
是时朝廷多故琦处危疑之际知无不为或谏曰公
所为诚善万一蹉跌岂惟身不自保恐家无处所琦
叹曰是何言也今臣尽力事君死生以之至于成败
天也岂可豫忧其不济遂辍不为哉闻者愧服在魏
都久辽使每过移牒必书名曰以韩公在此故也忠
彦使辽辽主问知其貌类父即命工图之其见重于
外国也如此琦天资朴忠折节下士无贵贱礼之如
一尤以奖拔人材为急倘公论所与虽意所不悦亦
收用之故得人为多选饬群司皆使奉法循理其所
建请第顾义所在无适莫心在相位时王安石有盛
名或以为可用琦独不然之及守相陛辞神宗曰卿
去谁可属国者王安石何如琦曰安石为翰林学士
则有余处辅弼之地则不可上不答其镇大名也魏
人为立生祠相人爱之如父母有&#讼传相劝止曰
勿挠吾侍中也与富弼齐名号称贤相人谓之富韩
云徽宗追论琦定策勋赠魏郡王
欧阳修
按宋史本传修字永叔庐陵人四岁而孤母郑守节
自誓亲诲之学家贫至以荻画地学书幼敏悟过人
读书辄成诵及冠嶷然有声宋兴且百年而文章体
裁犹仍五年余习锼刻骈偶淟涊弗振士因陋守旧
论卑气弱苏舜元舜钦柳开穆修辈咸有意作而张
之而力不足修游随得唐韩愈遗&#于废书簏中读
而心慕焉苦志探赜至忘寝食必欲并辔绝驰而追
与之并举进士试南宫第一擢甲科调西京推官始
从尹洙游为古文议论当世事迭相师友与梅尧臣
游为歌诗相唱和遂以文章名冠天下入朝为馆阁
校勘范仲淹以言事贬在廷多论救司谏高若讷独
以为当黜修贻书责之谓其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
若讷上其书坐贬夷陵令稍徙干德令武成节度判
官仲淹使陕西辟掌书记修笑而辞曰昔者之举岂
以为己利哉同其退不同其进可也久之复校勘进
集贤校理庆历三年知谏院时仁宗更用大臣杜衍
富弼韩琦范仲淹皆在位增谏官员用天下名士修
首在选中每进见帝延问执政咨所宜行既多所张
弛小人翕翕不便修虑善人必不胜数为帝分别言
之初范仲淹之贬饶州也修与尹洙余靖皆以直仲
淹见逐目之曰党人自是朋党之论起修乃为朋党
论以进其略曰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
此自然之理也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小人
所好者利禄所贪者财货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
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反相贼
害虽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曰小人无朋君子则不
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
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
故曰惟君子则有朋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可谓无
朋矣而纣用以亡武王有臣三千惟一心可谓大朋
矣而周用以兴盖君子之朋虽多而不厌故也故为
君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修论事切直人视之如雠帝独奖其敢言面赐五品
服顾侍臣曰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同修起居注遂
知制诰故事必试而后命帝知修诏特除之奉使河
东自西方用兵议者欲废麟州以省馈饷修曰麟州
天险不可废废之则河内郡县民皆不安居矣不若
分其兵驻并河内诸堡缓急得以应援而平时可省
转输于策为便由是州得存又言忻代岢岚多禁地
废田愿令民得耕之不然将为敌有朝廷下其议久
乃行岁得粟数百万斛凡河东赋敛过重民所不堪
者奏罢十数事使还会保州兵乱以为龙图阁直学
士河北都转运使陛辞帝曰勿为久留计有所欲言
言之对曰臣在谏职得论事今越职而言罪也帝曰
第言之毋以中外为间贼平大将李昭亮通判冯博
文私纳妇女修捕博文系狱昭亮惧立出所纳妇兵
之始乱也招以不死既而皆杀之胁从二千人分隶
诸郡富弼为宣抚使恐后生变将使同日诛之与修
遇于内黄夜半屏人告之故修曰祸莫大于杀已降
况胁从乎既非朝命脱一郡不从为变不细弼悟而
止方是时杜衍等相继以党议罢去修慨然上疏曰
杜衍韩琦范仲淹富弼天下皆知其有可用之贤而
不闻其有可罢之罪自古小人谗害忠贤其说不远
欲广陷良善不过指为朋党欲动摇大臣必须诬以
颛权其故何也去一善人而众善人尚在则未为小
人之利欲尽去之则善人少过难为一一求瑕唯指
以为党则可一时尽逐至如自古大臣已被主知而
蒙信任则难以他事动摇唯有颛权是上之所恶必
须此说方可倾之正士在朝群邪所忌谋臣不用敌
国之福也今此四人一旦罢去而使群邪相贺于内
四夷相贺于外臣为朝廷惜之于是邪党益忌修因
其孤甥张氏狱傅致以罪左迁知制诰知滁州居二
年徙扬州颍州复学士留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召
判流内铨时在外十二年矣帝见其发白问劳甚至
小人畏修复用有诈为修奏乞澄汰内侍为奸利者
其群皆怨怒谮之出知同州帝纳吴充言而止迁翰
林学士俾修唐书奉使契丹其主命贵臣四人押宴
曰此非常制以卿名重故尔知嘉佑二年贡举时士
子尚为险怪奇涩之文号太学体修痛排抑之凡如
是者辄黜毕事向之嚣薄者伺修出聚噪于马首街
逻不能制然场屋之习从此遂变加龙图阁学士知
开封府承包拯威严之后简易循理不求赫赫名京
师亦治旬月改群牧使唐书成拜礼部侍郎兼翰林
侍读学士修在翰林八年知无不言河决商湖北京
留守贾昌朝欲开横垄故道回河使东流有李仲昌
者欲导入六塔河议者莫知所从修以为河水重浊
理无不淤下流既淤上流必决以近事验之决河非
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但势不能久耳横垄功
大难成虽成将复决六塔狭小而以全河注之滨棣
德博必被其害不若因水所趋增堤峻防疏其下流
纵使入海此数十年之利也宰相陈执中主昌朝文
彦博主仲昌竟为河北患台谏论执中过恶而执中
犹迁延固位修上疏以为陛下拒忠言庇愚相为圣
德之累未几执中罢狄青为枢密使有威名帝不豫
讹言籍籍修请出之于外以保其终遂罢知陈州修
尝因水灾上疏曰陛下临御三纪而储宫未建昔汉
文帝初即位以群臣之言即立太子而享国长久为
汉太宗唐明宗恶人言储嗣事不肯早定致秦王之
乱宗社遂覆陛下何疑而久不定乎其后建立英宗
盖原于此五年拜枢密副使六年参知政事修在兵
府与曾公亮考天下兵数及三路屯戍多少地里远
近更为图籍凡边防久缺屯戍者必加搜补其在政
府与韩琦同心辅政凡兵民官吏财利之要中书所
当知者集为总目遇事不复求之有司时东宫犹未
定与韩琦等协定大议语在琦传英宗以疾未亲政
皇太后垂帘左右交构几成嫌隙韩琦奏事太后泣
语之故琦以帝疾为解太后意不释修进曰太后事
仁宗数十年仁德着于天下昔温成之宠太后处之
裕如今母子之间反不能容邪太后意稍和修复曰
仁宗在位久德泽在人故一日晏驾天下奉戴嗣君
无一人敢异同者今太后一妇人臣等五六书生耳
非仁宗遗意天下谁肯听从太后默然久之而罢修
平生与人尽言无所隐及执政士大夫有所干请辄
面谕可否虽台谏官论事亦必以是非诘之以是怨
诽益众帝将追崇濮王命有司议皆谓当称皇伯改
封大国修引丧服记以为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服降
三年为期而不没父母之名以见服可降而名不可
没也若本生之亲改称皇伯历考前世皆无典据进
封大国则又礼无加爵之道故中书之议不与众同
太后出手书许帝称亲尊王为皇王夫人为后帝不
敢当于是御史吕诲等诋修主此议争论不已皆被
逐惟蒋之奇之说合修意修荐为御史众目为奸邪
之奇患之则思所以自解修妇弟薛宗孺有憾于修
造帷薄不根之谤摧辱之展转达于中丞彭思永思
永以告之奇之奇即上章劾修神宗初即位欲深护
修访故宫臣孙思恭思恭为辨释修杜门请推治帝
使诘思永之奇问所从来辞穷皆坐黜修亦力求退
罢为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明年迁兵部尚
书知青州改宣徽南院使判太原府辞不拜徙蔡州
修以风节自持既数被污蔑年六十即连乞谢事帝
辄优诏弗许及守青州又以请止散青苗钱为安石
所诋故求归愈切熙宁四年以太子少师致仕五年
卒赠太子太师谥曰文忠修始在滁州号醉翁晚更
号六一居士天资刚劲见义勇为虽机&#在前触发
之不顾放逐流离至于再三志气自若也方贬夷陵
时无以自遣因取旧案反复观之见其枉直乖错不
可胜数于是仰天叹曰以荒远小邑且如此天下固
可知自尔遇事不敢忽也学者求见所与言未尝及
文章惟谈吏事谓文章止于润身政事可以及物凡
历数郡不见治迹不求声誉宽简而不扰故所至民
便之或问为政宽简而事不弛废何也曰以纵为宽
以略为简则政事弛废而民受其弊吾所谓宽者不
为苛急简者不为繁碎耳修幼失父母尝谓曰汝父
为吏常夜烛治官书屡废而叹吾问之则曰死狱也
我求其生不得尔吾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得
则死者与我皆无恨夫常求其生犹失之死而世常
求其死也其平居教他子弟常用此语吾耳熟焉修
闻而服之终身为文天才自然丰约中度其言简而
明信而通引物连类折之于至理以服人心超然独
骛众莫能及故天下翕然师尊之奖引后进如恐不
及赏识之下率为闻人曾巩王安石苏洵洵子轼辙
布衣屏处未为人知修即游其声誉谓必显于世笃
于朋友生则振掖之死则调护其家好古嗜学凡周
汉以降金石遗文断编残简一切掇拾研稽异同立
说于左的的可表证谓之集古录奉诏修唐书纪志
表自撰五代史记法严词约多取春秋遗旨苏轼叙
其文曰论大道似韩愈论事似陆贽记事似司马迁
诗赋似李白识者以为知言
赵概
按宋史本传概字叔平南京虞城人少笃学自力器
识宏远为一时名辈称许中进士第通判海州为集
贤校理开封府推官奏事殿中仁宗赐银绯出知洪
州州城西南薄章江有泛溢之虞概作石堤二百丈
高五丈以障其冲水不为患僚吏郑陶饶奭挟持郡
事为不法前守莫能制州之归化卒皆故时群盗奭
造飞语曰卒得廪米陈恶有怨言不更给善米且生
变概不答卒有自容州戍逃归而犯夜者斩之以徇
因收陶奭抵罪阖府股栗加直集贤院知青州坐失
举渑池令张诰免久乃起监密州酒知滁州山东有
寇李二过境上告人曰我东人也公尝为青州民爱
之如父母我不忍犯率众去召修起居注欧阳修后
至朝廷欲骤用之难于越次概闻请郡除天章阁待
制纠察在京刑狱修遂知制诰逾岁概始代之郊祀
当任子进阶爵乞回其恩封母郡太君宰相谓曰君
即为学士拟封不久矣概曰母年八十二愿及今拜
君赐以为荣乃许之后遂为例苏舜钦等以群饮逐
概言预会者皆馆阁名士举而弃之觖士大夫望非
国之福也不报求知苏州终母丧入为翰林学士聘
契丹契丹主会猎请赋信誓如山河诗诗成亲酌玉
杯为概劝且授侍臣刘六符素扇写之纳袖中其礼
重如此还兼侍读学士谏官郭申锡论事忤旨帝欲
加罪概曰陛下始面谕申锡毋面从今黜之何以示
天下乃止以龙图阁学士知郓州应天府代韩绛为
御史中丞绛以论张茂实不宜典宿卫罢概至首言
之茂实竟去御药院内臣有寄资至团练使者谓之
暗转概请明限以年诏俟出院优迁之毋得累寄擢
枢密使参知政事数以老求去熙宁初拜观文殿学
士知徐州自左丞转吏部尚书前此执政迁官未有
也以太子少师致仕退居十五年尝集古今谏争事
为谏林百二十卷上之神宗赐诏曰请老而去者类
以声问不至朝廷为高唯卿有志爱君虽退处山林
未尝一日忘也当置坐右时用省阅元丰六年薨年
八十八赠太子太师谥曰康靖概秉心和平与人无
怨怒虽在事如不言然阴以利物者为不少议者以
比刘宽娄师德坐张诰贬六年念之终不衰诰死恤
其家备至欧阳修遇概素薄又躐知制诰及修有狱
概独抗章明其罪言为仇者所中伤不可以天下法
为人报怨修得解始服其长者为郓州时吏按前守
冯浩侵公使钱三十万当以职田租偿概知其贫为
代以己奉其平生所为类此概初名禋尝梦神人金
书名簿有赵概遂更云
吴奎
按宋史本传奎字长文潍州北海人性强记于书无
所不读举五经至大理丞监京东排岸庆历宿卫之
变奎上疏曰涉春以来连阴不解洪范所谓皇之不
极时则有下伐上者今卫士之变起于肘腋流传四
方惊骇群听闻皇城司官六人其五已受责独杨怀
敏尚留人谓陛下私近幸而屈公法且获贼之际传
令勿杀而左右辄屠之此必其党欲以灭口不然何
以不奉诏遂乞召对面论仁宗深器之再迁殿中丞
策贤良方正入等擢太常博士通判陈州入为右司
谏改起居舍人同知谏院每进言惟劝帝禁束左右
奸幸内东门阑得赂遗物下吏研治而开封用内降
释之奎劾尹魏瓘出瓘越州彭思永论事诏诘所从
受奎言御史法许风闻若穷核主名则后谁敢来告
以事是自涂其耳目也上为罢不问郭承佑张尧佐
为宣徽使奎连疏其不当承佑罢使出尧佐河中皇
佑中颇多灾异奎极言其征曰今冬令反燠春候反
寒太阳亏明五星失度水旱作沴饥馑荐臻此天道
之不顺也目东徂西地震为患大河横流堆阜或出
此地道之不顺也邪曲害政阴柔蔽明群小纷争众
情壅塞西北贰敌求欲无厌此人事之不和也夫帝
王之美莫大于进贤退不肖今天下皆谓之贤陛下
知之而不能进天下皆谓之不肖陛下知之而不能
退内宠骄恣近习回挠阴盛如此宁不致大异乎又
十数年来下令及所行事或有名而无实或始是而
终非或横议所移或奸谋所破故群臣百姓多不甚
信以谓陛下言之虽切而不能行行之虽锐而不能
久臣愿谨守前诏坚如金石或敢私挠必加之罪毋
为人所测度而取轻于天下唐介论文彦博指奎为
党出知密州加直集贤院徙两浙转运使入判登闻
检院同修起居注知制诰奉使契丹会其主加称号
要入贺奎以使事有职不为往归遇契丹使于涂契
丹以金冠为重纱冠次之故事使者相见其衣服重
轻必相当至是使者服纱冠而要奎盛服奎杀其仪
以见坐是出知寿州至和三年大水诏中外言得失
奎上疏曰陛下在位二十四年而储嗣未立在礼大
宗无嗣则择支子之贤者以昭穆言则太祖太宗之
曾孙所宜建立以系四海之望俟有皇子则退之而
优其礼于宗室谁曰不然陛下勿听奸人邪谋以误
大事若仓卒之际柄有所归书之史册为万世叹愤
臣不愿以圣明之资当危亡之比此事不宜优游愿
早裁定定之不速致宗祀无本郁结群望推之咎罚
无大于此帝感其言拜翰林学士权开封府奎达于
从政应事敏捷吏不敢欺富人孙氏辜榷财利负其
息者至评取物产及妇女奎发孙宿恶徙其兄弟于
淮闽豪猾畏敛居三月治声赫然除端明殿学士知
成都府以亲辞改郓州复还翰林拜枢密副使治平
中丁父忧居丧毁瘠庐于墓侧岁时洁严祭祀不为
浮屠事神宗初立奎适终制以故职还朝逾月参知
政事时已召王安石辞不至帝顾辅臣曰安石历先
帝朝召不赴颇以为不恭今又不至果病耶有所要
耶曾公亮曰安石文学器业不敢为欺奎曰臣尝与
安石同领郡牧见其护短自用所为迂阔万一用之
必紊乱纲纪乃命知江宁奎尝进言陛下在推诚应
天天意无他合人心而已若以至诚格物物莫不以
至诚应则和气之感自然而致今民力困极国用窘
乏必俟顺成乃可及他事帝王所职惟在于判正邪
使君子常居要近小人不得以害之则自治矣帝因
言尧时四凶犹在朝奎曰四凶虽在不能惑尧之聪
明圣人以天下为度未有显过固宜包容但不可使
居要近地尔帝然之御史中丞王陶以论文德不押
班事诋韩琦奎状其过诏除陶翰林学士奎执不可
又疏奎阿附既出奎亦以资政殿大学士知青
州司马光谏曰奎名望清重今为陶绌奎恐大臣皆
不自安各求引去陛下新即位于四方观听非宜帝
乃召奎归中书及琦罢相竟出知青州明年薨年五
十八赠兵部尚书谥曰文肃奎喜奖廉善有所知辄
言之言之不从不止也少时甚贫既通贵买田为义
庄以赒党朋友没之日家无余资诸子至无屋以
居当时称之
吕公弼
按宋史吕夷简传夷简子公弼字宝臣赐进士出身
积迁直史馆河北转运使自宝元庆历以来宿师备
边既西北撤警而将屯如故民疲馈饷公弼通御河
漕粟实塞下冶铁以助经费移近边兵就食京东增
城卒给板筑蠲冗赋及民逋数百万夷简之亡仁宗
思之问知公弼名识于殿柱至是益材其为擢都转
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瀛州入权开封府尝奏事
退帝目送之谓宰相曰公弼甚似其父改同群牧使
以枢密直学士知渭延二州徙成都府其治尚宽人
疑少威断营卒犯法当杖扞不受曰宁以剑死公弼
曰杖者国法剑汝自请杖而后斩之军府肃然英宗
罢三司使蔡襄召公弼代之初公弼在群牧时帝居
藩得赐马颇劣欲易不可至是帝谓曰卿曩岁不与
朕马是时固已知卿矣蔡襄主计诉讼不时决故多
留事卿继其后将何以处之公弼顿首谢对曰襄勤
于事未尝有旷失恐言之者妄耳帝以为长者拜枢
密副使时言事者数与大臣异议去公弼谏曰谏官
御史为陛下耳目执政为股肱股肱耳目必相为用
然后身安而元首尊宜考言观事视其所以而进退
之彗出营室帝忧之同列请饬边备公弼曰彗非小
变陛下宜侧身修德以应天戒臣恐患不在边也神
宗立司马光劾内侍高居简帝未决公弼曰光与居
简势不两立居简内臣耳而光中执法愿陛下择其
重者帝曰然则当奈何公弼曰迁居简一官而解其
近职光当无争从之进枢密使议欲并环庆鄜延为
一路公弼曰自白草西扺定远中间相去千里若合
为一路猝有缓急将何以应又欲下边臣使议之公
弼曰庙堂之上不处决而诿边吏可乎乃止王安石
知政事嗛公弼不附己白用其弟公着为御史中丞
以逼之公弼不自安立上章避位不许陈升之建议
卫兵年四十以上稍不中程者减其牢廪徙之淮南
公弼以为非人情帝曰是当退为剩员者今故为优
假何所害对曰臣不敢生事邀名正恐误国耳既使
去本土又削其廪傥二十万众皆反侧为之奈何韩
绛议复肉刑公弼力陈不可帝皆为之止安石立新
法公弼数言宜务安静又将疏论之从孙嘉问窃其
&#示安石安石先白之帝不乐遂罢为观文殿学士
知太原府韩绛宣抚秦晋将取啰兀城令河东发兵
二万趋神堂新路公弼曰虏必设伏以待我永和关
虽回远可安行无患乃由永和既而新路援兵果遇
伏诏褒之麟州无井唯沙泉在城外欲拓城包之而
土善陷夏人每至围城人皆忧渴死公弼用其僚邓
子乔计仿古拔转法去其沙实以末炭墐土于其上
板筑立遂包泉于中自是城坚不陷而州得以守俄
以疾请知郑州王韶取熙河朝廷谋秦凤帅帝曰公
弼在河东方出师仓卒时有缓御之能宜使往乃拜
宣徽西院使判秦州帝疑其不肯行公弼闻命即治
装帝喜召之入对慰劳而遣之既赴镇羌董毡辄治
书称敕公弼却之曰藩臣安得妄称敕董毡惧自是
不复敢纔旬月复以疾求解为西太一宫使薨年六
十七赠太尉谥曰惠穆
王畴
按宋史王博文传博文子畴字景彝以父荫补将作
监主簿中进士第累迁太常博士翰林学士宋祁提
举诸司库务荐畴勾当公事时有宦官同提举者畴
辞于中书曰翰林先进畴恐不得事也然以朝士大
夫而为阉人指使则畴实耻之用贾昌朝荐改编修
唐书仁宗猎近郊畴引十事以谏皇佑中手诏禁贵
戚近习私谒者畴献圣政惟公颂召试直秘阁为开
封府推官宦者李允良诉其叔父死疑为仇家所毒
请发棺验视众欲许之畴独不可曰苟无实是无故
而暴尸且安知非允良有奸穷治果与其叔父家有
怨历三司度支判官修起居注知制诰权判吏部流
内铨以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时陈升之拜枢密
副使谏官御史唐介等奏弹升之不当大用朝廷持
不行介等争数月不已乃两罢之而论者谓介等为
众人游谈所误畴疏言浮华险薄之徒往来谏官御
史家掎摭人罪寖以成俗请出诏戒励从之迁给事
中英宗既即位感疾皇太后垂帘听政其后帝疾平
犹未御正殿畴上疏请御朝听政及永昭陵复上祭
仁宗虞主于集英殿以宗正卿摄事畴奏曰人子之
葬其亲送形而往迎神而返故虞祭所以安神也位
尊者礼重礼重者祭多故天子之虞数至于九今山
陵嗣君不得亲往则道路五虞理可命宗正摄事若
神主既至则四虞之祭虽或圣躬未宁亦宜勉强况
陛下在藩邸以好古知礼仁孝聪明闻于中外此先
帝所以托天下也臣愿始终令德以全美名帝既视
朝前后殿而于听事犹持谦抑畴复上疏曰神庙拥
佑陛下起居安平临朝以时仅逾半载而未闻开发
听断德音遏塞人情缺然伏望思太祖太宗艰难取
天下之劳真宗仁宗忧勤守太平之力勉于听决大
政以慰母后之慈勿为疑贰谦抑自使盛德暗然不
光未几又上疏曰董仲舒为武帝言天人之际曰事
在勉强而已勉强学问则闻见广而智益明勉强行
道则德日起而大有功陛下起自列邸光有天命然
而宗祖基业之重天人顾享之际所以操心治身正
家保国者尤在于勉强力行也陛下昔在宗藩已能
务德好学语言举动未尝越礼是天性有圣贤之质
自疾平以来于兹半岁而临朝高拱无所可否群臣
关白军国之政者日益至其请人主财决者日益多
然犹圣心盘桓无所是非者何也得非以初继大统
或虑未究朝廷之事故谦抑而未皇耶或者圣躬尚
未宁而不欲自烦耶抑有所畏忌而不言耶苟为谦
抑而未皇则国家万务日旷月废其势将趋于祸乱
无疑也若圣躬未能宁则天下之名医良工日可召
于前而方技不试药石不进养疾于身坐俟岁月非
求全之道也苟有所畏忌而不言则又过计之甚也
今中外之事无可疑畏臣尝为陛下力言之矣陛下
何不坦心布诚廓开大明以照天下外则与执政大
臣讲求治体内则于母后请所未至延礼英俊谘访
忠直广所未见达所未闻若陛下朝行之则众心夕
安矣况陛下向居藩邸日夕于侧者惟一二讲学之
师与左右给使之人耳修身行己德业日新而知者
无几则是为善多而得名常少也然而终能德成行
尊美名远闻此先帝之所以属心也今处亿兆之上
有一言动则天下知之简册书之比之于昔是善行
易显而美名易成也然而尚莫之闻者是不为尔非
不能也有始有终者圣贤之能事在陛下勉强而已
畴又上疏欲车驾行幸以安人心时大臣亦有请帝
乃出祷雨都人瞻望欢呼数日皇太后还政畴又上
疏请诏二府大臣讲求所以尊崇母后之礼若朝廷
严奉之体与岁时朔望之仪车服承卫之等威百司
供拟之制度他时尊称之美号外家延赏之恩典凡
可以称奉亲之意者皆宜优异彰大以发扬母后之
功烈则孝德昭于天下矣时诏近臣议仁宗配祭故
事冬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祗以太祖配正月上辛
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祀神州地祗以太宗配正月上
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季秋大飨明堂祀昊天上帝
以真宗配而学士王珪等与礼官上议以为季秋大
飨宜以仁宗配为严父之道知制诰钱公辅独谓仁
宗不当配祭畴以谓珪等议遗真宗不得配公辅议
遗宣祖真宗仁宗俱不得配于礼意未安乃献议曰
请依王珪等议奉仁宗配飨明堂以符大易配考之
说孝经严父之礼奉迁真宗配孟夏雩祀以仿唐贞
观显庆故事太宗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祀神
州地祗余依本朝故事如此则列圣并侑对越昊穹
厚泽流光垂裕万祀必如公辅之议则陷四圣为失
礼导陛下为不孝违经戾古莫此为甚因此公辅不
悦而朝廷以畴论事有补帝与执政大臣皆器异之
迁翰林学士尚书礼部侍郎同提举诸司库务数月
拜枢密副使于是公辅言畴望轻资浅在台素餐不
可大用又颇荐引近臣可为辅弼者公辅坐贬畴在
位五十五日卒帝甚悼惜之临哭赐白金三千两赠
兵部尚书谥忠简畴名臣子性介特励风操喜言朝
廷事好治容服坐立嶷然言必文未尝慢戏吏治审
密文辞严丽其执政未久终于位及所享寿类其父
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三
宋九
张方平
按宋史本传方平字安道南京人少&#悟绝伦家贫
无书从人假三史旬日即归之曰吾已得其详矣凡
书皆一阅不再读宋绶蔡齐以为天下奇才举茂才
异等为校书郎知昆山县又中贤良方正选迁著作
佐郎通判睦州赵元昊且叛为嫚书来规得谴绝以
激使其众方平请顺适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
顷以其间选将厉士坚城除器为不可胜以待之虽
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小
国用兵三年而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
必胜之道也时天下全盛皆谓其论出姑息决计用
兵方平上平戎十策以为入寇当自延渭巢穴之守
必虚宜屯兵河东卷甲而趋之所谓攻其所必救形
格势禁之道也宰相吕夷简善其策而不果行当召
试馆职仁宗曰是非两策制科者乎何试也命直集
贤院俄知谏院夏人寇边方平首乞合枢密之职于
中书以通谋议帝然之遂以宰相兼枢密使时调诸
道弓手刺其壮者为宣毅保捷方平连疏争之弗听
既而两军骄甚合二十余万皆市人不可用如方平
言夏节制陕西并护诸将四路以&#复失事机且
诏使出师逗遛不行及丰州陷刘平等覆师主帅皆
坐谴独不预方平劾罢之而请四路帅臣各自任
战守西师久未解元昊亦困敝方平言陛下犹天地
父母也岂与犬豕豺狼较乎愿因郊赦引咎示信开
其自新之路帝喜曰是吾心也是岁改庆历赦书敕
边吏通其善意元昊竟降既以修起居注使契丹契
丹主顾左右曰有臣如此佳哉骑而击球于前酌玉
卮饮之且赠以所乘马还知制诰权知开封府府事
丛集前尹率书板识之方平独默记决遣无少差忘
进翰林学士元昊既臣而与契丹有隙来请绝其使
议者不可方平曰得新附之小羌失久和之强敌非
计也宜赐元昊诏使之审处但嫌隙朝除则封册暮
下如此于西北为两得矣时韪其谋拜御史中丞改
三司使初王拱辰议榷河北盐方平见曰河北再榷
盐何也帝曰始立法耳方平曰昔周世宗以盐课均
之税中今两税盐铁是也岂非再榷乎帝惊悟方平
请直降手诏罢之河朔父老迎拜于澶州为佛老会
七日以报上恩事具食货志加端明殿学士判太常
寺禁中卫卒夜变帝旦语二府奖张贵妃扈跸功夏
即倡言当求所以尊异之礼方平闻之谓陈执中
曰汉冯倢身当猛兽不闻有所尊异且皇后在而
尊贵妃古无是事果行之天下之责将萃于公矣执
中瞿然而罢帝以丰财省费访群臣方平既条对又
独上数千言大略以为祥符以来务为姑息渐失祖
宗之旧取士任子磨勘迁补之法坏命将养兵皆非
旧律国用既窘则政出多门大商豪民乘隙射利而
茶盐香矾之法乱此治忽盛衰之本不可以不急帝
览对甚悦且大用会判官杨仪得罪坐与交出知滁
州顷之知江宁府入判流内铨以侍讲学士知滑州
徙益州未至或扇言侬智高在南诏将入寇摄守亟
调兵筑城日夜不得息民大惊扰朝廷闻之发陕西
步骑兵仗络绎往戍蜀诏趣方平行许以便宜从事
方平曰此必妄也道遇戍卒皆遣归他役尽罢适上
元张灯城门三夕不闭得邛部川译人始造此语者
枭首境上而流其余党蜀人遂安复以三司使召方
西鄙用兵两蜀多所调发方平为奏免横赋四十万
减铸铁钱十余万缗又建言国家都陈留当四通五
达之道非若雍各有山川足恃特倚重兵以立国耳
兵恃食食恃漕运以汴为主汴带引淮江利尽南海
天圣已前岁调民浚之故水行地中其后浅妄者争
以裁减役费为功汴日以塞今仰而望焉是利尺寸
而丧丘山也乃画上十四策富弼读其奏漏尽十刻
帝称善弼曰此国计大本非常奏也悉如其说行之
迁尚书左丞知南京未几以工部尚书帅秦州谍告
夏人将压境方平料简士马声言出塞已而寇不至
言者论其轻举曾公亮曰兵不出塞何名轻举寇之
不得至者有备故也倘罪之后之边臣将不敢为先
事之备矣方平不自安请知南京英宗立迁礼部尚
书请知郓州还为学士承旨帝不豫召至福宁殿帝
冯几言言不可辨方平进笔请乃书云明日降诏立
皇太子方平抗声曰必颍王也嫡长而贤请书其名
帝力疾书之乃退草制神宗即位召见请约山陵费
帝曰奉先可损乎对曰遗制固云以先志行之可谓
孝矣又请差减锡赉以干兴为准费省什七八方平
进诏草帝亲批之曰卿文章典雅焕然有三代风又
善以丰为约意博而辞寡虽书之训诰殆无加也其
见称重如此拜参知政事御史中丞司马光疏其不
当用不敢光解中丞曾公亮议用王安石方平以为
不可数日遭父忧服阕以观文殿学士留守西京入
觐留判尚书都省力请知陈州安石行新法方平陛
辞极论其害曰民犹水也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兵
犹火也弗戢必自焚若新法卒行必有覆舟自焚之
祸帝怃然韩绛主西师庆卒乱京西转运使令一路
各会兵于州民大骇方平持檄不下而奏之帝曰守
臣不当尔邪命罢诸郡兵召为宣徽北院使留京师
王安石深沮之以为青州未行帝问祖宗御戎之要
对曰太祖不勤远略如灵夏河西皆因其酋豪许之
世袭环州董遵诲西山郭进关南李汉超皆优其禄
赐宽其文法诸将财力丰而威令行间谍精审吏士
用命故能以十五万人而获百万之用及太宗谋取
燕蓟又内徙李彝兴冯晖于是朝廷始旰食矣真宗
澶渊之克与契丹盟至今人不识兵革三朝之事如
此近岁疆场之臣乃欲试天下于一掷事成侥利不
成诒患不可听也帝曰庆历以来卿知之乎元昊初
臣何以待之对曰臣时为学士誓诏封册皆出臣手
帝曰卿时已为学士可谓旧德矣契丹泛使萧禧来
议疆事临当辞卧驿中不起方平谓枢密使吴充曰
但令主者日致馈勿问且使边郡檄其国可也充启
从之禧即行除中太一宫使王安石弛铜禁奸民日
销钱为器边关海舶不复讥钱出钱日耗方平极论
其害请诘安石举累朝之令典一旦削除之其意安
在帝颇采其言而方平求去进使南院判应天府帝
曰朕欲卿与韩绛共事而卿论政不同欲置卿枢密
而卿论兵复异卿受先帝末命讫无以副朕意乎遂
行高丽使过府长吏当送迎方平言臣班视二府不
可为陪臣屈诏但遣少尹王师征安南方平言举西
北壮士健马弃之炎荒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若师老
费财无功而还社稷之福也后皆如其言新法鬻河
渡坊场司农并及祠庙宋阏伯微子庙皆为贾区方
平言宋王业所基阏伯封于商丘以主大火微子为
始封之君是二祠者亦不得免乎帝震怒批牍尾曰
慢神辱国无甚于斯于是天下祠庙皆得不鬻数请
老以太子少师致仕官制行废宣徽使独命领之如
故哲宗立加太子太保元佑六年薨年八十五赠司
空遗令母请谥尚书右丞苏辙为请乃谥曰文定方
平慷慨有气节既告老论事益切至于用兵起狱尤
反复言之且曰臣且死见先帝地下有以借口矣平
居未尝以言徇物以色假人守蜀日得眉山苏洵与
其二子轼辙深器异之尝荐轼为谏官轼下制狱又
抗章为请故轼终身敬事之叙其文以比孔融诸葛
亮晚受知神宗王安石方用事嶷然不小屈以是望
高一时守宋都日富弼自亳移汝过见之曰人固难
知也方平曰谓王安石乎亦岂难知者方平顷知皇
佑贡举或称其文学辟以考校既入院凡院中之事
皆欲纷更方平恶其人檄使出自是未尝与语也弼
有愧色盖弼素亦善安石云
赵抃
子
屼
按宋史本传抃字阅道衢州西安人进士及第为武
安军节度推官人有赦前伪造印更赦而用者法吏
当以死抃曰赦前不用赦后不造不当死谳而生之
知崇安海陵江原三县通判泗州濠守给士卒廪赐
不如法声欲变守惧日未入辄闭门不出转运使檄
抃摄治之抃至从容如平时州以无事翰林学士曾
公亮未之识荐为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幸声称
凛然京师目为铁面御史其言务欲朝廷别白君子
小人以谓小人虽小过当力遏而绝之君子不幸诖
误当保全爱惜以成就其德温成皇后之丧刘沆以
参知政事监护及为相领事如初抃论其当罢以全
国体又言宰相陈执中不学无术且多过失宣徽使
王拱辰平生所为及奉使不法枢密使王德用翰林
学士李淑不称职皆罢去吴充鞠真卿刁约以治礼
院吏马遵吕景初吴中复以论梁适相继被逐抃言
其故悉召还吕溱蔡襄吴奎韩绛既出守欧阳修贾
黯复求郡抃言近日正人端士纷纷引去侍从之贤
如修辈无几今皆欲去者以正色立朝不能谄事权
要伤之者众耳修黯由是得留一时名臣赖以安焉
请知睦州移梓州路转运使改益州蜀地远民弱吏
肆为不法州郡公相馈饷抃以身帅之蜀风为变穷
城小邑民或生而不识使者抃行部无不至父老喜
相慰奸吏服召为右司谏内侍邓保信引退兵起
吉烧炼禁中抃引文成五利郑注为比力论之陈升
之副枢密抃与唐介吕诲范师道言升之奸邪交结
宦官进不以道章二十余上升之去位抃与言者亦
罢出知虔州虔素难治抃御之严而不苛召戒诸县
令使人自为治令皆喜争尽力狱以屡空岭外仕者
死多无以为归抃造舟百艘移告诸郡曰仕宦之家
有不能归者皆于我乎出于是至者相继悉授以舟
并给其道里费召为侍御史知杂事改度支副使进
天章阁待制河北都转运使时贾昌朝以故相守魏
抃将按视府库昌朝使来告曰前此监司未有按视
吾藏者恐事无比若何抃曰舍是则他郡不服竟往
焉昌朝不悦初有诏募义勇过期不能办官吏当坐
者八百余人抃被旨督之奏言河朔频岁丰故应募
者少请宽其罪以俟农隙从之坐者获免而募亦随
足昌朝始愧服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以宽为治
抃向使蜀日有聚为妖祀者治以峻法及是复有此
狱皆谓不免抃察其亡他曰是特酒食过耳刑首恶
而释余人蜀民大悦会荣諲除转运使英宗论諲曰
赵抃为成都中和之政也神宗立召知谏院故事近
臣还自成都者将大用必更省府不为谏官大臣以
为疑帝曰吾赖其言耳苟欲用之无伤也及谢帝曰
闻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鹤自随为政简易亦称是
乎未几擢参知政事抃感顾知遇朝政有未协者必
密启闻帝手诏褒答王安石用事抃屡斥其不便韩
琦上疏极论青苗法帝语执政令罢之时安石家居
求去汴曰新法皆安石所建不若俟其出既出安石
持之愈坚抃大悔恨即上言制置条例司建使者四
十辈骚动天下安石强辨自用诋天下公论以为流
俗违众罔民顺非文过近者台谏侍从多以言不听
而去司马光除枢密不肯拜且事有轻重体有大小
财利于事为轻而民心得失为重青苗使者于体为
小而禁近耳目之臣用舍为大今去重而取轻失大
而得小惧非宗庙社稷之福也奏入恳乞去位拜资
政殿学士知杭州改青州时东京旱蝗青独多麦蝗
来及境遇风退飞尽堕水死成都以戍卒为忧遂以
大学士复知成都召见劳之曰前此未有自政府往
者能为朕行乎对曰陛下有言即法也奚例之问因
乞以便宜从事既至蜀治益尚宽有卒长立堂下呼
谕之曰吾与汝年相若吾以一身入蜀为天子抚一
方汝亦宜清谨畏戢以率众比戍还得余赀持归为
室家计可也人喜转相告莫敢为恶蜀郡晏然剑州
民私作僧度牒或以为谋逆告抃不畀狱吏以意决
之悉从轻比谤者谓其纵逆党朝廷取具狱阅之皆
与法合茂州夷剽境上惧讨乞降乃缚奴将杀之取
血以受盟抃使易用牲皆欢呼听命乞归知越州吴
越大饥疫死者过半抃尽救荒之术疗病埋死而生
者以全下令修城使得食其力复徙杭以太子少保
致仕而官其子屼提举两浙常平以便养屼奉抃遍
游诸名山吴人以为荣元丰七年薨年七十七赠太
子少师谥曰清献抃长厚清修人不见其喜愠平生
不治赀业不畜声伎嫁兄弟之女十数他孤女二十
余人施德惸贫盖不可胜数日所为事入夜必衣冠
露香以告于天不可告则不敢为也其为政善因俗
施设猛宽不同在处与成都尤为世所称道神宗每
诏二郡守必以抃为言要之以惠利为本晚学道有
得将终与屼诀词气不乱安坐而没宰相韩琦尝称
抃真世人标表盖以为不可及云 初抃庐母墓三
年县榜其里曰孝弟处士孙侔为作孝子传及屼执
父丧而甘露降墓木屼卒子云又以毁死人称其世
孝
韩绛
按宋史本传绛字子华举进士甲科通判陈州直集
贤院为开封府推官有男子冷青妄称其母顷在掖
庭得幸有娠而出生己府以为狂奏流汝州绛言留
之在外将惑众追责穷治盖其母尝执役宫禁嫁民
冷绪生一女乃生青遂论弃市历户部判官江南饥
为体量安抚使行便民事数十条宣州守廖询贪暴
不法下吏置诸理民大悦使还同修起居注擢右正
言仁宗谓绛曰用卿出自朕卿凡论事不宜过激当
存朝廷大体要令可行毋使朕为不听谏者入内都
知王守中兼判内行省绛言判名太重且国朝以来
未有兼判两省者诏自今勿复除道士赵清贶出入
宰相庞籍家以赂败开封杖流之道死绛言籍讽府
杀之籍与尹俱谪去未几复进绛力争不得遂解言
职明年知制诰乞守河阳召判流内铨河决商湖用
李仲昌议开六塔河而患滋甚命绛宣抚河北时宰
主仲昌人莫敢异绛劾其蠹国害民罪不可贷仲昌
遂窜岭表迁龙图阁学士知瀛州欧阳修率同列言
绛宜在朝廷瀛非所处也留知谏院纠察在京刑狱
为翰林学士御史中丞帝祷茅山求嗣绛草祝辞因
劝帝汰出宫人及限内臣养子以重绝人之世皆从
之掖庭刘氏通请谒为奸绛以告帝帝曰非卿言朕
无由知不数日出刘氏及他不谨者真定守吕溱犯
法从官通章请贳之绛曰法行当自贵者始更相请
援则公道废矣并劾诸请者溱遂绌富弼用张茂实
掌禁兵绛言人谓茂实为先帝子岂宜用典宿卫不
报阖门待罪自言不敢复称御史中丞诏召之及出
不秉笏穿朝堂谏官论之罢知蔡州数月以翰林侍
读学士知庆州熟羌据堡为乱即日讨平之加端明
殿学士知成都府张咏镇蜀日春粜米秋粜盐官给
券以惠贫弱历岁久权归豪右中人奉使至蜀使酒
吏主贸易因附益以取悦绛悉奏罢之召知开封府
为三司使请以川陕职田谷输常平仓而随其事任
道里差次给直帝叹曰众方姑息卿独不能徇时邪
即行之内诸司吏数干恩泽绛辄执不可为帝言身
犯众怒惧有飞语帝曰朕在藩邸日颇闻有司以国
事为人情卿所守固善何惮于谗神宗立韩琦荐绛
有公辅器拜枢密副使始请建审官西院掌武臣升
朝者以息吏奸神宗尝问天下遗利绛请尽地力因
言差役之弊愿更定其法役议自此始矣代陈升之
同制置三司条例王安石每奏事必曰臣见安石所
陈非一皆至当可用陛下宜省察安石恃以为助熙
宁三年参知政事夏人犯塞绛请行边安石亦请往
绛曰朝廷方赖安石臣宜行乃以为陕西宣抚使既
又兼河东几事不可待报者听便宜施行授以空名
告敕得自除吏十二月即军中拜同中书门下平章
事昭文馆大学士开幕府于延安绛素不习兵事注
措乖方选蕃兵为七军用知青涧城种谔策欲取横
山令诸将听命于谔厚赏犒蕃兵众皆怨望又夺骑
兵马以与之有抱马首以泣者既城啰兀又冒雪筑
抚宁堡调发骚然已而二城陷趣诸道兵出援庆卒
遂作乱议者罪绛罢知邓州明年以观文殿学士徙
许州进大学士徙大名府七年复代王安石相既颛
处中书事多稽留不决且数与吕惠卿争论乃密请
帝再用安石安石至颇与绛异有刘佐者坐法免安
石欲抆拭用佐绛不可议帝前未决即再拜求去帝
惊曰此小事何必尔对曰小事尚不伸况大事乎帝
为逐佐未几绛亦出知许州元丰元年拜建雄军节
度使知定州入为西太一宫使六年知河南府夏大
雨伊洛间民被溺者十五六绛发廪赈恤环城筑堤
数月水复至民赖以免哲宗立更镇江军节度使开
府仪同三司封康国公为北京留守河决小吴都水
议傍魏城凿渠东趋金堤役甚棘绛言功必不成徒
耗费民力而使魏人流徙非计也三奏讫罢之元佑
二年请老以司空检校太尉致仕明年卒年七十七
赠太傅谥曰献肃绛临事果敢不为后虑好延接士
大夫数荐司马光可用终以党王安石复得政是以
清议少之
司马光
按宋史本传光字君实陕州夏县人也父池天章阁
待制光生七岁凛然如成人闻讲左氏春秋爱之退
为家人讲即了其大指自是手不释书至不知饥渴
寒暑群儿戏于庭一儿登瓮足跌没水中众皆弃去
光持石击瓮破之水迸儿得活其后京洛间画以为
图仁宗宝元初中进士甲科年甫冠性不喜华靡闻
喜宴独不戴花同列语之曰君赐不可违乃簪一枝
除奉礼郎时池在杭求签苏州判官事以便亲许之
丁内外艰执丧累年毁瘠如礼服除签书武成军判
官事改大理评事补国子直讲枢密副使庞籍荐为
馆阁校勘同知礼院中官麦允言死给卤簿光言繁
缨以朝孔子且犹不可允言近习之臣非有元勋大
劳而赠以三公官给一品卤簿其视繁缨不亦大乎
夏竦赐谥文正光言此谥之至美者竦何人可以当
之改文庄加集贤校理从庞籍辟通判并州麟州屈
野河西多良田夏人蚕食其地为河东患籍命光按
视光建筑二堡以制夏人募民耕之耕者众则籴贱
亦可渐纾河东贵籴远输之忧籍从其策而麟将郭
恩勇且狂引兵夜渡河不设备没于敌籍得罪去光
三上书自引咎不报籍没光升堂拜其妻如母抚其
子如昆弟时人贤之改直秘阁开封府推官交趾贡
异兽谓之麟光言真伪不可知使其真非自至不足
为瑞愿还其献又奏赋以风修起居注判礼部有司
奏日当食故事食不满分或京师不见皆表贺光言
四方见京师不见此人君为阴邪所蔽天下皆知而
朝廷独不知其为灾当益甚不当贺从之同知谏院
苏辙荅制策切直考官胡宿将黜之光言辙有爱君
忧国之心不宜黜诏置末级仁宗始不豫国嗣未立
天下寒心而莫敢言谏官范镇首发其议光在并州
闻而继之且贻书劝镇以死争至是复面言臣昔通
判并州所上三章愿陛下果断力行帝沉思久之曰
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
及耳光曰臣言此自谓必死不意陛下开纳帝曰此
何害古今皆有之光退未闻命复上疏曰臣向者进
说意谓即行今寂无所闻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
鼎盛何遽为不祥之事小人无远虑特欲仓卒之际
援立其所厚善者耳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祸可胜
言哉帝大感动曰送中书光见韩琦等曰诸公不及
今定议异日禁中夜半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
莫敢违琦等拱手曰敢不尽力未几诏英宗判宗正
辞不就遂立为皇子又称疾不入光言皇子辞不赀
之富至于旬月其贤于人远矣然父召无诺君命召
不俟驾愿以臣子大义责皇子宜必入英宗遂受命
兖国公主嫁李玮不相能诏出玮卫州母杨归其兄
璋主入居禁中光言陛下追念章懿太后故使玮尚
主今乃母子离柝家事流落独无雨露之感乎玮既
黜主安得无罪帝悟降主沂国待李氏恩不衰进知
制诰固辞改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知谏院时朝政颇
姑息胥史喧哗则逐中执法辇官悖慢则退宰相卫
士凶逆而狱不穷治军卒詈三司使而以为非犯阶
级光言皆陵迟之渐不可以不正充媛董氏薨赠淑
妃辍朝成服百官奉慰定谥行册礼葬给卤簿光言
董氏秩本微病革方拜充媛古者妇人无谥近制惟
皇后有之卤簿本以赏军功未尝施于妇人唐平阳
公主有举兵佐高祖定天下功乃得给至韦庶人始
令妃主葬日皆给鼓吹非令典不足法时有司定后
宫封赠法后与妃俱赠三代光论妃不当与后同袁
盎引却慎夫人席正为此耳天圣亲郊太妃止赠二
代而况妃乎英宗立遇疾慈圣光献后同听政光上
疏曰昔章献明肃有保佑先帝之功特以亲用外戚
小人负谤海内今摄政之际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纯
如张知白刚正如鲁宗道质直如薛奎者当信用之
猥鄙如马季良谗谄如罗崇勋者当&#远之则天下
服帝疾愈光料必有追隆本生事即奏言汉宣帝为
孝昭后终不追尊卫太子史皇孙光武上继元帝亦
不追尊巨鹿南顿君此万世法也后诏两制集议濮
王典礼学士王珪等相视莫敢先光独奋笔书曰为
人后者为之子不得顾私亲王宜准封赠期亲尊属
故事称为皇伯高官大国极其尊荣议成珪即命吏
其以手&#为按既上与大臣意殊御史六人争之力
皆斥去光乞留之不可遂请与俱贬初西夏遣使致
祭延州指使高宜押伴傲其使者侮其国主使者诉
于朝光与吕诲乞加宜罪不从明年夏人犯边杀略
吏士赵滋为雄州专以猛悍治边光论其不可至是
契丹之民捕鱼界河伐柳白沟之南朝廷以知雄州
李中佑为不材将伐之光谓国家当戎夷附顺时好
与之计较末节及其桀骜又从而姑息之近者西祸
生于高宜北祸起于赵滋时方贤此二人故边臣皆
以生事为能渐不可长宜敕边吏疆场细故辄以矢
刃相加者罪之仁宗遗赐直百余万光率同列三上
章谓国有大忧中外窘乏不可专用干兴故事若遗
赐不可辞宜许侍从上进金钱佐山陵不许光乃以
所得珠为谏院公使钱金以遗舅氏义不藏于家后
还政有司立式凡后有所取用当覆奏乃供光云当
移所属使立供已乃具数白后以防矫伪曹佾无功
除使相两府皆迁官光言陛下欲以慰母心而迁除
无名则宿卫将帅内侍小臣必有觊望已而迁都知
任守忠等官光复争之因论守忠大奸陛下为皇子
非守忠意沮坏大策离间百端赖先帝不听及陛下
嗣位反复交构国之大贼乞斩于都市以谢天下责
守忠为节度副使蕲州安置天下快之诏剌陕西义
勇二十万民情惊挠而纪律&#略不可用光抗言其
非持白韩琦琦曰兵贵先声谅祚方桀骜使骤闻益
兵二十万岂不震慑光曰兵之贵先声为无其实也
独可欺之于一日之间耳今吾虽益兵实不可用不
过十日彼将知其详尚何惧琦曰君但见庆历间乡
兵刺为保捷忧今复然已降敕榜与民约永不充军
戍边矣光曰朝廷尝失信民未敢以为然虽光亦不
能不疑也琦曰吾在此君无忧光曰公长在此地可
也异日他人当位因公见兵用之运粮戍边反掌间
事耳琦嘿然而讫不为止不十年皆如光虑王广渊
除直集贤院光论其奸邪不可近昔汉景帝重卫绾
周世宗薄张美广渊当仁宗之世私自结于陛下岂
忠臣哉宜黜之以厉天下进龙图阁直学士神宗即
位擢为翰林学士光力辞帝曰古之君子或学而不
文或文而不学惟董仲舒扬雄兼之卿有文学何辞
为对曰臣不能为四六帝曰如两汉制诏可也且卿
能进士取高第而云不能四六何邪竟不获辞御史
中丞王以论宰相不押班罢光代之光言陶由论
宰相罢则中丞不可复为臣愿俟既押班然后就职
许之遂上疏论修心之要三曰仁曰明曰武治国之
要三曰官人曰信赏曰必罚其说甚备且曰臣获事
三朝皆以此六言献平生力学所得尽在是矣御药
院内臣国朝常用供奉官以下至内殿崇班则出近
岁暗理官资非祖宗本意因论高居简奸邪乞加远
窜章五上帝为出居简尽罢寄资者既而复留二人
光又力争之张方平参知政事光论其不&#物望帝
不从还光翰林兼侍读学士光常患历代史繁人主
不能遍览遂为通志八卷以献英宗悦之命置局秘
阁续其书至是神宗名之曰资治通鉴自制序授之
俾日进读诏录颍邸直省官四人为合门祗候光曰
国初草创天步尚艰故御极之初必以左右旧人为
腹心耳目谓之随龙非平日法也合门祗候在文臣
为馆职岂可使厮役为之西戎部将嵬名山欲以横
山之众取谅祚以降诏边臣招纳其众光上疏极论
以为名山之众未必能制谅祚幸而胜之灭一谅祚
生一谅祚何利之有若其不胜必引众归我不知何
以待之臣恐朝廷不独失信谅祚又将失信于名山
矣若名山余众尚多还北不可入南不受穷无所归
必将突据边城以救其命陛下不见侯景之事乎上
不听遣将种谔发兵迎之取绥州费六十万西方用
兵盖自此始矣百官上尊号光当答诏言先帝亲郊
不受尊号末年有献议者谓国家与契丹往来通信
彼有尊号我独无于是复以非时奉册昔匈奴冒顿
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不闻汉文帝
复为大名以加之也愿追述先帝本意不受此名帝
大悦手诏奖光使善为答辞以示中外执政以河朔
旱伤国用不足乞南郊勿赐金帛诏学士议光与王
珪王安石同见光曰救灾节用宜自贵近始可听也
安石曰常衮辞堂馔时以为衮自知不能当辞位不
当辞禄且国用不足非当世急务所以不足者以未
得善理财者故也光曰善理财者不过头会箕敛尔
安石曰不然善理财者不加赋而国用足光曰天下
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财货百物不在民则在官彼设
法夺民其害乃甚于加赋此盖桑羊欺武帝之言太
史公书之以见其不明耳争议不已帝曰朕意与光
同然姑以不允答之会安石草诏引常事责两府
两府不敢复辞安石得政行新法光逆疏其利害迩
英进读至曹参代萧何事帝曰汉常守萧何之法不
变可乎对曰宁独汉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汤文武
之法虽至今存可也汉武取高帝约束纷更盗贼半
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
法不可变也吕惠卿言先王之法有一年一变者正
月始和布法象魏是也有五年一变者巡守考制度
是也有三十年一变者刑罚世轻世重是也光言非
是其意以风朝廷耳帝问光光曰布法象魏布旧法
也诸侯变礼易乐者王巡守则诛之不自变也刑新
国用轻典乱国用重典是为世轻世重非变也且治
天下譬如居室敝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公卿侍
从皆在此愿陛下问之三司使掌天下财不才而黜
可也不可使报政侵其事今为制置三司条例司何
也宰相以道佐人主安用例苟用例则胥吏矣今为
看详中书条例司何也惠卿不能对则以他语诋光
帝曰相与论是非耳何至是光曰平民举钱出息尚
能蚕食下户况县官督责之威乎惠卿曰青苗法愿
取则与之不愿不强也光曰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
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强富民亦不强也昔太宗平
河东立籴法时米斗十钱民乐与官为市其后物贵
而和籴不解遂为河东世世患臣恐异日之青苗亦
犹是也帝曰坐仓籴米何如坐者皆起光曰不便惠
卿曰籴米百万斛则省东西之漕以其钱供京师光
曰东南钱荒而粒米狼戾今不籴米而漕钱弃其有
余取其所无农末皆病矣侍讲吴申起曰光言至论
也它日留对帝曰今天下汹汹者孙叔敖所谓国之
有是众之所恶也光曰然陛下当论其是非今条例
司所为独安石韩绛惠卿以为是耳陛下岂能独与
此三人共为天下邪帝欲用光访之安石安石曰光
外托劘上之名内怀附下之实所言尽害政之事所
与尽害政之人而欲置之左右使与国论此消长之
大机也光才岂能害政但在高位则异论之人倚以
为重韩信立汉赤帜赵卒气夺今用光是与异论者
立赤帜也安石以韩琦上疏卧家求退帝乃拜光枢
密副使光辞之曰陛下所以用臣盖察其狂直庶有
补于国家若徒以禄位荣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天官
私非其人也臣徒以禄位自荣而不能救生民之患
是盗窃名器以私其身也陛下诚能罢制置条例司
追还提举官不行青苗助役等法虽不用臣臣受赐
多矣今言青苗之害者不过谓使者骚动州县为今
日之患耳而臣之所忧乃在十年之外非今日也夫
民之贫富由勤惰不同惰者常乏故必资于人今出
钱贷民而敛其息富者不愿取使者以多散为功一
切抑配恐其逋负必令贫富相保贫者无可偿则散
而之四方富者不能去必责使代偿数家之负春算
秋计展转日滋贫者既尽富者亦贫十年之外百姓
无复存者矣又尽散常平钱&#专行青苗它日若思
复之将何所取富室既尽常平已废加之以师旅因
之以饥馑民之羸者必委死沟壑壮者必聚而为盗
贼此事之必至者也抗章至七八帝使谓曰枢密兵
事也官各有职不当以他事为辞对曰臣未受命则
犹侍从也于事无不可言者安石起视事光乃得请
遂求去以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宣抚使下令分义
勇戍边选诸军骁勇士募市井恶少年为奇兵调民
造干糒悉修城池楼橹关辅骚然光极言公私困敝
不可举事而京兆一路皆内郡缮治非急宣抚之令
皆未敢从若乏军兴臣当任其责于是一路独得免
徙知许州趣入觐不赴请判西京御史台归洛自是
绝口不论事而求言诏下光读之感泣欲嘿不忍乃
复陈六事又移书责宰相吴充事见充传蔡天申为
察访妄作威福河南尹转运使敬事之如上官尝朝
谒应天院神御殿府独为设一班示不敢与抗光顾
谓台吏曰引蔡寺丞归本班吏即引天申立监竹木
务官富赞善之下天申窘沮即日行元丰五年忽得
语涩疾疑且死豫作遗表置卧内即有缓急当以畀
所善者上之官制行帝指御史大夫曰非司马光不
可又将以为东宫师傅蔡确曰国是方定愿少迟之
资治通鉴未就帝尤重之以为贤于荀悦汉纪数促
使终篇赐以颍邸旧书二千四百卷及书成加资政
殿学士凡居洛阳十五年天下以为真宰相田夫野
老皆号为司马相公妇人孺子亦知其为君实也帝
崩赴阙临卫士望见皆以手加额曰此司马相公也
所至民遮道聚观马至不得行曰公无归洛留相天
子活百姓哲宗幼冲太皇太后临政遣使问所当先
光谓开言路诏榜朝堂而大臣有不悦者设六语云
若阴有所坏犯非其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已
行之令上以侥幸希进下以眩惑流俗若此者罚无
赦后复命示光光曰此非求谏乃拒谏也人臣惟不
言言则入六事矣乃具论其情改诏行之于是上封
者以千数起光知陈州过关留为门下侍郎苏轼自
登州召还缘道人相聚号呼曰寄谢司马相公毋去
朝廷厚自爱以活我是时天下之民引领拭目以观
新政而议者犹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但毛举细事
稍塞人言光曰先帝之法其善者虽百世不可变也
若安石惠卿所建为天下害者改之当如救焚拯溺
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众议甫定遂罢保
甲团教不复置保马废市易法所储物皆鬻之不取
息除民所欠钱京东铁钱及茶盐之法皆复其旧或
谓光曰熙丰旧臣多憸巧小人他日有以父子义间
上则祸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社必无此事于是
天下释然曰此先帝本意也元佑元年复得疾诏朝
会再拜勿舞蹈时青苗免役将官之法犹在而西戎
之议未决光叹曰四患未除吾死不瞑目矣折简与
吕公着云光以身付医以家事付愚子惟国事未有
所托今以属公乃论免役五害乞直降敕罢之诸将
兵皆隶州县军政委守令通决废提举常平司以其
事归之转运提点刑狱边计以和戎为便谓监司多
新进少年务为刻急令近臣于郡守中选举而于通
判中举转运判官又立十科荐士法皆从之拜尚书
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免朝觐许乘肩舆三日一入省
光不敢当曰不见君不可以视事诏令子康扶入对
且曰毋拜遂罢青苗钱复常平粜籴法两宫虚己以
听辽夏使至必问光起居敕其边吏曰中国相司马
矣毋轻生事开边隙光自见言行计从欲以身殉社
稷躬亲庶务不舍昼夜宾客见其体羸举诸葛亮食
少事烦以为戒光曰死生命也为之益力病革不复
自觉谆谆如梦中语然皆朝廷天下事也是年九月
薨年六十八太皇太后闻之恸与帝即临其丧明堂
礼成不贺赠太师温国公襚以一品礼服赙银绢七
千诏户部侍郎赵瞻内侍省押班冯宗道护其丧归
葬陕州谥曰文正赐碑曰忠清粹德京师人罢市往
吊鬻衣以致奠巷哭以过车及葬哭者如哭其私亲
岭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具祭都中及四方皆画像以
祀饮食必祝光孝友忠信恭俭正直居处有法动作
有礼在洛时每往夏县展墓必过其兄旦旦年将八
十奉之如严父保之如婴儿自少至老语未尝妄自
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
耳诚心自然天下敬信陕洛间皆化其德有不善曰
君实得无知之乎光于物淡然无所好于学无所不
通惟不喜释老曰其微言不能出吾书其诞吾不信
也洛中有田三顷丧妻卖田以葬恶衣菲食以终其
身绍圣初御史周秩首论光诬谤先帝尽废其法章
惇蔡卞请发冢断棺帝不许乃令夺赠谥仆所立碑
而惇言不已追贬清远军节度副使又贬崖州司户
参军徽宗立复太子太保蔡京擅政复降正议大夫
京撰奸党碑令郡国皆刻石长安石工安民当镌字
辞曰民愚人固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马相公者海
内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刻也官府怒欲加
罪泣曰被役不敢辞乞免镌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
罪于后世闻者愧之靖康元年还赠谥建炎中配飨
哲宗庙庭
邵亢
按宋史本传亢字兴宗丹阳人幼聪发过人方十岁
日诵书五千言赋诗豪纵乡先生见者皆惊伟之再
试开封当弟一以赋失韵弗取范仲淹举亢茂才异
等时布衣被召者十四人试崇政殿独亢策入等除
建康军节度推官或言所对策字少不应式宰相张
士逊与之姻家故得预选遂报罢而士逊子实娶它
邵与亢同姓耳士逊既不能与直亢亦不自言赵元
昊叛亢言用兵在于择将今天下久不知战而所任
多儒臣未必能应变武人得长一军又已老讵能身
先矢石哉间起故家恩幸子弟彼安识攻守之计况
将与卒素不相附又亡坚甲利兵之御此不待两军
相当而胜败之机固已形矣因献兵说十篇召试秘
阁授颍州团练推官晏殊为守一以事诿之民税旧
输陈蔡转运使又欲覆折缗钱且多取之亢言民之
移输劳费已甚方仍岁水旱又从而加取无乃不可
乎遂止入为国子监直讲馆阁校勘同知太常礼院
张贵妃薨立园陵禁京城乐一月亢累疏罢之进集
贤校理仁宗继嗣未立亢言国之外患在边圉然御
之之术不过羁縻勿绝而已内患则不然系社稷之
安危不可不蚤定也提点开封县镇公事比有纵火
者一不获则主吏坐罪民或自燔其居以中吏亢请
非延及旁舍者虽失捕得勿坐徙为府推官改度支
判官契丹遣使贺干元节未至仁宗崩议者谓宜却
或欲俟其及国门而谕使之还亢请令奉书至柩前
使见嗣君从之选为颍王府翊善加直史馆召对群
玉殿英宗访以世事称之曰学士真国器也擢同修
起居注建言陛下初政欲治国者先齐家颍王且授
室愿采用古昏礼公主下降不宜厌舅姑之尊帝深
纳之他日谕王曰以翊善端直朴厚辍为谏官矣王
出道帝语遂以知制诰知谏院东宫建为右庶子神
宗立迁龙图阁直学士有谮之者曰先帝大渐时亢
尝建垂帘之议御史吴申即论之帝知其妄置不问
亢自诉曰方先帝不豫群臣莫得进见臣无由面陈
必有章奏乞索之禁中若得之臣当伏诛不然则谗
臣者岂宜但已愿下狱考实帝不许时待制以上为
帅守每他徙必迁职秩亢请未满两岁者勿推恩王
陶劾韩琦吴奎与之辨亢诋奎所言颠倒失大臣体
盖欲并撼琦琦与奎竟同日去进枢密直学士知开
封府亢遇事敏密吏操辞牍至前皆反复阅之人或
以为劳亢曰决是非于须臾正当尔初虽烦后乃省
也籍里闾恶年少与吏之废停者一有所犯皆迁处
之畿下斗讼为之衰止拜枢密副使夏人诱杀知保
安军杨定朝廷谋西讨亢曰天下财力殚屈未宜用
兵唯当降意抚纳俟不顺命则师出有名矣因条上
其事诏报之曰中国民力大事也兵兴之后不无
率人心一摇安危所系今动自我始先违信誓契丹
闻之将不期而自合兹朕所深忧者当悉如卿计未
几夏主谅祚死国人执杀定者来请和或欲乘此更
取塞门地亢以为幸人之丧非义也乃止亢在枢密
逾年无大补益帝颇厌之尝与谏官孙觉言欲以陈
升之代亢而使守长安觉遽劾亢荐升之帝怒其希
旨黜觉亢亦引疾辞以资政殿学士知越州历郑郓
亳三州薨年六十一赠吏部尚书即其乡赐以居宅
谥曰安简
冯京
按宋史本传京字当世鄂州江夏人少隽迈不群举
进士自乡举礼部以至廷试皆第一时犹未娶张尧
佐方负宫掖势欲妻以女拥至其家束之以金带曰
此上意也顷之宫中持酒殽来直出奁具目示之京
笑不视力辞出守将作监丞通判荆南军府事还直
集贤院判吏部南曹同修起居注吴充以论温成皇
后追册事出知高邮京疏充言是不当黜刘沆请并
斥京仁宗曰京亦何罪但解其记注旋复之试知制
诰避妇父富弼当国嫌拜龙图阁待制知扬州改江
宁府以翰林侍读学士召还纠察在京刑狱为翰林
学士知开封府数月不诣丞相府韩琦语弼以京为
傲弼使往见琦京曰公为宰相从官不妄造请乃所
以为公重非傲也出安抚陕西请城古渭通西羌唃
氏畀木征官以断夏人右臂除端明殿学士知太原
府神宗立复为翰林学士改御史中丞王安石为政
京论其更张失当累数千百言安石指为邪说请黜
之帝以为可用擢枢密副使河东麟府丰三州城垒
兵械不治官吏皆受谴京以先帅本道上章自劾曰
使诸路帅臣知其虽一时脱去后能侥窃名位者犹
必行法将不敢复偷惰旷职优诏不听进参知政事
数与安石论辨又荐刘攽苏轼掌外制安石令保甲
养马京谓必不可行会选人郑侠上书言时政荐京
可相吕惠卿因是谮京与侠通罢知亳州未几以资
政殿学士知渭州茂州夷叛徙知成都府蕃部何丹
方寇鸡粽关闻京兵至请降议者遂欲荡其巢窟京
请于朝为禁侵掠给稼器饷粮食使之归夷人喜争
出犬豕割血受盟愿世世为汉藩惠卿告安石罪发
其私书有曰勿令齐年知齐年谓京也与安石同年
生帝以安石为欺复召京知枢密院京以疾未至帝
中夕呼左右语曰适梦冯京入朝甚慰人意乃赐京
诏有渴想仪刑不忘梦寐之语及入见首以所梦告
焉顷之以观文殿学士知河阳哲宗即位拜保宁军
节度使知大名府又改镇彰德于是范祖禹言京再
执政初与王安石不合后为吕惠卿所倾其中立不
倚之操为先帝称挹且昭陵学士独京一人存若付
以枢密必允公论时京已老乃以为中太一宫使兼
侍讲改宣徽南院使拜太子少师致仕绍圣元年薨
年七十四帝临奠于第赠司徒谥曰文简始京乡居
受恩通判南宫成迨贵以郊恩官其子尝过外兄朱
适出侍妾询知为同年进士妻亟请而嫁之其为郡
守诸县公事至即历究之苟与县牍合而处断丽于
法者呼法吏决罪不以付狱报下捷疾一无壅滞人
服其敏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四
宋十
吴充
按宋史本传充字冲卿建州浦城人未冠举进士与
兄育京方皆高第调谷熟主簿入为国子监直讲吴
王宫教授等辈多与宗室狎充齿最少独以严见惮
相率设席受经充作六箴以献曰视曰听曰好曰学
曰进德曰崇俭仁宗命缮写赐皇族英宗在藩邸书
之坐右除集贤校理判吏部南曹选人胡宗尧者翰
林学士宿之子坐小累不得改京官判铨欧阳修为
之请仇家谮修以为党宿诏出修同州充言修以忠
直擢侍从不宜用谗逐若以为私则臣愿与修同贬
于是修复留而充改知太常礼院张贵妃薨治丧越
式判寺王洙命吏以印纸行文书不令同僚知充移
开封治吏罪忤执政意出知高邮军还为群牧判官
开封府推官历知陕州京西淮南河东转运使英宗
立数问充所在会入觐语其为吴王宫教授时事嘉
劳之寻权盐铁副使熙宁元年知制诰神宗谕以任
用意曰先帝知卿久矣遂同知谏院言士大夫亲没
或&#殡数十年伤败风化宜限期使葬诏着为令河
北水灾地震为安抚使使还王安石参知政事充子
安持其婿也引嫌解谏职知刑审院权三司使为翰
林学士三年拜枢密副使王韶取洮州蕃酋木征遁
去充请招还故地縻以爵秩使自领所部永为外臣
无庸列置郡县殚财屈力时方以开拓付韶充言不
用八年进检校太傅枢密使充虽与安石连姻而心
不善其所为数为帝言政事不便帝察其中立无与
欲相之安石去遂代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
史充欲有所变革乞召还司马光吕公着韩维苏颂
乃荐孙觉李常程颢等数十人光亦以充可告语与
之书曰自新法之行中外汹汹民困于烦苛迫于诛
敛愁怨流离转死沟壑日夜引领冀朝廷觉悟一变
敝法几年于兹矣今日救天下之急苟不罢青苗免
役保甲市易息征代之谋而欲期成效犹恶汤之沸
而益薪鼓&#也欲去此五者必先别利害以悟人主
之心欲悟人主之心必先开言路今病虽已深犹未
至膏肓失今不治遂为痼疾矣充不能用王珪与充
并相忌充阴掣其肘而充素恶蔡确确治相州狱捕
安持及亲戚官属考治欲钩致充语帝独明其亡他
及确预政充与议变法于前数为所诎安南师出无
功知谏院张璪又谓充与郭逵书止其进兵复置狱
充既数遭同列困毁素病瘤积忧畏疾益侵元丰三
年三月舆归第罢为观文殿大学士西太一宫使逾
月卒年六十赠司空兼侍中谥曰正宪充内行修饬
事兄甚谨为相务安静性沉密对家人语未尝及国
家事所言于上人莫知者将终戒妻子勿以私事干
朝廷帝益悲之世谓充心正而力不足讥其知不可
而弗能勇退也
孙固
按宋史本传固字和父郑州管城人幼有立志九岁
读论语曰吾能行此徂徕石介一见以公辅期之擢
进士第调磁州司户参军从平贝州为文彦博言胁
从罔治之义与彦博意协故但诛首恶余无所及转
霍邑令迁秘书丞为审刑详议官宰相韩琦知其贤
谕使来见固不肯往琦益器重之引为编修中书诸
房文字治平中神宗为颍王以固侍讲及为皇太子
又为侍读至即位擢工部郎中天章阁待制知通进
银台司种谔取绥州固知神宗志欲经略西夏欲先
事以戒即上言待远人宜示之信今无名举兵非计
之得愿以汉韩安国魏相唐魏征论兵之略参校同
异则是非炳然矣兵凶器也动不可妄妄动将有悔
大臣恶其说出知澶州还知审刑院复领银台封驳
兼侍读判少府监神宗问王安石可相否对曰安石
文行甚高处侍从献纳之职可矣宰相自有其度安
石狷狭少容必欲求贤相吕公着司马光韩维其人
也凡四问皆以此对及安石当国更法度固数议事
不合青苗法出又极陈其不便及韩琦疏至神宗感
动谓固曰朕熟计之诚不便固出语执政曰及上有
意宜亟图之以福天下既而竟从安石固复领银台
司孔文仲对制策忤时政报罢固言陛下以名求士
而士以实应今反遏之何哉今谓文仲之言以惑天
下臣恐天下不惑文仲之言以文仲之黜为惑也胡
宗愈坐言事逐苏颂陈荐以论李定罢固皆引谊争
之时议尊僖祖为始祖固议曰汉高以得天下与商
周异故太上皇不得为始封光武中兴不敢祖舂陵
而祖高帝宋有天下传之万世太祖功也不当替其
祀请以为始祖而为僖祖别立庙禘祫之日奉其祧
主东向以伸其尊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之意
韩琦见而叹曰孙公此议足以不朽矣加龙图阁直
学士知真定府辽人盗耕解子平地岁且久吏争弗
能还固微得其要领折愧之正疆地二百里熙宁末
以枢密直学士知开封府元丰初同知枢密院事时
征安南建顺州其地瘴疠不堪守固请弃之内徙者
二万户谍者告夏人幽其主神宗欲西讨固数言举
兵易解祸难神宗曰夏有衅不取则为辽人所有不
可失也固曰必不得已请声其罪薄伐之分裂其地
使其酋长自守焉神宗笑曰此真郦生之说尔时执
政有言便当直度河不可留行固曰然则孰为陛下
任此者神宗曰朕已属李宪固曰伐国大事也岂可
使宦官为之今陛下任李宪则士大夫孰肯为用乎
神宗不悦他日固又曰今五路进师而无大帅就使
成功兵必为乱神宗曰大帅诚难其人吕公着曰既
无其人曷若已之固曰公着言是也初议五路入讨
会于灵州李宪由熙河入辄不赴灵州乃自开兰会
欲以弭责固曰兵法期而后至者斩今诸路皆进而
宪独不行虽得兰会罪不可赦神宗不听其后师果
无功神宗曰朕始以孙固言为迂今悔无及矣改大
中大夫枢密副使进知院事以疾避位拜观文殿学
士知河阳寻提举嵩山崇禧宫哲宗即位以正议大
夫知河南府徙郑州元佑二年召除侍读提举中太
一宫遂拜门下侍郎哲宗与太皇太后矜其年高每
朝会豫节拜仪听休于幄次固数乞骸骨太皇太后
曰卿先帝在东宫时旧臣今帝新听政勉留辅导或
体中未安取文书于家治之可也固感激强起视事
复知枢密院事累官右光禄大夫五年卒年七十五
哲宗太皇太后皆出声泣时文彦博致仕归洛将宴
饯崇政殿以固在殡罢之辍视朝二日赠开府仪同
三司谥温靖固宅心诚粹不喜矫亢与人居久而益
信故更历夷险而不为人所疾害尝曰人当以圣贤
为师一节之士不足学也又曰以爱亲之心爱其君
则无不尽矣司马光退处固每劝神宗召归及光为
陈州过郑固与论天下大事至数十曰公行且相宜
视先后缓急审处之傅尧俞铭其墓曰司马公之清
节孙公之淳德盖所谓不言而信者也世以为确论
绍圣时夺遗泽元符二年夺所赠官列元佑党籍政
和中徽宗以固尝为神宗宫僚特出籍悉还所夺
按避暑录话孙枢密固人物方重气貌纯古亦以至
诚厚德名天下熙宁间神宗以东宫旧僚托腹心每
事必密询之虽数有鲠论而终不自暴于外言一定
不复易虽一日数返守一辞不为多言其子朴尝为
人道其家庭之言曰为人当以圣贤为师则从容出
于道德若急于名誉老死亦安一节不足学故秉政
于元丰元佑间皆未尝不为士大夫所推尊而讫不
见惊世骇俗之事其名四子长即朴次名曰雍曰野
曰戆可见其志也
吕公着
按宋史本传公着字晦叔幼嗜学至忘寝食父夷简
器异之曰他日必为公辅恩补奉礼郎登进士第召
试馆职不就通判颍州郡守欧阳修与为讲学之友
后修使契丹契丹主问中国学行之士首以公着对
判吏部南曹仁宗奖其恬退赐五品服除崇文院检
讨同判太常寺寿星观营真宗神御殿公着言先帝
已有三神御而建立不已殆非祀无丰昵之义进知
制诰三辞不拜改天章阁待制兼侍读英宗亲政加
龙图阁直学士方议追崇濮王或欲称皇伯考公着
曰此真宗所以称太祖岂可施于王及下诏称亲且
班讳又言称亲则有二父之嫌王讳但可避于上前
不应与七庙同讳吕晦等坐论濮王去公着言陛下
即位以来纳谏之风未彰而屡绌言者何以风示天
下不听遂乞补外帝曰学士朕所重其可以去朝廷
请不已出知蔡州神宗立召为翰林学士知通进银
台司司马光以论事罢中丞还经幄公着封还其命
曰光以举职赐罢是为有言责者不得尽其言也诏
以告直付合门公着又言制命不由门下则封驳之
职因臣而废愿理臣之罪以正纪纲帝谕之曰所以
徙光者赖其劝学耳非以言事故也公着请不已竟
解银台司熙宁初知开封府时夏秋淫雨京师地震
公着上疏曰自昔人君遇灾者或恐惧以致福或简
诬以致祸上以至诚待下则下思尽诚以应之上下
尽诚而变异不消者未之有也惟君人者去偏听独
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语则不为邪说所乱颜渊问
为邦孔子以远佞人为戒盖佞人惟恐不合于君则
其势易亲正人惟恐不合于义则其势易&#惟先格
王正厥事未有事正而世不治者也礼官用唐故事
请以五月御大庆殿受朝因上尊号公着曰陛下方
度越汉唐追复三代何必于阴长之日为非礼之会
受无益之名从之二年为御史中丞时王安石方行
青苗法公着极言曰自古有为之君未有失人心而
能图治亦未有能胁之以威胜之以辩而能得人心
者也昔日之所谓贤者今皆以此举为非而生议者
一切诋为流俗浮论岂昔皆贤而今皆不肖乎安石
怒其深切帝使举吕惠卿为御史公着曰惠卿固有
才然奸邪不可用帝以语安石安石益怒诬以恶语
出知颍州八年彗星见诏求直言公着上疏曰陛下
临朝愿治为日已久而左右前后莫敢正言使陛下
有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此任事之臣负陛下也
夫士之邪正贤不肖既素定矣今则不然前日所举
以为天下之至贤而后日逐之以为天下至不肖其
于人材既反复不常则于政事亦乖戾不审矣古之
为政初不信于民者有之若子产治郑一年而人怨
之三年而人歌之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此然舆人
之诵亦未有异于前日陛下独不察乎起知河阳召
还提举中太一宫迁翰林学士承旨改端明殿学士
知审官院帝从容与论治道遂及释老公着问曰尧
舜知此道乎帝曰尧舜岂不知公着曰尧舜虽知此
而惟以知人安民为难所以为尧舜也帝又言唐太
宗能以权智御臣下对曰太宗之德以能屈己从谏
尔帝善其言未几同知枢密院事有欲复肉刑者议
取死囚试劓刖公着曰试之不死则肉刑遂行矣乃
止夏人幽其主将大举讨之公着曰问罪之师当先
择帅苟未得人不如勿举及兵兴秦晋民力大困大
臣不敢言公着数白其害元丰五年以疾丐去位除
资政殿学士定州安抚使俄永乐城陷帝临朝叹曰
边民疲弊如此独吕公着为朕言之耳徙扬州加大
学士将立太子帝谓辅臣当以吕公着司马光为师
傅哲宗即位以侍读还朝太皇太后遣使迎问所欲
言公着曰先帝本意以宽省民力为先而建议者以
变法侵民为务与己异者一切斥去故日久而弊愈
深法行而民愈困诚得中正之士讲求天下利病协
力而为之宜不难矣至则上言曰人君初即位当正
始以示天下修德以安百姓修德之要莫先于学学
有缉熙于光明则日新以底至治者学之力也谨昧
死陈十事曰畏天爱民修身讲学任贤纳谏薄敛省
刑去奢无逸又乞备置谏员以开言路拜尚书左丞
门下侍郎元佑元年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三
省并建中书独为取旨之地乃请事于三省者与执
政同进呈取旨而各行之又执政官率数日一聚政
事堂事多决于其长同列莫得预至是始命日集遂
为定制与司马光同心辅政推本先帝之志凡欲革
而未暇与革而未定者一一举行之民欢呼鼓舞咸
以为便光薨独当国除吏皆一时之选科举罢词赋
专用王安石经义且杂以释氏之说凡士子自一语
上非新义不得用学者至不诵正经唯窃安石之书
以干进精熟者转上第故科举益弊公着始令禁主
司不得出题老庄书举子不得以申韩佛书为学经
义参用古今诸儒说毋得专取王氏复贤良方正科
右司谏贾易以言事讦直诋大臣将峻责公着以为
言止罢知怀州退谓同列曰谏官所论得失未足言
顾主上春秋方盛虑异时有进谀说惑乱者正赖左
右争臣耳不可豫使人主轻厌言者也众莫不叹服
吐蕃首领鬼章青宜结久为洮河患闻朝廷弭兵省
戍阴与夏人合谋复取熙岷公着白遣军器丞游师
雄以便宜谕诸将不逾月生致于阙下帝宴近臣于
资善堂出所书唐人诗分赐公着乃集所讲书要语
明白切于治道者凡百篇进之以备游意翰墨为圣
学之助三年四月恳辞位拜司空同平章军国事宋
兴以来宰相以三公平章重事者四人而公着与父
居其二士艳其荣诏建第于东府之南启北扉以便
执政会议凡三省枢密院之职皆得总理间日一朝
因至都堂其出不以时盖异礼也明年二月薨年七
十二太皇太后见辅臣泣曰邦国不幸司马相公既
亡吕司空复逝痛闵久之帝亦悲感即诣其家临奠
赐金帛万赠太师申国公谥曰正献御书碑首曰纯
诚厚德公着自少讲学即以治心养性为本平居无
疾言遽色于声利纷华泊然无所好暑不挥扇寒不
亲火简重清静盖天禀然其识虑深敏量闳而学粹
遇事善决苟便于国不以私利害动其心与人交出
于至诚好德乐善见士大夫以人物为意者必问其
所知与其所闻参互考实以达于上每议政事博取
众善以为善至所当守则毅然不回夺神宗尝言其
于人材不欺如权衡之称物尤能避远声迹不以知
人自处始与王安石善安石兄事之安石博辩骋辞
人莫敢与亢公着独以精识约言服之安石尝曰疵
吝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然而反所谓使人之意
消者于晦叔见之又谓人曰晦叔为相吾辈可以言
仕矣后安石得志意其必助己而数用公议列其过
失以故交情不终于讲说尤精语约而理尽司马光
曰每闻晦叔讲便觉己语为烦其为名流所敬如此
绍圣元年章惇为相以翟思张商英周秩居言路论
公着更熙丰法度削赠谥毁所赐碑再贬建武军节
度副使昌化军司户参军徽宗立追复太子太保蔡
京擅政复降左光禄大夫入党籍寻复银青光禄大
夫绍兴初悉还赠谥子希哲希纯
安焘
按宋史本传焘字厚卿开封人幼警悟年十一从学
里中羞与群儿伍闻有老先生聚徒往师之先生曰
汝方为诵数之学未可从吾游当群试省题一诗中
选乃置汝焘无难色诗成出诸生上由是知名登第
调蔡州观察推官至太常丞主管大名府路机宜文
字用欧阳修荐为秘阁校理判吏部南曹荆湖北路
转运判官提点刑狱兼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事时方
兴新法奉行之吏或迎合求进司农符檄日夜下如
免役增宽剩造簿供手实青苗责保任追胥苛切其
类旁午焘平心奉法列其泰甚于朝移使京东路过
阙入见神宗伟其仪观留检正中书孔目房修起居
注元丰初高丽新通使假焘左谏议大夫往报之高
丽迎劳馆饩加契丹礼数等使近臣言王遇使者甚
敬出诚心非若奉契丹苟免边患而已焘笑答曰尊
中华事大国礼一也特以罕至有加尔朝廷与辽国
通好久岂复于此较厚薄哉使还帝以为知礼即授
所假官兼直学士院知审刑院决剖滞讼五百余案
因言每蔽狱上省轻重有疑则必至驳势既不敌故
法官顾避稽停请自今以疑狱谳者皆得轻论从之
求知陈州还为龙图阁直学士判军器监命馆辽使
方宴近郊使者不令其徒分坐庑下力争之使无以
夺至肄仪将见又不使缀行分班使者入余皆坐门
外焘请令门见而出众始愧悔逮辞日悉如仪或谓
细故无足较焘曰契丹喜尝试人其渐不可长也俄
权三司使改户部尚书六年同知枢密院夏人款塞
乞还侵疆焘言地有非要害者固宜予然羌情无厌
常使知吾宥过而息兵不应示以厌兵之意哲宗立
复仍前议二府遂欲并弃熙河焘固争之曰自灵武
而东皆中国故地先帝有此武功今无故弃之岂不
取轻于外夷于是但以葭芦等四寨归之蔡确辈更
用事焘循循其间不能有所建明元佑二年进知院
事时复洮河擒鬼章青宜结二边少清而并塞犹苦
寇掠焘言为国者不可好用兵亦不可畏用兵好则
疲民畏则遗患今朝廷每戒疆吏非举国入寇毋得
应之则固畏用兵矣虽仅保障戍实堕其计中愿复
讲攻扰之策且干顺幼竖梁氏擅权族党酋渠多反
侧顾望若有以离间之未必不回戈而复怨此一奇
也其后夏人自相携贰使来修贡悉如焘策宣仁太
后患国用不足颇裁冗费宗室奉亦在议中焘谏曰
陛下虽痛抑外家以示至公然此举不可不深思而
熟计太后悟遂止大河北流宰相主水官议必欲回
之东注焘以河流入泺淀久必淤浅恐河朔无以御
敌遂上言曰自小吴未决之前河虽屡徙而尽在中
国故京师得以为北限今决而西则河尾益北如此
不已将南岸遂属敌界彼若建桥梁守以州郡窥兵
河外可为寒心今水官之议不过论地形较功费而
献纳之臣不考利害轻重徒便于治河而以设险为
缓非至计也帝虽然之而回河之议纷起东北萧然
烦费功亦不就三年同列皆序迁且新用执政焘独
如初诏增其两秩焘恳辞曰是虽有故事窃意以一
时同列超升之故特用是以慰安其心尔今日愿自
臣革之使朝廷不为姑息而大臣稍敦廉耻之风庶
或有补竟不受以母忧去卒丧拜观文殿学士知郑
州徙颍昌及河南府入为门下侍郎宣仁之丧宗室
既为三年服才越岁章惇拜相欲革为期焘争之曰
上以先后保佑之久追崇如恐不尽兹用明道故实
耳遽改之播诸天下非佳声也乃止焘与惇布衣交
觊其助己焘不肯少下之阳翟民盖渐有财讼而与
谏官来之邵交通开封得其事惇右之邵欲薄其罪
焘不可复欲并劾开封焘又不可遂与惇隙明堂斋
祠为仪仗使后官有绝驰道穿仗而过者焘方举劾
谏官常安民又言教坊不当于相国寺作乐帝怒欲
逐安民焘为救释惇遂谮其相表里出知郑州徙大
名父日华本三班院吏以焘恩封光禄大夫至是卒
年九十余焘免丧徽宗立复知枢密院旧制内侍出
使以所得旨言于院审实乃得行后多辄去焘请按
治之都知阎守勤领他职祈罢不以告亦劾之帝敕
守勤诣焘谢郝随得罪或揣上意且起用欲援赦为
阶亦争之以老避位帝将宠以观文殿大学士有间
之者曰是宰相恩典也但以学士知河南将行上疏
曰自绍圣元符以来用事之臣持绍述之名诳惑君
父上则固宠位而快恩雠下则希进用而肆朋附彼
自为谋则善矣未尝有毫发为公家计者也夫听言
之道必以其事观之臣不敢高谈远引独以神考之
事切于今者为证熙宁元丰之间中外府库无不充
衍小邑所积钱米亦不减二十万绍圣以还倾竭以
供边费使军无见粮吏无月俸公私虚耗未有甚于
此时而反谓绍述岂不为厚诬哉愿陛下监之勿使
饰偏辞而为身谋者复得行其说又言东京党祸已
萌愿戒履霜之渐语尤激切初建青唐邈川为湟州
戍守困于供亿焘在枢府因议者以为可弃奏还之
崇宁元年议其罪降端明殿学士再贬宁国军节度
副使汉阳军安置湟州复又降祁州团练副使鄯州
之复又移建昌军然弃鄯州时焘居忧不预也终不
敢自明阅再岁始复通议大夫还洛卒年七十五后
五岁悉还其官职子扶
范纯仁
按宋史本传纯仁字尧夫其始生之夕母李氏梦儿
堕月中承以衣裾得之遂生纯仁资警悟八岁能讲
所授书以父任为太常寺太祝中皇佑元年进士第
调知武进县以远亲不赴易长葛又不往仲淹曰汝
昔日以远为言今近矣复何辞纯仁曰岂可重于禄
食而轻去父母邪虽近亦不能遂养焉仲淹门下多
贤士如胡瑗孙复石介李觏之徒纯仁皆与从游昼
夜肄业至夜分不寝置灯帐中帐顶如墨色仲淹没
始出仕以著作佐郎知襄城县兄纯佑有心疾奉之
如父药膳居服皆躬亲时节之贾昌朝守北都请参
幕府以兄辞宋庠荐试馆职谢曰辇毂之下非兄养
疾地也富弼责之曰台阁之任岂易得何庸如是卒
不就襄城民不蚕织劝使植桑有罪而情轻者视所
植多寡除其罚民益赖慕后呼为著作林兄死葬洛
阳韩琦富弼贻书洛尹使助其葬既葬尹讶不先闻
纯仁曰私室力足办岂宜慁公为哉签书许州观察
判官知襄邑县县有牧地卫士牧马以践民稼纯仁
捕一人杖之牧地初不隶县主者怒曰天子宿卫令
敢尔邪白其事于上劾治甚急纯仁言养兵出于税
亩若使暴民田而不得问税安所出诏释之且听牧
地隶县凡牧地隶县自纯仁始时旱久不雨纯仁籍
境内贾舟谕之曰民将无食尔所贩五谷贮之佛寺
候食阙时吾为籴之众贾从命所蓄十数万斛至春
诸县皆饥独境内民不知也治平中擢江东转运判
官召为殿中侍御史迁侍御史时方议濮王典礼宰
相韩琦参知政事欧阳修等议尊崇之翰林学士王
珪等议宜如先朝追赠期亲尊属故事纯仁言陛下
受命仁宗而为之子与前代定策入继之主异宜如
王珪等议继与御史吕诲等更论奏不听纯仁还所
授告敕家居待罪既而皇太后手书尊王为皇夫人
为后纯仁复言陛下以长君临御奈何使命出房闱
异日或为权臣矫托之地非人主自安计寻诏罢追
尊起纯仁就职纯仁请出不已遂通判安州改知蕲
州历京西提点列狱京西陕西转运副使召还神宗
问陕西城郭甲兵粮储如何对曰城郭粗全甲兵粗
修粮储粗备神宗愕然曰卿之才朕所倚信何为皆
言粗对曰粗者未精之辞如是足矣愿陛下且无留
意边功若边臣观望将为他日意外之患拜兵部员
外郎兼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奏言王安石变祖宗法
度掊克财利民心不宁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愿
陛下图不见之怨神宗曰何谓不见之怨对曰杜牧
所谓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是也神宗嘉纳之曰
卿善论事宜为朕条古今治乱可为监戒者乃作尚
书解以进曰其言皆尧舜禹汤文武之事也治天下
无以易此愿深究而力行之加直集贤院同修起居
注神宗切于求治多延见&#逖小臣咨访阙失纯仁
言小人之言听之若可采行之必有累盖知小忘大
贪近昧远愿加深察富弼在相位称疾家居纯仁言
弼受三朝眷倚当自任天下之重而恤己深于恤物
忧疾过于忧邦致主处身二者胥失弼与先臣素厚
臣在谏省不敢私谒以致忠告愿示以此章使之自
省又论吕诲不当罢御史中丞李师中不可守边及
薛向任发运使行均输法于六路纯仁言臣尝亲奉
德音欲修先王补助之政今乃效桑羊均输之法而
使小人为之掊克生灵敛怨基祸安石以富国强兵
之术启迪上也欲求近功忘其旧学尚法令则称商
鞅言财利则背孟轲鄙老成为因循弃公论为流俗
异己者为不肖合意者为贤人刘琦钱顗等一言便
蒙降黜在廷之臣方大半趋附陛下又从而驱之其
将何所不至道远者理当驯致事大者不可速成人
材不可急求积敝不可顿革傥欲事功亟就必为憸
佞所乘宜速还言者而退安石答中外之望不听遂
求罢谏职改判国子监去意愈确执政使论之曰毋
轻去已议除知制诰矣纯仁曰此言何为至于我哉
言不用万锺非所顾也其所上章疏语多激切神宗
悉不付外纯仁尽录申中书安石大怒乞加重贬神
宗曰彼无罪姑与一善地命知河中府徙成都路转
运使以新法不便戒州县未得遽行安石怒纯仁沮
格因谗者遣使欲捃摭私事不能得使者以他事鞭
伤传言者属官喜谓纯仁曰此一事足以塞其谤请
闻于朝纯仁既不奏使者之过亦不折言者之非后
竟坐失察僚佐燕游左迁知和州徙邢州未至加直
龙图阁知庆州过阙入对神宗曰卿父在庆着威名
今可谓世职卿随父既久兵法必精边事必熟纯仁
揣神宗有功名心即对曰臣儒家未尝学兵先臣守
边时臣尚幼不复记忆且今日事势宜有不同陛下
使臣缮治城垒爱养百姓不敢辞若开拓侵攘愿别
谋帅臣神宗曰卿之才何所不能顾不肯为朕悉心
尔遂行秦中方饥擅发常平粟赈贷僚属请奏而须
报纯仁曰报至无及矣吾当独任其责或谤其所全
活不实诏遣使按视会秋大稔民欢曰公实活我忍
累公邪昼夜争输还之使者至已无所负邠宁间有
丛冢使者曰全活不实之罪于此得矣发冢籍骸上
之诏本路监司穷治乃前帅楚建中所封也朝廷治
建中罪纯仁上疏言建中守法申请间不免有殍死
者已坐罪罢去今缘按臣而及建中是一罪再刑也
建中犹赎铜三十斤环州种古执熟羌为盗流南方
过庆呼冤纯仁以属吏非盗也古避罪讼诏御史
治于宁州纯仁就逮民万数遮马涕泗不得行至有
自投于河者狱成古以诬告谪亦加纯仁以他过黜
知信阳军移齐州齐俗凶悍人轻为盗劫或谓此严
治之犹不能戢公一以宽恐不胜其治矣纯仁曰宽
出于性若强以猛则不能持久猛而不久以治凶民
取玩之道也有西司理院系囚常满皆屠贩盗窃而
督偿者纯仁曰此何不保外使输纳邪通判曰此释
之复紊官司往往待其以疾毙于狱中是与民除害
尔纯仁曰法不至死以情杀之岂理也邪尽呼至庭
下训使自新即释去期岁盗减比年大半丐罢提举
西京留司御史台时耆贤多在洛纯仁及司马光皆
好客而家贫相约为真率会脱粟一饭酒数行洛中
以为胜事复知河中诸路阅保甲妨农论救甚力录
事参军宋儋年暴死纯仁使子弟视丧小殓口鼻血
出纯仁疑其非命按得其妾与小吏奸因会置毒&#
肉中纯仁问食肉在第几巡曰岂有既中毒而尚能
终席者乎再讯之则儋年素不食&#其曰毒&#肉者
盖妾与吏欲为变狱张本以逃死尔实儋年醉归毒
于酒而杀之遂正其罪哲宗立复直龙图阁知庆州
召为右谏议大夫以亲嫌辞改天章阁待制兼侍讲
除给事中时宣仁后垂帘司马光为政将尽改熙宁
元丰法度纯仁谓光去其泰甚者可也差役一事尤
当熟讲而缓行不然滋为民病愿公虚心以延众论
不必谋自己出谋自己出则谄谀得乘间迎合矣役
议或难回则可先行之一路以观其究竟光不从持
之益坚纯仁曰是使人不得言尔若欲媚公以为容
悦何如少年合安石以速富贵哉又云熙宁按问自
首之法既已行之有司立文大深四方死者视旧数
倍殆非先王宁失不经之意纯仁素与光同志及临
事规正类如此初种古因诬纯仁停任至是纯仁荐
为永兴军路钤辖又荐知隰州每自咎曰先人与种
氏上世有契义纯仁不肖为其子孙所讼宁论曲直
哉元佑初进吏部尚书数日同知枢密院事初纯仁
与议西夏请罢兵弃地使归所掠汉人执政持之未
决至是乃申前议又请归一汉人与十缣事皆施行
边俘鬼章以献纯仁请诛之塞上以谢边人不听议
者欲致其子收河南故地故赦不杀后又欲官之纯
仁复固争然鬼章子卒不至三年拜尚书右仆射兼
中书侍郎纯仁在位务以博大开上意忠笃革士风
章惇得罪去朝廷以其父老欲畀便郡既而中止纯
仁请置往咎而念其私情邓绾帅淮东言者斥之不
已纯仁言臣尝为绾诬奏坐黜今日所陈为绾已左
降不宜录人之过太深宣仁后嘉纳因下诏前日希
合附会之人一无所问学士苏轼以发策问为言者
所攻韩维无名罢门下侍郎补外纯仁奏轼无罪维
尽心国家不可因谮黜官及王觌言事忤旨纯仁虑
朋党将炽与文彦博吕公着辨于帘前未解纯仁曰
朝臣本无党但善恶邪正各以类分彦博公着皆累
朝旧人岂容雷同罔上昔先臣与韩琦富弼同庆历
柄任各举所知当时飞语指为朋党三人相继补外
造谤者公相庆曰一网打尽此事未远愿陛下戒之
因极言前世朋党之祸并录欧阳修朋党论以进知
汉阳军吴处厚传致蔡确安州车盖亭诗以为谤宣
仁后上之谏官欲置于典宪执政右其说唯纯仁与
左丞王存以为不可争之未定闻太师文彦博欲贬
于岭峤纯仁谓左相吕大防曰此路自干兴以来荆
棘近七十年吾辈开之恐自不免大防遂不敢言及
确新州命下纯仁于宣仁后帘前言圣朝宜务宽厚
不可以语言文字之间暧昧不明之过诛窜大臣今
举动宜与将来为法此事甚不可开端也且以重刑
除恶如以猛药治病其过也不能无损焉又与王存
谏于哲宗退而上疏其略云盖如父母之有逆子虽
天地鬼神不能容贷父子至亲主于恕而已若处之
必死之地则恐伤恩确卒贬新州大防奏确党人甚
盛不可不问纯仁面谏朋党难辨恐误及善人遂上
疏曰朋党之起盖因趋向异同同我者谓之正人异
我者疑为邪党既恶其异我则逆耳之言难至既喜
其同我则迎合之佞日亲以至真伪莫知贤愚倒置
国家之患率由此也至如王安石止因喜同恶异遂
至黑白不分至今风俗犹以观望为能后来柄臣固
合永为商鉴今蔡确不必推治党人旁及枝叶臣闻
孔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则是举用正直而
可以化枉邪为善人不仁者自当屏迹矣何烦分辨
党人或恐有伤仁化司谏吴安诗正言刘安世交章
击纯仁党确纯仁亦力求罢明年以观文殿学士知
颍昌府逾年加大学士知太原府其境土狭民众惜
地不葬纯仁遣僚属收无主烬骨别男女异穴葬者
三千余又推之一路葬以万数计夏人犯境朝廷欲
罪将吏纯仁自引咎求贬秩有诏贬官一等徙河南
府再徙颍昌召还复拜右仆射因入谢宣仁后帘中
谕日或谓卿必先引用王觌彭汝砺卿宜与吕大防
一心对曰此二人实有士望臣终不敢保位蔽贤望
陛下加察纯仁将再入也杨畏不悦尝有言纯仁不
知至是大防约畏为助欲引为谏议大夫纯仁曰谏
官当用正人畏不可用大防曰岂以畏常言公邪纯
仁始知之后畏叛大防凡有以害大防者无所不至
宣仁后寝疾召纯仁曰卿父仲淹可谓忠臣在明肃
皇后垂帘时唯劝明肃尽母道明肃上宾唯劝仁宗
尽子道卿当似之纯仁泣曰敢不尽忠宣仁后崩哲
宗亲政纯仁乞避位哲宗语吕大防曰纯仁有时望
不宜去可为朕留之且趣入见问先朝行青苗法如
何对曰先帝爱民之意本深但王安石立法过甚激
以赏罚故官吏急切以致害民退而上疏其要以为
青苗非所当行行之终不免扰民也是时用二三大
臣皆从中出侍从台谏官亦多不由进拟纯仁言陛
下初亲政四方拭目以观天下治乱实本于此舜举
&#陶汤举伊尹不仁者远纵未能如古人亦须极天
下之选又群小力排宣仁后垂帘时事纯仁奏曰太
皇保佑圣躬功烈诚心幽明共监议者不恤国事一
何薄哉遂以仁宗禁言明肃垂帘事诏书上之曰望
陛下稽仿而行以戒薄俗苏辙论殿试策问引汉昭
变武帝法度事哲宗震怒曰安得以汉武比先帝辙
下殿待罪众不敢仰视纯仁从容言武帝雄才大略
史无贬辞辙以比先帝非谤也陛下亲事之始进退
大臣不当如诃叱奴仆右丞邓润甫越次曰先帝法
度为司马光苏辙坏尽纯仁曰不然法本无弊弊则
当改哲宗曰人谓秦皇汉武纯仁曰辙所论事与时
也非人也哲宗为之少霁辙平日与纯仁多异至是
乃服谢纯仁曰公佛地位中人也辙竟落职知汝州
全台言苏轼行吕惠卿告词讪谤先帝黜知英州纯
仁上疏曰熙宁法度皆惠卿附会王安石建议不副
先帝爱民求治之意至垂帘之际始用言者特行贬
窜今已八年矣言者多当时御史何故畏避不即纳
忠今乃有是奏岂非观望邪御史来之邵言高士敦
任成都钤辖日不法事及苏辙所谪太近纯仁言之
邵为成都监司士敦有犯自当按发辙与政累年之
邵已作御史亦无纠正今乃继有二奏其情可知纯
仁凡荐引人材必以天下公议其人不知自纯仁所
出或曰为宰相岂可不牢笼天下士使知出于门下
纯仁曰但朝廷进用不失正人何必知出于我邪哲
宗既召章惇为相纯仁坚请去遂以观文殿大学士
加右正议大夫知颍昌府入辞哲宗曰卿不肯为朕
留虽在外于时政有见宜悉以闻母事形迹徙河南
府又徙陈州初哲宗尝言贬谪之人殆似永废纯仁
前贺曰陛下念及此尧舜用心也既而吕大防等窜
岭表会明堂肆赦章惇先期言此数十人当终身勿
徙纯仁闻而忧愤欲斋戒上疏申理之所亲劝以勿
为触怒万一远斥非高年所宜纯仁曰事至于此无
一人敢言若上心遂回所系大矣不然死亦何憾乃
疏曰大防等年老疾病不习水土炎荒非久处之地
又忧虞不测何以自存臣曾与大防等共事多被排
斥陛下之所亲见臣之激切止是仰报圣德向来章
惇吕惠卿虽为贬谪不出里臣向曾有言深蒙陛
下开纳陛下以一蔡确之故常轸圣念今赵彦若已
死贬所将不止一蔡确矣愿陛下断自渊衷将大防
等引赦原放疏奏忤惇意诋为同罪落职知随州明
年又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永州安置时疾失明闻命
怡然就道或谓近名纯仁曰七十之年两目俱丧万
里之行岂其欲哉但区区之爱君有怀不尽若避好
名之嫌则无为善之路矣每戒子弟毋得小有不平
闻诸子怨章惇纯仁必怒止之江行赴贬所舟覆扶
纯仁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惇为之哉既至永
韩维责均州其子诉维执政日与司马光不合得免
行纯仁之子欲以纯仁与光议役法不同为请纯仁
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昔同朝论事不合则可汝
辈以为今日之言则不可也有愧心而生者不若无
愧心而死其子乃止居三年徽宗即位钦圣显肃后
同听政即日授纯仁光禄卿分司南京邓州居住遣
中使至永赐茶药论曰皇帝在藩邸太皇太后在宫
中知公先朝言事忠直今虚相位以待不知目疾如
何用何人医治纯仁顿首谢道除右正议大夫提举
崇福宫不数月以观文殿大学士中太一宫使诏之
有曰岂唯尊德尚齿昭示宠优庶几鲠论嘉谋日闻
忠告纯仁以疾捧诏而泣曰上果用我矣死有余责
徽宗又遣中使赐茶药促入觐仍宣渴见之意纯仁
乞归许养疾徽宗不得已许之每见辅臣问安否乃
曰范纯仁得识一面足矣遂遣上医视疾疾小愈丐
以所得冠帔改服色酬医诏赐医章服令以冠帔与
族侄疾革以宣仁后诬谤未明为恨呼诸子口占遗
表命门生李之仪次第之其略云盖尝先天下而忧
期不负圣人之学此先臣所以教子而微臣资以事
君又云惟宣仁之诬谤未明致保佑之忧勤不显又
云未解疆场之严几空帑藏之积有城必守得地难
耕凡八事建中靖国改元之旦受家人贺明日熟寐
而卒年七十五诏赙白金三千两敕许洛官给其葬
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忠宣御书碑额曰世济忠直
之碑纯仁性夷易宽简不以声色加人谊之所在则
挺然不少屈自为布衣至宰相廉俭如一所得奉赐
皆以广义庄前后任子恩多先疏族没之日幼子五
孙犹未官尝曰吾平生所学得之忠恕二字一生用
不尽以至立朝事君接待僚友亲睦宗族未尝须臾
离此也每戒子弟曰人虽至愚责人则明虽有聪明
恕己则昏苟能以责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不
患不至圣贤地位也又戒曰六经圣人之事也知一
字则行一字要须造次颠沛必于是则所谓有为者
亦若是尔岂不在人邪弟纯粹在关陕纯仁虑其于
西夏有立功意与之书曰大辂与柴车争逐明珠与
瓦砾相触君子与小人斗力中国与外邦校胜负非
唯不可胜兼亦不足胜不唯不足胜虽胜亦非也亲
族有请教者纯仁曰惟俭可以助廉惟恕可以成德
其人书于坐隅有文集五十卷行于世子正平正思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五
宋十一
王存
按宋史本传存字正仲润州丹阳人幼善读书年十
二辞亲从师于江西五年始归时学者方尚雕篆独
为古文数十篇乡老先生见之自以为不及庆历六
年登进士第调嘉兴主簿擢上虞令豪姓杀人久莫
敢问存至按以州吏受赇豪赂他官变其狱存反为
罢去久之除密州推官修洁自重为欧阳修吕公着
赵概所知治平中为国子监直讲迁秘书省著作佐
郎历馆阁校勘集贤校理史馆检讨知太常礼院存
故与王安石厚安石执政数引与论事不合即谢不
往存在三馆历年不少贬以干进尝召见便殿累上
书陈时政因及大臣无所附丽皆时人难言者元丰
元年神宗察其忠实无党以为国史编修官修起居
注时起居注虽日侍而奏事必&#中书俟旨存乞复
唐贞观左右史执笔随宰相入殿故事神宗韪其言
听直前奏事自存始也明年以右正言知制诰同修
国史兼判太常寺论圜丘合祭天地为非古当亲祠
北郊如周礼官制行神宗切于用人存请自熙宁以
来群臣缘论事得罪或诖误被斥而情实纳忠非大
过者随材召擢以备官使语合神宗意收拔者甚众
又言赦令出上恩而比岁议法治狱者多乞不以赦
降原减官司禁谒本防请托而吊死问疾一切杜绝
皆非便也执政不悦五年迁龙图阁直学士知开封
府京师并河居人盗凿汴堤以自广或请令培筑复
故又按民庐侵官道者使撤之二谋出自中人既有
诏矣存曰此吾职也入言之即日弛其役都人欢呼
相庆进枢密直学士改兵部尚书转户部神宗崩哲
宗立永裕陵财费不逾时告备宰相乘间复徙之兵
部太仆寺请内外马事得专达毋隶驾部存言如此
官制坏矣先帝正省台寺监之职使相临制不可徇
有司自便而隳已成之法元佑初还户部固辞不受
二年拜中大夫尚书右丞三年迁左丞有建议罢教
畿内保甲者存言今京师兵籍益削又废保甲不教
非国家根本久长之计且先帝不惮艰难而为之既
已就绪无故而废之不可门下侍郎韩维罢存言去
一正人天下失望忠谠沮气谗邪之人争进矣又论
杜纯不当罢侍御史王觌不当罢谏官四方奏谳大
辟刑部援比请贷都省屡以无可矜恕却之存曰此
祖宗制也有司欲生而朝廷破例杀之可乎又言比
废进士专经一科参以诗赋失先帝黜词律崇经术
之意河决而北几十年水官议还故道存争之曰故
道已高水性趋下徒费财力恐无成功卒辍其役蔡
确以诗怨讪存与范纯仁欲薄其罪确再贬新州存
亦罢以端明殿学士知蔡州始存之徙兵部确力也
至是为确罢士大夫善其能损怨岁余加资政殿学
士知扬州扬润相去一水用故相例得岁过家上冢
出赐钱给邻里又具酒食召会父老亲与酬酢乡党
传为美谈召为吏部尚书时在廷朋党之论炽存
为哲宗言人臣朋党诚不可长然或不察则滥及善
人庆历中或指韩琦富弼范仲淹欧阳修为党赖仁
宗圣明不为所惑今日果有进此说者愿陛下察之
由是复与任事者戾除知大名府改知杭州绍圣初
请老提举崇禧观迁右正议大夫致仕旧制当得东
宫保傅议者指存尝议还西夏侵地故杀其恩典既
而降通议大夫存尝悼近世学者贵为公卿而祭祀
其先但备庶人之制及归老筑居首营家庙建中靖
国元年卒年七十九赠左银青光禄大夫存性宽厚
平居恂恂不为诡激之行至其所守确不可夺司马
光尝曰并驰万马中能驻足者其王存乎
赵瞻
按宋史本传瞻字大观其先亳州永城人父刚太子
宾客徙凤翔之盩厔瞻举进士第调孟州司户参军
移万泉令捐圭田修学宫士自远而至改知夏县作
八监堂书古贤令长治迹以自监又以秘书丞知永
昌县筑六堰灌田岁省科敛数十万水讼咸息民以
比召杜升太常博士知威州瞻以威茂杂群獠险而
难守不若合之而建郡于文川条着其详为因山别
录后熙宁中朝廷经理西南就瞻取其书考焉迁尚
书屯田员外郎英宗治平初自都官员外郎除授侍
御史上疏曰英断独化人主至权也审至权者当主
以天下之大公揆以天下之正论如是而后权可一
也若夫积久之敝陛下其思焉刑赏施设之失可革
则革号令言动之过可止则止辅相赖其用宜责其
劾台谏知其才宜信其说兵柄宜削诸宦官边议宜
付宿将盖权不可矫而为也以从天下之望耳英宗
称善久之诏遣内侍王昭明等四人为陕西诸路钤
辖招抚诸部瞻以唐用宦者为观军容宣慰等使后
世以为至戒宜追还内侍责成守臣章三上言甚激
切会文彦博孙沔经略西夏别遣冯京安抚诸路瞻
又请罢京使专委宿将夏人入侵王官庆帅孙长卿
不能御加长卿集贤院学士瞻言长卿当黜不宜赏
赏罚倒置京东盗贼数起瞻请易置曹濮守臣之不
才者未报乃求退力言追还昭明等英宗改容纳其
言二年秋京师大水诏百官言事多留中瞻请悉出
章疏付两省详择以闻从之时议追崇濮安懿王瞻
引汉师丹董宏事谓其属薛温其曰事将类此吾必
以死争固吾所也中书请安懿王称亲瞻争曰仁宗
既下明诏子陛下议者顾惑礼律所生所养之名妄
相訾难彼明知礼无两父贰斩之义敢裂一字之词
以乱厥真且文有去妇出母者去已非妇出不为母
辞穷直书岂足援以断大议哉臣请与之庭辨以定
邪正已而皇太后手书尊王为皇瞻叹曰向者太后
切责大臣议乃得罢今邪臣与中官交缔归过至尊
而自为之地吾与首议之臣不并生矣因复力陈会
假太常少卿接契丹贺正使入对英宗问前事对曰
陛下为仁宗子而濮王又称皇考则是二父二父非
礼英宗曰御史尝见朕欲皇考濮王乎瞻曰此乃大
臣之议陛下未尝自言英宗曰是中书过耳朕自数
岁时先帝养为子岂敢称濮考瞻曰臣请退谕中书
作诏以晓天下时连日晦冥英宗指天示瞻曰天道
如此安敢妄为褒尊朕意已决无庸宣告瞻曰陛下
祗畏天戒不以私妨公甚盛德也及使还闻吕诲等
谏濮议皆罢去乞与同贬不报趣入对英宗曰卿欲
就龙逢比干之名孰若效伊尹傅说哉瞻皇惧言臣
不敢奉诏使朝廷有同罪异罚之讥遂通判汾州神
宗即位迁司封员外郎知商州又除提点陕西刑狱
熙宁三年为开封府判官神宗问卿知青苗法便乎
对曰青苗法唐行之于季世扰攘中掊民财诚便今
欲为长久计爱养百姓诚不便初王安石欲瞻助己
使其党饵以知杂御史瞻不应由是不得留京师出
为陕西转运副使改永兴军转运使以亲老请知同
州七年朝廷患钱重议以交子权之命瞻制置瞻曰
有本钱足恃法乃可行如多出空券是罔民也议不
合移京西转运使又以亲老不行徙陕州请还乡里
除提举凤翔太平宫丁外艰服除易朝请大夫知沧
州哲宗立转朝议大夫召为太常少卿迁户部侍郎
元佑三年擢枢密直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明年以中
大夫同知院事因进对言机政所急人才而已今臣
选武臣难遽尽知请诏诸路安抚转运使举使臣科
别其才第为三等籍之以备选注初元丰中河决小
吴北注界河东入于海神宗诏东流故道淤高理不
可回其勿复塞乃开大吴以护北都至是都水王令
图请还河故道下执政议瞻曰自河决已八年未有
定论今遽兴大役役夫三十万用木二千万臣窃忧
焉朝廷方遣使相视若以东流未便宜亟从之若以
为可回宜为数岁之计以缓民力议者又谓河入界
河而北则失中国之险昔澶渊之役非河为限则北
兵不止瞻曰王者恃德不恃险昔尧舜都蒲冀周汉
都咸镐皆历年数百不闻以河障外国澶渊之役盖
庙社之灵章圣之德将相之智勇故敌帅授首岂独
河之力哉后使者以东流非便水官请复塞北流瞻
固争之卒诏罢役如瞻所议洮河诸族以青唐首领
寖弱可制欲倚中国兵威以废之边臣亟请兴师瞻
曰不可御外国以大信为本且既爵命之彼虽失众
心无犯王略之罪何辞而伐之若其不克则兵端自
此复起矣乃止瞻又奏废渠阳军以纾荆湖之力乞
诏谕西夏使归永乐遗民夏人听命五年卒年七十
二太皇太后语辅臣曰惜哉忠厚君子也车驾亲临
辍视朝二日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曰懿简绍圣中言
者以傅会元佑诸臣追夺所赠官列于党籍瞻着春
秋论二十卷史记抵牾论五卷唐春秋五十卷奏议
十卷文集二十卷西山别录一卷
吕大防
按宋史本传大防字微仲其先汲郡人祖通太常博
士父蕡比部郎中通葬京兆蓝田遂家焉大防进士
及第调冯翊主簿永寿令县无井远没于涧大防行
近境得二泉欲导而入县地势高下众疑无成理大
防用考工水地置泉之法以准之不旬日果疏为渠
民赖之号曰吕公泉迁著作佐郎知青城县故时圭
田粟入以大斗而出以公斗获利三倍民虽病不敢
诉大防始均出纳以平其直事转闻诏立法禁命一
路悉输租于官概给之青城外控汶川与敌相接大
防据要置逻密为之防禁山之樵采以严障蔽韩绛
镇蜀称其有王佐才入权盐铁判官英宗即位改太
常博士御史阙内出大防与范纯仁姓名命为监察
御史里行首言纪纲赏罚未厌四方之望者有五进
用大臣而权不归上大臣疲老而不得时退外国骄
蹇而不择将帅议论之臣裨益阙失而大臣沮之疆
场左右之臣有败事而被赏举职而获罪者又言富
弼病足请解机务章十余上而不纳张升年几八十
聪明已耗衰乞骸骨而不从吴奎有三年之丧以其
子召之者再遣使召之者又再程戡辞老不能守边
恐死塞上免以尸柩还家为请亦不许陛下欲尽君
臣之分使病者得休丧者得终老者得尽其余年则
进退尽礼亦何必过为虚饰使四人之诚不得自达
邪是岁京师大水大防曰雨水之患至入宫城庐舍
杀人害物此阴阳之沴也即陈八事曰主威不立臣
权太盛邪议干正私恩害公辽夏连谋盗贼恣行群
情失职刑罚失平会执政议濮王称考大防上言先
帝起陛下为皇子馆于宫中凭几之命绪言在耳皇
天后土实知所托设使先帝万寿陛下犹为皇子则
安懿之称伯于理不疑岂可生以为子没而背之哉
夫人君临御之始宜有至公大义厌服天下以结其
心今大臣首欲加王以非正之号使陛下顾私恩而
违公议非所以结天下之心也章累十数上出知休
宁县神宗立通判淄州熙宁元年知泗州为河北转
运副使召直舍人院韩绛宣抚陕西命为判官又兼
河东宣抚判官除知制诰四年知延州大防欲城河
外荒堆寨众谓不可守大防留戍兵修堡障有不从
者斩以徇会环庆兵乱绛坐黜大防亦落知制诰以
太常博士知临江军数月徙知华州华岳摧自山属
渭河被害者众大防奏疏援经质史以验时事其略
曰畏天之威于时保之先王所以兴也我生不有命
在天后王所以坏也书云惟先格王正厥事愿仰承
天威俯酌时变为社稷至计除龙图阁待制知秦州
元丰初徙永兴神宗以彗星求言大防陈三说九宜
曰治本曰缓末曰纳言养民教士重谷治本之宜三
也治边治兵缓末之宜二也广受言之路宽侵官之
罚恕诽谤之罪容异同之论此纳言之宜四也累数
千言时用兵西夏调度百出有不便者辄上闻务在
宽民及兵罢民力比他路为饶供亿军须亦无乏绝
进直学士居数年知成都府哲宗即位召为翰林学
士权开封府有僧诳民取财因讼至庭下验治得情
命抱具狱即其所杖之他挟奸者皆遁去馆伴契丹
使其使黠语颇及朝廷大防密擿其隐事诘之曰北
朝试进士至心独运赋不知此题于书何出使错&#
不能对自是不敢复出嫚词迁吏部尚书夏使来诏
访以待遇之计且曰向者所得边地虽建立城堡终
虑孤绝难保弃之则弱国守之又有后悔为当奈何
大防言夏本无能为然屡遣使而不布诚款者盖料
我急于议和耳今使者到关宜令押伴臣僚扣其不
贺登极以观厥意足以测情伪矣新收疆土议者多
言可弃此虑之不熟也至于守御之策惟择将帅为
先太祖用姚内斌董遵诲守环庆西人不敢入侵昔
以二州之力御敌而有余今以九州之大奉边而不
足由是言之在于得人而已元佑元年拜尚书右丞
进中书侍郎封汲郡公西方息兵青唐羌以为中国
怯使大将鬼章青宜结犯边大防命洮州诸将乘间
致讨生擒之三年吕公着告老宣仁后欲留之京师
手札密访至于四五超拜大防尚书左仆射兼门下
侍郎提举修神宗实录大防见哲宗年益壮日以进
学为急请敕讲读官取仁宗迩英御书解释上之置
于坐右又摭干兴以来四十一事足以为劝戒者分
上下篇标曰仁祖圣学使人主有欣慕不足之意哲
宗御迩英阁召宰执讲读官读宝训至汉武帝籍南
山提封为上林苑仁宗曰山泽之利当与众共之何
用此也丁度曰臣事陛下二十年每奉德音未始不
及于忧勤此盖祖宗家法尔大防因推广祖宗家法
以进曰自三代以后唯本朝百二十年中外无事盖
由祖宗所立家法最善臣请举其略自古人主事母
后朝见有时如汉武帝五日一朝长乐宫祖宗以来
事母后皆朝夕见此事亲之法也前代大长公主用
臣妾之礼本朝必先致恭仁宗以侄事姑之礼见献
穆大长公主此事长之法也前代宫闱多不肃宫人
或与廷臣相见唐入阁图有昭容位本朝宫禁严密
内外整肃此治内之法也前代外戚多预政事常致
败乱本朝母后之族皆不预此待外戚之法也前代
宫室多尚华侈本朝宫殿止用赤白此尚俭之法也
前代人君虽在宫禁出舆入辇祖宗皆步自内庭出
御后殿岂乏人力哉亦欲涉历广庭稍冒寒暑此勤
身之法也前代人主在禁中冠服苟简祖宗以来燕
居必以礼窃见陛下昨郊礼毕具礼谢太皇太后此
尚礼之法也前代多深于用刑大者诛戮小者远窜
惟本朝用法最轻臣下有罪止于罢黜此宽仁之法
也至于虚己纳谏不好畋猎不尚玩好不用玉器不
贵异味此皆祖宗家法所以致太平者陛下不须远
法前代但尽行家法足以为天下哲宗甚然之大防
朴厚憃直不植党朋与范纯仁并位同心戮力以相
王室立朝挺挺进退百官不可干以私不市恩嫁怨
以邀声誉凡八年始终如一恳乞避位宣仁后曰上
方富于春秋公未可即去少须岁月吾亦就东朝矣
未果而后崩为山陵使复命以观文殿大学士左光
禄大夫知颍昌府寻改永兴军使便其乡社入辞哲
宗劳慰甚渥曰卿暂归故乡行即召矣未几左正言
上官均论其隳坏役法右正言张商英御史周秩刘
拯相继攻之夺学士知随州贬秘书监分司南京居
郢州言者又以修神宗实录直书其事为诬诋徙安
州兄大忠自渭入对哲宗询大防安否且曰执政欲
迁诸岭南朕独令处安陆为朕寄声闻之大防朴直
为人所卖三二年可复相见也大忠泄其语于章惇
惇惧绳之愈力绍圣四年遂贬舒州团练副使安置
循州至虔州信丰而病语其子景山曰吾不复南矣
吾死汝归吕氏尚有遗种遂薨年七十一大忠请归
葬许之大防身长七尺眉目秀发声音如钟自少持
重无嗜好过市不左右游目燕居如对宾客每朝会
威仪翼如神宗常目送之与大忠及弟大临同居相
切磋论道考礼冠昏丧祭一本于古关中言礼学者
推吕氏尝为乡约曰凡同乡者德业相劝过失相规
礼俗相交患难相恤有善则书于籍有过若违约者
亦书之三犯而行罚不悛者绝之徽宗即位复其官
高宗绍兴初又复大学士赠太师宣国公谥曰正愍
刘摰
子
跂
按宋史本传摰字莘老永静东光人儿时父居正课
以书朝夕不少间或谓君止一子独不可少宽邪居
正曰正以一子不可纵也十岁而孤鞠于外氏就学
东平因家焉嘉佑中擢甲科历冀州南宫令县比不
得入俗化雕敝其赋甚重输绢匹折税钱五百绵两
折钱三十民多破产摰援例旁郡条请裁以中价转
运使怒将劾之摰固请曰独一州六邑被此苦决非
法意但朝廷不知耳遂告于朝三司使包拯奏从其
议自是绢为钱千三百绵七十有六民欢呼至泣下
曰刘长官活我是时摰与信都令李冲清河令黄莘
皆以治行闻人称为河朔三令徙江陵观察推官用
韩琦荐得馆阁校勘王安石一见器异之擢检正中
书礼房默默非所好也才月余为监察御史里行欣
然就职归语家人曰趣装毋为安居计未及陛对即
奏论亳州狱起正小人意在倾富弼以市进今弼已
得罪愿少宽之又言程昉开漳河调发猝迫人不堪
命赵子几擅升畿县等使纳役钱县民日数千人遮
诉宰相京师喧然何以示四方张靓王廷老擅增两
浙役钱督赋严急人情嗟怨此皆欲以羡余希赏愿
行显责明朝廷本无聚敛之意及入见神宗面赐褒
谕因问卿从学王安石邪安石极称卿器识对曰臣
东北人少孤独学不识安石也退而上疏曰君子小
人之分在义利而已小人才非不足用特心之所向
不在乎义故希赏之志每在事先奉公之心每在私
后陛下有劝农之意今变而为烦扰陛下有均役之
意今倚以为聚敛其有爱君之心忧国之言者皆无
以容于其间今天下有喜于敢为有乐于无事彼以
此为流俗此以彼为乱常畏义者以进取为可耻嗜
利者以守道为无能此风浸成汉唐党祸必起矣惟
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臣愿陛下虚心平听审察好
恶前日意以为是者今更察其非前日意以为短者
今更用其长稍抑虚哗轻伪志近忘远幸于苟合之
人渐察忠厚慎重难进易退可与有为之士收过与
不及之俗使会于大中之道则施设变化惟陛下号
令之而已又论率钱助役官自雇人有十害其略曰
天下州县户役虚实重轻不同今等以为率则非一
法所能齐随其所宜各自立法则纷扰散殊何以统
率一也新法谓版籍不实故令别立等第且旧籍既
不可信今何以得其无失不独搔扰生事患将使富
输少贫输多二也天下上户少中户多上户役数而
重故以助钱为幸中户役简而轻下户役所不及今
概使输钱则为不幸三也有司欲多得雇钱而患上
户之寡故不用旧籍临时升降使民何以堪命四也
岁有丰凶而役人有定数助钱不可阙非若税赋有
倚阁减放之期五也谷麦布帛岁有所出而助法必
输见钱六也二税科买色目已多又概率钱以竭其
所有斯民无有悦而愿为农者户口当日耗失七也
侥幸者又将缘法生奸如近日两浙倍科钱数自以
为功八也差法近者十余年远或二十年乃一充役
民安习之久矣今官自雇人直重则民不堪轻则人
不愿不免以力驱之就役九也且役人必用乡户家
有常产则必知自爱性既愚实则罕有盗欺今一切
雇募但得轻猾浮伪之人巧诈相资何所不至十也
会御史中丞杨绘亦言其非安石使张琥作十难以
诘之琥辞不为司农曾布请为之既作十难且劾挚
绘欺诞怀向背诏问状绘惧谢罪挚奋曰为人臣岂
可压于权势使天子不知利害之实即条对所难以
伸其说且曰臣待罪言责采士民之说以闻于上职
也今有司遽令分析是使之较是非争胜负交口相
直无乃辱陛下耳目之任哉所谓向背则臣所向者
义所背者利所向者君父所背者权臣愿以臣章并
司农奏宣示百官考定当否如臣言有取幸早施行
若稍涉欺罔甘就窜逐不报摰明日复上疏曰陛下
起居言动躬蹈德礼夙夜厉精以亲庶政天下未至
于安且治者谁致之邪陛下注意以望太平而自以
太平为己任得君专政者是也二三年间开阖动摇
举天下无一物得安其所者盖自青苗之议起而天
下始有聚敛之疑青苗之议未允而均输之法行均
输之法方扰而边鄙之谋动边鄙之祸未艾而助役
之事兴至于求水利行淤田并州县兴事起新难以
遍举其议财则市井屠贩之人皆召至政事堂其征
利则下至历日而官自鬻之推此而往不可究言轻
用名器淆混贤否忠厚老成者摈之为无能狭少儇
辩者取之为可用守道忧国者谓之流俗败常害民
者谓之通变凡政府谋议经画除用进退独与一掾
属决之然后落笔同列预闻反在其后故奔走乞丐
之人其门如市今西夏之款未入反侧之兵未安三
边疮痍流溃未定河北大旱诸路大水民劳财乏县
官减耗圣上忧勤念治之时而政事如此皆大臣误
陛下而大臣所用者误大臣也疏奏安石欲窜之岭
外神宗不听但谪监衡州盐仓绘出知郑州琥亦落
职摰乞诣郓迁葬然后奔赴贬所许之先是仓吏与
纲兵奸利相市盐中杂以伪恶远人未尝食善盐挚
悉意视且储其羡以为赏弊减什七父老目为学
士盐久之签书南京判官会司农新令尽斥卖天下
祠庙依坊场河渡法收净利南京阏伯庙岁钱四十
六贯微子庙十三贯摰叹曰一至于此往见留守张
方平曰独不能为朝廷言之邪方平瞿然托挚为奏
曰阏伯迁商丘主祀大火火为国家盛德所乘历世
尊为大祀微子宋始封之君开国此地本朝受命建
号所因又有双庙者唐张巡许远孤城死贼能捍大
患今若令承买小人规利冗渎慢何所不为岁收
微细实损大体欲望留此三庙以慰邦人崇奉之意
从之又见方平传入同知太常礼院元丰初改集贤
校理知大宗正寺丞为开封府推官神宗开天章阁
议新官制除摰礼部郎中曰此南宫舍人非他曹比
无出刘摰者即命之俄迁右司郎中初宰掾每于执
政分厅时请间白事多持两端伺意指挚始请以公
礼聚见共决可否或不便摰所请坐以开封不置历
事罢归明年起知滑州哲宗即位宣仁后同听政召
为吏部郎中改秘书少监擢侍御史上疏曰昔者周
成王幼冲践祚师保之臣周公太公其人也仁宗皇
帝盛年嗣服用李维晏殊为侍读孙奭冯元为侍讲
听断之暇召使入侍陛下春秋鼎盛在所资养愿选
忠信孝悌惇茂老成之人以充劝讲进读之任便殿
燕坐时赐延对执经诵说以广睿智仰副善继求治
之志他日讲筵进读至仁宗不避庚戌临奠张士逊
侍讲曰国朝故事多避国音国朝角音木也故畏庚
辛哲宗问果当避否摰进曰阴阳拘忌圣人不取如
正月祈谷必用上辛此岂可改也汉章帝以反支日
受章奏唐太宗以辰日哭张公谨仁宗不避庚戌日
皆陛下所宜取法哲宗然之摰又言谏官御史员缺
未补监察虽满六员专以察治官司公事而不预言
责臣请增补台谏并许言事时蔡确章惇在政地与
司马光不相能挚因久旱上言洪范庶征肃时雨若
五行传政缓则冬旱今庙堂大臣情志乖暌议政之
际依违排狠语播于外可谓不肃政令二三舒缓不
振比日日青无光风霾昏曀上天警告皆非小变愿
进忠良通壅塞以答天戒蔡确为山陵使神宗灵驾
发引前夕不入宿摰劾之不报及使回既朝即视事
摰又奏确不引咎自劾无何确上表自陈尝请收拔
当世之耆艾以陪辅王室蠲省有司之烦碎以慰安
民心摰谓使确诚有是请不言于先朝为不忠之罪
言于今日为取容之计诚无是请则欺君莫大于此
又疏确过恶大略有十论章惇凶悍轻侻无大臣体
皆罢去初神宗更新学制养士以千数有司立为约
束过于烦密摰上疏曰学校为育材首善之地教化
所从出非行法之所虽群居众聚帅而齐之不可无
法亦有礼义存焉先帝体道制法超汉轶唐养士之
盛比隆三代然而比以太学屡起狱讼有司缘此造
为法禁烦苛愈于治狱条目多于防盗上下疑贰以
求苟免甚可&#者博士诸生禁不相见教谕无所施
质问无所从月巡所隶之斋而已斋舍既不一随经
分隶则又易博士兼巡礼斋诗博士兼巡书斋所至
备礼请问相与揖诺亦或不交一言而退以防私请
以杜贿赂学校如此岂先帝所以造士之意哉治天
下者遇人以君子长者之道则下必有君子长者之
行而应乎上若以小人犬彘遇之彼将以小人犬彘
自为而况以此行于学校之间乎愿罢其制又请杂
用经义诗赋取士复贤良方正科罢常平免役引朱
光庭王岩叟为言官执宪数月正色弹劾多所贬出
百僚敬惮时人以比包拯吕诲元佑元年擢御史中
丞摰上疏曰上之所好下必有甚朝廷意在总核下
必有刻薄之行朝廷务在宽大下必有苟简之事习
俗怀利迎意趋和所为近似而非上之意本然也今
因革之政本殊而观望之俗故在昨差役初行监司
已有迎合争先不校利害一概定差一路为之骚动
者朝廷察其如此固已黜之矣以是观之大约类此
向来黜责数人者皆以非法掊克市进害民然非欲
使之漫不省事昧者不达矫枉过正顾可不为之禁
哉请立监司考绩之制拜尚书右丞连进左丞中书
侍郎迁门下侍郎胡宗愈除右丞谏议大夫王觌疏
其非是宣仁后怒将加深谴摰开救甚力帘中厉声
曰若有人以门下侍郎为奸邪甘受之否摰曰陛下
审察毁誉每如此天下幸甚然愿顾大体宗愈进用
自有公议必致贬谏官而后进恐宗愈亦所未安宣
仁后意解觌得补郡去摰与同列奏事论人才挚曰
人才难得能否不一性忠实而才识有余上也才识
不逮而忠实有余次也有才而难保可藉以集事又
其次也怀邪观望随时势改变此小人也终不可用
哲宗及宣仁后曰卿常能如此用人国家何忧六年
拜尚书右仆射摰性峭直有气节通达明锐触机辄
发不为利怵威诱自初辅政至为相修严宪法辨白
邪正专以人物处心孤立一意不受谒请子弟亲戚
入官皆命赴铨部以格调选未尝以干朝廷与吕大
防同位国家大事多决于大防惟进退士大夫实执
其柄然持心少恕勇于去恶竟为朋谗奇中先是邢
恕谪官永州以书抵摰摰故与恕善答其书有永州
佳处第往以俟休复之语排岸官茹东济倾险人也
有求于摰不得见其书阴录以示御史中丞郑雍侍
御史杨畏二人方交章击摰遂笺释其语上之曰休
复者语出周易以俟休复者俟他日太皇太后复子
明辟也又章惇诸子故与摰之子游摰亦间与之接
雍畏谓延见接纳为牢笼之计以冀后福宣仁后于
是面谕摰曰言者谓卿交通匪人为异日地卿当一
心王室若章惇者虽以宰相处之未必乐也挚皇惧
退上章自辨执政亦为之言宣仁后曰垂帘之初摰
排斥奸邪实为忠直但此二事非所当为也以观文
殿学士罢知郓州给事中朱光庭驳云摰忠义自奋
朝廷擢之大位一旦以疑而罢天下不见其过光庭
亦罢七年徙大名又为雍等所遏徙知青州绍圣初
来之邵周秩论摰变法弃地罪夺职知黄州再贬光
禄卿分司南京蕲州居住将行语诸子曰上用章惇
吾且得罪若惇顾国事不迁怒百姓但责吾曹死无
所恨正虑意在报复法令益峻奈天下何忧形于色
无一言及迁谪意四年陷邢恕之谤贬鼎州团练副
使新州安置惟一子从家人涕泣愿侍皆不听至数
月以疾卒年六十八初摰与吕大防为相文及甫居
丧在洛怨望服除恐不得京官抵书邢恕曰改月遂
除入朝之计未可必当涂猜怨于鹰扬者益深其徒
实繁司马昭之心路人所知也济之以粉昆必欲以
眇躬为甘心快意之地可为寒心其谓司马昭者指
吕大防独当国久粉昆者世以驸马都尉为粉侯韩
嘉彦尚主以兄忠彦为粉昆也恕以书示蔡硕蔡渭
渭上书讼摰及大防等十余人陷其父确谋危宗社
引及甫书为证时章惇蔡卞诬造元佑诸人事不已
因是欲杀摰及梁焘王岩叟等以为挚有废立之意
遂起同文馆狱用蔡京安惇杂治逮问及甫及甫元
佑末
阙
德大防除权侍郎又忠彦虽罢哲宗眷之未
衰乃托其亡父尝说司马昭指刘摰粉谓王岩叟面
白如粉昆谓梁焘字况之况犹兄也又问实状但云
疑其事势如此会摰卒京奏不及考验遂免其子官
与家属徙英州凡三年死于瘴者十人徽宗立诏反
其家属用子跂请得归葬跂又伏阙诉及甫之诬遂
贬及甫并渭于湖外复摰中大夫蔡京为相降朝散
大夫后又复观文殿大学士大中大夫绍兴初赠少
师谥曰忠肃摰嗜书自幼至老未尝释卷家藏书多
自雠校得善本或手抄录孜孜无倦少好礼学其究
三礼视诸经尤粹晚好春秋考诸儒异同辨其得失
通圣人经意为多其教子孙先行实后文艺每曰士
当以器识为先一号为文人无足观矣跂能为文章
遭党事为官拓落家居避祸以寿终
韩维
按宋史本传维字持国以进士奏名礼部方亿辅政
不肯试大廷受荫入官父没后闭门不仕宰相荐其
好古嗜学安于静退召试学士院辞不就富弼辟河
东幕府史馆修撰欧阳修荐为检讨知太常礼院礼
官议祫享东向位维请虚室以待太祖温成后立庙
用乐维以为不如礼请一切裁去议陈执中谥以为
张贵妃治丧皇仪殿追册位号皆执中所建宜曰荣
灵诏谥曰恭维曰责难于君谓之恭执中何以得此
议讫不行乞罢礼院以秘阁校理通判泾州神宗封
淮阳郡王颍王维皆为记室参军王每事咨访维悉
心以对至拜起进趋之容皆陈其节尝与论天下事
语及功名维曰圣人功名因事始见不可有功名心
王拱手称善闻维引疾诸郡上章留之时禁中遣使
泛至诸臣家为王择妃维上疏曰王孝友聪明动履
法度方向经学以观成德今卜族授室宜历选勋望
之家谨择淑媛考古纳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
苟取华色而已左右史阙英宗访除授例执政曰用
馆阁久次及进士高第者帝曰第择人不必专取高
科执政以维对遂同修起居注侍迩英讲帝初免丧
简默不言维上疏曰迩英阁者陛下燕闲之所也侍
于侧者皆献纳论思之臣陈于前者非经则史可以
博咨访之义穷仁义之道究成败之原今礼制终毕
臣下倾耳以听玉音陛下之言此其时也臣请执笔
以俟进知制诰知通进银台司御史吕诲等以濮议
得罪维谏曰诲等审议守职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
之法而止尔请追还前诏令百官详议以尽人情复
诲等职任以全政体既而责命不由门下维又言罢
黜御史事关政体而不使有司与闻纪纲之失无甚
于此乞解银台司不从遂阖门待罪有诏举台官二
人维言吕诲范纯仁有已试之效愿复其职翰林学
士范镇坐批荅不合旨出补郡维言镇所失只在文
字当涵容之前黜钱公辅中外以为太重连退二近
臣而众莫知其所谓自此谁敢尽忠者颍王为皇太
子兼右庶子神宗即位维进言百执事各有职位当
责任若代之行事最为失体天下大事不可猝为人
君设施自有先后因释滕文公问孟子居丧之礼推
后世礼文之变以伸规讽帝皆嘉纳除龙图阁直学
士御史中丞王陶弹宰相韩琦为跋扈罢为翰林学
士维言中丞之言是宰相安得无罪若其非是安得
止罢台职令为学士是迁也参知政事吴奎论陶事
出知青州维言进退大臣不当如是诏迁奎官维又
言执政罢免则为降黜今复迁官则为褒进二者理
难并行此与王陶罢中丞而加学士何以异章上奎
还就职维援前言求去知汝州数月召兼侍讲判太
常寺初僖祖主已迁及英宗祔庙中书以为僖祖与
稷契等不应毁其庙维言太祖戡定大乱子孙遵业
为宋太祖无可议者僖祖虽为高祖然仰迹功业非
有所因若以所事稷契事之惧有所未安宜如故便
王安石方主初议持不行熙宁二年进翰林学士知
开封府明年为御史中丞以兄绛在枢府力辞之安
石亦恶其言保甲事复使为开封始分置八厢决轻
刑毂下清肃时吴充为三司使帝曰维充以文学进
及任烦剧而皆称职可谓得人矣兼侍读学士充群
牧使考试制举人孔文仲对策入等以切直罢归维
言陛下毋谓文仲为一贱士黜之何损臣恐贤俊解
体忠良结舌阿谀苟合者将窥隙而进为祸不细安
石益恶之枢密使文彦博求去帝曰密院事剧当除
韩维佐卿明日维奏事殿中以言不用请郡帝曰卿
东宫旧人当留以辅政对曰使臣言得行贤于富贵
若缘攀附旧恩以进非臣之愿也遂出知襄州改许
州七年二月召为学士承旨入对帝曰天久不雨朕
日夜焦劳奈何维曰陛下忧闵旱灾损膳避殿此乃
举行故事恐不足以应天变当痛自责己广求直言
退又上疏曰近畿内诸县督索青苗钱甚急往往鞭
挞取足至伐桑为薪以易钱货旱灾之际重罹此苦
若夫动甲兵危士民匮财用于荒夷之地朝廷处之
不疑行之甚锐至于蠲除租税宽裕逋负以救愁苦
之民则迟迟而不肯发望陛下奋自英断行之过于
养人犹愈过于杀人也上感悟即命维草诏求直言
其略曰意者听纳不得于理与狱讼非其情与赋敛
失其节与忠言谠论郁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
私者众与诏出人情大悦有旨体量市易免行利病
权罢方田保甲是日乃雨王安石罢会绛入相加端
明殿学士知河阳复知许州帝幸旧邸进资政殿学
士曾巩当制称其纯明亮直帝令改命词维知帝意
请提举嵩山崇福宫帝崩赴临阙庭宣仁后手诏劳
问维对曰人情贫则思富苦则思乐困则思息郁则
思通诚能常以利民为本则民富常以忧民为心则
民乐赋役非人力所堪者去之则劳困息法禁非人
情所便者蠲之则郁塞通推此而广之尽诚而行之
则子孙观陛下之德不待教而成矣未几起知陈州
未行召兼侍读加大学士常言先帝以夏国主秉常
废故兴问罪之师今既复位有蕃臣礼宜还其故地
因陈兵不可不息者三地不可不弃者五又言仁宗
选建储嗣一时忠勋皆被宠禄范镇首开此议赏独
不及愿褒显其功镇于是复起用元佑更役法命维
详定时四方书疏多言其便维谓司马光曰小人议
论希意迎合不可不察成都转运判官蔡曚附会定
差维恶而劾之执政欲废王安石新经义维以当与
先儒之说并行论者服其平拜门下侍郎御史张舜
民以言事罢王岩叟救之折简密询上官均语泄诏
岩叟分析维曰臣下折简聚谈更相督责乃是相率
为善何害于理若琐琐责善惧于国事无益也维处
东省逾年有忌之者密为谗诉诏分司南京尚书右
司王存抗声帘前曰韩维得罪莫知其端臣窃为朝
廷惜乃还大学士知邓州兄绛为之请改汝州久之
以太子少傅致仕转少师绍圣中坐元佑党降左朝
议大夫再谪崇信军节度副使均州安置诸子乞纳
官爵听父里居哲宗览奏恻然许之元符元年以幸
睿成宫复左朝议大夫是岁卒年八十二徽宗初悉
追复旧官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六
宋十二
许将
按宋史本传将字冲元福州闽人举进士第一欧阳
修读其赋谓曰君辞气似沂公未可量也签书昭庆
军判官代还当试馆职辞曰起家为官本代耕尔愿
以守选余日读所未见书宰相善其志以通判明州
神宗召对除集贤校理同知礼院编修中书条例自
太常丞当转博士超改右正言明日直舍人院又明
日判流内铨皆神宗特命举朝荣之初选人调拟先
南曹次考功综核无法吏得缘文为奸选者又不得
诉长吏将奏罢南曹辟公舍以待来诉者士无留难
进知制诰特敕不试而命之契丹以兵二十万压代
州境遣使请代地岁聘之使不敢行以命将将入对
曰臣备位侍从朝廷大议不容不知万一北人言及
代州事不有以折之则伤国体遂命将诣枢密院阅
文书及至北境居人跨屋栋聚观曰看南朝状元及
肄射将先破的契丹使萧禧馆客禧果以代州为问
将随问随答禧又曰界渠未定顾和好体重吾且往
大国分画矣将曰此事申饬边臣岂不可何以使为
禧惭不能对归报神宗善之以将知审官西院直学
士院判尚书兵部时河北保甲陕西河东弓箭社闽
楚枪仗手虽有名籍其多少与年月不均以致阅按
无法将一切整摄之进翰林学士权知开封府为同
进所忌会治太学虞蕃讼释诸生无罪者蔡确舒亶
因陷之逮其父子入御史府逾月得解黜知蕲州明
年以龙图阁待制起知秦州改扬州又改郓州上元
张灯吏籍为盗者系狱将曰是绝其自新之路也悉
纵遣之自是民无一人犯法三圄皆空父老叹曰自
王沂公后五十六年始再见狱空耳郓俗士子喜聚
肆以谤官政将虽弗禁其俗自息召为兵部侍郎上
疏言兵措于形势之内最彰而易知隐于权用之表
最微而难能此天下之至机也是以治兵有制名虽
不同从而横之方而圆之使万众犹一人车马有数
用虽不同合而分之散而敛之取西方犹跬步制器
有度工虽不同左而右之近而远之运众筭犹掌握
非天下之至神孰能与此又条奏八事以为兵之事
有三曰禁兵曰厢兵曰民兵马之事有三曰养马曰
市马曰牧马兵器之事有二曰缮作曰给用及西方
用兵神宗遣近侍问兵马之数将立具上之明日访
枢臣不能对也以龙图阁直学士知成都府元佑三
年再为翰林学士四年拜尚书右丞将自以在先朝
为侍从每讨熙丰旧章以闻中旨用王文郁姚兕领
军执政复议用张利一张守约将始与执政同议复
密疏利一不可用言者论其窥伺主意衒直卖友罢
为资政殿学士知定州移扬州又移大名府会黄河
东北二议未决将曰度今之利谓宜因梁村之口以
行东因内黄之口以行北而尽闭诸口以绝大名诸
州之患俟水大至观故道足以受之则内黄之口可
塞不足以受之则梁村之口可以止两不能相夺则
各因其自流以待之绍圣初入为吏部尚书上疏乞
依元丰诏定北郊夏至亲祀拜尚书左丞中书侍郎
章惇为相与蔡卞同肆罗织贬谪元佑诸臣奏发司
马光墓哲宗以问将对曰发人之墓非盛德事方党
祸作或举汉唐诛戮故事帝复问将对曰二代固有
之但祖宗以来未之有本朝治道所以远过汉唐者
以未尝辄戮大臣也哲宗皆纳之将尝议正夏人罪
以泾原近夏而地广谋帅尤难乞用章楶楶果有功
崇宁元年进门下侍郎累官金紫光禄大夫抚定鄯
廓州边臣欲举师渡河朝议难之将独谓外国不可
以爽信而兵机有不可失既已戒具愿遂从之未几
捷书至将以复河湟功转特进凡居政地十年御史
中丞朱谔取将旧谢章表析文句以为谤且谓将左
顾右视见利则回幡然改图初无定论元佑间尝为
丞辖则尽更元丰之所守绍圣初复秉钧轴则阴匿
元佑之所为逮至建中尚此冒居则绍圣之所为已
皆非矣强颜今日亦复偷安则建中之所为亦随改
焉遂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府言者不已降资政
殿学士知颍昌府移大名加观文殿学士奉国军节
度使在大名六年数告老召为佑神观使政和初卒
年七十五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文定
傅尧俞
按宋史本传尧俞字钦之本郓州须城人徙孟州济
源十岁能为文及登第犹未冠石介每过之尧俞未
尝不在介曰君少年决科不以游戏为娱何也尧俞
曰性不喜嚣杂非有他尔介叹息奇之尝监西京税
院事留守晏殊夏竦皆谓曰子有清识雅度文约而
理尽卿相才也知新息县累迁太常博士嘉佑末为
监察御史兖国公主下嫁李玮为家监梁怀吉张承
照所间与夫不相中仁宗斥二人于外未几复还主
家出玮知卫州尧俞言主恃爱薄其夫陛下为逐玮
而还隶臣甚悖礼为四方笑后何以诲诸女乎皇城
逻卒吴清诬奏富民杀人鞫治无状有司须清辨内
侍主者不遣尧俞言陛下惜清恐不复闻外事矣臣
以为不若使付外暴其是非而行赏罚焉则事之上
闻者皆实乃所以广视听也纵而不问则谗者肆行
民无所措手足尚欲求治得乎内侍李允恭朱晦屈
法任其子赵继宠越次管当天章阁蔡世宁掌内藏
而以珠私示内人尧俞以为嬖宠恩幸过失当防之
于渐悉劾之时乏国用言利者争献富国计尧俞奏
曰今度支岁用不足诚不可忽然欲救其弊在陛下
宜自俭刻身先天下无夺农时勿害商旅如是可矣
不然徒欲纷更为之无益聚敛者用则天下殆矣仁
宗春秋高皇嗣未立尧俞请建宗室之贤以慰天下
望及英宗为皇子有司阙供馈仁宗未知尧俞言陛
下既以宗社之重建皇嗣宜以家人礼使皇子朝夕
侍&#左右以通慈孝之诚今礼遇有阙非所以隆亲
亲重国本也于是诏有司供具甚厚英宗即位转殿
中侍御史迁起居舍人皇太后与英宗同听政英宗
有疾既平尧俞上书皇太后请还政久之闻内侍任
守忠有谗间语尧俞谏皇太后曰外间物论纷惑两
宫之情未通臣谓天下之可信者无大于以天下与
人亦无大于受天下以公况皇帝以明睿之资贯通
古今而受人之天下乎如诛窜谗人则慈孝之声并
隆矣于是皇太后还政逐守忠尧俞言于英宗曰皇
太后给事左右之人宜颇录其勤劳少加恩惠上慰
母后下安反侧且守忠已去其余不问可也迁右司
谏同知谏院英宗眷遇尧俞尝雪中赐对尧俞自东
庑升英宗倾身东向以待每奏事退多目送之尝问
曰多士盈庭孰忠孰邪尧俞曰大忠大佞固不可移
中人之性系上所化英宗纳其言时英宗初躬庶政
犹谦让任大臣尧俞言大臣之言是陛下偶以为然
而行之可也审其非矣从而徇之则人主之柄安在
愿君臣之际是是非非毋相面从总览众议无所适
莫则威柄归陛下矣尝因论事英宗曰卿何不言蔡
襄对曰若襄有罪何不自正典刑安用臣言英宗曰
欲使台谏言以公议出之对曰若付之公议臣但见
襄办山陵事有功不见其罪臣身为谏官使臣受旨
言事臣不敢陕西言近边熟户颇逃失诏以内侍李
若愚等为陕西四路钤辖转运使招纳岁一入奏事
尧俞言此安抚经略使职也且若愚等陛下不信其
言则如不用言必见从则边帅之权移于四人矣寻
罢之大臣建言濮安懿王宜称皇考尧俞曰此于人
情礼文皆大谬戾与侍御史吕诲同上十余疏其言
极切主议者知恟恟不可遏遂易考称亲尧俞又言
亲非父母而何亦不可也夫恩义存亡一也先帝既
以陛下为子当是时设濮王尚无恙陛下得以父名
之乎又因水灾言简宗庙则水不润下今以濮王为
皇考于仁宗之庙简孰甚焉俄命尧俞与赵瞻使契
丹比还吕诲吕大防范纯仁皆以谏濮议罢复除尧
俞侍御史知杂事尧俞拜疏必求罢去英宗面留之
尧俞言诲等已逐臣义不当止因再拜辞英宗愕然
曰是果不可留也遂出知和州通判杨洙乘间问曰
公以直言斥居此何为未尝言及御史时事尧俞曰
前日言职也岂得已哉今日为郡守当宣朝廷美意
而反呫呫追言前日之阙政与诽谤何异神宗即位
徙知庐州熙宁三年至京师王安石素与之善方行
新法谓之曰举朝纷纷俟君来久矣将以待制谏院
处君尧俞曰新法世以为不便诚如是当极论之平
生未尝好欺敢以为告安石愠之但授直昭文馆权
盐铁副使俄出为河北转运使改知江宁府陛辞言
仁庙一室与艺祖太宗并为百代不迁之主徙许州
河阳徐州再岁六移官困于道路知不为时所容请
提举崇福宫先是徐人告有谈天文休咎者尧俞以
事未白不受辞谈者后伏诛尧俞坐不即捕削官职
稍起监黎阳县仓草场郡掾行县尧俞从众出迎尽
礼守为遣他吏代主出纳尧俞不可曰居其官安得
旷其职虽寒暑必日至庾中治事凡十年哲宗立自
知明州召为秘书少监兼侍讲擢给事中吏部侍郎
御史中丞奏言人才有能有不能如使臣补阙拾遗
以辅盛德明善攻失以平庶政举直措枉以正大臣
臣虽不才敢不尽力若使窥人阴私抉人细故则非
臣所能亦非臣之志也御史张舜民以言事罢诏尧
俞更举御史尧俞封还诏书请留舜民不听即以尧
俞为吏部侍郎尧俞不可逐以龙图阁待制知陈州
未几复为吏部侍郎御史中丞前宰相蔡确坐诗诽
谤贬新州宰执侍从以下罢者七八人御史府为之
一空尧俞曰确之党其尤者固宜逐其余可以一切
置之且言以陛下盛德而乃于此不能平愿听之如
蚊之过耳无使有纤微之忤以奸太和之气事至
以无心应之圣人所以养至诚而御遐福也水官李
伟议大河可从孙材导之还故道尧俞言河事虽不
可喻度然比遣使按之皆言非便而伟又缪悠不肯
任责岂可以遽兴大役朝廷遂置伟议进吏部尚书
兼侍读元佑四年拜中书侍郎六年卒年六十八神
宗与太皇太后哭临之太皇太后语辅臣曰傅侍郎
清直一节终始不变金玉君子也方倚以相遽至是
乎赠银青光禄大夫谥曰献简绍圣中以元佑党人
夺赠谥著名党籍后党锢解下诏褒赠录其子尧俞
厚重言寡遇人不设城府人自不忍欺论事君前略
无回隐退与人言不复有矜异色初自谏官补郡众
疑法令有未安者必有所不从尧俞一切遵之曰君
子素其位而行谏官有言责也郡知守法而已徐前
守侵用公钱尧俞至为偿之未足而去后守移文尧
俞使偿久之考实非尧俞所用卒不辩司马光尝谓
河南邵雍曰清直勇之德人所难兼吾于钦之见焉
雍曰钦之清而不耀直而不激勇而能温是为难尔
苏颂
按宋史本传颂字子容泉州南安人父绅葬润州丹
阳因徙居之第进士历宿州观察推官知江宁县时
建业承李氏后税赋图籍一皆无艺每发敛高下出
吏手颂因治讯他事互问民邻里丁产识其详及定
户籍民或自占不悉颂警之曰汝有某丁某产何不
言民骇惧皆不敢隐遂&#剔夙蠹成赋一邑简而易
行诸令视以为法至领其民拜庭下以谢凡民有忿
争颂喻以乡党宜相亲善若以小忿而失欢心一旦
缓急将何赖焉民往往谢去或半途思其言而止时
监司王鼎王绰杨纮于部吏少许可及观颂施设则
曰非吾所及也调南京留守推官留守欧阳修委以
政曰子容处事精审一经阅览则修不复省矣时杜
衍老居雎阳见颂深器之曰如君真所谓不可得而
亲疏者衍又自谓平生人罕见其用心处遂自小官
以至为侍从宰相所以施设出处悉以语颂曰以子
相知且知子异日必为此官老父非以自矜也故颂
后历政略似衍云皇佑五年召试馆阁校勘同知太
常礼院至和中文彦博为相请建家庙事下太常颂
议以为礼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是有土者乃
为庙祭也有田则有爵无土无爵则子孙无以继承
宗祀是有庙者止于其躬子孙无爵祭乃废也若参
合古今之制依约封爵之令为之等差锡以土田然
后庙制可议若犹未也即请考案唐贤寝堂祠飨仪
止用燕器常食而已嘉佑中诏礼院议立故郭皇后
神御殿于景灵宫颂谓敕书云向因忿郁偶失谦恭
此则无可废之事又云朕念其自历长秋仅周一纪
逮事先后祗奉寝园此则有不当废之悔又云可追
复皇后其祔庙谥册并停此则有合祔庙及谥册之
义请祔郭皇后于后庙以成追复之道众论未定宰
相曾公亮问曰郭后上元妃若祔庙则事体重矣颂
曰国朝三圣贺尹潘皆元妃事体正相类今止祔后
庙则岂得有同异之言公亮曰议者以谓阴逼母后
是恐万岁后配祔之意颂曰若加一怀哀愍之谥则
不为逼矣公亮叹重迁集贤校理编定书籍颂在馆
下九年奉祖母及母养姑姊妹与外族数十人甘旨
融怡婚嫁以时妻子衣食常不给而处之晏如富弼
尝称颂为古君子及与韩琦为相同表其廉退以知
颍州通判赵至忠本边侥降者所至与守竞颂待之
以礼具尽诚意至忠感泣曰身虽夷人然见义则服
平生诚服者惟公与韩魏公耳仁宗崩建山陵有司
以不时难得之物厉诸郡颂曰遗诏务从俭约岂有
土不产而可强赋乎量其有无事亦随集英宗即位
召提点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颂言周制六军出于
六乡在三畿四郊之地唐设十二卫亦散布畿内郡
县又以关内诸府分隶之皆所以临制四方为国藩
卫国朝禁兵多屯京师及畿内东南诸县虽馈运为
便而西边武备殊阙今中牟长垣都门要冲二鄙驿
置皆由此而旧不屯兵&#无防守请置营益兵以备
非常明年饥民果乘虚犯长垣戕官吏如颂虑颂又
请以获盗多寡为县令殿最法以谓巡检县尉但能
捕盗而不能使人不为盗能使其不为盗者县令也
且民罹剽劫之害而长官不任其责可乎迁度支判
官送契丹使宿恩州驿舍火左右请出避颂不动州
兵欲入救闭门不纳徐使防卒扑灭之初火时郡人
汹汹唱使者有变救兵亦欲因而生事赖颂安静而
止遂闻京师神宗疑焉颂使还入奏称善久之命为
淮南转运使召起居注擢知制诰知通进银台司知
审刑院时知金川张仲宣坐枉法赃罪至死法官援
李希辅例杖脊黥配海岛颂奏曰希辅仲宣均为枉
法情有轻重希辅知台受赇数百千额外度僧仲宣
所部金坑发檄巡检体究其利甚微土人惮兴作以
金八两属仲宣不差官比校止系违令可比恐喝条
视希辅有间矣神宗曰免杖而黥之可乎颂曰古者
刑不上大夫仲宣官五品今贷死而黥之使与徒隶
为伍虽其人无可矜所重者污辱衣冠耳遂免杖黥
流海外遂为定法又言提举青苗官不能体朝廷之
意邀功争利务为烦扰且与诸司不相临统文移同
异州县莫知适从乞与常平众役一切付之监司改
提举为之属则事有统一而于更张之政无所损也
不从大臣荐秀州判官李定召见擢太子中允除监
察御史里行宋敏求知制诰封还词头复下颂当制
颂奏祖宗朝天下初定故不起孤远而登显要者真
宗以来虽有幽人异行亦不至超越资品今定不由
铨考擢授朝列不缘御史荐置宪台虽朝廷急于用
才度越常格然隳紊法制所益者小所损者大未敢
具草次至李大临亦封还神宗曰去年诏台官有阙
委御史台奏举不拘官职高下颂与大临对曰从前
台官于太常博士以上中行员外郎以下举充后为
难得资叙相当故朝廷特开此制止是不限博士员
郎非谓选人亦许奏举若不拘官职高下并选人在
其间则是秀州判官亦可为里行不必更改中允也
今定改京官已是优恩更处之宪台先朝以来未有
此比幸门一启则士涂奔竞之人希望不次之擢朝
廷名器有限焉得人人满其意哉执奏不已于是并
落知制诰归工部郎中班天下谓颂及敏求大临为
三舍人岁余知婺州方溯桐庐江水暴迅舟横欲覆
母在舟中几溺矣颂哀号赴水救之舟忽自正母甫
及岸舟乃覆人以为纯孝所感徙亳州有豪妇罪当
杖而病每旬检之未愈谯簿邓元孚谓颂子曰尊公
高明以政称岂可为一妇所绐但谕医如法检自不
诬矣颂曰万事付公议何容心焉若言语轻重则人
有观望或致有悔既而妇死元孚惭曰我辈狭小岂
可测公之用心也加集贤院学士知应天府吕惠卿
尝语人曰子容吾乡里先进苟一诣我执政可得也
颂闻之笑而不应凡更三赦大临还侍从颂纔授秘
书监知通进银台司吴越饥选知杭州一日出遇百
余人哀诉曰某以转运司责逋市易缗钱夜囚昼系
虽死无以偿颂曰吾释汝使汝营生奉衣食之余悉
以偿官期以岁月而足可乎皆谢不敢负果如期而
足颂宴客有美堂或告将兵欲乱颂密使捕渠领十
辈荷杖付狱中迨夕会散坐客不知也及修两朝正
史转右谏议大夫使契丹遇冬至其国历后宋历一
日北人问孰为是颂曰历家算术小异迟速不同如
亥时节气交犹是今夕若逾数刻则属子时为明日
矣或先或后各从其历可也北人以为然使还以奏
神宗嘉曰朕尝思之此最难处卿所对殊善因问其
山川人情向背对曰彼讲和日久颇窃中国典章礼
义以维持其政上下相安未有离贰之意昔汉武帝
自谓高皇帝遗朕平城之忧虽久勤征讨而匈奴终
不服至宣帝呼韩单于稽首称藩唐自中叶以后河
湟陷于吐蕃宪宗每读贞观政要慨然有收复意至
宣宗时乃以三关七州归于有司由此观之外国之
叛服不常不系中国之盛衰也颂意盖有所讽神宗
然之元丰初权知开封府颇严鞭扑谓京师浩穰须
弹压当以柱后惠文治之非亳颍卧治之比有僧犯
法事连祥符令李纯颂置不治御史舒亶纠其故纵
贬秘书监知濠州初颂在开封国子博士陈世儒妻
李恶世儒庶母欲其死语群婢曰博士一日持丧当
厚饷汝辈既而母为婢所杀开封治狱法吏谓李不
明言使杀姑法不至死或谮颂欲宽世儒夫妇帝召
颂曰此人伦大恶当穷竟对曰事在有司臣固不敢
言宽亦不敢谕之使重狱久不决至是移之大理意
颂前次请求移御史台逮颂对御史曰公速自言毋
重困辱颂曰诬人死不可为己若自诬以获罪何伤
乎即手书数百言伏其咎帝览奏牍以为疑反复究
实乃大理丞贾种民增减其文傅致也由是事得白
同列犹以尝因人语及世儒帷薄事颂应曰然以是
为泄狱情罢郡未几知河阳改知沧州入辞帝曰朕
知卿久然每欲用辄为事夺命也夫卿直道久而自
明颂顿首谢召判尚书吏部兼详定官制唐制吏部
主文选兵部主武选神宗谓三代两汉本无文武之
别议者不知所处颂言唐制吏部有三铨之法分品
秩而掌选事今欲文武一归吏部则宜分左右曹掌
之每选更以品秩分治于是吏部始有四选法因陛
对神宗谓颂曰欲修一书非卿不可契丹通好八十
余年盟誓聘使礼币仪式皆无所考据但患修书者
迁延不早成耳然以卿度此书何时可就颂曰须一
二年曰果然非卿不能如是之敏也及书成帝读序
引喜曰正类序卦之文赐名鲁卫信录帝尝问宗子
主祭承重之义颂对曰古者贵贱不同礼诸侯大夫
世有爵禄故有大宗小宗主祭承重之义则丧服从
而异制匹夫庶人亦何预焉近代不世爵宗庙因而
不立尊卑亦无所统其长子孙与众子孙无以异也
今五服&#嫡孙为祖父为长子犹斩衰三年生而情
礼则一死而丧服独异恐非先王制礼之本意世俗
之论乃以三年之丧为承重不知为承大宗之重也
臣闻庆历中朝廷议百僚应任子者长子与长孙差
优与官余皆降杀亦近古立宗之法乞诏礼官博士
参议礼律合承重者酌古今收族主祭之礼立为宗
子继祖者以异于众子孙之法士庶人不当同用一
律使人知尊祖不违礼教也除吏部侍郎迁光禄大
夫遭母丧帝遣中贵人唁劳赐白金千两元佑初拜
刑部尚书迁吏部兼侍读奏国朝典章沿袭唐旧乞
诏史官采新旧唐书中君臣所行日进数事以备圣
览遂诏经筵官遇非讲读日进汉唐故事二条颂每
进可为规戒有补时事者必述己意反复言之又谓
人主聪明不可有所向有则偏偏则为患大矣今守
成之际应之以无心则无不治每进读至弭兵息民
必援引古今以动人主之意既又请别制浑仪因命
颂提举颂既邃于律历以吏部令史韩公廉晓算术
有巧思奏用之授以古法为台三层上设浑仪中设
浑象下设司辰贯以一机激水转轮不假人力时至
刻临则司辰出告星辰躔度所次占候测验不差晷
刻昼夜晦明皆可推见前此未有也颂前后掌四选
五年每选人改官吏求垢瑕故为稽滞颂敕吏曰某
官缘某事当会某处仍引合用条格具委无漏落状
同上自是吏不得逞每诉者至必取按牍使自省阅
诉者服乃退其不服颂必往复诘难度可行行之苟
有疑则为奏请或建白都堂故选官多感德其不得
所欲者亦心服而去迁翰林学士承旨五年擢尚书
左丞尝行枢密事边帅遣种朴入奏得谍言阿里骨
已死国人未知所立契丹官赵纯忠者谨信可任愿
乘其未定以劲兵数千拥纯忠入其国立之众议如
其请颂曰事未可知其越境立君使彼拒而不纳得
无损威重乎徐观其变&#其定而抚辑之未晚也已
而阿里骨果无恙七年拜右仆射兼中书门下侍郎
颂为相务在奉行故事使百官守法遵职量能授任
杜绝侥幸之原深戒疆埸之臣邀功生事论议有未
安者毅然力争之贾易除知苏州颂言易在御史名
敢言既为监司矣今因赦令反下迁为州不可争论
未决谏官杨畏来之卲谓稽留诏命颂遂上章辞位
罢为观文殿大学士集禧观使继出知扬州徙河南
辞不行告老以中太一宫使居京口绍圣四年拜太
子少师致仕方颂执政时见哲宗年幼诸臣太纷纭
常曰君长谁任其咎邪每大臣奏事但取决于宣仁
后哲宗有言或无对者惟颂奏宣仁后必再禀哲宗
有宣谕必告诸臣以听圣语及贬元佑故臣御史周
秩劾颂哲宗曰颂知君臣之义无轻议此老徽宗立
进太子太保爵累赵郡公建中靖国元年夏至自草
遗表明日卒年八十二诏辍视朝二日赠司空颂器
局闳远不与人校短长以礼法自持虽贵奉养如寒
士自书契以来经史九流百家之说至于图纬律吕
星官算法山经本草无所不通尤明典故喜为人言
亹亹不绝朝廷有所制作必就而正焉尝议学校欲
博士分经课试诸生以行艺为升俊之路议贡举欲
先行实而后文艺去弥封誊录之法使有司参考其
素行自州县始庶几复乡贡里选之遗范论者韪之
范百禄
子
祖述
按宋史范镇传镇从子百禄字子功镇兄锴之子也
第进士又举才识兼茂科时治平水灾大臣方议濮
礼百禄对策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昔汉哀
尊共皇河南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京师郡国二十
九大水盖大宗隆小宗杀宗庙重私祀轻今宜杀而
隆宜轻而重是悖先王之礼礼一悖则人心失而天
意暌变异所由起也对入三等熙宁中邓绾举为御
史辞不就提点江东利梓路刑狱加直集贤院利州
武守周永懿以贿败百禄请复至道故事用文吏领
兵以辖边界从之熊本治泸蛮事夷酋力屈请降裨
将贾昌言欲杀以为功百禄谕之不听往谓本曰杀
降不祥活千人者封子孙奈何容骄将横境内乎本
矍然即檄止之七年召知谏院属岁旱请讲求急务
敕还法令之未便者以救将死之民论手实法曰造
簿手实许令告匿户令虽有手实之文而未尝行盖
谓使人自占必不以实告而明讦告许人将为仇然
则礼义廉耻之风衰矣五路置三十七将专督所部
兵至许辟置布衣参军谋百禄察其中或以恩泽市
或以败收或未历边方或起于群盗疏列其亡状
者十四人请仍旧制将佐颛教阅余付之州县事多
施行与徐禧治李士宁狱奏士宁荧惑童妇致不轨
坐罪死不赦禧右士宁以为无罪执政主禧贬百禄
监宿州酒元丰末入为司门吏部郎中起居郎哲宗
立迁中书舍人司马光复差役法患吏受赇欲加流
配百禄固争曰民今日执事受谢于人明日罢役则
以财赂人苟绳以重典黥面赭衣必将充塞道路光
悟曰微君言吾不悉也遂已元佑元年为刑部侍郎
诸郡以故斗杀情可矜者请谳法官曰宜贷光曰杀
人不死法废矣百禄曰谓之杀人则可若制刑以为
无足疑原情以为无足悯则不可今概之死则二杀
之科自是遂无足疑悯者矣时又诏天下狱不当谳
而辄谳者抵罪有司重于请至枉情以求合法百禄
曰熙宁之法非可疑可悯而谳者免驳勘元丰则刊
之近则有奏劾之诏故官吏畏避不惮论杀因条五
年死贷之数以闻门下省犹驳正当贷者又例在有
司者还中书百禄又争之后悉从其请改吏部侍郎
议者欲汰胥吏吕大防趣废其半百禄曰不可废半
则失职者众不若以渐消之自今阙吏勿补不数岁
减斯过半矣不听都水王孝先议回河故道大防意
向之命百禄行视百禄以东流高仰而河势顺下不
可回即驰奏所以然之状且取神宗诏令勿塞故道
者并上之大防犹谓大河东流中国之险限今塘泺
既坏界河淤浅河且北注矣百禄言塘泺有限寇之
名无御寇之实借使河徙而北敌始有下流之忧乃
吾之利也先帝明诏具在奈何妄动摇之乃止俄兼
侍读进翰林学士为帝言分别邪正之目凡导人主
以某事者为公正某事者为奸邪以类相反凡二十
余条愿概斯事以观其情则邪正分矣以龙图阁直
学士知开封府勤于民事狱无系囚僚吏欲以圄空
闻百禄曰千里之畿无一人之狱此至尊之仁非尹
功也不许数月复为翰林学士拜中书侍郎是岁郊
祀议合祭天地礼官以昊天有成命为言百禄曰此
三代之礼奈何复欲合祭乎成命之颂祀天祭地均
歌此诗亦如春夏祈谷而歌噫嘻亦岂为一祭哉争
久不决质于帝前宰相曰百禄之言礼经也今日之
用权制也陛下始郊见宜以并事天地为恭于是合
祭熙河范育言阿里骨酷暴且病温溪心八族皆思
内附可以计纳百禄曰中国以信抚四夷阿里骨未
有过溪心虚实未可知无衅而动非策也又请进筑
纳迷等三城百禄曰是皆良田为必争之地我既城
之若贼骑时出我何以耕后虽欲弃之为费已甚亦
不能矣帝皆从之右仆射苏颂坐稽留除书免百禄
以同省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徙河阳河南薨年
六十五赠银青光禄大夫子祖述监颍州酒税摄狱
掾阅具狱活两死囚州人以为神知巩县凿南山导
水入洛县无水患文彦博称其能以父堕党籍监中
岳庙久之通判泾州知台州奏罢黄甘葛蕈之贡主
管西京御史台靖康多难避地至汝州汝守赵子栎
邀与共守于是旁郡尽陷汝独得全累官朝议大夫
卒从弟祖禹
刘奉世
按宋史刘敞传敞子奉世字仲冯天资简重有法度
中进士第熙宁三年初置枢密院诸房检详文字以
太子中允居吏房先是进奏院每五日具定本报状
上枢密院然后传之四方而邸吏辄先期报下或矫
为家书以入邮置奉世乞革定本去实封但以通函
腾报从之神宗称其奉职不苟加集贤校理检正中
书户房公事改刑房进直史馆国史院编修官大理
治相州狱详断官窦华以白奉世奉世曰君自以法
从事毋庸白后蔡确以是文致奉世罪谪蔡州粮料
院久之为吏部员外郎元佑初历度支左司郎中起
居郎天章阁待制枢密都承旨户部吏部侍郎权户
部尚书七年拜枢密直学士签书院事哲宗亲政用
二内侍为押班中书舍人吕希纯封还之帝谓有近
例奉世曰虽有近例奈人不可户晓顾以率先施行
为非耳帝为反命既而章惇当国奉世乞免去绍圣
元年以端明殿学士知成德军改定州逾年知成都
府过都入觐欲述朋党倾邪之状帝将听其来曾布
曰元佑变先朝法无一当者奉世有力焉最为漏网
恐不足见遂不许明年责光禄少卿分司南京居郴
州御史中丞邢恕劾奉世合刘挚倾害大臣附吕大
防苏辙遂登政府再贬隰州团练副使徽宗立尽还
其官职知定州大名府郓州崇宁初再夺职责居沂
兖以赦得归政和三年复端明殿学士薨年七十三
奉世优于吏治尚安静文词雅赡最精汉书学常云
家世唯知事君内省不愧怍士大夫公论而已得丧
常理也譬如寒暑加人虽善摄生者不能无病正须
安以处之
韩忠彦
按宋史韩琦传琦子忠彦字师朴少以父任为将作
监簿复举进士琦罢政忠彦以秘书丞召试馆职除
校理同知太常礼院为开封府判官三司盐铁判官
出通判永宁军召还为户部判官琦薨服除为直龙
图阁擢天章阁待制知瀛州朝廷以夏人囚废其主
秉常用兵西方既下米脂等城寨数十夏人求救于
辽辽人移书继至会遣使贺辽主生辰神宗以命忠
彦遂以给事中奉使辽遣赵资睦迓之语及西事忠
彦曰此小役也何问为辽主使其臣王言敷燕于馆
言敷问夏国胡罪而中国兵不解无失两朝之欢则
善矣忠彦曰问罪西夏于二国之好何预乎使还时
官制行章惇为门下侍郎奏给事中东省属官封驳
宜先禀而后上忠彦奏朝廷之事执政之所行也事
当封驳则与执政固已异矣尚何禀议之有诏从其
请左仆射王珪为南郊大礼使事之当下者自从其
所画旨忠彦以官制驳之曰今事于南郊者大礼使
既不从中画旨处分出一时者又不从中书奏审官
制之行曾未期月而庙堂自渝之后将若之何乃诏
事无巨细必经三省而后行拜礼部尚书以枢密直
学士知定州元佑中召为户部尚书擢尚书左丞弟
嘉彦尚主改同知枢密院事迁知院事哲宗亲政更
用大臣言者观望争言垂帘时事忠彦言昔仁宗始
政当时亦多讥斥章献时事仁宗恶其持情近薄下
诏戒饬陛下能法仁祖用心则善矣以观文殿学士
知真定府移定州忠彦在西府以用兵西方非是愿
以所取之地弃还之以息民力至是言者以为言降
资政殿学士改知大名府徽宗即位以吏部尚书召
拜门下侍郎忠彦陈四事一曰广仁恩二曰开言路
三曰去疑似四曰戒用兵逾月拜尚书右仆射兼中
书侍郎上用忠彦言数下诏蠲天下逋负尽还流人
而甄叙之忠直敢言若知名之士稍见收用进左仆
射兼门下侍郎封仪国公而曾布为右相多不协言
事者助布排忠彦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大名府又以
钦圣欲复废后为忠彦罪再降大中大夫怀州居住
又论忠彦在相位不应弃湟州谪崇信军节度副使
济州居住逮复湟鄯又谪磁州团练副使复大中大
夫遂以宣奉大夫致仕卒年七十二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七
宋十三
李纲
按宋史本传纲字伯纪邵武人也自其祖始居无锡
父夔终龙图阁待制纲登政和二年进士第积官至
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以言事忤权贵改比部
员外郎迁起居郎宣和元年京师大水纲上疏言阴
气太盛当以盗贼外患为忧朝廷恶其言謪监南剑
州沙县税务七年为太常少卿时金人渝盟边报狎
至朝廷议避敌之计诏起师勤王命皇太子为开封
牧令侍从各具所见以闻纲上御戎五策具语所善
给事中吴敏曰建牧之议岂非欲委以留守之任乎
巨敌猖獗如此非传以位号不足以招徕天下豪杰
东宫恭俭之德闻于天下以守宗社可也公以献纳
论思为职曷不为上极言之敏曰监国可乎纲曰肃
宗灵武之事不建号不足以复邦而建号之议不出
于明皇后世惜之主上聪明仁恕公言万一能行将
见金人悔祸宗社底宁天下受其赐翌日敏请对具
道所以因言李纲之论盖与臣同有旨召纲入议纲
刺臂血上疏云皇太子监国典礼之常也今大敌入
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
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期成功于万一哉若假皇太
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敌天
下可保疏上内禅之议乃决钦宗即位纲上封事谓
方今中国势弱君子道消法度纪纲荡然无统陛下
履位之初当上应天心下顺人欲攘除外患使中国
之势尊诛锄内奸使君子之道长以副道君皇帝付
托之意召对延和殿上迎谓纲曰朕顷在东宫见卿
论水灾疏今尚能诵之李邺使金议割地纲奏祖宗
疆土当以死守不可以尺寸与人钦宗嘉纳除兵部
侍郎靖康元年以吴敏为行营副使纲为参谋官金
将斡离不兵渡河徽宗东幸宰执议请上暂避敌锋
纲曰道君皇帝挈宗社以授陛下委而去之可乎上
默然太宰白时中谓都城不可守纲曰天下城池岂
有如都城者且宗庙社稷百官万民所在舍此欲何
之上顾宰执曰策将安出纲进曰今日之计当整军
马固结民心相与坚守以待勤王之师上问谁可将
者纲曰朝廷以高爵厚禄崇养大臣盖将用之于有
事之日白时中李邦彦等虽未必知兵然藉其位号
抚将士以抗敌锋乃其职也时中忿曰李纲莫能将
兵出战否纲曰陛下不以臣庸懦傥使治兵愿以死
报乃以纲为尚书右丞宰执犹守避敌之议有旨以
纲为东京留守纲为上力陈所以不可去之意且言
明皇闻潼关失守即时幸蜀宗庙朝廷毁于贼手范
祖禹以为其失在于不能坚守以待援今四方之兵
不日云集陛下奈何轻举以蹈明皇之覆辙乎上意
颇悟会内侍奏中宫已行上色变仓卒降御榻曰朕
不能留矣纲泣拜以死邀之上顾纲曰朕今为卿留
治兵御敌之事专责之卿勿令有疏虞纲惶恐受命
未几复决意南狩纲趋朝则禁卫擐甲乘舆已驾矣
纲急呼禁卫曰尔等愿守宗社乎愿从幸乎皆曰愿
死守纲入见曰陛下已许臣留复戒行何也今六军
父母妻子皆在都城愿以死守万一中道散归陛下
孰与为卫敌兵已逼知乘舆未远以健马疾追何以
御之上感悟遂命辍行纲传旨语左右曰敢复有言
去者斩禁卫皆拜伏呼万岁六军闻之无不感泣流
涕命纲为亲征行营使以便宜从事纲治守战之具
不数日而毕敌兵攻城纲身督战募壮士缒城而下
斩酋长十余人杀其众数千人金人知有备又闻上
已内禅乃退求遣大臣至军中议和纲请行上遣李
梲纲曰安危在此一举臣恐李梲怯懦而误国事也
上不听竟使梲往金人须金币以千万计求割太原
中山河间地以亲王宰相为质梲受事自不措一辞
还报纲谓所需金币竭天下且不足况都城乎三镇
国之屏蔽割之何以立国至于遣质即宰相当往亲
王不当往若遣辩士姑与之议所以可不可者宿留
数日大兵四集彼孤军深入虽不得所欲亦将速归
此时而与之盟则不敢轻中国而和可久也宰执议
不合纲不能夺求去上慰谕曰卿第出治兵此事当
徐议之纲退则誓书已行所求皆与之以皇弟康王
少保张邦昌为质时朝廷日输金币而金人需求不
已日肆屠掠四方勤王之师渐有至者种师道姚求
仲亦以泾原秦凤兵至纲奏言金人贪婪无厌凶悖
已甚其势非用师不可且敌兵号六万而吾勤王之
师集城下者已二十余万彼以孤军入重地犹虎豹
自投槛&#中当以计取之不必与角一旦之力若扼
河津绝饷道分兵复畿北诸邑而以重兵临敌营坚
壁勿战如周亚夫所以困七国者俟其食尽力疲然
后以一檄取誓书复三镇纵其北归半渡而击之此
必胜之计也上深以为然约日举事姚平仲勇而寡
谋急于要功先期率步骑万人夜斫敌营欲生擒斡
离不及取康王以归夜半中使传旨谕纲曰姚平仲
已举事卿速援之纲率诸将旦出封丘门与金人战
幕天坡以神臂弓射金人却之平仲竟以袭敌营不
克惧诛亡去金使来宰相李邦彦语之曰用兵乃李
纲姚平仲非朝廷意遂罢纲以蔡懋代之太学生陈
东等诣阙上书明纲无罪军民不期而集者数十万
呼声动地恚不得报至杀伤内侍帝亟召纲纲入见
泣拜请死帝亦泣命纲复为尚书右丞充京城四壁
守御始使金人犯城者蔡懋禁不得辄施矢石将士
积愤至是纲下令能杀敌者厚赏众无不奋跃金人
惧稍稍引却且得制三镇诏及亲王为质乃退师除
纲知枢密院事纲奏请如澶渊故事遣兵护送且戒
诸将可击则击之乃以兵十万分道并进将士受命
踊跃以行先是金帅粘罕围太原守将折可求刘光
世军皆败平阳府义兵亦叛导金人入南北关取隆
德府至是遂攻高平宰相咎纲尽遣城下兵追敌恐
仓卒无措急征诸将已追及金人于邢赵间遽得还
师之命无不扼掔比纲力争复追而将士解体矣诏
议迎太上皇帝还京初徽宗南幸童贯高俅等以兵
扈从既行闻都城受围乃止东南邮传及勤王之师
道路籍籍言贯等为变陈东上书乞诛蔡京蔡攸童
贯朱&#高俅卢宗原等议遣聂山为发运使往图之
纲曰使山所图果成震惊太上此忧在陛下万一不
果是数人者挟太上于东南求剑南一道陛下将何
以处之莫若罢山之行请于太上去此数人自可不
劳而定上从其言徽宗还次南都以书问改革政事
之故且诏吴敏李纲或虑太上意有不测纲请行曰
此无他不过欲知朝廷事尔纲至具道皇帝圣孝思
慕欲以天下养之意请陛下早还京师徽宗泣数行
下问卿顷以何故去纲对曰臣昨任左史以狂妄论
列水灾蒙恩宽斧钺之诛然臣当时所言以谓天地
之变各有类应正为今日攻围之兆夫灾异变故譬
犹一人之身病在五脏则发于气色形于脉息善医
者能知之所以圣人观变于天地而修其在我者故
能制治保邦而无危乱之忧徽宗称善又询近日都
城攻围守御次第语渐浃洽徽宗因及行宫止递角
等事曰当时恐金人知行宫所在非有他也纲奏方
艰危时两宫隔绝朝廷应副行宫亦岂能无不至者
在圣度烛之耳且言皇帝仁孝惟恐有一不当太上
皇帝意者每得诘问之诏辄忧惧不食臣窃譬之家
长出而强寇至子弟之任家事者不得不从宜措置
长者但当以其能保田园之计而慰劳之苟诛及细
故则为子弟者何所逃其责哉皇帝传位之初陛下
巡幸适当大敌入攻为宗社计庶事不得不小有更
革陛下回銮臣谓宜有以大慰安皇帝之心勿问细
故可也徽宗感悟出玉带金鱼象简赐纲曰行宫人
得卿来皆喜以此示朕意卿可便服之且曰卿辅助
皇帝扞守宗社有大功若能调和父子间使无疑阻
当遂书青史垂名万世纲感泣再拜纲还具道太上
意宰执进迎奉太上仪注耿南仲议欲屏太上左右
车驾乃进纲言如此是示之以疑也天下之理诚与
疑明与暗而已自诚明而推之可至于尧舜自疑暗
而推之其患有不可胜言者耿南仲不以尧舜之道
辅陛下乃暗而多疑南仲怫然曰臣适见左司谏陈
公辅乃为李纲结士民伏阙者乞下御史置对上愕
然纲曰臣与南仲所论国事也南仲乃为此言臣何
敢复有所辩愿以公辅事下吏臣得乞身待罪章十
余上不允太上皇帝还纲迎拜国门翌日朝龙德宫
退复上章恳辞上手诏谕意曰乃者敌在近郊士庶
伏阙一朝仓猝众数十万忠愤所激不谋同辞此岂
人力也哉不悦者造言致卿不自安朕深谅卿不足
介怀巨敌方退正赖卿协济艰难宜勉为朕留纲不
得已就职上备边御敌八事时北兵已去太上还宫
上下恬然置边事于不问纲独以为忧与同知枢密
院事许翰议调防秋之兵吴敏乞置详议司检详法
制以革弊政诏以纲为提举官南仲沮止之纲奏边
患方棘调度不给宜稍抑冒滥以足国用谓如节度
使至遥郡刺史本以待勋臣今皆以戚里恩泽得之
堂吏转官止于正郎崇观间始转至中奉大夫今宜
皆复旧制执政揭其奏通衢以纲得士民心欲因此
离之会守御司奏补副尉二人御批有大臣专权浸
不可长语纲奏顷得旨给空名告&#以便宜行事二
人有劳当补官故具奏闻乃遵上旨非专权也时太
原围未解种师中战没师道病归南仲曰欲援太原
非纲不可上以纲为河东北宣抚使纲言臣书生实
不知兵在围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今使为
大帅恐&#国事因拜辞不许退而移疾乞致仕章十
余上不允台谏言纲不可去朝廷上以其为大臣游
说斥之或谓纲曰公知所以遣行之意乎此非为边
事欲缘此以去公则都人无辞耳公坚卧不起谗者
益肆上怒且不测奈何许翰书杜邮二字遗纲纲惶
恐受命上手书裴度传以赐纲言吴元济以区区环
蔡之地抗唐室与金人强弱固不相侔而臣曾不足
以望裴度万分之一然寇攘外患可以扫除小人在
朝蠹害难去使朝廷既正君子道长则所以扞御外
患者有不难也因书裴度论元稹魏洪简章疏要语
以进上优诏答之宣抚司兵仅万二千人庶事未集
纲乞展行期御批以为迁延拒命纲上疏明其所以
未可行者且曰陛下前以臣为专权今以臣为拒命
方遣大帅解重围而以专权拒命之人为之无乃不
可乎愿乞骸骨解枢管之任上趣召数四曰卿为朕
巡边便可还朝纲曰臣之行无复还之理昔范仲淹
以参政出抚西边过郑州见吕夷简夷简曰参政岂
可复还其后果然今臣以愚直不容于朝使既行之
后进而死敌臣之愿也万一朝廷执议不坚臣当求
去陛下宜察臣孤忠以全君臣之义上为之感动及
陛辞言唐恪聂山之奸任之不已后必误国进至河
阳望拜诸陵复上奏曰臣总师出巩洛望拜陵寝潸
然出涕惟祖宗创业守成垂二百年以至陛下适丁
艰难之秋强敌内侵中国势弱此诚陛下尝胆思报
厉精求治之日愿深考祖宗之法一一推行之进君
子退小人益固邦本以图中兴上以慰安九庙之灵
下为亿兆苍生之所依赖天下幸甚行次怀州有诏
罢减所起兵纲奏曰太原之围未解河东之势甚危
秋高马肥敌必深入宗社安危殆未可知使防秋之
师果能足用不可保无敌骑渡河之警况臣出使未
几朝廷尽改前诏所团结之兵悉罢减之今河北河
东日告危急未有一人一骑以副其求甫集之兵又
皆散遣臣诚不足以任此且以军法勒诸路起兵而
以寸纸罢之臣恐后时有所号召无复应者矣疏上
不报御批日促解太原之围而诸将承受御画事皆
专达宣抚司徒有节制之名纲上疏极谏节制不专
之弊时方议和诏止纲进兵未几徐处仁吴敏罢相
而相唐恪许翰罢同知枢密院而进聂山陈过庭李
回等吴敏复谪置涪州纲闻之叹曰事无可为者矣
即上奏丐罢乃命种师道以同知枢密院事领宣抚
司事召纲赴阙寻除观文殿学士知扬州纲具奏辞
免未几以纲专主战议丧师费财落职提举亳州明
道宫责授保静军节度副使建昌军安置再谪宁江
金兵再至上悟和议之非除纲资政殿大学士领开
封府事纲行次长沙被命即率湖南勤王之师入援
未至而都城失守先是康王至北军为金人所惮求
遣肃王代之至是康王开大元帅府承制复纲故官
且贻书曰方今生民之命急于倒垂谅非不世之才
何以协济事功合下学穷天人忠贯金石当投袂而
起以副苍生之望高宗即位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
侍郎趣赴阙中丞颜岐奏曰张邦昌为金人所喜虽
已为三公郡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增重其礼李纲为
金人所恶虽已命相宜及其未至罢之章五上上曰
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所喜岐语塞而退岐犹遣人
封其章示纲觊以沮其来上闻纲且至遣官迎劳锡
宴趣见于内殿纲见上涕泗交集上为动容因奏曰
金人不道专以诈谋取胜中国不悟一切堕其计中
赖天命未改陛下总师于外为天下臣民之所推戴
内修外攘还二圣而抚万邦责在陛下与宰相臣自
视阙然不足以副陛下委任之意乞追寝成命且臣
在道颜岐尝封示论臣章谓臣为金人所恶不当为
相如臣愚惷但知有赵氏不知有金人宜为所恶然
谓臣材不足以任宰相则可谓为金人所恶不当为
相则不可因力辞帝为出范宗尹知饶州颜岐与祠
纲犹力辞上曰朕知卿忠义智略久矣欲使敌国畏
服四方安宁非相卿不可卿其勿辞纲顿首泣谢云
臣愚陋无取荷陛下知遇然今日扶颠持危图中兴
之功在陛下而不在臣臣无左右先容陛下首加职
擢付以宰柄顾区区何足以仰副图任责成之意然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臣孤立寡与望察管仲害霸之
言留神于君子小人之间使得以尽志毕虑虽死无
憾昔唐明皇欲相姚崇崇以十事要说皆中一时之
病今臣亦以十事仰干天听陛下度其可行者赐之
施行臣乃敢受命一曰议国是谓中国之御四裔能
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今
欲战则不足欲和则不可莫若先自治专以守为策
俟吾政事修士气振然后可议大举二曰议巡幸谓
车驾不可不一到京师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度未
可居则为巡幸之计以天下形势而观长安为上襄
阳次之建康又次之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三曰议
赦令谓祖宗登极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书乃以张
邦昌伪赦为法如赦恶逆及罪废官尽复官职皆汛
滥不可行宜悉改正以法四曰议僭逆谓张邦昌为
国大臣不能临难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改号宜
正典刑垂戒万世五曰议伪命谓国家更大变鲜仗
节死义之士而受伪官以屈膝于其庭者不可胜数
昔肃宗平贼污伪命者以六等定罪宜仿之以励士
风六曰议战谓军政久废士气怯惰宜一新纪律信
赏必罚以作其气七曰议守谓敌情狡狯势必复来
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御以扼其冲八曰议本政谓
政出多门纪纲紊乱宜一归之于中书则朝廷尊九
曰议久任谓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功效蔑着宜慎
择而久任之以责成功十曰议修德谓上始膺天命
宜益修孝悌恭俭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兴翌日班
纲议于朝惟僭逆伪命二事留中不出纲言二事乃
今日政刑之大者邦昌当道君朝在政府者十年渊
圣即位首擢为相方国家祸难金人为易姓之谋邦
昌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戴宋之义以感动其心
敌人未必不悔祸而存赵氏而邦昌方自以为得计
偃然正位号处宫禁擅降伪诏以止四方勤王之师
及知天下之不与不得已而后请元佑太后垂帘听
政而议奉迎邦昌僭逆始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
备论而以春秋之法断之夫都城之人德邦昌谓因
其立而得生且免重科金银之扰元帅府恕邦昌谓
其不待征讨而遣使奉迎若天下之愤嫉邦昌者则
谓其建号易姓而奉迎特出于不得已都城德之元
帅府恕之私也天下愤嫉之公也春秋之法人臣无
将将而必诛赵盾不讨则书以弒君今邦昌已僭位
号敌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贼而已刘盆
子以汉宗室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但
待之以不死邦昌以臣易君罪大于盆子不得已而
自归朝廷既不正其罪又尊崇之此何理也陛下欲
建中兴之业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
体又伪命臣僚一切置不问何以厉天下士大夫之
节时执政中有论不同者上乃召黄潜善等诏之潜
善主邦昌甚力上顾吕好问曰卿昨在围城中知其
故以为何如好问附潜善持两端曰邦昌僭窃位号
人所共知既以自归惟陛下裁处纲言邦昌僭逆岂
可使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因泣
拜曰臣不可与邦昌同列当以笏击之陛下必欲用
邦昌第罢臣上颇感动汪伯彦乃曰李纲气直臣等
所不及乃诏邦昌谪潭州吴幵莫俦而下皆迁谪有
差纲又言近世士大夫寡廉鲜耻不知君臣之义靖
康之祸能仗节死义者在内惟李若水在外惟霍安
国愿加赠恤上从其请仍诏有死节者诸路询访以
闻上谓纲曰卿昨争张邦昌事内侍辈皆泣涕卿今
可以受命矣纲拜谢有旨兼充御营使入对奏曰今
国势不逮靖康间远甚然而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
群臣辑睦于下庶几靖康之弊革而中兴可图然非
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则不能以成功夫外御
强敌内销盗贼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
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
臣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
治者政事已修然后可以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所
谓规模也至于所当急而先者则在于料理河北河
东盖河北河东者国之屏蔽也料理稍就然后中原
可保而东南可安今河东所失者恒代太原泽潞汾
晋余郡犹存也河北所失者不过真定怀卫浚四州
而已其余三十余郡皆为朝廷守两路士民兵将所
以戴宋者其心甚坚皆推豪杰以为首领多者数万
少者亦不下万人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以大慰
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粮尽力疲坐受金人之
困虽怀忠义之心援兵不至危迫无告必且愤怨朝
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莫若于河北置招
抚司河东置经制司择有材略者为之使宣谕天子
恩德所以不忍弃两河于敌国之意有能全一州复
一郡者以为节度防御团练使如唐右镇之制使自
为守非惟绝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御敌之力使朝
廷永无北顾之忧最今日之先务也上善其言问谁
可任者纲荐张所傅亮所尝为监察御史在靖康围
城中以蜡书募河北兵士民得书喜曰朝廷弃我犹
有一张察院能拔而用之应募者凡十七万人由是
所之声震河北故纲以为招抚河北非所不可傅亮
者先以边功得官尝治兵河朔都城受围时亮率勤
王之兵三万人屡立战功纲察其智略可以大用欲
因此试之上乃以所为河北招抚使亮为河东经制
副使皇子生故事当肆赦纲奏陛下登极旷荡之恩
独遗河北河东而不及勤王之师天下觖望夫两路
为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己弃之何以慰忠
臣义士之心勤王之师在道路半年擐甲荷戈冒犯
霜露虽未效用亦已劳矣加以疾病死亡恩恤不及
后有急难何以使人乎愿因今赦广示德意上嘉纳
于是两路知天子德意人情翕然间有以破敌捷书
至者金人围守诸郡之兵往往引去而山寨之兵应
招抚经制二司募者甚众有许高许亢者以防河而
遁謪岭南至南康谋变守倅戮之或议其擅杀纲曰
高亢受任防河寇未至而遁分途劫掠甚于盗贼朝
廷不能正军法而一守倅能行之真捷吏也使受命
捍贼而欲退走者知郡县之吏皆得以诛之其亦少
知所戒乎上以为然命转一官开封守阙纲以留守
非宗泽不可力荐之泽至抚循军民修治楼橹屡出
师以挫敌纲立军法五人为伍伍长以牌书同伍四
人姓名二十五人为甲甲正以牌书伍长五人姓名
百人为队队将以牌书甲正四人姓名五百人为部
部将以牌书队将正副十人姓名二千五百人为军
统制官以牌书部将正副十人姓名命招置新军及
御营司兵并依新法团结有所呼召使令按牌以遣
三省枢密院置赏功司受赂乞取者行军法遇敌逃
溃者斩因而为盗贼者诛及其家属凡军政申明改
更者数十条又奏步不足以胜骑骑不足以胜车请
以车制颁京东西制造而教阅之又奏造战舰募水
军及询访诸路武臣材略之可任者以备用又进三
疏一曰募兵二曰买马三曰募民出财以助兵费谏
议大夫宋齐愈闻而笑之谓虞部员外郎张浚曰李
丞相三议无一可行者浚问之齐愈曰民财不可尽
括西北之马不可得而东南之马不可用至于兵数
若郡增二千则岁用千万缗费将安出齐愈将极论
之浚曰公受祸自此始矣时朝廷议遣使于金纲奏
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之至可以通神明陛下
以二圣远狩沙漠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思迎还两宫
致天下养此孝悌之至而尧舜之用心也今日之事
正当枕戈尝胆内修外攘使刑政修而中国强则二
帝不俟迎请而自归不然虽冠盖相望卑辞厚礼恐
亦无益今所遣使但当奉表通问两宫致思慕之意
可也上乃命纲草表以周望傅雩为二圣通问使奉
表以往且乞降哀痛之诏以感动天下使同心协力
相与扶持以致中兴又乞省冗员节浮费上皆从其
言是时四方溃兵为盗者十余万人攻劫山东淮南
襄汉之间纲命将悉讨平之一日论靖康时事上曰
渊圣勤于政事省览章奏至终夜不寝然卒致播迁
何耶纲曰人主之职在知人进君子而退小人则大
功可成否则衡石程书无益也因论靖康初朝廷应
敌得失之策且极论金人两至都城所以能守不能
守之故因勉上以明恕尽人言以恭敬足国用以英
果断大事上皆嘉纳又奏臣章言车驾巡幸之所关
中为上襄阳次之建康为下陛下纵未能行上策犹
当且适襄邓示不忘故都以系天下之心不然中原
非复我有车驾还阙无期天下之势遂倾不复振矣
上为诏谕两京以还都之意读者皆感泣未几有诏
欲幸东南避敌纲极论其不可言自古中兴之主起
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则不能
以复中原而有西北盖天下精兵健马皆在西北一
旦委中原而弃之岂惟金人将乘间以扰内地盗贼
亦将&#起为乱跨州连邑陛下虽欲还阙不可得矣
况欲治兵胜敌以归二圣哉夫南阳光武之所兴有
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
陜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粟南通荆湖巴
蜀可以取财货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暂议驻跸乃
还汴都策无出于此者今乘舟顺流而适东南固甚
安便第恐一失中原则东南不能必其无事虽欲退
保一隅不易得也况尝降诏许留中原人心悦服奈
何诏墨未干遽失大信于天下上乃许幸南阳后黄
潜善汪伯彦实阴上巡幸东南之议客或有谓纲曰
外论汹汹咸谓东幸已决纲曰国之存亡于是焉分
吾当以去就争之初纲每有所论谏其言虽切直无
不容纳至是所言常留中不报已而迁纲尚书左仆
射兼门下侍郎黄潜善除右仆射兼中书侍郎张所
乞且置司北京俟措置有绪乃渡河北京留守张益
谦潜善党也奏招抚司之扰又言自置司河北盗贼
益炽纲言所尚留京师益谦何以知其扰河北民无
所归聚而为盗岂由置司乃有盗贼乎有旨令留守
宗泽节制傅亮即日渡河亮言措置未就而渡河恐
误国事纲言招抚经制臣所建明而张所傅亮又臣
所荐用今潜善伯彦沮所及亮所以沮臣臣每览靖
康大臣不和之失事未尝不与潜善伯彦议而后行
而二人设心如此愿陛下虚心观之既而诏罢经制
司召亮赴行在纲言圣意必欲罢亮乞以御笔付潜
善施行臣得乞身归田纲退而亮竟罢乃再疏求去
上曰卿所争细事胡乃尔纲言方今人材以将帅为
急恐非小事臣昨议迁幸与潜善伯彦异宜为所嫉
然臣东南人岂不愿陛下东下为安便哉顾一去中
原后患有不可胜言者愿陛下以宗社为心以生灵
为意以二圣未还为念勿以臣去而改其议臣虽去
左右不敢一日忘陛下泣辞而退或曰公决于进退
于义得矣如谗者何纲曰吾知尽事君之道不可则
全进退之节患祸非所恤也初二帝北行金人议立
异姓吏部尚书王时雍问于吴幵莫俦二人微言敌
意在张邦昌时雍未以为然适宋齐愈自敌所来时
雍入问之齐愈取片纸书张邦昌三字时雍意乃决
遂以邦昌姓名入议状至是齐愈论纲三事之非不
报拟章将再上其乡人嗛齐愈者窃其草示纲时方
论僭逆附伪之罪于是逮齐愈齐愈不承狱吏曰王
尚书辈所坐不轻然但迁岭南大谏第承终不过逾
岭尔齐愈引伏遂戮之东市张浚为御史劾纲以私
意杀侍从且论其买马招军之罪诏罢纲为观文殿
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尚书右丞许翰言纲忠义舍之
无以佐中兴会上召见陈东东言潜善伯彦不可任
纲不可去东坐诛翰曰吾与东皆争李纲者东戮都
市吾在庙堂可乎遂求去后有旨纲落职居鄂州自
纲罢张所以罪去傅亮以母病辞归招抚经制二司
皆废车驾遂东幸两河郡县相继沦陷凡纲所规画
军民之政一切废罢金人攻京东西残毁阙辅而中
原盗贼&#起矣绍兴二年除观文殿学士湖广宣抚
使兼知潭州是时荆湖江湘之间流民溃卒群聚为
盗贼不可胜计多者至数万人纲悉荡平之上言荆
湖国之上流其地数千里诸葛亮谓之用武之国今
朝廷保有东南控驭西北如鼎澧岳鄂若荆南一带
皆当屯宿重兵倚为形势使四川之号令可通而襄
汉之声援可接乃有恢复中原之渐议未及行而谏
官徐俯刘裴劾纲罢为提举西京崇福宫四年冬金
人及伪齐来攻纲具防御三策谓伪齐悉兵南下境
内必虚傥出其不意电发霆击捣颍昌以临畿甸彼
必震惧还救王师追蹑必胜之理此上策也若驻跸
江上号召上流之兵顺流而下以助声势金鼓旌旗
千里相望则敌人虽众不敢南渡然后以重师进屯
要害之地设奇邀击绝其粮道俟彼遁归徐议攻讨
此中策也万一借亲征之名为顺动之计使卒伍溃
散控扼失守敌得乘间深入州县望风奔溃则其患
有不可测矣往岁金人利在侵掠又方时暑势必还
师朝廷因得以还定安集今伪齐导之而来势不徒
还必谋割据奸民溃卒从而附之声势鸱张苟或退
避则无以为善后之策昔苻坚以百万众侵晋而谢
安以偏师破之使朝廷措置得宜将士用命安知北
敌不授首于我顾一时机会所以应之者如何耳望
降臣章与二三大臣熟议之诏纲所陈今日之急务
付三省枢密院施行时韩世忠屡败金人于淮楚间
有旨督刘光世张浚统兵渡河车驾进发至江上劳
军五年诏问攻战守备措置绥怀之方纲奏愿陛下
勿以敌退为可喜而以雠敌未报为可愤勿以东南
为可安而以中原未复赤县神州陷于敌国为可耻
勿以诸将屡捷为可贺而以军政未修士气未振而
强敌犹得以潜逃为可虞则中兴之期可指日而俟
议者或谓敌马既退当遂用兵为大举之计臣窃以
为不然生理未固而欲浪战以侥幸非制胜之术也
高祖先保关中故能东向与项籍争光武先保河内
故能降赤眉铜马之属肃宗先保灵武故能破安史
而复两京今朝廷以东南为根本将士暴露之久财
用调度之烦民力科取之困苟不大修守备痛自料
理先为自固之计何以能万全而制敌议者又谓敌
人既退当且保据一隅以苟目前之安臣又以为不
然秦师三伐晋以报殽之师诸葛亮佐蜀连年出师
以图中原不如是不足以立国高祖在汉中谓萧何
曰吾亦欲东光武破隗嚣既平陇复望蜀此皆以天
下为度不如是不足以混一区宇戡定祸乱况祖宗
境土岂可坐视沦陷不务恢复乎今岁不征明年不
战使敌势益张而吾之所纠合精锐士马日以损耗
何以图敌谓宜于防守既固军政既修之后即议攻
讨乃为得计此二者守备攻战之序也至于守备之
宜则当料理淮南荆襄以为东南屏蔽夫六朝之所
以能保有江左者以强兵巨镇尽在淮南荆襄间故
以魏武之雄苻坚石勒之众宇文拓跋之盛卒不能
窥江表后唐李氏有淮南则可以都金陵其后淮南
为周世宗所取遂以削弱近年以来大将拥众兵于
江南官吏守空城于江北虽有天险而无战舰水军
之制故敌人得以侵扰窥伺今当于淮之东南及荆
襄置三大帅屯重兵以临之分遣偏师进守支郡加
以战舰水军上运下接自为防守敌马虽多不敢轻
犯则藩篱之势盛而无穷之利也有守备矣然后议
攻战之利分责诸路因利乘便收复京畿以及故都
断以必为之志而勿失机会则以弱为强取威定乱
于一胜之间逆臣可诛强敌可灭攻战之利莫大于
是若夫万乘所居必择形胜以为驻跸之所然后能
制服中外以图事业建康自昔号帝王之宅江山雄
壮地势宽博六朝更都之臣昔举天下形势而言谓
关中为上今以东南形势而言则当以建康为便今
者銮舆未复旧都莫若且于建康权宜驻跸愿诏守
臣治城池修宫阙立官府刱营壁使粗成规模以待
巡幸盖有城池然后人心不恐有官府然后政事可
修有营垒然后士卒可用此措置之所当先也至于
西北之民皆陛下赤子荷祖宗涵养之深其心未尝
一日忘宋特制于强敌陷于涂炭而不能以自归天
威震惊必有结纳来归愿为内应者宜给之土田予
以爵赏优加抚循许其自新使陷溺之民知所依怙
莫不感悦益坚戴宋之心此绥怀之所当先也臣窃
观陛下有聪明睿知之姿有英武敢为之志然自临
御迨今九年国不辟而日蹙事不立而日坏将骄而
难御卒惰而未练国用匮而无赢余之蓄民力困而
无休息之期使陛下忧勤虽至而中兴之效邈乎无
闻则群臣误陛下之故也陛下观近年以来所用之
臣慨然敢以天下之重自任者几人平居无事小廉
曲谨似可无过忽有扰攘则错愕无所措手足不过
奉身以退天下忧危之重委之陛下而已有臣如此
不知何补于国而陛下亦安取此夫用人如用医必
先知其术业可以已病乃可使之进药而责成功今
不详审其术业而姑试之则虽日易一医无补于病
徒加疾而已大概近在闲暇则以和议为得计而以
治兵为失策仓卒则以退避为爱君而以进御为误
国上下偷安不为长久计天步艰难国势益弱职此
之由今天启宸衷悟前日和议退避之失亲临大敌
天威所临使北军数十万之众震怖不敢南渡潜师
宵奔则和议之与治兵退避之与进御其效概可睹
矣然敌兵虽退未大惩创安知其秋高马肥不再来
扰我疆埸使疲于奔命哉臣夙夜为陛下思所以为
善后之策惟自昔创业中兴之主必躬冒矢石履行
阵而不避故高祖既得天下击韩王信陈豨黥布未
尝不亲行光武自即位至平公孙述十三年间无一
岁不亲征本朝太祖太宗定维扬平泽潞下河东皆
躬御戎辂真宗亦有澶渊之行措天下于大安此谓
始忧勤而终逸乐也若夫退避之策可暂而不可常
可一而不可再退一步则失一步退一尺则失一尺
往时自南都退而至维扬则关陜河北河东失矣自
维扬退而至江浙则东西失矣万有一敌骑南牧复
将退避不知何所适而可乎航海之策万乘冒风涛
不测之险此又不可之尤者也惟当于国家闲暇之
时明政刑治军旅选将帅修车马备器械峙糗粮积
金帛敌来则御俟时而奋以光复祖宗之大业此最
上策也臣愿陛下自今以往勿复为退避之计可乎
臣又观古者敌国善邻则有和亲仇雠之邦鲜复遣
使岂不以衅隙既深终无讲好修睦之理故耶东晋
渡江石勒遣使于晋元帝命焚其币而却其使彼遣
使来且犹却之此何可往假道僭伪之国其自取辱
无补于事祇伤国体金人造衅之深知我必报其措
意为何如而我方且卑辞厚币屈体以求之其不推
诚以见信决矣器币礼物所费不资使轺往来坐索
士气而又邀我以必不可从之事制我以必不敢为
之谋是和卒不成而徒为此扰扰也非特如此于吾
自治自强之计动辄相妨实有所害金人二十余年
以此策破契丹困中国而终莫之悟夫辨是非利害
者人心所同岂真不悟哉聊复用此以侥幸万一曾
不知为吾害者甚大此古人所谓几何侥幸而不丧
人之国者也臣愿自今以往勿复遣和议之使可乎
二说既定择所当为者一切以至诚为之俟吾之政
事修仓廪实府库充器用备士气振力可有为乃议
大举则兵虽未交而胜负之势已决矣抑臣闻朝廷
者根本也藩方者枝叶也根本固则枝叶蕃朝廷者
腹心也将士者爪牙也腹心壮则爪牙奋今远而强
敌近而伪臣国家所仰以为捍蔽者在藩方所资以
致攻讨者在将士然根本腹心则在朝廷惟陛下正
心以正朝廷百官使君子小人各得其分则是非明
赏罚当自然藩方协力将士用命虽强敌不足畏逆
臣不足忧此特在陛下方寸之间耳臣昧死上条六
事一曰信任辅弼二曰公选人材三曰变革士风四
曰爱惜日力五曰务尽人事六曰寅畏天威何谓信
任辅弼夫兴衰拨乱之主必有同心同德之臣相与
有为如元首股肱之于一身父子兄弟之于一家乃
能协济今陛下选于众以图任遂能捍御大敌可谓
得人矣然臣愿陛下待以至诚无事形迹久任以责
成功勿使小人得以间之则君臣之美垂于无穷矣
何谓公选人才夫治天下者必资于人才而创业中
兴之主所资尤多何则继体守文率由旧章得中庸
之才亦足以共治至于艰难之际非得卓荦伟之
才则未易有济是以大有为之主必有不世出之才
参赞翊佐以成大业然自昔抱不群之才者多为小
人之所忌嫉或中之以黯暗或指之为党与或诬之
以大恶或擿之以细故而以道事君者不可则止难
于自进耻于自明虽负重谤遭深谴安于义命不复
自辨苟非至明之主深察人之情伪安能辨其非辜
哉陛下临御以来用人多矣世之所许以为端人正
士者往往闲废于无用之地而陛下寝寐侧席有乏
材之叹盍少留意而致察焉何谓变革士风夫用兵
之与士风似不相及而实相为表里士风厚则议论
正而是非明朝廷赏罚当功罪而人心服考之本朝
嘉佑治平以前可知已数十年来奔竞日进议论徇
私邪说利口足以惑人主之听元佑大臣持正论如
司马光之流皆社稷之臣也而群枉嫉之指为奸党
颠倒是非政事大坏驯致靖康之变非偶然也窃观
近年士风尤薄随时好恶以取世资潝訿成风岂朝
廷之福哉大抵朝廷设耳目及献纳论思之官固许
之以风闻至于大故必须核实而后言使其无实则
诬人之罪服谗搜慝得以中害善良皆非所以修政
也何谓爱惜日力夫创业中兴如建大厦堂室奥序
其规模可一日而成鸠工聚材则积累非一日所致
陛下临御九年于兹境土未复僭逆未诛仇敌未报
尚稽中兴之业者诚以始不为之规摹而后不为之
积累故也边事粗定之时朝廷所推行者不过簿书
期会不切之细务至于攻讨防守之策国之大计皆
未尝留意夫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亦无不可为之时
惟失其时则事之小者日益大事之易者日益难矣
何谓务尽人事夫天人之道其实一致人之所为即
天之所为也人事尽于前则天理应于后此自然之
符也故创业中兴之主尽其在我而已其成功归之
于天今未尝尽人事敌至而先自退屈而欲责功于
天其可乎臣愿陛下诏二三大臣协心同力尽人事
以听天命则恢复土宇剪屠鲸鲵迎还两宫必有日
矣何谓寅畏天威夫天之于王者犹父母之于子爱
之至则所以为之戒者亦至故人主之于天戒必恐
惧修省以致其寅畏之诚比年以来荧惑失次太白
昼见地震水溢或久阴不雨或久雨不霁或当暑而
寒乃正月之朔日有食之此皆天意眷佑陛下丁宁
反复以致告戒惟陛下推至诚之意正厥事以应之
则变灾而为祥矣凡此六者皆中兴之业所关而陛
下所当先务者今朝廷人才不乏将士足用财用有
余足为中兴之资陛下春秋鼎盛欲大有为何施不
可要在改前日之辙断而行之耳昔唐太宗谓魏征
为敢言征谢曰陛下导臣使言不然其敢批逆鳞哉
今臣无魏征之敢言然展尽底蕴亦思虑之极也惟
陛下赦其愚直而取其拳拳之忠疏奏上为赐诏褒
谕除江西安抚制置大使兼知洪州有旨赴行在奏
事毕之官六年纲至引对内殿朝廷方锐意大举纲
陛辞言今日用兵之失者四措置未尽善者五宜预
备者三当善后者二时宋师与金人伪齐相持于淮
泗者半年纲奏两兵相持非出奇不足以取胜愿速
遣骁将自淮南约岳飞为掎角夹击之大功可成已
而宋师屡捷刘光世张俊杨沂中大破伪齐兵于淮
肥之上车驾进发幸建康纲奏乞益饬战守之具修
筑沿淮城垒且言愿陛下勿以去冬骤胜而自怠勿
以目前粗定而自安凡可以致中兴之治者无不为
凡可以害中兴之业者无不去要以修政事信赏罚
明是非别邪正招徕人材鼓作士气爱惜民力顺导
众心为先数者既备则将帅辑睦士卒乐战用兵其
有不胜者哉淮西郦琼以全军叛归刘豫纲指陈朝
廷有措置失当者深可痛惜者及当监前失以图方
来者凡十有五事奏之张浚引咎去相位言者引汉
武诛王恢为比纲奏曰臣窃见张浚罢相言者引汉
武诛王恢事以为比臣恐智谋之士卷舌而不谈兵
忠义之士扼腕而无所发愤将士解体而不用命州
郡望风而无坚城陛下将谁与立国哉张浚措置失
当诚为有罪然其区区徇国之心有可矜者愿少宽
假以责来效时车驾将幸平江纲以为平江去建康
不远徒有退避之名不宜轻动复具奏曰臣闻自昔
用兵以成大业者必先固人心作士气据地利而不
肯先退尽人事而不肯先屈是以楚汉相距于荥阳
成皋间高祖虽屡败不退尺寸之地既割鸿沟羽引
而东遂有垓下之亡曹操袁绍战于官渡操虽兵弱
粮乏荀彧止其退避既焚绍辎重绍引而归遂丧河
北由是观之今日之事岂可因一叛将之故望风怯
敌遽自退屈果出此谋六飞回驭之后人情动摇莫
有固志士气销缩莫有斗心我退彼进使敌马南渡
得一邑则守一邑得一州则守一州得一路则守一
路乱臣贼子黠吏奸氓从而附之虎踞鸱张虽欲如
前日返驾还辕复立朝廷于荆棘瓦砾之中不可得
也借使敌骑冲突不得已而权宜避之犹为有说今
疆埸未有警急之报兵将初无不利之失朝廷正可
惩往事修军政审号令明赏刑益务固守而遽为此
扰扰弃前功挑后患以自趋于祸败岂不重可惜哉
八年王伦使北还纲闻之上疏曰臣窃见朝廷遣王
伦使金国奉迎梓宫今伦之归与金使偕来乃以诏
谕江南为名不着国号而曰江南不曰通问而曰诏
谕此何礼也臣请试为陛下言之金人毁宗社逼二
圣而陛下应天顺人光复旧业自我视彼则仇雠也
自彼视我则腹心之疾也岂复有可和之理然而朝
廷遣使通问冠盖相望于道卑辞厚币无所爱惜者
以二圣在其域中为亲屈己不得已而然犹有说也
至去年春两宫凶问既至遣使以迎梓宫亟往遄返
初不得其要领今伦使事初以奉迎梓宫为指而金
使之来乃以诏谕江南为名循名责实已自乖戾则
其所以罔朝廷而生后患者不待诘而可知臣在远
方虽不足以知曲折然以愚意料之金以此名遣使
其邀求大略有五必降诏书欲陛下屈体降礼以听
受一也必有赦文欲朝廷宣布班示郡县二也必立
约朿欲陛下奉藩称臣禀其号令三也必求岁赂广
其数目使我坐困四也必求割地以江为界淮南荆
襄四川尽欲得之五也此五者朝廷从其一则大事
去矣金人变诈不测贪婪无厌纵使听其诏令奉藩
称臣其志犹未已也必继有号令或使亲迎梓宫或
使单车入觐或使移易将相或改革政事或竭取租
赋或朘削土宇从之则无有纪极一不从则前功尽
废反为兵端以为权时之宜听其邀求可以无后悔
者非愚则诬也使国家之势单弱果不足以自振不
得已而为此固犹不可况土宇之广犹半天下臣民
之心戴宋不忘与有识者谋之尚足以有为岂可忘
祖宗之业生灵之属望弗虑弗图遽自屈服冀延旦
暮之命哉臣愿陛下特留圣意且勿轻许深诏群臣
讲明利害可以久长之策择其善而从之疏奏虽与
众论不合上不以为忤曰大臣当如此矣九年除知
潭州荆湖南路安抚大使纲具奏力辞曰臣迂疏无
周身之术动致烦言今者罢自江西为日未久又蒙
湔拔畀以帅权昔汉帝文闻季布贤召之既而罢归
布曰陛下以一人之誉召臣以一人之毁去臣臣恐
天下有以窥陛下之浅深顾臣区区进退何足少多
然数年之间亟奋亟踬上累陛下知人任使之明实
有系于国体诏以纲累奏不欲重违遂允其请次年
薨年五十八讣闻上为轸悼遣使赙赠抚问其家给
丧葬之费赠少师官其亲族十人纲负天下之望以
一身用舍为社稷生民安危虽身或不用用有不久
而其忠诚义气凛然动乎远迩每宋使至燕山必问
李纲赵鼎安否其为远人所畏服如此纲有着易传
内篇十卷外篇十二卷论语详说十卷文章歌诗奏
议百余卷又有靖康传信录奉迎录建炎时政记建
炎进退志建炎制诏表札集宣抚荆广记制置江右
录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八
宋十四
许翰
按宋史本传翰字崧老拱州襄邑人中元佑三年进
士第宣和七年召为给事中为书抵时相谓百姓困
弊起为盗贼天下有危亡之忧愿罢云中之师修边
保境与民休息高丽入贡调民开运河民间骚然中
书舍人孙傅论高丽于国无功不宜兴大役傅坐罢
翰谓傅不当黜时相怒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靖康
初复以给事中召时金人攻京师甫退翰造阙即日
赐对除翰林学士寻改御史中丞上疏言边事因陈
决胜之策张邦昌为太宰翰上疏力争之种师道罢
为中太一宫使翰言师道名将沈毅有谋山西士卒
人人信服不可使解兵柄钦宗谓其老难用翰曰秦
始皇老王剪而用李信兵辱于楚汉宣帝不老赵充
国卒能成金城之功自吕望以来用老将收功者难
一二数以古揆今师道虽老可用也且谓金人此行
存亡所系令一大创使失利去则中原可保四夷可
服不然将来再举必有不救之忧宜起师道邀击之
上不能用擢中大夫同知枢密院论益不合以病去
除延康殿学士知亳州坐言者落职提举南京鸿庆
宫高宗即位用李纲荐召复延康殿学士既至拜尚
书右丞兼权门下侍郎时建炎大变之后河北山东
大盗李成孔彦舟等聚众各数十万皆以勤王为名
愿得张所为帅所为御史尝论黄潜善奸邪不可用
由此得罪李纲为相乃以所为河北等路招抚使率
成等众渡河号召诸路为兴复计潜善力沮之宗泽
论车驾不宜南幸宜还京师且诋潜善等潜善等请
罢泽翰极论以为不可李纲罢翰言纲忠义英发舍
之无以佐中兴今罢纲臣留无益力求去高宗未许
时潜善奏诛陈东翰谓所亲曰吾与东皆争李纲者
东戮东市吾在庙堂可乎求去益力章八上以资政
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复以言者落职绍兴元年召
复端明殿学士提举万寿观辞不至二月复资政殿
学士三年五月卒赠光禄大夫翰通经术正直不挠
历事三朝致位政府徒以王黼蔡攸潜善辈熏莸异
味横遭口语志卒不展纲虽力引之不旋踵去翰亦
斥逐而死所著书有论语解春秋传
吕好问
按宋史本传好问字舜徒侍讲希哲子也以荫补官
崇宁初治党事好问以元佑子弟坐废两监东岳庙
司扬州仪曹时蔡卞为帅欲扳附善类待好问特异
好问以礼自持卞不得亲及卞得政当时据属扳擢
略尽独好问留滞卞讽之曰子少亲我即阶显列矣
好问笑不答靖康元年以荐召为左司谏谏议大夫
擢御史中丞钦宗谕之曰卿元佑子孙朕特用卿令
天下知朕意所向先是徽宗将内禅诏解党禁除新
法尽复祖宗之故而蔡京党戚根据中外害其事莫
肯行好问言时之利害政之阙失太上皇诏旨备矣
虽使直言之士抗疏论列无以过此愿一一施行之
而已又言陛下宵衣旰食有求治之意发号施令有
求治之言逮今半载治效逾邈良由左右前后不能
推广德意而陛下过于容养臣恐淳厚之德变为颓
靡且今不尽革京贯等所为太平无由可致钦宗乡
纳好问疏蔡京过恶乞投海外黜朋附之尤者以厉
其余又建白削王安石王爵正神宗配飨褒表江公
望张庭坚任伯雨龚夬等除青苗之令湔元符上书
获谴者章前后疏十上每奏对帝虽当食辄使毕其
说时金人既退大臣不复顾虑武备益弛好问言金
人得志益轻中国秋冬必倾国复来御敌之备当速
讲求今边事经画旬月不见施设臣僚奏请皆不行
下此臣所深惧也及边警急大臣不知所出遣使讲
解金人佯许而攻略自如诸将以和议故皆闭壁不
出好问言彼名和而实攻朝廷不谋进兵遣将何也
请亟集沧滑邢相之戍以遏奔冲而列勤王之师于
畿邑以卫京城疏上不省金人陷真定攻中山上下
震骇廷臣狐疑相顾犹以和议为辞好问率台属劾
大臣畏懦误国出好问知袁州钦宗悯其忠下迁吏
部侍郎既而金人薄都城钦宗思好问言进兵部尚
书都城失守召好问入禁中军民数万斧左掖门求
见天子好问从帝御楼谕遣之卫士长蒋宣帅其徒
数百欲邀乘舆犯围而出左右奔窜独好问与孙傅
梅执礼侍宣抗声曰国事至此皆宰相信任奸臣不
用直言所致傅呵之宣以语侵傅好问晓之曰若属
忘家族欲冒重围卫上以出诚忠义然乘舆将驾必
甲乘无阙而后动讵可轻邪宣诎服曰尚书真知军
情麾其徒退帝再幸金营好问实从帝既留遣好问
还慰拊都城已而金人立张邦昌以好问为事务官
邦昌入居都省好问曰相公真欲立邪抑姑塞敌意
而徐为之图尔邦昌曰是何言也好问曰相公知中
国人情所向乎持畏女真兵威耳女真既去能保如
今日乎大元帅在外元佑皇太后在内此殆天意盍
亟还政可转祸为福且省中非人臣所处宜寓直殿
庐毋令卫士侠陛敌所遗袍带非戎人在旁弛勿服
车驾未还所下文书不当称圣旨以好问摄门下省
好问既系御仍行旧职时邦昌虽不改元而百司文
移必去年号独好问所行文书称靖康二年吴幵莫
俦请邦昌见金使于紫宸垂拱殿好问曰宫省故吏
骤见御正衙必将愤骇变且不测奈何邦昌矍然止
王时雍议肆赦好问曰四壁之外皆非我有将谁赦
乃先赦城中始金人谋以五千骑取康王好问闻即
遣人以书白王言大王之兵度能击则邀击之不然
即宜远避且言大王若不自立恐有不当立而立者
既又语邦昌曰天命人心皆归大元帅相公先遣人
推戴则功无在相公右者若抚机不发他人声义致
讨悔可追邪于是邦昌谋遣谢克家奉传国宝往大
元帅府须金人退乃发金将将还议留兵以卫邦昌
好问曰南北异宜恐北兵不习风土必不相安金人
曰留一勃堇统之可也好问曰勃堇贵人有如触发
致疾则负罪益深乃不复留兵金人既行好问趣遣
使诣大元帅府劝进请元佑太后垂帘邦昌易服归
太宰位太后自延福宫入听政高宗即位太后遣好
问奉手书诣行在所高宗劳之曰宗庙获全卿之力
也除尚书右丞丞相李纲以群臣在围城中不能执
节欲悉按其罪好问曰王业艰难政宜含垢绳以峻
法惧者众矣侍御史王宾论好问尝污伪命不可以
立新朝高宗曰邦昌僭号之初好问募人白书具
道京师内外之事金人甫退又遣人劝进考其心迹
非他人比好问自惭力求去且言邦昌僭号之时臣
若闭门洁身实不为难徒以世被国恩所以受贤者
之责冒围书于陛下疏入除资政殿学士知宣州
提举洞霄宫以恩封东莱郡侯避地卒于桂州子本
中揆中弸中用中忱中孙祖让祖俭本中祖让祖俭
别有传
沈与求
按宋史本传与求字必先湖州德清人登政和五年
进士第累迁至明州通判以御史张守荐召对除监
察御史上疏论执政迁兵部员外郎自劾以为言苟
不当不应得迁上乃行其言除殿中侍御史上在会
稽或劝幸饶信有急则入闽与求以为今日根本正
在江浙宜进都建康以图恢复论范宗尹年少为相
恐误国事上不悦以直龙图阁知台州宗尹罢召还
再除侍御史时军储窘乏措置诸镇屯田与求取古
今屯田利害为集议二卷上之诏付户部看详江西
安抚知江州朱胜非未至而马进寇江州陷之与求
论九江之陷由胜非赴镇太缓胜非罢去时方多事
百司稽违与求援元丰旧制请许台谏官弹奏上从
之与求再居言路或疑为范宗尹所引用者将悉论
出之与求曰近世朋党成风人才不问贤否皆视宰
相出处为进退今当别人才邪正而言之岂可谓一
时所用皆不贤哉人服其言吕颐浩再相御营统制
辛永宗枢密富直柔右司谏韩璜屡言其短与求劾
直柔附会永宗兄弟为致身之资上遂出永宗而璜
直柔亦相继罢黜迁御史中丞时禁卫寡弱诸将各
拥重兵与求言汉有南北军唐用府兵彼此相维使
无偏重之势今兵权不在朝廷虽有枢密院及三省
兵房尚书兵部但行文字而已愿诏大臣益修兵政
助成中兴之势浙西安抚刘光世来朝以缯帛方物
为献上已分乞六宫与求奏今为何时而有此时已
暮疏入上命追取斥还内侍冯益请别置御马院自
领其事又擅穿皇城便门与求劾益专恣请治其罪
谍报刘豫在淮阳造舟议者多欲于明州向头设备
与求言使贼舟至此则入吾腹心之地臣闻海舟自
京东入浙必由泰州石港通州料角崇明镇等处次
至平江南北洋次至秀州金山次至向头又闻料角
水势湍险必得沙上水手方能转运宜于石港料角
等处拘收水手优给钱粮而存养之以备缓急两浙
转运副使徐康国自温州进发宣和间所制间金销
金屏障什物与求奏曰陛下俭侔大禹今康国欲以
微物累盛德乞斥而焚之仍显黜康国从之与求历
御史三院知无不言前后几四百奏其言切直自敌
己已下有不能堪者上时有所训敕每曰汝不识沈
中丞邪移吏部尚书兼权翰林学士兼侍读遂出为
荆湖南路安抚使知潭州引疾丐祠许之四年出知
镇江府兼两浙西路安抚使复以吏部尚书召除参
知政事金人将入寇上谕辅臣曰朕当亲总六军与
求赞之曰今日亲征皆由圣断上意决亲征书车攻
诗以赐上曰朕以二圣在远屈己通和今豫逆乱如
此安可复忍与求曰和亲乃金人屡试之策不足信
也因奏诸将分屯江岸而敌人往来淮甸当遣岳飞
自上流取间道乘虚击之彼必有反顾之忧上曰当
如此措置五年兼权知枢密院事时张浚视师江上
以行府为名言知泰州卲彪及其营田利害事乞送
尚书省有旨从之与求不能平曰三省枢密院乃奉
行行府文书邪六年张浚复欲出视师不告之同列
及得旨乃退而叹曰此大事也吾不与闻何以居位
遂丐祠罢出知明州七年上在平江召见除同知枢
密院事从至建康迁知枢密院事薨赠左银青光禄
大夫谥忠敏
朱胜非
按宋史本传胜非字藏一蔡州人崇宁二年上舍登
第靖康元年为东道副总管权应天府金人攻城胜
非逃去会韩世忠部将杨进破敌胜非复还视事逾
年诣济州谓康王言南京为艺祖兴王之地请幸之
以图大计王即位南京建炎改元试中书舍人兼权
直学士院时方草刱胜非凭败鼓草制敌气严重如
平时上疏言仁义者天下之大柄中国持之则外夷
服而诸夏尊苟失其柄则不免四夷交侵之患国家
与契丹结好百有余年一旦乘其乱弱远交金人为
夹攻计是中国失其柄而外侮所由招也陛下即位
宜壹明正始之道思其合于仁义者行之不合者置
之则可以攘却四夷绍复大业矣上嘉之总制使钱
盖进职胜非言盖为陕西制置使弃师误国封还贴
黄盖遂罢谏官卫肤敏坐论元佑太后兄子徙官胜
非言以外戚故去谏臣非所以示天下二年除尚书
右丞时宰执荫补多滥胜非奏旧制宰执子弟例不
当除只就铨注罢政不以罪然后推恩赵普子弟皆
作武臣普再相长子授庄宅使范纯仁再相子正平
有文行竟死选调章惇子援及持皆高科并为州县
幕职监当惟夏竦子安期累作边帅授待制直学士
王安石荐子雱为崇政殿说书除待制然安期犹有
才干雱犹有学问至蔡京子六人孙四人郑居中刘
正夫子各二人余深王黼白时中蔡卞邓洵仁洵武
子各一人并列从班宣和末谏官疏谓尚从竹马之
游已造荷囊之列今不可以不戒迁中书侍郎三年
上自镇江南幸留胜非经理未几命为控扼使已而
拜宣奉大夫尚书右仆射兼御营使故事命相进三
官胜非特迁五官会王渊签书枢密院事兼御营司
都统制内侍复用事恣横诸将不悦于是苗傅刘正
彦与其徒王钧甫马柔吉王世修谋诬渊结宦官谋
反正彦手斩渊分捕中官皆杀之拥兵至行宫门外
胜非趋楼上诘专杀之由上亲御楼抚谕傅正彦语
颇不逊胜非乃从皇太后出谕旨傅等请高宗避位
太后抱皇子听政太后不可傅顾胜非曰今日正须
大臣果决相公何无一言耶胜非还告上曰王钧甫
乃傅等腹心适语臣云二将忠有余而学不足此语
可为后图之绪于是太后垂帘高宗退居显忠寺号
睿圣宫胜非因请降赦以安傅等又奏母后垂帘须
二臣同对此承平故事今日事机有须密奏者乞许
臣僚独对而日引傅徒二人上殿以弭其疑太后语
上曰赖相此人若汪黄在位事已狼籍矣王钧甫见
胜非胜非问前言二将学不足如何钧甫曰如刘将
手杀王渊军中亦非之胜非因以言撼之曰上皇待
燕士如骨肉那无一人效力者乎人言燕赵多奇士
徒虚语耳钧甫曰不可谓燕无人胜非曰君与马参
议皆燕中名人尝献策灭契丹者今金人所任多契
丹旧人若渡江祸首及君矣盍早为朝廷协力乎钧
甫唯唯王世修来见胜非谕之曰国家艰难若等立
功之秋也诚能奋身立事从官岂难得乎世修喜时
往来道军中情实擢世修为工部侍郎傅正彦乞改
年号及移跸建康胜非以白太后因议恐尽废其请
则仓卒变生乃改元明受以诏示世修曰已从若请
矣傅等欲挟上幸徽越胜非谕之以祸福而止傅闻
韩世忠起兵取其妻子为质胜非绐傅曰今当启太
后召二人慰抚使报知平江诸君益安傅遂许诺胜
非喜曰二凶真无能为也诸将将至傅等惧胜非因
谓之曰勤王之师未进者使是间自反正耳不然下
诏率百官六军请上还宫公等置身何地乎即召学
士李邴张守作百官章及太后手诏四月朔胜非率
百官诣睿圣宫亲掖上乘马还宫苗傅请以王世修
为参议胜非曰世修已为从官岂可复从军上既复
辟胜非曰臣昔遇变义当即死偷生至此欲图今日
之事耳乃乞罢政上问谁可代者胜非曰吕颐浩张
浚问孰优曰颐浩练事而暴浚喜事而疏上曰浚太
年少胜非曰臣向被召军旅钱谷悉付浚此举浚实
主之御史中丞张守论胜非不能预防致贼猖獗宜
罢不报授观文殿大学士知洪州寻除江西安抚大
使兼知江州绍兴元年马进陷江州侍御史沈与求
论九江之陷由胜非赴镇太缓降授中大夫分司南
京江州居住二年吕颐浩荐兼侍读又荐都督江淮
荆浙诸军事给事中胡安国侍御史张跻交章论罢
之颐浩力引其入再除兼侍读寻拜尚书右仆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丁母忧去起复右仆射兼知枢密
院事上吏部七司敕令格式一百八十卷时员外郎
江端友请营宗庙议者非之以为国家期于恢复不
常厥居胜非方主和议遂白上营宗庙于临安徐俯
罢参政胜非荐胡松年侍御史常同劾松年乃王黼
客胜非徙同左史莫俦谪曲江其家苍头奴为胜非
治疽而愈奴为俦请得复官姻家刘式尝言为兵官
获盗胜非不以付部用特旨改官会久雨胜非累章
乞免且自论当罢者十一事魏矼亦劾其罪遂罢五
年应诏言战守四事起知湖州引疾归胜非与秦桧
有隙桧得政胜非废居八年卒谥忠靖胜非张邦昌
友婿也始邦昌僭位胜非尝械其使及金人过江胜
非请尊礼邦昌录其后以谢敌苗刘之变保护圣躬
功居多既去力荐张浚然李纲罢胜非受黄潜善风
旨草制极言其狂妄再相忌赵鼎鼎宣抚川陜欲重
使召以制吴玠胜非曰元枢出使岂论此耶盖因事
出鼎而轻其权人以此少之及着闲居录亦多其私
说云
许景衡
按宋史本传景衡字少伊温州瑞安人登元佑九年
进士第宣和六年召为监察御史迁殿中侍御史是
时王黼蔡攸用事景衡言尚书省比阙长官而同知
枢密院亦久阙虽三公通治三省然文昌政事之本
枢密本兵之地各有攸属安可久虚其位愿博采公
议遴选忠贤以补政府之阙遂大忤黼意朝廷用童
贯为河东北宣抚使将北伐景衡论其贪缪不可用
者数十事不报睦寇平江浙郡县残毁而茶盐比较
之法如故景衡奏茶盐之法当以食之众寡为岁额
之高下今收复之后户版半耗民力萧然而茶盐比
较不减于昔民欲无困得乎奏上诏两浙江东路权
免茶盐比较贼平日仍旧朝廷既兴燕云之师调度
不继诛求益急景衡奏财力匮乏在节用民力困弊
在恤民今不急之务若营缮诸役花石纲运其名不
一吏员猥多军额冗滥又无名功赏非常赐予皆夤
缘侥幸干请无厌宜节以祖宗之制而省去之且极
论和买和籴盐法之害不报会知洋州吴岩夫以私
书扺执政子道景衡之贤因从子婿符宝郎周离亨
以达离亨缪以其书误致王黼黼用是中景衡逐之
钦宗即位以左正言召旋改太常少卿兼太子谕德
迁中书舍人侍御史李光正言程瑀以鲠亮忤执政
斥景衡为辨白坐落职予祠高宗即位以给事中召
至即除御史中丞宗泽为东京留守言者附黄潜善
等多攻其短欲逐去之景衡奏曰臣自浙渡淮以至
行在闻泽之为尹威名政事卓然过人虽不识其人
窃用叹慕臣以为去冬京城内有赤心为国如泽等
数辈其祸变未至如是之酷今若较其小短不顾尽
忠徇国之节则不恕已甚且开封宗庙社稷所在苟
欲罢泽别遣留守不识搢绅中威名政事有加于泽
者乎疏入上大悟封以示泽泽乃安杭州叛卒陈通
作乱权浙西提刑赵叔近招降之请授以官景衡曰
官吏无罪而受诛叛卒有罪而蒙赏赏罚倒置莫此
为甚卒奏罢之除尚书右丞有大政事必请间极论
潜善伯彦以景衡异己共排沮之或言正二月之交
乃太一正迁之日宜于禁中设坛望拜高宗以问景
衡曰修德爱民天自降福何迎拜太一之有初李纲
议建都以关中为上南阳次之建康为下纲既相遂
主南阳之议景衡为中丞奏南阳无险阻且密迩盗
贼漕运不继不若建康天险可据请定计巡幸潜善
等倾纲使去南阳之议遂格至是谍报金人攻河阳
泛水景衡又奏请南幸建康已而有诏还京罢景衡
为资政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至瓜州得暍疾
及京口卒年五十七谥忠简景衡得程颐之学志虑
忠纯议论不与时俯仰建炎初李纲议幸南阳宗泽
请还京景衡乃请幸建康黄潜善等素恶其异己暨
车驾驻扬州怵于传闻不得已下还京之诏遂借渡
江之议罪之斥逐而死既没高宗思之曰朕自即位
以来执政忠直遇事敢言惟许景衡诏赐景衡家温
州官舍一区
赵鼎
按宋史本传鼎字元镇解州闻喜人生四岁而孤母
樊教之通经史百家之书登崇宁五年进士第对策
斥章惇误国累官为河南洛阳令宰相吴敏知其能
擢为开封士曹金人陷太原朝廷议割三镇地鼎曰
祖宗之地不可以与人何庸议已而京师失守二帝
北行金人议立张邦昌鼎与胡寅张浚逃太学中不
书议状高宗即位除权户部员外郎知密枢院张浚
荐之除司勋郎官上幸建康诏条具防秋事宜鼎言
宜以六宫所止为行宫车驾所止为行在择精兵以
备仪卫其余兵将分布江淮使敌莫测巡幸之定所
上纳之久雨诏求阙政鼎言自熙宁间王安石用事
变祖宗之法而民始病假辟国之谋造生边患兴理
财之政穷困民力设虚无之学败坏人才至崇宁初
蔡京托绍述之名尽祖安石之政凡今日之患始于
安石成于蔡京今安石犹配享庙庭而京之党未除
时政之阙无大于是上为罢安石配享擢右司谏旋
迁殿中侍御史刘光世部将王德擅杀韩世忠之将
而世忠亦率部曲夺建康守府廨鼎言德总兵在外
专杀无忌此而不治孰不可为命鼎鞫德鼎又请下
诏切责世忠而指取其将吏付有司治罪诸将肃然
上曰肃宗兴灵武得一李勉朝廷始尊今朕得卿无
愧昔人矣中丞范宗尹言故事无自司谏迁殿中者
上曰鼎在言路极举职所言四十事已施行三十有
六遂迁侍御史北兵至江上幸会稽诏台谏议去留
鼎陈战守避三策拜御史中丞请督王进军宣州
周望分军出广德刘光世渡江驻蕲黄为邀击之计
又言经营中原当自关中始经营关中当自蜀始欲
幸蜀当自荆襄始吴越介在一隅非进取中原之地
荆襄左顾川陕右控湖湘而下瞰京洛三国所必争
宜以公安为行阙而屯重兵于襄阳运江浙之粟以
资川陕之兵经营大业计无出此韩世忠败金人于
黄天荡宰相吕颐浩请上幸浙西下诏亲征鼎以为
不可轻举颐浩恶其异己改鼎翰林学士鼎不拜改
吏部尚书又不拜言陛下有听纳之诚而宰相陈拒
谏之说陛下有眷待台臣之意而宰相挟挫沮言官
之威坚卧不出疏颐浩过失凡千言上罢颐浩诏鼎
复为中丞谓鼎曰朕每闻前朝忠谏之臣恨不之识
今于卿见之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金人攻
楚州鼎奏遣张俊往援之俊不行山阳遂陷金人留
淮上范宗尹奏敌未必能再渡鼎曰勿恃其不来恃
吾有以待之三省当以敌退为陛下援人才修政事
密院常虞敌至为陛下申军律治甲兵即两得之上
曰卿等如此朕复何忧鼎以楚州之失上章丐去会
辛企宗除节度使鼎言企宗非军功忤旨出奉祠除
知平江府寻改知建康又移知洪州京西招抚使李
横欲用兵复东京鼎言横乌合之众不能当敌恐遂
失襄阳已而横战不利走襄阳竟陷召拜参知政事
宰相朱胜非言襄阳国之上流不可不急取上问岳
飞可使否鼎曰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签枢徐俯不
以为然飞出师竟复襄阳鼎乞令韩世忠屯泗上刘
光世出陈蔡光世请入奏俯欲许之鼎不可伪齐宿
迁令来归俯欲斩送刘豫鼎复争之俯积不能平乃
求去朱胜非兼知枢密院言者谓当国者不知兵乞
令参政通知由是为胜非所忌除鼎知枢密院川陕
宣抚使鼎辞以非才上曰四川全盛半天下之地尽
以付卿黜陟专之可也时吴玠为宣抚副使鼎奏言
臣与玠同事或节制之耶上乃改鼎都督川陜诸军
事鼎所条奏胜非多沮抑之鼎上疏言顷张浚出使
川陜国势百倍于今浚有补天浴曰之功陛下有砺
山带河之势君臣相信古今无二而终致物议以被
窜逐今臣无浚之功而当其任远去朝廷其能免于
纷纷乎又言臣所请兵不满数千半皆老弱所赍金
帛至微荐举之人除命甫下弹墨已行臣日侍宸衷
所陈已艰难况在万里之外乎时人士皆惜其去台
谏有留行者会边报沓至鼎每陈用兵大计及朝辞
上曰卿岂可远去当遂相卿九月拜尚书右仆射同
中书门下平章事兼知枢密院事制下朝士相庆时
刘豫子麟与金人合兵大入举朝震恐鼎论战御之
计诸将各异议独张俊以为当进讨鼎是其言有劝
上他幸者鼎曰战而不捷去未晚也上亦曰朕当亲
总六师临江决战鼎喜曰累年退怯敌志益骄今圣
断亲征成功可必于是诏张俊以所部援韩世忠而
命刘光世移军建康且促世忠进兵世忠至扬州大
破金人于大仪镇方警报交驰刘光世遣人讽鼎曰
相公自入蜀何事为他人任患世忠亦谓人曰赵丞
相真敢为者鼎闻之恐上意中变乘间言陛下养兵
十年用之正在今日若少加退沮即人心涣散长江
之险不可复恃矣及捷音日至车驾至平江下诏声
逆豫之罪欲自将渡江决战鼎曰敌之远来利于速
战遽与争锋非策也且豫犹遣其子岂可烦至尊耶
帝为止不行未几签书枢密院事胡松年自江上还
云北兵大集然后知鼎之有先见也张浚久废鼎言
浚可大任乃召除知枢密院命浚往江上视师时敌
兵久驻淮南知南兵有备渐谋北归鼎曰金人无能
为矣命诸将邀诸淮连败之金人遁去上谓鼎曰近
将士致勇争先诸路守臣亦翕然自效乃朕用卿之
力也鼎谢曰皆出圣断臣何力之有焉或问鼎曰金
人倾国来攻众皆恟惧公独言不足畏何耶鼎曰敌
众虽盛然以豫邀而来非其本心战必不力以是知
其不足畏也上尝语张浚曰赵鼎真宰相天使佐朕
中兴可谓宗社之幸也鼎奏金人遁归尤当博采群
言为善后之计于是诏吕颐浩等议攻战备御措置
绥怀之方五年上还临安制以鼎守左仆射知枢密
院事张浚守右仆射兼知枢密院事都督诸路军马
鼎以政事先后及人才所当召用者条而置之座右
次第奏行之制以贵州防御使瑗为保庆军节度使
封建国公于行宫门外建资善堂鼎荐范冲为翊善
朱震为赞读朝论谓二人极天下之选建炎初尝下
诏以奸臣诬蔑宣仁保佑之功命史院刊修未及行
朱胜非为相上谕之曰神宗哲宗两朝史事多失实
非所以传信后世宜召范冲刊定胜非言神宗史增
多王安石日录哲宗史经京卞之手议论多不正命
官删修诚足以彰二帝盛美会胜非去位鼎以宰相
监修二史是非各得其正上亲书忠正德文四字赐
鼎又以御书尚书一帙赐之曰书所载君臣相戒饬
之言所以赐卿欲共由斯道鼎上疏谢刘豫遣子麟
猊分路入寇时张俊屯盱眙杨沂中屯泗韩世忠屯
楚岳飞驻鄂刘光世驻庐沿江上下无兵上与鼎以
为忧鼎移书浚欲令浚与沂中合兵剿敌光世乞舍
庐还太平又乞退保采石鼎奏曰豫逆贼也官军与
豫战而不能胜或更退守何以立国今贼已渡淮当
亟遣张俊合光世之军尽扫淮南之寇然后议去留
上善其策诏二将进兵俊军至藕塘与猊战大破之
鼎命沂中趋合肥以会光世光世已弃庐回江北浚
以书告鼎鼎曰土诏浚有不用命者听以军法从事
光世大骇复进至肥河与麟战破之麟猊拔栅遁去
浚在江上尝遣其属吕祉入奏事所言夸大鼎每抑
之上谓鼎曰他日张浚与卿不和必吕祉也后浚因
论事语意微侵鼎鼎言臣初与浚如兄弟因吕祉离
间遂尔暌异今浚成功当使展尽底蕴浚当留臣当
去上曰俟浚归议之浚尝奏乞幸建康而鼎与折彦
质请回跸临安暨浚还乞乘胜攻河南且罢刘光世
军政鼎言擒豫固易耳然得河南能保金人不内侵
乎光世累世为将无故而罢之恐人心不安浚滋不
悦鼎以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七年上幸建康罢
刘光世以王德为都统制郦琼副之并听参谋兵部
尚书吕祉节制琼与德有宿怨诉于祉不得直执祉
以全军降伪齐浚引咎去位乃以万寿观使兼侍读
召鼎入对拜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枢
密使进四官上言淮西之报初至执政奏事皆失措
惟朕不为动鼎曰今见诸将尤须静以待之不然益
增其骄蹇之心台谏交论淮西无备鼎曰行朝拥兵
十万敌骑直来自足抗之设有他虞鼎身任其责淮
西迄无惊鼎尝乞降诏安抚淮西上曰俟行遣张浚
朕当下罪己之诏鼎言浚已落职上曰浚罪当远窜
鼎奏浚母老且有勤王功上曰功过自不相掩已而
内批出浚谪置岭南鼎留不下诘旦约同列救解上
怒殊未释鼎力恳曰浚罪不过失策耳凡人计虑岂
不欲万全傥因一失便置之死地后有奇谋秘计谁
复敢言者此事自关朝廷非独私浚也上意乃解遂
以散官分司居永州鼎既再相或议其无所施设鼎
闻之曰今日之事如人患羸当静以养之若复加攻
砭必伤元气矣金人废刘豫鼎遣间招河南守将寿
亳陈蔡之间往往举城或率部曲来归得精兵万余
马数千知庐州刘锜亦奏言淮北归正者不绝度今
岁可得四五万上喜曰朕常虑江池数百里备御空
虚今得此军可无患矣金人遣使议和朝论以为不
可信上怒鼎曰陛下于金人有不共戴天之雠今屈
己请和不惮为之者以梓宫及母后耳群臣愤懑之
辞出于爱君不可以为罪陛下宜谕之曰讲和非吾
意以亲故不得已为之但得梓宫及母后还敌虽渝
盟吾无憾焉上从其言群议遂息潘良贵以向子諲
奏事久叱之退上欲抵良贵罪常同为之辨欲并逐
同鼎奏子諲虽无罪而同与良贵不宜逐二人竟出
给事中张致远谓不应以一子諲出二佳士不书黄
上怒顾鼎曰固知致远必缴驳鼎问何也上曰与诸
人善盖已有先入之言由是不乐于鼎矣秦桧继留
身奏事既出鼎问帝何言桧曰上无他恐丞相不乐
耳御笔和州防御使璩除节钺封国公鼎奏建国虽
未正名天下皆知陛下有子社稷大计也在今礼数
不得不异所以系人心不使之二三而惑也上曰姑
徐之桧后留身不知所云鼎尝辟和议与桧意不合
及鼎以争璩封国事拂上意桧乘间挤鼎又荐萧振
为侍御史振本鼎所引及入台劾参知政事刘大中
罢之鼎曰振意不在大中也振亦谓人曰赵丞相不
待论当自为去就会殿中侍御史张戒论给事中勾
涛涛言戒之击臣乃赵鼎意因诋鼎结台谏及诸将
上闻益疑鼎引疾求免言大中持正论为章惇蔡京
之党所嫉臣议论出处与大中同大中去臣何可留
乃以忠武节度使出知绍兴府寻加检校少傅改奉
国军节度使桧率执政往饯其行鼎不为礼一揖而
去桧益憾之鼎既去王庶入对上谓庶曰赵鼎两为
相于国有大功再赞亲征皆能决胜又镇抚建康回
銮无患他人所不及也先是王伦使金从鼎受使指
问礼数则答以君臣之分已定问地界则答以大河
为界二者从事之大者或不从则已伦受命而行至
是伦与金使俱来以抚谕江南为名上叹息谓庶曰
使五日前得此报赵鼎岂可去耶初车驾还临安内
侍移竹栽入内鼎见责之曰艮岳花石之扰皆出汝
曹今欲蹈前辙耶因奏其事上改容谢之有户部官
进钱入宫者鼎召至相府切责之翌日问上曰某人
献钱耶上曰朕求之也鼎奏某人不当献陛下不当
求遂出其人与郡鼎尝荐胡寅魏矼晏敦复潘良贵
吕本中张致远等数十人分布朝列暨再相奏曰今
清议所与如刘大本胡寅吕本中常同林季仲之流
陛下能用之乎妒贤长恶如赵霈胡世将周秘陈公
辅之徒陛下能去之乎上为徙世将而公辅等寻补
外上尝中批二人付庙堂升擢鼎奏疏远小臣陛下
何由得其姓名上谓常同实称之鼎曰同知其贤何
不露章荐引始浚荐秦桧可与共大事鼎再相亦以
为言然桧机&#深险外和而中异浚初求去有旨召
鼎鼎至越丐祠桧恶其逼己徙知泉州又讽谢祖信
论鼎尝受张邦昌伪命遂夺节御史中丞王次翁论
鼎治郡废弛命提举洞霄宫鼎自泉州归复上书言
时政桧忌其复用讽次翁又论其尝受伪命干没都
督府钱十七万缗谪官居兴化军论者犹不已移漳
州又责清远军节度副使潮州安置在潮五年杜门
谢客时事不挂口有问者但引咎而已中丞詹大方
诬其受贿属潮守放编置人移吉阳军鼎谢表曰白
首何归怅余生之无几丹心未泯誓九死以不移桧
见之曰此老倔强犹昔在吉阳三年潜居深处门人
故吏皆不敢通问惟广西帅张宗元时馈醪米桧知
之命本军月具存亡申鼎遣人语其子汾曰桧必欲
杀我我死汝曹无患不尔祸及一家矣先得疾自书
墓中石记乡里及除拜岁月至是书铭旌云身骑箕
尾归天上气作山河壮本朝遗言属其子乞归葬遂
不食而死时绍兴十七年也天下闻而悲之明年得
旨归葬孝宗即位谥忠简赠太傅追封丰国公高宗
祔庙以鼎配享庙庭擢用其孙十有二人鼎为文浑
然天成凡高宗处分军国机事多其视草有拟奏表
疏杂诗文二百余篇号得全集行于世论中兴贤相
以鼎为称首云
李邴
按宋史本传邴字汉老济州任城县人中崇宁五年
进士第累官起居舍人试中书舍人北方用兵酬功
第赏日数十百邴辞命无留难除给事中同修国史
兼直学士院迁翰林学士尝与禁中曲宴徽宗命赋
诗高丽使入贡邴为馆伴徽宗遣中使持示使者请
传录以归未几坐言者罢提举南京鸿庆宫钦宗即
位除徽猷阁待制知越州久之再落职提举西京嵩
山崇福宫高宗即位复徽猷阁待制逾岁召为兵部
侍郎兼直学士院苗傅刘正彦迫上逊位上顾邴草
诏邴请得御札而后敢作朱胜非请降诏赦邴就都
堂草之除翰林学士初邴见苗傅面谕以逆顺祸福
之理且密劝殿帅王元俾以禁旅击贼元唯唯不能
用即诣政事堂白朱胜非适正彦及其党王世修在
焉又以大义责之人为之危邴不顾也时御史中丞
郑&#又抗疏言睿圣皇帝不当改号于是邴&#为端
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邴与张守分草百官章
奏三奏三答及太后手诏与复辟赦文一日而具四
月拜尚书右丞未几改参知政事上巡江宁太后六
宫往豫章命邴为资政殿学士权知行台三省枢密
院事以与吕颐浩论不合乞罢遂以本职提举杭州
洞霄宫未阅月起知平江府会兄邺失守越州坐累
落职明年即引赦复之又升资政殿学士绍兴五年
诏问宰执方略邴条上战阵守备措画绥怀各五事
战阵之利五曰出轻兵务远略储将帅责成功重赏
格大略谓关陜为进取之地淮南为保固之地关陕
虽利于进取然不用师于京东以牵制其势则彼得
一力以拒我今大将统兵者数人皆所恃以为根本
万一失利将不可复用偏裨中如牛皋王进杨珪史
康明皆京东土人知地险易可各配以部曲三五千
人或出淮阳或出徐泗彼将奔命之不暇此不动而
分陕西重兵之一端也关陕今虽有二宣抚其体尚
轻非遣大臣不可吕颐浩气节高亮李纲识量宏远
威名素着愿择其一而用之必有以报陛下又言陛
下即位之初韩世忠刘光世张俊威名隐然为大将
今又有吴玠岳飞者出矣愿诏大将于所部举智谋
忠勇可以驭众统师各两三人朝廷籍记遇有事宜
使当一队毋隶大将则诸人竞奋才智皆飞玠之俦
矣大将爵位已崇难相统一自今用兵第可授以成
算使自为战而已慎勿遣重臣临之以轻其权而分
其功今却敌退师之后必论功行赏愿因此诏有司
预定赏格谓如得城邑及近上首领之类自一命至
节度使皆差次使足相当所谓守备之宜有五曰固
根本习舟师防他道讲遗策列长戍大略谓江浙为
今日根本欲保守则失进取之利欲进取则虑根本
之伤古之名将内必屯田以自足外必因粮于敌诚
能得以功名自任如祖逖者举淮南而付之使自为
进取而不至虚内以事外臣闻朝廷下福建造海船
七百只必如期而办乞仿古制建伏波下濑楼船之
官以教习水战俾近上将佐领之自成一军而专隶
于朝廷无事则散之缘江州郡缓急则聚而用之臣
度敌人他年入寇惩创今日之败必先以一军来自
淮甸为筑室反耕之计以缀我师然后由登莱泛海
窥吴越以出吾左由武昌渡江窥江池以出吾右一
处不支则大事去矣愿预讲左支右吾之策夫兵之
形无穷愿诏临江守臣凡可设奇误敌者如吴人疑
城之类皆预为措昼长江之险绵亘数千里守备非
一苟制得其要则用力少而见功多愿差次其最紧
处屯军若干人一将领之听其郡守节制次紧稍缓
处差降焉有事则以大将兼统之既久则谙熟风土
缓急可用与旋发之师不侔矣所谓措画之方有五
曰亲大阅补禁卫讲军制订使事降敕榜大略谓因
冬秋之交辟广场会诸将取士卒才艺绝特者而爵
赏之建炎以来禁卫单寡乃藉五军以为重臣常寒
心愿择忠实严重之将以为殿帅稍补禁卫之阙使
隐然自成一军则其驭诸将也若臂之使指矣今诸
郡厢禁冗占私役者大郡二三千人小郡亦数百人
臣愿讲求除郡守兵将官自禁军给事外余傔从衣
粮使自僦人以役大抵杀厢军三分之二而以其衣
粮之数尽募禁军金人自用兵以来未尝不以和好
为言此决不可恃然二圣在彼不可遂已姑以余力
行之耳臣谓宜专命一官如古所谓行人者或止左
右司领之当遣使人举成法而授之庶免临时斟酌
之劳而朝廷得以专意治兵矣刘豫僭叛理必灭之
谓宜降敕榜明着豫僭逆之罪晓谕江北士民此亦
兵家所谓伐谋伐交者所谓绥怀之略有五曰宣德
意先振恤通关津遣材能务宽贷大略谓山东大姓
结为山寨以自保今虽累年势必有未下者愿募有
心力之人密往诏谕应淮北遗民来归者令淮南州
郡给以行由差船津济量差地分人护送毋得邀阻
有官人先次注授差遣无官而贫乏者令沿江州郡
以官舍居之仍量给钱米三两月其能自营为生乃
止内有才智可用之人随宜任使勿但縻以爵秩而
已凡诸将行师入境敢抗拒者固在剿戮其有善良
老弱之人皆从宽贷使之有更生之望不报邴闲居
十有七年薨于泉州年六十二谥文敏有草堂集一
百卷
滕康
按宋史本传康字子济应天府宋城人登崇宁五年
进士第又中词学兼茂科除秘书省正字迁著作佐
郎尚书工部礼部员外郎国子司业靖康二年元帅
府闻康习宪章召至济州康率群臣劝进除太常少
卿使定登极礼仪凡告天及肆赦之文皆康为之辞
意激切闻者感动除起居舍人权给事中进起居郎
兼讨论祖宗法度检讨官试中书舍人会显谟阁学
士孟忠厚乞用父减年迁官康言忠厚隆佑太后之
侄也太宗以来凡母后兄弟之子无为侍从者武义
大夫康义用登极恩迁遥郡刺史康又封还词头言
恩例迁官一等谓于阶官上进一阶今康义得特旨
转一官自武义大夫躐上遥郡刺史名为迁一官实
升五等紊法之甚也自古召乱之源非外戚挠法则
内侍干政汉唐可鉴凡再降旨竟不肯行后军统制
韩世忠以不能戢所部坐赎金康言世忠无赫赫功
祇缘捕盗微劳遂亚节钺今其所部卒伍至夺御器
逼谏臣于死地乃止罚金何以惩后诏降世忠一官
知江州陈彦文用刘光世奏录其守城功迁龙图阁
待制康以光世所上彦文功状前后抵牾阁而未下
宰相力主彦文趣康行词康论不已宰相衔之会布
衣省试卷子不合式康以其文取之谏官李处遁论
奏遂以集英殿修撰提举杭州洞霄宫未几移跸钱
塘再除中书舍人奏曰去岁郊礼前日食而日官不
以闻廷臣不以告使陛下所以应天者未至故逆臣
敢萌不轨者无先事之戒也陛下即位行再岁矣恻
怛爱民之政徒为空言而百姓不被其恩哀痛责躬
之诏不着事实四方不以为信忠佞并驰而多士解
体刑赏失当而三军沮气臣愿陛下取建炎初元以
来所下诏书所举政事熟思审度得无一二不类臣
言者乎望参稽得失而罢行之上再三褒谕称其有
谏臣风除左谏议大夫旬日间封章屡上遂擢翰林
学士翌日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建炎三
年宰相吕颐浩议幸武昌为趋陜之计既移跸建康
又议欲尽弃中原徙居民于东南康力持不可上悟
而止未几上请太后奉神主如江西以参知政事李
邴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康为资政殿学士同从卫以
行邴辞疾又命康权知以刘珏为贰赐康褒诏许缀
宰执班奏事康从卫至洪州刘光世护江不密金人
绝而渡康等仓卒奉太后趋虔州殿中侍御史张延
寿论康与珏无忧国之心至使太后涉险为敌人追
迫责授康秘书少监分司南京永州居住未几许自
便复左朝请大夫提举明道宫绍兴二年九月卒年
四十八八年追复龙图阁学士有文集二十卷
徐俯
按宋史本传俯字师川洪州分宁人以父禧死国事
授通直郎累官至司门郎靖康中张邦昌僭位俯遂
致仕时工部侍郎何昌言与其弟昌辰避邦昌皆改
名俯买婢名昌奴遇客至即呼前驱使之建炎初落
致仕奉祠内侍郑谌识俯于江西重其诗荐于高宗
胡直孺在经筵汪藻在翰苑迭荐之遂以俯为右谏
议大夫中书舍人程俱言俯以前任省郎遽除谏议
自元丰更制以来未之有考之古今非阳城种放则
未尝不循序而进愿姑以所应者命之昔元稹在长
庆间擢知制诰真不忝矣缘其为荆南判司命从中
出召为省郎便知制诰遂喧朝论时谓荆南监军崔
潭峻实引之近亦传俯与宦寺倡酬称其警策恐或
者不知陛下得俯之由不报俱遂罢绍兴二年赐进
士出身兼侍读三年迁翰林学士俄擢端明殿学士
签书枢密院事四年兼权参知政事宰相朱胜非言
襄阳上流所当先取帝曰盍就委岳飞参政赵鼎曰
知上流利害无如飞者俯独持不可帝不听会刘光
世乞入奏鼎言方议出师大将不宜离军俯欲许之
鼎固争俯乃求去提举洞霄宫九年知信州中丞王
次翁论其不理郡事予祠明年卒俯才俊与曾几吕
本中游有诗集六卷
刘珏
按宋史本传珏字希范湖州长兴人登崇宁五年进
士第初游太学以书遗中书舍人邹浩曰公始为博
士论取士之失免所居官在谏省斥宫掖之非远迁
岭表岂逆计祸福邀后日报哉固欲蹈古人行也今
庶政岂尽修明百官岂尽忠实从臣继去岂尽非才
言官屡逐岂尽有罪信任逾曩昔而拱默不言天下
之士窃有疑焉愿有以慰塞群望浩得书愧谢之宣
和四年擢监察御史坐言事知舒州留为尚书主客
员外郎靖康初议皇帝朝谒上皇仪欲以家人礼见
于内庭珏请皇帝设大小次俟上皇御坐宰臣导皇
帝升自东阶拜于殿上则有君之尊有父之敬又谓
君于大臣或赐剑履上殿或许子孙扶掖皇帝朝谒
宜令环卫士卒侍立于殿西宰执三衙侍从等官扶
侍于殿上如请帝坐即宰执等退立四隅迁太常少
卿讨论皇帝受册宝故事珏言唐太宗明皇皆亲受
父命未尝再行册礼肃宗即位于灵武故明皇遣韦
见素就册之宣政授传国玺群臣上尊号至德宗踵
行之后世以为非议遂寝除中书舍人陈十开端之
戒曰陛下即位罢御笔止营缮登俊乂诎虚诞戢内
侍之权开言者之路命令既当未尝数改任用既公
率皆称职赏必视功政必核实此天下所以指日而
徯太平也比者内降数出三省罕有可否此御笔之
开端也教子弟既有其所又彻而新之长入祗候之
班势若可缓亟而成之此营缮之开端也河阳付之
庸才泾原委之贪吏此任用失当之开端也花石等
滥赏既治复止马忠统兵累行累召此命令数易之
开端也三省密院议论各有所见启拟各举所知持
不同不比之说忘同寅协恭之议此大臣不和之开
端也内路之师擅作圣旨指挥行郡之守称为外任
监当此臣下诞谩之开端也董局务者广辟官属侍
帷幄者分争殿庐此内侍恣横之开端也两省缴奏
多命以次行下或戒以不得再缴台谏言事失当率
责为远小监当此言路壅塞之开端也恤民之诏累
下未可行者多是为空文无实德此政事失信之开
端也随龙第赏冠带之工亦推恩金兵扣阙礼房之
吏亦进秩此爵赏僭滥之开端也是十者虽未若前
曰之甚其端已见杜而止之可以驯致治平因而循
之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詹度都堂禀议中书舍
人安扶持不可改命珏书行珏言伐燕之役度以书
赞童贯大举去秋蔡靖屡以金人点集为言度独谓
不应有此遂不设备请窜度岭表诏予宫祠李纲以
观文殿学士知扬州安扶又持不可珏言韩琦好水
之败韩绛西州之败皆不免黜责纲勇于报国锐于
用兵听用不审数有败衄宜降黜以示惩戒纲改宫
祠吏部侍郎冯澥言珏持两端为纲游说提举亳州
明道宫建炎元年复召为中书舍人至泗州上书言
金人尚有屯河北者万一猖獗而南六飞岂能无警
乞早赐行幸西兵骁勇宜留以为卫西京舟船恐金
人藉以为用并令东下时李纲已议营南阳珏未知
也既至极言南阳兵弱财单乘舆无所取给乞驻跸
金陵以待敌汪伯彦黄潜善皆主幸东南帝遂如扬
州潜善兄潜原除户部尚书珏言兄弟不可同居一
省帝遣张&#谕旨珏论如初诏潜原提举醴泉观迁
给事中论内降营缮二事曰陛下以前朝房院而建
承庆院议者以为营造寖广以隆佑太后时有御笔
议者以为内降数出盖除授不归中书工役领之内
侍此人言所以籍籍也营缮悉归有司中旨皆许执
奏则众论息矣孟忠厚除显谟阁直学士邢焕徽猷
阁待制珏封还言旧制外戚未有为两禁官者诏焕
换武阶帝曰忠厚乃隆佑太后族宜体朕优奉太后
之意珏持益坚忠厚寻亦换武阶迁吏部侍郎同修
国史言淮甸备敌兵食为先今以降卒为见兵以籴
本为见粮无一可恃维扬城池未修军旅多阙卒有
不虞何以待之已而金人果乘虚大入帝亟如临安
以珏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宣州俄复为吏部侍郎以
久雨诏求言珏疏论消天变收人心数事词极激切
并陈荆陕江淮守御之略愿申诏大臣悉屏细务唯
谋守御自京及荆淮之郡置大帅屯劲兵命沿江之
守各上措画之方明斥堠设险阻节太府之出广大
农之入检察战舰而习之则守御详尽人心安天意
回大业昌矣迁吏部尚书隆佑太后奉神主如江西
诏珏为端明殿学士权同知三省枢密院事从行时
诏元佑党籍及上书废锢人追复故官录用子孙施
行未尽者珏悉奏行之又言常安民张克公尝论蔡
京罪乞厚加恩至洪州疏言修治巡幸道路之役略
曰陛下遭时艰难躬履俭约前冬幸淮甸供帐弊旧
道路险狭未尝介意今闻衢信以来除治道路科率
民丁急如星火广市羊豕备造服用使农夫不得获
齐民不得休非陛下俭以避难之意也乞降诏悉罢
金人攻吉州分兵追太后舟至太和县卫兵皆溃珏
奉太后退保虔州监察御史张延寿论珏罪珏亦上
书自劾逾岭俟命落职提举江州太平观延寿论不
已责授秘书少监贬衡州绍兴元年许自便明年以
朝散大夫分司西京卒于梧州年五十五官其二子
八年追复龙图阁学士有吴兴集二十卷集议五卷
两汉蒙求十卷
翟汝文
按宋史本传汝文字公巽润州丹阳人登进士第以
亲老不调者十年擢议礼局编修官召对徽宗嘉之
除秘书郎三馆士建议东封汝文曰治道贵清净今
不启上述三代礼乐而师秦汉之侈心乎非所愿也
责监宿州税久之召除著作郎迁起居郎皇太子就
傅命汝文劝讲除中书舍人言者谓汝文从苏轼黄
庭坚游不可当赞书之任出知襄州移知济州复知
唐州以谢章自辨罢起知陈州召拜中书舍人外制
典雅一时称之命同修哲宗国史迁给事中高丽使
入贡诏班侍从之上汝文言春秋之法王人虽微序
诸侯上不可卑近列而尊陪臣上遂命如旧制内侍
梁师成强市百姓墓田广其园圃汝文言于上师成
讽宰相黜汝文出守宣州召为吏部侍郎出知庐州
徙密州密负海产盐蔡京屡变盐法盗贩者众有司
穷治党与汝文曰祖宗法度获私商不诘所由欲靖
民也今系而虐之将为厉矣悉纵之密岁贡牛黄汝
文曰牛失黄辄死非所以惠农宜谕财市之则其害
不私于密上从之钦宗即位召为翰林学士改显谟
阁学士知越州兼浙东安抚使建炎改元上疏言陛
下即位赦书止供常数后为献利之臣所增者当议
裁损如浙东和预买绢岁九十七万六千匹而越州
乃二十万五百匹以一路计之当十之三如杭州岁
起之额盖与越州等杭州去年已减十二万匹独越
州尚如旧今乞视户等第减罢杨应诚请使高丽图
迎二帝汝文奏应诚欺罔君父若高丽辞以大国假
道以至燕云金人却请问津以窥吴越将何辞以对
后高丽果如汝文言上将幸武昌汝文疏请幸荆南
不从绍兴元年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讲除参知政事
同提举修政局时秦桧相四方奏请填委未决吏缘
为奸汝文语桧宜责都司程考吏牍稽迟者惩之汝
文尝受辞牒书字用印直送省部入对乞治堂吏受
赂者桧怒面劾汝文专擅右司谏方孟卿因奏汝文
与长官立异岂能共济国事罢去以卒先是汝文在
密桧为郡文学汝文荐其才故桧引用之然汝文性
刚不为桧屈对案相诟至目桧为浊气汝文风度翘
楚好古博雅精于篆籀有文集行于世
公辅部名臣列传四十九
宋十五
王庶
按宋史本传庶字子尚庆阳人崇宁五年举进士第
改秩知泾州保定县以种师道荐通判怀德军契丹
为金人所破举燕云地求援诏师道受降庶谓师道
曰国家与辽人百年之好今坐视其败亡不能救乃
利其土地无乃基女直之祸乎不听宣和七年金果
入寇太宰李邦彦夜召庶问计庶曰宿将无如种师
道且夷虏畏服宜付以西兵使之入援邦彦以语蔡
攸攸不然以庶为陕西运判兼制置解盐事疆事益
棘钦宗欲幸襄邓先命席益为京西安抚使益求庶
自副高宗即位除直龙图阁鄜延经略使兼知延安
府累立战功进集英殿修撰升龙图阁待制节制陜
西六路军马先是河东经制使王既遁归东京留
守宗泽承制以庶权陕西制置使会宣谕使谢亮入
关庶移书曰夏人之患小而缓金人之患大而迫秋
高必大举盍杖节率兵举义驱逐渡河徐图恢复亮
不能从金人大入庶调兵自沿河至冯翊据险以守
金人先已乘冰渡河犯晋宁侵丹州又渡清水河破
潼关秦陇皆震庶传檄诸路会期讨贼泾原统制曲
端雅不欲属庶以未受命辞居数日告身至又辞金
人知端与庶不协并兵寇鄜延庶在坊州闻之夜趋
鄜延以遏其冲金人诡道陷丹州州界鄜延之间庶
乃自当延安路时端尽统泾原劲兵庶屡督其进端
讫不行遂陷延安语在端传初庶闻围急自收散亡
往援观察使王亦将所部发兴元庶至甘泉而延
安已不守既无所归遂以军付而自将百骑驰至
襄乐劳军尚倚端为助庶至端令每门减从骑之半
比至帐下仅数骑端厉声问庶延安失守状且曰节
制固知爱身不知为天子爱城乎庶曰吾数令不从
谁其爱身者端怒谋即军中诛庶而夺其兵乃夜走
宁州见谢亮曰延安五路襟喉今既失矣春秋大夫
出疆之义得以专之请诛庶亮曰使事有指今以人
臣而擅诛于外是跋扈也公则自为之端阻而归乃
夺庶节制使印又拘縻其官属会诏庶守京兆庶先
以失律自劾得罢丁内艰时张浚自富平败归始思
庶及端之言可用乃并召之庶地近先至力陈抚秦
保蜀之策劝浚收熙河秦凤之兵扼关陇以为后图
浚不纳求终制不许乃版授参议官浚念端与庶必
不相容端未至但复其官移恭州庶因谓浚曰端有
反心浚亦畏端得士始有杀端意矣语在端传绍兴
五年起复知兴元府利夔路制置使庶以士卒单寡
籍兴洋诸邑及三泉县强壮两丁取一三丁取二号
义士日阅于县月阅于州厚犒之不半年有兵数万
浚言于朝升徽猷阁直学士有谗于浚者徙庶知成
都改嘉州明年浚劾庶轻率倾险落职奉祠寻起知
遂宁固辞得请六年除湖北安抚使知鄂州趋阙上
因燕见庶言陛下欲保江南无所事如曰绍复大业
都荆为可荆州左吴右蜀利尽南海前临江汉出三
川涉大河以图中原曹操所以畏关羽者也上大异
之复显谟阁待制知荆南府湖北经略安抚使又复
直学士七年十月以兵部侍郎召明年春入对上曰
召卿之日张浚已去赵鼎未来此朕亲擢非有左右
之助庶顿首谢因奏恢复之功十年未立其失在偏
听在欲速在轻爵赏是非邪正混淆诚能赏功罚罪
其谁不服昔汉光武以兵取天下不以不急夺其费
不知兵者不可使言兵又口陈手画秦蜀利害上大
喜即日迁本部尚书阅月拜枢密副使议者乞遣重
臣行边遂命庶措置江淮边防京湖宣抚使岳飞闻
庶行边遗书曰今岁若不出师当纳节请闲庶壮之
庶还朝论金人变诈自渝海上之盟因及飞纳节之
语当是时秦桧再相以和戎为事金使乌陵思谋至
诏趣庶还庶力诋和议乞诛金使其言甚切金又遣
萧通古来许割地还梓宫归太后庶曰和议之事臣
所不知凡七疏乞免官乃以资政殿学士知潭州御
史中丞勾龙如渊劾庶本赵鼎所荐欺君罔上庶罢
归至九江被命夺职徙家居焉十三年御史胡汝明
论庶讥讪朝政责向德军节度副使道州安置至贬
所卒孝宗思庶言追复其官谥敏节子六人之奇干
道中知枢密院事
陈康伯
按宋史本传康伯字长卿信之弋阳人父亨仲提举
江东常平康伯幼有学行宣和三年中上舍丙科累
迁太学正丁内艰贵溪盗将及其乡康伯起义丁逆
击俘其渠魁邑得全建炎末为敕令删定官预修绍
兴敕令寻通判衢州摄郡事盗发白马原康伯督州
兵济王师进讨克之除太常博士改提举江东常平
茶盐高宗进跸建康康伯以职事过阙得对因请择
将上开纳绍兴八年除枢密院大计议官累迁户部
司勋郎中康伯与秦桧太学有旧桧当国康伯在郎
省五年泊然无求不偷合十三年始迁军器监借吏
部尚书使金至汴将晡不供饷闭户卧勿问入夜馆
人扣户谢不敏亦不对后因金使至诏康伯馆伴端
午赐扇帕与论拜受礼言者以生事论罢知泉州海
盗间作朝廷遣刘宝成闵逐捕康伯以上意招怀盗
多出降籍为兵久之不逞者阴倡乱康伯讯得实论
杀之州以无事秩满三奉祠垂十年桧死起知汉州
将出峡召对除吏部侍郎康伯首请节用宽民凡州
县取民无艺许监司互察台谏弹劾寻兼礼户部乞
约岁用会所入储什之一二备水旱奏上议竟不决
兼刑部前此有司希桧意兴大狱康伯平谳直冤士
大夫存殁多赖之除吏部尚书宰臣拟用权尚书出
命高宗顾曰朕且大用何权为寻拜参知政事自孙
道夫使北还已闻金以买马非约为言朝廷特恃和
康伯与同知枢密院事王纶白发其端纶使还乃言
和好无他康伯持初论不变九月以通奉大夫守尚
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例赐银绢康伯固辞
减半又辞兼史院上尝谓其静重明敏一语不妄发
真宰相也又命与汤思退辅政事勿惮商论惟其当
而已康伯言大臣事当尽公若依阿植党此鄙夫患
失者臣非惟不敢亦素不能高宗叹其长者普安郡
王居潜藩高宗一日谓康伯当以使相封真王今宜
冠以属籍于是诏以为皇子封建王实三十年二月
也明年三月拜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五月金遣使
贺天申节出嫚言求淮汉地指取将相大臣且以渊
圣凶问至康伯主礼部侍郎黄中之论持斩衰三年
先是叶义问贺允中使还言金必败盟康伯请早为
之备建四策一增刘锜荆南军以重上流二分画两
淮地命诸将结民社各保其境三刘实独当淮东将
骄卒少不可倚四沿江诸郡修城积粮以固内地至
是召三衙帅及杨存中至都堂议举兵又请侍从台
谏集议康伯传上旨曰今日更不问和与守直问战
当如何时上意雅欲视师内侍省都知张去为阴沮
用兵且陈退避策中外妄传幸闽蜀人情汹汹右相
朱倬无一语同知枢密院事周麟之受命聘金惮不
欲行康伯独以为己任奏曰金敌败盟天人共愤今
日之事有进无退圣意坚决则将士之意自倍愿分
三衙禁旅助襄汉待其先发应之康伯勉周麟之以
国事麟之语侵康伯康伯曰使某不为宰相当自行
大臣与国存亡虽死安避麟之竟以辞行罢寻贬责
殿中侍御史陈俊卿言当用张浚且乞斩张去为以
作士气康伯以俊卿振职奏权兵部侍郎九月金犯
庐州王权败归中外震骇朝臣有遣家豫避者康伯
独具舟迎家入浙且下令临安诸城门扃鐍率迟常
时人恃以安敌迫江上召杨存中至内殿议之因命
就康伯议康伯延之入解衣置酒上闻之已自宽翌
日入奏曰闻有劝陛下幸越趋闽者审尔大事去矣
盍静以待之一日忽降手诏如敌未退散百官康伯
焚之而后奏曰百官散主势孤矣上意既坚请下诏
亲征以叶义问督江淮军虞允文参谋军事上初命
朱倬为都督倬辞乃命义问允文寻败敌于采石金
主亮为其臣下所毙而还方亮之犯江国人即立葛
王褒三十二年始遣高忠建来告登位议授书礼康
伯以谊折之于是报书始用敌国礼高宗倦勤有与
子意康伯密赞大议乞先正名俾天下咸知圣意遂
草立太子诏以进及行内禅礼以康伯奉册孝宗即
位命兼枢密使进封信国公礼遇殊渥但呼丞相而
不名康伯自建康扈从回即以病祈去位不允明年
改元隆兴请益坚遂以太保观文殿大学士福国公
判信州上慰劳甚勤且曰有宣召慎勿辞宰执即府
饯别百官班送都门外已又辞郡丐外祠除醴泉观
使二年八月起判绍兴府且令赴阙奏事复辞未几
召陪郊祀时北兵再犯淮甸人情惊骇皆望康伯复
相上出手札遣使即家居召之未出里门拜尚书左
仆射同中书平章事兼枢密使进封鲁国公亲故谓
康伯实病宜辞康伯曰不然吾大臣也今国家危当
舆疾就道幸上哀而归之尔道闻边遽兼程以进至
阙下诏子安节婿文好谦掖以见减拜赐坐间日一
会朝许肩舆至殿门仍给扶非大事不署敌师退寻
以目疾免朝谒卧家旬余一奏事干道元年正月上
辛有事南郊康伯起陪祠已即丐归章屡上不许一
日出殿门喘剧舆至第薨年六十有九赠太师谥文
恭择日临奠子伟节固辞乃止命工部侍郎何护
丧归二子伟节除直秘阁安节赐同进士出身五辞
不受上手札批谕寄留省中以成其美康伯薨给还
之庆元初配享孝宗庙庭改谥文正
王纶
按宋史本传纶字德言建康人幼颖悟十岁能属文
登绍兴五年进士第授平江府昆山县主簿历镇江
府婺州临安府教授权国子正时初建太学亡旧规
凭吏省记吏缘为奸纶厘正之其弊稍革迁敕令所
删定官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兼权兵部郎官言孔门
弟子与后世诸儒有功斯文者皆得从祀先圣今辟
庠序修礼乐宜以其式颁诸郡县二十四年以御史
中丞魏师逊荐为监察御史与秦桧论事忤其意师
逊遂劾纶且言智识浅昧不能知纶由此罢去逾年
知兴国军桧死召为起居舍人兼崇政殿说书寻兼
权礼部侍郎二十六年试中书舍人高宗躬亲政事
收揽威柄召诸贤于散地诏命填委多纶所草纶奏
守臣裕民事乞毋拘五条从之兼侍讲上喜读春秋
左氏传纶进讲与上意合尝同讲读官荐兴化军郑
樵学行召对命官且给笔札录其所著史兼直学士
院迁工部侍郎仍兼直院撰吴玠神道碑称上旨赐
宸翰褒宠二十八年除同知枢密院事金渝盟边报
沓至宰相沈该未敢以闻纶率参知政事陈康伯同
知枢密院事陈诚之共白其事乞备御已而纶病肺
暍告请祠上遣御医诊视且赐白金五百两二十九
年六月朝论欲遣大臣为泛使觇敌且坚盟好纶请
行乃以为称谢使曹勋副之至金馆礼甚隆一日急
召使人金主御便殿惟一执政在焉连发数问纶条
对金主不能屈九月还朝入见言邻国恭顺和好皆
陛下威德所致宰臣汤思退等皆贺然当时金已谋
犯江特以善意绐纶尔纶旧疾作力丐外除资政殿
大学士知福州上解所御犀带赐之明年知建康府
兼行宫留守敌犯江纶每以守御利害驿闻上多从
之三十一年八月卒赠左光禄大夫谥章敏无子以
兄绰之子为后
朱倬
按宋史本传倬字汉章唐宰相敬则之后七世祖避
地闽中为闽县人世学易入太学宣和五年登进士
第调常州宜兴簿金将犯边居民求避地倬为具舟
给食众赖以济未几民告涝于郡郡檄倬考实乃除
田租什九守怒不能夺张浚荐倬召对除福建广东
西财用所属官宣谕使明橐再荐于朝时方以刘豫
为忧倬因赐对策其必败高宗大喜诏改合入官与
丞相秦桧忤出教授越州用张守荐除诸王府教授
桧恶言兵倬论掩胳事又忤之梁汝嘉制置浙东表
摄参谋有群寇就擒属倬鞫问独窜二人余释不问
曰吾大父尉崇安日获寇二百坐死者七十余人大
父谓此饥民剽食尔乌可尽绳以法悉除其罪不以
侥赏吾其可愧大父乎通判南剑建寇阿魏众数千
剑邻于建兵&#不可用倬重赏募卒擒获境内迄平
除知惠州陛辞因言尝策刘豫必败高宗记其言问
卿久淹何所倬曰厄于桧上愀然慰谕目送之旬日
间除国子监丞寻除浙西提举且命自今在内除提
举官令朝辞上殿盖为倬设也既对上曰卿以朕亲
擢出为部使者使咸知内外任均又曰人不知卿朕
独知卿除右正言累迁中丞尝言人主任以耳目非
报怨任气之地必上合天心每上疏辄夙兴露告若
上帝鉴临奏疏凡数十如发仓廪蠲米价减私盐核
军食率焚稿不传知贡举迁参知政事绍兴三十一
年拜尚书右仆射金兵犯江倬陈战备应三策且谓
兵应者胜上深然之又策敌三事上焉者为耕筑计
中焉者守备下则妄意绝江金必出下策果如所料
史浩虞允文王淮陈俊卿刘珙之进用皆倬所荐也
高宗自建康回銮有内禅意倬密奏曰靖康之事正
以传位太遽盍姑徐之心不自安屡求去诏以观文
殿大学士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孝宗即位谏臣以
为言降资政殿学士明年致仕卒复元职恤典如宰
相赠特进
汪澈
按宋史本传澈字明远自新安徙居饶州浮梁第进
士教授衡州沅州用万俟荐为秘书正字校书郎
轮对乞令帅臣监司侍从台谏各举将帅高宗善之
行其言除监察御史进殿中侍御史特赐鞍马时和
戎岁久边防浸弛澈陈养民养兵自治豫备之说累
数千言显仁皇后攒宫讫役议者欲广四隅士庶坟
在二十里内皆当迁命澈按视还奏昭慈徽宗显肃
懿节四陵旧占百步已数十年今日何为是纷纷汉
长乐未央宫夹樗里疾墓未尝迁国朝宫陵仪制在
封堠界内不许开故合祔愿迁出者听其意深矣高
宗大悟悉如旧叶义问使金还颇知犯边谋澈言不
素备事至仓卒靖康之变可鉴今将骄卒惰宜加搜
阅使有斗心文武职事务选实才不限资格除侍御
史左相汤思退不协人望澈同殿中侍御史陈俊卿
劾罢又论镇江大将刘宝十罪诏夺节予祠三十一
年上元前一夕风雷雨雪交作澈言春秋鲁隐公时
大雷震电继以雨雪孔子以八日之间再有大变谨
而书之今一夕间二异交至此阴盛之证殆为金人
今荆襄无统督江海乏备御因陈修攘十二事殿帅
杨存中久握兵权内结阉寺王十朋陈俊卿等继论
其罪高宗欲存护使去澈与俊卿同具奏存中始罢
会金使高景山来求衅端澈言天下之势强弱无定
形在吾所以用之陛下屈己和戎厚遗金缯彼辄出
恶言以撼吾国愿陛下赫然睿断益兵严备布告中
外将见上下一心其气百倍矣除御史中丞寻遣马
帅成闵以所部三万人屯荆襄以澈为湖北京西宣
谕使诏凡吏能否民利病悉以闻过九江王炎见澈
论边事辟为属偕至襄阳抚诸军鄂帅田师中老而
怯立奏易之时欲置襄守荆南澈奏襄阳地重为荆
楚门户不可弃敌将刘萼拥众十万扬声欲取荆南
又欲分军自光黄捣武昌朝廷以敌昔由此入江南
令吴拱严护武昌津渡拱将引兵回鄂澈闻之驰书
止拱而自发鄂之余兵戍黄州俾拱留襄敌骑奄至
樊城拱大战汉水上敌众败走时唐邓陈蔡汝颍相
次归职方未几金主亮死澈乞出兵淮甸与荆襄军
夹击其归师未报而金新主罢兵请和召澈入为参
知政事与宰相陈康伯同赞内禅孝宗即位锐意恢
复首用张浚使江淮澈以参豫督军荆襄将分道进
讨赵撙守唐王宣守邓招皇甫倜于蔡襄汉沃壤荆
棘弥望澈请因古长渠筑堰募闲民汰冗卒杂耕为
度三十八屯给种与牛授庐舍岁可登谷七十余万
斛民偿种私其余官以钱市之功绪略就隆兴元年
入奏还武昌而张浚&#期大举诏澈出师应之澈以
议不合乞令浚并领荆襄谏议大夫王大宝论澈无
制胜策皇甫倜以忠义结山寨扼敌要冲澈不能节
制坐视孤军堕敌计赵撙以千五百人救方城败散
五百余人澈漫不加省乞罢黜澈亦请祠除资政殿
学士提举洞霄宫大宝疏再上落职仍祠禄明年知
建康府寻除枢密使在位二年以观文殿学士奉洞
霄祠寻知鄂州兼安抚使孝宗访边事澈奏向者我
有唐邓为藩篱又皇甫倜控扼陈蔡敌不敢窥襄既
失两郡倜复内徙敌屯新野相距百里尔臣令赵撙
王宣筑城储粮分备要害有以待敌至于机会之来
难以预料孝宗善之时议废江州军澈言不可知宁
国府改福州福建安抚使复请祠寻致仕卒年六十
三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庄敏澈为殿中日荐陈俊卿
王十朋陈之茂为台官高宗曰名士也次第用之矣
在枢府孝宗密访人材荐百有十八人尝奏言臣起
寒远所以报国惟无私不欺尔其自奉清约虽贵犹
布衣时有文集二十卷奏议十二卷
叶颙
按宋史本传颙字子昂兴化军仙游人登绍兴元年
进士第为广州南海县主簿摄尉盗发州檄巡尉同
捕巡检获盗十余人归其劳于颙颙曰掠美欺君幸
赏三者皆罪不忍为也帅曾开大喜之知信州贵溪
县时诏行经界郡议以上中下三等定田税颙请分
为九等守从之令信之六邑以贵溪为式知绍兴府
上虞县凡繇役令民自推货力甲乙不以付吏民欣
然皆以实应催租各书其数与民约使自持户租至
庭亲视其入咸便之帅曹泳令今岁夏租先期送什
之八颙请少纾其期泳怒及麦大熟民输租反为诸
邑最泳大喜许荐于朝颙固辞贺正中荐颙静退遂
召见颙论国雠未复中原之民日企銮舆之返其语
剀切高宗嘉纳除将作监簿知处州青田令陈光献
羡余百万颙以所献充所赋汤思退之兄居处州家
奴屠酤犯禁一绳以法思退不悦属常州逋缗钱四
十万守坐免移颙知常州金犯边高宗视师建康道
毗陵颙赐对舟次因言恢复莫先于将相故相张浚
久谪无恙是天留以相陛下也颙初至郡无旬月储
未一年余缗钱二十万或劝献羡颙曰名羡余非重
征则横敛是民之膏血也以利易赏心实耻之召为
尚书郎除右司诏求直言颙上疏谓陛下以手足之
至亲付州郡之重寄是利一人害一方也人称其直
除吏部侍郎复权尚书时七司弊事未去上疏言选
部所以为弊乃与郎官编七司条例为一书上嘉之
令刻板颁示除端明殿学士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
密院事武臣梁俊彦请税沙田芦场帝以问颙对曰
沙田乃江滨地田随沙涨而出没不常芦场则臣未
之详也且辛巳军兴芦场田租并复今沙田不胜其
扰上曰诚如卿言颙至中书召俊彦切责之曰汝言
利求进万一为国生事斩汝不足以塞责俊彦皇恐
汗下是日诏沙田芦场并罢御史林安宅请两淮行
铁钱颙力言不可安宅不能平既入枢府乃上章攻
颙云颙之子受宣州富人周良臣钱百万得监镇江
大军仓御史王伯庠亦论之颙乞下吏辩明乃以资
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上下其事临安府时王炎知
临安上令炎亲鞫置对无秋毫迹狱奏上以安宅伯
庠风闻失实并免所居官仍贬安宅筠州召颙赴阙
入见上劳之曰卿之清德自是愈光矣除知枢密院
事未拜进尚书左仆射兼枢密使颙首荐汪应辰王
十朋陈良翰周操陈之茂芮林光朝等可备执政
侍从台谏上嘉纳之又言自古明君用人使贤使愚
使奸使盗惟去泰甚上曰固然虞有禹皋亦有共欢
周有旦奭亦有管蔡在用不用颙曰诚如圣训但今
日在朝虽未见有共欢管蔡然有窃弄威福者臣不
敢隐上问为谁颙以龙大渊对语在陈俊卿传上以
国用未裕诏宰相兼国用使参政同知国用事颙乃
言今日费财养兵为甚兵多则有冗卒虚籍无事则
费财有事则不可用虽曰汰之旋即招之欲足国用
当严于汰缓于招可也孔子曰节用而爱人盖节用
则爱人之政自行于其间若欲生财秖费民财尔上
曰此至言也上曰建康刘源尝赂近习朕欲遣王抃
廉其奸颙曰臣恐廉者甚于奸者乃止干道三年冬
至上亲郊而雷颙引汉故事上印绶提举太平兴国
宫归至家不疾而薨年六十八以观文殿学士致仕
赠特进谥正简颙为人简易清介与物若无忤至处
大事毅然不可夺友人高登尝上书讥切时相名捕
甚急颙与同邸擿令逸去登曰不为君累乎颙曰以
获罪固所愿也即为具舟舟移乃去自初仕至宰相
服食僮妾田宅不改其旧
史浩
按宋史本传浩字直翁明州鄞县人绍兴十四年登
进士第调绍兴余姚县尉历温州教授郡守张九成
器之秩满除太学正升国子博士因转对言普安恩
平二王宜择其一以系天下望高宗纳之翌日语大
臣曰浩有用才也除秘书省校书郎兼二王府教授
三十年普安郡王为皇子进封建王除浩权建王府
教授诏建王府置直讲赞读各一员浩守司封郎官
兼直讲一日讲周礼言膳夫掌膳羞之事岁终则会
惟王及后世子之膳羞不会至酒正掌饮酒之事岁
终则会惟王及后之饮酒不会世子不与焉以是知
世子膳羞可以不会世子饮酒不可以无节以王作
而谢曰敢不佩斯训三十一年迁宗正少卿会金主
亮犯边下诏亲征时两淮失守廷臣争陈退避计建
王抗疏请率师为前驱浩为王力言太子不可将兵
以晋申生唐肃宗灵武之事为戒王大感悟立俾浩
草奏请扈跸以供子职辞意恳到高宗方怒览奏意
顿释知奏出于浩语大臣曰真王府官也既而殿中
侍御史吴芾乞以皇子为元帅先视师浩复遗大臣
书言建王生深宫中未尝与诸将接安能办此哉或
谓使王居守浩复以为不可上亦欲令王遍识诸将
遂扈跸如建康三十二年上还临安立建王为皇太
子浩除起居郎兼太子右庶子孝宗受禅遂以中书
舍人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张浚宣抚江淮将图恢复
浩与之异议欲城瓜洲采石浚奏不守两淮而守江
不若城泗州除参知政事有诏议应敌定论洪遵金
安节唐文若等相继论列宰执独无奏上以问浩浩
奏先为备御是为良规傥听浅谋之士兴不教之师
寇去则论赏以邀功寇至则敛兵而遁迹谓之恢复
得乎荐枢密院编修官陆游尹穑召对并赐出身隆
兴元年拜尚书右仆射首言赵鼎李光之无罪岳飞
之久冤宜复其官爵禄其子孙悉从之李显忠邵宏
渊奏乞引兵进取浩奏二将辄乞战岂督府命令有
不行耶浚请入觐乞即日降诏幸建康上以问浩浩
陈三说不可退又以诘浚曰帝王之兵当出万全岂
可尝试以图侥幸复辩论于殿上浚曰中原久陷今
不取豪杰必起而收之浩曰中原决无豪杰若有之
何不起而亡金浚曰彼民间无寸铁不能自起待我
兵至为内应浩曰胜广以鉏耰棘荆亡秦必待我兵
非豪杰矣浚因内引奏浩意不可回恐失几会乞出
英断省中忽得宏渊出兵状始知不由三省径檄诸
将浩语陈康伯曰吾属俱兼右府而出兵不与闻焉
用相哉不去尚何待乎因又言康伯欲纳归正人臣
恐他日必为陛下子孙忧浚锐意用兵若一失之后
恐陛下终不得复望中原御史王十朋论之出知绍
兴先是浩因城瓜洲白遣太府丞史正志往视之正
志与浚论辩十朋亦疏史正志朋比并及浩遂与祠
自是不召者十二年起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持母
丧归服阕知福州淳熙初上问执政久不见史浩无
他否遂除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五
年复为右丞相上曰自叶衡罢虚席以待卿久矣浩
奏蒙恩再相唯尽公道庶无朋党之弊上曰宰相岂
当有党人主亦不当以朋党名臣下朕但取贤者用
之否则去之枢密都承旨王抃建议以殿步二司军
多虚额请各募三千人充之已而殿前司辄捕市人
京城骚动被掠者多断指示不可用军人怙众因夺
民财浩奏尽释所捕而禽军民首欢呶者送狱狱成
议罪欲取兵民各一人枭首以徇浩曰诸军掠人夺
货至于哄则始衅者军人也军法从事固当若市人
陆庆童特与抗斗尔可同罚乎陛下恐军人有语故
一其罪以安之夫民不得其平言亦可畏等死固可
乎是岂军人语上怒曰是比朕为秦二世也浩徐进
曰自古民怨其上者多矣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岂
二世事寻求去拜少傅保宁军节度使充醴泉观使
兼侍读后有言庆童之冤者上曰史浩尝力争坐此
求去至今悔之赵雄尝荐刘光祖试馆职光祖答策
论科场取士之道进入上亲批其后略曰用人之弊
人君乏知人之哲宰相不能择人国朝以来过于忠
厚宰相而误国大将而败军未尝诛戮要在人君必
审择相相必当为官择人懋赏立乎前诛戮设乎后
人才不出吾不信也手诏既出中外大耸议者谓曾
觌视草为光祖甲科发也上遣觌持示浩浩奏唐虞
之世四凶极恶止于流窜三考之法不过黜陟未尝
有诛戮之科诛戮大臣秦汉法也太祖制治以仁待
臣下以礼列圣传心迨仁宗而德化隆洽本朝之治
与三代同风此祖宗家法也圣训则曰过于忠厚夫
为国而底于忠厚岂有所谓过哉恐臣议者以陛下
自欲行刻薄之政归过祖宗不可不审也及自经筵
将告归乃于小官中荐江浙之士十五人有旨令升
擢皆一时选也如薛叔似杨简陆九渊石宗昭陈谦
叶适袁燮赵静之张子智后皆擢用不至通显者六
人而已十年请老除太保致仕封魏国公晚治第鄞
之西湖上建阁奉两朝赐书又作堂上为书明良庆
会名其阁旧学名其堂光宗御极进太师绍熙五年
薨年八十九封会稽郡王宁宗登极赐谥文惠御书
纯诚厚德元老之碑赐焉嘉定十四年追封越王改
谥忠定配享孝宗庙庭浩喜荐人才尝拟陈之茂进
职与郡上知之茂尝毁浩曰卿岂以德报怨耶浩曰
臣不知有怨若以为怨而以德报之是有心也莫济
状王十朋行事诋浩尤甚浩荐济掌内制上曰济非
议卿者乎浩曰臣不敢以私害公遂除中书舍人兼
直学士院待之如初盖其宽厚类此子弥大弥正弥
远弥坚弥远嘉定初为右丞相有传
蒋芾
按宋史本传芾字子礼常州宜兴人之奇曾孙绍兴
二十一年进士第二人孝宗即位累迁起居郎兼直
学士院时宦者梁珂事上潜邸挠权尹穑论珂与祠
芾缴奏罢之签书枢密院事首奏加意边防又奏拔
将才行伍间识其姓名一旦披籍可立取具又料简
归正人仍以北人将之或令深入山东或令自荆襄
深入除权参知政事同知国用事芾奏方今财最费
于养兵艺祖取天下不过十五万人绍兴初外有大
敌内有巨寇然兵数亦不若今日之多近见陈敏勇
汰三千人戚方汰四千人然多是有官人与以外任
请券钱添借给如故是减于内而添于外何益又招
兵耗蠹愈甚臣考核在内诸军每月逃亡事故常不
下四百人若权停招兵一年有半俟财用稍足招丁
壮不惟省费又得兵精上悟一日因进呈边报上顾
芾曰将来都督非卿不可芾奏臣未尝经历兵间又
奏方今钱谷不足兵士不练将帅与臣不相识愿陛
下更审思其人南郊礼毕宰相叶颙魏杞罢芾采众
论参已见为筹边志上之明年拜右仆射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会母疾卒诏起复拜左仆射芾
力辞有密旨欲今岁大举手诏廷臣议或主和或主
恢复使芾决之芾奏天时人事未至拂上意服阕除
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提举洞霄宫寻以言者论
落职建昌军居住期年有旨自便再提举洞霄宫卒
芾始以言边事结上知不十年间致相位终以不能
任兵事受责岂优于论议而劣于事功欤
洪适
按宋史洪皓传适字景伯皓长子幼敏悟日诵三千
言皓使朔方适年甫十三能任家事以皓出使恩补
修职郎绍兴十二年与弟遵同中博学宏词科高宗
曰父在远方子能自立此忠义报也宜升擢遂除敕
令所删定官后三年弟迈亦中是选由是三洪文名
满天下改秘书省正字甫数月皓归忤秦桧出知饶
州适亦出为台州通判垂满皓谪英州适复论罢往
来岭南省侍者九载桧死皓还道卒服阕起知荆门
军应诏上宽恤四事轻茶额钱它州代贡礼物辟试
闱以复旧额蠲官田令不种者输租改知徽州寻提
举江东路常平茶盐首言役法不均之弊会完颜亮
来侵上亲征适觐金陵言本路旱百姓逐食于淮复
遭金兵今各怀归而田产为官鬻请听其估赎之及
亮毙适上疏曰大定僭号诸国未必服从宜多遣密
诏传谕中原义士各取州县因以畀之王师但留屯
淮泗募兵积粟以为声援俟蜀汉山东之兵数道皆
集见可而进庶几兵力不顿可以万全升尚书户部
郎中总领淮东军马钱粮孝宗即位海州解围符离
用兵馈饷繁伙适究心调度供亿无阙迁司农少卿
隆兴二年二月召贰太常兼权直学士院上欲除诸
将环卫官诏讨论其制适具唐及本朝沿革十一条
上之且言太祖太宗朝常以处诸将及降王之君臣
自后多以皇族为之故国史以为官存而事废陛下
修饰戎备不必远取唐制祖宗故事盖可法则今径
行换授恐有减奉之患乞如阁职兼带节度至刺史
带上将军横行遥郡带大将军正使带将军副使带
中郎又以下则带左右郎将其官府人吏令有司相
度以闻除中书舍人时金人再犯淮羽檄至书诏
填委咨访&#答率称上旨自此有大用意金既寻盟
首为贺生辰使金遣同签书枢密院事高嗣先接伴
自言其父司空有德于皓相与甚欢得其要领以归
干道元年五月迁翰林学士仍兼中书舍人秦埙久
废忽予祠适奏曰李林甫死后诸子皆流配岭南秦
桧稔恶自毙不肖之孙官职仍旧可谓幸矣宫观虽
小埙得之则人以除用之渐恐桧党牵连而进其命
遂寝时巫伋复召莫伋擢枢密院编修官余尧弼复
龙图阁学士适谓其皆桧党也随命缴之六月除端
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上谕参政钱端礼虞允文
曰三省事与洪适商量东西府始同班奏事八月拜
参知政事谏议大夫林安宅以铜钱多入北境请禁
之即蜀中取铁钱行之淮上事既行适言其不可上
问之适曰今每州不得千缗一州以万户计之每家
才得数百恐民间无以贸易且客旅无回货盐场有
大利害上以为然乃寝前命但于蜀中取十五万缗
行之庐和二州而已十二月拜尚书右仆射同中书
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未几春霖适引咎乞退林安
宅抗疏论适既而台臣复合奏三月除观文殿学士
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寻起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
再奉祠淳熙十一年薨年六十八谥文惠适以文学
闻望遭时遇主自两制一月入政府又四阅月居相
位又三月罢政然无大建明以究其学家居十有六
年兄弟鼎立子孙森然以著述吟咏自乐近世备福
鲜有及之或谓适党汤思退又谓适来自淮东言张
浚妄费浚以此罢相子九人槻柲楷樇&#桴楹&#梠
洪遵
按宋史洪皓传遵字景严皓仲子也自儿时端重如
成人从师业文不以岁时寒暑辍父留沙漠母亡遵
孺慕攀号既葬兄弟即僧舍肄词业夜枕不解衣以
父荫补承务郎与兄适同试博学宏词科中魁选赐
进士出身高宗以皓远使擢为秘书省正字中兴以
来词科中选即入馆自遵始宰相秦桧子&#为官长
謦咳为人轻重遵恬然不附丽二年弗迁皓南还与
朝论异出守遵遂乞外通判常婺越三州绍兴二十
五年汤思退荐之复入为正字八月兼权直学士院
汤鹏举副台端密荐为御史方赐对而父讣闻二十
八年免丧召对极陈父冤曰先臣与龚同出疆
仕于刘豫以妄杀兵官为豫所诛而秦桧赠以节旄
擢用其子先臣拒金人之命留十五岁乃得归顾南
窜岭外臣兄弟屏迹在外桧不分忠逆如此高宗悉
为道谤语所起且曰卿再登三馆尝典书命今以修
注处卿遂拜起居舍人奏乞以经筵官除罢及封章
进对宴会锡予讲读问答等事萃为一书名之曰迩
英记注其后干道间又有祥曦殿记注实自遵始又
因面对论铸钱利害帝嘉纳之迁起居郎兼权枢密
院都承旨旧制修注官经筵官许留身奏事而近例
无有遵奏请复旧制且言起居注未修者十五年请
除见修月进外每月带修皆从之二十九年拜中书
舍人殿前裨将辅逵转防御使王纲转团练使遵言
近制管军官十年始一迁今两人不满岁安得尔时
勋臣子孙多躐居台省遵极言乞明有所止高宗曰
正立法自今功臣子孙序迁至侍从并令久任在京
宫观遵曰侍从朝廷高选非如磨勘阶官安有迁序
之制退而上奏言今内外将家无虑二十人若以序
迁不出十年西清次对皆可坐致太祖开国功臣子
孙不过诸司惟曹彬子琮玮以功名自奋遂为节度
初不闻有递迁侍从之例今旨一出使穆清之地类
皆将种非所以示天下望收还前诏又言瑞昌兴国
之间茶商失业聚为盗贼望揭榜开谕许其自新愿
充军者填刺愿为农者放还上皆可其奏论者欲复
鄱阳永平永丰两监鼓铸诏给舍议遵曰唐有鼓铸
使国朝或以漕臣兼领或分道置使厘为三司自中
兴来置都大提点官属太多动为州县之害间者亟
行废罢又无一定之论初委运使又委提刑又委郡
守贰号令不一鼓铸益少窃以为复置便三十年正
月试吏部侍郎异时选人诣曹改秩吏倚为市毫毛
不中节必巧生沮阂须赂饷满欲乃止遵明与约苟
于大体无害先行后审荐员有定限而举者周遮重
复或同时一章而巧为两牍或当荐五员而辄逾十
数或当举职官而诡为京状或身系常调而妄称职
司或东西分曹而交错搀补或已予复夺而指云事
故件析枚数请凡如是者得通劾之旧制致仕任子
随所在审敕牒即请行是时从议者请必令于元州
判奏遵言士大夫或游宦奥蜀数千里外不幸以死
临终谢事其家获归故里已为至难今复因此龃龉
反复稽延是明与恶吏为地也乃止仍旧贯平江湖
秀三州水无以输秋苗有司抑令输麦遵言麦价殊
不在米下民困如是奈何指夏以为秋衍一以为二
使挤沟壑乎愿量取其半而被水害者悉免之金人
来索绛阳郭小的安化刘孝恭二百家遵以蜀之李
特可为至戒愿以根集未足为解淹引日月报之迁
翰林学士兼吏部尚书汪澈论汤思退罢相遵行制
无贬词澈以为言遂丏去以徽猷阁直学士提举太
平兴国宫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命其尚书苏保衡
由海窥二浙朝廷以浙西副总管李宝御之宝驻兵
平江守臣朱翊素与宝异朝议以遵尝荐宝乃命遵
知平江及宝以舟师捣胶西凡资粮器械舟&#皆遵
供亿宝成功而归遵之助为多车驾幸金陵禁卫士
丐索无艺它郡随与不餍至吴乃相告曰内翰在此
汝毋复然先是朝廷虑商舶为贼得悉拘入官既而
不返并海县团萃巨舰及募水手民兵皆留未得
去遵因对论之以船还商而听水手自便吴人德之
孝宗即位拜翰林学士承旨兼侍读诏问宰执侍从
台谏曰敌人来索旧礼从之则不忍屈不从则边患
未已中原归正人源源不绝纳之则东南力不能给
否则绝向化之心宜指陈定论以闻遵与给事中金
安节中书舍人唐文若起居郎周必大共为一议其
略谓不宜直情径行亦未可遽为之屈谓宜遗金缯
如前日之数或许稍归侵地如海泗之类则彼亦可
借口而来议矣知隆兴二年贡举拜同知枢密院事
寿康殿产金芝十二同列议表贺遵引李文靖奏灾
异故事风止之荐眉山李焘永嘉郑伯熊及林光朝
未及用会汤思退为左相而次相张浚罢御史周璪
策遵且超迁上章致劾上亟徙置他官遵不能安位
连章乞免讫与御史俱去是年七月以端明殿学士
提举太平兴国宫干道六年起知信州徙知太平州
前守周璪以尝论遵闻遵来不俟合符驰去遵追饯
至十里劳苦如平时曰君当官而行我何怨闻者以
为盛德圩田坏民失业遵鸠民筑圩凡万数方冬盛
寒遵躬履其间载酒食亲饷馌恩意倾尽人忘其劳
运使张松忌功妄奏圩未尝决民未尝转徙必责圩
户自阏筑且裁省募工钱米之半遵连疏争至乞遣
朝臣覆按于是将作少监马希言监察御史陈举善
押至黜松言圩遂成合四百五十有五松无所泄其
忿则别治溧水永丰圩来调丁米木数甚广遵曰郡
当岁俭方振恤流移劝分乞籴如自刲其股以充喉
不暇食况能饱他人腹哉执不从楚地旱旁县振赡
者虑不早施置失后先或得米而亡以炊或阖户莩
藉而廪不至遵简宾佐随远近壮老以差赋给蠲租
至十九又告籴于江西得活者不啻万计戍兵乘时
盗利曹伍剽于野尽执拘以归其军故当大札瘥而
邑落晏然徙知建康府江东安抚使兼行宫留守孝
宗谕当制舍人范成大褒其治绩且许入觐时虞允
文当国有北征志先调侍卫马军出屯其在府者五
军悉送其孥谋筑营寨无虑万张松用不能罢特
敕遵同宰执赴选德殿奏事遵奏外臣不敢尾二府
后愿需班退别引上弗许进资政殿学士以行至则
揭榜民苗米唯输正不输耗听民自持斛概庾人不
能轻重其手遍行郊野卜寨地求不妨民居不夷冢
墓者逾年始得之营卒醉妄言摇众斩之磔干市三
军无敢哗有昼入旗亭挺刃椎垆者械付狱驿上奏
未下统帅惧得谴请自治之孝宗怒罢统帅遵亦坐
贬两秩未几五营成复元官仍拜资政殿学士淳熙
元年提举洞霄宫十一月薨年五十有五谥文安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
宋十六
陈俊卿
按宋史本传俊卿字应求兴化人幼庄重不妄言笑
父死执丧如成人绍兴八年登进士第授泉州观察
推官服勤职业同僚宴集恒谢不往一日郡中失火
守汪藻走视之诸掾属方饮某所俊卿舆卒亦假之
行于是例以后至被诘俊卿唯唯称谢已而知其实
问故俊卿曰某不能止同僚之行又资其仆安得为
无过时公方盛怒其忍幸自解重人之罪乎藻叹服
以为不可及秩满秦桧当国察其不附己以为南外
睦宗院教授寻添通判南剑州未上而桧死乃以校
书郎召孝宗时为普安郡王高宗命择端厚静重者
辅导之除著作佐郎兼王府教授讲经辄寓规戒正
色特立王好鞠戏因诵韩愈谏张建封书以讽王敬
纳之累迁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首言人主以兼听
为美必本至公人臣以不欺为忠必达大体御下之
道恩威并施抑骄将作士气则纪纲正而号令行矣
遂劾韩仲通本以狱事附桧冤陷无辜桧党尽逐而
仲通独全刘宝总戎京口恣掊&#且拒命不分戍二
人遂扺罪汤思退专政俊卿言冬日无云而雷宰相
上不当天心下不厌人望诏罢思退时灾异数见金
人侵轶之势已形俊卿乃疏言张浚忠荩白首不渝
窃闻谗言言其阴有异志夫浚之得人心伏士论为
其忠义有素反是则人将去之谁复与为变乎疏入
未报因请对力言之上始悟数月以浚守建康又言
内侍张去为阴沮用兵且陈避敌计摇成算请按军
法上曰卿可谓仁者之勇除权兵部侍郎金主亮渡
淮俊卿受诏整浙西水军李宝因之遂有胶西之捷
亮死诏俊卿治淮东堡寨屯田所过安辑流亡金主
裒新立申旧好廷臣多附和议俊卿奏和戎本非得
已若以得故疆为实利得之未必能守是亦虚文而
已今不若先正名名正则国威强岁币可损因陈选
将练兵屯田减租之策择文臣有胆略者为参佐俾
察军政习戎务以储将材孝宗受禅言为国之要有
三用人赏功罚罪所以行之者至公而已愿留圣意
迁中书舍人时孝宗志在兴复方以阃外事属张浚
以俊卿忠义沉靖有谋以本职充江淮宣抚判官兼
权建康府事奏曰吴璘孤军深入敌悉众拒战久不
决危道也两淮事势已急盍分遣舟师直捣山东彼
必还师自救而璘得乘胜定关中我及其未至溃其
腹心此不世之功也会主和议方坚诏璘班师亦召
俊卿奏陈十事定规模振纪纲励风俗明赏罚重名
器遵祖宗之法蠲无名之赋隆兴初元建都督府俊
卿除礼部侍郎参赞军事张浚初谋大举北伐俊卿
以为未可会谍报敌聚粮边地诸将以为秋必至宜
先其未动举兵浚乃请于朝出师已而邵宏渊果以
兵溃俊卿退保扬州主和议者幸其败横议掏之浚
上疏待罪俊卿亦乞从坐诏贬两秩谏臣尹穑附思
退议罢浚都督改宣抚使治扬州俊卿奏浚果不可
用别属贤将若欲责其后效降官示罚古法也今削
都督重权置扬州死地如有奏请台谏沮之人情解
体尚何后效之图议者但知恶浚而欲杀之不复为
宗社计愿下诏戒中外协济使浚自效疏再上上悟
即命浚都督且召为相卒为思退穑所挤遣视师江
淮俊卿累章请罪以宝文阁待制知泉州请祠提举
太平兴国宫思退既窜太学诸生伏阙下乞召俊卿
干道元年入对上劳抚之因极论朋党之弊除吏部
侍郎同修国史论人才当以气节为主气节者小有
过当容之邪佞者甚有才当察之钱端礼起戚里为
参政窥相位甚急馆阁之士上疏斥之端礼遣客密
告俊卿己即相当引共政深拒不听翌日进读宝训
适及外戚因言本朝家法外戚不预政有深意陛下
宜谨守上首肯端礼憾之知建康府逾年授吏部尚
书时上未能屏鞠戏将游猎白石俊卿引汉桓灵唐
敬穆及司马相如之言力以为戒上喜曰备见忠谠
朕决意用卿矣朕在藩邸知卿为忠臣俊卿拜谢受
诏馆金使遂拜同知枢密院事时曾觌龙大渊怙旧
恩窃威福士大夫颇出其门及俊卿馆件大渊副之
公见外不交一语大渊纳谒亦谢不接洪迈白俊卿
人言郑闻除右史某当除某官信乎诘所从迈以渊
觌告具以迈语质于上上曰朕曷尝谋及此辈必窃
听得之有旨出渊觌中外称快金移文边吏取前所
俘俊卿请报以誓书云俘虏叛亡是两事俘虏发已
多叛亡不应遣且本朝两淮民上国俘虏亡虑数万
本朝未尝以为言恐坏和议使两境民不安或至交
兵则屈直胜负有在矣镇江军帅戚方刻削军士俊
卿奏内臣中有主方者当并惩之即诏罢方以内侍
陈瑶李宗回付大理究赃状十一月当郊而雷上内
出手诏戒饬大臣叶颙魏杞坐罢俊卿参知政事时
四明献银&#将召冶工即禁中锻之俊卿奏不务帝
王之大而屑屑有司之细恐为有识所窥从官梁克
家莫济俱求补外俊卿奏二人皆贤其去可惜于是
劾奏洪迈奸险谗佞不宜在左右罢之减福建钞盐
罢江西和籴广西折米盐钱蠲诸道宿逋金谷钱帛
以巨万计于是政事稍归中书矣龙大渊死上怜曾
觌欲召之俊卿曰自出此两人中外莫不称颂今复
召必大失天下望臣请先罢遂不召殿前指挥使王
琪被旨按视两淮城壁还荐和州教授刘甄夫得召
俊卿言琪荐兵将官乃其职教官有才何预琪事会
扬州奏琪传旨增筑城已讫事俊卿请于上未尝有
是命俊卿曰若诈传上旨非小故奏言人主万几岂
能尽防闲所恃者纪纲号令赏罚耳不诛琪何所不
为琪削秩罢官先是禁中密旨直下诸军宰相多不
预闻内官张方事觉俊卿奏自今百司承御笔处分
事须奏审方行从之既而以内诸司不乐收前命俊
卿言张方王琪事圣断已明忽谕臣曰禁中取一饮
一食必待申审岂不留滞臣所虑者命令之大如三
衙发兵户部取财岂为宫禁细微事臣等备数出内
陛下命令耳凡奏审欲取决陛下非臣欲专之且非
新条申旧制耳已行复收中外惶惑恐小人以疑似
激圣怒上曰朕岂以小人言疑卿等耶同知枢密院
事刘珙进对争辨激切忤旨既退手诏除珙端明殿
学士奉外祠俊卿即藏去密具奏前日奏札臣实草
定以为有罪臣当先罢珙之除命未敢奉诏陛下即
位以来纳谏诤体大臣皆盛德事今珙以小事获罪
臣恐自此大臣皆阿顺持禄非国家福上色悔久之
命珙帅江西俊卿退自劾上手札留之且曰卿虽百
请朕必不从四年十月制授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兼枢密使俊卿以用人为己任所除吏皆
一时选奖廉退抑奔竞或才可用资历浅密荐于上
未尝语人每接朝士及牧守自远至必问以时政得
失人才贤否虞允文宣抚四川俊卿荐其才堪相五
年正月上召允文为枢密使至则以为右相俊卿为
左相允文建议遣使金以陵寝为请俊卿面陈复手
疏以为未可上御弧矢弦激致目眚六月始御便殿
俊卿疏曰陛下经月不御外朝口语籍籍皆辅相无
状不能先事开陈亏损圣德陛下忧勤恭俭清静寡
欲前代英主所不能免者皆屏绝顾于骑射之末犹
未能忘臣知非乐此志图恢复故俯而从事以阅武
备激士气耳愿陛下任智谋明赏罚恢信义则英声
义烈不越尊俎固已震慑敌人于万里之远岂待区
区骑射于百步间哉陛下一身宗社生灵之休戚系
焉愿以今日之事永为后戒曾觌官满当代俊卿豫
请处以浙东总管上曰觌意似不欲为此官俊卿曰
前此陛下去二人公论甚惬愿捐私恩伸公议觌怏
怏而去枢密承旨张说为亲戚求官惮俊卿不敢言
会在告请于允文得之俊卿闻敕已出语吏留之说
惶恐来谢允文亦愧犹为之请俊卿竟不与说深憾
之吏部尚书汪应辰与允文议事不合求去俊卿数
奏应辰刚毅正直可为执政上初然之后竟出应辰
守平江自是上意乡允文而俊卿亦数求去明年允
文复申陵寝之议上手札谕俊卿俊卿奏陛下痛念
祖宗思复故疆臣虽疲驽岂不知激昂仰赞圣谟然
于大事欲计其万全俟一二年间吾之事力稍充乃
可不敢迎合意指误国事即杜门请去以观文殿大
学士帅福州陛辞犹劝上远佞亲贤修政攘敌泛使
未可轻遣既去允文卒遣使终不得要领曾觌亦召
还建节钺跻保傅而士大夫莫敢言俊卿至福州政
尚宽厚严于治盗海道晏清以功进秩转运判官陈
岘建议改行钞盐法俊卿移书宰执极言福建盐法
与淮浙异遂不果行明年请祠提举洞霄宫归第弊
屋数楹怡然不介意淳熙二年再命知福州累章告
归除特进起判建康府兼江东安抚召对垂拱殿命
坐赐茶因从容言曰将帅当由公选臣闻诸将多以
贿得曾觌王抃招权纳贿进人皆以中批行之赃吏
已经结勘而内批改正将何所劝惩上曰卿言甚当
朝辞奏曰去国十年见都城谷贱人安惟士大夫风
俗大变上曰何也俊卿曰向士大夫奔觌抃之门十
纔一二尚畏人知今则公然趋附已七八不复顾忌
矣人材进退由私门大非朝廷美事上曰抃则不敢
觌虽时或有请朕多抑之自今不复从矣俊卿曰此
曹声势既长侍从台谏多出其门毋敢为陛下言臣
恐坏朝廷纪纲废有司法度败天下风俗累陛下圣
德命二府饮饯浙江亭俊卿去建康十五年父老喜
其再来为政宽简罢无名之赋时御前多行白札用
左右私人持送俊卿奏非便上手札奖谕除少保判
建康府如故八上章告老以少师魏国公致仕十三
年十一月薨年七十四方属疾手书示诸子云遗表
止谢圣恩勿祈恩泽及功德勿请谥树碑上闻嗟悼
辍视朝赠太保命本路转运司给葬事赐谥正献俊
卿孝友忠敬得于天资清严好礼终日无惰容平居
恂恂若不能言而在朝廷正色危论分别邪正斥权
势无顾避凡所奏请关治乱安危之大者雅善汪应
辰李焘尤敬朱熹屡尝论荐其薨也熹不远千里往
哭之又状其行有集二十卷
虞允文
按宋史本传允文字彬甫隆州仁寿人父祺登政和
进士第仕至太常博士潼川路转运判官允文六岁
诵九经七岁能属文以父任入官丁母忧哀毁骨立
既葬朝夕哭墓侧墓有枯桑两乌来巢念父之鳏且
疾七年不调跬步不忍离左右父死绍兴二十三年
始登进士第通判彭州权知黎州渠州秦桧当国蜀
士多屏弃桧死高宗欲收用之中书舍人赵达首荐
允文召对谓人君必畏天必安民必法祖宗又论士
风之弊以文章进必抑其轻浮以言语进必黜其巧
伪以政事进必去其苛刻庶可任重致远且极论四
川财赋科纳之弊上嘉纳之除秘书丞累迁礼部郎
官金主亮修汴已有南侵意王纶还言敌恭顺和好
汤思退再拜贺置边备不问及金使施宜生颇泄敌
情张焘密奏之亮又隐画工图临安湖山以归亮赋
诗情益露允文上疏言金必败盟兵出有五道愿诏
大臣豫思备御时三十年正月也十月借工部尚书
充贺正使与馆伴宾射一发破的众惊异之允文见
运粮造舟者多辞归亮曰我将看花洛阳允文还奏
所见及亮语申言淮海之备除中书舍人直学士院
三衙管军以宦寺充承受允文言自古人主大权不
移于奸臣则落于近幸秦桧盗权十有八年桧死权
归陛下迩来三衙交结中官宣和明受厥鉴未远上
大悟立罢之金使王全高景山来贺生辰口传亮悖
慢语欲得淮南地索将相大臣议事于是召三衙大
将赵密等议举兵侍从台谏集议宰臣陈康伯传上
旨今日更不问和与守直问战当如何遣成闵为京
湖制置使将禁卫五万御襄汉上流允文曰兵来不
除道敌为虚声以分我兵戍其出淮奸谋尔不听卒
遣闵七月金主亮徙汴允文复语康伯闵军约程在
江池宜令到池者驻池到江者驻江若敌兵出上流
则荆湖之军捍于前江池之军援于后若出淮西则
池之军出巢县江州军出无为可为淮西援是一军
而两用之康伯然其说而闵军竟屯武昌九月金主
命李通为大都督造浮梁于淮水上金主自将兵号
百万毡帐相望钲鼓之声不绝十月自涡口渡淮先
是刘锜措置淮东王权措置淮西至是权首弃庐州
锜亦回扬州中外震恐上欲航海陈康伯力赞亲征
是月戊午枢臣叶义问督江淮军允文参谋军事权
又自和州遁归锜回镇江尽失两淮矣十一月壬申
金主率大军临采石而别以兵争瓜洲朝命成闵代
锜李显忠代权锜权皆召义问被旨命允文往芜湖
趣显忠交权军且犒师采石时权军犹在采石丙子
允文至采石权已去显忠未来敌骑充斥我师三五
星散解鞍束甲坐道旁皆权败兵也允文谓坐待显
忠则误国事遂立招诸将勉以忠义曰金帛告命皆
在此待有功众曰今既有主请死战或曰公受命犒
师不受命督战他人坏之公任其咎乎允文叱之曰
危及社稷吾将安避至江滨见江北已筑高台对植
降旗二绣旗二中建黄屋亮踞坐其下谍者言前一
日刑白黑马祭天与众盟以明日济江晨炊玉麟堂
先济者予黄金一两时敌兵实四十万马倍之宋军
纔一万八千允文乃命诸将列大阵不动分戈船为
五其二并东西岸而行其一驻中流藏精兵代战其
二藏小港备不测部分甫毕敌已大呼亮操小红旗
麾数百艘绝江而来瞬息抵南岸者七十艘直薄宋
军军小却允文入阵中抚时俊之背曰汝胆略闻四
方立阵后则儿女子尔俊即挥双刀出士殊死战中
流官军亦以海船冲敌舟皆平沈敌半死半战日
暮未退会有溃军自光州至允文授以旗鼓从山后
转出敌疑援兵至始遁又命劲弓尾击追射大败之
僵尸凡四千余杀万户二人俘千户五人及生女真
五百余人敌兵不死于江者亮悉敲杀之怒其不出
江也以捷闻犒将士谓之曰敌今败明必复来夜半
部分诸将分海舟缒上流别遣兵截杨林口丁丑敌
果至因夹击之复大战焚其舟三百始遁去再以捷
闻既而敌遣伪诏来谕王权似有宿约允文曰此反
间也仍复书言权已置典宪新将李世辅也愿一战
以决雌雄亮得书大怒遂焚龙凤辇斩梁汉臣及造
舟者二人乃趋瓜洲汉臣教亮济江者也显忠至自
芜湖允文语之曰敌入扬州必与瓜洲兵合京口无
备我当往公能分兵相助乎显忠分李捧军万六千
往京口叶义问亦命杨存中将所部来会允文还建
康即上疏言敌败于采石将侥幸于瓜洲今我精兵
聚京口持重待之可一战而胜乞少缓六飞之发甲
申至京口敌屯重兵滁河造三储水深数尺塞瓜
洲口时杨存中成闵邵宏渊诸军皆聚京口不下二
十万惟海船不满百戈船半之允文谓遇风则使
战船无风则使战舰数少恐不足用遂聚材冶铁改
修马船为战舰且借之平江命张深守滁河口扼大
江之冲以苗定驻下蜀为援庚寅亮至瓜洲允文与
存中临江按试命战士踏车船中流上下三周金山
回转如飞敌持满以待相顾骇愕亮笑曰纸船耳一
将奏南军有备未可轻进愿驻扬州徐图进取亮怒
欲斩之哀谢良久杖之五十乙未亮为其下所杀初
亮在瓜洲闻李宝由海道入胶西成闵诸军方顺流
而下亮愈怒还扬州召诸将约三日济江否则尽杀
之诸将谋曰进有渰杀之祸退有敲杀之忧奈何有
万戴者曰杀郎主与南宋通和归乡则生矣众曰诺
亮有紫茸细军不临阵恒以自卫众患之有萧遮巴
者绐之曰淮东子女玉帛皆聚海陵且嗾使往细军
去而亮死丙申敌人退屯三十里遣使议和己亥奏
闻召入对上慰藉嘉叹谓陈俊卿曰虞允文公忠出
天性朕之裴度也诏免扈从往两淮措置允文至镇
江奏收两淮三策不报明年正月上至建康寻议回
銮诏以杨存中充江淮荆襄路宣抚使允文副之给
舍缴存中除命于是允文充川陜宣谕使陛辞言金
亮既诛新主初立彼国方乱天相我恢复也和则海
内气沮战则海内气伸上以为然允文至蜀与大将
吴璘议经略中原璘进取凤翔复巩州金治兵争陕
西新复州郡蜀士欲弃之允文持不可孝宗受禅朝
臣有言西事者谓官军进讨东不可过宝鸡北不可
过德顺且欲用忠义人守新复州郡官军退守蜀口
允文争之不得吴璘遂归河池盖用参知政事史浩
议欲尽弃陕西台谏袁季任古附和其说允文再上
疏大略言恢复莫先于陕西陕西五路新复州县又
系于德顺之存亡一旦弃之则窥蜀之路愈多西和
阶成利害至重前后凡十五疏且移书陈康伯康伯
牵于同列不能回也上将召允文问陕西事执政忌
其来以显谟阁直学士知夔州寻又命奏事隆兴元
年入对史浩既素主弃地及拜相亟行之且亲为诏
有曰弃鸡肋之无多免狼心之未已允文入对言今
日有八可战上问及弃地允文以笏画地陈其利害
上曰此史浩误朕以敷文阁待制知太平州寻除兵
部尚书湖北京西宣抚使改制置使时朝廷遣卢仲
贤使金议和汤思退又欲弃唐邓海泗手诏谓唐邓
非险要可置度外允文五上疏力争思退怒即奏曰
此皆以利害不切于己大言误国以邀美名宗社大
事岂同戏剧上意遂定思退阳请召允文实欲去之
也允文上印犹以四川不可弃为请乞致仕诏以显
谟阁学士知平江府思退竟决和议割唐邓二年金
兵复至思退贬上悔不用允文言陈俊卿亦荐允文
堪大用除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干道元年
拜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是秋金遣完颜仲有所
议偃蹇不敬允文请斩之廷有异论不果会钱端礼
受李宏玉带事连允文为御史章服所论罢政奉祠
西归三年二月召至阙除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吴璘卒议择代上谕允文曰吴璘既卒汪应辰恐不
习军事无以易卿凡事不宜效张浚迂阔军前事卿
一一亲临之即拜资政殿大学士四川宣抚使寻诏
依旧知枢密院事归蜀一月召至阙不数月复使蜀
太上赐御书圣主得贤臣颂上又为之制跋陛辞复
以所御双履及甲冑赐焉过郢奏筑黄鹰山城过襄
阳奏修府城八月至汉中又往沔阳九月至益昌先
被手诏戒九事洎至蜀悉奉而行尤以军政为急又
奏阅实诸军第其壮怯为三上备战中下备辎重老
者少者不预汰兵凡万人减缗钱四百万汰去兵有
劳绩者置员阙处之兴洋义士民兵也绍兴初以七
万计大散之战将不授甲驱之先官军死亡略尽命
利帅晁公武核实得二万三千九百余人又得陜西
弓箭手法参绍兴制为一书俾将吏守之以马政付
张松奏依旧制分茶马为川秦司初在枢府萧遮巴
以刷军中人为言允文尝奏谕三衙抚存之至是金
洋兴元归正人二万遮道诉系缧之苦允文分给官
田俾咸振业欲结敌将姜挺白沂遵御札募巩人王
嗣祖结外蕃以图金人又得蕃僧六彪者偕往竟无
成说时邛蜀十四郡告饥荒政凡六十五事剑倅献
羡钱五万却之五年八月拜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
章事兼枢密使允文多荐知名士如洪适汪应辰及
为相籍人才为三等有所见闻即记之号材馆录凡
所举上皆收用如胡铨周必大王十朋赵汝愚晁公
武李焘其尤章明者也上以兵冗财匮为忧允文与
陈俊卿议革三衙杂役汰冗籍三军无怨言六年陈
俊卿以奏留龚茂良忤上意上震怒甚俊卿待命浙
江亭两日不报允文请对极论体貌之道迭拜榻前
遂命判福州诏以范成大为祈请使为陵寝故金不
从且谍报欲以三十万骑奉迁陵寝来归中外汹汹
荆襄将帅皆请增戍允文谓金方惩亮决不轻动不
过以虚声撼我耳遂奏止之朝论纷然允文屹不动
敌卒无他自庄文太子薨储位未定允文上疏且屡
恳陈七年正月上两宫尊号议始定下诏皇第三子
恭王惇立为皇太子皇子恺以雄武保宁军节度使
判宁国府皇太子寻尹临安侍卫马军司牧地旧在
临安允文谓地狭不利刍牧请令就牧镇江缓急用
骑过江便三军有怨语其后言者以此为言胡铨以
台评去允文奏留之经筵铨荐朱熹上问允文识熹
否允文谓熹不在程颐下遂召熹熹不至检鼓院以
六条抑上书人允文力言不可从之会庆节金使乌
林答天锡入见金主婿也骄倨甚固请上降榻问金
主起居上不许天锡跪不起侍臣错愕失措允文请
大驾还禁中且谕之曰大驾既兴难再御殿使人来
且随班上寿金使惭而退上以仆射名不正改为左
右丞相八年二月授允文特进左丞相兼枢密使梁
克家为右丞相允文尝举克家自代上不许是月以
病乞解机政又荐克家靖重有宰相器至是始同相
手诏付允文曰朕方欲武臣为枢密曹勋如何允文
谓勋人品卑凡不可用既而以张说签书枢密院事
右正言王希吕与台官交劾之上怒希吕甚手诏与
远恶监当允文缴回上益怒梁克家曰希吕论张说
台纲也左相救希吕国体也上怒稍解卒薄希吕之
罚四月御史萧之敏劾允文允文上章待罪上过德
寿宫太上曰采石之功之敏在何许毋听其去上为
出之敏且书扇制诗以留之允文言之敏端方请召
归以辟言路上谓其言宽厚命曾怀书之时政记上
命选谏官允文以李彦颖林光朝王质对三人皆鲠
亮又以文学推重于时故荐之久不报曾觌荐一人
赐第擢谏议大夫允文克家争之不从允文力求去
授少保武安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进封雍国公陛
辞上谕以进取之方期以某日会河南允文言异时
戒内外不相应上曰若西师出而朕迟回即朕负卿
若朕已动而卿迟回即卿负朕上御正衙酌酒赋诗
以遣之且赐家庙祭器九年至蜀大军月给米一石
五斗不足赡其家允文捐宣司钱三十万易米计口
增给立户马七条括民马奏选良家子以储战用初
北界有寇邻者拥众数万在商虢间允文秉政日纳
款迨至蜀复遣人致书允文不报羁縻之而已既而
邻谋觉金密遣人捕之叶衡奏闻允文上疏自辨因
请纳禄不报上尝谓允文曰丙午之耻当与丞相共
雪之又曰朕惟功业不如唐太宗富庶不如汉文景
故允文许上以恢复使蜀一岁无进兵期上赐密诏
趣之允文言军需未备上不乐淳熙元年薨后四年
上幸白石大阅见军皆少壮谓辅臣曰虞允文行沙
汰之效也寻诏赠太傅赐谥忠肃允文姿雄伟长六
尺四寸慷慨磊落有大志而言动有则度人望而知
为任重之器早以文学致身台阁晚际时艰出入将
相垂二十年孜孜忠勤无二焉尝注唐书五代史藏
于家有诗文十卷经筵春秋讲义三卷奏议二十二
卷内外志十五卷行于世
梁克家
按宋史本传克家字叔子泉州晋江人幼聪敏绝人
书过目成诵绍兴三十年廷试第一授平江签判时
金主亮死众皆言可乘机进取克家移书陈俊卿谓
敌虽遁吾兵力未振不量力而动将有后悔俊卿归
以白丞相陈康伯叹其远虑召为秘书省正字迁着
作佐郎时灾异数见克家奏宜下诏求言从之令侍
从台谏卿监郎官馆职疏阙失克家条六事一正心
术二立纪纲三救风俗四谨威柄五定庙算六结人
心其论定庙算谓今边议不过三说曰将兵财语甚
切直累迁中书舍人使金金以中朝进士第一敬待
之即馆宴射连数十发中的金人来贺庆会节克家
请令金使入朝由南门百官由北门从者毋辄至殿
门外以肃朝仪诏定为令郊祀有雷震之变克家复
条六事迁给事中凡三年遇事不可必执奏无隐尝
奏陛下欲用实才不喜空言空言固无益然以空言
为惩则谏争之路遂塞愿有以开导之上欣纳因命
条具风俗之弊克家列四条曰欺罔苟且循默奔竞
上手笔奖谕干道五年二月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
密院事明年参知政事又明年兼知院事初修金好
金索所获俘启衅未已克家请筑楚州城环舟师于
外边赖以安在政府与虞允文可否相济不苟同皇
太子初立克家请选置官属增讲读员遂以王十朋
陈良翰为詹事中外称得人允文主恢复朝臣多迎
合克家密谏数不合力丐去上曰兵终不可用乎克
家奏用兵以财用为先今用度不足何以集事上改
容曰朕将思之诘朝上面谕曰朕终夜思卿言至当
毋庸去八年诏更定仆射为左右丞相拜克家为右
丞相兼枢密使一日上谓宰执曰近过德寿宫太上
颐养愈胜天颜悦怿朕退不胜喜克家奏尧未得舜
以为己忧既得舜固宜甚乐允文奏尧独高五帝之
寿以此上曰然允文既罢相克家独秉政虽近戚权
幸不少假借而外济以和张说入枢府公议不与寝
命俄复用说怒士夫不附已谋中伤之克家悉力调
护善类赖之议金使朝见授书仪时欲移文对境以
正其礼克家议不合遂求去以观文殿大学士知建
康府陛辞上以治效为问克家劝上无求奇功既而
三省密院卒移牒泗州敌不从遣泛使来举朝震骇
后二年汤邦彦坐使事贬天下益服克家谋国之忠
淳熙八年起知福州在镇有治绩赵雄奏欲令再任
降旨仍知福州召除醴泉观使九年九月拜右丞相
封仪国公逾月而疾十三年命以内祠兼侍读赐第
在所存问不绝十四年六月薨年六十手书遗奏上
为之垂涕赠少师谥文靖初唱第时孝宗由建邸入
侍爱其风度峻整及第政府眷宠尤渥为文浑厚明
白自成一家辞命尤温雅多行于世
叶衡
按宋史本传衡字梦锡婺州金华人绍兴十八年进
士第调福州宁德簿摄尉以获盐寇改秩知临安府
于潜县户版积弊富民多隐漏贫弱困于倍输衡定
为九等自五以下除其籍而均其额于上之四等贫
者顿苏征科为期限榜县门俾里正谕民不遣一吏
而赋自足岁灾蝗不入境治为诸邑最郡以政绩闻
即召对上曰闻卿作县有法遣还任擢知常州时水
潦为灾衡发仓为糜以食饥者或言常平不可轻发
衡曰储蓄正备缓急可视民饥而不救耶疫大作衡
单骑命医药自随遍问疾苦活者甚众檄晋陵丞李
孟坚摄无锡县有政声衡荐于上即除知秀州上之
信其言如此除太府少卿合肥濒湖有圩田四十里
衡奏募民以耕岁可得谷数十万蠲租税二三年后
阡陌成仿营田官私各收其半从之除户部侍郎时
盐课大亏衡奏年来课入不增私贩害之也宜自煮
盐之地为之制司火之起伏稽之多寡亭户本钱
以时给之盐之委积以时收之择廉能吏察之私贩
自绝矣仍命措置官三人淮南于通州浙东于明州
浙西于秀州丁母忧起复知庐州未行除枢密都承
旨奏马政之弊宜命统制一员各领马若干匹岁终
计其数为殿最李垕应贤良方正对策讦直入第四
等衡奏陛下赦其狂而取其忠以显容谏之盛乃赐
垕制科出身有言江淮兵籍伪滥诏衡按视且措置
民兵讫事赴阙上御便殿阅武士召衡预观赐酒洒
宸翰赐之知荆南成都建康府除户部尚书签书枢
密院事拜参知政事衡奏二事一牧守将帅必择材
以称其职必久任以尽其材二令户部取湖广会子
实数尽以京会立限易之从之拜右丞相兼枢密使
上锐意恢复凡将帅器械山川防守悉经思虑奏对
毕从容赐坐讲论机密或不时召对时会子浸患折
阅手诏赐衡曰会子虽曰流通终未尽惬人意目即
流使有二千二百余万今用上下库黄金白金铜钱
九百万内藏库五百万并蜀中钱物七百万尽易会
子之数专命卿措置日近而办卿真宰相才也一日
上曲宴宰执于凝碧上曰自三代而下至于汉唐治
日常少乱日常多何也衡奏圣君不常有周八百年
称极治成康而已上曰朕观无逸篇见周公为成王
历言商周之君享国长远真万世龟鉴衡奏愿陛下
常以无逸为龟鉴社稷之福上又言朝廷所用正论
其人如何不可有党如唐牛李之党相攻四十年缘
主听不明至此文宗曰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
朕常笑之衡奏文宗优游不断故有此语陛下英明
圣武诚非难事御宝实封令与临安府窦思永改合
入官衡奏选人改官非奏对称旨则用考举磨勘一
旦特旨与之非陛下爱惜人才之意上亟收前命上
谕执政选使求河南衡奏司谏汤邦彦有口辨宜使
金邦彦请对问所以遣既知荐出于衡恨衡挤己闻
衡对客有讪上语奏之上大怒即日罢相责授安德
军节度副使郴州安置邦彦使还果辱命上震怒窜
之岭南诏衡自便复官与祠年六十有二薨赠资政
殿学士衡负才足智理兵事甚悉由小官不十年至
宰相进用之骤人谓出于曾觌云
龚茂良
按宋史本传茂良字实之兴化军人绍兴八年进士
第为南安簿邵武司法父母丧哀号擗踊邻不忍闻
调泉州察推以廉勤称改宣教郎以同知枢密院事
黄祖舜荐召试馆职除秘书省正字累迁吏部郎官
张浚视师江淮茂良言本朝御敌景德之胜本于能
断靖康之祸在于致疑愿仰法景德之断勿为靖康
之疑除监察御史江浙大水诏陈阙失茂良疏曰水
至阴也其占为女宠为嬖佞为小人专制崇观政和
小人道长内则憸腐窃弄外则奸回充斥于是京城
大水以至金人犯阙今进退一人施行一事命由中
出人心哗然指为此辈臣愿先去腹心之疾然后政
事阙失可次第言矣内侍梁珂曾觌龙大渊皆用事
故茂良及之迁右正言会内侍李珂没赠节度谥靖
恭茂良谏曰中兴名相如赵鼎勋臣如韩世忠皆未
有谥如朝廷举行亦足少慰忠义之心今施于珂为
可惜竟寝其谥尝论大渊觌奸回至是又极言之曰
今积阴弗解淫雨益甚荧惑入斗正当吴分天意若
有所怒而未释二人害政甚珂百倍上谕以皆潜邸
旧非他近习比且俱有文学敢谏争未尝预外事翌
日再疏言唐德宗谓李泌人言卢杞奸邪朕独不知
何耶泌曰此其所以为奸邪也今大渊觌所为行道
之人能言之而陛下更颂其贤此臣所以深忧疏入
不报即家居待罪章再上除太常少卿五辞不拜除
直秘阁知建宁府自以不为群小所容请祠不允上
后知二人之奸既逐于外起茂良广东提刑就知信
州即番山之址建学又置番禺南海县学既成释奠
行乡饮酒以落之城东旧有广惠庵中原衣冠没于
南者葬之岁久废茂良访故地更建海会浮图菆寄
暴露者皆揜藏无遗召对崇政殿左丞相陈俊卿欲
留之右相虞允文不乐会俊卿亦罢除直显谟阁江
西运判兼知隆兴府上以江西连岁大旱知茂良精
忠以一路荒政付之茂良戒郡县免积税上户止索
逋发廪振赡以右文殿修撰再任疫疠大作命医治
疗全活数百万进待制敷文阁赏其救荒之功召对
奏潢池弄兵之盗即南亩负耒之民今诸郡荒田极
多愿诏监司守臣条陈募人从便请耕民有余粟虽
驱之为寇亦不从矣除礼部侍郎上亟用茂良手诏
问国朝典故有自从官径除执政例明日即拜参知
政事奏事赐坐上顾叶衡及茂良曰两参政皆公议
所与衡等起谢上从容曰自今诸事毋循私若乡曲
亲戚且未须援引朕每存公道设有误卿等宜力争
君臣之间不可事形迹茂良曰大臣以道事君遇有
不可自当启沃岂容迹见于外请诏有司刊定七司
法淮南旱茂良奏取封桩米十四万委漕帅振济或
谓救荒常平事今遽取封桩米毋乃不可茂良以为
淮南咫尺敌境民久未复业饥寒所逼万一啸聚患
害立见宁能计此米乎他日上奖谕曰淮南旱荒民
无饥色卿之力也湖州守奏通判不法得旨下帅臣
体访通判茂良乡人也同列密以省吏付棘寺推鞫
欲及茂良奏事退同列留身出狱案进上茂良不知
也上厉声曰参政决无此茂良逊谢不复辩叶衡罢
上命茂良以首参行相事庆寿礼行中外觊恩茂良
慨然叹曰此当以身任怨不敢爱身以弊天下若自
一命以上覃转不知月添给奉与来岁郊恩奏补几
何将何以给宣谕奖用廉退茂良奏朱熹操行耿介
屡召不起宜蒙录用除秘书郎群小乘间谗毁未几
手诏付茂良谓虚名之士恐坏朝廷熹迄不至钱良
臣侵盗大军钱粮累数十万茂良奏其事手诏令具
折俄召良臣赴阙骎骎柄用其后茂良之贬良臣与
有力焉茂良之以首参行相事也逾再岁上亦不置
相因谕茂良史官近奏三台星不明盖实艰其选耳
淳熙四年正月召史浩于四明茂良亦觉眷衰因疾
力求去上曰朕以经筵召史浩卿不须疑时曾觌欲
以大资禄其孙茂良以文武官各随本色荫补格法
缴进觌因茂良入堂道间俾直省官贾光祖等当道
不避街司叱之曰参政能几时茂良奏臣固不足道
所惜者朝廷大体上谕觌往谢茂良正色曰参知政
事者朝廷参知政事也觌惭退上谕茂良先遣人于
觌冲替而后施行茂良批旨取贾光祖辈下临安府
挞之手诏宣问施行太遽茂良待罪上使人宣谕委
曲令缴进手诏且谓卿去虽得美名置朕何地茂良
即奉诏谢廓然赐出身除殿中侍御史廓然附曾觌
者也中书舍人林光辅缴奏不书黄遂补外茂良力
求去上谕曰朕极知卿不敢忘欲保全卿去俟议恢
复卿当再来是日除职与郡令内殿奏事乃手疏恢
复六事上曰卿五年不说恢复何故今日及此退朝
甚怒曰福建子不可信如此谢廓然因劾之乃落职
放罢寻又论茂良擅权不公矫传上旨辄断贾光祖
等罪遂责降安置英州父子卒于贬所觌与廓然死
后茂良家投匦讼冤遂复通奉大夫周必大独相进
呈复职上曰茂良本无罪遂复资政殿学士谥庄敏
茂良平生不喜言兵去国之日乃言恢复事或谓觌
密令人訹之云若论恢复必再留茂良信之廓然论
茂良亦以此为罪茂良没数年朱熹从其子得副本
读之则事虽恢复而其意乃极论不可轻举犹平生
素论也深为之叹息云
李彦&#
按宋史本传彦&#字秀叔湖州德清人少端重强记
览金犯浙西父挟家人逃避彦&#方十岁追不及敌
已迫其后能趋支径乱流获济绍兴十八年擢进士
第主余杭簿守曹泳豪敓酒家业为官监利其赀具
彦&#争之泳怒戒吏&#炼不得毫发罪调建德丞改
秩时宰知其才将处之学官或劝使一见彦&#耻自
献调富阳丞御史周操荐为御史台主簿金败盟张
浚督师进讨上方向浚执政坚主和陈良翰周操不
以为然右正言尹穑阴符执政荐引同己者转言和
于上前上惑之罢督府良翰操相继黜而穑进殿中
迁谏议大夫一日穑以和战守扣彦&#彦&#曰人所
见固不同公既以和议为是曷不明陈于上前以身
任之事成功归于公不成奉身而退若欲享其利而
不及其害国事将谁倚穑大怒曰自为谏官前后百
余奏曷尝及一和字而台簿有是言自是&#彦&#阴
排之改国子博士权吏部郎中以父丧去免丧复为
吏部兼皇子恭王府直讲权右史兼兵部侍郎经筵
张栻葛覃言先王正家之道因及时事语激切上意
不怿彦&#曰人臣事君岂不能阿谀取容栻所以敢
直言正为圣明在上得尽爱君之诚耳书曰有言逆
于汝心必求诸道上意遽解使臣下皆若此人主应
无过立皇太子兼左谕德首论建置宫僚以为詹事
于东宫内外无所不当省事须白詹事而后行司马
光论皇太子讲读官有奏疏录以进上大喜行之皇
太子尹临安兼判官兼中书舍人张说再登枢管彦
&#论说无寸长去年骤跻宥府物议沸腾今此命复
出中外骇然臣恐六军解体人心不服未几权礼部
侍郎兼侍讲因言士习委靡不然则矫激宜择笃实
鲠亮者用之升詹事见上言皇太子尹临安已久虽
欲更尝民事然非便宜一意讲学他日以言于上者
告太子趣草奏辞尹事三辞乃免兼吏部侍郎权尚
书兼侍读月食淫雨言甲申岁以淫雨求言今十年
矣中间非无水旱而不闻求言之诏岂不言多沽激
厌之耶比来欺蔽成风侍从台谏犹慎嘿况其他乎
阴沴之兴未必不由此时廷臣多以中批斥去彦&#
又言臣下有过宜显逐之使中外知获罪之由以为
戒今谮毁潜行斥命中出在廷莫测其故恐阴邪得
伸善类丧气非盛世事也除吏部尚书接送金贺正
使还言两淮兵备城筑及裁减接送浮费甚悉上嘉
纳焉十二月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二年闰
九月参知政事金使至上遣王抃谕金使稍变受书
旧礼仪久不决彦&#曰须于国体无损而事可济乃
善若如去年张子颜之行不但无益时左司谏汤邦
彦新进冀侥幸集事自许立节彦&#言邦彦轻脱必
误国他日对便殿上复语及之彦&#欲进说上色动
宰相亟引退遂以邦彦为申议国信使且命福建造
海船起两淮民兵赴合肥训练并诏诸军饬戎备中
外骚然彦&#复言两淮州县去合肥远者千余里近
亦二三百里令民户三丁起其二限三月而罢事未
集民先失业矣上作色曰卿欲尽撤边备耶彦&#曰
今不得已令三百里内家起一丁诣合肥三百里外
就州县训习曰增给钱米限一月罢庶不大扰翌日
复执奏从之洎邦彦辱命而还彦&#论其罪贬新州
彦&#在东府三岁实摄相事内降缴回甚多内侍白
札籍名造器械并犒师降旨发左藏封桩诸库钱动
亿万计彦&#疏岁中经费以进因言虞允文建此库
以备边故曰封桩陛下方有意恢复苟用之不节徒
启他日妄费失封桩初意上矍然曰卿言是朕失之
矣自是绝不支坠马在告力求去以资政殿学士知
绍兴府勤约有惠政提举洞霄宫复参知政事病羸
艰拜起力辞上曰老者不以筋力为礼孟享礼繁特
免卿谏官论其子殴人至死奉祠镌秩起知婺州禁
民屠牛捐属县税十三万三千缗复知绍兴府进资
政殿大学士再奉祠进观文殿学士绍熙元年致仕
家居凡十载自奉淡约食纔米数合室无姬媵萧然
永日与州县了不相闻薨年八十一赠少保谥忠文
施师点
按宋史本传师点字圣与上饶人十岁通六经十二
能文弱冠游太学试每在前列司业高宏称其文深
醇有古风寻授以学职以舍选奉廷对调复州教授
未上丁内艰服除为临安府教授干道元年陈康伯
荐赐对言历年屡下诏恤民而惠未加浃陛下轸念
惟恐一夫失所郡邑搜求惟恐财赋不集毋惑乎日
降丝纶恩不沾被细民既困于倍输又困于非法重
以岁恶室且垂磬租不如期积多逋负今明堂肆赦
户自四等以下逋自四年以前愿悉除免上曰非卿
不闻此言诏从之八年兼权礼部侍郎除给事中时
太子詹事已除上又特令增员为二命兼之赐对言
比年人物&#髀士气耗薾当广储人材以待用上曰
观卿所奏公辅器也假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使
金致命金廷立班既定相仪者以亲王将至命师点
退位师点屹立相仪者请数四师点正色曰班立已
定尚欲何为不肯少动在廷相顾骇愕知其有守不
敢复以为请九年使还有言其事于上者上嘉叹不
已及后金使贺正旦至阙问馆伴师点今居何官馆
伴宇文价于班列中指师点以示之金使恍然曰一
见正人令人眼明十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
事入奏控免上曰卿靖重有守识虑深远朕欲用卿
久矣复诏兼参知政事除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
事师点尝同宰相奏事退复同枢密周必大进呈上
曰适一二事卿等各陈所见甚关大体前此宰相奏
事执政不措辞今卿等如此深副所望必大奏祖宗
时宰执奏事自相可否或至面相切责退不相&#自
秦桧用事执政畏避不敢言今陛下虚心兼听若只
宰相奏事何用执政为师点复奏臣敢不竭股肱之
力上因谕之曰朕欲天下事日往来胸中未尝释也
先是州郡上供或不时以进立岁终稽考法及是主
计臣有喜为督促者乞不待岁终先期行之画命已
下师点矍然曰此策若行上下逼迫民不聊生或谓
令已出矣师点曰事有为天下病惟恨更之不速即
追寝其议枢密周必大举手贺师点曰使天下赤子
不被其毒者公之赐也一日入对后殿上曰朕前饮
冰水过多忽暴下幸即平复师点曰自古人君当无
事时快意所为忽其所当戒其后未有不悔者上深
然之十三年辞兼同知枢密院事权提举国史院权
提举国朝会要十四年除知枢密院事师点惓惓搜
访人才手书置夹袋中谓蜀去朝廷远人才难以自
见蜀士之贤者俾各疏其所知差次其才行太学每
有除授必列陈之五年春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泉州
继除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淳熙二年除知隆兴府江
西安抚使师点尝谓诸子曰吾平生仕宦皆任其升
沈初未尝容心其间不枉道附丽独人主知之遂至
显用夫人穷达有命不在巧图惟忠孝乃吾事也三
年得疾薨年六十九赠金紫光禄大夫有奏议七卷
制&#八卷东宫讲议五卷易说四卷史识五卷文集
八卷
黄洽
按宋史本传洽字德润福州候官人隆兴元年以太
学生试春官第二诏循故事临轩赐第二人及第授
绍兴府观察判官秩满就铨选不用前名例谒庙堂
宰相陈俊卿白于上改宣义郎除国子博士适有旨
职事官无待次改差浙东安抚司主管机宜文字继
为太学国子博士枢密院编修官通判福州奉祠召
为太常丞请外孝宗方厉精求治曰黄洽厚德方任
以事不许当对奏三事备事莫若储才士卒当练其
心军政必预为谋上矍然洽徐奏愿戒饬州郡毋烦
扰以致寇毋轻易以玩寇寇扰而后定伤根本多矣
繇秘书郎迁著作郎上谕词臣秘阁储英俊为异时
公卿用行黄洽词可及之除右正言首奏谏臣非具
员职在谏争朝政有阙所当尽言上亦以为端士许
其尽言无隐除侍御史会水旱频仍因祠祭上言此
事全在一念陛下夙兴默想专精在民身虽法宫心
则坛壝洋洋左右理非漠然洊岁荒歉之由必有未
尽契神示之心者一日特诏诸路奉行荒政不虔差
官按视安集洽亟奏使者一出官吏必须知畏其常
平一司所职何事淮浙江东见有使以五使分五路
尚虑不周知今遣一人兼二三路不过阅图帐户口
多寡地里辽邈安能遍历乎若专责常平名正而职
举事分而察精又奏艺祖惩藩镇偏重之失不欲兵
民之权聚于一夫之手今使主兵官兼郡寄是合兵
民权为一且属边侥偏重尤甚上皆嘉纳洽所论列
未尝&#摭细故他慝以累其终身除右谏议大夫上
方锐志肄武洽因风谏言颐之大象君子以慎言语
节饮食言语饮食犹谨节之况其他乎凡筋力喘息
之间一有过差皆非所以养其身也上曰卿言无非
仁义忠孝可为万世臣子之法朕常念之洽在经筵
言宰相代天理物要在为国得人人主之命相任则
勿疑宰相重则朝廷尊朝廷尊则庙社安宰相抡才
任职当尽公心君子进则庶职举庶职举则天下治
上首肯再三乃曰卿如良金美玉浑厚无瑕天其以
卿为朕弼耶除御史中丞奏荐举请托必竞于宰执
台谏之门若宰执台谏不为人觅举使士大夫咸自
率厉以公道得之岂不甚善或果知其人露章以荐
亦何不可潭州奏强盗罪不至死应配者坐加役流
有旨具议洽曰强盗异他盗以其故为也若止髡役
三年之后圈槛一弛豨突四出善良受害可胜数耶
况役时必去防闲之具走逸结合患尤甚焉上深然
之除参知政事上曰卿每告朕用人今卿居用人之
地不可不勉上因商榷除目洽罄竭无所顾避上大
喜曰五十年无此差除除知枢密院事洽累章求去
许之除资政殿大学士知隆兴府光宗受禅特诏言
事洽奏用人为万世不易之论臣前以此纳忠寿皇
今复告于陛下屡乞归田寻畀提举洞霄宫方未得
请也人劝之治第洽曰吾书生蒙拔擢至此未有以
报国而先营私乎使吾一旦罪去犹有先人敝庐可
芘风雨夫复何忧庆元二年致仕洽常言居家不欺
亲仕不欺君仰不欺天俯不欺人幽不欺鬼神何用
求福报哉六年七月薨年七十九赠金紫光禄大夫
洽质直端重有大臣体两朝推为名臣有文集奏议
八十五卷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一
宋十七
王淮
按宋史本传淮字季海婺州金华人幼&#悟力学属
文登绍兴十五年进士第为台州临海尉郡守萧振
一见奇之许以公辅器振帅蜀辟置幕府振出众欲
留淮曰万里将母岂为利禄计皆服其器识迁校书
郎高宗命中丞举可为御史者朱倬举淮除监察御
史寻迁右正言首论大臣养尊小臣持禄以括囊为
智以引去为高愿陛下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
百官宰相汤思退无物望淮条其罪数十于是策免
至于吏部侍郎沈介之欺世盗名都司方师尹之狡
险大将刘宝掊克结权悻皆劾罢之又奏自治之策
治内有三正心术宝慈俭去壅蔽治外有四固封守
选将帅明赏罚储财用上深嘉叹除秘书少监兼恭
王府直讲时恭王生子挺淮白于丞相曰恭王夫人
李氏生皇嫡长孙乞讨论典礼钱端礼怒其名称奏
淮有年钧以长之说上曰是何言也岂不启邪心出
淮知建宁府改浙西提刑入见陈闽中利病甚悉帝
褒嘉之且令一至东宫皇太子待以师儒特施拜礼
寻召除太常少卿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龙大渊
赠太师仍畀仪同三司恩数张说除太尉在京宫观
皆封还诏书除翰林学士知制诰训词深厚得王言
体上命择文学行谊之士淮荐郑伯熊李焘程叔达
皆擢用淳熙二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辛
弃疾平茶寇上功太滥淮谓不核真伪何以劝有功
文州蕃部扰边吴挺奏库彦威失利靖州夷人扰边
杨倓奏田淇失利淮谓二将战殁若罪之何以劝来
者上尝谕曰枢密临事尽公人无间言差除能守法
甚善荐军师吴拱郭田张宣除同知枢密院事参知
政事时宰相久虚淮与李彦&#同行相事淮谓授官
当论贤否不事形迹诚贤不敢以乡里故旧废之非
才不敢以己私庇之上称善擢知院事枢密使上言
武臣岳祠之员宜省淮曰有战功者壮用其力老而
弃之可乎赵雄言北人归附者畀以员外直宜令诣
吏部上曰姑仍旧淮曰上意即天意也雄又奏言宗
室岳祠八百员宜罢淮曰尧亲睦九族在平章百姓
之先骨肉之恩疏可乎时辛弃疾平江西寇王佐平
湖南寇刘焞平广西寇淮皆处置得宜论功惟允上
深嘉之谓陈康伯虽有人望处事则不及卿八年拜
右丞相兼枢密事先是自夏不雨至秋是日甘雨如
注士大夫相贺上亦喜命相而雨乃命口算诸郡绢
钱尽蠲一年为缗八十余万赵雄罢相蜀士之在朝
者皆有去意淮谓此唐季党祸之胎也岂圣世所宜
有皆以次进迁蜀士乃安枢密都承旨王抃怙宠为
奸淮极陈其罪谓人主受谤鲜不由此上即斥之且
曰丞相直谅无隐君臣之间正宜如此章&#论事狂
直上将黜之淮曰陛下乐闻直言士大夫以言相高
此风可贺也黜之适成其名上说&#复留时以荒政
为急淮言李椿年老成练达拟除长沙帅朱熹学行
笃实拟除浙东提举以倡郡国其后推赏上曰朱熹
职事留意淮言修举荒政是行其所学民被实惠欲
与进职上曰与升直徽猷阁成都阙帅上加访问淮
以留正对上曰非闽人乎淮曰立贤无方汤之执中
也必曰闽有章子厚吕惠卿不有曾公亮苏颂蔡襄
乎必曰江浙多名臣不有丁谓王钦若乎上称善拜
左丞相天长水害七十余家或谓不必以闻淮曰昔
人谓人主不可一日不闻水旱盗贼记曰四方有败
必先知之岂可不以闻镇江饥民强借菽粟执政请
痛惩之淮曰令甲饥民罪不至死进士八人求以免
举恩为升等淮曰八人得之则百人援之龚颐以执
政之客补官求诣铨曹淮以此门不可启绝其请尝
言跅弛之士缓急能出死力乃以周极知安丰军辛
弃疾与祠上章力求去以观文殿大学士判衢州淮
力辞改提举洞霄宫光宗嗣位诏询初政淮以尽孝
进德奉天敬民用人立政罔不在初母亡居丧如礼
得疾忽语家人曰易卦六十四吾年亦然淳熙十六
年薨讣闻上哀悼辍视朝赠少师谥文定初朱熹为
浙东提举劾知台州唐仲友淮素善仲友不喜熹乃
擢陈贾为监察御史俾上疏言近日道学假名济伪
之弊请诏痛革之郑丙为吏部尚书相与&#力攻道
学熹由此得祠其后庆元伪学之禁始于此
赵雄
按宋史本传雄字温叔资州人为隆兴元年类省试
第一虞允文宣抚西蜀辟干办公事入相荐于朝干
道五年召见便殿孝宗大奇之即日手诏除正字范
成大使金将行雄当登对允文招与之语既进见雄
极论恢复孝宗大喜曰功名与卿共之即除右史两
月除舍人金使耶律子敬贺会庆节雄馆伴子敬披
露事情不敢隐逻者以闻上夜召雄雄具以子敬所
言对上喜金使入辞故事当用乐雄奏卜郊有日天
子方斋乐不可用上难之遣中使谕雄雄奏金使必
不敢不顺即有他臣得引与就馆上大喜雄请复置
恢复局日夜讲磨条具合上意除中书舍人自选人
入馆至此未满岁也时金将起河南之役议尽以诸
陵梓宫归于我上命雄出使贺生辰仍止奉迁陵寝
及正受书仪雄既见金主争辨数四其臣屡喝起雄
辞益力卒得请乃已金人谓之龙斗尝上疏论恢复
计大略谓莫若由蜀以取陕西得陕西以临中原是
秦制六国之势也八年以母忧去淳熙二年召为礼
部侍郎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一日奏事上
曰今夏蚕麦甚熟丝米价平可喜雄奏孟子论王道
始于不饥不寒上曰近世士大夫好高论耻言农事
微有西晋风岂知周礼与易言理财周公孔子曷尝
不以理财为务且不独此士夫讳言恢复不知其家
有田百亩内五十亩为人所据亦投牒理索否雄曰
陛下志在大有为敢不布尧言书之时政记十一月
同知枢密院事五年三月参知政事十一月拜右丞
相每进见必曰二帝在沙漠未尝离诸口也朱熹累
召不出雄请处以外郡命知南康军熹极论时事上
怒谕雄令分析雄奏熹狂生词穷理短罪之适成其
名若天涵地育置而不问可也会周必大亦力言之
乃止绍兴帅张津献羡余四十万缗雄乞降旨下绍
兴以其钱为民代输和买身丁折帛钱之半使取诸
民者民复得之足以见圣王之德自雄独相蜀人在
朝者仅十数及眷衰有言其私里党者上疑之已而
陈岘为四川制置王渥为茶马命从中出雄求去诏
勉留曰丞相任事不避怨选才无乡旧盖有所激也
祖宗时蜀人未尝除蜀帅雄请外除观文殿大学士
四川制置使王蔺为御史以故事不可上疏论之雄
乞免改知泸南安抚使上思雄不忘改知江陵府江
陵无险可恃雄请城江陵城成民不告扰张栻再被
召论恢复固当第其计非是即奏疏孝宗大喜翌日
以疏宣示且手诏云恢复当如栻所陈方是即除侍
讲云且得直宿时与卿论事虞允文与雄之徒不乐
遂沮抑之广西横山买马诸蛮感悦争以善马至上
知栻治行甚向栻众皆忌嫉洎栻复出荆南雄事事
沮之时司天奏相星在楚地上曰张栻当之人愈忌
之光宗将受禅召雄雄上万言书陈修身齐家以正
朝廷之道言甚剀切诏授宁武军节度使开府仪同
三司进卫国公改帅湖北疾甚改判资州又除潼川
府改隆兴府绍熙四年薨年六十五赠少师嘉定二
年谥文定
周必大
按宋史本传必大字子充一字洪道其先郑州管城
人祖诜宣和中倅庐陵因家焉父利建太学博士必
大少英特父死鞠于母家母亲督课之绍兴二十年
第进士授徽州户曹中博学宏词科教授建康府除
太学录召试馆职高宗读其策曰掌制手也守秘书
省正字馆职复召试自此始兼国史院编修官除监
察御史孝宗践祚除起居郎直前奏事上曰朕旧见
卿文其以近作进上初御经筵必大奏经筵非为分
章析句欲从容访问裨圣德究治体先是左右史久
不除并记注壅积必大请言动必书兼修月进乃命
必大兼编类圣政所详定官又兼权中书舍人侍经
筵尝论边事上以蜀为忧对曰蜀民久困愿诏抚谕
事定宜宽其赋应诏上十事皆切时弊权给事中缴
驳不辟权幸翟婉容位官吏转行碍止法争之力上
曰意卿止能文不谓刚正如此金索讲和时旧礼必
大条奏请正敌国之名金为之屈曾觌龙大渊得幸
台谏交弹之并迁知合门事必大与金安节不书黄
且奏曰陛下于政府侍从欲罢则罢欲贬则贬独于
二人委曲迁就恐人言纷纷未止也明日宣手诏谓
给舍为人鼓扇太上时小事安敢尔必大入谢曰审
尔则是臣不以事太上者事陛下退待罪上曰朕知
卿举职但欲破朋党明纪纲耳旬日申前命必大格
不行遂请祠去久之差知南剑州改提点福建刑狱
入对愿诏中外举文武之才区别所长为一籍藏禁
中备缓急之用除秘书少监兼直学士院兼领史职
郑闻草必大制上改窜其末引汉宣帝事必大因奏
曰陛下取汉宣帝之言亲制赞书明示好恶臣观西
霍光至于公孙弘蔡义韦贤号曰儒者而持禄保位
故宣帝谓俗儒不达时宜使宣帝知真儒何至杂伯
哉愿平心察之不可有轻儒名上喜其精洽欲与之
日夕论文德寿加尊号必大曰太上万寿而绍兴未
议文及近上表用嗣皇帝为未安按建炎遥拜徽宗
表及唐宪宗上顺宗尊号册文皆称皇帝议遂定赵
雄使金国书议受书礼必大立具草略谓尊卑分
定或较等威叔侄情亲岂嫌坐起上褒之曰未尝谕
国书之意而卿能道朕心中事此大才也兼权兵部
侍郎奏请重侍从以储将相增台谏以广耳目择监
司郡守以补郎官寻权礼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同修
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一日诏同王之奇陈良翰对选
德殿袖出手诏举唐太宗魏征问对以在位久功未
有成治效优劣苦不自觉命必大等极陈当否退而
条陈陛下练兵以图恢复而将数易是用将之道未
至择人以守郡国而守数易是责实之方未尽诸州
长吏倏来忽去婺州四年易守者五平江四年易守
者四甚至秀州一年而四易守吏奸何由可察民瘼
何由可苏上善其言为革二弊江湖旱请捐南库钱
二十万代民输上嘉之兼侍讲兼中书舍人未几辞
直学士院从之张说再除签书枢密院给事中莫济
封还录黄必大奏曰昨举朝以为不可陛下亦自知
其误而止之矣曾未周岁此命复出贵戚预政公私
两失臣不敢具草上批王曮疾速撰入济必大予宫
观日下出国门说露章荐济必大于是济除温州必
大除建宁府济被命即出必大至丰城称疾而归济
闻之大悔必大三请祠以此名益重久之除敷文阁
待制兼侍读兼权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上劳之曰
卿不迎合无附丽朕所倚重除兵部侍郎寻兼太子
詹事奏言太宗储才为真宗仁宗之用仁宗储才为
治平元佑之用自章蔡沮士气卒致裔夷之祸秦桧
忌刻逐人才流弊至今愿陛下储才于闲暇之日上
日御球场必大曰固知陛下不忘阅武然太祖二百
年天下属在圣躬愿自爱上改容曰卿言甚忠得非
虞&#橛之变乎正以雠耻未雪不欲自逸尔升兼侍
读改吏部侍郎除翰林学士久雨奏请减后宫给使
宽浙郡积逋命省部议优恤内直宣引论金星近前
星武士击球太子亦与臣甚危之上俾语太子必大
曰太子人子也陛下命以驱驰臣安敢劝以违命陛
下勿命之可也乞归弗许上欲召人与之分职因问
吕祖谦能文否对曰祖谦涵养久知典故不但文字
之工除礼部尚书兼翰林学士进吏部兼承旨诏礼
官议明堂典礼必大定圜丘合宫互举之议被旨撰
选德殿记及皇朝文鉴序必大在翰林几六年制命
温雅周尽事情为一时词臣之冠或言其再入也实
曾觌所荐而必大不知除参知政事上曰执政于宰
相固当和而不同前此宰相议事执政更无语何也
必大曰大臣自应互相可否自秦桧当国执政不敢
措一辞后遂以为当然陛下虚心无我大臣乃欲自
是乎惟小事不敢有隐则大事何由蔽欺上深然之
久旱手诏求言宰相谓此诏一下州郡皆乞振济何
以应之约必大同奏必大曰上欲通下情而吾侪阻
隔之何以塞公论有介椒房之援求为郎者上俾谕
给舍缴驳必大曰台谏给舍与三省相维持岂可谕
意不从失体从则坏法命下之日臣等自当执奏上
喜曰肯如此任怨耶必大曰当予而不予则有怨不
当予而不予何怨之有上曰此任责非任怨也除知
枢密院上曰每见宰相不能处之事卿以数语决之
三省本末可辍卿也山阳旧屯军八千雷世方乞止
差镇江一军五千必大曰山阳控扼清河口若今减
而后增必致敌疑扬州武锋军本屯山阳者不若岁
拨三千与镇江五千同戍郭杲请移荆南军万二千
永屯襄阳必大言襄阳固要地江陵亦江北喉襟于
是留二千人上谕以金既还上京且分诸子出镇将
若何必大言敌恫疑虚喝正恐我先动当镇之以静
惟边将不可不精择拜枢密使上曰若有边事宣抚
使惟卿可他人不能也上诸军升差籍时点召一二
察能否主帅悚激无敢容私刱诸军点试法其在外
解发而亲阅之池州李忠孝自言正将二人不能开
弓乞罢军上曰此枢使措置之效也金州谋帅必大
曰与其私举不若明扬令侍从管军荐举或传大石
林牙将加兵于金忽鲁大王分据上京边臣结约夏
国必大皆屏不省劝上持重勿轻动既而所传果妄
上曰卿真有先见之明淳熙十四年二月拜右丞相
首奏今内外晏然殆将二纪此正可惧之时当思经
远之计不可纷更欲速秀州乞减大军总制钱二万
吏请勘当必大曰此岂勘当时耶立蠲之封事多言
大臣同异必大曰各尽所见归于一是岂可尚同陛
下复祖宗旧制命三省覆奏而后行正欲上下相维
非止奉行文书也高宗升遐议用显仁例遣三使诣
金必大谓今昔事殊不当畏敌曲徇止之贺正使至
或请权易淡黄袍御殿受书必大执不可遂为缟素
服就帷幄引见十五年思陵发引援熙陵吕端故事
请行乃摄太傅为山陵使明堂加恩封济国公十一
月留身乞去上奖劳再三忽宣谕比年病倦欲传位
太子须卿且留必大言圣体康宁止因孝思稍过何
遽至倦勤上曰礼莫大于事宗庙而孟飨多以病分
诣孝莫重于执丧而不得自至德寿宫欲不退休得
乎朕方以此委卿必大泣而退十二月壬申密赐绍
熙传位亲札辛卯命留身议定二月壬戌又命预草
诏专以奉几筵侍东朝为意拜左丞相许国公参政
&#正拜右丞相壬子上始以内禅意谕二府二月辛
酉朔降传位诏翼日上吉服御紫宸殿必大奏陛下
巽位与子盛典再见度越千古顾自今不得日侍天
颜因哽噎不能言上亦泫然曰正赖卿等协赞新君
光宗问当世急务奏用人求言二事三月拜少保益
国公李巘草二相制抑扬不同上召巘令帖麻改定
既而斥巘予郡必大求去何淡为司业久不迁&#正
奏选之淡憾必大而德正至是为谏长遂首劾必大
诏以观文殿大学士判潭州淡论不已遂以少保充
醴泉观使判隆兴府不赴复除观文殿学士判潭州
复大观文坐所举官以贿败降荥阳郡公复益国公
改判隆兴辞除醴泉观使宁宗即位求直言奏四事
曰圣孝曰敬天曰崇俭曰久任庆元元年三上表引
年遂以少傅致仕先是布衣吕祖泰上书请诛韩
胄逐陈自强以必大代之嘉泰元年御史施康年劾
必大首唱伪徒私植党与诏降为少保自庆元以后
胄之党立伪学之名以禁锢君子而必大与赵汝
愚&#正实指为罪首二年复少傅四年薨年七十有
九赠太师谥文忠宁宗题篆其墓碑曰忠文耆德之
碑自号平园老叟着书八十一种有平园集二百卷
尝建三忠堂于乡谓欧阳文忠修杨忠襄邦乂胡忠
简铨皆庐陵人必大平生所敬慕为文记之盖绝笔
也一子纶
&#正
按宋史本传正字仲至泉州永春人六世祖从效事
太祖为清远军节度使封鄂国公绍兴十三年第进
士授南恩州阳江尉清海军节度判官龚茂良守番
禺正言枉法劫盗赃满五贯死海盗加等小民饵利
率身陷重辟请镂梓海上使户知之民始知避用茂
良荐赴都堂审察宰相虞允文奇之荐于上得对正
言国家右文而略武备祖宗以天下全力用于西夏
承平日久边不为备至敌人长驱而不能支今当改
辙使文武并用孝宗嘉叹书札中要语下三省施行
知循州陛辞言士大夫名节不立国家缓急无所倚
仗靖康金人犯阙死义者少因乱谋利者多今欲恢
复当崇尚名节上益喜明日谕辅臣&#正奏事议论
耿耿可与职事官除军器监簿历官考功郎官太常
谥叶义问恭简正覆谥言义问将兵出疆不知敌人
情伪及金犯边督视寡谋几至败事下太常更议时
论韪之擢起居舍人寻权中书舍人光宗自东宫朝
顾见正谓左右曰修整如此其人可知乃请于上兼
太子左谕德正言记注进御非设官本意乞自今免
奏御诏从之为中书舍人兼侍讲兼权兵部侍郎除
给事中张说子荐往视镇江战舰挟势游观沉舟溺
卒除知合门事枢密副承旨正封还词头洪邦直除
御史正言邦直为邑人所讼不宜任风宪兼权吏部
尚书言用人莫先论相陛下志在恢复而相位不能
任辅赞望精选人才与图大计时相益不乐以显谟
阁直学士出知绍兴府侍御史范仲劾前帅赃六
十万有诏核责正明其非辜御史怒并劾正降显谟
阁待制提举玉隆万寿宫寻复职知赣州奏减上供
米不报及为相蠲一万八千石知隆兴府进龙图阁
直学士四川制置使兼知成都府平四蜀折租价岁
减酒课三十八万干道初羌酋奴儿结越大渡河据
安静寨侵汉地几百里正密授诸将方略擒奴儿结
以归尽俘其党羌平进敷文阁学士寻诏赴行在正
在蜀以简素化民归装仅书数簏人服其清除端明
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参知政事同知枢密院事孝
宗密谕内禅意拜右丞相一日奏事皇太子参决侍
立上顾谓太子曰&#正纯诚可托光宗受禅主管左
右春坊姜特立随龙恩擢知合门事声势浸盛正列
其招权预政状乞斥逐上意犹未决会副参阙特立
谒正曰上以丞相在位久欲迁左相叶翥张杓当择
一人执政未知孰先正奏之上大怒诏特立提举兴
国宫孝宗闻之曰真宰相也绍熙元年进左丞相正
谨法度惜名器毫发不可干以私引赵汝愚首从班
卒与之共政用黄裳为皇子嘉王翊善世号得人嘉
王感疾正言陛下只有一子隔在宫墙外非便乃令
蚤正元良之位入居东宫则朝夕相见甚顺又奏太
子天下本传曰豫建太子所以重宗庙社稷汉文帝
即位即建太子本朝皇子居冢嫡有未出合而正储
位者皇子嘉王既居冢嫡出合已久宜早正储位以
定天下本再月不报检汉文帝纪及本朝真宗立仁
宗典故并吕诲张方平两奏节其要语缴奏上不豫
外议汹汹正与同列间至福宁殿奏事处分得宜人
情以安进封申国公上疾浸平正乞归政不许初正
帅蜀虑吴氏世将谋去之至是朝廷议更蜀帅正言
西边三将惟吴氏世袭兵柄号为吴家军不知有朝
廷遂以户部侍郎丘行及吴挺死韩胄为吴氏
地使吴曦世袭正力请留曦环卫遣张诏代挺后数
岁曦入蜀卒稔变寿皇圣政成进少保封卫国公李
端友以椒房亲手诏除郎正缴还上不纳复执奏曰
昔馆陶公主为子求郎明帝不许今端友依凭内援
恐累圣德姜特立除浙东副总管寻召赴行在正引
唐宪宗召吐突承璀事乞罢相上批成命已行朕无
反汗卿宜自处正待罪六和塔奏言陛下近年不知
何人献把定之说遂至每事坚执断不可回天下至
大机务至烦事出于是则人无异词可以固执事出
于非则众论纷起必须惟是之从臣恐自此以往事
无是非陛下壹持把定之说言路遂塞因缴进前后
锡赉及告敕待罪范村乞归田里不许寿圣太后将
以冬至上尊号册宝以正为礼仪使摄太傅于是上
遣左司徐谊谕旨正复入都堂视事是行也待罪凡
一百四十日册宝礼成拜少傅封鲁国公正力辞五
年正月孝宗疾革正数请车驾过宫一日上拂衣起
正引裾泣谏随至福宁殿门正退上疏言极激切六
月戊戌孝宗崩光宗以疾未能执丧正率同列屡奏
乞早正嘉王储位又拟指挥付学士院降诏寻有手
诏朕历事岁久念欲退闲正得之始惧请对复不报
即出国门上表请老末曰愿陛下速回渊鉴追悟前
非渐收人心庶保国祚正始议以上疾未克主丧宜
立皇太子监国若终丧未倦勤当复辟设议内禅太
子可即位时从臣郑湜奏与正同既而赵汝愚以内
禅请于宪圣正谓建储诏未下遽及此他日必难处
论既违以肩舆逃去及嘉王即位尊皇帝为太上皇
帝以正为大行攒宫总护使宁宗即位入谢复出宪
圣命速宣押时汝愚亦以为请上亲札遣使召正还
侍御史张叔椿请议正弃国之罚乃徙叔椿吏部侍
郎而正复相入贺且请车驾一出慰安都人心及定
寿康宫南向撤去新增禁旅诏悉从之进少傅屡辞
不拜奏言陛下勉徇群情以登大宝当遇事从简示
天下以不得已之意实非颁爵之时韩胄浸谋预
政数诣都堂正使省吏谕之曰此非知合日往来之
地胄怒而退会经筵晚讲赐坐正执奏以为非上
不怿侍御史黄度论马大同罪正拟度补外上知其
情除度右正言正请推恩随龙人上曰朕未见父母
可恩及下人耶积数事失上意胄从而间之八月
手诏正以少师观文殿大学士判建康府寻又以谏
议大夫张叔椿言落职庆元元年六月诏正以上皇
付正手诏八字进入宣付史馆复观文殿大学士初
刘德秀自重庆入朝未为正所知谒正客范仲黼请
为言正曰此人若留之班行朝廷必不静乃除大理
簿德秀憾之至是为谏议大夫论正四大罪褫职自
是弹劾无虚岁以张釜言责授中大夫光禄卿分司
西京邵州居住明年令自便给事中谢源明封还录
黄量移南剑州再许自便复光禄大夫提举洞霄宫
上章乞纳禄诏复元官职致仕又以御史林采言依
旧官光禄大夫致仕俄复观文殿学士金紫光禄大
夫嘉泰元年进封魏国公复少师观文殿大学士开
禧二年七月薨年七十八赠太师正出处大致如绍
熙去国耻与姜特立并位而待罪近郊五月复入议
者犹惜其去之不勇首发大议蚤正嘉王储位遂致
言者深文指为弃国岂弘毅有所不足耶或问范仲
黼留赵二公处变不同如何仲黼曰赵同姓之卿也
留则异姓之卿反复之而不听则去闻者以为名言
有诗文奏议外制二十卷行于世宝庆三年谥忠宣
子恭丙端皆为尚书郎孙元英工部侍郎元刚起居
舍人
葛邲
按宋史本传邲字楚辅其先居丹阳后徙吴兴世以
儒学名家高祖密至邲五世登科第大父胜仲至邲
三世掌词命邲少警敏叶梦得陈与义一见称为国
器以荫授建康府上元丞会金人犯江上元当敌冲
调度百出邲不扰而办留守张浚王纶皆器重之登
进士第萧之敏为御史荐其才除国子博士轮对论
州县受纳及鬻爵之弊孝宗奖谕曰观所奏知卿才
除著作郎兼学士院权直除右正言首疏言盈虚之
理隐于未然治乱之分生于所忽宜专以畏天爱民
为先又论征榷岁增之害如辇下都税务绍兴间所
&#茶盐岁以一千三百万缗为额干道六年后增至
二千四百万缗成都府一务初额四万八千缗今至
四十余万缗通四川酒额至五百余万缗民力重困
至若租税有定数而暗耗日增折帛益多民安得不
穷乎愿明诏有司茶盐酒税比原额已增至一倍者
毋更立新额官吏不增赏庶少苏疲甿上特召复令
条陈邲以六事对皆切中时病除侍御史论救荒三
事累迁中书舍人岁旱诏求初政得失邲应诏大略
谓虞允文制国用南库之积日以厚户部之入日以
削故近年以来常有不足之忧罢兵以来诸将皆以
赂得升其势必至于掊克取偿益精其选迁给事中
张嶷以说之子除知合裴良琮以显仁之侄女夫落
阶官邲皆缴奏广西议更盐法邲言盐法之行漕臣
尝绐群商没入其赀楮币行之二广民必疑虑且有
后悔除刑部尚书邲为东宫僚属八年孝宗书安遇
字以赐又出梅花诗命邲属和眷遇甚渥光宗受禅
除参知政事邲劝上专法孝宗正风俗节财用振士
气执中道恤民力选将帅收人材择监司明法令手
疏历言之上嘉纳除知枢密院事绍熙四年拜左丞
相专守祖宗法度荐进人物博采公论惟恐其不闻
之未&#年除观文殿大学士知建康府改隆兴请祠
宁宗即位邲上疏言今日之事莫先于修身齐家结
人心定规模判绍兴府简稽期会钱谷刑狱必亲或
谓大臣均佚有体邲曰崇大体而简细务吾不为也
尝曰十二时中莫欺自己其实践如此改判福州道
行感疾除少保致仕薨年六十六赠少师谥文定配
飨光宗庙庭有文集二百卷词业五十卷
陈骙
按宋史本传骙字叔进台州临海人绍兴二十四年
试春官第一秦桧当国以秦埙居其上累官迁将作
少监守秘书少监兼太子谕德太子尹临安骙谓储
宫下亲细务不得专于学非所以毓德也太子矍然
亟辞崔渊以外戚张说进除秘书郎兼金部郎骙封
还词头未几出知赣州易秀州召还首言陛下锐意
图治群下急于自媒争献强兵理财之计及畀以职
报效蔑闻宜杜邪谄之路再归故官迁秘书监兼崇
政殿说书淳熙五年试中书舍人兼侍讲同修国史
上欲采晋宋以下兴亡理乱之大端约为一书谓骙
曰惟卿与周必大可任此事言者忌而攻之上留章
不下授提举太平兴国宫起知宁国府改知太平州
加集英殿修撰以言者罢起知袁州光宗受禅召试
吏部侍郎绍兴元年同知贡举兼侍讲二年春雪雷
诏陈时政得失骙疏三十条如宫闱之分不严则权
柄移内谒之渐不杜则明断息谋台谏于当路则私
党植咨将帅于近习则贿赂行不求谠论则过失彰
不谨旧章则取舍错宴饮不时则精神昏赐予无节
则财用竭皆切于时病三年三月权礼部尚书六月
同知枢密院事四年二月参知政事光宗以疾不朝
重华宫会庆节称寿又不果往骙三入奏廷臣上疏
者以百数上感悟以冬至日朝重华五年正月朔旦
称寿于慈福宫孝宗崩光宗以疾未临丧骙请正储
位以安人心七月摄行三省事宁宗即位知枢密院
事兼参知政事赵汝愚为右丞相骙素所不快未尝
同堂语汝愚拟除刘光祖侍御史骙奏曰刘光祖旧
与臣有隙光祖入台臣请避之汝愚愕而止时韩
胄恃传言之劳潜窃国柄吏部侍郎彭龟年论胄
将为国患不报于是龟年胄俱请祠骙曰以合门
去经筵何以示天下龟年竟外补胄语人曰彭侍
郎不贪好官固也元枢亦欲为好人耶遂以资政殿
大学士与郡辞诏提举洞霄宫庆元二年知婺州告
老授观文殿学士提举洞霄宫嘉泰三年卒年七十
六赠少傅谥文简
胡晋臣
按宋史本传晋臣字子远蜀州人登绍兴二十七年
进士第为成都通判制置使范成大以公辅荐诸朝
孝宗召赴行在入对疏当今士俗民力边备军政四
弊试学士院除秘书省校书郎迁著作佐郎兼右曹
郎官轮对论三事一无忽讲读官以仁宗为法二责
谏官以纠官邪责宰相以抑奔竞三广听纳通下情
以销未形之患又极论近幸上览奏色动晋臣口陈
甚悉至论及两税折变天威稍霁首肯久之赵雄时
秉政手诏下中书问近幸姓名晋臣翼日至中书执
政诘其故晋臣曰近习招权丞相岂不知之即条具
大者以闻上感悟自是近习严惮晋臣以亲年高求
外补知汉州除潼川路提点刑狱以忧去服除再召
以五事见曰选将帅广常平治渠堰更铨法通楮币
上谓辅臣曰胡晋臣言可行除度支郎累迁侍御史
朱熹除兵部郎官以病足未供职侍郎林栗与熹论
易不合因奏熹不即受印为傲慢晋臣上疏留熹而
排栗物论归重光宗嗣位迁工部侍郎除给事中每
以裁滥恩惜名器为重内降持不下上嘉其有守拜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正谢日上命条上军政
利害既而朝重华宫孝宗谓曰嗣君擢任二三大臣
深惬朕意闻外庭亦无异词晋臣拜谢除参知政事
兼同知枢密院事上自南郊后久不御朝晋臣与丞
相&#正同心辅政中外帖然其所奏陈以温凊定省
为先次及亲君子远小人抑侥幸消朋党启沃剀切
弥缝缜密人无知者未几薨于位赠资政殿学士谥
文靖
余端礼
按宋史本传端礼字处恭衢州龙游人第进士知湖
州乌程县民间赋丁绢钱率三氓出一缣不输绢而
折其估一缣千钱后增至五千民不胜病端礼以告
于府事得上闻又自诣中书陈便宜岁蠲缗钱六万
召对时孝宗志在恢复端礼言谋敌决胜之道有声
有实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敌强者先实后声
以俟其机汉武乘匈奴之困亲行边陲威震朔方而
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所谓先声而后实也
越谋吴则不然外讲盟好内修武备阳行成以种蠡
阴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精而献遗之礼益密用
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所谓先实而后声也
今日之事异于汉而与越相若愿阴设其备而密为
之谋观变察时则机可投矣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
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乘乱之机有承弊之机因其
内衅而击之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宣帝出师此
投隙之机也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夫差牵于黄池之
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敌国不道因其离而
举之若晋之降孙皓此乘乱之机也敌人势穷蹑其
后而蹙之若高祖之追项羽此乘弊之机也机之未
至不可以先机之已至不可以后以此备边安若太
山以此应敌动如破竹惟所欲为无不如志上喜曰
卿可谓通事体矣后以荐为监察御史迁大理少卿
转太常少卿诏以来岁祈谷上帝仲春躬耕籍田令
礼官讨论明道故事端礼言祈谷之制合祭天地于
圜丘前期享于太庙视冬至郊祀之仪此国朝故事
也若乃明道之制则以宫中火后考室落成故于太
安殿恭谢天地此特一时谢灾之事耳今欲祈榖而
耕籍必合祭天地于圜丘必前期朝享于景灵宫太
庙可也欲如明道之制行于殿庭不可诏太常礼部
集议中书有可以义起者端礼曰礼固有可义起至
于大体则不可易古者郊而后耕以其于郊故谓之
郊犹祀于明堂故谓之明堂如明道谢灾之制则与
祈谷异今以郊而施之殿庭亦将以明堂而施之坛
壝乎礼之失自端礼始端礼死不敢奉诏上为之止
权兵部侍郎兼太子詹事进吏部侍郎出知太平州
奉祀光宗立召见言天子之孝不与庶人同今陛下
之孝于寿皇当如舜之于尧行其道可也武之于文
继其志述其事可也凡寿皇睿谋圣训仁政善教所
尝施于天下者愿与二三大臣朝夕讲求而力行之
则足以尽事亲之孝矣授集英殿修撰知赣州还为
吏部侍郎权刑部尚书兼侍讲以焕章阁直学士知
建康府召拜吏部尚书擢同知枢密院事兴州帅吴
挺死端礼谓枢密赵汝愚曰吴氏世握蜀兵今若复
令承袭将为后患汝愚是其言合辞以奏光宗意未
决端礼言汝愚所请为蜀计为东南计夫置大将而
非其人是无蜀也无蜀是无东南也今军中请帅而
迟迟不报人将生心不听后挺子曦卒以蜀叛如端
礼言上以疾不朝重华宫孝宗崩又不能发丧人情
恟然端礼谓宰相&#正曰公独不见唐肃宗朝群臣
发哀太极殿故事乎宜请太皇太后代行祭奠之礼
于是宰执以请于太皇太后&#正惧入临重华宫仆
地致仕而去太皇太后垂帘策皇子嘉王即皇帝位
王流涕逊避端礼奏太上违豫大丧乏主安危之机
在于呼吸太皇太后非为陛下计乃为太上皇帝计
为宗社计今坚持退让不思国家之大计是守匹夫
之小节而昧天子之大孝也宁宗戄然收泪不得已
侧身就御坐之半端礼与汝愚再拜固请宁宗乃正
御坐退行禫祭礼进端礼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汝愚去右丞相位端礼代之始端礼与汝愚同心共
政汝愚尝曰士论未一非余处恭不能任及韩胄
以传道之劳寖窃威柄汝愚等欲疏斥之谋泄而汝
愚逐端礼不能遏但长吁而已浙西常平黄灏以放
民租窜知婺州黄度以庇属吏褫职罢郡二人皆
胄所憾端礼执奏竟不免于罪太府丞吕祖俭坐上
书忤胄南迁端礼救解不获公议始归责焉他日
见上言除从官中书不知朝纲已紊祸根已滋即丐
去不许进左丞相端礼在相位&#年颇知拥护善类
然为胄所制壹郁不惬志称疾求退以观文殿大
学士提举洞霄宫居顷之判潭州移庆元复帅潭薨
授少保郇国公致仕赠太傅谥忠肃子嵘工部尚书
赵汝愚
按宋史本传汝愚字子直汉恭宪王元佐七世孙居
饶之余干县父善应字彦远官终修武郎江西兵马
都监汝愚早有大志每曰大夫得汗青一幅纸始不
负此生擢进士第一签书宁国军节度判官召试馆
职除秘书省正字孝宗方锐意恢复始见即陈自治
之策孝宗称善迁校书郎知合门张说擢签书枢密
院事汝愚不往见率同列请祠未报会祖母讣至即
日归因自劾上不加罪迁著作郎知信州易台州除
江西转运判官入为吏部郎兼太子侍讲迁秘书少
监兼权给事中内侍陈源有宠于德寿宫添差浙西
副总管汝愚言祖宗以童贯典兵卒开边衅源不宜
使居总戎之任孝宗喜诏自今内侍不得兼兵职旧
制密院文书皆经门下省张说在西府托言边机不
宜泄汝愚谓东西二府朝廷治乱所关中书庶政无
一不由东省何密院不然孝宗命如旧制权吏部侍
郎兼太子右庶子论知合王抃招权预政出抃外祠
以集英殿修撰帅福建陛辞言国事之大者四其一
谓吴氏四世专蜀兵非国家之利请及今以渐抑之
进直学士制置四川兼知成都府诸羌蛮相挻为边
患汝愚至悉以计分其势孝宗谓其有文武威风召
还光宗受禅趣召未至殿中侍御史范处义论其稽
命除知潭州辞改太平州进敷文阁学士知福州绍
熙二年召为吏部尚书先是高宗以宫人黄氏侍光
宗于东宫及即位为贵妃后李氏意不能平是年冬
十一月郊有司已戒而风雨暴至光宗震惧及斋宿
青城贵妃暴薨驾还闻之恚是夕疾作内侍驰白孝
宗孝宗仓卒至南内问所以致疾之由不免有所戒
责及光宗疾稍平汝愚入对上常以五日一朝孝宗
于重华宫至是往往以传旨免至会庆节上寿驾不
出冬至朝驾又不出都人以为忧汝愚往复谏上
意乃悟汝愚又属嗣秀王伯圭调护于是两宫之情
通光宗及后俱诣北内从容竟日四年汝愚知贡举
与监察御史汪义端有违言汝愚除同知枢密院事
义端言祖宗之法宗室不为执政诋汝愚植党沽名
疏上不纳又论台谏给舍阴附汝愚一切缄默不报
论汝愚发策讥讪祖宗又不报汝愚力辞上为徙义
端军器监给事中黄裳言汝愚事亲孝事君忠居官
廉忧国爱民出于天性义端实忌贤不可以不黜上
乃黜义端补郡汝愚不获已拜命未几迁知枢密院
事辞不拜有旨趣受告汝愚对曰臣非敢久辞臣尝
论朝廷数事其言未见用今陛下过重华&#正复相
天下幸甚惟武兴未除帅臣心不敢安上遂以张诏
代领武兴军汝愚乃受命光宗之疾生于疑畏其未
过宫也汝愚数从容进谏光宗出闻其语辄悟入辄
复疑五年春孝宗不豫夏五月疾日臻光宗御后殿
丞相率同列入请上诣重华宫侍疾从臣台谏继入
合门吏以故事止之不退光宗益疑起入内越二日
宰相又请对光宗令知合门事韩胄传旨云宰执
并出于是俱至浙江亭俟命孝宗闻之忧甚嗣秀王
简丞相传孝宗意令宰执复入胄奏曰昨传旨令
宰执出殿门今乃出都门请自往宣押汝愚等乃还
第六月丁酉夜五鼓重华大阉扣宰执私第报孝宗
崩中书以闻汝愚恐上疑或不出视朝持其札不上
次日上视朝汝愚以提举重华宫关礼状进上乃许
过北内至日昃不出宰相率百官诣重华宫发丧壬
寅将成服&#正与汝愚议介少傅吴琚请宪圣太后
垂帘暂主丧事宪圣不许正等附奏曰臣等连日造
南内请对不获累上疏不得报今当率百僚恭请若
皇帝不出百官相与恸哭于宫门恐人情骚动为社
稷忧乞太皇太后降旨以皇帝有疾蹔就宫中成服
然丧不可无主祝文称孝子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
太皇太后寿皇之母也请摄行祭礼盖是时正汝愚
之请垂帘也以国本系乎嘉王欲因帘前奏陈宗社
之计使令出帘帏之间事行庙堂之上则体正言顺
可无后艰而吴琚素畏慎且以后戚不欲与闻大计
此议竟格丁未宰臣已下待对和宁门不报乃入奏
云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又不
报越六日再请御批云甚好明日同拟旨以进乞上
亲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御批付丞相云历事岁久
念欲退闲&#正见之惧因朝临佯仆于庭密为去计
汝愚自度不得辞其责念故事须坐甲以戒不虞而
殿帅郭杲莫有以腹心语者会工部尚书赵彦逾至
私第语及国事汝愚泣彦逾亦泣汝愚因微及与子
意彦逾喜汝愚知彦逾善杲因缪曰郭杲傥不同奈
何彦逾曰某当任之约明乃复命汝愚曰此大事已
出诸口岂容有所俟乎汝愚不敢入私室退坐屏后
以待彦逾之至有顷彦逾至议遂定明日正以五更
肩舆出城去人心益摇汝愚处之恬然自吴琚之议
不谐汝愚与徐谊叶适谋可以白意于慈福宫者乃
遣韩胄以内禅之意请于宪圣胄因所善内侍
张宗尹以奏不获命明日往又不获命胄逡巡将
退重华宫提举关礼见而问之胄具述汝愚意礼
令少俟入见宪圣而泣宪圣问故礼曰圣人读书万
卷亦尝见有如此时而保无乱者乎宪圣曰此非汝
所知礼曰此事人人知之今丞相已去所赖者赵知
院旦夕亦去矣言与泪俱宪圣惊曰知院同姓事体
与他人异乃亦去乎礼曰知院未去非但以同姓故
以太皇太后为可恃耳今定大计而不获命势不得
不去将如天下何愿圣人三思宪圣问胄安在礼
曰臣已留其俟命宪圣曰事顺则可令谕好为之礼
报胄且云来早太皇太后于寿皇梓宫前垂帘引
执政胄复命汝愚始以其事语陈骙余端礼使郭
杲及步帅阎仲夜以兵卫南北内礼使其姻党宣赞
舍人傅昌朝密制黄袍是日嘉王谒告不入临汝愚
曰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出翌日禫祭群臣入王亦入
汝愚率百官诣大行前宪圣垂帘汝愚率同列再拜
奏皇帝疾未能执丧臣等乞立皇子嘉王为太子以
系人心皇帝批出有甚好二字继有念欲退闲之语
取太皇太后处分宪圣曰既有御笔相公当奉行汝
愚曰兹事重大播之天下书之史册须议一指挥宪
圣允诺汝愚袖出所拟太皇太后指挥以进云皇帝
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
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
后宪圣览毕曰甚善汝愚奏自今臣等有合奏事当
取嗣君处分然恐两宫父子间有难处者须烦太皇
太后主张又奏上皇疾未平骤闻此事不无惊疑乞
令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宫任其责遂召舜卿至帘前
面喻之宪圣乃命皇子即位皇子固辞曰恐负不孝
名汝愚奏天子当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今中外人
人忧乱万一变生置太上皇何地众扶入素幄披黄
袍方却立未坐汝愚率同列再拜宁宗诣几筵殿哭
尽哀须臾立仗讫催百官班帝衰服出就重华殿东
庑素幄立内侍扶掖乃坐百官起居讫行禫祭礼汝
愚即丧次召还&#正长百僚命朱熹待制经筵悉收
召士君子之在外者侍御史张叔椿请议正弃国之
罚汝愚为迁叔椿官是月上命汝愚兼权参知政事
&#正至汝愚乞免兼职乃除特进右丞相汝愚辞不
拜曰同姓之卿不幸处君臣之变敢言功乎乃命以
特进为枢密使汝愚又辞特进孝宗将攒汝愚议攒
宫非永制欲改卜山陵与&#正议不合胄因而间
之出正判建康命汝愚为光禄大夫右丞相汝愚力
辞至再三不许汝愚本倚正共事怒胄不以告及
来谒故不见胄&#忿签书枢密罗点曰公误矣汝
愚亦悟复见之胄终不怿自以有定策功且依托
肺腑出入宫掖居中用事朱熹进对以为言又约吏
部侍郎彭龟年同劾之未果熹白汝愚当以厚赏酬
劳勿使预政而汝愚谓其易制不为虑右正言黄度
欲论胄谋泄以内批斥去熹因讲毕奏疏极言陛
下即位未能旬月而进退宰执移易台谏皆出陛下
之独断大臣不与谋给舍不及议此弊不革臣恐名
为独断而主威不免于下移疏入遽出内批除熹宫
观汝愚袖批还上且谏且拜胄必欲出之汝愚退
求去不许吏部侍郎彭龟年力陈胄窃弄威福为
中外所附不去必贻患又奏近日逐朱熹太暴故欲
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既而内批龟年与郡胄势益
张胄恃功为汝愚所抑日夜谋引其党为台谏以
摈汝愚汝愚为人疏不虞其奸赵彦逾以尝达意于
郭杲事定冀汝愚引与同列至是除四川制置意不
与胄合谋陛辞日尽疏当时贤者姓名指为汝
愚之党上意不能无疑汝愚请令近臣举御史胄
密谕中司令荐所厚大理寺簿刘德秀内批擢德秀
为察官其党牵联以进言路遂皆胄之人会黄裳
罗点卒胄又擢其党京镗代点汝愚始孤天子益
无所倚信于是中书舍人陈傅良监察御史吴猎起
居郎刘光祖各先后斥去群憸和附嫉正士如仇雠
而衣冠之祸始矣胄欲逐汝愚而难其名或教之
曰彼宗姓诬以谋危社稷则一网无遗胄然之擢
其党将作监李沐为正言沐彦&#之子也尝求节度
使于汝愚不得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
稷乞罢其政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罢右相除观文
殿学士知福州台臣合词乞寝出守之命遂以大学
士提举洞霄宫国子祭酒李祥言去岁国遭大戚中
外汹汹&#正弃相位而去官僚几欲解散军民皆将
为乱两宫隔绝国丧无主汝愚以枢臣独不避殒身
灭族之祸奉太皇太后命翊陛下以登九五勋劳着
于社稷精忠贯于天地乃卒受黯黮而去天下后世
其谓何博士杨简亦以为言李沐劾祥简罢之太府
丞吕祖俭亦上书诉汝愚之忠诏祖俭朋比罔上送
韶州安置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张林仲麟蒋傅
徐范等伏阙言去岁人情惊疑变在朝夕当时假非
汝愚出死力定大议虽百李沐罔知攸济当国家多
难汝愚位枢府本兵柄指挥操纵何向不可不以此
时为利今上下安恬乃独有异志乎书上悉送五百
里外羁管胄忌汝愚益深谓不重贬人言不已以
中丞何淡疏落大观文监察御史胡纮疏汝愚倡引
伪徒谋为不轨乘龙授鼎假梦为符责宁远军节度
副使永州安置初汝愚尝梦孝宗授以汤鼎背负白
龙升天后翼宁宗以素服登大宝盖其验也而谗者
以为言时汪义端行词用汉诛刘屈牦唐戮李林甫
事示欲杀之意迪功郎赵师召亦上书乞斩汝愚汝
愚怡然就道谓诸子曰观胄之意必欲杀我我死
汝曹尚可免也至衡州病作为守臣钱鍪所窘暴薨
天下闻而冤之时庆元二年正月壬午也汝愚学务
有用常以司马光富&#韩琦范仲淹自期凡平昔所
闻于师友如张栻朱熹吕祖谦汪应辰王十朋胡铨
李焘林光朝之言欲次第行之未果所著诗文十五
卷太祖实录举要若干卷类宋朝诸臣奏议三百卷
汝愚聚族而居门内三千指所得廪给悉分与之菜
羹疏食恩意均洽人无间言自奉养甚薄为夕郎时
大冬衣布裘至为相亦然汝愚既没党禁寖解旋复
资政殿学士太中大夫已而赠少保胄诛尽复元
官赐谥忠定赠太师追封沂国公理宗诏配享宁宗
庙庭追封福王其后进封周王子九人崇宪其长子
也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二
宋十八
谢深甫
按宋史本传深甫字子肃台州临海人少颖悟刻志
为学积数年不寐夕则置瓶水加足于上以警困怠
父景之识为远器临终语其妻曰是儿当大吾门善
训迪之母攻苦守志督深甫力学中干道二年进士
第调嵊县尉岁饥有死道旁者一妪哭诉曰吾儿也
佣于某家遭掠而毙深甫疑焉徐廉得妪子他所召
妪出示之妪惊伏曰某与某有隙赂我使诬告耳越
帅方滋钱端礼皆荐深甫有廊庙才调&#山丞为浙
曹考官一时士望皆在选中司业郑伯熊曰文士世
不乏求具眼如深甫者实鲜深甫曰文章有气骨如
太山乔岳可望而知以是得之知处州青田县侍御
史葛邲监察御史颜师鲁礼部侍郎王蔺交荐之孝
宗召见深甫言今日人才枵中侈外者多妄诞矫讦
沽激者多眩鬻激昂者急于披露而或邻于好夸刚
介者果于植立而或邻于太锐静退简默者寡有所
合或邻于立异故言未及酬而已龃龉事未及成而
已挫抑于是趋时徇利之人专务身谋习为软熟畏
避束手因循苟且年除岁迁亦至通显一有缓急莫
堪倚仗臣愿任使之际必察其实既悉其实则涵养
之以蓄其才振作之以厉其气栽培封殖勿使沮伤
上嘉纳问当世人才对曰荐士大臣职也小臣来自
远方不足以奉明诏上颔之谕宰臣曰谢深甫奏对
雍容有古人风除籍田令迁大理丞江东大旱擢为
提举常平讲行救荒条目所全活一百六十余万人
光宗即位以左曹郎官借礼部尚书为贺金国生辰
使绍熙改元除右正言迁起居郎兼权给事中知合
门事韩胄破格转遥郡刺史深甫封还内降云人
主以爵禄磨厉天下之人才固自重而不可轻以法
令堤防天下之侥幸尤可守而不可易今胄骞越
五官而转遥郡侥幸一启攀援踵至将何以拒之请
罢其命进士俞古应诏言事语涉诋讦送瑞州听读
深甫谓以天变求言未闻旌赏而反罪之则是名求
而实拒也俞古不足道所惜者朝廷事体耳右司谏
邓驲论近习左迁深甫请还驲谓不可以近习故变
易谏官为清朝累二年知临安府三年除工部侍郎
入谢光宗面谕曰京尹宽则废法猛则厉民独卿为
政得宽猛之中进兼吏部侍郎兼详定敕令官四年
兼给事中陈源久以罪斥忽予内祠深甫固执不可
姜特立复诏用深甫力争特立竟不得入张于仁除
节度使深甫疏十一上命遂寝每禁庭燕私左右有
希恩泽者上必曰恐谢给事有不可耳宁宗即位除
焕章阁待制知建康府改御史中丞兼侍读上言比
年以来纪纲不立台谏有所论击不与被论同罢则
反除以外任给舍有所缴驳不命次官书行则反迁
以他官监司有所按察不两置之勿问则被按者反
得美除以奔竞得志者不复知有廉耻以请属获利
者不复知有彝宪贪墨纵横莫敢谁何罪恶暴露无
所忌惮隳坏纪纲莫此为甚请风厉在位革心易虑
以肃朝着礼官议祧僖祖侍讲朱熹以为不可深甫
言宗庙重事未宜遽革朱熹考订有据宜从熹议庆
元元年除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迁参知政事
再迁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内侍王德谦建节深
甫三疏力陈不可蹈大观覆辙德谦竟斥进金紫光
禄大夫拜右丞相封申国公进岐国公光宗山陵为
总护使还拜少保力辞改封鲁国公嘉泰元年累疏
乞避位宁宗曰卿能为朕守法度惜名器不可以言
去召坐赐茶御笔书说命中篇及金币以赐之有余
者上书乞斩朱熹绝伪学且指蔡元定为伪党深
甫掷其书语同列曰朱元晦蔡季通不过自相与讲
明其学耳果有何罪乎余虮虱臣乃敢狂妄如此
当相与奏之行遣以厉其余金使入见不如式宁宗
起入禁中深甫端立不动命金使俟于殿隅帝再御
殿乃引使者进书迄如旧仪拜少保乞骸骨授醴泉
观使明年拜少傅致仕有星陨于居第遂薨后孙女
为理宗后追封信王易封卫鲁谥惠正
曾从龙
按宋史本传从龙字君锡左仆射公亮四世从孙初
名一龙庆元五年擢进士第一始赐今名授签书奉
国军节度判官厅公事迁兵部员外郎左司郎中起
居舍人兼太子右谕德使金还转官疏言州郡累月
阙守而以次官权摄者彼惟其摄事也自知非久何
暇尽心于民事狱讼淹延政令玩弛举一郡之事付
之胥吏幸而除授一人民望其至如渴望饮足未及
境而复以他故罢去矣且每易一守供张借请少不
下万缗郡帑所入岁有常数而频年将迎所费不可
胜计然则轻于易置公私俱受其病欲望明诏二三
大臣郡守有阙即时进拟其有求避惮行者悉杜绝
其请其缴劾弹拄者疾速行之盖郡计宽则民力裕
利害常相关故也又请己振济者免其役开禧间&#
外知信州戍卒行掠境内从龙置于法索得妇人衣
命枭于市召权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兼太子左谕
德缴还张镃复官词头以镃抑令侄女竭资财结姻
苏师旦之子故也寻兼太子谕德兼同修国史实录
院同修撰兼国子祭酒为吏部侍郎仍兼职兼太子
右庶子兼给事中兼直学士院权刑部尚书嘉定六
年秋阴雨乞放系囚进对言修德政蓄人材饬边备
帝善其言七年知贡举疏奏国家以科目网罗天下
之英隽义以观其通经赋以观其博古论以观其识
策以观其才异时谋王断国皆繇此其选比来循习
成风文气不振学不务根抵辞不尚体要涉猎未精
议论疏陋缀缉虽繁气象萎薾愿下臣此章风厉中
外澄源正本莫甚于斯诏从之进端明殿学士签书
枢密院太子宾客改参知政事疾胡&#憸壬排沮正
论陈其罪&#嗾言者劾罢以前职提举洞霄宫起知
建宁府丁内艰服除为湖南安抚使抚安峒獠威惠
并行兴学养士湘人纪之石改知隆兴府复提举洞
霄宫改万寿观兼侍读奉朝请端平元年授资政殿
大学士沿江制置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拜参
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时有三京之役极论南兵
轻进易退未几言验进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以
枢密院使督视江淮荆襄军马疏言边面辽远声援
不接请并建二阃诏许之专畀江淮以荆襄属魏了
翁朝论边用不给诏从龙了翁并领督府及从龙卒
赠少师
娄机
按宋史本传机字彦发嘉兴人干道二年进士授盐
官尉丁父忧服除调含山主簿郡委治铜城圩八十
有四役夫三千有奇设庐以处之器用材植一出于
官民乐劝趋两旬告毕七摄邻邑率以治绩闻调于
潜县丞轻赋税正版籍简狱讼兴学校遭外艰免丧
为江东提举司干办公事易淮东已而复旧改知西
安县巨室买地为茔域发地遇石复索元价机曰设
得金将谁归通判饶州平反冤狱蜀帅袁说友辟参
议幕中不就改干办诸司审计司转对请裁损经费
又论刑名疑虑之敝迁宗正寺主簿为太常博士秘
书郎请续编中兴馆阁书目又请宽恤淮浙被旱州
县时皇太子始就外傅遴选学官以机兼资善堂小
学教授机日陈正言正道又以累朝事亲修身治国
爱民四事手书以献太子置之坐右朝夕观省随事
开明多所裨益迁太常丞仍兼资善旋迁右曹郎官
秘书省著作郎改兼驾部都城大火机应诏上封事
力言朝臣务为奉承不能出己见以裨国论外臣不
称职至苛刻以困民财将帅偏裨务为交结而不知
训阅以强军律时年七十&#闲不许太子得机所著
广干禄字一编尤喜命戴溪跋之擢监察御史讲未
退而除命颁太子恋恋几不忍舍机亦为之感涕论
京官必两任有举主年三十以上方许作县又论郡
守轻滥太甚贻害千里苏师旦怙势妄作蒙蔽自肆
语及者皆罪去而独惮机韩胄议开边机极口沮
之谓恢复之名非不美今士卒骄逸遽驱于锋镝之
下人才难得财力未裕万一兵连祸结久而不解奈
何胄闻之不说其议愈密外廷罔测又上疏极论
虽密谋人莫得知而羽书一驰中外皇惑侍御史邓
友龙初不知兵腾书投合妄荐大将既召还专主此
议机语友龙曰今日孰可为大将孰可为计臣正使
以殿岩当之能保其可用乎迁右正言兼侍讲首论
广蓄人才乞诏侍从台谏学士待制三牙管军各举
将帅边郡一二人召问甄拔优养以备缓急进太常
少卿兼权中书舍人诏遣宣谕荆襄机昌言曰使往
慰安人情则可必欲开边启衅有死而已不能从也
泗州捷闻愈增忧危且曰若自此成功以摅列圣之
宿愤老臣虽死亦幸谪官但恐进锐退速祸愈深耳
友龙至不能堪曰不逐此人则异议无所回机遂以
言去胄诛召为吏部侍郎兼太子左庶子还朝言
至公始可以服天下权臣以私意横生败国殄民今
当行以至公若曰私恩未报首为激引私雠未复且
为沮抑一涉于私人心将无所观感矣又言两淮招
集敢勇不难于招而难于处若非绳以纪律课其勤
惰必为后害仍请检校权臣内侍等没入家赀专为
养兵之助机里人有故官吏部丧未举而子赴调者
机谓彼既冒法禁而部胥不之问即挞数吏使之治
葬而后来闻者韪之兼太子詹事着历代帝王总要
以裨考订迁给事中海巡八厢亲从都军头指挥使
年劳转资恩旨太滥乞收寝未应年格之人年已及
者予之帝称善良久飞蝗为灾机应诏言和议甫成
先务安静葺罅漏以成纪纲节财用以固邦本练士
卒以壮国威迁礼部尚书兼给事中擢同知枢密院
事兼太子宾客进参知政事当干戈甫定信使往来
之始疮痍方深敝蠹纷然机弥缝裨赞甚多尤惜名
器守法度进退人物直言可否不市私恩不避嫌怨
有举员及格当改秩作邑而必欲朝阙机曰若是则
有劳者何以劝孤寒者何以申若至上前自应执奏
堂吏寄资未仕而例以升朝官赏陈乞封赠机曰进
士非通籍不能及亲汝辈乃以白身得之耶嘉定二
年八月行皇太子册命机摄中书令读册九月祀明
堂为礼仪使数上章告老帝不许皇太子遣官属勉
留之以资政殿学士知福州力辞提举洞霄宫以归
遂卒赠金紫光禄大夫加赠特进机初登第其父寿
戒之曰得官诚可喜然为官正自未易尔机抚其弟
模栋卒为善士居乡以诚接物是非枉直判于语下
不为后言人惮而服之称奖人才不遗寸长访问贤
能疏列姓名及其可用之实以备采取其所荐进亦
不欲人之知也所著复有班马字类机深于书学尺
牍人多藏云
薛极
按宋史本传极字会之常州武进人以父任调上元
主簿中词科为大理评事通判温州知广德军以参
知政事楼钥荐迁大理正刑部郎官司封郎中权右
司郎中迁右司郎中兼提领杂卖场寄椿库兼敕令
所删修官中书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兼删修敕令
官拜司农卿兼权兵部侍郎寻为真嘉定八年疏奏
愿陛下深思顾諟之难益怀兢业之念勿谓帝德罔
愆而怠于进修勿以天灾代有而应不以实政纲虽
举必求益其所未至德泽虽布必思及其所未周誓
以今日遇灾警惧之心永为异时暇逸之戒将见天
心昭格沛然之泽响应于不崇朝之间迁权刑部尚
书寻试户部尚书兼权吏部尚书遂为真时暂兼权
户部尚书十五年特赐同进士出身拜端明殿学士
签书枢密院事绍定元年拜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
院事寻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封毗陵郡公以观
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端平元年加
少保和国公致仕卒
袁韶
按宋史本传韶字彦淳庆元府人淳熙十三年进士
嘉泰中为吴江丞苏师旦恃韩胄威福挠役法提
举常平黄荣檄韶核田以定役师旦密谕意言吴江
多姻党傥相容当荐为京朝官韶不听是岁更定户
籍承徭赋皆师旦党师旦讽言者将论去荣亟以是
事白于朝且荐之未几师旦败改知桐庐县桐庐多
宗室持县事无有善去者韶始至绝私谒莫敢挠钱
塘岸岁为潮啮率取石桐庐韶言庙子山有石不必
旁取邻郡遂得未免嘉定四年召为太常寺主簿父
老旗鼓蔽江以饥至于富阳泣谢曰吾曹不复输石
矣后为右司郎官接伴金使使者索岁币语慢甚韶
曰昔两国誓约止令输燕不闻在汴使者语塞十三
年为临安府尹几十年理讼精简道不拾遗里巷呼
为佛子平反冤狱甚多绍定元年拜参知政事胡梦
昱论济王事当远窜韶独以梦昱无罪不肯署文书
李全叛扬州告急飞檄载道都城争有逃避者乃拜
韶浙西制置使仍治临安镇遏之丞相史弥远惩韩
胄用兵事不欲声讨韶与范楷言于弥远曰扬州
失守则京口不可保淮将如卞整崔福皆可用适福
至韶夜与同见弥远言福实可用弥远从之遂讨全
韶卒以言罢端平初奉祠卒年七十有七赠少傅后
以郊恩累赠太师越国公韶之父为郡小吏给事通
判厅勤谨无失岁满当代不听去后通判至复留用
之因致丰饶夫妻俱近五十无子其妻资遣之往临
安置妾既得妾察之有忧色且以麻束发外以彩饰
之问之泣曰妾故赵知府女也家四川父殁家贫故
鬻妾以为归葬计耳即送还之其母泣曰计女聘财
犹未足以给归费且用破矣将何以酬汝徐曰贱吏
不敢辱娘子聘财尽以相奉且闻其家尚不给尽以
囊中赀与之遂独归妻迎问之曰妾安在告以其故
且曰吾思之无子命也我与汝周旋久若有子汝岂
不育必待他妇人乃育哉妻亦喜曰君设心如此行
当有子矣明年生韶
郑清之
按宋史本传清之字德源庆元之鄞人初名燮字文
叔少从楼昉学能文楼钥亟加称赏嘉泰二年入太
学十年登进士第调峡州教授帅赵方严重靳许可
清之往白事为置酒命其子范葵出拜方掖清之无
答拜且曰他日愿以二子相累湖北茶商群聚暴横
清之白总领何炳曰此辈精悍宜籍为兵缓急可用
炳亟下召募之令趋者云集号曰茶商军后多赖其
用调湖广总所准备差遣国子监书库官十六年迁
国子学录丞相史弥远与清之谋废济国公事见皇
子竑传俄以清之兼魏惠宪王府教授迁宗学谕迁
太学博士皆仍兼教授宁宗崩丞相入定策诏旨皆
清之所定理宗即帝位授诸王宫大小学教授迁宗
学博士宗正寺丞兼权工部郎兼崇政殿说书帝问
外人因合子库进丝履有谤议清之言禁中服用颇
事新洁者帝曰故事月进&#数两朕非敝不易何由
致谤清之奏孝宗继高宗故俭德易章陛下继宁考
故俭德难着宁考自奉如寒士衣领重澣革屡补
今欲俭德着闻须过于宁考方可帝嘉纳宝庆元年
改兼兵部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迁起居
郎仍兼史官说书枢密院编修官二年权工部侍郎
暂权给事中进给事中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
撰绍定元年迁翰林学士知制诰兼侍读升兼修国
史实录院修撰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三年授
参知政事兼签书枢密院事四年兼同知枢密院事
六年弥远卒命清之为右丞相兼枢密使端平元年
上既亲总庶政赫然独断而清之亦慨然以天下为
己任召还真德秀魏了翁崔与之李徐侨赵汝谈
尤&#游似洪咨夔王遂李宗勉杜范徐清叟袁甫李
韶时号小元佑大者相继为宰辅惟与之终始辞不
至遗逸如刘宰赵蕃皆见旌异是时金虽亡而入洛
之师大溃二年上疏乞罢不可拜特进左丞相兼枢
密使三年八月霖雨大风四疏&#去九月禋祀雷变
请益力乃授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四疏
控辞依旧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及闻边警密疏恐陛
下忧悔太过以汨清明之躬累刚大之志嘉熙三年
封申国公四年遣中使赐御书辅德明谟之阁赐楮
十万缗为筑室乃日与宾客门生徜徉山水间淳佑
四年依前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屡辞不
允拜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进封卫
国公趣入见有旨赐第五年正月上寿毕亦疏&#归
不允拜少傅依前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
进封越国公居无何丧其子士昌决意东还又不许
拜少师奉国军节度使依前醴泉观使兼侍读越国
公赐玉带更赐第于西湖之渔庄进读仁皇训典谓
仁祖之仁厚发为英明故能修明纪纲而无宽弛不
振之患孝宗之英明本于仁厚故能涵养士气而无
矫励峭刻之习盖仁厚英明二者相须此仁祖孝宗
所以为盛也帝褒谕之六年拜太保力辞故事许回
授子孙清之请追封高祖洽帝从之盖异恩也七年
拜太傅右丞相兼枢密使越国公中使及门清之方
放浪湖山寓僧剎竟夕不归诘旦内引叩头辞免帝
勉谕有外间所不及知者甫退则中使接踵而至或
请更化改元清之曰改元天子之始事更化朝廷之
大端汉事已非古然不因易相而为之帝以边事为
忧诏赵葵以枢使视师陈韡以知枢密院事帅湖广
二人方辞逊会清之再相力主之科降辟置无所留
难葵韡遂往于是战于泗水涡口木库皆以捷闻九
年拜太师左丞相兼枢密使辞太师不拜依前太傅
每谓天下之财困于养兵兵费困于生券思所以变
通之遇调戍防边命枢属量远近以便其道涂时缓
急以次其遣发又议移岁调兵屯以戍淮面并军分
头目以节廪稍先移镇江策胜一军屯泗水公私便
之诸路亏盐执其事者破家以偿清之核其犯科者
追理罣误者悉蠲之全活甚众沿江算舟之赋素重
清之次第停罢如池之雁有大法场之目其钱分
隶诸司清之奏罢其并缘渔取者盖数倍公家之入
合分隶者从朝廷偿之报下清之方与客饮举杯曰
今日饮此酒殊快四上谢事之章十年进十龟元吉
箴一持敬二典学三崇俭四力行五能定六明善七
谨微八察言九惜时十务实疏奏敬天之怒易敬天
之休难天怒可忧而以为易天休可喜而以为难何
哉盖忧则惧心生惧则怒可转而为休喜则玩心生
玩则休或转而为怒帝大喜命史官书之赐诏奖谕
十一年十疏乞罢政皆不许拜太师力辞有事于明
堂有旨合门给扶掖二人再赐玉带令服以朝十一
月丁酉退朝感寒疾危甚犹以未得雪为忧俄大雪
起曰百官贺雪上必甚喜命掬雪&#前观之累奏乞
罢政不允奏不已拜太傅保宁军节度使充醴泉观
使进封齐国公致仕卒遗表闻帝震悼辍朝三日特
赠尚书令追封魏郡王赐谥忠定清之不好立异汤
巾尝论事侵清之及清之再相巾求去清之曰己欲
作君子使谁为小人力挽留之徐清叟尝论列清之
乃引之共政赵葵视师年余乞罢上未有以处之清
之曰非使作相不足以酬劳陛下岂以臣故耶臣必
不因葵来遽引退臣愿为左使葵居右上讫从之然
葵竟不果来清之代言奏对多不存&#有安晚集六
十卷清之自与弥远议废济王竑立理宗骎骎至宰
辅然端平之间召用正人清之之力也至再相则年
齿衰暮政归妻子而闲废之人或因缘以贿进为世
所少云
查字典
同埴音实
乔行简
按宋史本传行简字寿朋婺州东阳人学于吕祖谦
之门登绍熙四年进士第历官知通州条上便民事
主管户部架阁召试馆职为秘书省正字兼枢密院
编修官升秘书郎为淮西转运判官知嘉兴府改淮
南转运判官兼淮西提点刑狱提举常平言金有必
亡之形中国宜静以观变因列上备边四事会近臣
有主战者师遂出金人因破蕲黄移浙西提点刑狱
兼知镇江府迁起居郎兼国子司业兼国史编修实
录检讨兼侍讲寻迁宗正少卿秘书监权工部侍郎
皆任兼职理宗即位行简贻书丞相史弥远请帝法
孝宗行三年丧应诏上疏曰求贤求言二诏之颁果
能确守初意深求实益则人才振而治本立国威张
而奸宄销臣窃观近事似或不然夫自侍从至郎官
凡几人自监司至郡守凡几人今其所举贤能才识
之士又不知其几人也陛下盖尝摭其一二欲召用
之矣凡内外大小之臣囊封来上或直或巽或切或
泛无所不有陛下亦尝摭其一二见之施行且褒赏
之矣而天下终疑陛下之为具文盖以所召者非久
无宦情决不肯来之人则年已衰暮决不可来之人
耳彼风节素着持正不阿廉介有守临事不挠者论
荐虽多固未尝收拾而召之也其所施行褒赏者往
往皆末节细故无关于理乱粗述古今不至于抵触
然后取之以示吾有听受之意其间亦岂无深忧远
识高出众见之表忠言至计有补圣听之聪者固未
闻采纳而用之也自陛下临御至今班行之彦麾节
之臣有因论列而去有因自请而归其人或以职业
有闻或以言语自见天下未知其得罪之由徒见其
置散投闲倏来骤去甚至废罢而镌褫削夺而流窜
皆以为陛下黜远善士厌恶直言去者遂以此而得
名朝廷乃因是而致谤其亦何便于此夫贤路当广
而不当狭言路当开而不当塞治乱安危莫不由此
又言敬天命伸士气时常移御清燕殿行奏愿加
畏谨且言群贤方集愿勿因济王议异同致有涣散
升兼侍读兼国子祭酒吏部侍郎权礼部尚书权刑
部尚书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进签书枢
密院事太后崩疏言向者陛下内廷举动皆有禀承
小人纵有蛊惑干求之心犹有所忌惮而不敢发今
者安能保小人之不萌是心陛下又安能保圣心之
不无少肆陛下为天下君当懋建皇极一循大公不
应私徇小人为其所误凡为此者皆戚畹肺肝之亲
近习贵幸之臣奔走使令之辈外取货财内坏纲纪
上以罔人君之聪明来天下之怨谤下以挠官府之
公道乱民间之曲直纵而不已其势必至于假采听
之言而伤动善类设众人之誉而进拔憸人借纳忠
效勤之意而售其阴险巧佞之奸日积月累气势益
张人主之威权将为所窃弄而不自知矣陛下衰绖
在身愈当警戒宫庭之间既无所严惮嫔御之人又
视昔众多以春秋方富之年居声色易纵之地万一
于此不能自制必于盛德大有亏损愿陛下常加警
省又论火灾求言乞取其切者付外行之又论许国
不当换文资其当虑者有五郑损不当帅蜀又言时
青者以官则国家之节度以人则边陲之大将一旦
遽为李全所戕是必疑其终为我用虑变生肘腋故
先其未发驱除之窃意军中必有愤激思奋之人莫
若乘势就淮阴一军拔其尤者以护其师然后明指
杀青者之姓名俾之诛戮加赠恤之典于青则其势
自分而吾得藉此以制之可以折其奸心而存吾之
大体不然跋扈者专杀而不敢诛有功者见杀而不
敢诉彼知朝廷一用柔道而威断不施乌保其不递
相视效则其所当虑者不独李全一人而已又言山
阳民散财殚非凶贼久安之地当日夜为鸱张之计
扬州城坚势壮是以坐制全淮此曹未必无窥伺之
心或为所入则淮东俱非我有不可不先为之虑也
又请屯驻重兵海道内为吴越之捍蔽外为南北之
限制又论李全攻围泰州剿除之兵今不可已此贼
气貌无以逾人未必有长算深谋直剽捍勇决能长
雄于其党耳况其守泗之西城则失西城守下邳则
失下邳守青社则失青社既又降北此特败军之将
十年之内自白丁至三孤功薄报丰反背义忘恩此
天理人情之所共愤惟决意行之后皆如行所料
拜参知政事兼知枢密院事时议收复三京行在
告上疏曰八陵有可朝之路中原有可复之机以大
有为之资当有可为之会则事之有成固可坐而策
也臣不忧出师之无功而忧事力之不可继有功而
至于不可继则其忧始深矣夫自古英君必先治内
而后治外陛下视今日之内治其已举乎其未举乎
向未揽权之前其敝凡几今既亲政之后其已更新
者凡几欲用君子则其志未尽伸欲去小人则其心
未尽革上有厉精更始之意而士大夫之苟且不务
任责者自若朝廷有禁包苴戒贪墨之令而州县之
黩货不知盈厌者自如欲行楮令则外郡之新券虽
低价而莫售欲平物价则京师之百货视旧直而不
殊纪纲法度多颓弛而未张赏刑号令皆玩视而不
肃此皆陛下国内之臣子犹令之而未从作之而不
应乃欲阖辟乾坤混一区宇制奸雄而折戎狄其能
尽如吾意乎此臣之所忧者一也自古帝王欲用其
民者必先得其心以为根本数十年来上下皆怀利
以相接而不知有所谓义民方憾于守令缓急岂有
效死勿去之人卒不爱其将校临陈岂有奋勇直前
之士蓄怨含愤积于平日见难则避遇敌则奔惟利
是顾皇恤其他人心如此陛下曾未有以转移固结
之遽欲驱之北乡从事于锋镝忠义之心何由而发
况乎境内之民困于州县之贪刻厄于势家之兼并
饥寒之氓常欲乘时而报怨茶盐之寇常欲伺间而
窃发萧墙之忧凛未可保万一兵兴于外缀于强敌
而不得休潢池赤子复有如江闽东浙之事其将奈
何夫民至愚而不可忽内郡武备单弱民之所素易
也往时江闽东浙之寇皆藉边兵以制之今此曹犹
多窜伏山谷窥伺田里彼知朝廷方有事于北方其
势不能以相及宁不又动其奸心此臣之所忧者二
也自古英君规恢进取必须选将练兵丰财足食然
后举事今边面辽阔出师非止一涂陛下之将足当
一面者几人勇而能斗者几人智而善谋者几人非
屈指得二三十辈恐不足以备驱驰陛下之兵能战
者几万分道而趣京洛者几万留屯而守淮襄者几
万非按籍得二三十万众恐不足以事进取借曰帅
臣威望素着以意气招徕以功赏激劝推择行伍即
可为将接纳降附即可为兵臣实未知钱粮之所从
出也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千里馈粮士有饥色今之
馈饷累日不已至于累月累月不已至于累岁不知
累几千金而后可以供其费也今百姓多垂罄之室
州县多赤立之帑大军一动厥费多端其将何以给
之今陛下不爱金币以应边臣之求可一而不可再
可再而不可三再三之后兵事未已欲中辍则废前
功欲勉强则无余力国既不足民亦不堪臣恐北方
未可图而南方已先骚动矣中原蹂践之余所在空
旷纵使东南有米可运然道里辽远宁免乏绝由淮
而进纵有河渠可通宁无盗贼邀取之患由襄而进
必须负载二十锺而致一石亦恐未必能达若顿师
千里之外粮道不继当此之时孙吴为谋主韩彭为
兵帅亦恐无以为策他日粮运不继进退不能必劳
圣虑此臣之所忧者三也愿陛下坚持圣虑定为国
论以绝纷纷之说不果从进知枢密院事时议御阅
不果反骤汰之殿司军哄为之黜主帅罢都司官给
黄榜抚存军愈呼噪行以闻戮为首者二十余人
众乃帖息寻拜右丞相言三京挠败之余事与前异
但当益修战守之备襄阳失守请急收复或又陈进
取之计行奏今内外事势可忧而不可恃者七言
甚恳切师得不出端平三年九月有事于明堂大雷
雨行与郑清之并策免既去而独趋召行还京
留之拜左丞相援韩琦故事乞以边陲财用分委三
执政请修中兴五朝国事十上章请谢事嘉熙三年
拜平章军国重事封肃国公每以上游重地为念请
建节度宣抚使提兵戍夔边事稍宁复告老章十八
上四年加少师保宁军节度使醴泉观使封鲁国公
淳佑元年二月薨于家年八十六赠太师谥文惠行
历练老成识量弘远居官无所不言好荐士多至
显达至于举钱时吴如愚又皆当时隐逸之贤者所
着有周礼总说孔山文集
陈贵谊
按宋史本传贵谊字正甫福州福清人庆元五年进
士授瑞州观察推官丁内外艰服除调安远军节度
掌书记辟差四川制置司书写机宜文字中博学宏
词科授江南东路安抚司机宜文字迁太社令改武
学谕国子录迁太学博士时议更楮币法贵谊转对
言人主令行禁止者以同民之所好恶楮券之令乃
使奸恶获逞道路咨怨非所以祈天永命固结人心
因援熙宁新法为辞又言明锐果敢之才足以集事
而失于剽轻老成宽博之士足以厚俗而失于循理
孰若举之以众取之以公主更币之法者乃摘新法
等语激怒时相且谓贵谊引类植党人为危之迁太
常博士以兄贵谦兼礼部郎官引嫌迁将作监丞兼
魏惠宪王府小学教授转对谓言路虽开触犯忌讳
者指为好名切劘时政者指为玩令利害关于天下
是非公于人心一人言之未已或至累十数人言之
则又指为朋党是非易位忠佞不分史弥远益不乐
迁秘书郎出知江阴军提举江西常平召赴行在未
至授礼部郎官属金人大扰淮蜀贵谊言人才所以
立国今旁蹊曲径幸门四辟言路所以通下情今媕
阿循默囊括不言民力已竭而科敛之外馈遗以谋
进者未已军中耻言败北则阵亡者不恤耻言弃溃
则逃窜者复招又言婉顺巽从者是灾疢也非爱我
也宜屏之外之矫拂救正者是药石也爱我也宜用
之听之弥远滋不乐讽言者论罢主管崇禧观起知
徽州召授司封郎官兼翰林权直兼玉牒所检讨会
有事明堂首引包拯皇佑中乞因肆赦除聚敛掊克
之敝当察州县府库致羡之由仿成周邦飨必及死
王事者之子与汉置羽林孤儿专取从军死事之后
教以五兵理宗即位以为宗正少卿兼侍讲兼权直
学士院寻迁起居舍人宝庆初诏举贤能才识之士
贵谊乃言曰世以容嘿滞固为贤以苛刻生事为能
以褊狭趣办为才以轻疏尝试为识及兹初政当求
忠实正直奉公爱民知礼义廉耻而不越防范者以
充中外之选又言成王之初元臣故老警以无逸者
欲其克寿勉以敬德者欲其永命期以岂弟者欲其
受命之长则可谓爱君切而虑患深矣迁中书舍人
升兼直学士院内侍滥受恩赏辄封还诏书将郊贵
谊以民生实艰吏员尚众征敛几于夺取公费掩为
私藏宜大明黜陟庶有以见帝于郊迁礼部侍郎仍
兼中书舍人权刑部尚书升修玉牒官兼侍读为礼
部尚书兼给事中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绍定
六年冬上始亲政进参知政事上面谕之曰顷闻忧
国之言朕所不忘兼同知枢密院事出师汴洛时贵
谊已移疾犹上疏力争五上章乞归转四官加邑封
致仕卒赠少保资政殿大学士
李宗勉
按宋史本传宗勉字强父富阳人开禧元年进士历
黄州教授浙西茶盐司江西转运司干官嘉定十四
年主管吏部架阁寻改太学正明年为博士又明年
迁国子博士宝庆初添差通判嘉兴府三年召为秘
书郎绍定元年迁著作郎入对言边事宜夙夜震惧
以消咎殃明年兼权兵部郎官时李全叛谋已露人
莫敢言宗勉独累疏及之又言欲人谋之合莫若通
下情人多好谄揣所悦意则侈其言度所恶闻则小
其事上既壅塞下亦欺诬则成败得失之机理乱安
危之故将孰从而上闻哉不闻则不戒待其事至乃
骇而图之抑已晚矣欲财计之丰莫若节国用善为
国者常使财胜事不使事胜财今山东之旅坐糜我
金谷湖南江右闽中之寇蹂践我州县苟浮费泛用
又从而侵耗之则漏&#难盈蠹木易坏设有缓急必
将窘于调度而事机失矣欲邦本之固莫若宽民力
州县之间聚敛者多推剥之风浸以成习民生穷踧
怨愤莫伸啸聚山林势所必至救焚拯溺可不亟为
之谋哉寻改兼侍右郎官明年入对言天灾甚切四
年差知台州明年直秘阁知婺州六年冬召赴行在
未行端平元年进直宝章阁依旧任越月以宗正丞
兼权右司召改尚左郎官兼职仍旧寻兼左司五月
面对言四事守公道以悦人心行实政以兴治功谨
命令以一观听明赏罚以示劝惩次言楮币愿诏有
司始自乘舆宫掖下至百司庶府核其冗蠹者节之
岁省十万则十万之楮可损岁省百万则百万之楮
可损也行之既久损之益多钱楮相当所至流转则
操吾赢缩之柄不在楮矣拜监察御史时方谋出师
汴洛宗勉言今朝廷安恬无异于常时士卒未精锐
资粮未充衍器械未犀利城壁未缮修于斯时也守
御犹不可而欲进取可乎借曰今日得蔡明日得海
又明日得宿亳然得之者未必可守万一含怒蓄忿
变生仓猝将何以济臣之所陈岂曰外患之终不可
平土宇终不可复哉亦欲量力以有为相时而后动
耳愿诏大臣爱日力以修内治合人谋以严边防节
冗费以裕邦财招强勇以壮国势仍饬沿边将帅毋
好虚名而受实害左控右扼毋失机先则以逸待劳
以主御客庶可保其无虞若使本根壮固士马精强
观衅而动用兵未晚已而洛师溃又言昔之所虑者
在当守而冒进今之所虑者在欲守而不能何地可
控扼何兵可调遣何将可捍御何粮可给饷皆当预
作措画又言内降之敝大略谓王府后宅之宫僚戚
里奄寺之恩赏纶綍直下不经都省竿牍陈请时出
禁廷此皆大臣所当执奏夫先事而言见几而谏不
可谓之专善则行之否则止之不可谓之专命出君
上政归中书不可谓之专苟以专权为嫌不以救过
为急每事希旨迎合迨其命令已下阙失已彰然后
言事之人从而论列之其累圣德亦多矣况言之未
必听听之未必行乎进左司谏明年春兼侍讲首言
均房安蕲光化等处兵祸甚烈然江面可藉以无忧
者犹有襄州今又告变矣襄州失则江陵危江陵危
则长江之险不足恃昔之所虑犹在秋今之所虑者
祇在旦夕江陵或不守则事迫势蹙必有存亡之忧
悔将何及拜殿中侍御史时淮西制置使兼沿江制
置副使史嵩之兼知鄂州就鄂建牙宗勉言荆襄残
破淮西正当南北之交嵩之当置司淮西则脉络相
连可以应援邈在鄂渚岂无鞭不及腹之虑若云防
江为急欲藉嵩之于鄂渚经理然齐安正与武昌对
如就彼措置防扼则藩篱壮而江面安矣所谓欲保
江南先守江北也当别择鄂守径令嵩之移司齐安
诏侍从两省谏台条陈边事宗勉率合台奏蜀之四
路已失其二成都隔绝莫知存亡诸司退保夔门未
必能守襄汉昨失九郡今郢破荆门又破江陵孤城
何以能立两淮之地人民奔迸井邑丘墟呜呼危哉
陛下诚能亟下哀痛之诏以身率先深自贬损服御
饮宴一从简俭放后宫浮食之女罢掖庭不急之费
止锡赉绝工役出内帑储蓄以风动四方然后劝谕
戚畹世臣随力输财以佐公家之调度分上流淮西
淮东为三帅而以江淮大帅总之或因今任或择长
才分地而守听令而行以公私之财分给四处俾之
招溃卒募流民之强壮者以充游兵以补运籍仍选
沿流诸郡将士为捍御之图犹可支吾不然将水陆
俱下大合荆楚之众扰我上流江以南震荡矣或谓
其势强盛宜于讲和欲出金缯以奉之是抱薪救火
空国与敌矣进工部侍郎兼给事中仍侍讲复上疏
言陛下忧勤于路朝之顷而入为宴安所移切劘于
广厦之间而退为便佞所惑不闻减退宫女而嫔嫱
已溢于昔时不闻褒录功臣而节钺先加于外戚不
闻出内贮以犒战士而金帛多靡于浮费陛下之举
动人心所视以为卷舒者也陛下既不以为忧则谁
复为陛下忧擢谏议大夫兼侍读首言边事当增兵
防扼上流又言求谏非难而受谏为难受谏非难而
从谏为难苟闻之不以为戒玩之不以为信卒使危
言鲠论无益于世用无救于时危其与拒谏者相去
一间耳进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未几进签
书时王&#复求岁币银绢各二十万宗勉言轻诺者
多后患当守元约可也然比之开禧时物价腾踊奚
啻倍蓰矣史嵩之开督府力主和议宗勉言使者可
疑者三嵩之职在督战如收复襄光控扼施澧招集
山寨保固江流皆今所当为若所主在和则凡有机
会可乘不无退缩之意必至虚损岁月坐失事功进
参知政事及拜左丞相兼枢密使守法度抑侥幸不
私亲党召用老成尤乐闻谠言赵汝腾尝以宗勉为
公清之相以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卒赠少
师谥文清
余天锡
按宋史本传天锡字纯父庆元府昌国人丞相史弥
远延为弟子师性谨愿绝不预外事弥远器重之是
时弥远在相位久皇子竑深恶之念欲有废置会沂
王宫无后丞相欲借是阴立为后备天锡秋告归试
于乡弥远曰今沂王无后宗子贤厚者幸具以来天
锡绝江与越僧同舟舟抵西门天大雨僧言门左有
全保长者可避雨如其言过之保长知为丞相馆客
具鸡黍甚肃须臾有二子侍立全曰此吾外孙也日
者常言二儿后极贵问其姓长曰赵与莒次曰与芮
天锡忆弥远所嘱其行亦良是告于弥远命二子来
保长大喜鬻田治衣冠心以为沂邸后可冀也集&#
党且诧其遇以行天锡引见弥远善相大奇之计事
泄不便遽复使归保长大惭其乡人亦窃笑之逾年
弥远忽谓天锡曰二子可复来乎保长谢不遣弥远
密谕曰二子长最贵宜抚于父家遂载与归天锡母
朱为沐浴教字礼度益闲习未几召入嗣沂王迄即
帝位是为理宗天锡嘉定十六年举进士历监慈利
县税藉田令超授起居舍人迁权吏部侍郎兼玉牒
所检讨官兼崇政殿说书迁户部侍郎兼知临安府
浙西安抚使试户部侍郎权户部尚书皆兼知临安
府升兼详定敕令官以宝文阁学士知婺州仍旧职
奉祠起知宁国府进华文阁学士知福州召为吏部
尚书兼给事中兼侍读疏奏臣荷国恩起家分阃旋
蒙趣觐躐玷迩联时权礼部侍郎曹豳实在谏省盖
尝抗疏谓用臣太骤臣与豳交最久相知最深今观
其所论于君父有陈善之敬友朋有责善之道而豳
遂迁官臣竟污要路豳以不得其言累疏&#去夫亟
用旧人而遂退一庄士则将谓之何哉豳老成之望
直谅多益置之近班可以正乃辟可以仪有位欲望
委曲留行使之释然无疑安于就职则陛下既昭好
贤之美而微臣亦免妨贤之愧帝从之嘉熙二年拜
端&#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寻拜参知政事兼同
知枢密院事封奉化郡公授资政殿学士知绍兴府
浙东安抚使以观文殿学士致仕朱氏亦封周楚国
夫人寿过九十将以生日拜天锡为相而天锡卒赠
少师寻加太师谥忠惠弟天任为兵部尚书兄弟友
爱方贫时率更衣以出终岁同衾从子晦历官尚书
出帅全蜀常置义庄以赡宗族然在蜀以违言论知
阆州王惟忠死士论少之
游似
按宋史本传似字景仁利路提点刑狱仲鸿之子嘉
定十四年进士历官为大理司直升大理寺丞迁太
常丞兼权兵部郎官迁秘书丞兼权考功郎中直秘
阁夔路转运判官移潼州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请
封谥田锡从之迁军器监宗正少卿兼权枢密都承
旨时暂兼权礼部侍郎兼侍讲权礼部侍郎有事于
明堂似上疏言欲尽事天之礼当尽敬天之心心存
则政事必适其宜言动必当其理雨旸必循其序夷
夏必安其生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权礼部尚
书兼侍读言军赏冒滥请给告之制奏功者书填真
命付之候从军十年别能立功升至统领以上方许
从所属保明申朝廷立名给告则冒滥者革功劳者
劝迁礼部尚书兼给事中兼修国史实录院修撰权
工部侍郎充四川宣抚司参赞军事兼给事中迁吏
部尚书入侍经幄帝问唐太宗贞观治效何速如是
似对曰人主一念之烈足以旋转乾坤或谓霸图速
而王道迟不知一日归仁期月而可王道曷尝不速
一念有时间断则无以挽回天下之大势至于忧勤
既切宸念而佐理非人亦何以布宣九重之实乃摭
太宗事以陈且谓太宗矜心易启渐弗克终仅止贞
观之治陛下嗣服十有五年艰危之势滋甚回视太
宗治效敏速相越乃尔意者亲儒而从谏敬畏以检
身未若贞观之超卓乎节用以致爱选廉以共理未
若贞观之切至乎愿陛下益加圣心嘉熙三年正月
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封南兖县伯八月
拜参知政事四年闰月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淳
佑四年提举万寿观兼侍读仍奉朝请授知枢密院
事兼参知政事进爵郡公五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使
十上章乞归田里帝不许七年特授观文殿大学士
醴泉观使兼侍读进爵国公十一年转两官致仕薨
特赠少师
范锺
按宋史本传锺字仲和婺州兰溪人嘉定二年举进
士历官调武学博士添差通判太平州知徽州召赴
阙迁刑部郎官又迁尚右郎官兼崇政殿说书进对
帝曰仁宗时甚多事锺对曰仁宗始虽多事乃以忧
勤致治徽宗始虽无事余患至于今日帝悦寻迁吏
部郎中兼说书又迁秘书少监国子司业兼国史编
修实录检讨拜起居郎兼祭酒权兵部侍郎兼同修
国史实录同修撰迁兵部侍郎兼给事中权兵部尚
书兼侍讲寻兼侍读嘉熙三年拜端明殿学士签书
枢密院事四年授参知政事淳佑元年乞归田里不
许四年知枢密院事乞归田里五年特拜左丞相兼
枢密使封东阳郡公再乞归田里不许六年复请许
之加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辞不拜以保
晚节乃提举洞霄宫九年正月薨锺为相直清守法
重惜名器虽无赫赫可称而清德雅量与杜范李宗
勉齐名赠少师谥文肃所著书有礼记解
李性传
按宋史本传性传字成之宗正寺主簿舜臣之子也
嘉定四年举进士历干办行在诸军审计司进对有
崇尚道学之名未遇其实帝曰实者何在性传对曰
在陛下格物致知以为出治之本迁武学博士寻为
太常博士兼诸王宫大小学教授升太常寺丞兼权
工部郎中兼权都官郎官迁起居舍人兼侍讲疏言
东周以后诸侯卿大夫皆以既葬而除服秦汉之际
尢为浅促孝文定为三十六日之制则视孝惠以前
已有加矣东汉以后又损之为二十七日谓之以日
易月则薄之至也千数百年惟晋武帝魏孝文为能
复古之制而群臣沮格未克尽行惟孝宗通丧三年
近古所独陛下继之至性克尽前烈有光乞以此疏
付之史官庶几四海闻风民德归厚迁起居郎兼国
史编修实录检讨权刑部侍郎进礼部侍郎以臣僚
言罢寻以宝章阁待制知饶州改知宁国府再知饶
州复以言罢召为兵部侍郎兼侍讲兼同修国史兼
实录院同修撰升兼侍读权兵部尚书进读仁皇训
典乞读帝学从之权吏部尚书臣僚论舜臣立庙封
爵事落职提举太平兴国宫淳佑四年权礼部尚书
兼给事中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侍读五年
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寻同
知枢密院事未几落职与郡十二年以资政殿大学
士提举洞霄宫宝佑二年依旧职提举万寿观兼侍
读以观文殿学士致仕卒特赠少保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三
宋十九
杜范
按宋史本传范字成之黄岩人少从其从祖煜知仁
游从祖受学朱熹至范益着嘉定元年举进士调金
坛尉再调婺州司法绍定三年主管户部架阁文字
六年迁大理司直端平元年改授军器监丞明年入
对言陛下亲览大政两年于兹今不惟未睹更新之
效而或者乃有浸不如旧之忧夫致弊必有原救弊
必有本积三四十年之蠹习浸渍熏染日深日腐有
不可胜救者其原不过私之一字耳陛下固宜惩其
弊原使私意净尽顾以天位之重而或藏其私憾天
命有德而或滥于私予天讨有罪而或制于私情左
右近习之言或溺于私听土木无益之工或侈于私
费隆礼貌以尊贤而用之未尽温辞色以纳谏而行
之惟艰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和衷之美不着同列
之意不孚纸尾押敕事不预知同堂决事莫相可否
集议盈庭而施行决于私见诸贤在列而密计定于
私门此大臣之私有未去也君相之私容有未去则
教条之颁徒为虚文近者召用名儒发明格物致知
诚意正心之学有好议论者乃从而诋訾讪笑之陛
下一惑其言即有厌弃儒学之意此正贤不肖进退
之机天下安危所系愿以其讲明见之施行改秘书
郎寻拜监察御史奏曩者权臣所用台谏必其私人
约言已坚而后出命其所弹击悉承风旨是以纪纲
荡然风俗大坏陛下亲政首用洪咨夔王遂痛矫宿
弊斥去奸邪然庙堂之上牵制尚多言及贵近或委
曲回护而先行丐祠之请事有掣肘或彼此调停而
卒收论罪之章亦有弹墨尚新而已颁除目沙汰未
几而旋得美官自是台谏风采昔之振扬者日以铄
朝廷纪纲昔之渐起者日以坏理宗深然之又奏九
江守何炳年老不足备风寒事寝不行范再奏曰一
守臣之未罢其事小台谏之言不行其事大阻台谏
之言犹可也至于陛下之旨匿而不行此岂励精亲
政之时所宜有哉丞相郑清之见之大怒五上章丐
去有危机将发朋比祸作之语且谓范顺承风旨粉
饰挤陷范遂自劾言宰相之与台谏官有尊卑而事
关一体但当同心为国岂容以私而害公行之者宰
相言之者台谏行之者岂尽合于事宜言之者或未
免于攻诋清明之朝此特常事古者大臣欲扶持纪
纲故必崇奖台谏闻有因言而待罪者矣未闻有讳
言而含怒者也曩者柄臣所用台谏必其私人陛下
更新庶政而台谏皆出于亲擢若庙堂不欲臣言其
亲故钳其口夺其气则与曩者之用私人何以异不
知所谓承顺风旨者何人粉饰挤陷者何事乞检臣
前奏赐之罢黜以从臣退安田里之欲时清之妄邀
边功用师河洛兵民死者十数万资粮器甲悉委于
敌边境骚然中外大困范率合台论其事并言清之
诈谋罔上于是凡侍从近臣之不合时望者监司郡
守之贪暴害民者皆以次论斥清之愈忌之改太常
少卿转对言今日之病莫大于贿赂交结之风名誉
已隆者贾左右之誉以固宠宦游未达者惟梯级之
求以进身边方帅臣黄金不行于反间而以探刺朝
廷厚赐不优于士卒而以交通势要以致赏罚颠倒
威令慢罪贬者拒命而不行弃城者巧计以求免
提援兵者召乱而肆掠当重任者怙势而夺攘下至
禁旅骄悍难制监军群聚相剽劫欲望陛下毋以小
恩废大谊毋以私情挠公法严制宫掖不使片言得
以入于阃禁约阉宦不复谗谄得以售其奸范自入
台屡丐祠至是复五上归田之请皆不允迁秘书监
兼崇政殿说书大元兵徇江陵范乞屯兵蕲黄以防
窥江且令沿江帅臣兼江淮制置大使以重其权令
淮西帅臣急调兵拨粮以援江陵拜殿中侍御史辞
不获乃因讲筵奏臣尝冒耳目之寄辄忤宰相至烦
陛下委曲调护今又使居向者负芒之地岂以臣绝
私比而其言犹有可取耶抑以臣巽懦之质易于调
护而姑使之备数耶昔人主之于诤臣非乐而听之
即勉而从之否则疏而远之未闻有不用其言而复
用其人者陛下自端平亲政以来召用正人以振台
纲未几而有委曲调护之弊其所弹击或牵制而不
行其所斥逐复因缘以求进臣于入台之初固已力
言之不惟不之革而其弊滋甚甚至节贴而文理不
全易写而台印无有中书不敢执奏见者为之致疑
不意圣明之时其弊一至于此陛下以其言之不可
用又从而超迁之则是台谏之官专为仕途之捷径
陛下但知崇奖台谏为盛德而不知阻抑直言之为
弊政则陛下外有好谏之名内有拒谏之实天下岂
有虚可以盖实哉范始以不得其言不去为恨至是
遂极言台谏失职之弊时襄蜀俱坏江陵孤危两浙
震恐复言清之横启边衅几危宗祀及其子招权纳
贿贪冒无厌盗用朝廷钱帛以易货外国且有实状
并言签书枢密院事李鸣复与史寅午彭大雅以贿
交结曲为之地鸣复既不恤父母之邦亦何有陛下
之社稷帝以清之潜邸旧臣鸣复未见大罪未即行
范亦不入台帝促之范奏鸣复不去则臣去安敢入
经筵方再奏之鸣复抗疏自辨言台臣论臣不知所
指何事岂以臣尝主和议耶幸未斥退则安国家利
社稷死生以之否则无家可归惟有扁舟五湖耳范
又极言其寡廉鲜耻既而合台劾之太学诸生亦上
书交攻之鸣复将出关帝又遣使召回范复与合台
奏鸣复为宰执所交惟史寅午彭大雅此等相与阴
谋不过赂近习蒙上听以阴图相位臣近见自辨之
章见其交斗边臣以启嫌隙妄言和战以肆胁持且
以蜀既破荡而欲泛舟五湖又以安国家利社稷自
任不知鸣复久居政府今又有何安利之策欺君罔
上无所不至如臣等言是即乞行之所言若非早赐
罢斥改起居郎范奏臣论鸣复未见施行忽拜左史
之命则是所言不当姑示优迁臣前者尝奏台谏但
为仕途之捷径初无益朝廷之纪纲躬言之躬蹈之
臣之罪大矣即渡江而归授江东提点刑狱寻改浙
西提点刑狱范力辞之而鸣复亦出守越嘉熙二年
差知宁国府明年至郡适大旱范即以便宜发常平
粟又劝寓公富人有积粟者发之民赖以安始至仓
库多空未几米余十万斛钱亦数万悉以代输下户
粮两淮饥民渡江者多剽掠其首张世显尤勇悍拥
众三千余人至城外范遣人犒之俾勿扰以俟处分
世显乃阴有窥城之意范以计擒斩之给其众使归
四年还朝首言旱暵荐臻人无粒食楮券猥轻物价
腾踊行都之内气象萧条左浙近辅殍死盈道流民
充斥未闻安辑之政剽掠成风已开弄兵之萌是内
忧既迫矣新兴北兵乘胜而善斗中原群盗假名而
崛起捣我巴蜀据我荆襄扰我淮堧近又由夔峡以
瞰鼎沣疆场之臣肆为欺蔽胜则张皇而言功败则
掩覆而不言脱使乘上流之无备为饮马长江之谋
其谁与捍之是外患既深矣人主上所事者天下所
恃者民近者天文示变妖彗吐芒方冬而雷既春而
雪海潮冲突于都城赤地几遍于畿甸是不得乎天
而天已怒矣人死于干戈死于饥馑父子相弃夫妇
不相保怨气盈腹谤言载路等死一萌何所不至是
不得乎民而民已怨矣内忧外患之交至天心人心
之俱失陛下能与二三大臣安居于天下之上乎陛
下亦尝思所以致此否乎盖自曩者权相阳进妾妇
之小忠阴窃君人之大柄以声色玩好内蛊陛下之
心术而废置生杀一切惟其意之所欲为以致纪纲
陵夷风俗颓靡军政不修而边备废缺凡今日之内
忧外患皆权相三十年酝成之如养护痈疽待时而
决耳端平号为更化而居相位者非其人无能改于
其旧败坏污秽殆有甚焉自是圣意惶惑莫知所倚
仗方且不以彼为雠而以为德不以彼为罪而以为
功于是天之望于陛下者孤而变怪见矣人之望于
陛下者觖而怨叛形矣陛下敬天有图旨酒有箴缉
熙有记使持此一念振起倾颓宜无难者然闻之道
路谓警惧之意祇见于外朝视政之顷而好乐之私
多纵于内廷燕之际名为任贤而左右近习或得
而潜间政出于中书而御笔特奏或从而中出左道
之蛊惑私亲之请托蒙蔽陛下之聪明转移陛下之
心术
此下恐原
本有遗落
于是范去国四载矣帝抚劳备至迁
权吏部侍郎兼侍讲以久旱复言陛下嗣膺宝位余
二十年灾异谴告无岁无之至于今而益甚陛下求
所以应天者将止于减膳彻乐分祷群祀而已乎抑
当外此而反求诸躬乎夫不务反躬悔过而徒觊天
怒之释天下宁有是理欲望陛下一洒旧习以新天
下出宫女以远声色斥近习以防蔽欺省浮费以给
国用薄征敛以宽民力且储贰未立国本尚虚乞选
宗姓之贤者育之宫中而教导之又言铨法之坏庙
堂既有堂除复时取部缺以徇人情士大夫既陷赃
滥乃间以不经推勘而改正凡此皆徇私忘公之害
未几复上疏曰天灾旱暵昔固有之而仓廪匮竭月
支不继升粟一千其增未已富户沦落十室九空此
又昔之所无也甚而阖门饥死相率投江里巷聚首
以议执政军伍谇语所不忍闻此何等气象而见于
京城众大之区浙西稻米所聚而赤地千里淮民流
离襁负相属欲归无所奄奄待尽使边尘不起尚可
相依苟活万一敌骑冲突彼必奔迸南来或相携从
敌因为之乡导巴蜀之覆辄可鉴也窃意陛下宵旰
忧惧宁处弗遑然宫中宴赐未闻有所贬损左右嫱
嬖未闻有所放遣貂珰近习未闻有所斥远女冠请
谒未闻有所屏绝朝廷政事未闻有所修饬庶府积
蠹未闻有所搜革秉国钧者惟私情之徇主道揆者
惟法守之侵国家大政则相持而不决司存细务则
出意而辄行命令朝更而夕变纪纲荡废而不存无
一事之不弊无一弊之不极陛下盍亦震惧自省诏
中外臣庶思当今急务如河道未通军饷若何而可
运浙右旱歉荒政若何而可行财计空匮籴本若何
而可足流徙失所遣使若何而可定敌情叵测边圉
若何而可固各务悉力尽思以陈持危制变之策拜
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复极言宴赐不节修造不时
玩寇纵欲数事兼权兵部尚书改礼部尚书兼中书
舍人淳佑二年擢同签书枢密院事范入都堂凡行
事有得失除授有是非悉抗言无隐情丞相史嵩之
外示宽容内实忌之四年迁同知枢密院事以李鸣
复参知政事范不屑与鸣复共政去之帝遣中使召
回且敕诸城门不得出范太学诸生亦上书留范而
斥鸣复并斥嵩之嵩之令谏议大夫刘晋之等论范
及鸣复范遂行会嵩之遭丧谋起复不果于是拜范
右丞相范以逊游似不许遂力疾入觐帝书开诚心
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赐之范上五事曰正治本谓
政事当常出于中书母使旁蹊得窃威福曰肃宫闱
谓当严内外之限使宫府一体曰择人才谓当随其
所长用之而久于职毋徒守迁转之常格曰惜名器
谓如文臣贴职武臣阁卫不当为徇私市恩之地曰
节财用谓当自人主一身始自宫掖始自贵近始考
封桩国用出入之数而补窒其罅漏求盐策楮币变
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国本以系人心时
亲王近戚多求降恩泽引前朝杜衍例范皆封还乞
拨堂除阙归之吏部以清中书之务惟留书库架阁
京教及要地干官人皆以为不便太学生亦上书言
之帝以示范范奏曰三四十年权臣柄国以公朝爵
禄而市私恩取吏部之阙以归堂除太学诸生亦习
于见闻乃以近年之弊政为祖宗之成法如以臣言
为是上下坚守则谀者必多而谤者息矣未几赴选
调者无淹滞合资格者得美阙众始服帝命宰执各
条当今利病与政事可行者范上十二事曰公用舍
愿进退人才悉参以国人之论则乘罅抵巇者无所
投其间曰储才能内而朝列则储宰执于侍从台谏
储侍从台谏于卿监郎官外而守帅则以江面之通
判为幕府郡守之储以江面之郡守为阃帅之储他
职皆然如是则临时无乏才之忧曰严荐举宜诏中
外之臣凡荐举必明着职业功状事实不许止为褒
词朝廷籍记不如所举并罚举主仍诏侍从台谏不
许与人觅举曰惩赃贪至今有以赃罪案上即行下
勘证果有赃败必绳以祖宗之法无实迹而监司妄
以赃罪诬人者亦量行责罚台谏风闻言及赃罪亦
行下勘证曰专职任吏部不可兼给舍京尹不可兼
户吏经筵亦必专官曰久任使内而财赋狱讼铨选
与其他烦剧之职必三年而后迁外而监司郡守亦
必使之再任其不能者则亟行罢斥曰抑侥幸布告
中外各务执业朝廷不以弊例而过恩宫庭不以私
谒而废法勋旧之家邸第之戚不以名器而轻假曰
重阃寄曰选军实曰招土豪曰宜仿祖宗方田之制
疏为沟洫纵横经纬各相灌注以凿沟之土积而为
径使不得并辔而驰结阵而前如曹玮守陕西之制
则戎马之来所至皆有阻限而沟之内又可以耕屯
胜于陆地多矣曰治边理财实为当今急务有明于
治道善于理财者搜访以闻时孟珙权重兵久居上
流朝廷素疑其难制至是以书来贺范复之曰古人
谓将相调和则士豫附自此但相与同心徇国若以
术相笼架非范所屑为也珙大感服未几大元军大
入五河绝中流置营栅且以重兵缀合肥令不得相
援为必取寿春之计范命维扬鄂渚二帅各调兵东
西来应卒以捷闻范记功行赏莫不曲当军士皆悦
未几卒赠少傅谥清献其所著述有古律诗歌词五
卷杂文六卷奏&#十卷外制三卷进故事五卷经筵
讲义三卷
刘伯正
按宋史本传伯正字直卿饶州余干人父简为丞相
赵汝愚客尝书庆历四谏奏议授伯正而伯正以开
禧元年举进士调太平主簿通判枣阳军辟荆湖制
置司机宜两浙转运司主管公事历军器将作太府
三监主簿枢密院编修官兵部郎官监察御史有事
于明堂雷电忽至执事者鲜不离次伯正立殿下绅
笏俨然声色不动帝遂以大任期之迁左司谏疏言
兵籍寖广粮饷益艰请预备军食又言铨选财计刑
狱之积敝乞以愿治之心而急董正治官之图以勤
政之思而严察计吏之法又言所忧非一而急务之
当虑者有三曰申饬边备区处流民堤防奸盗帝皆
善其言升右正言以华文阁待制知广州兼广东经
略安抚使召见赐金带鞍马改转运使以宝章阁直
学士知太平州召为礼部侍郎兼中书舍人迁吏部
侍郎兼侍讲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兼给事中权
刑部尚书兼侍读淳佑四年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
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真拜参知政事以监察御史
孙起予言罢授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监察御史
蔡次传言之降一官寻复旧官致仕卒赠正奉大夫
加少保时论谓伯正立朝以静重镇浮不求名誉善
藏其用云
吴潜
按宋史本传潜字毅夫宣州宁国人秘阁修撰柔胜
之季子嘉定十年进士第一授承事郎签镇东军节
度判官改签广德军判官丁父忧服除授秘书省正
字迁校书郎添差通判嘉兴府权发遣嘉兴府事转
朝散郎尚书金部员外郎绍定四年迁尚右郎官都
城大火潜上疏论致灾之由愿陛下斋戒修省恐惧
对越菲衣恶食必使国人信之毋徒减膳而已疏损
声色必使天下孚之毋徒彻乐而已阉官之窃弄威
福者勿亲女宠之根萌祸患者勿昵以暗室屋漏为
尊严之区而必敬必戒以恒舞酣歌为乱亡之宅而
不淫不泆使皇天后土知陛下有畏之之心使三军
百姓知陛下有忧之之心然后明诏二三大臣和衷
竭虑力改弦辙收召贤哲选用忠良贪残者屏回&#
者斥怀奸党贼者诛贾怨误国者黜毋并进君子小
人以为包荒毋兼容&#说正论以为皇极以培国家
一&#之脉以救生民一旦之命庶几天意可回天灾
可息弭灾为祥易乱为治又言重地要区当豫畜人
材以备患论大顺之理贯通天人当以此为致治之
本又贻书丞相史弥远论事一曰格君心二曰节奉
给三曰振恤都民四曰用老成廉洁之人五曰用良
将以御外患六曰革吏弊以新治道授直宝章阁浙
东提举常平辞不赴改吏部员外郎兼国史编修实
录检讨迁太府少卿淮西总领又告执政论用兵复
河南不可轻易以为金人既灭与为比邻法当以和
为形以守为实以战为应自荆襄首纳空城合兵攻
蔡兵事一开调度寖广百姓狼狈死者枕藉使生灵
肝脑涂地得城不过荆榛之区获俘不过暧昧之骨
而吾之内地荼毒如此边臣误国之罪不待言矣闻
有进恢复之画者其算可谓俊杰然取之若易守之
实难征行之具何所取资民穷不堪激而为变内郡
率为盗贼矣今日之事岂容轻议自后兴师入洛溃
败失亡不赀潜之言率验迁太府卿兼权沿江制置
知建康府江东安抚留守上疏论保蜀之方护襄之
策防江之算备海之宜进取有甚难者三事端平元
年诏求直言潜所陈九事一曰顾天命以新立国之
意二曰植国本以广传家之庆三曰笃人伦以为纲
常之宗主四曰正学术以还斯文之气脉五曰广畜
人才以待乏绝六曰实恤民力以致宽舒七曰边事
当鉴前辙以图新功八曰楮币当权新制以解后忧
九曰盗贼当探祸端而图善策以直论忤时相罢奉
千秋鸿禧祠改秘阁修撰权江西转运副使兼知隆
兴府主管江西安抚司擢太常少卿奏造斛斗输诸
郡租宽恤人户培植根本凡十五事进右文殿修撰
集英殿修撰枢密都承旨督府参谋官兼知太平州
五辞不允又言和战成败大计宜急救襄阳等事贻
书执政论京西既失当招收京淮丁壮为精兵以保
江西权工部侍郎知江州辞不赴请养宗子以系国
本以镇人心改权兵部侍郎兼检正论士大夫私意
之敝以为襄汉溃决兴沔破亡两淮俶扰三川陷没
欲望陛下念大业将倾士习已坏以静专察群情以
刚明消众慝警于有位各励至公毋以术数相高而
以事功相勉毋以阴谋相讦而以识见相先协谋并
智戮力一心则危者尚可安而衰证尚可起也又请
分路取士以收淮襄之人物试工部侍郎知庆元府
兼沿海制置使改知平江府条具财计雕敝本末以
宽郡民与转运使王野争论利害授宝谟阁待制提
举太平兴国宫改玉隆万寿宫试户部侍郎淮东总
领兼知镇江府言边储防御等十有五事改宝谟阁
直学士兼浙西都大提点坑冶权兵部尚书浙西制
置使申论防拓江海团结措置等事进工部尚书改
吏部尚书兼知临安府乃论艰屯蹇困之时非反身
修德无以求亨通之理乞遴选近族以系人望而俟
太子之生帝嘉纳兼侍读经筵以台臣徐荣叟论列
授宝谟阁学士知绍兴府浙东安抚使辞提举南京
鸿庆宫遂请致仕授华文阁学士知建宁府辞丁母
忧服除转中大夫试兵都尚书兼侍读转翰林学士
知制诰兼侍读改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封
金陵郡侯以亢旱乞罢免改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
宫改知福州兼本路安抚使徙知绍兴府浙东安抚
使召同知枢密院兼参知政事入对言国家之不能
无敝犹人之不能无病今日之病不但仓扁望之而
惊庸医亦望而惊矣愿陛下笃任元老以为医师博
采众益以为医工使臣辈得以效牛马勃之助以
不辱陛下知人之明淳佑十一年入为参知政事拜
右丞相兼枢密使明年以水灾乞解机政以观文殿
大学士提举洞霄宫又四年授沿海制置大使判庆
元府至官条具军民久远之计告于政府奏皆行之
又积钱百四十七万三千八百有奇代民输帛前后
所蠲五百四十九万一千七百有奇以久任丐祠且
累章乞归田里进封崇国公判宁国府还家以醴泉
观使兼侍读召入对论畏天命结民心进贤才通下
情帝嘉纳拜特进左丞相进封庆国公奏乞令在朝
之臣各陈所见以决处置之宜改封许国公大元兵
渡江攻鄂州别将由大理下交址破广西湖南诸郡
潜奏今鄂渚被兵湖南扰动推原祸根良由近年奸
臣憸士设为虚议迷国误军其祸一二年而愈酷附
和逢迎媕阿谄媚积至于大不靖臣年将七十捐躯
致命所不敢辞所深痛者臣交任之日上流之兵已
逾黄汉广右之兵已蹈宾柳谓臣坏天下之事亦可
哀已又论国家安危治乱之原盖自近年公道晦蚀
私意横流仁贤空虚名节丧败忠嘉绝响谀佞成风
天怒而陛下不知人怨而陛下不察稔成兵戈之祸
积为宗社之忧章鉴高铸尝与丁大全同官倾心附
丽躐跻要途萧泰来等群小噂沓国事日非浸淫至
于今日陛下稍垂日月之明毋使小人翕聚以贻善
类之祸沈炎实赵与之腹心爪牙而任台臣甘为
之搏击奸党盘据血脉贯穿以欺陛下致危乱者皆
此等小人为之又乞令大全致仕炎等与祠高铸羁
管州军不报属将立度宗为太子潜密奏云臣无弥
远之材忠王无陛下之福帝怒潜卒以炎论劾落职
命下中书舍人洪芹缴还词头不报谪建昌军寻徙
潮州责授化州团练使循州安置潜预知死日语人
曰吾将逝矣夜必雷风大作已而果然四鼓开霁撰
遗表作诗颂端坐而逝时景定三年五月也循人闻
之咨嗟悲恸德佑元年追复元官仍还执政恩数明
年以太府卿柳岳请赠谥特赠少师
应
按宋史本传字之道庆元府昌国人刻志于学嘉
定十六年试南省第一遂举进士为临江军教授入
为国子学录兼庄文府教授迁太学博士又迁秘书
郎请蚤建太子入对帝问星变请修实德以答天
戒帝问州县贪风曰贪黩由殉色而起成汤制官
刑儆有位首及于巫风淫风者有以也帝问藏书
请访先儒解经注史因及程迥张根所著书皆有益
世教帝善之迁秘书省著作佐郎兼权尚左郎官兼
翰林权直又迁著作郎仍兼职以言罢淳佑二年叙
复奉祠迁宗正寺丞兼权礼部郎官兼国史编修实
录检讨以言罢差知台州召兼礼部郎官崇正殿说
书迁秘书少监仍兼职兼权直学士院又迁起居舍
人权兵部侍郎时暂兼权吏部侍郎兼直学士院帝
一夕召草麻夜四鼓五制皆就帝奇其才迁吏部
侍郎仍兼职进翰林学士兼中书舍人八年授同知
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九年拜参知政事封临海郡
侯乞归田里以资政殿学士知平江府提举洞霄宫
宝佑三年殿中侍御史丁大全论罢寻卒德佑元年
诏复元职致仕
徐清叟
按宋史本传清叟字真翁焕章阁学士应龙之子嘉
定七年进士历主管户部架阁迁籍田令疏言迩者
江右闽峤贼盗窃发监司帅守未免少立威名专行
诛戮此特以权济事而已而偏州僻垒习熟见闻转
相仿效亦皆不俟论报辄行专杀欲望明行禁止一
变臣下嗜杀希进之心以无坠祖宗立国仁厚之意
迁军器监主簿入对言太后举哀之日陛下以后服
下同媵妾令别置大袖一袭文思院观望欲如后饰
再造其一以进诏却之此真知嫡庶之辨者请宜付
史馆以垂法后世迁太常博士入对疏言陛下亲政
以来精神少振而气脉未复条目毕举而纲纪未张
公道若伸而私意之未尽克者则亦风化之先务劝
戒之大权与夫选用之要术犹有阙略而未之讲明
者尔何谓风化之先务曰厚人伦以释群惑者是已
何谓劝戒之大权曰惜名器以示正义者是已何谓
选用之要术曰因物望而进人才者是已盖欲请复
皇子竑王爵裁抑史弥远恤典召用真德秀魏了翁
也兼崇政殿说书迁秘书郎升著作佐郎兼权司封
郎官迁军器少监皆兼职依旧迁将作监拜殿中侍
御史兼侍讲迁太常少卿兼权户部侍郎兼侍讲三
疏&#外给事中洪咨夔起居舍人吴泳皆抗疏留之
权工部侍郎以右文殿修撰知泉州集英殿修撰知
静江府广西经略安抚使迁侍右侍郎主管云台观
召赴阙迁户部侍郎再为侍右侍郎以宝章阁直学
士知温州改知福建安抚使改知婺州以焕章阁直
学士差知泉州辞免改知袁州又改知绍兴府两浙
东路安抚使辞免改知潭州寻知广州兼广东经略
安抚使召赴阙权兵部尚书兼侍读淳佑九年兼同
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权吏部尚书迁礼部尚书拜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同知枢密院事封晋
宁郡公奏修四朝国史志传五上章乞解机政帝不
许十二年拜参知政事寻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监察御史朱应元论罢以资政殿大学士提举玉隆
万寿宫改洞霄宫复以监察御史朱熠论罢久之以
旧职提举洞霄宫开庆元年召赴阙以旧职提举佑
神观兼侍读出知泉州复提举佑神观景定三年转
两官致仕卒赠少师谥忠简清叟父子兄弟皆以风
节相尚而清叟劾罢袁甫于公论少贬云
董槐
按宋史本传槐字庭植濠州定远人少喜言兵阴读
孙武曹操之书而曰使吾得用将汛扫中土以还天
子槐貌甚伟广颡而丰颐又美&#论事慷慨自方诸
葛亮周瑜父永遇槐严闻其自方怒而嘻曰不力学
又自喜大言此狂生耳吾弗愿也槐心愧乃益自摧
折学于永嘉叶师雍闻辅广者朱熹之门人复往从
广广叹其善学嘉定六年登进士第调靖安主簿丁
父忧去官十四年起为广德军录事参军民有诬富
人李桷私铸兵结豪杰以应李全者郡捕系之狱槐
察其枉以白守守曰为反者解说族矣槐曰吏明知
狱有枉而挤诸死地以傅于法顾法岂谓诸被告者
无论枉不枉皆可杀乎不听顷之守以忧去槐摄通
判州事叹曰桷诚枉今不为出之生无繇矣乃为翻
其辞明其不反书上卒脱桷狱绍定二年迁镇江观
察推官明年春入为主管刑部架阁文字秋兼权礼
兵部架阁迁籍田令特差权通判镇江府至州会全
叛涉淮临大江大府急发州兵槐即日将兵济江而
西全遁去乃还五年丁母忧端平三年差通判蕲州
辞嘉熙元年召赴都堂迁宗正寺簿出知常州后三
日提点湖北刑狱常德军乱夜纵火而噪守尉闯不
出槐骑从数人于火所且问乱故乱者曰将军马彦
直夺吾岁请吾属将责之偿不为乱也槐坐马上召
彦直斩马前乱者还入伍中明日乃捕首乱者七人
戮诸市而赙彦直之家差充归峡岳察访使二年兼
权知常德府寻兼军器少监依旧提点刑狱三年以
直宝谟阁知江州兼都督府参谋秋流民渡江而来
归者十余万议者皆谓方军兴郡国急储粟不暇食
民也槐曰民吾民也发吾粟振之胡不可至者如归
焉当是时宋与金为邻国而襄汉扬楚之间豪杰皆
自相结以保其族无赖者往往去为群盗浮光人翟
全寓黄陂有众三千余稍出卤掠槐令客说下全徙
之阳乌洲使杂耕蕲春间又享赐之用为裨将于是
曹聪刘清之属皆来自归四年进直华文阁知潭州
主管湖南安抚司公事方三边急于守御督府日夜
征发民且困槐为画策应之令民不伤而军须亦不
匮淳佑二年迁左司郎官进直龙图阁沿江制置副
使兼知江州主管江西安抚司公事视其赋则吏侵
甚下教曰吾&#州而吏犹为盗不自悔吾且诛之吏
乃震恐愿自新槐因除民患害凡利有宜弛以利民
惟恐不尽弛大计军实常若敌且至裨将卢渊凶猾
不受命斩以徇师军中肃然三年进秘阁修撰四年
召入奏事迁权户部侍郎赐紫进集英殿修撰沿江
制置使江东安抚使兼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军政
弛弗治乃为赏三等以教射春秋教肄士卒坐作进
退击刺之技岁余尽为精兵六年召至阙辞出知静
江府兼广西经略安抚使又辞权广西运判兼提点
刑狱宰相移书槐曰国家方用兵人臣不辞急难公
幸毋固辞槐即日就道至邕州上守御七策邕州之
地西通诸蛮夷南引交址及符奴月乌流麟之属数
寇边槐与约无相侵推赤心遇之皆伏不动又与交
址约五事一无犯边二归我侵地三还卤掠生口四
奉正朔五通贸易于是遣使来献方物大象南方悉
定七年进宝章阁待制八年迁工部侍郎职事依旧
兼转运使九年召赴阙封定远县男迁兵部侍郎兼
权给事中兼侍读升给事中上疏请抑损戚里恩泽
以慰天下士大夫群臣奏事少与法违惮槐不敢上
兼侍读进宝章阁直学士知福州福建安抚使辞进
封子是年冬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进封侯
十二年为同知枢密院事宝佑元年权参知政事二
年进参知政事四川制置使余晦以战败夺官诏荆
襄制置使李曾伯往视师曾伯辞槐曰事如此尚可
坐而睨乎上疏请行顿重兵夔门以固荆蜀辅车之
势诏报曰腹心之臣所与共理天下者也宜在朝廷
不宜在四方复上疏曰天下之事不进则退人臣无
敢为岐意者苟以臣为可任宜少听臣自效即臣不
足与军旅之事愿上官爵不许进封濠梁郡公帝日
乡用槐槐言事无所隐意在于格君心之非而不为
容悦帝问籴民粟积边则对曰吴民困甚有司急籴
不复省夫民惟邦本愿先垂意根本帝问修太乙祠
则对曰土工洊起民罢于征发非所以事天也帝问
边事对曰外有敌国则其计先自强自强者人畏我
我不畏人又言敌国在前宜拔材能用之士大夫有
过失为执法吏所刺劾终身摈弗用深为朝廷惜此
苟非奸&#皆愿为昭洗勿废其他善又迁谪之臣久
堕遐方稍稍内徙令得生还顾弗用可矣槐每奏帝
辄称善三年拜右丞相兼枢密使槐自以为人主所
振拔苟可以利安国家无不为然务先大体任人先
取故旧之在疏远者在官者率满岁而迁嗜进者始
不说矣槐又言于帝曰臣为政而有害政者三帝曰
胡为害政者三对曰戚里不奉法一矣执法大吏久
于其官而擅威福二矣皇城司不检事三矣将率不
检下故士卒横士卒横则变生于无时执法威福擅
故贤不肖混淆贤不肖混淆则奸&#肆贤人伏而不
出亲戚不奉法故法令轻法令轻故朝廷卑三者弗
去政且废愿自上除之于是嫉之者滋甚帝年浸高
操柄独断群臣无当意者渐喜狎佞人丁大全善为
佞帝躐贵之窃弄威权而帝弗觉悟大全已为侍御
史遣客私自结于槐槐曰吾闻人臣无私交吾惟事
上不敢私结约幸为谢丁君大全度槐弗善已衔甚
乃日夜刻求槐短槐入见极言大全&#佞不可近帝
曰大全未尝短卿卿勿疑槐曰臣与大全何怨顾陛
下拔臣至此臣知大全奸&#而噤不言是负陛下也
且陛下谓大全忠而臣以为奸不可与俱事陛下矣
既罢出即上书乞骸骨不报四年策免丞相以观文
殿大学士提举洞霄宫时大全亦论劾槐书未下自
发省兵迫遣之于是太学诸生陈宜中等上书争之
语见大全传五年及景定元年俱用祀明堂恩加封
邑二年特授判福州福建路安抚大使固辞进封吉
国又进封许国公三年五月二十八日既夕天大雨
烈风雷电槐起衣冠而坐麾妇人出为诸生说兑谦
二卦问夜如何诸生以夜中对遂薨遗表上赠太子
少师谥文清帝使使致金六十斤帛千匹以赙
程元凤
按宋史本传元凤字申甫徽州人绍定元年进士调
江陵府教授端平元年差江西转运司干办公事丁
母忧淳佑元年迁礼兵二部架阁以父老不忍去侧
迁太学正以祖讳辞改国子录父忧服阕迁太学博
士改宗学博士以诗礼讲荣王府旁讽曲谕随事规
正多所裨益王亦倾心教听轮对极论世运剥复之
机及人主所当法天者理宗览之曰有古遗直风六
年进秘书丞兼权刑部郎官七年兼权右司郎官迁
著作郎仍权右司郎官轮对指陈时病尤激切当国
者以为厉己&#外知饶州郡初罹水灾元凤访民疾
苦夙夜究心修城堞置义阡宽诛求察诬证进江淮
荆浙福建广南都大提点坑冶仍兼知饶州冶司岁
有冬夏帐银悉举以补郡积年诸税敛之不足者芝
生治所众以治行之致元凤曰五谷熟则民蒙惠此
不足异也召奏事辞不允迁右曹郎官疏言实学实
政国本人才吏治生民财计兵威八事寻兼右司郎
官拜监察御史兼崇政殿说书丞相郑清之久专国
柄老不任事台官潘凯吴燧合章论列清之不悦改
迁之二人不拜命去元凤上疏斥清之罪其言明白
正大凯燧得召还有事于明堂元凤疏言祈天以实
不以文又言边备谓当申儆军实以起积玩之势及
言滥刑之弊十二年拜右正言兼侍讲以祖讳辞诏
权以右补阙系衔上疏论格心之学谓革士大夫之
风俗当革士大夫之心术至于文敝边储人才民心
储将帅救灾异莫不尽言余晦以从父天锡恃恩妄
作三学诸生伏阙上书白其罪状司业蔡抗又力言
之元凤数其罪劾之奏上以晦为大理少卿抗为宗
正少卿元凤又上疏留抗而黜晦以安士心乃命抗
仍兼司业晦予郡升殿中侍御史仍兼侍讲京城灾
疏言辍土木无益之役以济暴露之民移缁流泛滥
之恩以给颠沛之众务行宽大之政固结亿兆之心
旁招俊乂而私昵无滥及之恩屏去奸私而贪黩无
覆出之患谨便嬖之防而不使之弄权抑恩泽之请
而不至于无节言多剀切宝佑元年兼侍读迁侍御
史言法孝宗八事荐名士二十余人进尚书吏部侍
郎兼中书舍人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仍兼侍
读亟辞出关不允有事于南郊元凤为执绥官答问
多所开陈帝因欲幸西太乙宫力谏止之三年迁权
工部尚书力求补外特授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
院事蜀境与沅靖交急朝廷欲择重臣出镇上流用
徐敏子易蜀帅及用向士璧为镇抚元凤请下荆南
调兵援蜀移吕文德上沅靖进依前职签书枢密院
事兼权参知政事进参知政事寻进拜右丞相兼枢
密使进封新安郡公力辞御笔勉谕犹周回累日而
后治事疏奏正心待臣进贤爱民备边守法谨微审
令八事高孝光宁四朝国史未就奏转任尤&#领其
事纂修成之会丁大全谋夺相位元凤力辞授观文
殿大学士判福州福建安抚使又力辞依前职提举
洞霄宫开庆兵兴上手疏收人心重赏罚团结民兵
数事俄起判平江府兼淮浙发运使四上章乞免三
年御笔趣行奏免修明米五万石拜特进依前职
充醴泉观兼侍读度宗即位进少保三年拜少傅右
丞相兼枢密使进封吉国公以言罢依旧少保观文
殿大学士醴泉观使乞致仕不许四年罢观使以守
少保观文殿大学士致仕卒遗表闻帝震悼辍朝特
赠少师元凤之在政府也一契家子求贰令元凤谢
之曰除授须由资其人累请不许乃以先世为言元
凤曰先公畴昔相荐者以某粗知恬退故也今子所
求躐次岂先大夫意哉矧以国家官爵报私恩某所
不敢有尝遭元凤论列者其后见其可用更荐拔之
每曰前日之弹劾成其才也今日之擢用尽其才也
所著讷斋文集若干卷
皮龙荣
按宋史本传龙荣字起霖一字季远潭州醴陵人淳
佑四年进士历官主管吏部架阁文字迁学谕授诸
王宫大小学教授兼资善堂直讲入对请以改过之
实易运化之名一过改而一善着百过改而百善融
迁秘书郎升著作郎入对因及真德秀崔与之廉龙
荣曰今天下岂无廉者愿陛下崇奖之以风天下执
赏罚之公以示劝惩帝以为然兼兵部郎官差知嘉
兴府召赴阙迁侍右郎官兼资善堂赞读又迁吏部
员外郎兼直讲入对言忠王之学愿陛下身教之于
内帝嘉纳之迁将作监兼尚右郎官秘书少监兼吏
部郎中宗正少卿起居郎兼权侍左侍郎兼给事中
吏部侍郎兼赞读封醴陵县男迁集贤殿修撰提举
太平兴国宫召见进刑部侍郎加宝章阁待制荆湖
南路转运使权刑部尚书兼翊善景定元年四月拜
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进封伯权参知政事兼太
子宾客二年拜参知政事仍兼太子宾客封寿沙郡
公三年罢为湖南安抚使判潭州四年以资政殿大
学士提举洞霄宫以右正言曹孝庆论罢咸淳元年
以旧职奉祠殿中侍御史陈宗礼监察御史林拾先
后论劾削一官它日帝偶问龙荣安在贾似道恐其
召用阴讽湖南提点刑狱李雷应劾之雷应至官谒
龙荣龙荣托故不出既退又斥骂之或以语雷应不
能平遂疏其罪又谓每对人言有吾拥至尊于膝上
之语诏徙衡州居住湖南提刑治衡州龙荣恐不为
雷应所容未至而殁龙荣少有志略精于春秋学有
文集三十卷性直似道当国不肯降志又以度宗
旧学卒为似道所摈德佑元年复其官致仕二年太
府卿柳岳乞加赠谥未及行而宋亡
叶梦鼎
按宋史本传梦鼎字镇之台之宁海人本陈待聘之
子七岁后于母族少从直龙图阁郑霖宗正少卿赵
逄龙学以太学上舍试入优等两优释褐出身授信
州军士推官摄教事讲荒政迁太学录淳佑二年雷
变上封事言召人才戒媟近明年轮对言君子直言
军制楮币任官分阃六事同番昜汤巾召试馆职授
秘书省正字四年升校书郎兼庄文府教授五年迁
秘书郎转对言定国本求哲辅专阃帅奖用介直雷
变上言援唐康澄五可畏之说迁著作佐郎六年拜
军器少监兼兵部郎官转对言国计边事国体三事
又言外有窥边之大敌内有伺隙之巨奸奇&#蛊媚
于宫闱熏腐依凭于城社强藩悍将牙&#易摇草窃
奸宄肘腋阶变权知袁州转运司和籴米三万斛梦
鼎言袁山多而田少朝廷免和籴已百年自今开之
百姓子孙受无穷之害则无穷之怨从之民汤颀献
田学宫妻子离散梦鼎遂还之毁万载旗莆村淫祠
塞其妖井召赴行在丁本生母忧十一年免丧拜司
封员外郎轮对言陛下惑于左右之谗说例视言者
为好名中伤既深胶固莫解近岁以来言稍犯人主
之所难者不显罢则阴黜不久外则投闲去者屡召
而不还来者一鸣而辄斥兼玉牒检讨官以直秘阁
江西提举常平兼知吉州节制悍将置社仓义仓平
反李义山受赃之冤以国子司业召宝佑元年陛对
言国论主平江西义仓不可待申省而后发考试集
英殿授崇政殿说书进讲尚书兼国史编修实录检
讨迁国子祭酒二年兼权礼部侍郎谏幸西太乙宫
三年权礼部侍郎仍兼祭酒升兼同修国史实录院
同修撰寻兼侍讲丁母忧五年以集英殿修撰差知
赣州丁大全柄国欲挽梦鼎登朝卒辞谢之六年改
知建宁府又改知隆兴府开庆元年复知建宁府作
桥梁置驲舍建大安关决疑狱景定元年召为太子
詹事上疏以法天为言迁吏部侍郎赐宁海县食邑
二年权兵部尚书兼权吏部尚书三年迁兵部尚书
兼修国史兼实录修撰迁吏部尚书五辞免请祠不
允拜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屡辞不许同提
举编修经武要略兼太子宾客进封宁海伯七年签
书枢密院事进封临海郡侯以明堂恩进封临海郡
公丞相贾似道欲造关子罢十七十八两界会子梦
鼎以为厉民乃止罢十七界公田法行梦鼎又以为
厉民故行之浙右而止五年三辞不许进同知枢密
院事权参知政事以彗星出梦鼎言正上下恐惧交
修之日乞解机政又不许奏免浙西经界理宗崩议
太子即位太后垂帘听政梦鼎曰母后垂帘岂是美
事进参知政事加食邑梦鼎力辞似道恳留之不可
帝勉谕再三诏合门封还奏疏似道奏参政去则江
万里王爚必不来理宗复土摄少傅竣事引疾归里
累诏力辞授资政殿学士知庆元府沿海制置使肃
清海寇罪止首恶羡余之费悉却不受建济民仓以
备饥岁造驲舍以待宾旅咸淳三年再召为参知政
事加食邑六辞不许诏著作佐郎卢钺与台州守项
公采趣行拜特进右丞相兼枢密使累辞不许乃与
似道分任利州转运使王价尝以言去官非其罪也
四川制置司已辟参议及死其子诉求遗泽至是梦
鼎明其无罪似道以为恩不己出罢省部吏数人榜
其姓名于朝梦鼎怒曰我断不为陈自强即告去似
道之母让似道曰叶丞相安于家食未常希进汝强
与以相印今乃牵制至此若不从吾言吾不食矣似
道曰为官不得不如此会太学诸生亦上书言似道
专权固位乃悔悟属府尹洪焘求解而梦鼎屡上章
乞闲冬雷引咎求去愈力四年策杨妃宰相无拜礼
吏赞拜梦鼎以笏挥之趋出明日乞还田里诏勉留
之诏免诸州守臣上殿奏事梦鼎言祖宗谨重牧守
之寄将赴官必令奏事盖欲察其人品及面谕以廉
律已爱育百姓其至郡延见吏民具宣上意庶几求
无负临遣之意今乃不远数千里而来咫尺天颜而
不得见甚非立法之本意又乞容受直言进少保五
年引杜衍致仕单车宵遁故事累辞乃授观文殿学
士判福州福建安抚大使进封信国公不拜充醴泉
观使又不拜七年再充醴泉使九年授少傅右丞相
兼枢密使引疾力辞宰掾郎曹沓至趋行扶病至嵊
县请辞不获乞还山林疏奏愿上厉精寡欲规当国
者收人心固邦本励将帅饬州县重振恤扁舟径归
使者以祸福告梦鼎语之曰廉耻事大死生事小万
无可回之理似道大怒台臣奏从归田之请诏仍少
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不请祠禄瀛国公初即
位咨访故老梦鼎上封事曰敦教道训廉德厉臣节
拯民瘼重士选劝吏廉惩吏奸补军籍授判庆元府
沿海制置大使力辞依前醴泉观使兼侍读不拜二
年益王即位于闽召为少师太乙宫使航海遂行道
梗不能进南向恸哭失声而还后二年卒子应及太
府寺丞知建德府军器少监驻戍军马应有朝请郎
太社令
王爚
按宋史本传爚字仲潜一字伯晦绍兴新昌人登嘉
定十三年进士第知常熟县绍定四年江淮制置司
辟通判泰州五年差知滁州端平元年知瑞州嘉熙
元年提辖左藏东西库兼提辖封桩下库二年迁籍
田令兼督视干办公事淳佑二年改监三省枢密院
门乞免所居官诏从之四年再任五年迁太府寺丞
秘书丞户部郎官淮西总领主管右曹六年为尚书
左司员外郎赐对乞祠不许七年迁秘书少监以侍
御史周坦言罢为福建提点刑狱差知温州十年差
知宁国府迁太府卿宝佑元年兼国史编修实录检
讨兼权兵部侍郎试司农卿兼中书门下省检正诸
房公事疏奏愿诏大臣相与忧乱而思治惧危而图
安哀恫警省修德行政摧抑群阴之气焰保护微阳
之根本批札毕杜于私蹊官赏宏辟于正路使内治
明如天日外治劲如风霆则精神运动阳汇昭苏世
道昌明物情熙洽上以迓续天命于谴告之余下以
固结人心于解纽之际其孰能御之以右文殿修撰
提举太平兴国宫五年京湖宣抚大使赵葵辟为判
官开庆元年召赴行在授集英殿修撰枢密都承旨
权吏部侍郎景定元年兼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
兼侍读为真侍郎兼太子左庶子极言正论太子听
而说之帝闻之甚喜二年迁礼部尚书权吏部尚书
加龙图阁学士知平江府淮浙发运使五年召赴行
在进端明殿学士提举佑神观兼侍读咸淳元年二
月拜签书枢密院事闰月同知枢密院事兼权参知
政事二年以疾乞祠不许乞放归田里帝遣尚医视
之且赐食复两乞归皆不许二年拜参知政事三年
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立皇太子加食邑三辞免
官不许乞奉祠休假皆不许最后乞祠禄乃授资政
殿学士知庆元府兼沿海制置使四辞免不许七年
台州言乞差爚充上蔡书院山主诏从之八年加观
文殿学士提举万寿宫兼侍读诏遣刑部郎官董朴
起之四上疏辞免始从之十年乞致仕不许十一月
以爚为左丞相章鉴为右丞相并兼枢密使寻授爚
特进加食邑乞致仕两乞辞免皆不许德佑元年两
乞改命经筵庶可优闲再乞以旧职奉京祠侍读皆
不许右丞相章鉴参知政事陈宜中奏谕留爚以镇
人心以康世道从之爚两请毋署省院公椟不许又
奏乞将臣先赐罢斥臣本志誓死报国愿假臣以宣
抚招讨等职臣当招募忠义共图兴复鉴宜中又奏
爚单车绝江已至萧山乞遣中使趣还治事乃授观
文殿大学士浙西江东路宣抚招讨大使置司在京
以备咨访乞解大使职名不许进少保左丞相兼枢
密使寻加都督诸路军马累辞皆不许奏言今天下
所以大坏至此者正以一私蟠塞赏罚无章故也救
之之策在反其所以坏之之由大明赏罚动合乎天
庶几人心兴起天下事尚可为也因言贾似道误国
丧师之罪于是始降诏切责似道不忠不孝六月庚
子朔日食爚奏日食不尽仅一分白昼晦冥者数刻
阴盛阳微灾异未有大于此者臣待罪首相上佐天
子理阴阳下遂万物外镇诸侯皆其职也氛祲充塞
而未能消生民涂炭而未能拯反复思之咎实在臣
乞罢黜以答天谴答诏不许第降授金紫光禄大夫
而已辞降官乞罢斥又不许寻进平章军国重事辞
不许
此下原本
疑有阙文
或请出宜中或梦炎出督吴门否则
臣虽老无能为若效死封疆亦不敢辞诏三省集议
乞罢平章事不许京学生上书诋宜中宜中亦上疏
乞骸骨初宜中在相位政事多不关白爚或谓京学
之论实爚嗾之七月壬辰诏给舍之奏三入爚与宜
中必难共处兼爚近奏乞免平章侍经筵辞气不平
诚有如人言者矣遂罢爚平章依前少保特授观文
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爚为人清修刚劲似道归天
台葬母过新昌爚独不见之后以元老入相位值国
势危亡之际天下所属望也而卒与宜中不协而去
云
马廷鸾
按宋史本传廷鸾字翔仲饶州乐平人本灼之子继
灼兄光后甘贫力学既冠里人聘为童子师遇有酒
食馔则念母藜藿不给为之食不下咽登淳佑七年
进士第调池州教授需次六年宝佑元年召赴都堂
审察辞至池以礼帅诸生二年调主管户部架阁三
年迁太学录召试馆职时外戚谢堂厉文翁内侍卢
允升董宋臣用事廷鸾试策言强君德重相权收直
臣防近习大与时迕迁秘书省正字四年尤&#提举
史事辟为史馆校勘初丁大全令浮梁雅慕廷鸾弥
欲钩致之廷鸾不为动试策稍及大全及廷鸾当轮
对大全私谓王持垕往焉廷鸾素厚持垕且同馆
不虞其谍也密露大意持垕绐曰君犹未改秩姑托
疾为后图乎廷鸾曰此微臣千一之遭其何敢不力
持垕以告大全及候对殿门格不得见翼日以监察
御史朱熠劾罢宋臣遣八厢貌士索奏&#&#虽焚闻
者浸广忌者愈深而廷鸾之名重天下开庆元年吴
潜入相召为校书郎景定元年兼沂靖惠王府教授
时大全党多斥宋臣尚居中言路无肯言者诸学官
抗疏疏上即行会日食与秘书省同守局因相与草
疏潜以书告廷鸾曰诸公言事纷纷皆疑潜所嗾闻
馆中又将论列校书宜无与以重吾过廷鸾对曰公
论也不敢避私嫌越数日宋臣竟坐谪徙安吉州兼
权枢密院编修官时贾似道自江上还位望赫奕廷
鸾未尝亲之轮对言国于东南者楚越霸而有余东
晋王而不足乞遏恶扬善以顺天举直错枉以服民
迁枢密院编修官兼权仓部郎官二年进著作佐郎
兼右司迁将作少监三年一再乞外补不许廷鸾论
贡举三事严乡里之举重台省之覆试访山林之遗
逸又言荒政宜蠲除被灾州县租赋之不可得者擢
军器监兼左司兼太子右谕德升左谕德行国子司
业乞免兼左司轮对言集和平之福者自陛下之身
始养和平之德者自陛下之心始兼翰林权直擢秘
书少监升权直学士院四年擢起居舍人兼太子右
庶子兼国史院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入奏言太史
必当谨书灾异愿陛下翕受敷施以壮人才之精神
虚心容纳以植人言之骨干念邦本而以公灭私严
边备而思患豫防时再召用宋臣廷鸾引何郯之说
进极言宋臣不可用帝从之荐士二十人进中书舍
人程奎污秽诡秘不当补将仕郎王之渊为大全党
不当通判江州朱熠不当知庆元府及为制置使林
奭赵必适张称孙不当与郡皆缴还词头兼国史实
录院五年彗出上疏极言天人之际迁礼部侍郎理
宗遗诏度宗登极诏皆廷鸾所草兼侍读辞不许疏
列孝宗之政以告升直学士院咸淳元年进端明殿
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丁母
忧三年同知枢密院事兼同提举编修经武要略入
奏言培命脉植根本崇宽大行仁厚又言恢大度以
优容虚圣心而延伫推内恕以假借忍难行而听纳
则情无不达理无不尽奸人破胆直士吐气天下事
尚可为也兼权参知政事五年进参知政事兼同知
枢密院事进右丞相兼枢密使八年九疏乞罢政九
年依旧观文殿大学士知绍兴府浙江安抚大使上
疏辞免依旧职提举临安府洞霄宫度宗初年诏询
故老专以修攘大计叩之赵葵葵极意指陈曰老臣
出入兵间备谙此事愿朝廷谨之重之似道作色曰
此三京败事者词臣失言廷鸾每见文法密功赏稽
迟将校不出死力于边阃升辟稍越拘挛似道颇疑
异己黥堂吏以泄其愤及辞相位帝恻怛久之曰丞
相勉为朕留廷鸾言臣死亡无日恐不得再见君父
然国事方殷疆圉孔棘天下安危人主不知国家利
害群臣不知军前胜负列阃不知陛下与元老大臣
惟怀永图臣死且瞑目顿首涕泣而退瀛国公即位
召不至自罢相归又十七年而薨所著六经集传语
孟会编楚辞补记洙泗裔编读庄笔记张氏祝氏皇
极观物外篇诸书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四
金一
韩企先
按金史本传企先燕京人九世祖知古仕辽为中书
令徙居柳城世贵显干统间企先中进士第回翔不
振都统杲定中京擢枢密副都承旨稍迁转运使宗
翰为都统经略山西表署西京留守天会六年刘彦
宗薨企先代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七
年迁尚书左仆射兼侍中封楚国公初太祖定燕京
始用汉官宰相赏左企弓等置中书省枢密院于广
宁府而朝廷宰相自用女直官号太宗初年无所更
改及张敦固伏诛移置中书枢密于平州蔡靖以燕
山降移置燕京凡汉地选授调发租税皆承制行之
故自时立爱刘彦宗及企先辈官为宰相其职大抵
如此斜也宗干当国劝太宗改女直旧制用汉官制
度天会四年始定官制立尚书省以下诸司府寺十
二年以企先为尚书右丞相召至上京入见太宗甚
惊异曰朕畴昔尝梦此人今果见之于是方议礼制
度损益旧章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
咸取折衷企先为相每欲为官择人专以培植奖励
后进为己责任推毂士类甄别人物一时台省多君
子弥缝阙漏密谟显谏必咨于王宗翰宗干雅敬重
之世称贤相焉皇统元年封濮王六年薨年六十五
正隆二年例降封齐国公大定八年配享太宗庙庭
十年司空李德固孙引庆求袭其祖猛安世宗曰德
固无功其猛安且阙之汉人宰相惟韩企先最贤他
不及也十一年将图功臣像于衍庆宫上曰丞相企
先本朝典章制度多出斯人之手至于关决大政与
大臣谋议不使外人知之由是无人能知其功前后
汉人宰相无能及者置功臣画像中亦足以示劝后
人十五年谥简懿
萧仲恭
按金史本传仲恭本名朮里者祖挞不也仕辽为枢
密使守司徒封兰陵郡王父特末为中书令守司空
尚主仲恭性恭谨动有礼节能被甲超橐&#辽故事
宗戚子弟别为一班号孩儿班仲恭常为班使历宫
使本班详稳辽帝西奔天德仲恭为护卫太保兼领
军事至霍里泊大军奄至仓卒走仲恭母马乏不
能进谓仲恭兄弟曰汝等尽节国家无以我为也仲
恭母辽道宗季女也辽主伤之命弟仲宣留侍其母
仲恭从而西时大雪寒甚辽主乏食仲恭进衣并进
干糒辽主困仲恭伏冰雪中辽主藉之以憩凡六日
乃至天德始得食后与辽主俱获太宗以仲恭忠于
其主特加礼待天会四年仲恭使宋且还宋人意仲
恭耶律余睹皆有亡国之戚而余睹为监军有兵权
可诱而用之乃以蜡丸书令仲恭致之余睹使为内
应仲恭素忠信无反复志但恐宋人留不遣遂阳许
还见宗望即以蜡丸书献之宗望察仲恭无他薄罚
之于是再举伐宋执二帝以归累迁右宣徽使改都
点检宗盘与宗干争辩于熙宗前宗盘拔刀向宗干
仲恭呵之乃止既而宗盘以反罪诛仲恭卫禁有备
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迁尚书右丞皇统初封兰陵
郡王授世袭猛安进拜平章政事同监修国史封济
王诏葬辽豫王于广宁仲恭请往会葬熙宗义而许
之改行台左丞相居无何入为尚书右丞相拜太傅
领三省事封曹王天德二年封越国王除燕京留守
海陵亲为书以玉山子赐之是岁薨年六十一谥贞
正隆例降王爵改仪同三司郑国公
张通古
按金史本传通古字乐之易州易县人读书过目不
忘该综经史善属文辽天庆二年进士第补枢密院
令史丁父忧起复恳辞不获因遁去屏居兴平太祖
定燕京割以与宋宋人欲收人望召通古通古辞谢
隐居易州太宁山下宗望复燕京侍中刘彦宗与通
古素善知其才召为枢密院主奏改兵刑房承旨天
会四年初建尚书省除工部侍郎兼六部事高庆裔
设磨勘法仕宦者多夺官通古亦免去辽王宗干素
知通古名惜其才遣人喻之使自理通古不肯曰多
士皆去而己何心独求用哉宗干为论理之除中京
副留守为诏谕江南使宋主欲南面使通古北面通
古曰大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天子以河南陕西赐之
宋宋约奉表称臣使者不可以北面若欲贬损使者
使者不敢传诏遂索马欲北归宋主遽命设东西位
使者东面宋主西面受诏拜起皆如仪使还闻宋已
置戍河南谓送伴韩肖胄曰天子裂壤地益南国南
国当思图报大恩今辄置守戍自取嫌疑若兴师问
罪将何以为辞江左且不可保况齐乎肖胄惶恐曰
敬闻命矣即驰白宋主宋主遽命罢戍通古至上京
具以白宗干且曰及其部置未定当议收复宗干喜
曰是吾志也即除参知行台尚书省事未几诏宗&#
复取河南通古请先行至汴谕之比至汴宋人已去
矣或谓通古曰宋人先退诈也今闻将自许宿来袭
我通古曰南人宣言来者正所以走耳乃使人觇之
宋人果溃去宗&#抚髀笑曰谁谓书生不能晓兵事
哉河南卒孙进诈称皇弟按察大王谋作乱是时海
陵为相内外觊觎欲先除熙宗弟胙王常胜因孙进
称皇弟大王遂指名为胙王以诬构之熙宗自太子
济安薨后继嗣未定深以为念裴满后多专制不得
肆意后宫颇郁郁因纵酒往往迷惑妄怒手刃杀人
及海陵中伤胙王熙宗以为信然不疑遣护卫特思
就汴京鞫治行台知熙宗意在胙王导引孙进连属
之通古执其咎极力辩止及孙进引服盖假托名称
将以惑众取财物耳实无其人也特思奏状海陵
谮之曰特思且将侥福于胙王熙宗益以海陵为信
遂杀胙王并特思杀之行台诸人乃责通古曰为君
所误今坐死矣通古曰以正获罪死贤于生海陵既
杀胙王不复缘害他人由是坐止特思行台不坐天
德初迁行台左丞进拜平章政事封谭王改封郓王
以疾求解机务不许拜司徒封渖王海陵御下严厉
收威柄亲王大臣未尝少假以颜色惟见通古必以
礼貌会磁州僧法宝欲去张浩张晖欲留之不可得
朝官又有欲留之者海陵闻其事诏三品以上官上
殿责之曰闻卿等每到寺僧法宝正坐卿等皆坐其
侧朕甚不取佛者本一小国王子能轻舍富贵自苦
修行由是成佛今人崇敬以希福利皆妄也况僧者
往往不第秀才市井游食生计不足乃去为僧较其
贵贱未可与簿尉抗礼闾阎老妇迫于死期多归信
之卿等位为宰辅乃复效此失大臣体张司徒老成
旧人三教该通足为仪表何不师之召法宝谓之曰
汝既为僧去住在己何乃使人知之法宝战惧不知
所为海陵曰汝为长老当有定力今乃畏死耶遂于
朝堂杖之二百张浩张晖杖二十正隆元年以司徒
致仕进封曹王是年薨年六十九通古天资乐易不
为表襮虽居宰相自奉如寒素焉
张浩
按金史本传浩字浩然辽阳渤海人本姓高东明王
之后曾祖霸仕辽而为张氏天辅中辽东平浩以策
干太祖太祖以浩为承应御前文字天会八年赐进
士及第授秘书郎太宗将幸东京浩提点缮修大内
超迁卫尉卿权签宣徽院事管勾御前文字初定朝
仪求养亲去职起为赵州刺史官制行以中大夫为
大理卿天眷二年详定内外仪式历户工礼三部侍
郎迁礼部尚书田&#党事起台省一空以浩行六部
事簿书丛委决策无留人服其才以疾求外补除彰
德军节度使迁燕京路都转运使俄改平阳尹平阳
多盗临汾男子夜掠人妇浩捕得榜杀之盗遂衰息
近郊有淫祠郡人颇事之庙祝田主争香火之利累
年不决浩撤其祠屋投其像水中强宗黠吏屏迹莫
敢犯者郡中大治乃缮葺尧帝祠作击壤遗风亭海
陵召为户部尚书拜参知政事天德二年丁母忧起
复参知政事进拜尚书右丞天德三年广燕京城营
建宫室浩与燕京留守刘筈大名尹卢彦伦监护工
作命浩就拟差除既而暑月工役多疾疫诏发燕京
五百里内医者使治疗官给药物全活多者与官其
次给赏下者转运司举察以闻贞元元年海陵定都
燕京改燕京为中都改析津府为大兴府浩进拜平
章政事赐金带玉带各一赐宴于鱼藻池浩请凡四
方之民欲居中都者给复十年以实京城从之拜尚
书右丞相兼侍中封潞王赐其子汝霖进士及第未
几改封蜀王进拜左丞相正隆二年改封鲁国公表
乞致仕海陵曰人君不明谏不行言不听则宰相求
去宰相老病不能任事则求去卿于二者何居浩对
曰臣羸病不堪任事宰相非养病之地也是以求去
不许海陵欲伐宋将幸汴而汴京大内失火于是使
浩与敬嗣晖营建南京宫室浩从容奏曰往岁营治
中都天下乐然趣之今民力未复而重劳之恐不似
前时之易成也不听浩朝辞海陵问用兵利害浩不
敢正谏乃婉辞以对欲以微止海陵用兵奏曰臣观
天意欲绝赵氏久矣海陵愕然曰何以知之对曰赵
构无子树立疏属其势必生变可不烦用兵而服之
海陵虽喜其言而不能从也浩至汴海陵时时使宦
者梁珫来视工役凡一殿之成费累巨万珫指曰某
处不如法式辄撤之浩不能抗而与之均礼汴宫成
海陵自燕来迁居之浩拜太傅尚书令进封秦国公
海陵至汴累月不视朝日治兵南伐部署诸将浩欲
奏事不得见会海陵遣周福儿至浩家浩附奏曰诸
将皆新进少年恐误国事宜求旧人练习兵者以为
千户谋克而海陵部署已定恶闻其言乃杖之海陵
自将发汴京皇后太子居守浩留治尚书省事世宗
即位于辽阳扬州军变海陵遇害都督府使使杀太
子光英于南京浩遣户部员外郎完颜谋衍上贺表
明年二月浩朝京师入见世宗谓曰朕思天位惟艰
夙夜惕惧不遑宁处卿国之元老当戮力赞治宜令
后世称扬德政毋失委任之意也俄拜太师尚书令
封南阳郡王世宗曰卿在正隆时为首相不能匡救
恶得无罪营建两宫殚竭民力汝亦尝谏故天下不
以咎汝惟怨正隆而卿在省十余年练达政务故复
用卿为相当自勉毋负朕意浩顿首谢居数日世宗
谓浩曰卿为尚书令凡人材有可用者当举用之浩
举纥石烈志宁等其后皆为名臣浩有疾在告者久
之遣左司郎中高衎及浩侄汝&#宣谕浩力疾入对
即诏入朝毋拜许设座殿陛之东若有咨谋然后进
对或体中不佳不必日至省中大政可就第裁决浩
虽受诏然每以退为请三年夏复申前请乃除判东
京留守疾不能赴任因请致仕初近侍有欲罢科举
者上曰吾见太师议之浩入见上曰自古帝王有不
用文学者乎浩对曰有曰谁欤浩曰秦始皇上顾左
右曰岂可使我为始皇乎事遂寝是岁薨上辍朝一
日诏左宣徽使赵兴祥率百官致奠赙银千两重彩
五十端绢五百匹谥曰文康明昌五年配享世祖庙
庭泰和元年图像衍庆宫
耶律安礼
按金史本传安礼本名纳合系出遥辇氏幼孤事母
以孝闻辽季间关避难未尝一日怠温凊入朝当路
者重其行义使主帅府文字授左班殿直天眷初从
元帅于山西母丧不克归葬主帅怜之赙礼甚厚安
礼冒大暑挽柩行千余里哀毁骨立行路嗟叹服除
由行台吏礼部主事累迁工部侍郎改左司郎中天
德间罢行台尚书省入为工部侍郎累迁本部尚书
明年冬为宋国岁元使被诏治鞫韩王亨狱于广宁
亨无反状安礼还奏海陵怒疑安礼梁王宗&#故吏
乃责安礼曰孛迭有三罪其论阿里出虎有誓券不
当死既引伏其谓不足进马及密遣刺客二者安得
无之汝等来奏欲测我喜怒以为轻重耳乃遣安礼
再往与李老僧同鞫之老僧由是杀亨于狱海陵犹
谓安礼辄杀亨以绝灭事迹亲戚得以不坐安礼之
不附上刻下乃如此改吏部尚书护大房山诸陵工
作拜枢密副使封谭国公迁尚书右丞进封郕国公
转左丞议降累朝功臣封爵密谏伐江南忤海陵意
罢为南京留守封温国公安礼长于吏事廉谨自将
从帅府再伐宋宝货人口一无所取贵为执政奴婢
止数人皆有契券时议贤之薨年五十六
纥石烈良&#
按金史本传良&#本名娄室回怕川人也曾祖忽懒
祖忒不鲁父太宇世袭蒲辇徙宣宁天会中选诸路
女直字学生送京师良&#与纳合椿年皆童丱俱在
选中是时希尹为丞相以事如外郡良&#遇之途中
望见之叹曰吾辈学丞相文字千里来京师因当一
见乃入传舍求见拜于堂下希尹问曰此何儿也良
&#自赞曰有司所荐学丞相文字者也希尹大喜问
所学良&#应对无惧色希尹曰此子他日必为国之
令器留之数日年十四为北京教授学徒尝二百人
时人为之语曰前有谷神后有娄室其从学者后皆
成名年十七补尚书省令史簿书过目辄得其隐奥
虽大文牒口占立成词理皆到时学希尹之业者称
为第一除吏部主事天德初累官吏部郎中改右司
郎中借秘书少监为宋主岁元使是时纳合椿年为
参知政事荐良&#才出己右用是为刑部尚书赐今
名丁父忧以本官起复海陵尝曰左丞相张浩练达
事务而颇不实刑部尚书娄室言行端正无所阿谄
因谓椿年曰卿可谓举能矣常人多嫉胜己者卿举
胜于己者贤于人远矣改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
使良&#音吐清亮海陵诏谕臣下必令良&#传旨闻
者莫不耸动以故常被召问不逾年拜参知政事进
尚书右丞赐佩刀入宫转左丞海陵伐宋良&#谏不
听以为右领军大都督海陵在淮南诏良&#与监军
徒单贞抚定上京辽右既而诸军往往道亡北归而
世宗即位于辽阳良&#乃还汴京海陵死世宗就以
良&#为南京留守兼开封尹再兼河南都统召拜尚
书右丞世宗谓良&#曰卿尝谏正隆伐宋不用卿言
以至废殒当时怀禄偷安之人朕皆黜之矣今复用
卿凡于国家之事当尽言无复顾忌也良&#顿首谢
窝斡败于陷泉入奚中诏良&#佩金牌及银牌四往
北京招抚奚契丹还拜尚书左丞上言祖宗以来未
录功赏者臣考按得凡三十二人宜次第封赏诏曰
已有五品已上官者闻奏六品已下及无官者尚书
省约量迁除自是功劳毕赏矣进拜平章政事封宗
国公初山东两路猛安谋克与百姓杂居诏良&#度
宜易置使与百姓异聚与民田互相犬牙者皆以官
田对易之自是无复争诉六年十一月皇太子生日
上置酒于东宫良&#志宁同赐酒上曰边境无事中
外晏然将相之力也良&#奏曰臣等不才备位宰相
敢不竭犬马之力上悦进拜右丞相监修国史世宗
谓良&#曰海陵时记注皆不完人君善恶为万世劝
戒记注遗逸后世何观其令史官旁求书之又曰五
从以上宗室在省祗候者才有可用具名闻奏其猥
冗不足莅官者亦闻奏罢去左丞完颜守道奏近都
两猛安父子兄弟往往析居其所得之地不能赡日
益困乏上以问宰臣良&#对曰必欲父兄聚居宜以
所分之地与土民相换易虽暂扰然经久甚便右丞
石琚曰百姓各安其业不若依旧便上竟从良&#议
太宗实录成赐良&#金带重彩二十端同修国史张
景仁曹望之刘仲渊以下赐有差世宗与侍臣论古
今为臣孰贤不肖因谓宰相曰皇统正隆多杀臣僚
往往死非其罪朕委卿等以大政毋违道以自陷毋
曲从以误朕惟忠惟孝匡救辅益期致太平良&#对
曰臣等过蒙嘉惠虽薄敢不尽心圣谕谆谆臣等
不胜万幸良&#请于榷场市马毋拘牝牡今官马甚
少一旦边境有警乃调于民不亦晚乎上从之八年
选侍卫亲军世宗闻其中多不能弓矢诏使习射顷
之问良&#及平章政事思敬曰女直人习射尚未行
耶良&#对曰已行之矣同知清州防御事常德晖上
书言吏部格法止叙年劳虽有材能拘滞下位刺史
县令多不得人乞密加访察然后廉问今酒税使尚
选能吏县令可不择人才乞以能吏当任酒税使者
任亲民之职上是其言谓宰相曰朕思庶职多不得
人中夜而寤或达旦不能寐卿等注意选择朕亦密
加体察良&#对曰女直契丹人须是曾习汉人文字
然后可方今大率多为党与或称誉于此或见毁于
彼所以难也上曰朕所以密令体察也上谓良&#曰
猛安谋克牛头税粟本以备凶年凡水旱乏粮处就
赈给之进拜左丞相监修国史如故良&#为相既久
练达朝政上所询访尽诚开奏垂绅正笏不动声气
议政多称上意以母忧去起复旧职是时夏国王李
仁孝乞分国之半以封其臣任得敬上以问群臣群
臣多言此外国事从之可也上曰此非是仁孝本心
不可从良&#议与上意合既而夏国果诛任得敬上
表来谢参知政事宗叙请置沿边濠堑良&#曰敌国
果来伐此岂可御哉上曰卿言是也高丽国王王晛
表让国于其弟&#上疑之以问宰相良&#良&#策以
为让国非王晛本心其后赵位宠求以四十州来附
其表果言王&#弒其兄晛如良&#策语在高丽传中
世宗罢采访官谓宰臣曰官吏之善恶何由知之良
&#对曰臣等当为陛下访察之以进睿宗实录赐通
犀带重彩二十端是年有事南郊良&#为大礼使自
收国以来未尝讲行是礼历代典故又多不同良&#
讨论损益各合其宜人服其能上与良&#守道论猛
安谋克官多年幼不习教训无长幼之礼曩时乡里
老者辄教导之今乡里中耆老有能教导者或谓事
不在己而不问或非其职而人不从可依汉制置乡
老选廉洁正直可为师范者使教导之良&#奏曰圣
虑及此亿兆之福也他日上问曰朕观前史有任下
位而存心国家直言为民者今无其人何也良&#曰
今岂无其人哉盖以直道而行反被谤毁祸及其身
是以不为也大定十四年岁在甲午大兴尹璋为贺
宋正旦使宋人就馆夺其国书诏梁肃详问众议纷
纷谓凡午年必用兵上以问良&#对曰太祖皇帝以
甲午年伐辽太宗皇帝以丙午年克宋今兹宋人夺
我国书而适在午年故有此语未必然也既而梁肃
至宋宋主起立授受国书如旧仪梁肃既还宋主遣
工部尚书张子颜知合门事刘来祈请其书曰言
念眇躬夙承大统荷上国照临之惠寻盟遂阅于十
年修两朝聘问之勤继好靡忘于一日惟是函书之
受当新宾接之仪尝空臆以屡陈饬行人而再请仰
祈眷顾俯赐矜从上与大臣议良&#奏曰宋国免称
臣为侄免奉表为赐书恩亦已多矣今又乞免亲接
国书是无厌也必不可从平章政事完颜守道参知
政事移剌道与良&#议合左丞石琚右丞唐括安礼
以为不从所请必至于用兵上谓琚等曰卿等所言
非也所请有大于此者更欲从之乎遂从良&#议答
其书略曰弗循定分之常复有授书之请谓承大统
愈见自尊奈何以若所为尚求其欲矧曰已行之礼
靡得而更其授受礼仪终不复改上问宰臣尝求内
外官举贤能未闻有举者何也参政魏子平请当举
者每任须举一人视其当不以为赏罚上曰宋制荐
举其人犯私罪者举主虽至宰执亦坐降罚人心有
恒者鲜财利怵于前或丧其所守宰臣任大责重岂
坐是以为升黜邪良&#曰前诏朝官六品以上外官
五品以上各举所知盍申明前诏从之上曰朕欲周
知官吏善恶若寻常遣官采访恐用非其人然则官
吏善恶何以知之良&#曰臣等当为陛下访察上曰
然但勿使名实混淆耳上欲徙窝斡逆党分散置之
辽东良&#奏此辈已经赦宥徙之生怨望上曰此目
前利害朕为子孙后世虑耳良&#曰非臣等所及也
于是以尝预乱者徙居乌古里石垒部上问宰臣曰
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民不病饥今一二
岁不登而人民乏食何也良&#对曰古者地广人淳
崇尚节俭而又惟农是务故蓄积多而无饥馑之患
也今地狭民众又多弃本逐末耕之者少食之者众
故一遇凶岁而民已病矣上深然之于是命有司惩
戒荒纵不务生业者十七年以疾辞相位不许告满
百日诏赐告遣太医诊视屡使中使问疾良&#在告
既久省多滞事上以问宰相参政张汝&#对曰无之
上曰岂曰无之自今疑事久不能决者当具以闻十
八年表乞致仕归田里上遣使慰谕之曰卿比以疾
在告朕甚忧之今闻卿将往西京养疾彼中风土非
老疾所宜京师中倦于人事若就近都佳郡居处待
疾少间速令朕知之良&#奏曰臣遭遇圣明滥膺大
任夙夜忧惧以至成疾比蒙圣恩数遣使存问赐以
医药臣之苟活至今皆陛下之赐也臣今敢望到乡
里便可愈疾臣去乡岁久亲识多已亡没惟老臣独
在乡土之恋诚不能忘臣窃惟自来人臣受知人主
无逾臣者臣虽粉骨碎身无以图报若使一还乡社
得见亲旧则死无恨矣上问宰相曰丞相良&#必欲
归乡里朕以世袭猛安封其子符宝曷答俾之侍行
何如右丞相完颜守道曰不若以猛安授良&#使其
子摄事上从之于是授胡论宋葛猛安给丞相俸傔
良&#乃致仕归上谓宰相曰卿等非不尽心但才力
不及良&#所以惜其去也其后尚书省奏差除上曰
丞相良&#拟注差除未尝苟与不当得者而荐举往
往得人粘割斡特剌移剌慥裴满余庆皆其所举至
于私门请托绝然无之尝问良&#每旦暮日色皆赤
何也良&#曰旦而色赤应在东高丽当之暮而色赤
应在西夏国当之愿陛下修德以应天则灾变自弭
矣既而夏国有任德敬之乱高丽有赵位宠之难其
言皆验云是岁薨年六十上悼惜之遣太府监移剌
慥同知西京留守王佐为敕葬祭奠使赙白金彩币
加等丧葬皆从官给追封金源郡王命翰林待制移
剌履勒铭墓碑谥诚敏良&#性聪敏忠正善断决言
论器识出人意表虽起寒素致位宰相朝夕惕惕尽
心于国谋虑深远荐举人才常若不及居家清俭亲
旧贫乏者周给之与人交久而愈敬居位几二十年
以成太平之功号贤相焉大定十五年图像衍庆宫
谥武定明昌五年配飨世宗庙庭
耨&#温敦兀带
按金史本传兀带太师思忠侄也天会间充女直字
学生学问通达观书史工为诗选为尚书省令史除
右司都事转行台右司郎中入为左司员外郎累官
同知大兴尹京师盗贼止息事无留滞再迁刑部尚
书改定海军节度使除兵部尚书改吏部正隆伐宋
为武定军都总管世宗即位遣使召之授咸平尹为
北边行军都统改会宁尹都统如故是时初定窝斡
人心未安兀带为治宽多备御谨斥堠边郡以宁
改北京留守以廉察举兀带所在有能名无私过由
是入拜参知政事世宗谕之曰凡在卿上者行事或
不当理咨禀不从卿以所见奏闻下位有可用之才
当推荐之久之属疾上命左宣徽使敬嗣晖往视遣
医治疗薨年四十七上闻悼惜之赙银千两重彩四
十端绢四百匹敕有司致祭久之上谓侍臣曰故参
知政事兀带刑部尚书彦忠沧州节度使兀不喝侍
郎敌斡郎中骨皆为人忠直后进中少有能及之
者朕乐得忠直之人有如兀带辈者乎卿等为朕举
之其见思如此
李石
按金史本传石字子坚辽阳人贞懿皇后弟也先世
仕辽为宰相高祖仙寿尝脱辽主之舅于难辽帝赐
仙寿辽阳及汤池地千顷他物称是常以李舅目之
父雏讹只桂州观察使高永昌据东京率众攻之不
胜而死石敦厚寡言而器识过人天会二年授世袭
谋克为行军猛安睿宗为右副元帅引置军中属之
宗&#八年除礼宾副使转洛苑副使天眷元年置行
台省于汴石为汴京都巡检使历大名少尹汴京马
军副都指挥使累官景州刺史海陵营建燕京宫室
石护役皇城端门海陵迁都燕京石随例入见海陵
指石曰此非葛王之舅乎葛王谓世宗也未几除兴
中少尹石知海陵忌宗室颇歉前日之言秩满托疾
还乡里世宗留守东京御契丹括里石留东京巡察
城中海陵使副留守高存福伺察世宗动静知军李
蒲速越知存福谋以告世宗石因劝世宗先除存福
然后举事世宗从之大定元年以定策功为户部尚
书无何拜参知政事阿琐杀同知中都留守蒲察沙
离只遣使奉表东京而群臣多劝世宗幸上京者石
奏曰正隆远在江淮寇盗&#起万姓引领东向宜因
此时直起中都据腹心以号令天下万世之业也惟
陛下无牵于众惑上意遂决即日启行世宗纳石女
后宫生郑王永蹈卫绍王永济是为元妃李氏三年
户部尚书梁銶上言大定以前官吏士卒俸粟支帖
真伪相杂请一切停罢石买革去旧帖下仓支粟仓
司不敢违以新粟与之上闻其事以问粱球梁球对
不以实上命尚书左丞翟永固鞫之梁球削官四阶
降知火山军石罢为御史大夫久之封道国公六年
上幸西京石与少詹事乌古论三合守卫中都宫阙
诏曰京师巡御不可不严近都猛安内选士二千人
巡警仍给口豢刍粟谓宰臣曰府军钱币非徒聚货
也若军士贫弱百姓困乏所费虽多岂可已哉故事
凡行幸留守中都官每十日表问起居上以使传频
烦命二十日一进表七年拜司徒兼太子太师御史
大夫如故赐第一区安化军节度使徒单子温平章
政事合喜之侄也赃滥不法石即劾奏之方石奏事
宰相下殿立俟良久既退宰相或问石奏事何久石
正色曰正为天下奸污未尽诛耳闻者悚然一日上
谓石曰御史分别庶官邪正卿等惟劾有罪而未尝
举善也宜令监察分路刺举善恶以闻石司宪既久
年寖高御史台奏事有在制前断定乞依新条改断
者上曰若在制前行者岂可改也上御香合召中丞
移剌道谓之曰李石耄矣汝等宜尽心向所奏事甚
不当岂涉于私乎他日又谓石曰卿近累奏皆常事
臣下善恶邪正无语及之卿年老矣不能久居此若
能举一二善士亦不负此职也九年进拜太尉尚书
令诏曰太后兄弟惟卿一人故命领尚书事军国大
事涉于利害议其可否细事不烦卿也进封平原郡
王平章政事完颜守道奏事石神色不怿世宗察之
谓石曰守道所奏既非私事卿当共议可否在上位
者所见有不可顺而从之在下位者所见虽当则遽
不从乎岂可以与己相违而蓄怒哉如此则下位者
谁敢复言石对曰不敢上曰朕欲于京府节镇运司
长佐三员内任文臣一员尚未得人石奏曰资考未
至不敢拟上曰近观节度转运副使中才能者有之
海陵时省令使不用进士故少尹节度转运副使中
乏人大定以来用进士亦颇有人矣节度转运副使
中有廉能者具以名闻朕将用之朝官不历外任无
以见其才外官不历随朝无以进其才中外更试庶
可得人他日上复问曰外任五品职事多阙何也石
对曰资考少有及者上曰苟有贤能当不次用之对
不称旨上表乞骸骨以太保致仕进封广平郡王十
六年薨上辍朝临吊哭之恸赙钱万贯官给葬事少
府监张仅言监护亲王宰相以下郊送谥襄石以
勋戚久处腹心之寄内廷献替外罕得闻观其劾奏
徒单子温退答宰臣之问气岸宜有不能堪者时论
得失半之亦岂以是耶旧史载其少贫贞懿后周之
不受曰国家方急用人正宜自勉何患乎贫后感泣
曰汝苟能此吾复何忧及中年以冒粟见斥众讥贪
鄙如出二人史又称其未贵人有慢之者及为相其
人以事见石惶恐石曰吾岂念旧恶者待之弥厚能
为长者言如是又与他日气岸迥殊山东河南军民
交恶争田不绝有司谓兵为国根本姑宜假借石持
不可曰兵民一也孰轻孰重国家所恃以立者纪纲
耳纪纲不明故下敢轻冒惟当明其疆理示以法禁
使之无争是为长久之术趣有司拯问是时军民之
争遂息北京民曹贵谋反大理议廷中谓贵等阴谋
久不能发在法词理不能动众威力不足率人罪止
论斩石是之又议从坐久不能决石曰罪疑惟轻入
详奏其状上从之缘坐皆免死北鄙岁警朝廷欲发
民穿深堑以御之石与丞相纥石烈良&#皆曰不可
古筑长城备北徒耗民力无益于事北俗无定居出
没不常惟当以德柔之若徒深堑必当置戍而塞北
多风沙曾未期年堑已平矣不可疲中国有用之力
为此无益议遂寝是皆足称云世宗在位几三十年
尚书令凡四人张浩以旧官完颜守道以功徒单克
宁以顾命石以定策他无及者明昌五年配享世宗
庙庭
翟永固
按金史本传永固字仲坚中都良乡人太祖与宋约
攻辽事成以燕归宋宋人以经义兼策取士永固中
第一授开德府仪曹参军金破宋永固北归中天会
六年词赋科授怀安丞迁望云令补枢密院令史辟
左副元帅宗翰府掾永固家贫求外补宗翰爱其能
不许以钱三千贯周之荐于朝摄左司郎中除定武
军节度副使历同知清州防御使入为工部员外郎
以母忧去官起复礼部郎中迁翰林直学士海陵篡
立宋国贺正旦使至广宁海陵使使以废立事谕宋
使遣还之以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完颜思恭为报谕
宋使永固为副且令永固伺察宋人动静使还改礼
部侍郎久之分护燕京宫室役事永固请写无逸图
于殿壁不纳俄迁太常卿考试贞元元年进士出尊
祖配天赋题海陵以为猜度己意召永固问曰赋题
不称朕意我祖在位时祭天拜乎对曰拜海陵曰岂
有生则致拜死而同体配食者乎对曰古有之载在
典礼海陵曰若桀纣曾行亦欲我行之乎于是永固
张景仁皆杖二十而进士张汝霖赋第八韵有曰方
今将行郊祀海陵诘之曰汝安知我郊祀乎亦杖之
三十顷之永固迁礼部尚书赐笏头球文金带改永
定军节度使正隆二年例降二品以上官爵永固阶
光禄大夫不降以宠异之迁翰林学士承旨与直学
士韩汝嘉俱召至内殿问以将亲伐宋事永固对曰
宋人事本朝无衅隙伐之无名纵使可伐亦无烦亲
征遣将帅可也由是大忤海陵意永固即请致仕正
隆四年正月丁巳海陵朝永寿宫四品以上官赐宴
永固至殿门外海陵即以致仕宣命授之永固归卧
于家大定二年起拜尚书左丞请依旧制廉察官吏
革正隆守令之污从之明年表乞致仕诏不许罢为
真定尹赐通犀带尚书省奏永固自执政为真定尹
其伞盖当用何制度上曰用执政制度遂着为令五
年恳乞致仕许之六年薨
移刺履
按金史本传履字履道辽东丹王突欲七世孙也父
聿鲁早亡聿鲁之族兄兴平军节度使德元无子以
履为后方五岁晚卧庑下见微云往来天际忽谓乳
母曰此所谓卧看青天行白云者耶德元闻之惊曰
是子当以文学名世及长博学多艺善属文初举进
士恶搜检烦琐去之荫补为承奉班祗候国史院书
写世宗方兴儒术诏译经史擢经史院编修官兼笔
砚直长一日世宗召问曰朕比读贞观政要见魏征
嘉谋忠节良可称叹近世何故无如征者履曰忠嘉
之士何代无之但上之人用与不用耳世宗曰卿不
见刘仲晦张汝震耶朕超用二人者以尝居谏职屡
有忠言故也安得谓之不用第人材难得耳履曰臣
未闻其谏也且海陵杜塞言路天下缄口习以成风
愿陛下惩艾前事开谏诤之门天下幸甚初议以时
务策设女直进士科礼部以所学不同未可概称进
士诏履定其事乃上议曰进士之科起于隋大业中
始试以策唐初因之高宗时以箴铭赋诗至文宗
始专用赋且进士之初本专试策今女直诸生以试
策称进士又何疑焉世宗大悦事遂施行十五年授
应奉翰林文字兼前职俄迁修撰二十年诏提控衍
庆宫画功臣像过期降应奉逾年复为修撰转尚书
礼部员外郎章宗为金源郡王喜读春秋左氏传闻
履博洽召质所疑履曰左氏多权诈驳而不纯尚书
孟子皆圣贤纯全之道愿留意焉王嘉纳之二十六
年进本部郎中兼同修国史翰林修撰表进宋司马
光古文孝经指解曰臣窃观近世皆以兵刑财赋为
急而光独以此进其君有天下者取其辞施诸宇内
则元元受赐俄以疾乞补外世宗曰履多病可与便
州遂授蓟州刺史无几召为翰林待制同修国史明
年擢尚书礼部侍郎兼翰林直学士世宗崩遗诏移
梓宫寿安宫章宗诏百官议皆谓当如遗诏履独曰
非礼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其可使万国之臣
朝大行于离宫乎上曰朕日夜思之舍正殿而奠于
别宫情有所不忍且于礼未安遂殡于大安殿二十
九年三月进礼部尚书兼翰林直学士赐大定三年
孟崇献榜下进士及第七月拜参知政事提控刊修
辽史明昌元年进尚书右丞初河溢曹州帝问曰春
秋二百四十二年不言河决何也履曰春秋止是鲁
史所以鲜及他国事二年六月薨年六十一是日履
所生也谥曰文献履秀峙通悟精历算书绘事先是
旧大明历舛误履上乙未历以金受命于乙未也世
服其善初德元未有子以履为后既而生子震德元
殁尽推家赀与之其自礼部兼直学士为执政乃举
前代光院故事以钱五十万送学士院学者荣之
苏保衡
按金史本传保衡字宗尹云中天成人父京辽进士
为西京留守宗翰兵至西京京出降久之京病笃以
保衡属宗翰京死宗翰荐之于朝赐进士出身补太
子洗马调解州军事判官左监军撒离喝驻军陕西
辟幕府参议军事累官同知兴中尹天德间缮治中
都张浩举保衡分督工役改大兴少尹督诸陵工役
再迁工部尚书海陵治兵伐宋与徐文等造舟于通
州海陵猎近郊因至通州视工作兵兴保衡为浙东
道水军都统制率舟师泛海径趋临安宋兵来袭败
于海中副统制郑家死之大定二年召赴中都是时
山东盗贼啸聚契丹攻掠临潢等州郡百姓困弊诏
保衡安抚山东前太子少保高思廉安抚临潢发仓
粟以赈之无衣者赐以币帛或官粟有阙则收籴以
给之无妻室者具姓名以闻还除刑部尚书与工部
尚书宗永兵部侍郎完颜余里也往河南山东陕西
宣问屯田军人有曾破大敌及攻城野战立功者具
姓名以闻或以寡敌众或与敌相当能先登败敌者
正军及擐甲阿里喜补官一阶猛安谋克以功状上
尚书省曾随海陵军至淮上破敌者亦准上迁赏仆
散忠义伐宋保衡行户部于关中兼纠察许以便宜
黜守令不法者十余人邠守傅慎微忤用事者被谗
构下狱且死保衡力救之得免入为太常卿迁礼部
尚书拜参知政事三年宋人请和诏保衡往南京与
仆散忠义斟酌事宜行之入奏进右丞四年宋人请
和师还保衡朝京师初宫女称心纵火十六位延烧
诸殿上以方用兵国用不足不复营缮及宋和诏保
衡监护役事遣少府监张仲愈取南京宫殿图本上
闻之谓保衡曰追仲愈还民间将谓朕效正隆华侈
也六年冬有疾求致仕不许遣敬嗣晖传诏曰卿以
忠直擢居执政齿发未衰遽以小疾求退善加摄养
以俟疾间视事未几薨年五十五世宗将放鹰近郊
闻之乃还为辍朝赙赠命有司致祭
宗尹
按金史本传宗尹本名阿里罕以室宗子充护卫改
牌印祇候授世袭谋克为右卫将军历顺天归德彰
化唐古部族横海军节度使正隆南伐领神略军都
总管先锋渡淮取扬州及瓜洲渡大定二年改河南
路副都统驻军诸州之境是时宋陷汝州杀刺史乌
古孙麻泼及汉军二千人宗尹遣万户孛朮鲁定方
完颜阿喝懒夹谷清臣乌古论三合渠雏讹只将骑
四千往攻之遂复取汝州除大名尹副统如故顷之
为河南路统军使迁元帅左都监除南京留守上曰
卿年少壮而心力多滞前任点检京尹勤力不怠而
处事迷错勉修职业以副朕意赐通犀带&#马八年
置山东路统军司宗尹为使迁枢密副使录其父功
授世袭蒲与路屯河猛安并亲管谋克除太子太保
枢密副使如故上问宰臣曰宗尹虽才无大过人者
而性行淳厚且国之旧臣昔为达官卿等尚未信也
朕欲以为平章政事何如宰执皆曰宗尹为相甚协
众望即日拜平章政事封代国公兼太子太傅是时
民间苦钱币不通上问宗尹对曰钱者有限之物积
于上者滞于下所以不通海陵军兴为一切之赋有
菜园房税养马钱大定初军事未息调度不继故因
仍不改今天下无事府库充积悉宜罢去上曰卿留
意百姓朕复何虑太尉守道老矣舍卿而谁于是养
马等钱始罢他日上谓宰臣曰宗尹治家严密他人
不及也顾谓宗尹曰政事亦当如此矣有项北方岁
饥军食不足廷议输粟赈济或谓比虽不登而旧积
有余秋成在近不必更劳输挽宗尹曰国家平时积
粟本以备凶岁也必待秋成则惫者众矣人有损瘠
其如防戍何上从之宗尹乞令子银朮可袭其猛安
会太尉守道亦乞令其子神果奴袭其谋克凡承袭
人不识女直字者勒令习学世宗曰此二子吾识其
一习汉字未习女直字自今女直契丹汉字曾学其
一者即许承袭遂着于令宗尹有疾不能赴朝上问
宰臣曰宗尹何为不入朝太尉守道以疾对上曰丞
相志宁尝言若诏遣征伐所不敢辞宰相之职实不
敢当宗尹亦岂此意邪二十四年世宗将幸上京上
曰临潢乌古里石垒岁皆不登朕欲自南道往三月
过东京谒太后陵寝五月可达上京春月鸟兽孳孕
东作方兴不必搜田讲事卿等以为何如宗尹曰南
道岁熟刍粟贱宜如圣旨遂由南道往焉世宗至上
京闻同签大宗正事宗宁不能抚治上京宗室宗室
子往往不事生业上谓宗尹曰汝察其事宜惩戒之
宗尹奏曰随仕之子父没不还本土以此多好游荡
上命召还宴宗室于皇武殿击球为乐上曰赏赐宗
室亦是小惠又不可一概迁官欲令诸局分收补其
间人材孰可者宗尹对曰奉国斡准之子按出虎豫
国公昱之曾孙阿鲁可任使上曰度可任何职更访
其余以闻诏以按出虎阿鲁为奉御二十七年乞致
仕世宗曰此老不事事从其请可也宰臣奏曰旧臣
宜在左右上曰宰相总天下事非养老之地若不堪
其职朕亦有愧焉如贤者在朝利及百姓四方瞻仰
朕亦与其光美宰臣无以对宗尹入谢上曰卿久任
外官不闻有过失但恨用卿稍晚今精力似衰矣省
事至烦若勉留卿则四方以朕为私卿亦不自安也
顷之上问宗尹子汝父致仕将居何所其子曰聚属
既多不能复在京师上遣使问宗尹曰朕欲留卿时
相从游卿子之言如此今定如何宗尹曰臣岂不欲
在此但余闲之年犹在辇下恐圣主心困耳既哀老
臣不忍摈弃时时得瞻望天颜臣岂敢他往乡里故
老无存者虽到彼尚将与谁游乎于是赐甲第一区
凡宴集畋猎皆从焉二十八年薨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五
金二
唐括安礼
按金史本传安礼本名斡鲁古字子敬好学通经史
工词章知为政大体贞元中累官临海军节度使入
为翰林侍读学士改浚州防御使彰化军节度使大
定初迁益都尹召为大兴尹上曰京师好讹言府中
奸吏为民患卿虽年少有治才去其宿弊毋为因仍
察廉入第一等进阶荣禄大夫七年五月大兴府狱
空诏锡宴劳之凡州郡有狱空者皆赐钱为锡宴费
大兴府锡宴钱三百贯其余有差久之拜参知政事
罢为横海军节度使历河间尹南京留守以丧去官
起复尚书右丞诏曰南路女直户颇有贫者汉户租
佃田土所得无几费用不给不习骑射不任军旅凡
成丁者签入军籍月给钱米山东路沿边安置其议
以闻浃旬上问曰宰臣议山东猛安贫户如之何奏
曰未也乃问安礼曰于卿意何如对曰猛安人与汉
户今皆一家彼耕此种皆是国人即日签军恐妨农
作上责安礼曰朕谓卿有知识每事专效汉人若无
事之际可务农作度宋人之意且起争端国家有事
农作奚暇卿习汉字读诗书姑置此以讲本朝之法
前日宰臣皆女直拜卿独汉人拜是邪非邪所谓一
家者皆一类也女直汉人其实则二朕即位东京契
丹汉人皆不往惟女直人偕来此可谓一类乎又曰
朕夙夜思念使太祖皇帝功业不坠传及万世女直
人物力不因卿等悉之因以有益贫穷猛安人数事
诏左司郎中粘割斡特刺使书之百官集议于尚书
省十七年诏遣监察御史完颜觌古速行边从行契
丹押剌四人挼剌招得雅鲁斡列阿自边亡归大石
上闻之诏曰大石在夏国西北昔窝斡为乱契丹等
响应朕释其罪俾复旧业遣使安辑之反侧之心犹
未已若大石使人间诱必生边患遣使徙之俾与女
直人杂居男婚女聘渐化成俗长久之策也于是遣
同签枢密院事纥石烈奥也吏部郎中张满余庆翰
林修撰移剌杰徙西北路契丹人尝预窝斡乱者上
京济利等路安置以兵部郎中移刺子元为西北路
招讨都监诏子元曰卿可省谕徙上京济州契丹人
彼地土肥饶可以生殖与女直人相为婚姻亦汝等
久安之计也卿与奥也同催发徙之仍遣猛安一员
以兵护送而东所经道路勿令与群牧相近脱或有
变即便讨灭俟其过岭卿即还镇上已遣奥也子元
等谓宰臣曰海陵时契丹人尤被信任终为叛乱群
牧使鹤寿驸马都尉赛一昭武大将军朮鲁古金吾
卫上将军蒲都皆被害赛一等皆功臣之后在官时
未尝与契丹有怨彼之野心亦足见也安礼对曰圣
主溥爱天下子育万国不宜有分别上曰朕非有分
别但善善恶恶所以为治异时或有边衅契丹岂肯
与我一心也哉他日上又曰荐举大臣之职外官五
品犹得举人宰相无所举何也安礼对曰孔子称才
难贤人君子世不多有陛下必欲得人当广取士之
路区别器使之斯得人矣上曰除授格法不伦奉职
皆阀阅子孙朕所知识有资考出身月日亲军不以
门第收补无荫者不至武义不得出职但以女直人
有超迁官资故出职反在奉职上天下一家独女直
有超迁格何也安礼对曰祖宗以来立此格恐难辄
改转左丞与右丞蒲察通同日拜上谓之曰朕今年
五十有五若过六十必倦于政事宜及朕之康强凡
女直猛安谋克当修举政事改定法令宗族中鲜有
及朕之寿者朕颇习女直旧风子孙岂能知之况政
事乎卿等宜悉此意上又曰大理寺事多留滞宰执
不督责之何也安礼对曰案牍疑难者旧例给限上
曰旧例是邪非邪今不究其事辄给以限邪参政移
剌道曰臣在大理时未尝有滞事上曰卿在大理无
滞事为宰执而不能检治何也道无以对而退上问
宰臣曰御史台官亦与亲知往来否皆曰往来殊少
上曰台官当尽绝人事谏官记注官与闻议论亦不
可与人游从安礼对曰亲知之间恐不可尽绝也上
曰职任如是何恤人之言进拜平章政事封芮国公
授世袭谋克上谕安礼前代史书详备今祖宗实录
太简略对曰前代史皆成书有帝纪列传他日修史
时亦有帝纪列传其详自见于列传也安礼常议科
目言于上曰臣观近日士人不以策论为意今若诗
赋策论各场考试文理俱优者为中选以时务策观
其器识庶得人也上曰卿等议之上谓宰臣曰赏有
功不可缓缓赏无以劝善安礼对曰古所谓赏不逾
时者正谓此也二十一年拜右丞相进封申国公固
辞曰臣备位宰相无补于国家夙夜忧惧惟恐得罪
上负陛下下负百姓臣实不敢受丞相位惟陛下择
贤于臣者用之上曰朕知卿正直与左丞相习显无
异且练习政事无出卿之右者其毋多让安礼顿首
谢是岁薨泰和元年配享世宗庙庭
孟浩
按金史本传浩字浩然滦州人辽末年登进士第天
会三年为枢密院令史除平州观察判官天眷初选
入元帅府备任使承制除归德少尹充行台吏礼部
郎中入为户部员外郎郎中韩企先为相拔擢一时
贤能皆置机要浩与田&#皆在尚书省&#为吏部侍
郎浩为左司员外郎既典选善铨量人物分别贤否
所引用皆君子而蔡松年曹望之许霖皆小人求与
&#相结&#薄其为人拒之松年蔡靖子靖将兵不能
守燕山终败宋国&#颇以此讥斥松年松年初事宗
&#于行台省以微巧得宗&#意宗&#当国引为刑部
员外郎望之为尚书省都事霖为省令史皆怨&#等
时时毁短之于宗&#凡与&#善者皆指以为朋党韩
企先疾病宗&#往问之是日&#在企先所闻宗&#至
知其恶己乃自屏以避宗&#曰丞相年老且疾病谁
可继丞相者企先举&#而宗&#先入松年谮言谓企
先曰此辈可诛&#闻流汗浃背企先薨&#出为横海
军节度使选人龚夷鉴除名值赦赴吏部铨得预覃
恩&#已除横海部吏以夷鉴白&#&#乃倒用日月署
之许霖在省典覃恩行台省工部员外郎张子周素
与&#有怨以事至京师微知夷鉴覃恩事嗾许霖发
之诋以专擅朝政诏狱鞫之拟&#与奚毅邢具瞻王
植高凤庭王效赵益兴龚夷鉴死其妻子及所往来
孟浩等三十四人皆徙海上仍不以赦原天下冤之
世宗在熙宗时知田&#党事皆松年等构成之而浩
等三十四人遇天德赦令还乡里多物故惟浩与&#
兄谷王补冯煦王中安在大定二年召见复官爵浩
为侍御史谷为大理丞补为工部员外郎煦为兵部
主事中安知火山军事而浩寻复为右司员外郎浩
笃实遇事辄言无所隐上嘉其忠每对大臣称之有
疾求外补除祁州刺史致仕归七年起为御史中丞
而浩已年老世宗以不次用之再阅月拜参知政事
故事无自中丞拜执政者浩辞曰不次之恩非臣所
敢当上曰卿自刺史致仕除中丞国家用人岂拘阶
次卿公正忠勤虽年高犹可宣力数年朕思之久矣
浩顿首谢世宗敕有司东宫凉楼增建殿位浩谏曰
皇太子义兼臣子若所居与至尊宫室相侔恐制度
未宜固宜示以俭德上曰善遂罢其役因谓太子曰
朕思汉文纯俭心常慕之汝亦可以为则也未几皇
太子生日上宴群臣于东宫以大玉杓黄金五百两
赐丞相志宁顾谓群臣曰卿等能立功朕亦褒赏如
此又曰参政孟浩公正敢言自中丞为执政卿等能
如是朕亦不次用之世宗尝曰女直本尚纯朴今之
风俗日薄一日朕甚悯焉浩对曰臣四十年前在会
宁当时风俗与今日不同诚如圣训上曰卿旧人固
知之上谓宰臣曰宋前废帝呼其叔湘东王为猪王
食之以牢纳之泥中以为戏笑书于史策所以劝善
而惩恶也海陵以近习掌记注记注不明当时行事
实录不载众人共知之者求访书之浩对曰良史直
笔君举必书帝王不自观史记注之臣乃得尽其直
笔浩复奏曰历古以来不明赏罚而能治者未之闻
也国家赏善罚恶盖亦多矣而天下莫能知乞自今
凡赏功罚罪皆具事状颁告之使君子知劝以迁善
小人知惧以自警从之进尚书右丞兼太子少傅罢
为真定尹上曰卿年虽老精神不衰善治军民毋遽
言退以通犀带赐之十三年薨田&#自大理丞累官
同知中京留守终于利涉军节度使二十九年章宗
诏尚书省曰故吏部侍郎田&#等皆中正之士小人
以朋党陷之由是得罪世宗用孟浩为右丞当时在
者俱已用之亡者未加追复其议以闻张汝霖奏曰
&#专权树党先朝已正罪名莫不称当今追赠官爵
恐无惩劝汝霖先朝大臣尝与顾命上初即位不肯
辄逆其意谓之曰卿既以为不可姑置之盖张浩与
蔡松年友善故汝霖犹挤之也汝霖死后章宗复诏
尚书省曰盖自田&#党事之后有官者以为戒惟务
苟且习以成风先帝知&#等无罪录用生存之人有
擢至宰执者其次有为节度防御刺史者其死者犹
未追复子孙犹在编户朕甚悯焉惟旌贤显善无间
存没宜推先帝所以褒录忠直之意并加恩恤以励
风俗据田&#一起人除已叙用外但未经任用身死
并与复旧官爵其子孙当时已有官职以父祖坐党
因而削除者亦与追复应合追复爵位人等子孙不
及荫叙者亦皆量与恩例
魏子平
按金史本传子平字仲均弘州人登进士第调五台
主簿累除为尚书省令史除大理丞历左司都事同
知中都转运使事太府监正隆三年为贺宋主生日
副使是时海陵谋伐宋子平使还入见海陵问江左
事且曰苏州与大名孰优子平对曰江湖地卑湿夏
服焦葛犹不堪暑安得与大名比也海陵不悦世宗
即位除户部侍郎大定二年丞相仆散忠义伐宋置
元帅府于南京子平掌馈运给金牌一银牌六粮道
给办进户部尚书六年复为贺宋主生日使上曰使
宋无再往者卿昔年供河南军储有劳用此优卿耳
久之拜参知政事上问子平曰古者税什一而民足
今百一而民不足何也子平对曰什一取其公田之
入今无公田而税其私田为法不同古有一易再易
之田中田一年荒而不种下田二年荒而不种今乃
一切与上田均税之此民所以困也上又问曰戍卒
逋亡物故今按物力高者补之可乎对曰富家子弟
騃懦不可用守戍岁时求索无厌家产随坏若按物
力多寡赋之募材勇骑射之士不足则调兵家子弟
补之庶几官收实用人无失职之患上从之海州捕
贼八十余人贼首海州人其兄今为宋之军官上闻
之谓宰相曰宋之和好恐不能久其宿泗间汉军以
女直军代之子平曰誓书称沿边州城除自来合设
置射粮军数并巡尉外更不得屯军守戍上曰此更
代之非增戍也又曰前日令内任官六品以上外任
五品以上并举所知未闻有举之者岂无其才盖知
而不举也子平曰请令当举之官每任须举一人泽
州刺史刘德裕祁州刺史斜哥沧州同知讹里也易
州同知讹里刺楚丘县令刘春哥以赃污抵罪上欲
诏示中外丞相守道以为不可上以问子平曰卿意
何如子平曰臣闻惩一戒百陛下固宜行之上曰然
遂降诏焉宋人于襄阳汉江上造舟为浮梁三南京
统军司闻而奏之上问宰臣曰卿等度之以为何如
子平曰臣闻襄阳薪刍皆于江北取之殆为此也上
曰朕与卿等治天下当治其未然及其有事然后治
之则亦晚矣河南统军使宗叙求入见奏边事上使
修起居注粘割斡特剌就问状宗叙言得边报及宋
来归者言宋国调兵募民运粮饷完城郭造战船浮
桥兵马移屯江北自和议后即罢制置司今复置矣
商虢海州皆有奸人出没此不可不备尝报枢密院
彼视以为文移故欲入见言之斡特剌召凡言边事
者诘问皆无实状行至境上问知襄阳浮桥乃樵采
之路如子平策还奏诏凡妄说边关兵事者徒二年
告人得实赏钱五百贯上问宰臣曰祭宗庙用牛牛
尽力稼穑有功于人杀之何如子平对曰惟天地宗
庙用之所以异大祀之礼也十一年罢为南京留守
未几致仕十五年起为平阳尹复致仕二十六年薨
于家
完颜守道
按金史本传守道本名习尼列以祖谷神功擢应奉
翰林文字皇统九年同知卢龙军节度使事历献祁
滨蓟四州刺史世宗幸中都过蓟父老遮道请留再
任平章政事移剌元宜举以自代于是迁昭毅大将
军授左谏议大夫内族晏以恩旧拜左丞相守道谏
曰陛下初即位天下略定边警未息方大有为之时
恐晏非其材必欲亲爱莫若厚与之禄俾勿事事乃
授以太尉致仕世宗录扈从将士之劳欲行赏赉而
帑藏空竭议贷民财以与之守道曰人罹虐政方喜
更生今仁恩未及而征敛遽出如群望何宁出宫中
所有无取于民遂从其言契丹叛辽东猛安谋克在
其境者或附从之朝议欲徙之内地守道极陈其不
可右副元帅谋衍将兵讨贼不即击守道力言于朝
诏遣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往代之东方以平大定
二年宫中十六位火方事完葺时已入夏颇妨民力
守道谏而罢未几改太子詹事兼右谏议大夫驰驿
画山东两路军粮及赈民饥守道籍大姓户口限
以岁储使尽输其赢入官复给其直以是军民皆足
拜参知政事兼太子少保守道恳辞世宗谕之曰乃
祖勋在王室朕亦悉卿忠谨以是擢用无为多让时
契丹余党未附者尚众北京临潢泰州民不安诏守
道佩金符往安抚之给群牧马千匹以备军用守道
招致契丹骨迭聂合等内附民以宁息迁进尚书左
丞兼太子少师尝从猎近郊有虎伤猎夫帝欲亲射
之守道叩马极谏而止俄拜平章政事十四年宋人
遣使因陈请手接书事左丞石琚等议从其请帝意
未决守道等以为不可许帝卒从之详在纥石烈良
弼传中既而迁右丞相监修国史复迁左丞相授世
袭谋克二十年修熙宗实录成帝因谓曰卿祖谷神
行事有未当者尚不为隐见卿直笔也寻请避贤路
帝不许进拜太尉尚书令改授尚书左丞相谕之曰
丞相之位不可虚旷须用老成人故复以卿处之卿
宜悉此未几复乞致仕帝曰以卿先朝勋臣之后特
委以三公重任自秉政以来效竭忠勤朕甚嘉之今
引年求退甚得宰相体然未得代卿者以是难从汝
勉之哉二十五年坐擅支东宫诸皇孙食廪夺官一
阶寻改兼太子太师特录其子珪袭谋克充符宝祗
候章宗为原王诏习骑鞠守道谏曰哀制中未可帝
曰此习武备耳自为之则不可从朕之命庸何伤乎
然亦不可数也二十六年恳求致仕优诏许之特赐
宴于庆春殿帝手饮以&#酒锡与甚厚以其子珪侍
行又赐次子璋进士第明昌四年卒年七十四上闻
之震悼遣其弟点检司判官蒲带致祭赙银千两重
彩五十端绢五百匹太常议谥曰简宪上改曰简靖
盖重其能全终始云
石琚
按金史本传琚字子美定州人沉厚好学父&#补郡
吏廉洁自持称为长者从鲁王阇毋攻青州州人坚
守不降阇毋怒之及城破命&#计州民人数将使诸
军分掠有之&#缓其事阇毋让之&#曰大王将为朝
廷抚定郡县当使百姓安堵无或侵苦之若取城邑
而残其民则未下者必死守以拒我&#之稽缓安敢
逃罪阇毋感悟乃下令曰敢有犯州人者以军法论
指其坐谓&#曰汝之子孙必有居此坐者&#随守定
州唐县人王八谋为乱书其县人姓名于籍无虑数
千人其党持其籍诣州发之&#主鞫治是时冬月&#
抱籍上厅事佯为顿仆覆其籍炉火中尽焚之不可
复得其姓名止坐为首者余皆得释琚生七岁读书
过目即成诵既长博通经史工词章天眷二年中进
士第一再调弘政刑台县令邢守贪暴属县掊取民
财以奉所欲琚独一物无所与既而守以赃败他令
佐皆坐累琚以廉办改秀容令复擢行台礼部主事
召为左司都事累迁吏部郎中贞元三年以父丧去
官寻起复为本部侍郎世宗旧闻其名大定二年擢
为谏议大夫侍郎如故奉命详定制度琚上疏六事
大概言正纪纲明赏罚近忠直远邪佞省不急之务
罢无名之役上嘉纳之迁吏部尚书琚自员外郎至
尚书未尝去吏部且十年典选久凡宋齐换授官格
南北通注铨法能缕指而次第之当时号为详明顷
之拜参知政事琚辞让再三上曰卿之材望无不可
者何以辞为右丞苏保衡监护十六位工役诏共典
其事给银牌二十四许从宜规画上谓琚曰此役不
欲烦民丁匠皆给雇直毋使贪吏夤缘为奸利以兴
民怨卿等勉力称朕意焉徒单合喜定陕西琚请曲
赦秦陇以安百姓上从之丁母忧寻起复进拜尚书
右丞天长观灾诏有司营缮有司辟民居以广大之
费钱三十万贯蔚州采地蕈役数百千人琚奏之上
曰自今凡称御前者皆禀奏琚与孟浩对曰圣训及
此百姓之福也是时议禁网捕狐兔等野物累计其
获或至徒罪琚奏曰捕禽兽而罪至徒恐非陛下意
杖而释之可也上曰然久之进拜左丞兼太子少师
上问宰相古有居下位能忧国为民直言无忌者今
何以无之琚对曰是岂无之但未得上达耳上曰宜
尽心采擢之世宗将行郊祀议配享琚曰配者侑神
作主也自外至者无主不止故推祖考以配天同尊
之也孝经曰郊祀后稷以配天汉魏晋皆以一帝配
之唐高宗始以高祖太宗同配垂拱初以高祖太宗
高宗并配玄宗开元十一年罢同配之礼以高祖配
宋太宗时以宣祖太祖配真宗时以太祖太宗配仁
宗时有司请以三帝并侑遂以太祖太宗真宗并配
其后礼院议对越天地神无二主当以太祖配此唐
宋变古以三帝配天终竟依古以一祖配也将来亲
郊合依古礼以一祖配之上曰唐宋不足为法止当
奉太祖皇帝配之琚尝请命太子习政事或谮之曰
琚希恩东宫世祖察其无他以此言告之琚对曰臣
本孤生蒙陛下拔擢备位执政兼师保之任臣愚以
为太子天下之本当使知民事遂言及之因乞解少
师十年二月祭社有司奏请御署祝版上问琚曰当
署乎琚曰故事有之上曰祭祀典礼卿等慎之无使
后世讥诮熙宗尊谥太祖宇文虚中定礼仪以常朝
服行事当时朕虽童稚犹觉其非琚曰祭祀大事也
非故事不敢行上谓琚曰女直人往往径居要达不
知闾阎疾苦卿尝为丞簿民间何事不知凡利害极
陈之上与宰臣议铸钱或以铸钱工费数倍欲采金
银坑冶上曰山泽之利可以与民惟钱币不当私铸
若财货流布四方与在官何异琚进曰臣闻天子之
富藏于天下正如泉源欲其流通耳上问琚曰古亦
有百姓铸钱者乎对曰使百姓自铸则小人图厚利
钱愈薄恶古所以禁也时民间往往造作妖言相为
党与谋不轨事觉伏诛上问宰臣曰南方尚多反侧
何也琚对曰南方无赖之徒假托释道以妖幻惑人
愚民无知遂至犯法上曰如僧智究是也此辈不足
恤但军士讨捕利取民财害及良民不若杜之以渐
也智究大名府僧同寺僧苑智义与智究言莲华经
中载五浊恶世佛出魏地心经有梦想究竟涅盘之
语汝法名智究正应经文先师藏瓶和尚知汝有是
福分亦作颂子付汝智究信其言遂谋作乱历大名
东平州郡假托抄化诱惑愚民潜结奸党议以十一
年十二月十七日先取兖州会徒峄山以应天时三
字为号分取东平诸州府及期向夜使逆党胡智爱
等旁近军寨掠取甲仗军士击败之会傅戬刘宣
亦于阳谷东平上变皆伏诛连坐者四百五十余人
宗室子或不胜任官事世宗欲授散官量与廪禄以
赡足之以问宰臣曰于前代何如琚对曰尧亲九族
周家内睦九族皆帝王盛事也琚之将顺多此类十
三年上表乞致仕十六年再表乞致仕皆不许参知
政事唐括安礼忤上意出为横海军节度使数年不
复召琚对便殿从容进曰唐括安礼忠直久在外官
世宗深然之遂自南京留守召为尚书右丞琚尝举
室绍先以为右司员外郎绍先中风暴卒上甚惜之
谓琚曰卿之所举也感叹者再三十七年拜平章政
事封莘国公明年拜右丞相修起居注移剌杰上书
言朝奏屏人议事史官亦不与闻无由纪录上以问
宰相琚与右丞唐括安礼对曰古者史官天子言动
必书以儆戒人君庶几有畏也周成王剪桐叶为圭
戏封叔虞史佚曰天子不可戏言言则史书之以此
知人君言动史官皆得记录不可避也上曰朕观贞
观政要唐太宗与臣下议论始议如何后竟如何此
政史臣在侧记而书之耳若恐漏泄几事则择慎密
者任之朝奏屏人议事记注官不避自此始以年老
衰病固辞上曰朕知卿年老勉为朕留候一二年朕
将思之上谓宰臣曰朕为天子未尝敢专行独断每
事遍问卿等可行则行之不可则止也琚与平章政
事唐括安礼奏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陛下行之天
下幸甚居一年复表致仕乃许诏以一孙为合门祗
候即命驾归乡里久之世宗谓宰臣知人最为难事
近来左选多不得人惟石琚为相时往往举能其官
左丞移剌道参政粘割斡特剌举右选颇得之朕常
以不能遍识人材为不足此宰相事也左右近侍虽
常有言朕未敢轻信又曰近日刺史县令多阙员当
择干济者除之资级不到庸何伤又曰惟石琚最为
知人唐括鼎为定武军节度使上谓鼎曰久不见石
琚精力比旧何如汝到官往视之显忠亦思之因琚
生日寄诗以见意二十二年以疾薨于家年七十二
谥文宪泰和元年图像衍庆宫配享世宗庙庭
内族襄
按金史本传襄本名唵昭祖五世孙也祖什古乃从
太祖平辽以功授上京世袭猛安历东京留守父阿
鲁带皇统初北伐有功拜参知政事襄幼有志节善
骑射多勇略年十八袭世爵大定初契丹叛从左副
元帅谋衍以本部兵讨贼战于肇州之长泺襄先登
鏖击足中流矢裹创以战气愈厉七战皆胜谋衍握
其手曰今日之捷皆公力也贼走渡雾松河追及之
所驻地多草贼乘风纵火襄亦纵火立空地以&#战
十余合贼益困襄谓谋衍曰今不乘此平殄后将有
悔谋衍然之襄率众搏战大败之俘获万计会朝廷
遣平章政事仆散忠义代谋衍将襄复从忠义追贼
至袅岭西之陷泉及之率右翼身先奋击贼大溃人
马相蹂而死陷泉几平贼酋窝斡仅与数十骑遁去
卒就擒论功为第一有司拟淄州刺史诏特授亳州
防御使时年二十三宋人犯南鄙襄为颍寿都统率
甲士二千人渡颍水败敌兵五千复颍州生擒宋帅
杨思次濠州宋将郭太尉退保横涧山襄攻之伏弩
射中其膝督攻愈急拔之获郭太尉既而趋滁州襄
为先锋将至清流关得宋侦者知敌欲三道夜出掩
我不备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问计襄曰今兵少地
隘傥不得关敌至我无所据必先取之曰我与若孰
往襄曰元帅国家大臣讵宜轻动襄当为公往取志
宁韪之襄率骑二千分二道一由冲路自以千兵间
道潜登既近敌始觉襄攻克之据其关志宁履行战
地顾谓曰克敌于不可胜之地真天下英杰也及宋
乞盟班师召为拱卫直都指挥使改殿前右卫将军
转左卫出为东北路招讨都监迁速频路节度使移
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左丞相志宁疾甚世宗临问之
志宁荐襄智勇兼济有经世才他人莫及异时任用
殆胜于臣即召授殿前左副都点检为宋生日使宋
方祈免亲接国书襄至宋人屡来议皆折之迄成礼
而还授陕西路统军使赐之尚服&#马鞍勒佩刀改
河南统军使入为吏部尚书转都点检赐钱千万世
宗谓宰执曰襄为人甚蕴藉非直日亦入宫规画诸
事事有所付乃退其公勤如此若襄之才岂多得哉
擢御史大夫逾月拜尚书右丞谕之曰卿在河南经
制边事甚有统纪及在吏部至为点检尤奉公守法
朕甚嘉之近长宪台亦以刚直闻是用委以政机其
益勉之未几进拜左丞襄在外任治有异效至是朝
廷以褒赏廉吏诏天下列其名以示奖励二十三年
进拜平章政事封萧国公世宗以金源郡王世嫡皇
孙将加王爵诏择国号襄曰为天下大计必先正其
本原者本也请封原从之故事诸部族节度使及其
僚属多用&#人而颇有私纵不法者议改用诸色人
襄曰北边虽无事恒须经略之若杜此门其后有劳
绩何以处之请如旧他日议及古有监军之事襄曰
汉唐初无监军将得专任故战必胜攻必克及叔世
始以内臣监其军动为所制故多败而少功若将得
其人监军诚不必置并嘉纳之诏受北部进贡使还
世宗问边事具图以进因上羁縻属部镇服大石之
策诏悉行之进拜右丞相徙封戴世宗不豫与太尉
徒单克宁平章政事张汝霖宿内殿同受顾命章宗
初即政议罢僧道奴婢太尉克宁奏曰此盖成俗曰
久若遽更之于人情不安陛下如恶其数多宜严立
格法以防滥度则自少矣襄曰出家之人安用仆隶
乞不问从初如何所得悉放为良若寺观物力元系
奴婢之数推定者并合除免诏从襄言由是二税户
多为良者明昌元年同知棣州防御使膏上封事历
诋宰执太傅克宁奏膏所言襄预知之于是诏膏还
本猛安而襄出知平阳府事移知凤翔历西京留守
召授同判大睦亲府事进枢密使复拜右丞相改封
任时左丞相夹谷清臣北御边措画乖方属边事急
命襄代将其众佩金牌便宜从事临宴慰遣赐以貂
裘安山细铠及战马二时胡匹&#亦叛啸聚北京临
潢之间襄至遣人招之即降遂屯临潢顷之出师大
盐泺复遣右卫将军完颜克进军斡鲁速城欲屯守
俟隙进兵绘图以闻议者异同即召面论厚赐遣还
未几遣西北路招讨使完颜安国等趋多泉子密诏
进讨乃命支军出东道襄由西道而东军至龙驹河
为阻所围三日不得出求援甚急或请俟诸军集
乃发襄曰我军被围数日驰救之犹恐不及岂可后
时即鸣鼓夜发或请先遣人报围中使知援至襄曰
所遣者傥为敌得使知我兵寡而粮在后则吾事败
矣乃益疾驰迟明距敌近众请少憩襄曰吾所以乘
夜疾驰者欲掩其不备尔缓则不及向晨压敌突击
之围中将士亦鼓噪出大战获舆帐牛羊众皆奔斡
里扎河遣安国追蹑之众散走会大雨冻死者十八
九降其部长遂勒勋九峰石壁捷闻上遣使厚赐以
劳之别诏许便宜赏赉士卒九月赴阙拜左丞相监
修国史封常山郡王宴庆和殿上亲举酒饮解所服
玉贝佩刀以赐俾即服之十月阻复叛襄出屯北
京会群牧契丹德寿&#锁等据信州叛伪建元曰贞
圣众号数十万远近震骇襄闲暇如平日人心乃安
初襄之出镇也至石门镇密谓僚属曰北部犯塞奚
足虑第恐奸人乘隙而动北京近地军少当预为之
备即遣官发上京等军六千至是果得其用临潢总
管乌古论道远咸平总管蒲察守纯分道进讨擒德
寿等送京师契丹之乱廷臣议罢郊祀又欲改用正
月上辛上遣使问之对曰郊为重礼且先期诏天下
又藩国已报表贺今若中罢何以副四方倾望之意
若改用正月上辛乃祈谷之礼非郊见上帝之本意
也大礼不可轻废请决行之臣乞于祀前灭贼既而
贼破果如所料郊礼成进封南阳郡王始讨契丹自
龙虎卫上将军节度使以下许承制授之襄以为赏
罚之柄非人臣所预不敢奉诏贼平请委近臣谕旨
将士使知上恩乃遣李仁惠持宣三十敕百五十视
功给之方德寿之叛诸&#亦剽略为民患襄虑其与
之合乃移诸&#居之近京地抚慰之或曰&#人与北
俗无异今置内地或生变奈何襄笑曰&#虽杂类亦
我之边民若抚以恩焉能无感我在此必不敢动后
果无患寻诏参知政事裔代领其军入见赐钱五十
万明年以内艰免翼日起复视事时议以契丹户之
驱奴尚众乞尽鬻以散其党襄以为非便奏请量存
口数余悉官赎为良上纳之北部复叛裔战失律复
命襄为左副元帅莅师寻拜枢密使兼平章政事屯
北京民方艰食乃减价出粜仓粟以济之或以兵食
方阙为言襄曰乌有民足而兵不足者卒行之民皆
悦服时议北讨襄奏遣同判大睦亲府事宗浩出军
泰州又请左丞衡于抚州行枢密院出军西北路以
邀阻而自帅兵出临潢上从其策赐内库物即军
中用之其后斜出部族诣抚州降上专使问襄襄以
为受之便赐宝剑诏度宜穷讨乃令士自粮以省
挽运进屯于沔移剌烈乌满扫等山以逼之因请就
用步卒穿壕筑障起临潢左界北京路以为阻塞言
者多异同诏问方略襄曰今兹之费虽百万贯然功
一成则边防固而戍兵可减半岁省三百万贯且宽
民转输之力实为永利诏可襄亲督视之军民并役
又募饥民以佣即事五旬而毕于是西北西南路亦
治塞如所请无何泰州军与敌接战宗浩督其后杀
获过于诸部相率送款襄纳之自是北陲遂定襄还
临潢减屯兵四万马二万匹上以信符召还遣近臣
迎劳于途既至复抚问于第入献边机十事皆为施
行仍厚赐之复拜左丞相初襄至自军上谕宰臣曰
枢密使襄筑立边堡完固古来立一城一邑尚有赏
赉即欲拜三公三公非赏功官如左丞相亦非赏功
者虽然可特授之遣左司郎中阿勒根阿海降诏褒
谕四年正月进拜司空领左丞相如故襄重厚寡言
务以镇静守法每掾有所禀必问曰诸相云何掾对
某相如是某相如是襄曰从某议其事无有异者识
者谓襄诚得相体时上颇更定制度初置提刑司又
议设清闲职位如宋朝宫观使以待年高致仕之官
襄言年老致仕朝廷养以俸廪思礼至渥老不为退
复有省会之法所以抑贪冒长廉节若拟别设恐涉
于滥又言省事不如省官今提刑官吏多无益于治
徒乱有司事议者以谓斯乃外台不宜罢臣恐混淆
之辞徒烦圣听且宪台所掌者察官吏非违正下民
冤枉亦无提点刑狱举荐之权若已设难以遽更其
采访廉能不宜隶本司宜令监察御史岁终体究仍
不时选官廉访上皆听纳俄乞致仕不许时方旱命
有司祈雨襄及平章政事张万公参政仆散揆等上
表待罪上召翰林学士党怀英草罪己诏仍慰谕襄
等视事泰和元年春承命驰祷于亳州太清宫及后
土方岳以其世封远特改授河间府路算朮海猛安
明年皇子生襄复自请报谢既祀嵩岳还次芝田之
府唐遂以疾薨年六十三讣闻辍朝遣使祭于路葬
礼依太师淄王克宁谥曰武昭命张行简铭其碑襄
明敏才武过人上亲待之厚故所至有功其驻军临
潢也有以伪书遗西京留守徒单镒欲构以罪书闻
上以书还畀襄其明信如此既而果获为伪书者在
政府二十年明练故事简重能断器局尤宽大待掾
吏尽礼用人各得所长为当世名将相大安间配享
章宗庙庭
&#音
纠
徒单克宁
按金史本传克宁本名习显其先金源县人徙居北
古土之地后徙置猛安于山东遂占籍莱州父况者
官至汾阳军节度使克宁资质浑厚寡言笑善骑射
有勇略通女直契丹字左丞相希尹克宁母舅熙宗
问希尹表戚中谁可侍卫者希尹奏曰习显可用以
为符宝祗候是时悼后干政后弟裴满忽土侮克宁
克宁殴之明日忽土以告悼后后曰习显刚直必汝
之过也已而充护卫转符宝郎迁侍卫亲军马步军
都指挥使改忠顺军节度使克宁娶宗干女嘉祥县
主同母兄蒲甲判大宗正事海陵心忌之出为西京
留守构致其罪诛之因降克宁知滕阳军历宿州防
御使胡里改路节度使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大定初
诏克宁以本路兵会东京迁左翼都统诏与广宁尹
仆散浑坦同知广宁尹完颜岩雅肇州防御使唐括
乌也从右副元帅完颜谋衍讨契丹窝斡趋济州谋
衍用契丹降吏&#者计策袭贼辎重克宁与纥石烈
志宁为殿与贼遇于长泺谋衍使伏兵于左翼之侧
贼二万余蹑吾后又以骑四百余突出左翼伏兵之
间欲绕出阵后攻我克宁与善射二十余人拒之众
曰贼众我寡不若与伏兵合击或与大军相依可以
万全克宁曰不可若贼出阵后则前后夹击我败矣
大军不可俟也于是奋击贼乃却左翼万户襄与大
军合击之贼遂败追奔十余里二年四月一日也越
九日复追及贼于雾松河左翼军先与贼战克宁以
骑三千追掩十五里贼迫涧不得亟渡杀伤甚众贼
收军返&#大军尚未至克宁令军士下马射贼贼遂
引而南是时窝斡已再北元帅谋衍利虏掠驻师白
泺世宗讶其持久遣问之谋衍曰贼骑壮我骑弱此
少驻所以完养马力也不然非益万骑不可胜克宁
奋然而言曰吾马固不少但帅不得人耳其意常利
掳掠贼至则引避贼去则缓随之故贼常得善牧而
我常拾其蹂践之余此吾马所以弱也今诚能更置
良帅虽不益兵可以有功不然骑虽十倍未见其利
也朝廷知其议召还谋衍以平章政事仆散忠义兼
都元帅师将发贼声言乞降克宁曰贼初困蹙且无
降意所以扬言者是欲缓吾师期也不若攻其未备
贼若挫&#则其降必速如其不降乘其怠而急击之
可一战而定也忠义以为然乃与克宁出中路遂败
贼兵于罗不鲁之地贼奔七渡河负险为栅克宁觇
知贼栅之背其势可上乃潜师夜登俯射之大军自
下攻贼溃皆遁去契丹平克宁除太原尹未阅月宋
吴璘侵陕右元帅左都监徒单合喜乞益兵遣克宁
佩金牌驻军平凉诏合喜曰朕遣克宁参议军事此
其智勇足敌万人不必益军也克宁至下令安辑未
几民皆完聚治兵伐宋右丞相仆散忠义驻南京节
制诸军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经略边事克宁改益
都尹兼山东路兵马都总管行军都统四年元帅府
欲遣左都监璋以兵四千由水路进诏曰可付都统
徒单习显仍益兵二千择良将副之璋可经略山东
于是克宁出军楚泗之间与宋将魏胜相拒于楚州
之十八里口魏胜取弊舟凿其底贯以大木列植水
中别以船载巨石贯以铁&#沉之水底以塞十八里
口及淮渡舟路以步兵四万人屯于淮渡南岸运河
之间克宁使斜卯和尚选善游者没水系大绳植木
上数百人于岸上引绳曳一植木皆拔出之彻去沉
船进至淮口宋兵来拒隔水矢石俱发斜卯和尚以
竹编篱捍矢石复拔去植木沉船师遂入淮与宋兵
夺渡口合战数四猛安长寿先行薄岸水浅先率劲
卒数人涉水登岸败其津口兵五百人余众皆济宋
兵四百余自清河口来镇国上将军蒲察阿里合懑
以步兵百人御之克宁自与扎也银&#可五骑先行
六七里与战银木可先登奋击败之宋大兵整阵来
拒克宁麾兵前战自旦至午宋兵败逾运河为阵余
众数千皆走入营中克宁使以火箭射其营舍尽焚
逾河撤桥与其大军相会隔水射之宋兵不能为阵
猛安钞兀以六十骑击宋骑兵千余不利少却克宁
以猛安赛剌九十骑横击之宋兵大败追至楚州射
杀魏胜遂取楚州及淮阴县是役也赛剌功居多是
时宋屡遣使请和仆散忠义纥石烈志宁约以世为
叔侄国割还海泗唐邓四州宋人尚迁延有请及克
宁取楚州宋人乃大惧一一如约兵罢改大名尹历
河间东平尹召为都点检十一年从丞相志宁北伐
还师十一月皇太子生日世宗置酒东宫赐克宁金
带明年迁枢密副使兼知大兴府事改太子太保枢
密副使如故拜平章政事封密国公克宁女嫁为渖
王永成妃得罪克宁不悦求致仕不许罢为东京留
守明年上将复相克宁改南京留守兼河南统军使
遣使者谕之曰统军使未尝以留守兼之此朕意也
可过京师入见克宁至京师复拜平章政事授世袭
不扎土河猛安兼亲管谋克世宗欲以制书亲授克
宁主者不知上意及克宁已受制上谓克宁曰此制
朕欲亲授与卿误授之于外也又曰朕欲尽徙卿宗
族在山东者居之近地卿族多官田少无以尽给之
乃选其最亲者徙之十九年拜右丞相徙封谭国公
克宁辞曰臣无功不明国家大事更内外重任当自
愧乞归田里以尽余年上曰朕念众人之功无出卿
右者卿慎重得大臣体无复多让克宁出朝上使徒
单怀忠谕之曰凡人醉时醒时处事不同卿今日亲
宾庆会可一饮过今日可勿饮也克宁顿首谢曰陛
下念臣及此臣之福也克宁为相持正守大体至于
簿书期会不屑屑然也世宗尝曰习显在枢密未尝
有过举谓克宁曰宰相之职进贤为上克宁谢曰臣
愚幸得备位宰辅但不能明于知人以此为恨耳二
十一年左丞相守道为尚书令克宁转左丞相徙封
定国公恳求致仕上曰汝立功立事乃登相位朝廷
是赖年虽及未可去也后三日与守道奏事俱跪而
请曰臣等齿发皆衰幸陛下赐以余年上曰上相坐
而论道不惟其官惟其人岂可屡改易之邪顷之克
宁改枢密使而难其代复以守道为左丞相虚尚书
令位者数年其重如此未几以司徒兼枢密使二十
二年诏赐今名二十三年克宁复以年老为请上曰
卿昔在政府勤劳夙夜除卿枢密使亦可以优逸矣
朕念旧臣无几人万一边隅有警选将帅授方略山
川险要兵道军谋舍卿谁可与共者勉为朕留克宁
乃不敢复言二十四年世宗幸上京皇太子守国诏
左丞相守道与克宁俱留中都辅太子上谓克宁曰
朕巡省之后万一有事卿必躬亲之毋忽细微图难
于其易可也二十五年左丞相守道赐宴北部诏克
宁行左丞相事是时世宗自上京还次天平山清暑
皇太子薨于京师诸王妃主入宫吊哭奴婢从入者
多颇喧杂不严克宁遣出之身护宫门严饬殿廷宫
门禁卫如法然后听宗室外戚入临从者有数谓东
宫官属曰主上巡幸未还宫阙太子不幸至于大故
汝等此时能以死报国乎吾亦不敢爱吾生也辞色
俱厉闻者肃然敬惮章宗时为金源郡王哀毁过甚
克宁谏曰哭泣常礼也郡王身居冢嗣岂以常礼而
忘宗社之重乎召太子侍读完颜匡曰尔侍太子日
久亲臣也郡王哀毁过甚尔当固谏谨视郡王勿去
左右世宗在天平山皇太子讣至哀恸者屡矣闻克
宁严饬宫卫谨护皇孙嘉其忠诚而愈重之九月世
宗还京师十一月克宁表请立金源郡王为皇太孙
以系天下之望其略曰今宣孝皇太子陵寝已毕东
宫虚位此社稷安危之事陛下明圣超越前古宁不
察此事贵果断不可缓也缓之则起觊觎之心来谗
佞之言谗佞之言起虽欲无疑得乎兹事深可畏大
可慎而不畏不慎岂惟储位久虚而骨肉之祸自此
始矣愚臣不避危身之罪伏愿亟立嫡孙金源郡王
为皇太孙以释天下之惑塞觊觎之端绝构祸之萌
则宗庙获安臣民蒙福臣备位宰相不敢不尽言惟
陛下裁察逾月有诏起复皇孙金源郡王判大兴尹
封原王世宗诸子中赵王永中最长其母张元征女
元征子汝&#为尚书左丞二十六年世宗出汝&#为
广平尹于是左丞相守道致仕遂以克宁为太尉兼
左丞相原王为右丞相因使克宁辅导之原王为丞
相方四日世宗问之曰汝治事几日矣对曰四日京
尹与省事同乎对曰不同上笑曰京尹浩穰尚书省
总大体所以不同也数日复谓原王曰宫中有四方
地图汝可观之知远近厄塞也世宗与宰相论钱币
上曰中外皆患钱少今京师积钱止五百万贯除屯
兵路分其他郡县钱可运至京师克宁曰郡县钱尽
入京师民间钱益少矣若起运其半其半变折轻赍
庶几钱货流布也上嘉纳之章宗虽封原王为丞相
克宁犹以未正太孙之位屡请于世宗世宗叹曰克
宁社稷之臣也十一月戊午宰相入见于香合既退
原王已出克宁率宰臣屏左右奏立太孙世宗许之
庚申诏立原王右丞相为皇太孙明日徒单公&#尚
息国公主纳币赐六品以上宴于庆和殿上谓诸王
大臣曰太尉忠实明达汉之周勃也称叹再三克宁
请酒上举觞为之釂有诏给太尉假三日明年正月
复求解机务上曰卿遽求去邪岂朕用卿有未尽乎
或因喜怒用刑赏乎其他宰相未有能如卿者宜勉
留以辅朕卿若思念乡土可以一往不必谢政事三
月一日朕之生辰卿不必到从容至暑月还京师相
见四月克宁还朝入见上上问曰卿往乡中百姓皆
安业否克宁曰生业颇安然初起移至彼未能滋殖
耳未几以丞相监修国史上问史事奏曰臣闻古者
人君不观史愿陛下勿观上曰朕岂欲观此深知史
事不详故问之耳初泸沟河决久不能塞加封安平
侯久之水复故道上曰鬼神虽不可窥测即获感应
如此克宁奏曰神之所佑者正也人事乖则弗享矣
报应之来皆由人事上曰卿言是也世宗颇信神仙
浮图之事故克宁及之宋前主殂宋主遣使进遗留
物上怪其礼物薄克宁曰此非常贡责之近于好利
上曰卿言是也乃以其玉器五事玻&#器大小二十
事及茶器刀剑等还之二十八年十一月癸丑上幸
克宁第初上欲以甲第赐克宁克宁固辞乃赐钱因
其旧居宏大之毕工上临幸赐金器锦绣重彩克宁
亦有献上饮欢甚解御衣以衣之诏画克宁像藏内
府十二月乙亥世宗不豫甲申克宁率宰执入问起
居上曰朕疾殆矣谓克宁曰皇太孙年虽弱冠生而
明达卿等竭力辅之又曰尚书省政务权听于皇太
孙克宁奏曰陛下幸上京时宣孝太子守国许除六
品以下官今可权行也上曰五品以下亦何不可乙
酉诏皇太孙摄行政事注授五品以下官诏太孙与
诸王大臣俱宿禁中克宁奏曰皇太孙与诸王宜别
嫌疑正名分宿止同处礼有未安诏太孙居庆和殿
东庑丙戌诏克宁以太尉兼尚书令封延安郡王平
章政事襄为右丞相右丞张汝霖为平章政事戊子
诏克宁襄汝霖宿于内殿二十九年正月癸巳世宗
崩于福安殿是日克宁等宣遗诏立皇太孙为皇帝
是为章宗徙封为东平郡王诏克宁朝朔望朝日设
坐殿上克宁固辞诏近臣勉谕克宁涕泣谢曰怜悯
老臣幸免常朝岂敢当坐礼其后每朝必为克宁设
坐克宁侍立益敬即位诏文凡除名开落官吏并量
材录用张汝霖奏真盗枉法不可恕克宁曰陛下初
即位行非常之典赃吏误沾恩宥其害小国之大信
不可失也章宗深然之无何进拜太傅兼尚书令赐
尚衣玉带乞致仕不许诏译诸葛孔明传赐之诏尚
书省曰太傅年高旬休外四日一居休大事录之细
事不须亲也赐金五百两银五千两钱千万重彩二
百端绢二千匹尚书省奏猛安谋克愿试进士者听
之上曰其应袭猛安谋克者学于太学可乎克宁曰
承平日久今之猛安谋克其材武已不及前辈万一
有警使谁御之习辞艺忘武备于国弗便上曰太傅
言是也章宗初即位颇好辞章而疆埸方有事故克
宁言及之明昌二年克宁属疾章宗往视之克宁顿
首谢曰臣无似尝蒙先帝任使陛下即位属以上相
今臣老病将先犬马填沟壑无以辅明主绥四方陛
下念臣驽怯亲枉车驾临幸死有余罪矣是日即榻
前拜太师封淄王加赐甚厚是岁二月薨遗表其大
概言人君往往重君子而反疏之轻小人而终昵之
愿陛下慎终如始安不忘危而言不及私诏有司护
丧事归葬于莱州谥曰忠烈明昌五年配享世宗庙
庭图像衍庆宫大安元年改配享章宗庙庭
公辅部名臣列傅五十六
金三
梁肃
按金史本传肃字孟容奉圣州人自幼勤学夏夜读
书往往达旦母葛氏常灭烛止之天眷二年擢进士
第调平遥县主簿迁望都绛县令以廉入为尚书省
令史除定海军节度副使改中都警巡使迁山东西
路转运副使营治汴宫肃分护役事摄大名少尹正
隆末境内盗起驱百姓平人陷贼中不能自辨者数
千人皆系大名狱肃到官考验得其情谳出者十八
九大定二年宛平赵植上书曰顷者正隆任用阉寺
少府少监兼上林署令胡守忠因缘巧幸规取民利
前蓟州刺史完颜守道前中都警巡使梁肃勤恪清
廉愿加进擢于是守忠落少监守道自滨州刺史召
为谏议大夫肃中都转运副使改大兴少尹肃上疏
言方今用度不足非但边兵耗费而已吏部以常调
除漕司僚佐皆年老资高者为之类不称职臣谓凡
军功进士诸科门荫人知钱谷利害能使国用饶足
而不伤民者许上书自言就择其可用授以职事每
五年委吏部通校有无水旱屯兵视其增耗而黜陟
之自汉武帝用桑弘羊始立榷酤法民间粟麦岁为
酒所耗者十常二三宜禁天下酒曲自京师及州郡
官务仍旧不得酤贩出城其县镇乡村权行停止不
报三年坐捕蝗不如期贬川州刺史削官一阶解职
上御便殿召左谏议大夫奚吁翰林待制刘仲诲秘
书少监移剌子敬访问古今事少间吁从容请曰梁
肃材可惜解职太重上曰卿言是也乃除河北东路
转运副使是时窝斡乱后兵食不足诏肃措置沿边
兵食移牒肇州北京广宁盐场许民以米易盐兵民
皆得其利四年通检东平大名两路户籍物力称其
平允他使者所至皆以苛刻增益为功百姓诉苦之
朝廷敕诸路以东平大名通检为准于是始定七年
父忧去官起复都水监河决李固诏肃视之还奏决
河水六分旧河水四分今障塞决河复故道为一再
决而南则南京忧再决而北则山东河北皆可忧不
若止于李固南筑堤使两河分流以杀水势便上从
之改大理卿尚辇局本把石抹阿里哥与钉校匠陈
外儿共盗宫中造车银钉叶肃以阿里哥监临当首
坐他寺官以陈外儿为首抵死上曰罪疑惟轻各免
死徒五年除名于时东京久不治上自择肃为同知
东京留守事迁中都都转运使转吏部尚书上疏论
台谏其大旨谓台官自大夫至监察谏官自大夫至
拾遗陛下宜亲择不可委之宰相恐树私恩塞言路
也上嘉纳之复请奴婢不得服罗上曰近巳禁奴婢
服明金矣可渐行之肃举同安主簿高旭除平阳酒
使肃奏曰明君用人必器使之旭儒士优于治民若
使坐列肆榷酒酤非所能也臣愚以为诸道盐铁使
依旧文武参注其酒税使副以右选三差俱最者为
之上曰善改刑部尚书宋主屡请免立受国书之仪
世宗不从及大兴尹璋为十四年正旦使宋主使人
就馆夺其书而重赂之璋还杖一百五十除名以肃
为宋国详问使其书略曰盟书所载止于帝加皇字
免奉表称臣称名再拜量减岁币便用旧仪亲接国
书兹礼一定于今十年今知岁元国信使到彼不依
礼例引见辄令迫取于馆侄国礼体当如是耶往问
其详宜以诚报肃至宋宋主一一如约立接国书肃
还附书谢其略曰侄宋皇帝谨再拜致书于叔大金
应天兴祚钦文广武仁德圣孝皇帝阙下惟十载遵
盟之久无一毫成约之违独顾礼文宜存折衷矧辱
函封之贶尚循躬受之仪既俯迫于舆情尝屡伸于
诚请因岁元之来使遂商确以从权敢劳将命之还
先布鄙悰之恳自余专使肃控请祈肃还至泗州先
遣都管赵王府长史&#满蒲马入奏世宗大喜欲以
肃为执政左丞相良弼曰梁肃可相但使宋还即为
之宋人自此轻我矣上乃止久之为济南尹上疏曰
刑罚世轻世重自汉文除肉刑罪至徒者带镣居役
岁满释之家无兼丁者加杖准徒今取辽季之法徒
一年者杖一百是一罪二刑也刑罚之重于斯为甚
今太平日久当用中典有司犹用重法臣实痛之自
今徒罪之人止居作更不决杖不报未几致仕起复
彰德军节度使召拜参知政事上谓侍臣曰梁肃以
治入异等遂至大任廉吏亦可以劝矣肃奏汉之羽
林皆通孝经今之亲军即汉之羽林也臣乞每百户
赐孝经一部使之教读庶知臣子之道其出职也可
知政事上曰善人之行莫大于孝亦由教而后能诏
与护卫俱赐焉复上奏曰方今斗米三百人已困饿
以钱难得故也计天下岁入二千万贯以上一岁之
用余千万院务坊场及百姓合纳钱者通减数百万
院务坊场可折纳谷帛折支官兵俸给使钱布散民
间稍稍易得上曰悬欠院务许折纳可也肃上疏论
生财舒用八事一曰罢随司通事二曰罢酒税司杓
栏人三曰天水郡王本族已无在者其余皆远族可
罢养济四曰裁减随司契丹吏员五曰罢榷醋以利
与民六曰量减盐价使私盐不行民不犯法七曰随
路酒税许折纳诸物八曰今岁大稔乞广籴粟麦使
钱货流出上曰赵氏养济一事乃国家美政不可罢
其七事宰相详议以闻上又曰朕在位二十余年鉴
海陵之失屡有改作亦不免有谬戾者卿等悉心奏
之肃论正员官被差权摄官有公罪及正员还任皆
准去官勿论往往其人苟且不事其事乞于县令中
留十人备差无差正员官上曰自今权摄有公罪正
员虽还而本职未替者勿以去官论之肃曰诚如圣
旨肃与宰相奏事既罢肃跪而言曰四时畋猎虽古
礼圣人亦以为戒陛下春秋高属时严寒驰骋于山
林之间法宫燕处亦足怡神愿为宗社自重天下之
福也上曰朕诸子方壮使之习武故时一往尔同知
震武军节度使邓秉钧陈言四事其一言外多阙官
及循资拟注不得人上以问宰相张汝弼曰循资格
行已久仍旧便肃曰不然如亡辽固不足道其用人
之法有仕及四十年无败事即与节度使岂必循资
哉上曰仕四十年已衰老察其政迹善者升之后政
再察之善又升之如此可以得人亦无旷事肃曰诚
如圣训肃论盗贼不息请无禁兵器上曰所在有兵
器其利害何如肃曰他路则已中都一路上农夫听
置之似乎无害上曰朕将思之凡使宋者宋人致礼
物大使金二百两银二千两副使半之币帛杂物称
是及推排物力肃自以身为执政昔尝使宋所得礼
物多当为庶民率先乃自增物力六千余贯论者多
之二十三年肃请老上谓宰臣曰梁肃知无不言正
人也卿等知而不言朕实鄙之虽然肃老矣宜从其
请遂再致仕诏以其子汝翼为合门祗候二十八年
薨谥正宪
马惠迪
按金史本传惠迪字吉甫漷阴人也擢天德三年进
士第再调昌邑令察廉第一补尚书省令史大定中
出为西京留守判官以治最擢同知崇义军节度事
累迁左司郎中先是邓俨居是职世宗爱其明敏惠
迪一日奏事退上谓宰臣曰人之聪明多失于浮衒
若惠迪聪明而朴实甚可喜也朕尝与论事五品以
下朝官少有如者未几超授御史中丞拜参知政事
时乌底改叛亡世宗已遣人讨之又欲益以甲士毁
其船&#惠迪奏曰得其人不可用有其地不可居恐
不足劳圣虑上曰朕固知之所以毁其船&#正欲不
使再窥边境耳寻以忧去起为昭义军节度使明昌
元年为南京留守致仕卒
蒲察通
按金史本传通本名蒲鲁浑中都路胡上爱割蛮猛
安人也熙宗选护卫见通名以笔识之通以父老恳
乞就养众讶之曰得充侍卫终身荣贵今乃辞过人
远矣朝廷义而从之后因会葬宋王宗望于房山以
门阀加昭信校尉授顿舍改御院通进海陵伐宋隆
州诸军尤精锐付通总之兵压淮令通率骑二百先
济觇敌及弇中敌兵跃出通按兵直前傍有舞槊来
刺者回身射之应弦而毙诸军并击败之海陵召见
喜形于色曰兵事定汝勿忧爵赏至扬州通营别屯
是夜海陵遇弒有来告者通欲执而杀之续闻其实
哀闷仆地众掖而起径入营门哭之军还入见世宗
顾谓近臣曰朕素知是人幼尝从游性温厚有识虑
又精骑射授尚厩局副使又谕近臣曰常令见朕欲
问以事而考其言朕将用之窝斡反命通佩金符诣
军前督战贼破以功授世袭谋克奚人乱承诏继往
&#军迁本局使以母丧免起为殿前右卫将军兼领
闲厩寻命其子蒲速烈尚卫国公主出为肇州防御
使赐以金仍谕以补外之意因戒敕之语在世宗纪
中寻擢蒲与路节度使移镇归德军迁西南路招讨
入知大兴府事除殿前都点检初大理卿阙世宗欲
令通为之问宰臣对曰通点检器也上曰点检繁冗
无由显其能通明敏才干正掌法之官又曰通之机
识宗尹不及也大定十七年拜尚书右丞转左丞诏
议推排猛安谋克事大臣皆以为止验见在产业定
贫富依旧科差为便通言必须通括各谋克人户物
力多寡则贫富自分贫富分则版籍定如有缓急验
籍科差富者不得隐贫者不重困与一例科差者大
不侔矣上是通言谓宰臣曰议事当如通之尽心也
阅三岁进平章政事封任国公世宗将幸上京以通
朝廷旧臣命为上京留守先往镇抚之二十五年除
知&#定府事世宗曰朕复欲相卿惜卿老矣故以此
授卿仍赐钱千贯未几改知平阳府事移凤翔致仕
明昌四年上谕宰臣曰通先朝旧臣年虽高而未衰
因命知广宁府事累表请老复以开府仪同三司致
仕承安三年薨谕旨于其弟曰旧制致仕宰相无祭
葬礼通旧臣懿戚故特命敕祭及葬初通在政府举
太子率府完颜守贞监察御史裔俱可大用其后皆
为名臣世多其知人云
粘割斡特剌
按金史本传斡特剌盖州别里卖猛安奚屈谋克人
也贞元初以习女直字试补户部令史转尚书省令
史大定七年选授吏部主事历右补阙修起居注九
年河南路统军使宗叙以宋人欲启兵衅上言求入
见世宗遣斡特剌就问之仍究其实至汴问宗叙及
召凡尝言边事者诘之皆无状还报世宗喜曰朕固
知妄也授左司员外郎十年以夏国发兵筑祁安城
及袭杀乔家族首领结什角又谍者言夏与宋人通
谋犯边诏大理卿李昌图与斡特剌往按其事夏人
报言结什角以兵犯夏境故杀之祁安城本上国所
赐旧积石地发兵修筑以备他盗耳又察知宋夏无
交通状及乔家族民户愿令结什角侄赵师古为首
领具以闻世宗甚悦转右将军赐衣马车牛弓矢铠
仗十二年为夏国生日使还授左司郎中迁右副都
点检久之出为河南路统军都监赐金带及具装马
十七年授昌武军节度使兼领前职明年入为刑部
尚书拜参知政事世宗尝谕平章政事唐括安礼曰
朕思为治之道考择人材最为难事其余常务各有
程式非此比也如斡特剌所举者颇称朕意时右三
部检法蒙括蛮都告斡特剌与招讨哲典朋党乞付
刑部诘问世宗曰若哲典免死则可谓朋党今已伏
诛乃诬谤耳又谓宰臣曰朕素知此人极有识虑貌
虽柔而心甚刚直所行不率易也二十二年委提控
代州阜通监召见谕之曰朕自任卿以来悉卿材干
故擢为执政卿亦体朕待遇之意能勉尽所职凡谋
议奏对多副朕心莫倚上有宰相而自嫌外盖旧人
年老新人未苦经练是以委责于卿但有所见悉心
以言勿持嫌以为不知也二十三年进尚书右丞兼
枢密副使表乞解一职诏许解枢密世宗以猛安谋
克抛留土田责宰臣曰此事皆卿辈所当陈举乃俟
朕言而后行盖卿辈以为细务非天子所亲朕尝思
之狱讼簿书有斡特剌在余事卿辈略不介意朕亦
安能置而不问邪俄坐事削一阶令视事如故二十
六年转尚书左丞世宗谓曰朕昨与宰臣议可授执
政者卿不在焉今阿鲁罕年老斡鲁也多病吾欲用
宗浩何如斡特剌奏曰彼二人者恐不得力独宗浩
干能可任遂用宗浩又谓曰朕于天下事无不用心
一如草创时斡特剌曰自古人君始勤终怠者多矣
有始有终惟圣人能之上曰唐太宗至明之主也然
魏征谏以十事谓其不能有终是则有终始者实为
难矣二十八年为上京留守赐通犀带及射往马一
明昌二年致仕承安初有事北方朝廷欲得旧臣任
之乃起为东京留守遣监察御史完颜纲谕旨曰知
汝精神尚健故复用也明年改上京留守又谕之曰
上京祖先基业之地卿驰驿之任到彼便宜行事边
事稍息即召卿还二年九月还朝拜平章政事封芮
国公在位数月薨年六十九讣闻上伤悼久之遣官
致祭赙赠银千二百五十两重币四十五端绢四百
五十匹钱二千贯谥曰成肃斡特剌性温厚酝藉尝
为丞相纥石烈良弼所荐后世宗谓宰臣曰良弼善
知人如斡特剌辈其才真可用也在相位十余年甚
见宠遇唯奏定五品官子与外路司吏同试部令史
及令随朝吏员得试国史院书写世宗以为非云
程辉
按金史本传辉字日新蔚州灵仙人也皇统二年擢
进士第由尚书省令史升左司都事久之为南京路
转运使以宫殿火降授磁州刺史有吴僧者杀州人
张善友而取其妻辉督捕之命张母以长锥刺僧与
其妻无完肤以死改陕西东路转运使再迁户部尚
书大定二十三年拜参知政事世宗谕之曰卿年虽
老犹可宣力事有当言毋或隐默卿其勉之一日辉
侍朝世宗曰人尝谓卿言语荒唐今遇事辄言过于
王蔚顾谓宰臣曰卿等以为何如皆曰辉议政可否
略无隐情辉对曰臣年老耳聩第患听闻不审或失
奏对苟有所闻敢不尽心旧庙祭用牛世宗晚年欲
以他牲易之辉奏曰凡祭用牛者以牲之最重故号
太牢语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古礼不可废也二十四年世宗幸上京尚书省奏来
岁正旦外国朝贺事世宗曰上京地远天寒朕甚悯
人使劳苦欲即南京受宋书何如辉对曰外国使来
必面见天子今半途受书异时宋人托事效之何以
为辞世宗曰朕以诚实彼若相诈朕自有处置耳辉
以为不可于是议权免一年会有司市面不时酬直
世宗怒监察不举劾杖责之以问辉辉对曰监察君
之耳目所犯罪轻不赎而杖亦一时之怒也世宗曰
职事不举是故犯也杖之何不可辉对曰往者不可
谏来者犹可追二十六年以老致仕次年复起知河
南府事辉辞以衰老不任召入香合谕之曰卿年老
而精力尚强虽久历外未尝得嘉郡河南地胜事简
故以处卿卿可优游颐养辉曰臣犹老马也刍豆待
养岂可责以筋力向者南京宫殿火非圣恩宽贷臣
死久矣今河之径河南境上下千余里河防之责视
彼尤重此臣所以忧不任也于是特诏不预河事章
宗立时辉年七十六复乞致仕诏许之仍给参知政
事半俸承安元年卒谥曰忠辉性倜傥敢言喜杂
学尤好论医从河间刘守真说率用凉药神童常添
寿者方数岁辉召之因书医非细事四字添寿涂细
字改书作相辉颇惭人亦以此为中其病云
完颜守贞
按金史本传守贞本名左黡贞元二年袭祖谷神谋
克大定改元收充符宝祗候授通进除彰德军节度
副使迁北京留守移上京坐安置契丹户民部内娶
妻杖一百除名二十五年起为西京警巡使世宗爱
其刚直授中都左警巡使迁大兴府治中进同知改
同知西京留守事御史台奏守贞治有善状世宗因
谓侍臣曰守贞勋臣子又有材能全胜其兄守道它
日可用也章宗即位召为刑部尚书兼右谏议大夫
守贞与修起居注张暐奏言唐中书门下入合谏官
随之欲其预闻政事有所开说又起居郎起居舍人
每皇帝视朝左右对立有命则临阶俯听退而书之
以为起居注缘侍从官每遇视朝正合侍立自来左
司上殿谏官修起居注不避或侍从官除授及议便
遣始令避之比来一例令臣等回避及香合奏陈言
文字亦不令臣等侍立则凡有圣训及所议政事臣
等无缘得知何所记录何所开说似非本设官之义
若漏泄政事自有不密罪上从之寻为贺宋生日使
还拜参知政事时上新即政颇锐意于治尝问汉宣
帝综核名实之道其施行之实果如何守贞诵枢机
周密品式详备以对上曰行之果何始守贞曰在陛
下厉精无倦耳久之进尚书左丞授上京世袭谋克
明昌三年夏旱天子下诏罪己守贞惶恐表乞解职
诏曰天啬时雨荐岁为灾所以警惧不逮方与二三
辅弼图回遗阙宜思有以助朕修政上答天戎消沴
召和以康百姓卿达机务朕所亲倚而引咎求去其
如思助何守贞恳辞乃出知东平府事命参知政事
夹谷衡谕之曰卿勋臣之裔早登膴仕才用声绩朕
所素知故嗣位之初擢任政府于今数载毗赞实多
既久任繁剧宜均适逸安矧内外之职亦当更治今
特授卿是命东平素号雄藩兼比年饥歉正赖经画
卿其为朕往绥抚之仍赐金币厩马以宠其行它日
上问宰臣守贞治东平如何对曰亦不劳力上曰以
彼之才治一路诚有余矣右丞刘玮曰方今人材无
出守贞者淹留于外诚可惜也上默然寻改西京留
守监察御史蒲剌都劾奏守贞前宴赐北部有取受
事不报右拾遗路铎上章辩之四年召拜平章政事
封萧国公上御后合召守贞曰朕以卿乃太师所举
故特加委用然比者行事多太过门下人少慎择复
与丞相不协以是令卿补外载念我昭祖太祖开创
以来乃祖佐命积有勋劳兹故召用卿其勉尽乃心
与丞相议事宜相和谐率循旧章无轻改革因赐玉
带并以蒲剌都所弹事与之曰朕度卿必不尔故以
示卿旧制监察御史凡八员汉人四员皆进士而女
直四员则文资右职参注守贞曰监察乃清要之职
流品自异俱宜一体纯用进士一日奏事次上问司
吏移转事守贞曰今吏权重而积弊深移转为便上
尝叹文士卒无如党怀英者守贞奏进士中若赵沨
王庭筠甚有时誉上曰出伦者难得尔守贞曰间世
之才自古所难然国家培养久则人材将自出矣守
贞因言国家选举之法惟女直汉人进士得人居多
此举更宜增取其诸司局承应人旧无出身大定后
才许叙使经童之科古不常设唐以诸道表荐或取
五人至十人近代以为无补罢之本朝皇统间取及
五十人因为常选天德间寻以停罢陛下即位复立
是科朝廷宽大放及百数诚恐积久不胜铨拟宜稍
裁减以清流品又言节用省费之道并嘉纳焉先是
郑王允蹈等伏诛上以其家产均给诸王户部郎中
李敬义言恐因之生事上又以董寿为宫籍监都管
勾并下尚书省议守贞奏陛下欲以允蹈等家产分
赐懿亲恩命已出恐不可改今已减诸王弓矢府尉
司其出入臣以为赐之无害如董寿罪人也特恩释
之已为幸矣不宜更加爵赏上是守贞所言自明昌
初北边屡有警或请出兵击之上曰今方南议塞河
而复用兵于北可乎守贞曰彼屡突轶吾圉今一惩
之后当不复来明年可以见矣上因论守御之法守
贞曰惟有皇统以前故事舍此无法尔守贞读书通
法律明习国朝故事时金有国七十年礼乐刑政因
辽宋旧制杂乱无贯章宗即位乃更定修正为一代
法其仪式条约多守贞裁订故明昌之治号称清明
又喜推毂善类接援后进朝廷正人多出入门下先
是上以疑忌诛郑王允蹈后张汝弼妻高陀韩狱起
意又若在镐王允中时右谏议大夫贾守谦上疏陈
时事思有以宽解上意右拾遗路铎继之言尤切直
帝不悦守贞持其事狱久不决帝疑有党乃出守贞
知济南府事仍命即辞前举守贞者董师中路铎等
皆补外上语宰臣曰守贞固有才力至其读书方之
真儒则未也然太邀权誉以彼之才而能平心守正
朝廷岂可少离今兹令出盖思之熟矣俄以在政府
日尝与近侍窃语宫掖事而妄称奏下上命有司鞫
问守贞款伏夺官一阶解职遣中使持诏责谕之曰
挟奸罔上古人常刑结援养交臣之大戒孰谓予相
乃蹈厥辜尔本出勋门寖登膴仕朕初嗣位亟欲用
卿未阅岁时升为宰辅每期纳诲共致太平盖求所
长不考其素拔擢不为不峻任用不为不专曾报效
之弗思辄私权之自树交通近侍密问起居窥测上
心预图趋向繇患失之心重故欺君之罪彰指所无
之事而妄以肆诬实未始有言而谓之尝谏义岂知
于归美意专在于要君其饰诈之若然岂为臣之当
尔复观弹奏益见私情求亲识之援而列布宫中纵
罪废之余而出入门下而又凡有官使敛为己恩谓
皆涉于回邪不宜任之中外质之清议固所不容揆
之乃心乌得无愧姑从轻典庸示薄惩仍以守贞不
公事宣谕百官于尚书省承安元年降授河中防御
使五年改部罗火扎石合节度使过阙上赐手诏责
谕之令赴职久之迁知都府事时南鄙用兵上以山
东重地须大臣安抚乃移知济南府卒上闻而悼之
敕有司致祭赙赠礼物依故平章政事蒲察通例谥
曰肃守贞刚直明亮凡朝廷论议及上有所问皆傅
经以对上尝与泛论人材守贞乃迹其心术行事臧
否无少隐故为胥持国辈所忌竟以直罢后赵秉文
由外官入翰林遽上书言愿陛下进君子退小人上
问君子小人谓谁秉文对君子故相完颜守贞小人
今参知政事胥持国其为天下推重如此
徒单镒
按金史本传镒本名按出上京路整速速保子猛安人
父乌辇北京副留守镒颖悟绝伦甫七岁习女直字
大定四年诏以女直字译书籍五年翰林侍讲学士
徒单子温进所译贞观政要白氏策林等书六年复
进史记西汉书诏颁行之选诸路学生三十余人令
编修官温迪罕缔达教以古书习作诗策镒在选中
最精诣遂通契丹大小字及汉字该习经史久之枢
密使完颜思敬请教女直人举进士下尚书省议奏
曰初立女直进士科且免乡府两试其礼部试廷试
止对策一道限字五百以上在都设国子学诸路设
府学并以新进士充教授士民子弟愿学者听岁久
学者当自众即同汉人进士三年一试从之九年八
月诏策女直进士问以求贤为治之道侍御史完颜
蒲涅太常博士李晏应奉翰林文字阿不罕德甫移
剌杰中都路都转运副使奚赜考试镒等二十七人
及第镒授两官余授一官上三人为中都路教授四
名以下除各路教授十五年诏译诸经著作佐郎温
迪罕缔达编修官宗璧尚书省译史阿鲁吏部令史
杨克忠译解翰林修撰移剌杰应奉翰林文字移剌
履讲究其义镒自中都路教授选为国子助教左丞
相纥石烈良弼尝到学中与镒谈论深加礼敬丁母
忧起复国史院编修官世宗尝问太尉完颜守道曰
徒单镒何如人也守道对曰有材力可任政事上曰
然当以剧任处之又曰镒容止温雅其心平易久之
兼修起居注累迁翰林待制兼右司员外郎献汉光
武中兴赋世宗大悦曰不设此科安得此人章宗即
位迁左谏议大夫兼吏部侍郎明昌元年为御史中
丞无何拜参知政事兼修国史镒言人生有欲不限
以制则侈心无极今承平日久当慎行此道以为经
久之治章宗锐意于治平镒上书其略曰臣窃观唐
虞之书其臣之进言于君曰戒哉懋哉曰吁曰都既
陈其戒复导其美君之为治也必曰稽于众舍己从
人既能听之又能行之又从而兴起之君臣上下之
间相与如此陛下继兴隆之运抚太平之基诚宜稽
古崇德留意于此无因物以好恶喜怒无以好恶喜
怒轻忽小善不恤人言夫上下之情有通塞天地之
运有否泰唐陆贽尝陈隔塞之九弊上有其六下有
其三陛下能慎其六为臣子者敢不慎其三哉上下
之情既通则大纲举而群目张矣进尚书右丞修史
如故三年罢为横海军节度使改定武军节度使知
平阳府事先是郑王永蹈判定武军镐王永中判平
阳府相继得罪连引者众上疑其有党或命节度定
武继又知平阳焉改西京留守承安三年改上京留
守五年上问宰臣徒单镒与宗浩孰优平章政事张
万公对曰皆才能之士镒似优者镒有执守宗浩多
数耳上曰何谓多数万公曰宗浩微似趋合上曰卿
言是也顷之镒拜平章政事封济国公淑妃李氏擅
宠兄弟恣横朝臣往往出入其门是时烈风昏曀连
日诏问变异之由镒上疏略曰仁义礼智信谓之五
常父义母慈兄友弟敬子孝谓之五德今五常不立
五德不兴缙绅学古之士弃礼义忘廉耻细民违道
畔义迷不知返背毁天常骨肉相残动伤和气此非
一朝一夕之故也今宜正薄俗顺人心父父子子夫
夫妇妇各得其道然后和气普洽福禄荐臻矣因论
为政之术其急有二一曰正臣下之心窃见群下不
明礼义趋利者众何以责小民之从化哉其用人也
德器为上才美为下兼之者待以不次才下行美者
次之虽有才能行义无取者抑而下之则臣下之趋
向正矣其二曰导学者之志教化之行兴于学校今
学者失其本真经史雅奥委而不习藻饰虚词钓取
禄利乞令取士兼问经史故实使学者皆守经学不
惑于近习之靡则善矣又曰凡天下之事丛来者非
一端形似者非一体法制不能尽隐于近似乃生异
论孔子曰义者天下之断也记曰义为断之节伏望
陛下临制万机事有异议少凝圣虑寻绎其端则裁
断有定而疑可辨矣镒言皆切时弊上虽纳其说而
不能行上问汉高帝光武优劣平章政事张万公对
曰高祖优甚镒曰光武再造汉业在位三十年无沈
湎冒色之事高祖惑戚姬卒至于乱由是言之光武
优上默然镒盖以元妃李氏隆宠过盛故微谏云泰
和四年罢知咸平府五年改南京留守六年徙知河
中府兼陕西安抚使仆散揆行省河南陕西元帅府
虽受揆节制实颛方面上思用谋臣制之由是升宣
抚使一品镒改知京兆府事充宣抚使陕西元帅府
并受节制诏曰将帅虽武悍久历行阵而宋人狡狯
亦资算胜卿之智略朕所深悉且股肱旧臣故有此
寄宜以长策御敌厉兵抚民称朕意焉镒言初置急
递铺本为转送文牒今一切乘驿非便上深然之始
置提控急递铺官自中都至真定平阳置者达于京
兆京兆至凤翔置者达于临洮自真定至彰德置者
达于南京自南京分至归德置者达于泗州寿州分
至许州置者达于邓州自中都至沧州置者达于益
都府自此邮达无复滞焉七年吴曦死宋安丙分兵
出秦陇间十月诏镒出兵金房以分掣宋人梁益汉
沔兵势镒遣行军都统斡勒叶禄瓦副统把回海完
颜掴剌以步骑五千出商州十一月叶禄瓦拔鹘岭
关掴剌别将攻破燕子关新道口回海取小湖关敖
仓至营口镇破宋兵千余人追至上津县斩首八百
余级遂取上津县叶禄瓦破宋兵二千于平溪将趋
金州宋王楠以书乞和诏镒召叶禄瓦军退守鹘岭
关八年正月宋安丙遣景统领由梅子溪新道口朱
砂谷袭鹘岭关回海掴刺击走之斩景统领于阵是
岁罢兵镒迁特进赐赉有差改知真定府事大安初
加仪同三司封濮国公改东京留守过关入见卫绍
王谓镒曰卿两朝旧德欲用卿为相太尉匡卿之门
人朕不可屈卿下之迁开府仪同三司佩金符辽
东安抚副使三年改上京留守平章政事独吉思忠
败绩于会河堡中都戒严镒曰事急矣乃选兵二万
遣同知乌古孙兀屯将之入卫中都朝廷嘉之征拜
尚书右丞相监修国史镒言自用兵以来彼聚而行
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败必然不若入保大城并力
备御昌桓抚三州素号富贵人皆勇健可以内徙益
我兵势人畜货财不至亡失平章政事移刺参知政
事梁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卫绍王以责镒镒复
奏曰辽东国家根本距中都数千里万一受兵州府
顾望必须报可误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镇之卫
绍王不悦曰无故置行省徒摇人心耳其后失昌桓
抚三州卫绍王乃大悔曰从丞相之言当不至此顷
之东京不守卫绍王自讼曰我见丞相耻哉朮虎高
琪驻兵缙山甚得人心士乐为用至宁元年尚书左
丞完颜纲将行省于缙山镒谓纲曰行省不必自往
不若益兵为便纲不听且行镒遣人止之曰高琪之
功即行省之功也亦不听纲至缙山遂败绩焉顷之
镒坠马伤足在告闻胡沙虎难作命驾将入省或告
之曰省府相幕皆以军士守之不可入矣少顷兵士
索人于闾巷镒乃还第胡沙虎意不可测方犹豫不
能自定乃诣镒问疾从人望也镒从容谓之曰翼王
章宗之兄显宗长子众望所属元帅决策立之万世
之功也胡沙虎默然而去乃迎宣宗于彰德胡沙虎
既杀徒单南平欲执其弟知真定府事铭镒说之曰
车驾道出真定镐王家在威州河北人心易摇徒单
铭有变朝廷危矣不如与之金牌奉迎车驾铭必感
元帅之恩胡沙虎从之至宁贞佑之际转败为功惟
镒是赖焉宣宗即位进拜左丞相封广平郡王授中
都路迭鲁都世袭猛安蒲鲁吉必剌谋克镒尚有足
疾诏侍朝无拜明年镒建议和亲言事者请罢按察
司镒曰今郡县多残毁正须按察司抚集不可罢遂
止宣宗将幸南京镒曰銮辂一动北路皆不守矣今
已讲和聚兵积粟固守京师策之上也南京四面受
兵辽东根本之地依山负海其险足恃备御一面以
为后图策之次也不从是岁薨诏赙赠从优厚镒明
敏方正学问该贯一时名士皆出其门多至卿相尝
叹文士委顿虽巧拙不同要以仁义道德为本乃着
学之急道之要二篇太学诸生刻之于石有弘道集
六卷
夹谷衡
按金史本传衡本名阿里不山东西路三土猛安益
打把谋克人也大定十三年刱设女直进士举衡中
第四人补东平府教授调范阳簿选充国史院编修
官改应奉翰林文字世宗尝谓宰臣曰女直进士中
才杰之士盖亦难得如徒单镒夹谷衡尼厖古鉴皆
有用材也迁修起居注章宗立为侍御史转右司员
外郎敷奏称旨升左司郎中明昌二年擢御史中丞
未几拜参知政事三年八月以病表乞致仕诏抚慰
不许衡久在告承诏始出上见其羸瘠复赐告一月
四年诏赐今名谕之曰朕选大臣俾参机务必资谋
画协赞治平其或得失晦而未形利害胶而未决正
须识见纯直方能去取合公比来议事之臣鲜有一
定之论盖以内无所守故临事而惑致有中失朕将
何赖卿忠实公方审其是则执而不回见其非则去
而能果度其事势有若权衡汝之所长衡实似之可
赐名衡古者命名将以责实汝先有实可谓称名行
之克终乃副朕意参知政事胥持国言区种法衡曰
若苟有利古已行之且用功多而所种少复恐荒废
土田徒劳民无益也进尚书右丞旧制久历随朝职
任者得奉使江表衡未使而拜执政特赐钱六千贯
六年迁尚书左丞寻出行省于抚州洎还入朝闻父
忧去上亟召回起复本职承安二年出为上京留守
寻改枢密副使行院规画边事三年以修完封界赐
诏褒谕四年正月就拜平章政事封英国公薨年五
十一上闻之恻然为辍朝命官致祭赙赠有加遣使
敕葬谥曰贞献
张万公
按金史本传万公字良辅东平东阿人也幼聪悟喜
读书父弥学梦至一室榜曰张万相公读书堂已而
万公生因以名焉登正隆二年进士第调新郑簿以
忧去服阕除费县簿大定四年为东京辰渌盐副使
课增迁长山令时土寇未平一旦至城下者几万人
万公登陴谕以乡里亲旧意众感悟相率而去邑人
赖之为立生祠久之补尚书省令史擢河北西路转
运司都勾判官改大理评事就升司直四迁侍御史
尚书右司员外郎丞相徒单克宁尝谓曰后代我者
必汝也俄授郎中敷奏明敏世宗嘉之谓侍臣曰张
万公纯直人也寻迁刑部侍郎章宗即位初置九路
提刑司选为南京路提刑使以治最迁御史中丞会
北边屡有警上命枢密使夹谷清臣发兵击之万公
言劳民非便诏百官议于尚书省遂罢兵寻为彰国
军节度使明昌二年知大兴府事拜参知政事逾年
以母老乞就养诏不许赐告省亲还上问山东河北
粟贵贱今春苗稼万公具以实对上谓宰臣曰随处
虽得雨尚未沾足奈何万公进曰自陛下即位以来
兴利除害凡益国便民之事圣心孜孜无不举行至
于旱灾皆由臣等若依汉典故皆当免官上曰卿等
何罪殆朕所行有不逮者对曰天道虽远实与人事
相通唯圣人言行可以动天地昔成汤引六事自责
周宣遇灾而惧侧身修行莫不修饰人事方今宜祟
节俭不急之务无名之费可俱罢去上曰灾异不可
专言天道盖必先尽人事耳故孟子谓王无罪岁左
丞完颜守贞曰陛下引咎自责社稷之福也上由是
以万公所言下诏罪己进士李邦乂者上封事因论
世俗侈靡讥涉先朝有司议言者罪上谓宰臣曰昔
唐张元素以桀纣比文皇今若方我为桀纣亦不之
罪至于世宗功德岂容讥毁顾问万公曰卿谓何如
万公曰讥斥先朝固当治罪然旧无此法今宜定立
使人知之乃命免邦乂罪惟殿三举其奏对详敏多
类此四年复申前请授知东平府事谕之曰卿在政
府非不称职以卿母老乞侍养特畀卿郡以遂孝养
朕心所属不汝忘也万公谢且捧书言曰臣狂妄有
一言欲今日以闻会受除未及耳夫内外之职忧责
如一畎亩之臣犹不忘君刍荛之言明主所择伏望
圣聪省察上嘉纳之六年改知河中府时军兴调发
丛剧悉为宽假使民力易办人为绘像于熏风楼又
建去思堂移镇济南以母忧去职卒哭诏起复拜平
章政事躐迁资善大夫封寿国公时李淑妃有宠用
事帝意惑之欲立为后大臣多不可御史姬端修上
书论之帝怒御史大夫张暐削一官侍御史路铎削
两官端修杖七十以赎论淑妃竟进封元妃又大兵
虽罢而边事方殷连岁旱暵灾异数见又多变更制
度民以为弗便而又改之纷纷无定万公素沉厚深
谨务安静少事以为治与同列议多不合然颇嫌畏
不敢犯颜强谏须帝有问然后审画利害而质言之
帝虽从而弗行也万公于是两上表以衰病&#闲诏
谕曰近卿言数事朕未尝行乃朕之过卿年未老而
遽告病今特赐告两月复起视事初明昌间有司建
议自西南西北路沿临潢达泰州开筑壕堑以备大
兵役者三万人连年未就御史台言所开旋为风沙
所平无益于御侮而徒劳民上因旱灾问万公所由
致万公对以劳民之久恐伤和气宜从御史台所言
罢之为便后丞相襄师还卒为开筑民甚苦之主兵
者又言比岁征伐军多败&#盖屯田地寡无以养赡
至有不免饥寒者故无斗志愿括民田之冒税者分
给之则战士气自倍矣朝臣议已定万公独上书言
其不可者五大略以为军旅之后疮痍未复百姓拊
摩之不暇何可重扰一也通检未久田有定籍括之
必不能尽适足以增猾吏之弊长告讦之风二也浮
费侈用不可胜计推之以养军可敛不及民而无待
于夺民之田三也兵士失于选择强弱不别而使同
田共食振厉者无以尽其力疲劣者得以容其奸四
也夺民而与军得军心而失天下心其祸有不可胜
言者五也必不得已乞以冒地之已括者召民莳之
以所入赡军则军有坐获之利而民无被夺之怨矣
皆不报一日奏事上谓万公曰卿昨言天久阴晦亦
由人君用人邪正不分君子当在内小人当在外甚
有理也然孰谓小人万公奏张炜田栎张嘉贞等虽
有才干无德可称上即命三人补外泰和元年连章
请老不许迁荣禄大夫赐其子进士及第明年章再
上有旨得非卿有所言朕有不从者乎或同列情见
不一而多违卿意耶不然何求去如是之数也万公
谢无他第以病言三年正月章再上不允加银青光
禄大夫三月历举朝臣有名者以自代求去甚力上
知其不能留谕曰朕初即位擢卿执政继迁相位以
卿先朝旧人练习典故朕甚重之且年虽高而精力
未衰故以机务相劳为卿屡求退去故勉从之甚非
朕意也加金紫光禄大夫致仕六年南鄙用兵上以
山东重地须大臣镇抚之先任完颜守贞卒于是特
起万公知济南府山东路安抚使山东连岁旱蝗沂
密莱莒潍五州尤甚万公虑民饥盗起当预备赈济
时兵兴国用不给万公乃上言乞将僧道度牒师德
号观院名额并盐引付山东行部于五州给卖纳粟
易换又言督责有司禁戢盗贼之方上皆从之宋人
请和复乞致仕许之加崇进仍给平章政事俸之半
泰和七年薨命依宰臣故事烧饭赙葬赠仪同三司
谥曰文贞万公淳厚刚正门无杂宾典章文物多所
裁正上尝与司空襄言秋山之乐意将有事于春搜
也顾视万公万公曰动何如静上改容而止辅政八
年其所荐引多廉让之士焉大安元年配享章宗庙
庭
马琪
按金史本传琪字德玉大兴宝坻人正隆五年擢进
士第调清源主簿三迁永清令永清畿县号难治前
令要介有能声琪继以治闻补尚书省令史以永清
治最授同知定武军节度使事兴中府治中召为户
部员外郎改侍御史世宗谓宰臣曰比者马琪主奏
高德温狱其于富户寄钱事皆略不奏朕以琪明法
律而正直所为乃尔称职之才何其难也古人虽云
罪疑惟轻非为全尚宽纵也寻转左司员外郎扈从
东巡迁右司郎中移左司时择使宋国者世宗欲命
琪宰臣言其资浅诏特遣之还授吏部侍郎改户部
章宗即位除中都路都转运使时户部阙官上命宰
臣选可任者或举同知大兴府事乌古孙仲和上曰
仲和虽有智力恐不能主钱谷理财安得如刘晏者
官用足而民不困唐以来一人而已或举琪上然之
曰琪不肯欺官亦不肯害民是可用也遂擢为户部
尚书久之削官一阶初琪病告近侍传旨不具服曳
履而出有司议当徒二年减外犹追官解任大理少
卿阎公贞以为琪本荒遽失措与非病告有违不同
宜减徒二年三等论之上从公贞议任职如故明昌
四年拜参知政事诏谕之曰户部遽难得人顾无以
代卿者故用卿晚耳一日上谓琪曰卿在省久矣比
来事少于往时何也琪曰昔宰职多有异同今情见
不同者甚少上曰往多情见为是耶今无者为是耶
琪曰事状明者不假情见便用情见亦要归之是而
已五年河决阳武灌封丘而东琪行尚书省事往治
之讫役而还迁中大夫承安元年北边用兵而连岁
旱暵表乞致仕不许明年出镇安武军致仕卒子师
周合门祗候当给假以闻上悼之以不奏闻责谕有
司后二品官卒皆具以闻自琪始琪性明敏习吏事
其治钱&#尤长然性吝好利颇为上所少云
董师中
按金史本传师中字绍祖洺州人也少敏赡好学强
记擢皇统九年进士第调泽州军事判官改平遥丞
县有剧贼王乙素凶悍不可制师中捕得杖杀之一
境遂安时大军后野多枯胔县有遗榇寓于驿舍者
悉为葬之迁绵上令补尚书省令史右相唐括讹鲁
古尤器重之抚其座曰子议论英发襟度开朗他日
必居此座再考擢监察御史迁尚书省都事初师中
为监察时漏察大名总管忽剌不公事及忽剌以罪
诛世宗怒曰监察出使郡县职在弹纠忽剌亲贵尤
当用意乃徇不以闻削官一阶降授沁南军节度副
使累迁坊州刺史明昌元年初置九路提刑司师中
选为陕西路副使坐修公廨滥支官钱罪以赎论及
御史台言其宽和有体召为大理卿御史中丞吴鼎
枢举以自代尚书省亦奏其才行遂擢中丞时西北
路招讨使宗肃以平章夹谷清臣荐知大兴府事师
中上言宗肃近以赃罪鞫于有司狱未竟不宜改除
上纳其言曰朕知之矣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唐虞
不能化天下命复送有司四年上将幸景明宫师中
及侍御史贾铉治书侍御史粘割遵古谏以谓劳人
费财盖其小者变生不虞所系非轻圣人法天地以
顺动故万举万全今边鄙不驯反侧无定必里哥孛
瓦贪暴强悍深可为虑陛下若问诸左右必有容悦
而言者谓堂堂大国何彼之恤夫&#虿有毒患起所
忽今都邑壮丽内外苑囿足以优佚皇情近畿山川
飞走充牣足以阅习武事何必千车万骑草居露宿
逼介边陲远烦侦候以冒不测之悔哉上不纳师中
等又上疏曰近年水旱为沴明诏罪己求言罢不急
之役省无名之费天下欣幸今方春东作而亟遣有
司修建行宫揆之于事似为不急况西北二京临潢
诸路比岁不登加以民有养马签军挑壕之役财力
大困流移未复米价甚贵若扈从至彼又必增价日
籴升合者口以万数旧籍北京等路商贩给之倘以
物贵或不时至则饥饿之徒将复有如曩岁杀太尉
马毁太府瓜果出忿怨言起而为乱者矣书曰民情
大可见小人难保况南北两属部数十年捍边者今
为必里哥孛瓦诱胁倾族随去边境荡摇如此可虞
若忽之而往岂圣人万举万全之道哉乃者太白昼
见京师地震又北方有赤色迟明始散天之示象冀
有以警悟圣意修德销变矧夫逸游古人所戒远自
周秦近逮隋唐与辽皆以是生衅可不慎哉可不畏
哉左补阙许安仁右拾遗路铎亦皆上书论谏是日
上御后合召师中等赐对即从其奏仍遣谕辅臣曰
朕欲巡幸山后无他不禁暑热故也今台谏官咸言
民间缺食处甚多朕初不尽知既已知之暑虽可畏
其忍私奉而重民之困哉乃罢北幸寻为宋生日国
信使还以所得金帛分遗亲旧五年上复如景明宫
师中及台谏官各上疏极谏上怒遣近侍局直长李
仁愿诣尚书省召师中等谕之曰卿等所言非无可
取然亦有失君臣之体者今命平章谕旨其往听焉
户部尚书马琪表举自代擢吏部尚书初完颜守贞
改为西京留守朝京师上欲复用监察御史蒲剌都
等纠弹数事师中辨其诬而举守贞正人可用守贞
由是复拜平章政事及守贞以罪斥上曰向荐守贞
者应降黜如董师中言台省无此人不治路铎李敬
义亦尝推举可左迁于外然三人者后俱可用今姑
出之以正失举罪除陕西西路转运使岁余征为御
史大夫命与礼部尚书张暐看读陈言文字逾三月
拜参知政事进尚书左丞他日奏事上语辅臣曰御
史姬端修言小人在侧果谁欤师中曰应谓李喜儿
辈上默然师中通古今善敷奏练达典宪处事精敏
尝言曰宰相不当事细务要在知人才振纲纪但一
心正两目明足矣承安四年表乞致仕诏赐宅一区
留居京师以寒食乞还家上冢许之且命赋寒食还
家上冢诗每节辰朝会召入侍宴其眷礼如此泰和
二年薨年七十四上闻之甚悼惜顾谓大臣曰凡正
人多执方而不通独师中正而通诏依见任宰执例
葬祭仍赙赠之谥曰文定师中工文性通达疏财尚
义平居则乐易真率其临事则刚决挺然不可夺弟
师俭初业进士欲籍其资荫师中保任之密令人代
给堂帖使之肄业师俭感其义方力学后遂登第方
在政府近侍传诏将录用其子师中奏曰臣有侄孤
幼若蒙恩录胜于臣子上义之以其侄为笔砚承奉
与胥持国同辅政颇相亲附世以此少之
尼厖古鉴
按金史本传古鉴本名外留隆州人也识女直小字
及汉字登大定十三年进士第调隆安教授改即墨
主簿召授国子助教擢近侍局直长世宗器其材谓
宰臣曰新进士中如徒单镒夹谷衡尼厖古鉴皆可
用也改太子侍丞逾年迁应奉翰林文字兼右三部
司正世宗复谓宰臣曰鉴尝近侍朕知其正直干治
及为东宫侍丞保护太孙礼节言动犹有国俗纯厚
旧风朕甚嘉之章宗立累迁尚书户部侍郎兼翰林
直学士俄转同知大兴府用大臣荐改知大兴府事
明昌五年拜参知政事薨谥曰文肃
杨伯通
按金史本传伯通字吉甫弘州人擢大定三年进士
第由尚书省令史为吏部主事顺义军节度副使以
忧去吏部侍郎马琪表荐伯通廉干尚书省覆察如
所举召为尚书省都事授同知定武军节度使事明
昌元年擢左司员外郎转郎中累迁吏部尚书寻移
户部承安二年拜参知政事监察御史路铎劾奏伯
通引用乡人李浩以公器结私恩左司郎中贾益承
望风旨不复检详言之台端欲加纠劾大夫张暐辄
尼不行上命同知大兴府事贾铉诘之伯通居家待
罪铉奏暐言弹绌大臣须有实迹所劾不当徒坏台
纲益言除授皆宰执公议不言伯通私枉诏责铎言
事轻率而慰谕伯通治事伯通再上表辞不许四年
进尚书左丞致仕卒
独吉思忠
按金史本传思忠本名千家奴明昌六年为行省都
事累迁同签枢密院事承安三年除兴平军节度使
改西北路招讨使初大定间修筑西北屯戍西自坦
舌东至胡烈么几六百里中间堡障工役促迫虽有
墙隍无女墙副堤思忠增缮用工七十五万止用屯
戍军卒役不及民上嘉其劳赐诏奖谕曰直干之维
搤边之要正资守备以靖翰藩垣垒弗完营屯未固
卿督兹事役唯用戍兵民不知劳时非淹久已臻休
毕仍底工坚赖尔忠勤办兹心画有嘉乃力式副予
怀赐银五百两重币十端入为签枢密院事转吏部
尚书拜参知政事泰和五年宋渝盟有端平章政事
仆散揆宣抚河南揆奏宋人懦弱韩胄用事请遣
使诘问上召大臣议左丞相宗浩曰宋久败之国必
不敢动思忠曰宋虽羁栖江表未尝一日忘中国但
力不足耳其后果如思忠策六年四月上召大臣议
伐宋事大臣犹言无足虑者或曰鼠窃狗盗非用兵
也思忠执前议曰不早为之所彼将误也上深然之
七年正月元帅左监军纥石烈执中围楚州久不能
下宰臣奏请命大臣节制其军及益兵攻之思忠请
行上曰以执政将兵攻一小州克之亦不武乃用唐
宰相宣慰诸军故事以思忠充淮南宣慰使持空名
宣敕赏立功者诏大臣宿于秘书监各具奏帖以闻
明日诏百官集议于广仁殿问对者久之既而宋人
来请和议遂寝顷之进拜尚书右丞大安初拜平章
政事三年与参知政事承将兵屯边方缮完乌沙
堡思忠等不设备大元前兵奄至取乌月营思忠不
能守乃退兵思忠坐解职卫绍王命参知政事承
行省既而败绩于会河堡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七
金四
贾铉
按金史本传铉字鼎臣博州博平人性纯厚好学问
中大定十三年进士调滕州军事判官单州司候补
尚书省令史章宗为右丞相深器重之除陕西东路
转运副使入为刑部主事迁监察御史迁侍御史改
右司谏上疏论边戍利害上嘉纳之迁左谏议大夫
兼工部侍郎与党怀英同刊修辽史铉上书曰亲民
之官任情立威所用决杖分径长短不如法式甚者
以铁刃置于杖端因而致死间者阴阳愆戾和气不
通未必不由此也愿下州郡申明旧章检量封记按
察官其检察不如法者具以名闻内廷敕断亦依已
定程式制可复上书论山东采茶事其大概以为茶
树随山皆有一切护逻已夺民利因而以拣茶树执
诬小民吓取货赂宜严禁止仍令按察司约束上从
之承安四年迁礼部尚书谏议如故是时有诏凡奉
敕商量照勘公事皆期日闻奏铉言若如此恐官吏
迫于限期姑务苟简反害事体况簿书自有常程御
史台治其稽缓如事有应密三月未绝者令具次第
以闻下尚书省议如省部可即定夺者须三月拟奏
如取会案牍卒难补勘者先具次第奏知更限一月
结绝违者准稽缓制书罪之上议置相欲用铉宰臣
荐孙即康张万公曰即康及第在铉前上曰用相安
问榜次朕意以为贾铉才可用也然竟用即康焉泰
和二年兴陵崇妃薨上欲成服苑中行登门送丧之
礼以问铉铉对曰故宋尝行此礼古无是也遂已改
刑部尚书泰和三年拜参知政事亳州医者孙士明
辄用黄纸大书敕赐神针先生等十二字及于纸尾
年月间摹作宝样朱篆青龙二字以诳惑市人有司
捕治款伏值赦大理寺议宜准伪造御宝虽遇赦不
应原已奏可矣铉奏天子有八宝其文各异若伪造
不限用泥及黄蜡今用笔描成青龙二字既非八宝
文论以伪造御宝非本法意上悟遂以赦原明日上
谓大臣曰巳行之事贾铉犹执奏甚可嘉也群臣亦
当如此矣泰和六年御试铉为监试官上曰丞相宗
浩尝言试题颇易由是进士例不读书朕令以日合
天统为赋题铉曰题则佳矣恐非所以牢笼天下士
也上曰帝王以难题窘举人固不可欲使自今积致
学业而已遂用之久之铉与审官院掌书大中漏言
除授事上谓铉曰卿罪自知之矣然卿久参机务补
益弘多不深罪也乃出为安武军节度使改知济南
府致仕贞佑元年薨
仆散端
按金史本传端本名七斤中都路火鲁虎必剌猛安
人事亲孝选充护卫除太子仆正滕王府长史宿直
将军邳州刺史尚厩局副使右卫将军章宗即位转
左卫章宗朝隆庆宫护卫花狗邀驾陈言端叔父胡
睹预弒海陵端不宜在侍卫诏杖花狗六十代撰章
奏人杖五十丁忧起复东北路招讨副使改左副点
检转都点检历河南陕西统军使复召为都点检承
安四年上如蓟州秋山猎端射鹿误入围杖之解职
泰和三年起为御史大夫明年拜尚书左丞泰和六
年诏大臣议伐宋皆曰无足虑者左丞相宗浩参知
政事贾铉亦曰狗盗鼠窃非举兵也端曰小寇当昼
伏夜出岂敢白日列陈犯灵壁入涡口攻寿春邪此
宋人欲多方误我不早为之所一旦大举入寇将堕
其计中上深然之未几丁母忧起复尚书左丞平章
政事仆散揆伐宋发兵南京诏端行省主留务仆散
揆已渡淮次庐州宋使皇甫拱奉书乞和端奏其书
朝议诸道兵既进疑宋以计缓师诏端遣拱还宋七
年仆散揆以暑雨班师端还朝初妇人阿鲁不嫁为
武卫军士妻生二女而寡常托梦中言以惑众颇有
验或以为神乃自言梦中屡见白头老父指其二女
曰皆有福人也若侍掖庭必得皇嗣是时章宗在位
久皇子未立端请纳之章宗从之既而京师久不雨
阿鲁不复言梦见白头老父使己祈雨三日必大澍
足过三日雨不降章宗疑其诞妄下有司鞫问阿鲁
不引伏诏让端曰昔者所奏今其若何后人谓朕信
其妖妄实由卿启其端倪郁于予怀念之难置其循
省于往咎思善补于将来恪整乃心式副朕意端上
表待罪诏释不问顷之进拜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八
年宋人请盟端迁一官章宗遗诏内人有娠者两位
生子立为储嗣卫绍王即位命端与尚书左丞孙即
康护视章宗内人有娠者泰和八年十一月二十日
章宗崩二十二日太医副使仪师颜状诊得范氏胎
气有损明年四月有人告元妃李氏教承御贾氏诈
称有身元妃承御皆诛死端进拜右丞相授世袭谋
克贞佑二年五月判南京留守与河南统军使长寿
按察转运使王质表请南迁凡三奏宣宗意乃决百
官士庶皆言其不可太学生赵昉等四百人上书极
论利害宣宗慰遣之乃下诏迁都明年中都失守宣
宗至南京以端知开封府事顷之为御史大夫无何
拜尚书左丞相三年兼枢密副使未几进兼枢密使
数月以左丞相兼都元帅行省陕西给亲军三十人
骑兵三百为卫次子宿直将军纳丹出侍行赐契纸
勘同曰缓急有事以此召卿端招遥领通安军节度
使完颜狗儿即日来归奏迁知平凉府事诸将闻之
莫不感激遣纳兰伴僧招谕临洮黎五族都管青
觉儿积石州章罗谒兰冬及铎精族都管阿令结兰
州葩俄族都管汪三郎等皆相继内附汪三郎赐姓
完颜后为西方名将四年以疾请致仕不许遣近侍
与太医诊视端虽癃老凡朝廷使至必远迓宴劳不
懈故谗构不果行宣宗闻之许自今专使酒三行别
于仪门他事经过者一见而止初同华旧屯陕西军
及河南步骑九千余人皆隶陕州宣抚副使永锡端
奏潼关之西皆陕西地请此军隶行省缓急可使朝
廷从之及大元兵入潼关永锡坐诛而罪不及端兴
定四年朝廷以知临洮府事承裔为元帅左都监行
元帅府于凤翔端奏陇外十州介宋夏之间与诸番
杂处先于巩州置元帅府以镇之今承裔以陇外数
万兵移居凤翔臣恐一旦有警援应不及乞令承裔
行元帅府于巩州若以凤翔密迩宋界则本路屯兵
已多但令总管摄行帅事与京兆巩相为首尾足以
备缓急矣从之是岁薨讣闻宣宗震悼辍朝赠延安
郡王谥忠正正大三年配享宣宗庙庭
孙铎
按金史本传铎字振之其先滕州人徙恩州历亭县
铎性敏好学辽阳王遵古一见器之期以公辅登大
定十三年进士第调海州军事判官卫县丞补尚书
省令史章宗为右丞相语人曰治官事如孙铎必无
错失初即位问铎安在有司奏为右都管使宋及还
除同知登闻检院事铎言凡上诉者皆因尚书省断
不得直若上诉者复送省则必不行矣乞自宸衷断
之上以为然诏登闻检院凡上诉者每朝日奏十事
诏刊定旧律铎先奏名例一篇承安元年迁左谏议
大夫改河东南路转运使召为中都路都转运使初
置讲议钱谷官十人铎为选首承安四年迁户部尚
书铎因转对奏曰比年号令或已行而中辍或既改
而复行更张太烦百姓不信乞自今凡将下令再三
讲究如有益于治则必行无恤小民之言国子司业
纥石烈善才亦言颁行法令丝纶既出尤当固守上
然之泰和二年十二月上召铎户部侍郎张复亨议
交钞复亨曰三合同钞可行铎请废不用诘难久之
复亨议诎上顾谓侍臣曰孙铎刚正人也虽古魏征
何加焉三年御史中丞孙即康刑部尚书贾铉皆除
参知政事铎再任户部尚书铎心少之对贺客诵古
人诗曰唯有庭前老柏树春风来似不曾来御史大
夫卞劾铎怨望降同知河南府事改彰化军节度使
复为中都转运使泰和七年拜参知政事蒲阴县令
大中与左司郎中刘昂通州刺史史肃前监察御史
王宇吏部主事曹元户部员外郎李着监察御史刘
国枢尚书省都事曹温雄州都军马师周吏部员外
郎徒单永康太仓使马良显顺州刺史唐括直思白
坐私议朝政下狱尚书省奏其罪铎进曰昂等非敢
议朝政但如郑人游乡校耳上悟乃薄其罪铎上言
民间钞多宜收敛院务课程及诸窠名钱须要全收
交钞秋夏税本色外尽令折钞不拘贯例农民知之
迤渐重钞比来州县抑配行市买钞无益徒扰之耳
乞罢诸处钞局惟省库仍旧小钞无限路分可令通
行上览奏即诏有司曰可速行之大安初议诛黄门
李新喜铎曰此先朝用之太过耳卫绍王不察即曰
卿今日始言之何耶既而复曰后当尽言勿以此介
意顷之迁尚书左丞兼修国史议钞法忤旨犹以论
李新喜降浚州防御使改安国军节度使徙绛阳军
宣宗即位召赴阙以兵道阻宣宗迁汴铎上谒于宜
村除太子太师有疾累遣使候问贞佑三年致仕是
岁薨
承晖
按金史本传承晖字维明本名福兴好学淹贯经史
袭父益都尹郑家塔割剌讹没谋克大定十五年选
充符宝祗候迁笔砚直长转近侍局直长调中都右
警巡使章宗为皇太孙选充侍正章宗即位迁近侍
局使孝懿皇后妹夫吾也蓝世宗时以罪斥去乙夜
诏开宫城门召之承晖不奉诏明日奏曰吾也蓝得
罪先帝不可召章宗曰善未几迁兵部侍郎兼右补
阙初置九路提刑司承晖东京咸平等路提刑副使
改同知上京留守事御史台奏承晖前为提刑豪猾
屏息迁临海军节度使历利涉辽海军迁北京路提
刑使历知咸平临潢府为北京留守副留守李东阳
素贵承晖自非公事不与交一言改知大名府召为
刑部尚书兼知审官院惠民司都监余里痕都迁织
染署直长承晖驳奏曰痕都以荫得官别无才能前
为大阳渡讥察纔八月擢惠民司都监已为太优依
格两除之后当再入监差今乃超授随朝八品职任
况痕都乃平章镒之甥不能不涉物议上从承晖议
召徒单镒深责之改知大兴府事宦者李新喜有宠
用事借大兴府妓乐承晖拒不与新喜惭章宗闻而
嘉之豪民与人争种稻水利不直厚赂元妃兄左宣
徽使李仁惠仁惠使人属承晖右之承晖即杖豪民
而遣之谓其人曰可以此报宣徽也复改知大名府
事雨潦害稼承晖决引潦水纳之濠隍及伐宋迁山
东路统军使山东盗贼起承晖言捕盗不即获比奏
报或迁官去官请权行的决尚书省议猛安依旧收
赎谋克奏报其余钤辖都军巡尉先决奏闻俟事定
复旧从之及罢兵盗贼渠魁稍就招降犹往往潜匿
泰山岩穴间按察司请发数万人刊除林木则盗贼
无所隐矣承晖奏曰泰山五岳之宗故曰岱宗王者
受命封禅告代国家虽不行此事而山亦不可赭也
齐人易动驱之入山必有冻饿失所之患此诲盗非
止盗也天下之山亦多矣岂可尽赭哉议遂寝是时
行限钱法承晖上疏略曰货聚于上怨结于下不报
改知兴中府事卫绍王即位召为御史大夫拜参知
政事驸马都尉徒单没烈与其父南平干政事大为
奸利承晖面质其非进拜尚书左丞行省于宣德参
知政事承裕败绩于会河堡承晖亦坐除名至宁元
年起为横海军节度使贞佑初召拜尚书右丞承晖
即日入朝妻子留沧州沧州破妻子皆死纥石烈执
中伏诛进拜平章政事兼都元帅封邹国公中都被
围承晖出议和事宣宗迁汴进拜右丞相兼都元师
徙封定国公与皇太子留守中都承晖以尚书左丞
抹捻尽忠久在军旅知兵事遂以赤心委尽忠悉以
兵事付之已乃总持大纲期于保完都城顷之庄献
太子去之右副元帅蒲察七斤以其军出降中都危
急诏以抹捻尽忠为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帅三年二
月诏元帅左监军永锡将中山真定兵元帅左都监
乌古论庆寿将大名军万八千人西南路步骑万一
千河北兵一万御史中丞李英运粮参知政事大名
行省孛木鲁德调遣继发救中都承晖间遣人以矾
写奏曰七斤既降城中无有固志臣虽以死守之岂
能持久伏念一失中都辽东河朔皆非我有诸军倍
道来援犹冀有济诏曰中都重地庙社在焉朕岂一
日忘也已趣诸路兵与粮俱往卿会知之及诏中都
官吏军民曰朕欲纾民力遂幸陪都天未悔祸时尚
多虞道路久梗音问难通汝等朝暮矢石暴露风霜
思惟报国靡有贰心俟兵事之稍息当不愆于旌赏
今已会合诸路兵马救援故兹奖谕想宜知悉永锡
庆寿等军至霸州北三月乙亥李英被酒军无纪律
大元兵攻之英军大败是时高琪居中用事忌承晖
成功诸将皆顾望既而以刑部侍郎阿典宋阿为左
监军行元帅府于清州同知真定府事女奚烈胡论
出为右都监行元帅府于保州户部侍郎侯絷行尚
书六部往来应给终无一兵至中都者庆寿军闻之
亦溃承晖与抹捻尽忠会议于尚书省承晖约尽忠
同死社稷尽忠谋南奔承晖怒即起还第亦无如尽
忠何召尽忠腹心元帅府经历官完颜师姑至谓曰
始我谓平章知兵故推心以权畀平章尝许与我俱
死今忽异议行期且在何日汝必知之师姑曰今日
向暮且行曰汝行李办未曰办矣承晖变色曰社稷
若何师姑不能对叱下斩之承晖起辞谒家庙召左
右司郎中赵思文与之饮酒谓之曰事势至此惟有
一死以报国家作遗表付尚书省令史师安石其表
皆论国家大计辨君子小人治乱之本历指当时邪
正者数人曰平章政事高琪赋性阴险报复私憾窃
弄威柄包藏祸心终害国家因引咎以不能终保都
城为谢复谓妻子死于沧州为书以从兄子永怀为
后从容若平日尽出财物召家人随年劳多寡而分
之皆与从良书举家号泣承晖神色泰然方与安石
举白引满谓之曰承晖于五经皆经师授谨守而力
行之不为虚文既被酒取笔与安石诀最后倒写二
字投笔叹曰遽尔谬误得非神志乱耶谓安石曰子
行矣安石出门闻哭声复还问之则已仰药薨矣家
人匆匆瘗庭中是日暮尽忠出奔中都不守贞佑三
年五月二日也师安石奉遗表奔赴行在奏之宣宗
设奠于相国寺哭之尽哀赠开府仪同三司太尉尚
书令广平郡王谥忠肃诏以永怀为器物局直长永
怀子撒速为奉御承晖生而贵富居家类寒素常置
司马光苏轼像于书室曰吾师司马而友苏公平章
政事完颜守贞素敬之与为忘年交
胥鼎
按金史本传鼎字和之尚书右丞持国之子也大定
二十八年擢进士第入官以能称累迁大理丞承安
二年持国卒去官四年尚书省起复为著作郎上曰
鼎故家子其才如何宰臣奏曰为人甚干济上曰着
作职闲缘今无他阙姑授之未几迁右司郎中转工
部侍郎泰和六年鼎言急递铺转送文檄之制上从
之时以为便至宁初中都受兵由户部尚书拜参知
政事贞佑元年十一月出为泰定军节度使兼兖州
管内观察使未赴改知大兴府事兼中都路兵马都
总管二年正月鼎以在京贫民阙食者众宜立法振
救乃奏曰京师官民有能赡给贫人者宜计所赡迁
官升职以劝奖之遂定权宜鬻恩例格如进官升职
丁忧人许应举求仕官监户从良之类入粟草各有
数全活甚众四月拜尚书右丞仍兼知府事五月宣
宗将南渡留为汾阳军节度使兼汾州管内观察使
十一月改知平阳府事兼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权
宣抚使三年四月建言利害十三事若积军储备黄
河选官谳狱简将练卒钞法版籍之类上颇采用焉
又言平阳岁再被兵人户散亡楼橹修缮未完衣甲
器械极少庾廪无两月食夏田已为兵蹂复不雨秋
种未下虽有复业残民皆老幼莫能耕种岂足征求
比闻北方刘伯林聚兵野狐岭将深入平阳绛解河
中遂抵河南战御有期储积未备不速错置实关社
稷生灵大计乞降空名宣敕一千紫衣师德号度牒
三千以补军储上曰鼎言是也有司其如数亟给之
七月就拜本路宣抚使兼前职朝廷欲起代州戍兵
五千鼎上言岭外军已皆南徙代为边要正宜益兵
保守今更损其力一朝兵至何以待之平阳以代为
藩篱岂可撤去尚书省奏宜如所请诏从之又言近
闻朝廷令臣清野切谓臣所部乃河东南路太原则
北路也大兵若来必始于北故清野当先北而后南
况北路禾稼早熟其野既清兵无所掠则势当自止
不然南路虽清而谷草委积于北是资兵而召之南
也臣已移文北路宣抚司矣乞更诏谕之既而大兵
果出境赐诏奖谕曰卿以文武之才膺兵民之寄往
镇方面式固边防坐释朕忧孰如卿力益懋忠勤之
节以收绥静之功仰副予心嗣有后宠寻以能设方
略退兵进官一阶十月鼎上言臣所将义军皆从来
背本趋末勇猛凶悍盗窃亡命之徒苟无训练统摄
官以制之则朋聚党植无所不至乞许臣便宜置总
领义军使副及弹压仍每五千人设训练一员不惟
预为防闲使有畏忌且令武艺精熟人各为用上从
之四年正月大兵略霍吉隰三州已而步骑六万围
平阳急攻者十余日鼎遣兵屡却之且上言臣以便
宜立官赏预张文榜招还胁从人七千有奇续至者
又六千余俱令复业窃谓凡被俘未归者更宜多方
招诱已归者所居从便优加存恤无致失所制可二
月拜枢密副使权尚书左丞行省于平阳时鼎方抗
表求退上不许因进拜焉且遣近侍谕曰卿父子皆
朕所知向卿执政时因有人言遂以河东事相委果
能勉力以保无虞方国家多难非卿孰可倚者卿退
易耳能勿虑社稷之计乎今特授卿是任咫尺防秋
更宜悉意时河南粟麦不令兴贩渡河鼎上言曰河
东多山险平时地利不遗夏秋荐熟犹常藉陕西河
南通贩物料况今累值兵戎农民寖少且无雨雪阙
食为甚又解州屯兵数多粮储仅及一月伏见陕州
大阳渡河中大庆渡皆邀阻粟麦不令过河臣恐军
民不安或生内患伏望朝廷听其输贩以纾解州之
急从之又言河东兵革之余疲民稍复然丁牛既少
莫能耕稼重以亢旱蝗螟而馈饷所须征科颇急贫
无依者俱已乏食富户宿藏亦为盗发盖绝无而仅
有焉其憔悴亦已甚矣有司宜奉朝廷德意以谋安
集而潞州帅府遣官于辽沁诸郡搜括余粟悬重赏
诱人告讦州县惮帅府鞭棰械系所在骚然甚可怜
悯今大兵既去惟宜汰冗兵省浮费招集流亡劝督
农事彼不是务而使疮痍之民重罹兹苦是兵未来
而先自敝也愿朝廷亟止之如经费果阙以恩例劝
民入粟不犹愈于强括乎又言霍州回牛凤栖岭诸
&#戍卒几四千今兵既去而农事方兴臣乞量留侦
候余悉遣归有警复征既休民力且省县官万一兵
来亦足御遏举一事而获二利臣敢以为请诏趋行
之又言河东两路农民寖少而兵戍益多是以每岁
粮储常苦不继臣切见潞州元帅府虽设鬻爵恩例
然条目至少未尽劝诱之术故进献者无几宜增益
其条如中都时仍许各路宣抚司俱得发卖庶几多
获贮储以济不给于是尚书省更定制奏行焉又言
交钞贵于通流今诸路所造不敷所出苟不以术收
之不无阙误宜从行省行部量民力征敛以裨军用
河中宣抚使亦以宝券所支已多民不贵乞验民贫
富征之虽然陕西若一体征收则彼中所有日凑于
河东其与不敛何异又河北宝券以不许行于河南
由是愈滞将误军储而启衅端时以河北宝券商旅
贩南渡致物价翔贵权限路分行用因鼎有言罢
之又言比者朝廷命择义军为三等臣即檄所司而
潞帅必兰阿鲁带言自去岁初置帅府时已按阅本
军去其冗者部分既定上下既亲故能所向成功此
皆血战之余屡试可者且又父子兄弟自相赴援各
顾其家心一而力齐势不可离今必析之将互易而
不相谙矣国家粮储常恐不继岂容侥冒但本府兵
不至是耳况潞州北即为异境日常备战事务方殷
而分别如此彼居中下者皆将气挫心懈而不可用
虑恐因得测吾虚实且义军率皆农民已各散归田
亩趋时力作若征集之动经旬日农事废而岁计失
矣乞从本府所定无轻变易臣切是其言时阿鲁带
奏亦至诏遂许之又言近侦知北兵驻同耀窃虑梗
吾东西往来之路遂委河中经略使陀满胡土门领
军赴援今兵势将叩关矣前此臣尝奏闻北兵非止
欲攻河东陕西必将进取河南虽已移文陕州行院
及陕西邻境俱令设备恐未即遵行乞诏河南行院
统军司议所以御备之策上以示尚书省宰臣奏兵
已逾关惟宜严责所遣帅臣趋迎击之及命鼎益兵
渡河以掣其肘制可既而鼎闻大兵已越关乃急上
章曰臣叨蒙国恩擢列枢府凡有戎事皆当任之今
入河南将及畿甸岂可安据一方坐视朝廷之急而
不思自奋以少宽陛下之忧乎去岁颁降圣训以向
者都城被围四方无援为恨明敕将帅若京师有警
即各提兵奔赴其或不至自有常刑臣已奉诏先遣
潞州元帅左监军必兰阿鲁带领军一万孟州经略
使徒单百家领兵五千由便道济河以趋关陕臣将
亲率平阳精兵直抵京师与王师相合又奏曰京师
去平阳千五百余里傥俟朝廷之命方图入援须三
旬而后能至得无失其机耶臣以身先士卒倍道兼
行矣上嘉其意诏枢府督军应之初鼎以将率兵赴
援京师奏乞委知平阳府事王质权元帅左监军同
知府事完颜僧家奴权右监军以镇守河东从之至
是鼎拜尚书左丞兼枢密副使是时大兵已过陕州
自关以西皆列营栅绵数十里鼎虑近薄京畿遂
以河东南路怀孟诸兵合万五千由河中入援又遣
遥授河中府判官仆散扫吾出领军趋陕西并力御
之且虑北兵&#河移檄绛解吉隰孟州经略司相与
会兵以为夹攻之势已而北兵果由三门集津北渡
而去鼎复上言自兵兴以来河北溃散军兵流亡人
户及山西河东老幼俱徙河南在处侨居各无本业
易至动摇窃虑有司妄分彼此或加迫遣以致不安
今兵日益盛将及畿甸傥复诱此失职之众使为乡
导或驱之攻城岂不益资其力乞朝廷遣官抚慰及
令所司严为防闲庶几不至生衅上从其计遣监察
御史陈规等充安抚捕盗官巡行郡邑大兵还至平
阳鼎遣兵拒战不利乃去兴定元年正月上命鼎选
兵三万五千付陀满胡土门统之西征至是鼎驰奏
以为非便略曰自北兵经过之后民食不给兵力未
完若又出师非独馈运为劳而民将流亡愈至失所
或宋人乘隙而动复何以制之此系国家社稷大计
方今事势止当御备南边西征未可议也遂止是月
进拜平章政事封莘国公又上奏曰臣近遣太原汾
岚官军以备西征而太原路元帅左监军乌古论德
升以状白臣甚言其失计臣愚以为德升所言可取
敢具以闻诏付尚书省议之语在德升传三月鼎以
祖父名章乞避职诏不从朝廷诏鼎举兵伐宋且令
勿复有言以沮成算鼎已分兵由秦巩凤翔三路并
进乃上书曰窃怀愚恳不敢自默谨条利害以闻昔
泰和间盖尝南伐时太平日久百姓富庶马蕃军锐
所谓万全之举也然犹亟和以偃兵为务大安之后
北兵大举天下骚然者累年然军马气势视旧纔十
一耳至于器械之属亦多损弊民间差役重繁寖以
疲乏而日勤师旅远近动摇是未获一敌而自害者
众其不可一也今岁西北二兵无入境之报此非有
所惮而不敢也意者以去年北还姑自息养不然则
别部相攻未暇及我如闻王师南征乘隙并至虽有
潼关大河之险殆不足恃则三面受敌者首尾莫救
得无贻后悔乎其不可二也凡兵雄于天下者必其
士马精强器械犀利且出其不备而后能取胜也宋
自泰和再修旧好练兵峙粮缮修营垒十年于兹矣
又车驾至汴益近宋境彼必朝夕忧惧委曲为防况
闻王师已出唐邓必徙民渡江所在清野止留空城
使我军无所得徒自劳费果何益哉其不可三也宋
我世雠比年非无恢复旧疆洗雪前耻之志特畏吾
威力不能窥其虚实故未敢轻举今我军皆山西河
北无依之人或招还逃军胁从归国大抵乌合之众
素非练习而遽使从戎岂能保其决胜哉虽得其城
内无储蓄亦何以守以不练乌合之军深入敌境进
不得食退无所掠将复遁逃啸聚为腹心患其不可
四也发兵进讨欲因敌粮此事不可必者随军转输
则又非民力所及沿边人户虽有恒产而赋役繁重
不胜困惫又凡失业寓河南者类皆衣食不给贫穷
之迫盗所由生如宋人阴为招募诱以厚利使为乡
导伺我不虞突而入寇则内有叛民外有勍敌未易
图之其不可五也今春事将兴若进兵不还必违农
时以误防秋之用此社稷大计岂特疆场利害而已
哉其不可六也臣愚以为止当遴选材武将士分布
近边州郡敌至则追击去则力田以广储蓄至于士
气益强民心益固国用丰饶自可恢廓先业成中兴
之功一区区之宋何足平乎诏付尚书省宰臣以为
诸军既进无复可议遂寝既而元帅承裔等取宋大
散关上谕鼎曰所得大散关可保则保不可则焚毁
而还于是鼎奏臣近遣官问诸帅臣皆曰散关至蓦
关诸隘其地远甚中间堡垒相望如欲分屯非万人
不可而又有恒州虢县所置数关宋兵皆固守如旧
缓急有事当复分散关之兵余众数少必不能支而
凤翔恒陇亦无应援恐两失之且比年以来民力困
于调度今方春农事已急恐妨耕垦不若焚毁此关
但屯边隘以张其势彼或来侵互相应援易为力也
制可二年四月鼎乞致仕上遣近侍谕曰卿年既耄
朕非不知然天下事方有次第卿旧人也姑宜勉力
以终之鼎以宣宗多亲细务非帝王体乃上奏曰天
下之大万机之众钱谷之冗非九重所能兼则必付
之有司天子操大纲责成功而已况今多故岂可亲
躬细务哉惟陛下委任大臣坐收成算则恢复之期
不远矣上览其奏不悦谓宰臣曰朕惟恐有怠而鼎
言如此何耶高琪奏曰圣主以宗庙社稷为心法上
天行健之义忧勤庶政夙夜不遑乃太平之阶也鼎
言非是上喜之三年正月上言沿边州府官既有减
定资历月日之格至于掌兵及守御边隘者征行暴
露备历艰险宜一体减免以示激劝从之二月上言
近制军前立功犯罪之人行省行院帅府不得辄行
诛赏夫赏由中出则恩有所归兹固至当至于部分
犯罪主将不得施行则下无所畏而令莫得行矣宰
臣难之上以问枢密院官对如鼎言乃下诏自今四
品以下皆得裁决时元帅内族承裔移剌蒲阿伐宋
所下城邑多所焚掠于是鼎上言承裔等奉诏宜扬
国威所谓吊民伐罪者也今大军已克武休将至兴
元兴元乃汉中西蜀喉襟之地乞谕帅臣所得城邑
姑无焚掠务慰抚之诚使一郡帖然秋毫不犯则其
余三十军将不攻自下矣若拒王师乃宜有戮上甚
是其言遂诏谕之胥鼎以年老屡上表求致仕上谓
宰臣曰胥鼎以老求退朕观其精力未衰已遣人往
慰谕之鼎尝荐把胡鲁以为过已远甚欲以自代胡
鲁固佳至于驾驭人材处决机务不及鼎多矣俄以
伐宋有功迁官一阶八月上言臣奉诏兼节制河东
近晋安帅府令百里之内止留桑枣果木余皆伐之
方今秋收乃为此举以夺其事既不能御敌而又害
民非计也且一朝警急其所伐木岂能尽去使不资
敌乎他木虽伐桑枣舍屋独非木乎此殆徒劳臣已
下帅府止之而左都监完颜闾山乃言尝奉旨清野
臣愚不知其可诏从鼎便宜规画是时大元兵大举
入陕西鼎多料敌之策朝臣或中沮之上谕枢密院
官曰胥鼎规画必无谬误自今卿等不须指授也寻
又遣谕曰卿专制方面凡事得以从宜规画又何必
一一中覆徒为逗遛也四年进封温国公致仕诏谕
曰卿屡求退朕初不许者俟其安好复为朕用尔今
从卿请仍可来居京师或有大事得就谘决也五年
三月上遣近侍谕鼎及左丞贾益谦曰自去冬至今
雨雪殊少民心不安军用或阙为害甚重卿等皆名
臣故老今当何以处之欲召赴尚书省会议恐与时
相不合难于面折故令就第延问其悉意以陈毋有
所隐元光元年五月上敕宰相曰前平章胥鼎左丞
贾益谦工部尚书札里吉翰林学士孛迭皆致政老
臣经练国事尝邀赴省与议利害仍遣侍官分诣四
人者谕意焉六月晋阳公郭文振奏河朔受兵有年
矣向皆秋来春去今已盛暑不回且不嗜戕杀恣民
耕稼此殆不可测也枢府每檄臣会合府兵进战盖
公府虽号分封力实单弱且不相统摄方自保不暇
朝廷不即遣兵为援臣恐人心以谓举弃河北甚非
计也伏见前平章政事胥鼎才兼将相威望甚隆向
行省河东人乐为用今虽致政精力未衰乞付重兵
使总制公府同力战御庶几人皆响应易为恢复惟
陛下图之明年宣宗崩哀宗即位正大二年起复拜
平章政事进封英国公行尚书省于卫州鼎以衰病
辞上谕曰卿向在河东朝廷倚重今河朔州郡多归
附须卿图画卿先朝大臣必济吾事大河以北卿皆
节制鼎乃力疾赴镇来归者益众鼎病不能自持复
申前请优诏不许三年复上章请老且举朝贤练军
政者自代诏答曰卿往在河东残破孤危殆不易保
卿一至而定迄卿移镇敌不复侵何乃过为嫌避且
君臣均为一体朕待下亦岂自殊自外之语殆为过
计况余人才力孰可副卿者卿年高久劳于外朕岂
不知但国家百年积累之基河朔亿万生灵之命卿
当勉出壮图同济大事鼎奉诏惶惧不敢退是年七
月薨鼎通达吏事有度量为政镇静所在无贤不肖
皆得其欢心南渡以来书生镇方面者惟鼎一人而
已
耿端义
按金史本传端义字忠嗣博州博平人大定二十八
年进士调滑州军事判官历上洛县令安化顺义军
节度判官补尚书省令史除汾阳军节度副使改都
转运司户籍判官转太常博士迁太常丞兼秘书郎
再除左司员外郎历太常少卿兼吏部员外郎同修
国史户部郎中河北东路按察副使同知东平府事
充山东安抚使宣宗判汾阳军是时端义为副使宣
宗即位召见访问时事迁翰林侍讲学士兼户部侍
郎未几拜参知政事贞佑二年中都被围将帅皆不
肯战端义奏曰今日之患卫王启之士卒纵不可使
城中军官自都统至谋克不啻万余遣此辈一出或
可以得志议竟不行中都解围端义请迁南京既而
仆散端二表皆言迁都事宣宗意遂决是岁薨宣宗
辍朝赙赠甚厚遣使祭葬
完颜赛不
按金史本传赛不始祖弟保活里之后也状貌魁伟
沉厚有大略初补亲卫军章宗时选充护卫明昌元
年八月由宿直将军为宁化州刺史未几迁武卫军
副都指挥使泰和二年转胡里改路节度使四年升
武卫军都指挥使寻为殿前左副都点检及平章仆
散揆伐宋为右翼都统六年六月宋将皇甫斌遣率
步骑数万由确山褒信分路侵蔡闻郭倬李爽之败
阻溱水不敢进于是揆遣赛不及副统尚厩局使蒲
鲜万奴深州刺史完颜达吉不等以骑七千往击之
会溱水涨宋兵扼桥以拒赛不等谋潜师夜出达吉
不以骑涉水出其右万奴等出其左赛不度其军毕
渡乃率副统阿鲁带以精兵直趋桥宋兵不能遏比
明大溃万奴以兵断真阳路诸军追击至陈泽斩首
二万级获战马杂畜千余兵还进爵一级赐金币甚
厚贞佑初拜同签枢密院事三年迁知临洮府事兼
陕西路副统军上召见谕曰卿向在西京尽心为国
及治华州亦尝宣力今始及三品特升授汝此职者
以陕西安抚副使乌古论兖州不尊安抚使达吉不
节制多致败事今已责罚兖州命卿副之宜益务尽
心其或不然复当别议行之八月知凤翔府事兼本
路兵马都总管俄为元帅右都总四年四月调兵拔
宋木陡关五月夏人于来羌城界河修折桥以兵守
护赛不遣兵焚之八月夏人寇结耶觜川遣兵击走
之寻又破其众于车儿堡兴定元年二月转签枢密
院事时上以宋岁币不至且复侵盗诏赛不讨之四
月与宋人战于信阳斩首八千生擒统制周光获马
数千牛羊五百又遇宋人于陇山七里山等处前后
六战斩获甚众寻遣兵渡淮略中渡店拔光山罗山
定城等县破光州西关斩首万余获马牛及布分给
将士诏赐玉兔鹘一内府重币十端七月上章言京
都天下之根本其城池宜极高深今外城虽坚然周
六十余里仓猝有警难于拒守窃见城中有子城故
基宜于农隙筑而新之为国家久长之利及凡河南
陕西州府皆乞量修从之二年正月破宋人于铁山
及上石店唐县四月进兼西南等路招讨使西安军
节度使陕州管内观察使奉诏攻枣阳宋出兵三万
拒战稍诱击之宋兵败走城薄诸濠杀及溺死者三
千余人遂进兵围之宋骑兵千步卒万来援逆战复
大败之七月迁行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兼武宁军
节度使三年二月夺宋白石关杀其守者千余人获
铠仗千计三月破宋兵于七口仓又夺宋小鹘仓获
粮九千石兵仗三十余万是月复败宋兵三千于石
鹘崖四年三月奉诏出兵河北招降晋安权府事皇
甫珪正平县令席永坚率五千余人来归得粮万石
时河北所在义军官民坚守堡寨力战破敌者众赛
不上章言此类忠赤可嘉若不旌酬无以激人心乞
朝廷量加官赏万一敌兵复来将争先效用矣上览
奏召枢密官曰朕与卿等亦尝有此议以不见彼中
事势故一听帅臣规画今观此奏甚称朕意其令有
司迁赏之是年四月迁枢密副使五年五月奉诏引
兵救河东战屡捷复晋安平阳二城监察御史言其
不能检束士众纵之虏略请正其罪上以有功诏勿
问元光二年五月复河中六月诏谕宰臣曰枢密副
使赛不本皇族先世偶然脱遗朕重其旧人且久劳
王家已命睦亲府附于属籍矣卿等宜知之正大元
年五月拜平章政事未几转尚书右丞相雅与参知
政事李蹊相得及蹊以公罪出尹京洛赛不数荐蹊
比唐魏征以故蹊得复相三年宣宗庙成将禘祭议
配享功臣论者纷纭赛不为大礼使因言丞相福兴
死王事七斤谨守河南以迎大驾功宜配享议遂定
四年吏部郎中杨居仁上封事言宰相宜择人上语
大臣曰相府非其人御史谏官当言彼吏曹何与于
此尚书左丞颜盏世鲁素嫉居仁亦以为僭赛不徐
进曰天下有道庶人犹得献言况在郎官陛下有宽
弘之德故不应言者犹言使其言可用则行之不可
用不必示臣下也上是之居仁字行之大兴人泰和
二年进士天兴末时北渡举家投黄河死五年行尚
书省于京兆谓都事商衡曰古来宰相必用文人以
其知为相之道赛不何所知使居此位吾恐他日史
官书之某时以某为相而国乃亡即促衡草表乞致
仕平章政事侯挚朴直无蕴藉朝廷鄙之天兴九年
兵事急自致仕起为大司农未几复致仕徐州行尚
书省无敢行者复拜挚平章政事都堂会议挚以国
势不支因论数事曰只是更无擘划白撒怒曰平章
出此言国家何望耶意在置之不测赛不顾谓白撒
曰侯相言甚当白撒遂含愤而罢时大元兵薄汴白
撒策后日讲和或出质必首相当行力请赛不领省
事拜为左丞相寻复致仕是年冬哀宗迁归德起复
为右丞相枢密使兼左副元帅封寿国公扈从以行
河北兵溃从至归德又请致仕二年七月复诏行尚
书省事于徐州既至以州乏粮遣郎中王万庆会徐
宿灵璧兵取源州令元帅郭恩统之九月恩至源州
城下败绩而还再命卓翼攻丰县破之初郭恩以败
为耻托疾不行乃密与河北诸叛将郭野驴辈谋归
国用兵执元帅商瑀父子元帅左都监纥石烈善住
并杀之又逐都尉斡转留奴泥庞古桓端蒲察世谋
元帅右都监李居仁员外郎常忠自是防城与守门
者皆河北义军出入自恣赛不先病疽久不视事重
为贼党所制束手听命而已初源徐交攻郭野驴者
每辞疾不行赛不遂授野驴徐州节度副使兼防城
都总领实羁之也野驴既见徐州空虚乃约源州叛
将麻琮内外相应十月甲申诘旦袭破徐州时蔡已
被围徐州将士以朝命阻绝且逼大兵议出降赛不
弗从恐被执至是投河求死流三十余步不没军士
援出之又五日自缢于州第麻琮乃遣人以州降大
元子按春正大中充护卫坐与宗室女奸杖一百收
系居许州大兵至许按春开南门以降从攻京师曹
王出质朝臣及近卫有从出者按春极口大骂以至
指斥是冬复自北中逃回诏令押入省问事情按春
随近侍登阶作挥涕之状诏问丞相云按春自北中
来丞相好与问彼中息耗赛不附奏曰老臣不幸生
此贼子至今日恨不手刃之忍与对面语乎十二月
车驾东狩留后二相下开封擒捕斩之狱中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八
金五
高汝砺
按金史本传汝砺字岩夫应州金城人登大定十九
年进士第莅官有能声明昌五年九月章宗诏宰执
举奏中外可为刺史者上亲阅阙点注盖取两员同
举者升用之于是汝砺自同知绛阳军节度事起为
石州刺史承安元年七月入为左司郎中一日奏事
紫宸殿时侍臣皆回避上所御凉扇忽堕案下汝砺
以非职不敢取以进奏事毕上谓宰臣曰高汝砺不
进扇可谓知体矣未几擢为左谏议大夫以赋调军
须郡县有司或不得人追胥走卒利其事急规取货
赂深为民害建言自今若因兵调发有犯者乞权依
推排受财法治之庶使小人有所畏惧二年六月定
制因军前差发受财者一贯以下徒二年以上徒三
年十贯处死从汝砺之言也时遇奏事台臣亦令回
避汝砺乃上言国家置谏臣以备侍从盖欲周知时
政以参得失非徒使排行就列而已故唐制凡中书
门下及三品以上入合必遣谏官随之俾预闻政事
冀其有所开说今省台以下遇朝奏事则一切回避
与诸侍卫之臣旅进旅退殿廷论事初莫得闻及其
已行又不详其始末遂事而谏斯亦难矣顾谏职为
何如哉若曰非材择人可也岂可置之言责而疏远
若此乞自今以往有司奏事谏官得以预闻庶望少
补且修注之职掌记言动俱当一体上从之又言年
前十月尝举行推排之法寻以逾时而止诚知圣上
爱民之深也切闻周制以岁时定民之众寡辨物之
多少入其数于小司徒以施政教以行征令三年则
天下大比按为定法伏自大定四年通检前后迄今
三十余年其间虽两经推排其浮财物力惟凭一时
小民之语以为增减有司惟务速定不复推究其实
由是豪强有力者符同而幸免贫弱寡援者抑屈而
无诉况近年以来边方屡有调发贫户益多如止循
例推排缘去岁条理已行人所通知恐新强之家预
为请嘱狡狯之人冀望至时同辞推唱或虚作贫乏
故以产业低价质典及将财物徙置他所权止营运
如此奸弊百端欲望物力均一难矣欲革斯弊莫若
据实通检预令有司照勘大定四年条理严立罪赏
截日立限关防禁约其间有可以轻重者斟酌行之
去烦碎而就易戒搔扰而事镇静使富者不得以
苟避困者有望于少息则赋税易办人免不均之患
矣诏尚书省&#边事息行之是岁十月上谕尚书省
遣官诣各路通检民力命户部尚书贾执刚与汝砺
先推排在都两警巡院令诸路所差官视以为法焉
寻为同知大兴府事四年十二月为陕西东路转运
使泰和元年七月改西京路转运使二年正月为北
京临潢府路按察使四年二月迁河北西路转运使
十一月进中都路都转运使六年六月拜户部尚书
时钞法不能流转汝砺随事上言多所更定民甚便
之语在食货志上嘉其议敕尚书省曰内外百官所
司不同比应诏言事者不啻千数俱不达各司利害
汗漫陈说莫能详尽近惟户部尚书高汝砺论本部
数事并切事情皆已行之其谕内外百司各究利害
举明若可举而不即申闻以致上司举行者量制其
罚贞佑二年六月宣宗南迁次邯郸拜汝砺为参知
政事次汤阴上闻汴京&#价腾踊虑扈从人至则愈
贵问宰臣何以处之皆请命留守司约束汝砺独曰
物价低昂朝夕或异然籴多粜少则贵盖诸路之人
辐辏河南籴者既多安得不贵若禁止之有物之家
皆将闭而不出商旅转贩亦不复入城则籴者益急
而贵益甚矣事有难易不可不知今少而难得者&#
也多而易致者钞也自当先其所难后其所易多方
开诱务使出粟更钞则谷价自平矣上从之三年五
月朝廷议徙河北军户家属于河南留其军守卫郡
县汝砺言此事果行但便于豪强家耳贫户岂能徙
且安土重迁人之情也今使尽赴河南彼一旦去其
田园扶携老幼驱驰道路流离失所岂不可怜且所
过百姓见军户尽迁必将惊疑谓国家分别彼此其
心安得不摇况军人已去其家而令护卫他人以情
度之其不肯尽心必矣民至愚而神者也虽告以护
卫之意亦将不信徒令交乱俱不得安此其利害所
系至重乞先令诸道元帅府宣抚司总管府熟论可
否如无可疑然后施行不报军户既迁将括地分授
之未有定论上敕尚书省曰北兵将及河南由是尽
起诸路军户共图保守今既至矣粮食所当必与然
未有以处之可分遣官聚耆老问之其将益赋或与
之田二者孰便又以谕汝砺既而所遣官言农民并
称比年以来租赋已重若更益之力实不足不敢复
佃官田愿以给军于是汝砺奏迁徙军户一时之事
也民佃官田久远之计也河南民地官田计数相半
又多全佃官田之家坟茔庄井俱在其中率皆贫民
一旦夺之何以自活夫小民易动难安一时避赋遂
有此言及其与人即前日之主今还为客能勿悔乎
悔则忿心生矣如山东拨地时腴田沃壤尽入势家
瘠恶者乃付贫户无益于军而民则有损至于互相
憎疾今犹未已前事不远足为明戒惟当倍益官租
以给军粮之半复以系官荒田牧马草地量数付之
令其自耕则百姓免失业之艰而官司不必为厉民
之事矣且河南之田最宜麦今雨泽沾足正播种之
时诚恐民疑以误岁计宜早决之上从其请寻迁尚
书右丞时上以军户地当拨付使得及时耕垦而汝
砺复上奏曰在官荒田及牧马地民多私耕者今正
艺麦之时彼知将以与人必皆弃去军户虽得亦已
逾时徒成旷废若候毕功而后拨量收所得以补军
储则公私俱便乞尽九月然后遣官十月汝砺言今
河北军户徙河南者几百万口人日给米一升岁率
三百六十万石半给其直犹支粟三百万石河南租
地计二十四万顷岁征粟纔一百五十六万有奇更
乞于经费之外倍征以给仍以系官闲田及牧马地
可耕者畀之奏可乃遣右司谏冯开等分诣诸郡就
给之人三十亩以汝砺总之既而括地官还皆曰顷
亩之数甚少且瘠恶不可耕计其可耕者均以与之
人得无几又僻远处不免徙就之军人皆以为不便
汝砺遂言于上诏有司罢之但给军粮之半而半折
以实直焉四年正月拜尚书左丞连上表乞致仕皆
优诏不许会朝廷议发兵河北护民芟麦而民间流
言谓官将尽取之上闻以问宰执曰为之奈何高琪
等奏若令枢密院遣兵居其冲要镇遏土寇仍许收
逃户之田则军民两便或有警急军士亦必尽心汝
砺曰甚非计也盖河朔之民所恃以食者惟此麦耳
今已有流言而复以兵往是益使之疑惧也不若听
其自便令宣抚司禁戢无赖不致侵扰足矣逃户田
令有司收之以充军储可也乃诏遣户部员外郎裴
满蒲刺都阅视田数及访民愿发兵与否还奏臣西
由怀孟东抵曹单麦苗苦亦无多讯诸农民往往自
为义军臣即宣布朝廷欲发兵之意皆感戴而不愿
也于是罢之汝砺以数乞致仕不从乃上言曰立非
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今大兵既退正完葺关隘
练兵士之时须得通敏经纶之才预为筹画俾济中
兴伏见尚书左丞兼行枢密副使胥鼎才擅众长身
兼数器乞召还朝省不从时高琪欲从言事者岁阅
民田征租朝廷将从之汝砺言臣闻治大国者若烹
小鲜最为政之善喻也国朝自大定通检后十年一
推物力惟其贵静而重劳民耳今言者请如河北
岁括实种之田计数征敛即是常时通检无乃骇人
视听使之不安乎且河南河北事体不同河北累经
劫掠户口亡匿田畴荒废差调难依元额故为此权
宜之法盖军储不加多且地少而易见也河南自车
驾巡幸以来百姓凑集凡有闲田及逃户所弃耕垦
殆遍各承元户输租其所征敛皆准通推之额虽军
马益多未尝阙误讵宜一概动扰若恐豪右蔽匿而
逋征赋则有司检括亦岂尽实但严立赏罚许其自
首及听人告捕犯者以盗军储坐之地付告者自足
使人知惧而赋悉入官何必为是纷纷也抑又有大
不可者三如每岁检括则夏田春量秋田夏量中间
杂种亦且随时量之一岁中略无休息民将厌避耕
种失时或止耕膏腴而弃其余则所收仍旧而所输
益少一不可也检括之时县官不能家至户到里胥
得以暗通货赂上下其手虚为文具转失其真二不
可也民田与军田犬牙相错彼或阴结军人以相冒
乱而朝廷止凭有司之籍傥使临时少于元额则资
储阙误必矣三不可也夫朝廷举事务在必行既行
而复中止焉是岂善计哉议遂寝兴定元年十月上
疏曰言者请姑与宋人议和以息边民窃以为非计
宋人多诈无实虽与文移往来而边备未敢遽撤备
既不撤则议和与否盖无以异或复蔓以浮辞礼例
之外别有求索言涉不逊将若之何或曰大定间亦
尝先遣使今何不可窃谓时殊事异难以例言昔海
陵师出无名曲在于我是以世宗即位首遣高忠建
等报谕宋主罢淮甸所侵以修旧好彼随遣使来书
辞慢易不复奉表称臣愿还故疆为兄弟国虽其枢
密院与我帅府时通书问而侵轶未尝已也既而征
西元帅合喜败宋将吴璘姚良辅于德顺原州右丞
相仆散忠义右副元帅纥石烈志宁败李世辅于宿
州斩首五万兵威大振世宗谓宰臣曰昔宋人言遣
使请和乘吾无备遂攻宿州今为我军大败杀戮过
当故不敢复通问朕哀南北生灵久困于兵本欲息
民何较细故其令帅府移书宋人以议和好宋果遣
使告和以当时堂堂之势又无边患竟免其奉表称
臣之礼今宋弃信背盟侵我边鄙是曲在彼也彼若
请和于理为顺岂当先发此议而自示弱耶恐非徒
无益反招谤侮而已十一月汝砺言臣闻国以民为
基民以财为本是以王者必先爱养基本国家调发
河南为重所征税租率常三倍于旧今省部计岁收
通宝不敷所支乃于民间科敛桑皮故纸钱七千万
贯以补之近以通宝稍滞又加两倍河南人户农民
居三之二今税租犹多未足而此令复出彼不粜所
当输租则必减其食以应之夫事有难易势有缓急
今急用而难得者刍粮也出于民力其来有限可缓
图而易为者钞法也行于国家其变无穷向者大钞
滞更为小钞小钞弊改为宝券宝券不行易为通宝
从权制变皆由于上尚何以烦民为哉彼悉力以奉
军储已患不足而又添征通宝苟不能给则有逃亡
民逃亡则农事废兵食何自而得有司不究远图而
贪近效不固本原而较末节诚恐军储钞法两有所
妨臣非于钞法不为意也非与省部故相违也但以
钞法稍滞物价稍增之害轻民生不安军储不给之
害重耳惟陛下外度事势俯察臣言特命有司减免
则群心和悦而未足之租有所望矣时朝廷以贾全
苗道润等相攻不和将分畀州县别署名号以处之
汝砺上书曰甚非计也盖河北诸帅多本土义军一
时权为队长亦有先尝叛亡者非若素宦于朝知礼
义识名分之人也贪暴不法盖无足怪朝廷以时方
多故姑牢笼用之庶使遗民少得安息彼互相攻劫
则势寖弱势力既弱则朝廷易制今若分地而与之
州县官吏得辄署置民户税赋得擅征收则地广者
日益强狭者日益弱久之弱者皆并于强强者之地
不可复夺是朝廷愈难制也昔唐分河朔地授诸叛
将史臣谓其护养孽萌以成其祸此可为今日大戒
也不若姑令行省羁縻和辑多方牵制使之不得逞
异时边事稍息气力渐完若辈又何足患哉议遂寝
上尝谓汝砺曰朕每见卿侍朝恐不任其劳许坐殿
下而卿终不从何哉夫君臣相遇贵在诚实小谨区
区朕固不较也汝砺以君臣之分甚严不敢奉命三
年河南颇丰稔民间多积粟汝砺乃奏曰国家之务
莫重于食今所在屯兵益众而修筑新城其费亦广
若不及此丰年多方营办防秋之际或乏军兴乞于
河南州府验其物价低昂权宜立式凡内外四品以
下杂正班散官及承荫人免当儤使监官功酬或僧
道官师德号度牒寺观院额等并听买之司县官有
能劝诱输粟至三千石者将来注授升本榜首五千
石以上迁官一阶万石以上升职一等并注见阙庶
几人知劝慕多所收获上从之同提举榷货司王三
锡建议榷油高琪以用度方急劝上行之汝砺上言
曰古无榷法自汉以来始置盐铁酒榷均输官以佐
经费末流至有算舟车税间架其征利之术固已尽
矣然亦未闻榷油也盖油者世所共用利归于公则
害及于民故古今皆置不论亦厌苛细而重烦扰也
国家自军兴河南一路岁入税租不啻加倍又有额
征诸钱横泛杂役无非出于民者而更议榷油岁收
银数十万两夫国以民为本当此之际民可以重困
乎若从三锡议是以举世通行之货为榷货私家常
用之物为禁物自古不行之法为良法窃为圣朝不
取也若果行之其害有五臣请言之河南州县当立
务九百余所设官千八百余员而胥隶工作之徒不
与焉费既不赀而又创构屋宇夺买作具公私俱扰
殆不胜言至于提点官司有升降决罚之法其课一
亏必生抑配之弊小民受病益不能堪其害一也夫
油之贵贱所在不齐惟其商旅转贩有无相易所以
其价常平人易得之今既设官各有分地辄相侵犯
者有罪是使贵处常贵而贱处常贱其害二也民家
日用不能躬自沽之而转鬻者增取利息则价不得
不贵而用不得不难其害三也盐铁酒醋公私所造
不同易于分别惟油不然莫可辩记今私造者有刑
捕告者有赏则无赖辈因之得以诬构良民枉陷于
罪其害四也油户所置屋宇作具用钱已多有司按
业推定物力以给差赋今夺其具废其业而差赋如
前何以自活其害五也惟罢之便上是之然重违高
琪意乃诏集百官议于尚书省户部尚书高夔工部
侍郎粘割荆山知开封府事温迪罕二十等二十六
人议同高琪礼部尚书杨云翼翰林侍读学士赵秉
文南京路转运使赵瑄吏部侍郎赵伯成刑部郎中
姬世英右司谏郭着提举仓场使时戬皆以为不可
上曰古所不行者而今行之是又生一事也其罢之
十月赐金鼎一重币三四年三月拜平章政事俄而
进拜尚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封寿国公五年二月上
表乞致政不许九月上谕汝砺曰昨日视朝至午方
罢卿老矣不任久立奏事毕用宝之际可先退坐恐
以劳致疾反妨议政也是月复乞致仕上谕之曰丞
相之礼尽矣然今廷臣谁如丞相者而必欲求去乎
姑留辅朕可也十月躐迁荣禄大夫仍谕曰丞相数
求去朕以社稷事重故坚留之丞相老矣而官犹未
至二品故特升两阶十二月上复谕曰向朕以卿年
老视朝之日侍立为劳令用宝时退坐廊下而卿违
之复侍立终朝岂有司不为设榻耶卿其勉从朕意
元光元年四月汝砺跪奏事上命起曰卿大臣也所
言皆社稷计朕之责卿惟在尽诚何事小谨自今勿
复尔也七月上谓宰臣曰昔有言世宗太俭者或曰
不尔则安得广畜积章宗时用度甚多而得不阙乏
者盖先朝有以遗之也汝砺因进言曰俭乃帝王大
德陛下言及此天下福也九月上又谓宰臣曰有功
者虽有微过亦当贷之无功者岂可贷耶然有功者
人喜谤议凡有以功过言于朕者朕必深求其实虽
近侍为言不敢轻信亦未尝徇一己之爱憎也汝砺
因对曰公生明偏生暗凡人多徇爱憎不合公议陛
下圣明故能如是耳二年正月复乞致政上面谕曰
今若从卿始终之道俱尽于卿甚安在朕亦为美事
但时方多故而朕复不德正赖旧人辅佐故未能遂
卿高志耳汝砺固辞竟不许因谓曰朕每闻人有所
毁誉必求其实汝砺对曰昔齐威王封即墨大夫烹
阿大夫及左右之尝毁誉者由是群臣恐惧莫敢饰
非齐国大治陛下言及此治安可期也二月上以汝
砺年高免朝拜侍立久则憩于殿下仍敕有司设榻
焉三月又乞致仕复优诏不许乃谓群臣曰人有才
堪任事而处心不正者终不足贵汝砺对曰其心不
正而济之以才所谓虎而翼者也虽古圣人亦未易
知上以为然他日复谓宰臣曰凡人处心善良而行
事忠实斯为难得若言巧心伪亦复何用然善良者
人又多目为平常汝砺对曰人材少全亦随其所长
取之耳上然之五月上问宰执以修完京城楼橹事
汝砺奏所用皆大木顾今难得方令计置上曰朕宫
中别殿有可用者即用之汝砺对以不宜毁上曰所
居之外毁亦何害不愈于劳民远致乎哀宗初即位
谏官言汝砺欺君固位天下所共嫉宜黜之以厉百
官哀宗曰昔惠帝言我不如高帝当守先帝法耳汝
砺乃先帝立以为相者又可黜欤又有投匿名书云
高某不退当杀之汝砺因是告老优诏不许正大元
年三月薨年七十一配享宣宗庙为人慎密廉洁能
结人主知然规守格法循嘿避事故为相十余年未
尝有谴诃贪恋不去当时士论颇以为讥云
侯挚
按金史本传挚初名师尹避讳改今名字莘卿东阿
人明昌二年进士入官慷慨有为承安间积迁山东
路盐使司判官泰和元年以课增四分特命迁官二
阶八年七月追官一阶降授长武县令初挚为户部
主事与王说规措西北路军储以代张炜挚上章论
本路财用不实至是降除焉贞佑初大兵围燕都时
挚为中都曲使请出幕军已而婴城有功擢为右补
阙二年正月诏挚与少府监丞李迥秀分诣西山招
抚宣宗南渡转劝农副使提控紫荆等关俄迁行六
部侍郎三年四月同签枢密院阿勒根讹论等以谓
今车驾驻南京河南兵不可易动且兵不在多以将
为本侯挚有过人之才傥假以便宜之权使募兵转
粮事无不克可升为尚书以总制永锡庆寿两军于
是以挚为太常卿行尚书六部事往来应给之挚遂
上章言九事其一曰省部所以总天下之纪纲今随
路宣差便宜从事往往不遵条格辄札付六部及三
品以下官其于纪纲岂不紊乱宜革其弊其二曰近
置四帅府所统兵校不为不众然而弗克取胜者盖
一处受敌余徒傍观未尝发一卒以为援稍见小却
则弃戈遁去此师老将怯故也将将之道惟陛下察
之其三曰率兵御寇督民运粮各有所职本不可以
兼行而帅府每令杂进累遇寇至军未战而丁夫已
遁行伍错乱败之由也夫前阵虽胜而后必更者恐
为敌所料耳况不胜哉用兵尚变本无定形今乃因
循不改覆辙臣虽素不知兵妄谓率由此失其四曰
雄保安肃诸郡据白沟易水西山之固今多阙员又
所任者皆柔懦不武宜亟选勇猛才干者分典之其
五曰漳水自卫至海宜沿流设备以固山东使力穑
之民安服田亩其六曰近都州县官吏往往逋逃盖
以往来敌中失身者多兼转输频并民力困敝应给
不前复遭责罚秩满乃与他处一体计资考实负其
人乞诏有司优定等级以别异之其七曰兵威不振
罪在将帅轻敌妄举如近日李英为帅临阵之际酒
犹未醒是以取败臣谓英既无功其滥注官爵并宜
削夺其八曰大河之北民失稼穑官无俸给上下不
安皆欲逃窜加以溃散军卒还相剽掠以致平民愈
不聊生宜优加矜恤亟招抚之其九曰从来掌兵者
多用世袭之官此属自幼骄惰不任劳苦且心胆懦
怯何足倚办宜选骁勇过人众所推服者不考其素
用之上略施行焉时元帅蒲察七斤以通州叛累遣
谍者间挚挚恐为所陷上章自辩诏谕之曰卿朕素
知岂容间耶其一意于职无以猜嫌自沮也八月权
参知政事俄拜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河北先是挚
言河北东西两路最为要地而真定守帅胡论出辄
弃城南奔州县危惧今防秋在迩甚为可忧臣愿募
兵与旧部西山忠义军往安抚之制可故有是命十
一月入见壬申遣祭河神于宜村十二月复行省于
河北四年正月进拜尚书右丞尝上言宜开沁水以
便馈运至是诏有司开之是时河北大饥挚上言曰
今河朔饥甚人至相食观沧等州斗米银十余两殍
殣相属伏见沿河上下许贩粟北渡然每石官籴其
八彼商人非有济物之心也所以涉河往来者特利
其厚息而已利既无有谁复为之是虽有济物之名
而实无所渡之物其与不渡何异昔春秋列国各列
疆界然晋饥则秦输之粟及秦饥晋闭之籴千古讥
之况今天下一家河朔之民皆陛下赤子而遭罹兵
革尤为可哀其忍坐视其死而不救欤人心惟危臣
恐弄兵之徒得以借口而起也愿止其籴纵民输贩
为便诏尚书省行之时红袄贼数万人入临沂费县
之境官军败之生擒伪宣徽使李寿甫讯之则云其
众皆杨安儿刘三祖散亡之余今复聚及六万贼首
郝定者兖州泗水人署置百官僭称大汉皇帝已攻
泰安滕兖单诸州及莱芜新泰等十余县又破邳州
碙子堌得船数百艘近遣人北构南连皆成约行将
跨河为乱挚以其言闻于上且曰今邳滕之路不通
恐实有此谋遂诏挚行省事于东平权本路兵马都
总管以招诱之若不从即率兵捕讨兴定元年四月
济南泰安滕兖等州土贼并起肆行剽掠挚遣提控
遥授棣州防御使完颜霆率兵讨之前后斩首千余
招降伪元帅石花五夏全余党壮士二万人老幼五
万口是年冬升资德大夫兼三司使二年二月挚上
言山东河北数罹兵乱遗民嗷嗷实可哀恤近朝廷
遣官分往抚辑其惠大矣然臣忝预执政敢请继行
以宣布国家德信使疲瘵者得以少苏是亦图报之
一也宰臣难之无何诏遣挚行省于河北兼行三司
安抚事既行又上言曰臣近历黄陵冈南岸多有贫
乏老幼自陈本河北农民因敌惊扰故南迁以避今
欲复归本土及春耕种而河禁邀阻臣谓河禁本以
防闲自北来者耳此乃由南而往安所容奸乞令有
司验实放渡诏付尚书省宰臣奏宜令枢府讲究上
曰民饥且死而尚为次第何耶其令速放之四月招
抚副使黄掴阿鲁答破李全于密州初贼首李全据
密州及胶西高密诸县挚督兵讨之会高密贼陈全
等四人默白招抚副使黄掴阿鲁答愿为内应阿鲁
答乃遣提控朱琛率兵五百赴之时李全暨其党于
忙儿者皆在城中闻官军且西来全潜逸去忙儿不
知所为阿鲁答驰抵城下鼓噪逼之贼守陴者八百
人皆下乞降余贼四千出走进军邀击之斩首千级
俘百余人所获军实甚众遂复其城是夜琛又用陈
全计拔高密焉六月上遣谕挚曰卿勤劳王家不避
患难身居相职而往来山堌水寨之间保庇农民收
获二麦忠恪之意朕所具知虽然大臣也防秋之际
亦须择安地而处不可堕其计中挚对曰臣蒙大恩
死莫能报然承圣训敢不奉行拟驻兵于长清县之
灵岩寺有屋三百余间且接连泰安之天胜寨介于
东平益都之间万一兵来足相应援上恐分其兵粮
乃诏权移邳州行省九月挚上言东平以东累经残
毁至于邳海尤甚海之民户会不满百而屯军五千
邳户仅及八百军以万计夫古之取兵以八家为率
一家充军七家给之犹有伤生废业疲于道路之难
今兵多而民不足使萧何刘晏复生亦无所施其术
况于臣者何能为哉伏见邳海之间贫民失业者甚
众日食野菜无所依倚恐因而啸聚以益敌挚乞募
选为兵自十月给粮使充戍役至二月罢之人授地
三十亩贷之种粒而验所收获量数取之逮秋复隶
兵伍且战且耕公私俱利亦望被俘之民易于招集
也诏施行之是时枢密院以海州军实不足艰于转
输奏乞迁于内地诏问挚挚奏曰海州连山阻海与
沂莒邳密皆边隅冲要之地比年以来为贼渊薮者
宋人资给之故若弃南他徙则直抵东平无非敌境
地大气增后难图矣臣未见其可且朝廷所以欲迁
者止虑粮储不给耳臣请尽力规画劝喻农民趋时
耕种且令煮盐易粮或置场宿迁以通商旅可不劳
民力而办仍择沐阳之地可以为营屯者分兵护逻
虽不迁无患也上是其言乃止十月先是邳州副提
控王汝霖以州廪将乏扇其军为乱山东东路转运
副使兼同知沂州防御使程戬惧祸及遂与同谋因
结宋兵以为外应挚闻即遣兵捕之讯竟具伏汝霖
及戬并其党弹压崔荣副统韩松万户戚谊等皆就
诛至是以闻三年七月设汴京东西南三路行三司
诏挚居中总其事焉十月以里城毕工迁官一阶四
年七月迁荣禄大夫致仕大兴元年正月起复为大
司农四月归大司农印复致仕八月复起为平章政
事封萧国公行京东路尚书省事以军三千护送就
舟张家渡行至封丘敌兵觉不能进诸将卒谋倒戈
南奔留数骑卫挚挚知其谋遂下马坐语诸将曰敌
兵环视进退在我汝曹不思持重吾宁死于汝曹之
手不忍为乱兵所蹂以辱君父之命诸将诺而止得
全师以还闻者壮之十一月复致仕居汴中有园亭
蔡水滨日与耆旧燕饮及崔立以汴城降为大兵所
杀挚为人威严御兵人莫敢犯在朝遇事敢言又喜
荐士如张文举雷渊麻九畴辈皆由挚进用南渡后
宰执中人望尤重
张行信
按金史本传行信字信甫先名行忠避庄献太子讳
改焉行弟也登大定二十八年进士第累官铜山
令明昌元年以廉擢授监察御史泰和三年同知山
东西路转运使俄佥河东路按察司事四年四月召
见于泰和殿行信因言二事一依旧移转吏目以除
民害一徐邳地下宜麦税粟许纳麦以便民上是其
言令尚书省议行之崇庆二年为左谏议大夫时胡
沙虎已除名为民赂遗权贵将复进用举朝无敢言
者行信乃上章曰胡沙虎残忍凶悖跋扈强梁媚结
近习以图称誉自其废黜士庶莫不忻悦今若复用
惟恐为害更甚前日况利害之机更有大于此者书
再上不报及胡沙虎弒逆人甚危之行信坦然不顾
也是岁九月宣宗即位改元贞佑行信以皇嗣未立
无以系天下之望上疏曰自古人君即位必立太子
以为储副必下诏以告中外窃见皇长子每遇趋朝
用东宫仪卫及至丹墀还列诸王班况已除侍臣而
今未定其礼可谓名不正言不顺矣昔汉文帝元年
首立子启为太子者所以尊祖庙重社稷也愿与大
臣详议酌前代故事蚤下明诏以定其位慎选宫僚
辅成德器则天下幸甚上嘉纳之胡沙虎诛上封事
言正刑赏辞载胡沙虎传又言自兵兴以来将帅甚
难其人愿陛下令重臣各举所知才果可用即赐召
见褒显奖谕令其自效必有奋命报国者昔李牧为
赵将军功爵赏皆得自专出攻入守不从中覆遂能
北破大敌西抑强秦今命将若不以文法拘绳中旨
牵制委任责成使得尽其智能则克复之功可望矣
上善其言时方擢任王守信贾耐儿者为将皆鄙俗
不材不晓兵律行信惧其误国上疏曰易称开国承
家小人勿用圣人所以垂戒后世者其严如此今大
兵&#横人情恟惧应敌兴理非贤智莫能狂子庸流
猥蒙拔擢参预机务甚无谓也于是上皆罢之权元
帅右都监内族讹可率兵五千护粮通州遇兵辄溃
行信上章曰御兵之道无过赏罚使其临敌有所慕
而乐于进有所畏而不敢退然后将士用命而功可
成若讹可败衄宜明正其罪朝廷宽容一切不问臣
恐御兵之道未尽也诏报曰卿意具悉讹可等已下
狱矣时中都受兵方遣使请和握兵者畏缩不敢战
曰恐坏和事行信上言和与战二事本不相干奉使
者自专议和将兵者惟当主战岂得以和事为辞自
崇庆来皆以和误若我军时肯进战稍挫其锋则和
事成也久矣顷北使既来然犹破东京略河东今我
使方行将帅辄按兵不动于和议卒无益也事势益
急刍粮益艰和之成否盖未可知岂当闭门坐守以
待敝哉宜及士马尚壮择猛将锐兵防卫转输往来
拒战使之少沮则附近蓄积皆可入京师和议亦不
日可成矣上心知其善而不能行二年三月以朝廷
括粮恐失民心上书言近日朝廷令知大兴府胥鼎
便宜讨画军食鼎因奏许人纳粟买官既又遣参知
政事奥屯忠孝括官民粮户存两月余悉令输官酬
以爵级银钞时有粟者或先具数于鼎未及入官忠
孝复欲多得以明己功凡鼎所籍者不除其数民甚
苦之今米价踊贵无所从籴民粮止两月又夺之将
不独归咎有司亦怨朝廷不察也大兵在迩人方危
惧若复无聊或生他变则所得不偿所损矣上深善
其言即命与近臣往审处焉仍谕忠孝曰极知卿尽
心于公然国家本欲得粮今既得矣姑从人便可也
四月迁山东东路按察使兼转运使仍权本路宣抚
副使将行求入见上御便殿见之奏曰臣伏见奥屯
忠孝饰诈不忠临事惨刻与胡沙虎为党历数其罪
且曰无事时犹不容一相非才况今多故可使斯人
与政乎愿即罢之上曰朕始即位进退大臣自当以
礼卿语其亲知讽令求去可也行信以告右司郎中
把胡鲁白忠孝忠孝不恤也三年二月改安武军节
度使兼冀州管内观察使始至即上书言四事其一
曰杨安儿贼党旦暮成擒盖不足虑今日之急惟在
收人心而已向者官军讨贼不分善恶一概诛夷劫
其资产掠其妇女重使居民疑畏逃聚山林今宜明
敕有司严为约束毋令劫掠平民如此则百姓无不
安之心奸人诳胁之计不行其势渐消矣其二曰自
兵乱之后郡县官豪多能纠集义徒摧击土寇朝廷
虽授以本处职任未几遣人代之矣旧者人所素服
新者未必皆才缓急之间启衅败事自今郡县阙员
乞令尚书省选人拟注其旧官民便安者宜就加任
使如资级未及令摄其职待有功则正授庶几人尽
其才事易以立其三曰掌军官敢进战者十无一二
其或有之即当责以立功不宜更授他职其四曰山
东军储皆鬻爵所获及或持&#牒求仕选曹以等级
有不当鬻者往往驳退夫鬻所不当有司罪也彼何
责焉况海岱重地群寇未平田野无所收仓廪无所
积一旦军饷不给复欲鬻爵其谁信之朝廷多用其
议八月召为吏部尚书九月改户部尚书十二月转
礼部尚书兼同修国史四年二月为太子少保兼前
职时尚书省奏辽东宣抚副使完颜海奴言参议官
王浍尝言本朝绍高辛黄帝之后也昔汉祖陶唐唐
祖老子皆为立庙我朝迄今百年不为黄帝立庙无
乃愧于汉唐乎又云本朝初兴旗帜尚赤其为火德
明矣五德之祀阙而不讲亦非礼经重祭祀之意臣
闻于浍者如此乞朝廷议其事诏问有司行信奏曰
按始祖实录止称自高丽而来未闻出于高辛今所
据欲立黄帝庙黄帝高辛之祖借曰绍之当为木德
今乃言火德亦何谓也况国初太祖有训因完颜部
多尚白又取金之不变乃以大金为国号未尝议及
德运近章宗朝始集百僚议之而以继亡宋火行之
绝定为土德以告宗庙而诏天下焉顾浍所言特狂
妄者耳上是之八月上将祔享太庙诏依世宗十六
拜之礼行信与礼官参定仪注上言宜从四十四拜
之礼上嘉纳焉语在礼志祭毕赐行信宝券二万贯
重币十端谕之曰太庙拜礼朕初欲依世宗所行卿
进奏章备述随室读祝殊为中理向非卿言朕几失
之故特以是旌赏自今每事更宜尽心是年十二月
行信以父暐卒去官兴定元年三月起复旧职权参
知政事六月真拜参知政事时高琪为相专权用事
恶不附己者衣冠之士动遭窘辱惟行信屡引旧制
力诋其非会宋兵侵境朝廷议遣使详问高琪等以
为失体行信独上疏曰今以遣使为不当臣窃惑之
议者不过曰遣使则为先示弱其或不报报而不逊
则愈失国体臣独以为不然彼幸吾衅隙数肆侵掠
边臣以兵却之复来我大国不责以辞而敌以兵兹
非示弱乎至于问而不报报而不逊曲自在彼何损
于我昔大定之初彼尝犯顺世宗虽遣丞相乌者行
省于汴实令元帅撒合辇先为辞诘之彼遂伏罪其
后宋主夺取国书朝廷复欲加兵丞相娄室独以为
不可及刑部尚书梁肃衔命以往寻亦屈焉在章宗
时猖狂最甚犹先理问而后用兵然则遣使详问正
国家故事何失体之有且国步多艰戍兵滋久不思
所以休息之如民力何臣书生无甚高论然事当机
会不敢不罄其愚惟陛下察之上复令尚书省议高
琪等奏行信所言固遵旧制然今日之事与昔不同
诏姑待之已而高汝砺亦上言先遣使不便议遂寝
语在汝砺传时监察御史多被的决行信乃上言曰
大定间监察坐罪大抵收赎或至夺俸重则外降而
已间有的决者皆有为而然当时执政程辉已尝面
论其非是又有敕旨监察职主弹劾而或看循者非
谓凡失察皆然也近日无问事之大小情之轻重一
概的决以为大定故实先朝明训过矣于是诏尚书
省更定监察罪名制史馆修章宗实录尚书省奏旧
制凡修史宰相执政皆预焉然女直汉人各一员崇
庆中既以参知政事梁兼之复命翰林承旨张行
同事盖行家学相传多所考据今修章宗实录
左丞汝砺已充兼修宜令参知政事行信同修如行
例制可二年二月出为彰化军节度使兼泾州管
内观察使谕之曰初朕以朝臣多称卿才乃令参决
机务而廷议之际每不据正妄为异同甚非为相之
道复闻迩来殊不以干当为意岂欲求散地故耶今
授此职卿宜悉之初内族合周避敌不击且诡言密
奉朝旨下狱当诛诸皇族多抗表乞从末减高琪以
为自古犯法无告免者行信独曰事无古今但合周
平昔忠孝或可以免又以行信族弟行贞居山东受
红袄贼伪命枢密院得宋人书有干涉行信事故出
之其子莒时为尚书省令史亦命别加注授焉初行
信言今法职官论罪多从的决伏见大定间世宗敕
旨职官犯故违圣旨徒年杖数并的决然其后三十
余年有司论罪未尝引用盖非经久为例之事也乞
详定之行信既出上以其章付尚书省至是宰臣奏
自今违奏条之所指挥及诸条格当坐违制旨者其
徒年杖数论赎可也特奉诏旨违者依大定例制可
行信去未久上尝谕宰臣曰自张行信降黜卿等遂
缄默此殊非是行信事卿等具知岂以言之故耶自
今宜各尽言毋复畏忌行信始至泾即上书曰马者
甲兵之本方军旅未息马政不可缓也臣自到泾闻
陕右豪民多市于河州转入内地利盖百倍及见省
差买马官平凉府判官乌古论桓端市于洮州以银
百铤几得马千匹云生羌水波诸部蕃族人户蓄牧
甚广盖前所遣官或抑其直或以势陵夺遂失其和
且常患银少所以不能多得也又闻蕃地今秋薄收
鬻马得银辄以易粟冬春之交必艰食马价甚低乞
令所司辇银粟于洮河等州选委知蕃情达时变如
桓端者贸易之若捐银万两可得良马千匹此会不
可失惟朝廷亟图之又曰比者沿边战士有功朝廷
遣使宣谕赐以官赏莫不感戴圣恩愿出死力此诚
得激劝之方也然赠遗使者或马或金习以为常臣
所未谕也大定间尝立送宣礼自五品以上各有定
数后竟停罢况今时务与昔不同而六品以下及止
迁散官者亦不免馈献或莫能办则敛所部以应之
至有因而获罪者彼军士效死立功仅蒙恩赏而反
以馈献为苦是岂朝廷之意哉乞令有司依大定例
参以时务明立等夷使取予有限无伤大体则上下
两得矣又曰近闻保举县令特增其俸此朝廷为民
之善意也然自关以西尚未有到任者远方之民不
能无望岂举者犹寡而有所不敷耶乞诏内外职事
官益广选举以补其阙使天下均受其赐且丞簿尉
亦皆亲民而独不增俸彼既不足以自给安能禁其
侵牟乎或谓国用方阙不宜虚费是大不然夫重吏
禄者固使之不扰民也民安则国定岂为虚费诚能
裁减冗食不养无用之人亦何患乎不足今一军充
役举家廪给军既物故给其子弟感悦士心为国尽
力耳至于无男丁而其妻女犹给之此何谓耶自大
驾南巡存赡者已数年张颐待哺以困农民国家粮
储常患不及顾乃久养此老幼数千万口冗食虚费
正在是耳如即罢之恐其失所宜限以岁月使自为
计至期而罢复将何辞上多采纳焉元光元年正月
迁保大军节度使兼鄜州管内观察使二月改静难
军节度使兼邠州管内观察使未几致仕哀宗即位
征用旧人起为尚书左丞言事稍不及前人望颇减
寻复致仕家居惟以抄书教子孙为事葺园池汴城
东筑亭号静隐时时与侯挚辈游咏其间正大八年
二月乙丑薨于嵩山崇福宫年六十有九初游嵩山
尝曰吾意欲主此山果终于此为人纯正真率不事
修饰虽两登相位殆若无官然遇事辄发无所畏避
每奏事上前旁人为动色行信处之坦如也及薨之
日虽平昔甚娼忌者亦曰正人亡矣初至汴父暐以
御史大夫致仕犹康健兄行为翰林学士承旨行
信为礼部尚书诸子侄多中第居官当世未之有也
把胡鲁
按金史本传胡鲁不详其所自起贞佑二年五月宣
宗南迁由左谏议大夫擢为御前经历官上面谕之
曰此行军马朕自总之事有利害可因近侍局以闻
二年十一月出为彰化军节度使兼泾州管内观察
使四年五月改知京兆府事兼本路兵马都总管充
行省参议官兴定元年三月授陕西路统军使兼前
职二年正月召为御史中丞三月上言国家取人惟
进士之选为重不求备数务在得贤窃见今场会试
考官取人泛滥非求贤之道也宜革其弊依大定旧
制诏付尚书省集文资官杂议卒依泰和例行之是
月拜参知政事六月诏权左副元帅与平章胥鼎同
事防秋三年六月平凉等处地震胡鲁因上言皇天
不言以象告人灾害之生必有其故乞明谕有司敬
畏天戒上嘉纳之遣右司谏郭着往阅其迹抚谕军
民焉四年四月权尚书右丞左副元帅行尚书省元
帅府于京兆时陕西岁运粮以助关东民力寖困胡
鲁上言若以舟楫自渭入河顺流而下庶可少纾民
力从之时以为便五年正月朝议欲复取会州胡鲁
上言臣窃计之月当费米三万石草九万称转运丁
夫不下十余万人使此城一月可拔其费已如此况
未必耶临洮路新遭劫掠疮痍未复所须刍粮决不
可办虽复取之庆阳平凉凤翔及邠泾宁原恒陇等
州亦恐未能无阙今农事将兴沿边常费已不暇给
岂可更调十余万人以饷此军果欲行之则数郡春
种尽废矣政使此城必得不免留兵戍守是飞挽之
役无时而已也止宜令承裔军于定西巩州之地护
民耕稼俟敌意怠然后取之诏付省院曰其言甚当
从之可也三月上言御敌在乎强兵强兵在乎足食
此当今急务也窃见自陕以西州郡置帅府者九其
部众率不过三四千而长校猥多虚縻廪给甚无谓
也臣谓延安凤翔巩州边隅重地固当仍旧德顺平
凉等处宜皆罢去河南行院帅府存沿边并河者余
亦宜罢之制可是年十月西北兵三万攻延安胡鲁
遣元帅完颜合达元帅纳合买住御之遂保延安先
是胡鲁以西北兵势甚大屡请兵于朝上由是恶之
元光元年正月遂罢参知政事以河中府事权安抚
使于是陕西西路转运使夹谷德新上言曰臣伏见
知河中府把胡鲁廉直忠孝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实
朝廷之良臣也去岁兵入延安胡鲁遣将调兵城赖
以完不为无功今合达买住各授世封而胡鲁改知
河中府切谓方今用人之时使谋略之臣不获展力
缓急或失事机诚宜复行省之任使与承裔共守京
兆令合达买住捍御延安以藩卫河南则内外安矣
不报六月召为大司农既至汴遂上言曰迩来群盗
扰攘侵及内地陈颍去京不及四百里民居稀阔农
事半废蔡息之间十去八九甫经大赦贼起益多动
计数百驱牛焚舍恣行剽掠田谷虽熟莫敢获者所
在屯兵率无骑士比报至而贼已遁丛薄深恶复难
追袭则徒形迹而已今向秋成奈何不为处置也八
月复拜参知政事上谓之曰卿顷为大司农巡行郡
县盗贼如何可息对曰盗贼之多以赋役多也赋役
省则盗贼息上曰朕固省之矣胡鲁曰如行院帅府
扰之何上曰司农官既兼采访自今其令禁止之初
胡鲁拜命日巡护卫绍王宅都将把九斤来贺御史
粘割阿里言九斤不当游执政门胡鲁亦不当受其
贺请并案之于是诏谕曰卿昔行省陕西擅出系囚
此自人主当行非臣下可专人苟有言其罪岂特除
名朕为卿地因而肆赦以弭众口卿知之乎今九斤
有职守且握兵柄而纵至门下法当责降朕重卿素
有直气故复曲留公家事但当履正而行要取人情
何必尔也卿其戒之是年十二月进拜尚书右丞元
光二年正月上谕宰臣曰陕右之兵将退当审后图
不然今秋又至矣右丞胡鲁深悉彼中利害其与共
议之寻遣胡鲁往陕西与行省赛不合达从宜规画
焉哀宗即位以有开立功进拜平章政事正大元年
四月薨诏加赠右丞相东平郡王胡鲁为人忠实忧
国奉公及亡朝廷公宰下迨吏民皆嗟惜之
李复亨
按金史本传复亨字仲修荥州河津人年十八登进
士第复中书判优等调临晋主簿护送官马入府宿
逆旅有盗杀马复亨曰不利而杀之必有仇者尽索
逆旅商人过客同邑人橐中盛佩刀谓之曰刀蔑马
血火&#之则刃青其人款伏果有仇以提刑荐迁南
和令盗割民家牛耳复亨尽召里中人至使牛家牵
牛遍过之至一人前牛忽惊跃诘之乃引伏察廉迁
临洮府判官改陕西东路户籍判官转河东北度支
判官泰和中伐宋充宣抚司经历官迁解盐副使历
保大震武同知节度事丁母忧起复同知震武节度
加遥授忻州刺史贞佑间历左司员外郎郎中迁翰
林直学士行三司事兴定三年上言近日兴师伐宋
恐宋人乘虚掩袭南鄙故籍边郡民为军今大军已
还乞罢遣归本业从之复亨举陈留县令程震等二
十九人农桑有方征科均一朝廷皆迁擢之是岁七
月置京东京西京南三路行三司掌劝农催租军须
科差及盐铁酒榷等事户部侍郎张师鲁摄东路治
归德户部侍郎完颜麻斤出摄南路治许州复亨摄
西路治中京实河南府三司使侯挚总之复亨奏民
间销毁农具以供军器臣窃以为未便汝州鲁山宝
丰邓州南皆产铁募工置冶可以获利且不厉民又
奏阳武设卖盐官以佐军用乞禁立沧滨盐勿令过
河河南食阳武解盐河北食沧滨盐南北俱济诏尚
书省行之九月以劝农有劳迁兵部尚书再阅月转
吏部尚书权参知政事四年三月真拜参知政事兼
修国史七月河南雨水害稼复亨为宣慰使御史中
丞完颜伯嘉副之循行郡县凡官吏贪污不治者得
废罢推治复亨奏乞禁宣慰司官吏不得兴州府司
县行总管府及管军官会饮又奏曰诏书令臣民间
差发可免者免之民养驿马此役最甚使者求索百
端皆出养马之家人多逃窜职此之由可依旧设回
马官使者食科皆官给之岁终会计均赋于民又奏
河南闲田多可招河东河北移民耕种被灾及沿边
郡县租税全免内地半之以救涂炭之民资蓄积之
用诏有司议行焉还奏南阳禾麦虽伤土性宜稻今
因久雨乃更滋茂田凡五百余顷亩可收五石都得
二十五万余石可增直籴稻给唐邓军食缘诏书不
急科役即令免罢臣不敢辄行如以臣言为然乞付
有司计之制可无何被诏提控军兴粮草复亨奏河
渡不通陕西盐价踊贵乞以粟互易足兵食诏户部
从长规措复亨有会计才号能吏当时推服故骤至
通显既执政颇矜持以私自营誉望顿减五年三月
廷试进士复亨监试进士卢元谬误滥放及第读卷
官礼部尚书赵秉文翰林待制崔禧归德治中时戬
应奉翰林文字程嘉善当夺三官降职复亨当夺两
官赵秉文尝请致仕宣宗怜其老降两阶以礼部尚
书致仕复亨罢为安国军节度使元光元年十一月
城破自杀年四十六赠资德大夫知河中府事
师安石
按金史本传安石字子安清州人本姓尹氏避国讳
更焉承安五年词赋进士为人轻财尚义初补尚书
省令史适宣宗南迁留平章完颜承晖守燕都承晖
将就死以遗众托安石使赴行在安石间道走汴以
闻上嘉之擢为枢密院经历官时哀宗在春宫领密
院事遂见知遇元光二年累迁御史中丞其七月上
章言备御二事其一曰自古所以安国家息祸乱不
过战守避和四者而已为今之计守和为上所谓守
者必求智谋之士使内足以得戍卒之心外足以挫
敌人之锐不惟彼不能攻又可以伺其隙而败之其
所谓和则汉唐之君固尝用此策矣岂独今日不可
用乎乞令有司详议而行其二曰今敌中来归者颇
多宜丰其粮饷厚其接遇度彼果肯为我用则择有
心力者数十人潜往以诱致其余来者既众彼必转
相猜贰然后徐起而图之则中兴之功不远矣上嘉
纳之九月坐劾英王守纯附奏不实决杖追官及哀
宗即位正大元年擢为同签枢密院事二年复御史
中丞三年迁工部尚书权左参政四年进尚书右丞
五年台谏劾近侍张文寿张仁寿李麟之安石亦论
列三人不已上怒甚有旨谓安石曰汝便承取贤相
朕为昏主止矣如是数百言安石骤蒙任用遽遭摧
折疽发脑而死上甚悼惜之
公辅部名臣列传五十九
元一
耶律楚材
按元史本传楚材字晋卿辽东丹王突欲八世孙父
履以学行事金世宗特见亲任终尚书右丞楚材生
三岁而孤母杨氏教之学及长博极群书旁通天文
地理律历术数及释老医卜之说下笔为文若宿构
者金制宰相子例试补省掾楚材欲试进士科章宗
诏如旧制问以疑狱数事时同试者十七人楚材所
对独优遂辟为掾后仕为开州同知贞佑二年宣宗
迁汴完颜复兴行中书事留守燕辟为左右司员外
郎太祖定燕闻其名召见之楚材身长八尺美&#宏
声帝伟之曰辽金世雠朕为汝雪之对曰臣父祖尝
委质事之既为之臣敢雠君耶帝重其言处之左右
遂呼楚材曰吾图撤合里而不名吾图撤合里盖国
语长&#人也己卯夏六月帝西讨回回国禡旗之日
雨雪三尺帝疑之楚材曰元冥之气见于盛夏克敌
之征也庚辰冬大雷复问之对曰回回国主当死于
野后皆验夏人常八斤以善造弓见知于帝因每自
矜曰国家方用武耶律儒者何用楚材曰治弓尚须
用弓匠为天下者岂可不用治天下匠耶帝闻之甚
喜日见亲用西域历人奏五月望夜月当蚀楚材曰
否卒不蚀明年十月楚材言月当蚀西域人曰不蚀
至期果蚀八分壬午八月长星见西方楚材曰女直
将易主矣明年金宣宗果死帝每征讨必命楚材卜
帝亦自灼羊脾以相符应指楚材谓太宗曰此人天
赐我家尔后军国庶政当悉委之甲申帝至东印度
驻铁门关有一角兽形如鹿而马尾其色绿作人言
谓侍卫者曰汝主宜早还帝以问楚材对曰此瑞兽
也其名角端能言四方语好生恶杀此天降符以告
陛下陛下天之元子天下之人皆陛下之子愿承天
心以全民命帝即日班师丙戍冬从下灵武诸将争
取子女金帛楚材独收遗书及大黄药材既而士卒
病疫得大黄辄愈帝自经营西土未暇定制州郡长
吏生杀任情至拿人妻女取货财兼土田燕蓟留后
长官石咸得卜尤贪暴杀人盈市楚材闻之泣下
即入奏请禁州郡非奉玺书不得擅征发囚当大辟
者必待报违者罪死于是贪暴之风稍戢燕多剧贼
未夕辄曳牛车指富家取其财物不与则杀之时睿
宗以皇子监国事闻遣中使偕楚材往穷治之楚材
询察得其姓名皆留后亲属及势家子尽捕下狱其
家赂中使将缓之楚材示以祸福中使惧从其言狱
具戮十六人于市燕民始安己丑秋太宗将即位宗
亲咸会议犹未决时睿宗为太宗亲弟故楚材言于
睿宗曰此宗社大计宜早定睿宗曰事犹未集别择
日可乎楚材曰过是无吉日矣遂定册立仪制乃告
亲王察合台曰王虽兄位则臣也礼当拜王拜则莫
敢不拜王深然之及即位王率皇族及臣僚拜帐下
既退王抚楚材曰真社稷臣也国朝尊属有拜礼自
此始时朝集后期应死者众楚材奏曰陛下新即位
宜宥之太宗从之中原甫定民多误触禁网而国法
无赦令楚材议请肆宥众以云迂楚材独从容为帝
言诏自庚寅正月朔日前事勿治且条便宜一十八
事颁天下其略言郡宜置长吏牧民设万户总军使
势均力敌以遏骄横中原之地财用所出宜存恤其
民州县非奉上命敢擅行科差者罪之贸易借贷官
物者罪之蒙古回鹘河西诸人种地不纳税者死监
主自盗官物者死应犯死罪者具由申奏待报然后
行刑贡献礼物为害非轻深宜禁断帝悉从之唯贡
献一事不允曰彼自愿馈献者宜听之楚材曰蠹害
之端必由于此帝曰凡卿所奏无不从者卿不能从
朕一事耶太祖之世岁有事西域未暇经理中原官
吏多聚敛自私资至巨万而官无储偫近臣别迭等
言汉人无补于国可悉空其人以为牧地楚材曰陛
下将南伐军需宜有所资诚均定中原地税税盐
酒铁冶山泽之利岁可得银五十万两帛八万匹粟
四十余万石足以供给何谓无补哉帝曰卿试为朕
行之乃奏立燕京等十路征收课税使凡长贰悉用
士人如陈时可赵昉等皆宽厚长者极天下之选参
佐皆用省部旧人辛卯秋帝至云中十路咸进廪籍
及金帛陈于廷中帝笑谓楚材曰汝不去朕左右而
能使国用充足南国之臣复有如卿者乎对曰在彼
者皆贤于臣臣不才故留燕为陛下用帝嘉其谦赐
之酒即日拜中书令事无巨细皆先白之楚材奏凡
州郡宜令长吏专理民事万户总军政凡所掌课税
权贵不得侵之又举镇海粘合均与之同事权贵不
能平咸得卜以旧怨尤疾之谮于宗王曰耶律中书
令率用亲旧必有二心宜奏杀之宗王遣使以闻帝
察其诬责使者罢遣之属有讼咸得卜不法者帝命
楚材鞫之奏曰此人倨傲故易招谤今将有事南方
他日治之未晚也帝私谓侍臣曰楚材不较私雠真
宽厚长者汝曹当效之中贵可思不花奏采金银役
夫及种田西域与栽蒲萄户帝令于西京宣德徙万
余户充之楚材曰先帝遗诏山后民质朴无异国人
缓急可用不宜轻动今将征河南请无残民以给此
役帝可其奏壬辰春帝南征将涉河诏逃难之民来
降者免死或曰此辈急则降缓则走徒以资敌不可
宥楚材请制旗数百以给降民使归田里全活甚众
旧制凡攻城邑敌以矢石相加者即为拒命既克必
杀之汴梁将下大将速不台遣使来言金人抗拒持
久师多死伤城下之日宜屠之楚材驰入奏曰将士
暴露数十年所欲者土地人民耳得地无民将焉用
之帝犹豫未决楚材曰奇巧之工厚藏之家皆萃于
此若尽杀之将无所获帝然之诏罪止完颜氏余皆
勿问时避兵居汴者得百四十七万人楚材又请遣
人入城求孔子后得五十一代孙元措奏袭封衍圣
公付以林庙地命收太常礼乐生及召名儒梁陟王
万庆赵着等使直释九经进讲东宫又率大臣子孙
执经解义俾知圣人之道置编修所于燕京经籍所
于平阳由是文治兴马时河南初破俘获甚众军还
逃者十七八有旨居停逃民及资给者灭其家乡社
亦连坐由是逃者莫敢舍多殍死道路楚材从容进
曰河南既平民皆陛下赤子走复何之奈何因一俘
囚连死数十百人乎帝悟命除其禁金之亡也唯秦
巩二十余州久未下楚材奏曰往年吾民逃罪或萃
于此故以死拒战若许以不杀将不攻自下矣诏下
诸城皆降甲午议籍中原民大臣忽都虎等议以丁
为户楚材曰不可丁逃则赋无所出当以户定之争
定再三卒以户定时将相大臣有所驱获往往寄留
诸郡楚材因括户口并令为民匿占者死乙未朝议
将四征不庭若遣回回人征江南汉人征西域深得
制御之术楚材曰不可中原西域相去辽远未至敌
境人马疲乏兼水土异宜疾疫将生宜各从其便从
之丙申春诸王大集帝亲执觞赐楚材曰朕之所以
推诚任卿者先帝之命也非卿则中原无今日朕所
以得安枕者卿之力也西域诸国及宋高丽使者来
朝语多不实帝指楚材示之曰汝国有如此人乎皆
谢曰无有殆神人也帝曰汝等唯此言不妄朕亦度
必无此人有于元者奏行交钞楚材曰金章宗时初
行交钞与钱通行有司以出钞为利收钞为讳谓之
老钞至以万贯唯易一饼民力困竭国用匮乏当为
鉴戒今印造交钞宜不过万锭从之秋七月忽都虎
以民籍至帝议裂州县赐亲王功臣楚材曰裂土分
民易生嫌隙不如多以金帛与之帝曰已许奈何楚
材曰若朝廷置吏收其贡赋岁终颁之使毋擅科征
可也帝然其计遂定天下赋税每二户出丝一斤以
给国用五户出丝一斤以给诸王功臣汤沐之资地
税中田每亩二升又半上田三升下田二升水田每
亩五升商税三十分而一盐价银一两四十斤既定
常赋朝议以为太轻楚材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后
将有以利进者则今已重矣时工匠制造糜费官物
十私八九楚材请皆考核之以为定制时侍臣脱欢
奏简天下室女诏下楚材尼之不行帝怒楚材进曰
向择美女二十有八人足备使令今复选拔臣恐扰
民欲覆奏耳帝良久曰可罢之又欲收民牝马楚材
曰田蚕之地非马所产今若行之后必为人害又从
之丁酉楚材奏曰制器者必用良工守成者必用儒
臣儒臣之事业非积数十年殆未易成也帝曰果尔
可官其人楚材曰请校试之乃命宣德州宣课使刘
中随郡考试以经义词赋论分为三科儒人被俘为
奴者亦令就试其主匿弗遣者死得士凡四千三十
人免为奴者四之一先是州郡长吏多借贾人银以
偿官息累数倍曰羊羔儿利至奴其妻子犹不足偿
楚材奏令本利相侔而止永为定制民间所负者官
为代偿之至一衡量给符印立钞法定均输布递传
明驿券庶政略备民稍苏息焉有二道士争长互立
党与其一诬其雠之党二人为逃军结中贵及通事
杨惟忠执而虐杀之楚材按收惟忠中贵复诉楚材
违制帝怒系楚材既而自悔命释之楚材不肯解缚
进曰臣备位公辅国政所属陛下初令系臣以有罪
也当明示百官罪在不赦今释臣是无罪也岂宜轻
易反复如戏小儿国有大事何以行焉众皆失色帝
曰朕虽为帝宁无过举耶乃温言以慰之楚材因陈
时务十策曰信赏罚正名分给俸禄官功臣考殿最
均科差选工匠务农桑定土贡制漕运皆切于时务
悉施行之太原路转运使吕振副使刘子振以赃抵
罪帝责楚材曰卿言孔子之教可行儒者为好人何
故乃有此辈对曰君父教臣子亦不欲令陷不义三
纲五常圣人之名教有国家者莫不由之如天之有
日月也岂得缘一夫之失使万世常行之道独见废
于我朝乎帝意乃解富人刘忽笃马涉猎发丁刘廷
玉等以银一百四十万两扑买天下课税楚材曰此
贪利之徒罔上虐下为害甚大奏罢之常曰兴一利
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省一事任尚以班超之言
为平平耳千古之下自有定论后之负谴者方知吾
言之不妄也帝素嗜酒日与大臣酣饮楚材屡谏不
听乃持酒槽铁口进曰曲&#能腐物铁尚如此况五
脏乎帝悟语近臣曰汝曹爱君忧国之心岂有如吾
图撒合里者耶赏以金帛敕近臣日进酒三锺而止
自庚寅定课税格至甲午平河南岁有增羡至戊戌
课银增至一百一十万两译史安天合者谄事镇海
首引奥都剌合蛮扑买课税又增至二百二十万两
楚材极力辨谏至声色俱厉言与涕俱帝曰尔欲搏
斗耶又曰尔欲为百姓哭耶姑令试行之楚材力不
能止乃叹息曰民之困穷将自此始矣楚材尝与诸
王宴醉卧车中帝临平野见之直幸其营登车手撼
之楚材熟睡未醒方怒其扰己忽开目视始知帝至
惊起谢帝曰有酒独醉不与朕同乐耶笑而去楚材
不及冠带驰诣行宫帝为置酒极欢而罢楚材当国
日久得禄分其亲族未尝私以官行省刘敏从容言
之楚材曰睦亲之义但当资以金帛若使从政而违
法吾不能循私恩也岁辛丑二月三日帝疾笃医言
脉已绝皇后不知所为召楚材问之对曰今任使匪
人卖官鬻狱囚系非辜者多古人一言而善荧惑退
舍请赦天下囚徒后即欲行之楚材曰非君命不可
俄顷帝少苏因入奏请肆赦帝已不能言首肯之是
夜医者候脉复生适宣读赦书时也翌日而瘳冬十
一月四日帝将出猎楚材以太乙数推之亟言其不
可左右皆曰不骑射无以为乐猎五日帝崩于行在
所皇后乃马真氏称制崇信奸回庶政多紊奥鲁剌
合蛮以货得政柄廷中悉畏附之楚材面折廷争言
人所难言人皆危之癸卯五月荧惑犯房楚材奏曰
当有惊扰然讫无事居无何朝廷用兵事起仓卒后
遂令授甲选腹心至欲西迁以避之楚材进曰朝廷
天下根本根本一摇天下将乱臣观天道必无患也
后数日乃定后以御宝空纸付奥都剌合蛮使自书
填行之楚材曰天下者先帝之天下朝廷自有宪章
今欲紊之臣不敢奉诏事遂止又有旨凡奥都剌合
蛮所建白令史不为书者断其手楚材曰国之典故
先帝悉委老臣令史何与焉事若合理自当奉行如
不可行死且不避况截手乎后不悦楚材辨论不已
因大声曰老臣事太祖太宗三十余年无负于国皇
后亦岂能无罪杀臣也后虽憾之亦以先朝旧勋深
敬惮焉甲辰夏五月薨于位年五十五皇后哀悼赙
赠甚厚后有谮楚材者言其在相位日久天下贡赋
半入其家后命近臣麻里扎覆视之唯琴玩十余及
古今书画金石遗文数千卷至顺元年赠经国议制
寅亮佐运功臣太师上柱国追封广宁王谥文正子
铉铸
粘合重山
子
南合
按元史本传重山金源贵族也国初为质子知金将
亡遂委质焉太祖赐畜马四百匹使为宿卫官必阇
赤从平诸国有功围凉州执大旗指麾六军手中流
矢不动已而为侍从官数得侍宴内廷因谏曰臣闻
天子以天下为忧忧之未有不治忘忧未有能治者
也置酒为乐此忘忧之术也帝深嘉纳之立中书省
以重山有积勋授左丞相时耶律楚材为右丞相凡
建官立法任贤使能与夫分郡邑定课赋通漕运足
国用多出楚材而重山佐成之太宗七年从伐宋诏
军前行中书省事许以便宜师入宋境江淮州邑望
风款附重山降其民三十余万取定城天长二邑不
诛一人复入中书视事赐中厩马十匹贯珠袍一卒
赠太尉封魏国公谥忠武十年诏其子江淮安抚使
南合嗣行军前中书省事时大将察罕围寿春七日
始下欲屠其城南合曰不降者独守将耳其民何罪
由是获免初世祖伐宋军于汴南合进曰李承国
厚恩坐制一方然其人多诈叛无日矣帝亦患之中
统元年两迁宣抚使明年授中书右丞中兴等路行
中书省事三年迁秦蜀五路四川行中书省事其年
李反益都帝使谕南合曰卿言犹在耳果反矣
卿宜谨守西鄙对曰臣谨受诏不敢以西鄙为陛下
忧明年授中书平章政事四年病卒封魏国公谥宣
昭
廉希宪
按元史本传希宪字善甫布鲁海牙子也幼魁伟举
止异凡儿九岁家奴四人盗五马逃去既获时于法
当死父怒将付有司希宪泣谏止之俱得免死又尝
侍母居中山有二奴醉出恶言希宪曰是以我为幼
也即送系府狱杖之皆奇其有识世祖为皇弟希宪
年十九得入侍见其容止议论恩宠殊绝希宪笃好
经史手不释卷一日方读孟子闻召急怀以进世祖
问其说遂以性善义利仁暴之旨为对世祖嘉之目
曰廉孟子由是知名尝与近臣校射世祖前希宪腰
插三矢有欲取以射者希宪曰汝以我为不能耶但
吾弓力稍弱耳左右授以劲弓三发连中众惊服曰
真文武材也岁甲寅世祖以京兆分地命希宪为宣
抚使京兆控制陇蜀诸王贵藩分布左右民杂羌戎
尤号难治希宪讲求民病抑强扶弱暇日从名儒若
许衡姚枢辈谘访治道首请用衡提举京兆学校教
育人材为根本计国制为士者无隶奴籍京兆多豪
强废令不行希宪至悉令着籍为儒有民妻与卜者
厌诅其夫杀之狱成僚佐皆言方大旱卜者宜减死
希宪议当伏法已而大雨立应初世祖受命宪宗经
理河南关右居数岁谗者谓王府人多专擅不法至
是命阿蓝荅儿刘太平检核所部用酷吏分领其事
大开告讦希宪曰宣抚司事由已出有罪固当独任
僚属何预及事竟卒无获罪者已未宪宗驻跸合州
世祖渡江取鄂州命希宪入籍府库希宪引儒生百
余拜伏军门因言今王师渡江凡军中俘获士人宜
官购遣还以广异恩世祖嘉纳之还者五百余人宪
宗崩讣音至希宪启曰殿下太祖嫡孙先皇母弟前
征云南&#期抚定及今南伐率先渡江天道可知且
殿下收召才杰悉从人望子惠黎庶率土归心今先
皇奄弃万国神器无主愿速还京正大位以安天下
世祖然之且命希宪先行审察事变对曰刘太平霍
鲁海在关右浑都海在六盘征南诸军散处秦蜀太
平要结诸将其性险诈素畏殿下英武倘倚关中形
胜设有异谋渐不可制宜遣赵良弼往觇人情事宜
从之阿里不哥构乱北边遣脱忽思发兵河朔大肆
凶暴真定名士李盘尝奉庄圣太后命侍阿里不哥
讲读脱忽思怒盘不附己械之希宪访盘于狱言于
世祖而释之世祖命希宪赐膳于宗王塔察儿希宪
即以己意白王宜首建翊戴之谋王然之许以身任
其事归启其言世祖曰若此重事卿何不惧之甚耶
庚申至开平宗室诸王劝进谦让未允希宪复以天
时人事进言且曰阿里不哥于殿下为母弟居守朔
方专制有年或觊望神器事不可测宜早定大计世
祖然之明日即位建元中统希宪上言高丽王子倎
久留京师今闻其父死宜立为王遣还国以恩结之
又言鄂兵未还宜遣使与宋讲好敕诸军北归帝皆
从之赵良弼还自关右奏刘太平霍鲁海反状皆如
希宪言初分汉地为十道乃并京兆四川为一道以
希宪为宣抚使太平霍鲁海闻之乘驿急入京兆密
谋为变后三日希宪至宣布诏旨遣使安谕六盘未
几断事官阔阔出遣使来告浑都海已反杀所遣使
者朵罗台遣人谕其党密里火者于成都乞台不花
于青居使各以兵来援又多与蒙古军奥鲁官兀奴
忽等金帛尽起新军且约太平霍鲁海同日俱发希
宪得报召僚属谓曰上新即位责任吾等正为今日
不早为之计殆将无及遣万户刘黑马京兆治中高
鹏霄华州尹史广掩捕太平霍鲁海及其党获之尽
得其奸谋悉置于狱复遣刘黑马诛密里火者总帅
汪惟正诛乞台不花具以驿闻时关中无兵备命汪
惟良将秦巩诸军进六盘惟良以未得上旨为辞希
宪即解所佩虎符银印授之曰此皆身承密旨君但
办吾事制符已飞奏矣又付银一万五千两以充功
赏出库币制军衣惟良感激遂行又发蜀卒更戍及
在家余丁推节制诸军蒙古官八春将之谓之曰君
所将之众未经训练六盘兵精勿与争锋但张声势
使不得东则大事济矣会有诏赦至希宪命绞太平
等于狱尸于通衢方出迎诏人心遂安乃遣使自劾
停赦行刑征调诸军擅以惟良为帅等罪帝深善之
曰经所谓行权此其是也别赐金虎符使节制诸军
且诏曰朕委卿以方面之权事当从宜毋拘常制坐
失事机西川将纽邻奥鲁官将举兵应浑都海八春
获之系其党五十余人于干州狱送二人至京兆请
并杀之二人自分必死希宪谓僚佐曰浑都海不能
乘势东来保无他虑今众志未一犹怀反侧彼军见
其将校执囚或别生心为害不细今因其惧死并加
宽释使之感恩效力就发此军余丁往隶八春上策
也初八春既执诸校其军疑惧骇乱四出莫可禁遏
及知诸校获全纽邻奥鲁官得释大喜过望切谕其
属出兵效力人人感悦八春亦释然开悟果得精骑
数千将与俱西诏以希宪为中书右丞行秦蜀省事
浑都海闻京兆有备遂西渡河趋甘州阿蓝答儿复
自和林提兵与之合分结陇蜀诸将又使纽邻兄宿
敦为书招纽邻于是成都帅百家奴兴元忙古台青
居汪惟正钦察俱遣使言人心危疑事不可测希宪
遣使深谕戒之两川诸将素惮希宪威名按堵从命
浑都海阿蓝答儿合军而东诸将失利河右大震西
土亲王执毕帖木儿辎重皆空就食秦雍朝议欲弃
两川退守兴元希宪力言不可乃止会亲王合丹及
汪惟良八春等合兵复战西凉大败之俘斩略尽得
二叛首以送枭之京兆市事闻帝大嘉之曰希宪真
男子也进拜平章政事赐宅一区时希宪年三十矣
希宪奏四川降民皆散处山谷宜申敕军吏禁止俘
掠违者千户以下与犯人同罪又禁诸人无贩易生
口由是四川遂安降者益众又罢解盐户所摘军及
京兆诸处无籍户之戍灵州屯田者以宽民力钦察
获宋臣张炳震王政二人俱以母老愿赐矜放希宪
皆遣之还因为书与宋四川制置余玠谕以天道人
事玠得书愧感自守不敢复轻动巩昌帅府言镇戎
州有谋为叛者连引四百余人希宪详推之惟诛首
恶五人宋将刘整以泸州降尽系前归宋者数百人
待报希宪奏释之且致书宰臣待整以恩当得其死
力整后首建取襄阳之策果立勋效宋将家属之在
北者希宪岁给其粮仕于宋者子弟得越界省其亲
人皆感之李反山东事连王文统平章赵璧素忌
希宪勋名因言文统为张易希宪荐引遂至大用且
关中形胜之地希宪得民心有商挺赵良弼为之辅
此事宜关圣虑帝曰希宪自幼事朕朕知其心挺良
弼皆正士何虑焉蜀伶人费正寅以私怨谮希宪因
李叛亦修城治兵潜畜异志帝因惑之命中书右
丞南合代希宪行省且覆视所告事卒无实状诏希
宪还京师陛见言曰方关陕叛乱川蜀未宁事急星
火臣随且行事不谋副贰如寅所言罪止在臣臣请
逮系有司帝抚御&#曰当时之言天知之朕知之卿
果何罪慰谕良久进拜中书平章政事一日夜半召
希宪入禁中从容道藩邸时事因及赵璧所言希宪
曰昔攻鄂时贾似道作木栅环城一夕而成陛下顾
扈从诸臣曰吾安得如似道者用之刘秉忠张易进
曰山东王文统才智士也今为李幕僚诏问臣臣
对亦闻之实未尝识其人也帝曰朕亦记此希宪在
中书振举纲维综核名实汰逐冗滥裁抑侥幸兴利
除害事无不便当时翕然称治典章文物粲然可考
又建言国家自开创已来凡纳土及始命之臣咸令
世守至今将六十年子孙皆奴视部下都邑长吏皆
其皂隶僮使前古所无宜更张之使考课黜陟始议
行迁转法至元元年丁母忧率亲族行古丧礼勺饮
不入口者三日恸则呕血不能起寝卧草土庐于墓
傍宰执以忧制未定欲极力起之相与诣庐闻号痛
声竟不忍言未几有诏夺情起复希宪虽不敢违旨
然出则素服从事入必缞绖及丧父亦如之奸臣阿
合马领左右部专总财赋会其党相攻击帝命中书
推覆众畏其权莫敢问希宪穷治其事以状闻杖阿
合马罢所领归有司帝谕希宪曰吏废法而贪民失
业而逃工不给用财不赡费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
为相朕无此忧对曰陛下圣犹尧舜臣等未能以皋
陶稷契之道赞辅治化以致太平怀愧多矣今日小
治未足多也因论及魏征对曰忠臣良臣何代无之
顾人主用不用尔有内侍传旨入朝堂言某事当尔
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不可启也遂入奏杖之言
者讼丞相史天泽亲党布列中外威权日盛渐不可
制诏罢天泽政事使待鞫问希宪进曰天泽事陛下
久知天泽深者无如陛下始自潜藩多经任使将兵
牧民悉有治效陛下知其可付大事用为辅相小人
一旦有言陛下当熟察其心迹果有肆横不臣者乎
今日信臣故臣得预此旨他日有讼臣者臣亦遭疑
矣臣等备员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泽
既罢亦当罢臣帝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帝召
希宪谕曰昨思之天泽无对讼者事遂解又有讼四
川帅钦察者帝敕中书急遣使诛之明日希宪覆奏
帝怒曰尚尔迟回耶对曰钦察大帅以一小人言被
诛民心必骇收系至此与讼者廷对然后明其罪于
天下为宜诏遣能者按问其后事竟无实钦察得免
希宪每奏议帝前论事激切无少回惜帝曰卿昔事
朕王府多所容受今为天子臣乃尔木强耶希宪对
曰王府事轻天下事重一或面从天下将受其害臣
非不自爱也方士请炼大丹敕中书给所需希宪具
以秦汉故事奏且曰尧舜得寿不因大丹也帝曰然
遂却之时方尊礼国师帝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孔
子戒矣帝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当忠为子当
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五年始建御史台继设各道
提刑按察司时阿合马专总财利乃曰庶务责成诸
路钱谷付之转运今绳治之如此事何由办希宪曰
立台察古制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察视非常访求
民瘼裨益国政无大于此若去之使上下专恣贪暴
事岂可集耶阿合马不能对七年诏释京师系囚西
域人匿赞马丁用事先朝资累巨万为怨家所告系
大都狱既释之矣时希宪在告实不预其事是秋车
驾还自上都怨家诉于帝希宪取堂判补署之曰天
威莫测岂可幸其独不署以苟免耶希宪入见以诏
书为言帝曰诏释囚耳岂有诏释匿赞马丁耶对曰
不释匿赞马丁臣等亦未闻有此诏帝怒曰汝等号
称读书临事乃尔宜得何罪对曰臣等忝为宰相有
罪当罢退帝曰但从汝言即与左丞相耶律铸同罢
一日帝问侍臣希宪居家何为侍臣以读书对帝曰
读书固朕所教然读之而不肯用多读何为意责其
罢政而不复求进也阿合马因谗之曰希宪日与妻
子宴乐尔帝变色曰希宪清贫何从宴设希宪尝有
疾帝遣医三人诊视医言须用沙糖作饮时最艰得
家人求于外阿合马与之二斤且致密意希宪却之
曰使此物果能活人吾终不以奸人所与求活也帝
闻而遣赐之嗣国王头辇哥行省镇辽阳有言其扰
民不便者十一年诏起希宪为北京行省平章政事
将行肩舆入辞赐坐帝曰昔在先朝卿深识事机每
以帝道启朕及鄂汉班师屡陈天命朕心不忘丞相
卿实宜为顾退托耳辽霅户不下数万诸王国婿分
地所在彼皆素知卿能故命卿往镇体朕此意辽东
多亲王使者传令旨官吏立听希宪至始革正之有
西域人自称驸马营于城外系富民诬其祖父尝贷
息钱索偿甚急民诉之行省希宪命收捕之其人怒
乘马入省堂坐榻上希宪命捽下跪而问之曰法无
私狱汝何人敢擅系民令械系之其人惶惧求哀国
王亦为之请乃稍宽令待对举营夜遁俄诏国王归
国希宪独行省事朝廷降钞买马六千五百希宪遣
买于东州得羡余马千三百希宪曰上之则若自衒
即与他郡之不及者以其直还官长公主及国婿入
朝纵猎郊原扰民为甚希宪面谕国婿欲入奏之国
婿惊愕入语公主公主出饮希宪酒曰从者扰民吾
不知也请以钞万五千贯还敛民之直幸勿遣使者
自是贵人过者皆莫敢纵十二年右丞阿里海牙下
江陵图地形上于朝请命重臣开大府镇之帝急召
希宪还使行省荆南赐坐谕曰荆南入我版籍欲使
新附者感恩未来者向化宋知我朝有臣如此亦足
以降其心南土卑湿于卿非宜今以大事付托度卿
不辞赐田以养居者马五十以给从者希宪曰臣每
惧才识浅近不能胜负大任何敢辞疾然敢辞新赐
复有诏令希宪承制授三品以下官希宪冒暑疾驱
以进至镇阿里海牙率其属郊迎望拜尘中荆人大
骇即日禁剽夺通商贩兴利除害兵民安堵首录宋
故宣抚制置二司幕僚能任事者以备采访仍择二
十余人随材授职左右难之希宪曰今皆国家臣子
也何用致疑时宋故官礼谒大府必广致珍玩希宪
拒之且语之曰汝等身仍故官或不次迁擢当念圣
恩尽力报效今所馈者若皆己物我取之为非义一
或系官事同盗窃若敛于民不为无罪宜戒慎之皆
感激谢去令凡俘获之人敢杀者以故杀平民论为
军士所虏病而弃之者许人收养病愈故主不得复
有立契券质卖妻子者重其罪仍没入其直先时江
陵城外畜水捍御希宪命决之得良田数万亩以为
贫民之业发沙市仓粟之不入官籍者二十万斛以
赈公安之饥大纲既举乃曰教不可缓也遂大兴学
选教官置经籍旦日亲诣讲舍以厉诸生西南溪洞
及思播田杨二氏重庆制置赵定应俱越界请降事
闻帝曰先朝非用兵不可得地今希宪能令数千百
里外越境纳土其治化可见也关吏得江陵人私书
不敢发上之枢密臣发之帝前其中有曰归附之初
人不聊生皇帝遣廉相出镇荆南岂惟人渐德化昆
虫草木咸被泽矣帝曰希宪不嗜杀人故能尔也希
宪疾久不愈十五年春近臣董文忠言江陵湿热如
希宪病何即召希宪还江陵民号泣遮道留之不得
相与画像建祠希宪还囊橐萧然琴书自随而已帝
知其贫特赐白金五千两钞万贯五月至上都太常
卿田忠良来问疾希宪谓曰上都圣上龙飞之地天
下视为根本近闻龙冈遗火延烧民居此常事耳慎
勿令妄谈地理者惑动上意未几果有数辈以徙置
都邑事奏枢密副使张易中书左丞张文谦与之廷
辨力言不可帝不悦明日召忠良质其事忠良以希
宪语对帝曰希宪病甚犹虑及此耶其议遂止诏征
扬州名医王仲明视希宪疾既至希宪服其药能杖
而起帝喜谓希宪曰卿得良医疾向愈矣对曰医特
善药以疗臣疾苟能戒慎则诚如圣谕设或肆惰良
医何益盖以医讽谏也会议立门下省帝曰侍中非
希宪不可遣中使谕旨曰鞍马之任不以劳卿坐而
论道时至省中事有必须执奏肩舆以入可也希宪
附奏曰臣疾何足恤输忠效力生平所愿皇太子亦
遣人谕旨曰上命卿领门下省无惮群小吾为卿除
之竟为阿合马所沮十六年春赐钞万贯诏复入中
书希宪称疾笃皇太子遣侍臣问疾因问治道希宪
曰君天下在用人用君子则治用小人则乱臣病虽
剧委之于天所甚忧者大奸专政群小阿附误国害
民病之大者殿下宜开圣意急为屏除不然日就沉
&#不可药矣戒其子曰丈夫见义勇为祸福无预于
己谓皋夔稷契伊傅周召为不可及是自弃也天下
事苟无牵制三代可复也又曰汝读狄梁公传乎梁
公有大节为不肖子所坠汝辈宜慎之十七年十一
月十九夜有大星陨于正寝之旁流光照地久之方
灭是夕希宪卒年五十大德八年赠忠清粹德功臣
太傅开府仪同三司追封魏国公谥文正加赠推忠
佐理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恒阳王
谥如故
张文谦
按元史本传文谦字仲谦邢州沙河人幼聪敏善记
诵与太保刘秉忠同学世祖居潜邸受邢州分地秉
忠荐文谦可用岁丁未召见应对称旨命掌王府书
记日见信任邢州当要冲初分二千户为勋臣食邑
岁遣人监领皆不知抚治征求百出民弗堪命或诉
于王府文谦与秉忠言于世祖曰今民生困弊莫邢
为甚盖择人往治之责其成效使四方取法则天下
均受赐矣于是乃选近侍脱兀脱尚书刘肃侍郎李
往三人至邢协心为治洗涤&#敝革去贪暴流亡
复归不期月户增十倍由是世祖益重儒士任之以
政皆自文谦发之岁辛亥宪宗即位文谦与秉忠数
以时务所当先者言于世祖悉施行之世祖征大理
国主高祥拒命杀信使遁去世祖怒将屠其城文谦
与秉忠姚枢谏曰杀使拒命者高祥尔非民之罪请
宥之由是大理之民赖以全活己未世祖帅师伐宋
文谦与秉忠言王者之师有征无战当一视同仁不
可嗜杀世祖曰期与卿等守此言既入宋境分命诸
将毋妄杀毋焚人室庐所获生口悉纵之中统元年
世祖即位立中书省首命王文统为平章政事文谦
为左丞建立纲纪讲明利病以安国便民为务诏令
一出天下有太平之望而文统素忌克谟谋之际屡
相可否积不能平文谦遽求出诏以本官行大名等
路宣抚司事临发语文统曰民困日久况当大旱不
量减税赋何以慰来苏之望文统曰上新即位国家
经费止仰税赋苟复减损何以供给文谦曰百姓足
君孰与不足俟时和岁丰取之未晚也于是蠲常赋
什之四商酒税什之一二年春来朝复留居政府始
立左右部讲行庶务巨细毕举文谦之力为多三年
阿合马领左右部总司财用欲专奏请不阙白中书
诏廷臣议之文谦曰分制财用古有是理中书不预
无是理也若中书弗问天子将亲莅之乎帝曰仲卿
言是也至元元年诏文谦以中书左丞行省西夏中
兴等路羌俗素鄙野事无统纪文谦得蜀士陷于俘
虏者五六人理而出之使习吏事旬月间簿书有品
式子弟亦知读书俗为一变浚唐来汉延二渠溉田
十数万顷人蒙其利三年还朝诸势家言有户数千
当役属为私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谓以乙未岁户帐
为断奴之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余良民无为
奴之理议遂定守以为法五年淄州妖人胡王惑众
事觉逮捕百余人丞相安童以文谦言奏曰愚民无
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诏即命文谦往决其狱
惟三人坐弃市余皆释之七年拜大司农卿奏立诸
道劝农司巡行劝课请开藉田行祭先农先蚕等礼
复与窦默等请立国子学诏以许衡为国子祭酒选
贵胄子弟教育之时阿合马议拘民间铁官铸农器
高其价以配民创立行户部于东平大名以造钞及
诸路转运司干政害民文谦悉于帝前极论罢之十
三年迁御史中丞阿合马虑宪台发其奸乃奏罢诸
道按察司以撼之文谦奏复其旧然自知为奸臣所
忌力求去会世祖以大明历岁久寖差命许衡等造
新历乃授文谦昭文馆大学士领太史院以总其事
十九年拜枢密副使岁余以疾薨于位年六十八文
谦蚤从刘秉忠洞究术数晚交许衡尤粹于义理之
学为人刚明简重凡所陈于上前莫非尧舜仁义之
道数忤权幸而是非得丧一不以经意家惟藏书数
万卷尤以引荐人材为己任时论益以是多之累赠
推诚同德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
封魏国公谥忠宣
耶律铸
按元史耶律楚材传楚材子铸字成仲幼聪敏善属
文尤工骑射楚材薨嗣领中书省事时年二十三铸
上言宜疏禁网遂采历代德政合于时宜者八十一
章以进戊午宪宗征蜀诏铸领侍卫骁果以从屡出
奇计攻下城邑赐以尚方金锁甲及内厩骢马乙未
宪宗崩阿里不哥叛铸弃妻子挺身自朔方来归世
祖嘉其忠即日召见赏赐优厚中统二年拜中书左
丞相是年冬诏将兵备御北边后征兵扈从败阿里
不哥于上都之北至元元年加光禄大夫奏定法令
三十七章吏民便之二年行省山东未几征还初清
庙雅乐止有登歌诏铸制宫悬八佾之舞四年春三
月乐舞成表上之仍请赐名大成制曰可六月改荣
禄大夫平章政事五年复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
十年迁平章军国重事十三年诏监修国史朝廷有
大事必咨访焉十九年复拜中书左丞相二十年冬
十月坐不纳职印妄奏东平人聚谋为逆间谍幕僚
及党罪囚阿里沙遂罢免仍没其家赀之半徙居山
后二十二年卒年六十五子十一人希征希勃希亮
希宽希素希固希周希光希逸希逸淮东宣慰使余
失其名至顺元年赠推忠保德宣力佐治功臣太师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懿宁王谥文忠
刘秉忠
按元史本传秉忠字仲晦初名侃因从释氏又名子
聪拜官后始更今名其先瑞州人也世仕辽为宫族
曾大父仕金为邢州节度副使因家焉故自大父泽
而下遂为邢人庚辰岁木华黎取邢州立都元帅府
以其父润为都统事定改署州录事历巨鹿内丘两
县提领所至皆有惠爱秉忠生而风骨秀异志气英
爽不羁八岁入学日诵数百言年十三为质子于帅
府十七为邢台节度使府令史以养其亲居常&#&#
不乐一日投笔叹曰吾家累世衣冠乃汨没为刀笔
吏乎丈夫不遇于世当隐居以求志耳即弃去隐武
安山中久之天宁虚照禅师遣徒招致为僧以其能
文词使掌书记后游云中留居南堂寺世祖在潜邸
海云禅师被召过云中闻其博学多材艺邀与俱行
既入见应对称旨屡承顾问秉忠于书无所不读尤
邃于易及邵氏经世书至于天文地理律历三式六
壬遁甲之属无所不精通论天下事如指诸掌世祖
大爱之海云南还秉忠遂留藩邸后数岁奔父丧赐
金百两为葬具仍遣使送至邢州服除复被召奉旨
还和林上书数千百言其略曰典章礼乐法度三纲
五常之教备于尧舜三王因之五霸败之汉兴以来
至于五代一千三百余年由此道者汉文景光武唐
太宗元宗五君而元宗不无疵也然治乱之道系乎
天而由乎人天生成吉思皇帝起一旅降诸国不数
年而取天下勤劳忧苦遗大宝于子孙庶传万祀永
保无疆之福愚闻之曰以马上取天下不可以马上
治昔武王兄也周公弟也周公思天下善事夜以继
日每得一事坐以待旦以匡周室以保周天下八百
余年周公之力也君上兄也大王弟也思周公之故
事而行之在乎今日千载一时不可失也君之所任
在内莫大乎相相以领百官化万民在外莫大乎将
将以统三军安四域内外相济国之急务必先之也
然天下之大非一人之可及万事之细非一心之可
察当择开国功臣之子孙分为京府州郡监守督责
旧官以遵王法仍差按察官守治者升否者黜天下
不劳力而定也天下户过百万自忽都那演断事之
后差徭甚大加以军马调发使臣烦扰官吏乞取民
不能当是以逃窜宜比旧减半或三分去一就见在
之民以定差税招逃者复业再行定夺官无定次清
洁者无以迁污滥者无以降可比附古例定百官爵
禄仪仗使家足身贵有犯于民设条定罪威福者君
之权奉命者臣之职今百官自行威福进退生杀惟
意之从宜从禁治天下之民未闻教化见在囚人宜
从赦免明施教令使之知畏则犯者自少也教令既
设则不宜繁因大朝旧例增益民间所宜设者十数
条足矣教令既施罪不至死者皆提察然后决犯死
刑者覆奏然后听断不致刑及无辜天子以天下为
家兆民为子国不足取于民民不足取于国相须如
鱼水有国家者置府库设仓廪亦为助民民有身者
营产业辟田野亦为资国用也今宜打算官民所欠
债负若实为应当差发所借依合罕皇帝圣旨一本
一利官司归还凡赔偿无名虚契所负及还过元本
者并行赦免纳粮就远仓有一废十者宜从近仓以
输为便当驿路州城饮食祇待偏重宜计所费以准
差发关市津梁正税十五分取一宜从旧制禁横取
减税法以利百姓仓库加耗甚重宜令权量度均为
一法使锱铢圭撮尺寸皆平以存信去诈珍贝金银
之所出淘砂炼石实不易为一旦以缠丝缕饰皮革
涂木石器仗取一时之华丽废为尘而无济甚可
惜也宜从禁治除帝胄功臣大官以下章服有制外
无职之人不得僭越今地广民微赋敛繁重民不聊
生何力耕耨以厚产业宜差劝农官二员率天下百
姓务农桑营产业实国家之大益古者庠序学校未
尝废今郡县虽有学并非官置宜从旧制修建三学
设教授开选择才以经义为上词赋论策次之兼科
举之设已奉合罕皇帝圣旨因而言之易行也开设
学校宜择开国功臣子孙受教选达才任用之天下
莫大于朝省亲民莫近于县宰虽朝省有法县宰宜
择县宰正民自安矣关西河南地广土沃以军马之
所出入治而未丰宜设官招抚不数年民归土辟以
资军马之用实国之大事移剌中丞拘榷盐铁诸产
商贾酒醋货殖诸事以定宣课虽使从实恢办不足
亦取于民拖兑不办已不为轻奥鲁合蛮奏请于旧
额加倍榷之往往科取民间科榷&#行民无所措手
足宜从旧例办榷更或减轻罢繁碎止科征无从献
利之徒削民害国鳏寡孤独废疾者宜设孤老院给
衣粮以为养使臣到州郡宜设馆不得于官衙民家
安下孔子为百王师立万世法今庙堂虽废存者尚
多宜令州郡祭祀释奠如旧仪近代礼乐器具靡散
宜令刷会征太常旧人教引后学使器备人存渐以
修之实太平之基王道之本今天下广远虽成吉思
皇帝威福之致亦天地神明阴所佑也宜访名儒循
旧礼尊祭上下神祗和天地之气顺时序之行使神
享民依德极于幽明天下赖一人之庆见行辽历日
月交食颇差闻司天台改成新历未见施行宜因新
君即位颁历改元令京府州郡置更漏使民知时国
灭史存古之常道宜撰修金史令一代君臣事业不
坠于后世甚有励也国家广大如天万中取一以养
天下名士宿儒之无营运产业者使不致困穷或有
营运产业者会前圣旨种养应输差税其余大小杂
泛&#行蠲免使自给养实国家养才励人之大也明
君用人如大匠用材随其巨细长短以施规矩绳墨
孔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小人不可大受而
可小知盖君子所存者大不能尽小人之事或有一
短小人所拘者狭不能同君子之量或有一长尽其
才而用之成功之道也君子不以言废人不以人废
言大开言路所以成天下安兆民也天地之大日月
之明而或有所蔽且蔽天之明者云雾也蔽人之明
者私欲佞说也常人有之蔽一心也人君有之蔽天
下也常选左右谏臣使讽谕于未形忖画于至密也
君子之心一于理义怀于忠良小人之心一于利欲
怀于谗佞君子得位有容于小人小人得势必排于
君子明君在上不可不辨也孔子曰远佞人又曰恶
利口之覆邦家者此之谓也今言利者众非图以利
国害民实欲残民而自利也宜将国中人民必用场
冶付各路课税所以定榷办其余言利者并行罢去
古者明王不宝远物所宝惟贤如使贤者在位能者
在职此皆一人之睿知贤王之辅成也古者治世均
民产业自废井田为阡陌后世因之不能复今穷乏
者益损富盛者增加宜禁行利之人勿恃官势居官
在位者勿侵民利商贾与民和好交易不生擅夺欺
罔之害真国家之利也笞棰之制宜会古酌今均为
一法使无敢过越禁私置牢狱淫民无辜鞭背之刑
宜禁治以彰爱生之德立朝省以统百官分有司以
御众事以至京府州县亲民之职无不备纪纲正于
上法度行于下是故天下不劳而治也今新君即位
之后可立朝省以为政本其余百官不在员多惟在
得人焉耳世祖嘉纳焉又言邢州旧万余户兵兴以
来不满数百雕坏日甚得良牧守如真定张耕洺水
刘肃者治之犹可完复朝廷即以耕为邢州安抚使
肃为副使由是流民复业升邢为顺德府癸丑从世
祖征大理明年征云南每赞以天地之好生王者之
神武不杀故克城之日不妄戮一人己未从伐宋复
以云南所言赞于上所至全活不可胜计中统元年
世祖即位问以治天下之大经养民之良法秉忠采
祖宗旧典参以古制之宜于今者条列以闻于是下
诏建元纪岁立中书省宣抚司朝廷旧臣山林遗逸
之士咸见录用文物粲然一新秉忠虽居左右而犹
不改旧服时人称之为总书记至元元年翰林学士
承旨王鹗奏言秉忠久侍藩邸积有岁年参帷幄之
密谋定社稷之大计忠勤劳绩宜被褒崇圣明御极
万物维新而秉忠犹仍其野服散号深所未安宜正
其衣冠崇以显秩帝览奏即日拜光禄大夫位太保
参预中书省事诏以翰林侍读学士窦默之女妻之
赐第奉先坊且以少府宫籍监户给之秉忠既受命
以天下为己任事无巨细凡有关于国家大体者知
无不言言无不听帝宠任愈隆燕闲顾问辄推荐人
物可备器使者凡所甄拔后悉为名臣初帝命秉忠
相地于桓州东滦水北建城郭于龙冈三年而毕名
曰开平继升为上都而以燕为中都四年又命秉忠
筑中都城始建宗庙宫室八年奏建国号曰大元而
以中都为大都他如颁章服举朝仪给俸禄定官制
皆自秉忠发之为一代成宪十一年扈从至上都其
地有南屏山尝筑精舍居之秋八月秉忠无疾端坐
而卒年五十九帝闻惊悼谓群臣曰秉忠事朕三十
余年小心慎密不避艰险言无隐情其阴阳术数之
精占事知来若合符契惟朕知之他人莫得闻也出
内府钱具棺敛遣礼部侍郎赵秉温护其丧还葬大
都十二年赠太傅封赵国公谥文贞成宗时赠太师
谥文正仁宗时又进封常山王秉忠自幼好学至老
不衰虽位极人臣而斋居蔬食终日淡然不异平昔
自号藏春散人每以吟&#自适其诗萧散闲淡类其
为人有文集十卷无子以弟秉恕子兰璋嗣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
元二
安童
按元史本传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
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
寮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
日见之问及安童对曰安童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
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
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执阿里不哥党千余将置
之法安童侍侧帝语之曰朕欲置此属于死地何如
对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将
何以怀服未附帝惊曰卿年少何从得老成语此言
正与朕意合由是深重之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
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
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
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
许衡至传旨令衡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即亲候
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三年帝谕衡
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
以达朕朕将择焉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
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
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
浅所见如此四年三月安童奏内外官须用老成人
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曰此辈虽闲犹当优
养其令入省议事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
马领之乃先奏以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
倡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
夺之权也甚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
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各令奏事&#如常制其大政令
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一切径奏
似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之故尔专权
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
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
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
死者宜仍旧待报从之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
上皇后弘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王为皇太子兼
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
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之典汝
等当一一留心参考岂无一二可增减者各令纪录
促议行之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
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
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
部与大都路官多非才乞加黜汰从之十二年七月
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太子北平王出镇极边
在边十年二十一年三月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即召
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奉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
殿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
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败
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
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
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
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
轻重惟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
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
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
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
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奏征前吏部尚书李昶
不起复奏赐田十顷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
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常退朝
自左掖门出诸免罪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上马安童
毅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
亲也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
小人岂知安童所为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岁复立尚
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
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
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八年罢相仍领宿卫
事三十年春正月以疾薨于京师乐安里第年四十
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
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成宗制赠
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
平忠宪王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子兀都带
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安童殁凡赗
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只兰秃先茔事
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
常寺事为请谥尚郊摄太尉奉册上尊号庙号皇后
尊号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
之大德六年正月薨年三十一至大二年制赠输诚
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
谥忠简 按丘处机传有祈志诚者居云州金阁山
道誉甚着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
世之要安童感其言故其相世祖也以清静忠厚为
主及罢还第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以为有得于志
诚之言其后安童复被召入相辞不可遂往决于志
诚志诚曰昔与子同列者何人今同列者何人安童
悟入见世祖辞曰臣昔为宰相年尚少幸不失陛下
事者丞佐皆臣所师友今事臣者皆进与臣俱则臣
之为政能有加于前乎世祖曰谁为卿言是对曰祈
真人世祖叹异者久之
孟速思
按元史本传孟速思畏兀人世居别失八里古北庭
都护之地幼有奇质年十五尽通本国书太祖闻之
召至阙下一见大悦曰此儿目中有火它日可大用
以授睿宗使视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岁赋复事世祖
于潜藩日见亲用宪宗崩孟速思言于世祖曰神器
不可久旷太祖嫡孙唯王最长且贤宜即皇帝位诸
王塔察儿也孙哥合丹等咸是其言世祖即位眷顾
益重南征时与近臣不只儿为断事官及诸王阿里
不哥叛相拒漠北不只儿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
之于中都亲监护以往帝以为忠数命收召豪俊凡
所引荐皆极其选诏与安童&#拜丞相固辞帝语安
童及丞相伯颜御史大夫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
思求之彼族诚为罕也孟速思为人刚严谨信蚤居
帷幄谋议世莫得闻至元四年卒年六十有二帝尤
哀悼特谥敏惠武宗朝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太师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
商挺
按元史本传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姓殷氏
避宋讳改焉父衡佥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战死挺年
二十四汴京破北走依冠氏赵天锡与元好问杨奂
游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子忠济嗣辟挺为经
历出为曹州判官未几复为经历赞忠济兴学养士
癸丑世祖在潜邸受京兆分地闻挺名遣使征至盐
州入对称旨字而不名间陪宴语因曰挺来时李
城胊山东平当馈米万石东平至胊山率十石致一
石且车淖于雨必后期后期罪死请输沂州使军
取食便世祖曰爱民如此忍不卿从杨惟中宣抚关
中挺为郎中兵火之余八州十二县户不满万皆惊
忧无聊挺佐惟中进贤良黜贪暴明尊卑出淹滞定
程主簿责印楮币颁俸禄务农薄税通其有无期
月民乃安诛一大猾群吏咸惧且请减关中常赋之
半明年惟中罢廉希宪来代升挺为宣抚副使丙辰
征京兆军需布万匹米三千石帛三千段械器称是
输平凉军期迫甚郡人大恐挺曰他易集也运米千
里妨我蚕麦郿长王姓者平凉人也挺召与谋对曰
不烦官运仆家有积粟请以代输挺大悦载价与之
他输亦如期复命兼治怀孟境内大治丁巳宪宗命
阿蓝答儿会讨河南陕右戊午罢宣抚司挺还东平
宪宗亲征蜀世祖将趋鄂汉军于小濮召问军事挺
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宜轻动世祖默然久之曰卿
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
事挺曰军中当严符信以防奸诈文谦急追及言之
世祖大悟骂曰无一人为我言此非商孟卿几败大
计速遣使至军立约未几阿里不哥之使至军中执
而斩之召挺北上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世
祖既即位挺奏曰南师宜还扈乘舆西师宜军便地
从之以廉希宪及挺宣抚陕属中统元年夏五月至
京兆哈剌不花者征蜀时名将也浑都海尝为之副
时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宪曰为六盘
者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
衅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
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于是与希宪定
议令八春汪良臣发兵御之事具希宪传六盘之兵
既北而阿蓝答儿自和林引兵南来与哈剌不花浑
都海遇于甘州哈剌不花以语不合引其兵北去阿
蓝答儿遂与浑都海合军而南时诸王合丹率骑兵
与八春汪良臣兵合乃分为三道以拒之既阵大风
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
其右而出八春直捣其前合丹勒精骑邀其归路大
战于甘州东杀阿蓝答儿浑都海事闻帝大悦曰商
孟卿古之良将也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进希宪为
右丞挺为佥行省事二年进参知政事宋将刘整以
泸州降系前降宋者数百人来归军吏请诛以戒挺
尽奏而释之兴元判官费寅有罪惧诛以借兵完城
事讼挺与希宪于朝帝召挺便殿问曰卿在关中怀
孟两着治效而毁言日至岂同寅有沮卿者耶抑位
高而志怠耶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独无言挺对
曰臣素知文统之为人尝与赵璧论之想陛下犹能
记也臣在秦三年多过其或从权以应变者有之若
功成以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挺既
出帝顾驸马忽剌出枢副合答等数挺前后大计凡
十有七因叹曰挺有功如是犹自言有罪若此谁复
为朕戮力耶卿等识之四年赐金符行四川行枢密
院事至元元年入拜参知政事建议史事附修辽金
二史宜令王鹗李治徐世隆高鸣胡祗遹周砥等为
之甚合帝意二年分省河东俄召还三年帝留意经
学挺与姚枢窦默王鹗杨果纂五经要语凡二十八
类以进六年同佥枢密院事七年迁佥书八年升副
使数军食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
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
者亦汰去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财力相资合出一军
九年封皇子忙阿剌为安西王立王相府以挺为王
相十四年诏王北征王命挺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
悉更张之挺曰延安民兵数千宜使李忽兰吉练习
之以备不虞未几秃鲁叛以延安兵应敌果获其力
挺进十策于王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
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本根察下情王为置
酒嘉纳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帝
曰年少祖宗之训未习卿姑行王相府事初运使郭
琮郎中郭叔云与王相赵炳构隙或告炳不法妃命
囚之六盘狱以死朝廷疑擅杀之执琮叔云鞫问伏
辜事具赵炳传初无一毫及挺惟王府女奚彻彻以
预二郭谋临刑望以求生始有暧昧语连挺及其子
瓛帝怒召挺拘炳家瓛下狱帝命赵氏子曰商孟卿
老书生可与诸儒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
勋奏曰臣宋儒不知挺向来之功可补今之过否帝
不悦曰是同类相助之辞也符宝郎董文忠奏曰梦
炎不知挺何如人臣以曩时推戴之功语之矣帝良
久曰其事果何如对曰臣目未睹耳固闻之杀人之
谋挺不与也帝默然十六年春有旨挺不可全以无
罪释之籍其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枢密副
使俄以疾免二十一年赵氏子复讼父冤挺又被系
百余日乃释二十五年帝问中丞董文用曰商孟卿
今年几何文用对曰今年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
康强是岁冬十有二月卒有诗千余篇尤善隶书延
佑初赠推诚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鲁国公谥文定
宋子贞
按元史本传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
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
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
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按抚司计议
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实素闻其名
招置幕府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
请事于朝托近侍奏决不经中书因与丞相耶律楚
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致礼丞相通殷勤凡奏请必
先咨禀丞相喜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
太宗四年实戍黄陵金人悉力来攻与战不利敌势
颇张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逃归者言金兵且大
至人情恟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
内乃安汴梁既下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
救全活者万余人金士之流寓者悉引见周给且荐
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羇旅与之同列
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一时人材多于他镇七
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
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州县之官或擢自将校或起
由民伍率昧于从政甚者专以掊克聚敛为能官吏
相与为贪私以病民子贞仿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命
官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与为期会黜贪惰奖
廉勤官府始有纪纲民得苏息东平将校占民为部
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
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便实卒子忠济
袭爵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
常礼乐子贞作新庙学延前进士康王盘为教官
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俾习经艺每季程试必
亲临之齐鲁儒风为之一变岁己未世祖南伐召子
贞至濮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
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
宋之都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中统元年授
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
部典章制度多子贞裁定李叛据济南诏子贞参
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形势因
说丞相史天泽曰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
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
遂擒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
之柄选法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
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
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
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
试诸生三年一贡举有旨命中书次第施行之至元
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
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
请班俸禄定职田从之俄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
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未几以年老
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
差有条理听卿自便三年十一月恳辞乃得请特敕
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
不便必封疏上奏爱君忧国不以进退异其心卒年
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踰
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诸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
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不忽木
按元史本传不忽木一名时用字用臣世为康里部
大人康里即汉高车国也祖海蓝伯尝事克烈王可
汗王可汗灭即弃家从数千骑望西北驰去太祖遣
使招之答曰昔与帝同事王可汗今王可汗既亡不
忍改所事遂去莫知所之子十人皆为太祖所虏燕
真最幼年方六岁太祖以赐庄圣皇后后怜而育之
遣侍世祖于藩邸长从征伐有功世祖威名日盛宪
宗将伐宋命以居守燕真曰主上素有疑志今乘舆
远涉危难之地殿下以皇弟独处安全可乎世祖然
之因请从南征宪宗喜即分兵命趋鄂州而自将攻
蜀之钓鱼山令阿里不哥居守宪宗崩燕真统世祖
留部觉阿里不哥有异志奉皇后稍引而南与世祖
会于上都世祖即位燕真未及大用而卒官止卫率
不忽木其仲子也资禀英特进止详雅世祖奇之命
给事裕宗东宫师事太子赞善王恂恂从北征乃受
学于国子祭酒许衡日记数千言衡每称之以为有
公辅器世祖尝欲观国子所书字不忽木年十六独
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久
之衡纂历代帝王名谥统系岁年为书授诸生不忽
木读数过即成诵帝召试不遗一字至元十三年与
同舍生坚童太荅秃鲁等上疏曰臣等闻之学记曰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
不学不知道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盖自
尧舜禹汤文武之世莫不有学故其治隆于上俗美
于下而为后世所法降至汉朝亦建学校诏诸生课
试补官魏道武帝起自北方既定中原增置生员三
千儒学以兴此历代皆有学校之证也臣等今复取
平南之君建置学校者为陛下陈之晋武帝尝平吴
矣始起国子学隋文帝尝灭陈矣俾国子寺不隶太
常唐高祖尝灭梁矣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及至
太宗数幸国学增筑学舍至千二百间国学太学四
门学亦增生员其书算各置博士乃至高丽百济新
罗高昌吐蕃诸国酋长亦遣子弟入学国学之内至
八千余人高宗因之遂令国子监领六学一曰国子
学二曰太学三曰四门学四曰律学五曰书学六曰
算学各置生徒有差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晋之平吴
得户五十二万而已隋之灭陈得郡县五百而已唐
之灭梁得户六十余万而已而其崇重学校已如此
况我堂堂大国奄有江岭之地计亡宋之户不下千
万此陛下神功自古未有而非晋隋唐之所敢比也
然学校之政尚未全举臣窃惜之臣等向被圣恩俾
习儒学钦惟圣意岂不以诸色人仕宦者常多蒙古
人仕宦者尚少而欲臣等晓识世务以任陛下之使
令乎然以学制未定朋从数少譬犹责嘉禾于数苗
求良骥于数马臣等恐其不易得也为今之计如欲
人材众多通习汉法必如古昔遍立学校然后可若
曰未暇宜且于大都弘阐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
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
百人俾廪给各有定制选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充
司业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于人伦明乎
物理为之讲解经传授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
道其下复立数科如小学律书算之类每科设置教
授各令以本业训导小学科则令读诵经书教以应
对进退事长之节律科则专令通晓吏事书科则专
今晓习字画算科则专令熟闲算数或一艺通然后
改授或一日之间更次为之俾国子学官总领其事
常加点勘务要俱通仍以义理为主有余力者听令
学作文字日月岁时随其利钝各责所就功课程其
勤惰而赏罚之勤者则升之上舍惰者则降之下舍
待其改过则复升之假日则听令学射自非假日无
故不令出学数年以后上舍生学业有成就者乃听
学官保举蒙古人若何品级诸色人若何仕进其未
成就者且令依旧学习俟其可以从政然后岁听学
官举其贤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终不可教者三
年听令出学凡学政因革生员增减若得不时奏闻
则学无弊政而天下之才亦皆观感而兴起矣然后
续立郡县之学求以化民成俗无不可者臣等愚幼
见于书闻于师者如此未敢必其可行伏望圣慈下
臣此章令诸老先生与左丞王赞善等商议条奏施
行臣等不胜至愿书奏帝览之喜十四年授利用少
监十五年出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帝遣通
事脱虎脱护送西僧往作佛事还过真定棰驿吏几
死诉之按察使不敢问不忽木受其状以僧下狱脱
虎脱直欲出僧辞气倔强不忽木令去其冠廷下责
以不职脱虎脱逃归以闻帝曰不忽木素刚正必尔
辈犯法故也继而燕南奏至帝曰我固知之十九年
升提刑按察使有讼静州守臣盗官物者静州本隶
河东特命不忽木往按之归报称旨赐白金千两钞
五千贯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榷茶转运使
卢世荣阿附宣政使桑哥言能用己则国赋可十倍
于旧帝以问不忽木对曰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
宇文融之徒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者莫不谓之忠及
其罪稔恶着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臣愿陛下无纳
其说帝不听以世荣为右丞不忽木遂辞参议不拜
二十二年世荣以罪被诛帝曰朕殊愧卿擢吏部尚
书时方籍没阿合马家其奴张散札儿等罪当死谬
言阿合马家赀隐寄者多如尽得之可资国用遂勾
考捕系连及无辜京师骚动帝颇疑之命丞相安童
集六部长贰官询问其事不忽木曰是奴为阿合马
心腹爪牙死有余罪为此言者盖欲苟延岁月侥幸
不死尔岂可复受其诳嫁祸善良耶急诛此徒则怨
谤自息丞相以其言入奏帝悟命不忽木鞫之具得
其实散札儿等伏诛其捕系者尽释之二十三年改
工部尚书九月迁刑部河南按察使阿合马以赀财
谄媚权贵贷钱于官约偿羊马至则抑取部民所产
以输事觉遣使按治皆不伏及不忽木往始得其不
法百余事会大同民饥不忽木以便宜发仓廪赈之
阿合马所善幸臣奏不忽木擅发军储又锻炼阿合
马使自诬服帝曰使行发粟以活吾民乃其职也何
罪之有命移其狱至京师审视阿合马竟伏诛吐土
哈求钦察之为人奴者增益其军而多取编民中书
佥省王遇验其籍改正之吐土哈遂奏遇有不臣语
帝怒欲斩之不忽木谏曰遇始令以钦察之人奴为
兵未闻以编民也万一他卫皆仿此户口耗矣若诛
遇后人岂肯为陛下尽职乎帝意解遇得不死二十
四年桑哥奏立尚书省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不忽
木争之不得桑哥深忌之尝指不忽木谓其妻曰他
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
加之罪遂以疾免车驾还自上都其弟野礼审班侍
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不忽木果以是日
至帝见其&#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
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
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十八年春帝猎柳林彻里等
劾奏桑哥罪状帝召问不忽木具以实对帝大惊乃
决意诛之罢尚书省复以六部归于中书欲用不忽
木为丞相固辞帝曰朕过听桑哥致天下不安今虽
悔之已无及矣朕识卿幼时使卿从学政欲备今日
之用勿多让也不忽木曰朝廷勋旧齿爵居臣右者
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众帝曰然则孰可对曰太
子詹事完泽可向者籍没阿合马家其赂遗近臣皆
有簿籍唯无完泽名又尝言桑哥为相必败国事今
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帝曰然非卿无以任吾事
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上都留守木八
剌沙言改按察使置廉访司不便宜罢去乃求宪臣
赃罪以动上听帝以责中丞崔彧彧谢病不知不忽
木面斥彧不直言因历陈不可罢之说帝意乃释王
师征交趾失利复谋大举不忽木曰岛夷诡诈天威
临之宁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其子日燇袭
位若遣一介之使谕以祸福彼能悔过自新则不烦
兵而下矣如或不悛加兵未晚帝从之于是交趾感
惧遣其伪昭明王等诣阙谢罪尽献前六岁所当贡
物帝嘉曰卿一言之力也即以其半赐之不忽木辞
曰此陛下神武不杀所致臣何功焉惟受沉水假山
象牙镇纸水晶笔格而已麦朮丁请复立尚书省专
领右三部不忽木庭责之曰阿合马桑哥相继误国
身诛家没前鉴未远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或劝
征流求及赋江南包银皆谏止之桑哥党人纳速剌
丁等既诛帝以忻都长于理财欲释不杀不忽木力
争之不从日中凡七奏卒正其罪释氏请以金银币
帛祠其神帝难之不忽木曰彼佛以去贪为宝遂弗
与或言京师蒙古人宜与汉人间处以制不虞不忽
木曰新民乍迁犹未宁居若复纷更必致失业此盖
奸人欲擅货易之利交结近幸借为纳忠之说耳乃
图写国中贵人第宅已与民居犬牙相制之状上之
而止有谮完泽徇私者帝以问不忽木对曰完泽与
臣俱待罪中书设或如所言岂得专行臣等虽愚陋
然备位宰辅人或发其阴短宜使面质明示责降若
内怀猜疑非人主至公之道也言者果屈帝怒命左
右批其颊而出之是日苦寒解所御黑貂裘以赐帝
每顾侍臣称塞咥旃之能不忽木从容问其故帝曰
彼事宪宗常阴资朕财用卿父所知卿时未生诚不
知也不忽木曰是所谓为人臣怀二心者今有以内
府财物私结亲王陛下以为若何帝急挥以手曰卿
止朕失言三十年有星孛于帝座帝忧之夜召入禁
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奏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
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
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
怒人子不敢疾怨惟起敬起孝故易震之象曰君子
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又曰遇灾而惧三代圣
王克谨天戒鲜不有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
有九日食地震频岁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
乂安此前代之龟鉴也臣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
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详
论款陈夜至四鼓明日进膳帝以盘珍赐之三十一
年帝不豫故事非国人勋旧不得入卧内不忽木以
谨厚日视医药未尝去左右帝大渐与御史大夫月
鲁那颜太傅伯颜并受遗诏留禁中丞相完泽至不
得入伺月鲁那颜伯颜出问曰我年位俱在不忽木
上国有大议而不预何耶伯颜叹息曰使丞相有不
忽木识虑何至使吾属如是之劳哉完泽不能对入
言于太后太后召三人问之月鲁那颜曰臣受顾命
太后但观臣等为之臣若误国即甘伏诛宗社大事
非宫中所当预知也太后然其言遂定大策其后发
引升祔请谥南郊皆不忽木领之成宗即位执政皆
迎于上都之北丞相常独入不忽木至数日乃得见
帝问知之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顾朕寡昧惟朝夕
启沃以匡朕不逮庶无负先帝付托之重也成宗躬
揽庶政听断明果廷议大事多采不忽木之言太后
亦以不忽木先朝旧臣礼貌甚至河东守臣献嘉禾
大臣欲奏以为瑞不忽木语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
耶惟此数茎耶曰惟此数茎尔不忽木曰若如此既
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为佛事请释罪
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者皆贿赂之以求免
有杀主杀夫者西僧请被以帝后御服乘黄犊出宫
门释之云可得福不忽木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
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使
不忽木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谓不忽木曰卿
且休矣朕今从卿言然自是以为故事有奴告主者
主被诛诏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不忽木言若此必
大坏天下之风俗使人情愈薄无复上下之分矣帝
悟为追废前命执政奏以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太
后谓帝曰不忽木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
之于外耶帝复留之竟以与同列多异议称疾不出
元贞二年春召至便殿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
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段贞代卿何如不忽木
曰贞实胜于臣乃拜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
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何功敢当此
制去重字大德二年御史中丞崔彧卒特命行中丞
事三年兼领侍仪司事有因父官受贿赂御史必欲
归罪其父不忽木曰风纪之司以宣政化励风俗为
先若使子证父何以兴孝枢密臣受人玉带征赃不
叙御史言罚太轻不忽木曰礼大臣贪墨惟曰簠簋
不饰若加笞辱非刑不上大夫之意人称其平恕四
年病复作帝遣医治之不效乃附奏曰臣孱庸无取
叨承眷渥大限有终永辞昭代引觞满饮而卒年四
十六帝闻之惊悼士大夫皆哭失声木素贫躬自爨
汲妻织以养母后因使还则母已卒号恸呕血几
不起平居服儒素不尚华饰禄赐有余即施散亲旧
明于知人多所荐拔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亦其所
荐也其学先躬行而后文艺居则默及帝前论事
吐辞洪畅引义正大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世
祖尝语之曰太祖有言人主理天下如右手持物必
资左手承之然后能固卿实朕之左手也每侍燕闲
必陈说古今治要世祖每拊髀叹曰恨卿生晚不得
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崩以白璧遗之曰他
日持此以见朕也武宗时赠纯诚佐理功臣太傅开
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贞
马绍
按元史本传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
丞相安童入侍世祖奏言宜得儒士讲论经史以资
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
知单州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
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十三年移佥河
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
治迁同知和州路总管府事民赖以安十九年诏割
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召至京师为刑
部尚书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刑绍言
物情俱轻宜从贷减乃决杖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
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所全活几百人二十年
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
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尚书省擢拜参知政事赐中
统钞五千缗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璠
言至元钞公私非便平章政事桑哥怒曰杜璠何人
敢沮吾钞法耶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
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
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改尚书左丞亲王戍边其
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
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嗣年
之数可也制可宗亲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
万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就食绍持不可桑
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
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曷若计口
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则未归者孰不欣慕言有异
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如绍言以闻帝曰马
秀才所言是也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入见
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
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库岂少此哉绍退至省追
录圣训付太史书之议增盐课绍独力争山东课不
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
也事遂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权势因取为己
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桑哥欲奏请赐绍绍辞曰
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邀非分之福
以速罪桑哥败迹其所尝行赂者索其籍阅之独
无绍名桑哥既败乃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
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尚书
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元贞元年迁中
书右丞行浙江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有
诗文数百篇
何荣祖
按元史本传荣祖字继先其先太原人父瑛金贞佑
间试文法入优等补吏后授明威将军守巨鹿尹权
军器监主事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
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
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所通习遂以吏累迁中书
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
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四方之利号曰和市
监察御史范方等斥其非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
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
侍御史升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而阿合马莫
逞其志矣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
劾帖木剌思计无所出适济南有上变告者唐卿察
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摭取为辞告唐卿纵
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左丞郝祯参
政耿仁杰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杰议
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
二执政竟以失口乱言杖其人而株连者俱得释唐
卿之诬遂白平凉府言有南人二十余辈叛归江南
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为参政止之曰何必上
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求其
家移文召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
本罪而付其主其于事明决多类此除云南行省参
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东西
道按察使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有制禁
戢诸人沮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诸漕
卒偿之搒掠惨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
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即草辞以
奏诏免其征召入为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
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数请罢之帝不从屡恳
请不已乃稍缓之而畿内民苦尤甚荣祖每以为辞
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在京可少止勿言也
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
而害民之弊皆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
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立为常式诏赐以钞万
一千贯荣祖条中外百官规程欲矫时敝桑哥抑不
为通荣祖既与之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
未几起为尚书右丞桑哥败改中书右丞奏行所定
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
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
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
大且当用之人恒多而得用之人恒少要之省部实
为根本必择材而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
于除蠹弊安斯民苟有弗至则台省又当遣官体察
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屡以老疾乞解机务诏免署
事惟预议中书而食其禄寻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
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先是荣祖
奉旨定大德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元
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没遂归
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
国公谥文宪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
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尊及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
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书有大畜
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叶李
按元史本传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少有奇质
从学于太学博士义乌施南学补京学生宋景定五
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己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
驻师江上宋命贾似道领兵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
师鄂州围解似道自诡以为己功因复入相益骄肆
自颛刱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指议李
乃与同舍生康棣而下八十三人伏阙上书攻似道
其略曰三光舛错宰执之愆似道谬司台鼎变乱纪
纲毒害生灵人神共怒以干天谴似道大怒知书&#
出于李嗾其党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
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得自便会宋亡归隐
富春山江淮行省及宣宪两司争辟之署苏杭常等
郡教授俱不应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
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攻似道书其
末有前年之师适有天幸克成厥勋之语世祖习闻
之每拊掌称叹及是其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奉训
大夫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
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着称在帝
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
报殊遇李乃幡然北向再拜曰仕而得行其言此臣
夙心也敢不奉诏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
贤江南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
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馆于院中它日召见披
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且曰卿向时讼似道书朕尝
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历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
由世祖首肯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时各道
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臣钦睹先帝诏书当创
业时军务繁伙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
修文可不作养人才以弘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
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
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于太学以备录
用凡儒户徭役乞一切蠲免可其奏是时乃颜叛北
边诏李庭出师讨之而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
马相乡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启曰
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
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请用汉军列前步
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
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嘉其谋谕将帅师果奏
捷自是帝益奇李每朝罢必召见论事二十四年特
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羁旅
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
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
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邪李固
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
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
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
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
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
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
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会尚
书省立授李资善大夫尚书左丞李复固辞以谓论
臣资格未宜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举太公岂循
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卿卿其勿辞赐大小
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
法又请立太学一日从至柳林奏曰善政不可以徒
行人才不可以骤进必训以德义摩以诗书使知古
圣贤行事方略然后贤良辈出膏泽下流唐虞三代
咸有胄学汉唐明主数幸辟雍匪为观美也乃荐周
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凡庙学制条具以闻帝皆
从之时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
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里今无故闻徙必将疑惧
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大悟事遂寝
升尚书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踊李
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
江以赈饥民帝欲伐交趾召李入议李曰遐方远夷
得之无益军旅一兴费縻巨万今山路险巇深入敌
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也乃止二十五年升
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
田四千亩于是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
利毒及生民事见桑哥传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
所匡正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
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
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纔近天光即以举桑哥
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
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
史大夫门荅占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
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
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尢可痛者要束木
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
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
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
举桑哥之罪叶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
议宜斩叶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刚
直朕所素知者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二十
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
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
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帝尝问兵部郎中赵孟俯李与留梦炎孰优孟俯对
梦炎优帝笑曰不然梦炎以抡魁位宰相而附贾似
道病民误国伴食中书无所可否李旧由诸生力诋
似道其过梦炎甚远然其性刚直人不能容而朕独
爱之也李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
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
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
悉表送官一毫不以自私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
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
完泽
按元史本传完泽土别燕氏祖土薛从太祖起朔方
平诸部太宗伐金命太弟睿宗由陕右进师以击其
不备土薛为先锋遂去武休关越汉江略方城而北
破金兵于阳翟金亡从攻兴元阆利诸州拜都元帅
取宋成都斩其将陈隆之赐食邑六百户父线真宿
卫禁中掌御膳中统初从世祖北征四年拜中书丞
相与诸儒臣论定朝制完泽以大臣子选为裕宗王
府僚属裕宗为皇太子署詹事长入参谋议出掌环
卫小心慎密太子甚器重之一日会燕宗室指完泽
语众曰亲善远恶君之急务善人如完泽者群臣中
岂易得哉自是常典东宫卫兵裕宗薨成宗以皇孙
抚军北方完泽两从入北至元二十八年桑哥伏诛
世祖咨问廷臣特拜中书右丞相完泽入相革桑哥
弊政请自中统初积岁逋负之钱粟悉蠲免之民赖
其惠三十一年世祖崩完泽受遗诏合宗戚大臣之
议启皇太后迎成宗即位诏谕中外罢征安南之师
建议加上祖宗尊谥庙号致养皇太后示天下为人
子之礼元贞以来朝廷恪守成宪诏书屡下散财发
粟不惜巨万以颁赐百姓当时以贤相称之大德四
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位望益崇成宗倚任之意益
重而能处之以安静不急于功利故吏民守职乐业
世称贤相云七年薨年五十八追封兴元王谥忠宪
铁哥
按元史本传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儿人迦叶弥儿
者西域筑干国也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
氏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
天子气盍往归之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
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宪宗尊那摩为
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
弥儿万户奏曰迦叶弥儿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
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
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斡脱赤之殁
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从那摩入见帝问谁
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铁
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
鸡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
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爱其容仪
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先是世祖事
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
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于是
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
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
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
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
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尝谕之曰朕闻
父饮药子先&#之君饮药臣先&#之今卿典朕膳凡
饮食汤药宜先&#之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
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
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
木局稍隘又何害焉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
捕以充贡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
可听从之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有食
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
者何与焉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
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帝皆善之进
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百杳儿之地猎人
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
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
人有盗凿&#米者罪当死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
病盗&#欲食母耳请贷之牧人有盗割&#峰者将诛
之铁哥曰生割&#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
恕心诏皆免死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
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制
可进资善大夫司农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
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从之桓州饥民
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二十四年从征
乃颜至撒儿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铁哥奏
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
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于是帝张
曲盖据胡&#铁哥从容进酒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
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二十九年进荣禄
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帝常忆
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举甚详帝悦以金束带赐
之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儿不剌
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
他日又赐以玛瑙&#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
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
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
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
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
悉命铁哥掌之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
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
恤民不聊生矣从之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辽王
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
从幸晋山饥民相望铁哥&#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
劾帝称善不已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
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
者命诛之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二
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仁宗皇庆元年
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乃进奏世祖子
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
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
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是年薨
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
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
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贺胜
按元史本传胜仁杰子也字贞卿一字举安小字伯
颜以小字行尝从许衡学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宿
卫凝重寡言世祖甚器重之大臣有密奏辄屏左右
独留胜许听之出则参乘舆入则侍帷幄非休沐不
得至家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帝亲征胜直武帐中
虽亲王不得辄至胜传旨饬诸将诘旦合战还侍帝
侧矢交帐前胜立侍不动乃颜既败帝还都乘舆夜
行足苦寒胜解衣以身温之帝一日猎还胜参乘伶
人蒙采毳作狮子舞以迎驾舆象惊奔逸不可制胜
投身当象前后至者断靷纵象乘舆乃安胜退创甚
帝亲抚之遣尚医尚食视护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
事议赐一品服卢世荣桑哥秉政势焰熏灼胜父仁
杰留守上都不肯为之下桑哥欲阴中之累数十奏
帝皆不听至元二十八年桑哥败罢尚书省政归中
书帝问谁可相者胜对曰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
完泽而以胜参知政事三十年佥枢密院事迁大都
护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
本路都总管开平府尹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既至通
商贾抑豪纵出纳有法裁量有度供亿不匮民赖以
安诸权贵子弟奴隶有暴横骄纵者悉绳以法至大
三年进光禄大夫左丞相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
府达鲁花赤寻又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奉圣州
民高氏籍虎贲以赀雄乡里身死子幼有达官利其
财使其部曲强娶高氏妇胜白帝斥之高氏以全岁
大饥辄发仓廪赈民乃自劾待罪帝报曰祖宗以上
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也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卿
其视事民德之为立祠上都西门外帝闻之复命工
写其像以赐俾传示子孙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曰
卿卧护足矣赐小车出入禁闼初开平人张弼家富
弼死其奴索钱民家弗得殴负钱者至死有治其狱
者教奴引弼子并下之狱丞相铁木迭儿受其赂六
万缗终不为直胜素恶铁木迭儿贪暴居同巷不与
往来闻弼事以语御史中丞杨儿只杨儿只以
语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遂劾奏丞相逮治
其左右得所赂事实以闻帝亦素恶铁木迭儿欲诛
之铁木迭儿走匿太后宫中太后为言仅夺其印绶
而罢之及英宗即位在谅暗中铁木迭儿遂复出据
相位乃执杨儿只及中书平章政事萧守住同日
戮于市且复诬胜乘赐车迎诏不敬并杀之胜死之
日百姓争持纸钱哭于尸傍甚哀泰定初诏雪其冤
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
追封秦国公谥惠愍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同德
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泾阳王
改谥忠宣子二人惟一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
监修国史惟贤大中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孙均
太子詹事
张九思
按元史本传九思字子有燕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
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
以父荫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既平宋库藏金帛输
内府而分授东宫者多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
工部尚书兼府事十九年春世祖巡幸上都皇太子
从丞相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着等谋杀
之夜聚数百人为仪卫称太子入建德门直趋东宫
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中命主者不得擅启
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南门外击杀丞
相阿合马左丞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
为九思审其诈叱宿卫士并力击贼尽获之贼之入
也矫太子命征兵枢密副使张易易不加审遽以兵
与之易既坐诛而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
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而授贼以兵死复何辞
若坐以与谋则过矣请免传首皇太子言于帝遂从
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使颜进在行中流矢卒怨
家诬为贼党将籍其孥九思力辩之得不坐阿合马
既败和礼霍孙拜右丞相中书庶务更新省部用人
多所推荐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
上党宋道保定刘因曹南夹谷之奇东平李谦分任
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薨朝议欲罢詹事院九
思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所以辅成道德
者也奈何罢之众以为允三十年进拜中书左丞兼
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嗣位改詹事院为徽政以
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德大夫中书左丞会修世
祖裕宗实录命九思兼领史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
夫中书平章政事五年加大司徒六年进阶光禄大
夫薨年六十一子金界奴光禄大夫河南省右丞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
元二
安童
按元史本传安童木华黎四世孙霸突鲁长子也中
统初世祖追录元勋召入长宿卫年方十三位在百
寮上母弘吉剌氏昭睿皇后之姊通籍禁中世祖一
日见之问及安童对曰安童虽幼公辅器也世祖曰
何以知之对曰每退朝必与老成人语未尝狎一年
少是以知之世祖悦四年执阿里不哥党千余将置
之法安童侍侧帝语之曰朕欲置此属于死地何如
对曰人各为其主陛下甫定大难遽以私憾杀人将
何以怀服未附帝惊曰卿年少何从得老成语此言
正与朕意合由是深重之至元二年秋八月拜光禄
大夫中书右丞相增食邑至四千户辞曰今三方虽
定江南未附臣以年少谬膺重任恐四方有轻朝廷
心帝动容有间曰朕思之熟矣无以逾卿冬十月召
许衡至传旨令衡入省议事衡以疾辞安童即亲候
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者累日三年帝谕衡
曰安童尚幼未更事善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
以达朕朕将择焉衡对曰安童聪敏且有执守告以
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
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人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
浅所见如此四年三月安童奏内外官须用老成人
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帝曰此辈虽闲犹当优
养其令入省议事五年廷臣密议立尚书省以阿合
马领之乃先奏以安童宜位三公事下诸儒议商挺
倡言曰安童国之柱石若为三公是崇以虚名而实
夺之权也甚不可众曰然事遂罢七年四月奏曰臣
近言尚书省枢密院各令奏事&#如常制其大政令
从臣等议定然后上闻既得旨矣今尚书一切径奏
似违前旨帝曰岂阿合马以朕颇信用之故尔专权
耶不与卿议非是敕如前旨八年陕西省臣也速迭
儿建言比因饥馑盗贼滋横若不显戮一二无以示
惩敕中书详议安童奏曰强窃均死恐非所宜罪至
死者宜仍旧待报从之十年春三月奏以玉册玉宝
上皇后弘吉剌氏以玉册金宝立燕王为皇太子兼
中书令判枢密院事冬十月帝谕安童及伯颜等曰
近史天泽姚枢纂定新格朕已亲览皆可行之典汝
等当一一留心参考岂无一二可增减者各令纪录
促议行之时天下待报死囚五十人安童奏其中十
三人因斗殴杀人余无可疑于是诏以所奏十三人
免死从军十一年奏阿合马蠹国害民数事又奏各
部与大都路官多非才乞加黜汰从之十二年七月
诏以行中书省枢密院事从太子北平王出镇极边
在边十年二十一年三月从王归待罪阙下帝即召
见慰劳之顿首谢曰臣奉使无状有累圣德遂留寝
殿语至四鼓乃出冬十一月和礼霍孙罢复拜中书
右丞相加金紫光禄大夫二十二年右丞卢世荣败
诏与诸儒条其所用人及所为事悉罢之二十三年
夏中书奏拟漕司诸官姓名帝曰如平章右丞等朕
当亲择余皆卿等职也安童奏曰比闻圣意欲倚近
侍为耳目臣猥承任使若所行非法从其举奏罪之
轻重惟陛下裁处今近臣乃伺隙援引非类曰某居
某官某居某职以所署奏目付中书施行臣谓铨选
之法自有定制其尤无事例者臣常废格不行虑其
党有短臣者幸陛下详察帝曰卿言是也今后若此
者勿行其妄奏者即入言之奏征前吏部尚书李昶
不起复奏赐田十顷二十四年宗王乃颜叛世祖亲
讨平之宗室诖误者命安童按问多所平反常退朝
自左掖门出诸免罪者争迎谢或执辔扶上马安童
毅然不顾有乘间言于帝曰诸王虽有罪皆帝室近
亲也丞相虽尊人臣也何悖慢如此帝良久曰汝等
小人岂知安童所为特辱之使改过耳是岁复立尚
书省安童切谏曰臣力不能回天乞不用桑哥别相
贤者犹或不至虐民误国不听二十五年见天下大
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二十八年罢相仍领宿卫
事三十年春正月以疾薨于京师乐安里第年四十
九雨木冰三日世祖震悼曰人言丞相病朕固弗信
果丧予良弼诏大臣监护丧事大德七年成宗制赠
推忠同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
平忠宪王碑曰开国元勋命世大臣之碑子兀都带
兀都带器度宏达世祖时袭长宿卫父安童殁凡赗
赙之物一无所受以素车朴马归葬只兰秃先茔事
母以孝闻成宗即位拜银青荣禄大夫大司徒领太
常寺事为请谥尚郊摄太尉奉册上尊号庙号皇后
尊号常侍掖庭赞画大政帝及中宫咸以家人礼待
之大德六年正月薨年三十一至大二年制赠输诚
保德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东平王
谥忠简 按丘处机传有祈志诚者居云州金阁山
道誉甚着丞相安童尝过而问之志诚告以修身治
世之要安童感其言故其相世祖也以清静忠厚为
主及罢还第退然若无与于世者人以为有得于志
诚之言其后安童复被召入相辞不可遂往决于志
诚志诚曰昔与子同列者何人今同列者何人安童
悟入见世祖辞曰臣昔为宰相年尚少幸不失陛下
事者丞佐皆臣所师友今事臣者皆进与臣俱则臣
之为政能有加于前乎世祖曰谁为卿言是对曰祈
真人世祖叹异者久之
孟速思
按元史本传孟速思畏兀人世居别失八里古北庭
都护之地幼有奇质年十五尽通本国书太祖闻之
召至阙下一见大悦曰此儿目中有火它日可大用
以授睿宗使视显懿庄圣皇后分邑岁赋复事世祖
于潜藩日见亲用宪宗崩孟速思言于世祖曰神器
不可久旷太祖嫡孙唯王最长且贤宜即皇帝位诸
王塔察儿也孙哥合丹等咸是其言世祖即位眷顾
益重南征时与近臣不只儿为断事官及诸王阿里
不哥叛相拒漠北不只儿有二心孟速思知之奏徙
之于中都亲监护以往帝以为忠数命收召豪俊凡
所引荐皆极其选诏与安童&#拜丞相固辞帝语安
童及丞相伯颜御史大夫月鲁那演等曰贤哉孟速
思求之彼族诚为罕也孟速思为人刚严谨信蚤居
帷幄谋议世莫得闻至元四年卒年六十有二帝尤
哀悼特谥敏惠武宗朝赠推忠同德佐理功臣太师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武都王改谥智敏
商挺
按元史本传挺字孟卿曹州济阴人其先本姓殷氏
避宋讳改焉父衡佥陕西行省员外郎以战死挺年
二十四汴京破北走依冠氏赵天锡与元好问杨奂
游东平严实聘为诸子师实卒子忠济嗣辟挺为经
历出为曹州判官未几复为经历赞忠济兴学养士
癸丑世祖在潜邸受京兆分地闻挺名遣使征至盐
州入对称旨字而不名间陪宴语因曰挺来时李
城胊山东平当馈米万石东平至胊山率十石致一
石且车淖于雨必后期后期罪死请输沂州使军
取食便世祖曰爱民如此忍不卿从杨惟中宣抚关
中挺为郎中兵火之余八州十二县户不满万皆惊
忧无聊挺佐惟中进贤良黜贪暴明尊卑出淹滞定
程主簿责印楮币颁俸禄务农薄税通其有无期
月民乃安诛一大猾群吏咸惧且请减关中常赋之
半明年惟中罢廉希宪来代升挺为宣抚副使丙辰
征京兆军需布万匹米三千石帛三千段械器称是
输平凉军期迫甚郡人大恐挺曰他易集也运米千
里妨我蚕麦郿长王姓者平凉人也挺召与谋对曰
不烦官运仆家有积粟请以代输挺大悦载价与之
他输亦如期复命兼治怀孟境内大治丁巳宪宗命
阿蓝答儿会讨河南陕右戊午罢宣抚司挺还东平
宪宗亲征蜀世祖将趋鄂汉军于小濮召问军事挺
对曰蜀道险远万乘岂宜轻动世祖默然久之曰卿
言正契吾心宪宗崩世祖北还道遣张文谦与挺计
事挺曰军中当严符信以防奸诈文谦急追及言之
世祖大悟骂曰无一人为我言此非商孟卿几败大
计速遣使至军立约未几阿里不哥之使至军中执
而斩之召挺北上至开平挺与廉希宪密赞大计世
祖既即位挺奏曰南师宜还扈乘舆西师宜军便地
从之以廉希宪及挺宣抚陕属中统元年夏五月至
京兆哈剌不花者征蜀时名将也浑都海尝为之副
时驻六盘山以兵应阿里不哥挺谓希宪曰为六盘
者有三策悉锐而东直捣京兆上策也聚兵六盘观
衅而动中策也重装北归以应和林下策也希宪曰
彼将何从挺曰必出下策已而果然于是与希宪定
议令八春汪良臣发兵御之事具希宪传六盘之兵
既北而阿蓝答儿自和林引兵南来与哈剌不花浑
都海遇于甘州哈剌不花以语不合引其兵北去阿
蓝答儿遂与浑都海合军而南时诸王合丹率骑兵
与八春汪良臣兵合乃分为三道以拒之既阵大风
吹沙良臣令军士下马以短兵突其左绕出阵后溃
其右而出八春直捣其前合丹勒精骑邀其归路大
战于甘州东杀阿蓝答儿浑都海事闻帝大悦曰商
孟卿古之良将也改宣抚司为行中书省进希宪为
右丞挺为佥行省事二年进参知政事宋将刘整以
泸州降系前降宋者数百人来归军吏请诛以戒挺
尽奏而释之兴元判官费寅有罪惧诛以借兵完城
事讼挺与希宪于朝帝召挺便殿问曰卿在关中怀
孟两着治效而毁言日至岂同寅有沮卿者耶抑位
高而志怠耶比年论王文统者甚众卿独无言挺对
曰臣素知文统之为人尝与赵璧论之想陛下犹能
记也臣在秦三年多过其或从权以应变者有之若
功成以归己事败分咎于人臣必不敢请就戮挺既
出帝顾驸马忽剌出枢副合答等数挺前后大计凡
十有七因叹曰挺有功如是犹自言有罪若此谁复
为朕戮力耶卿等识之四年赐金符行四川行枢密
院事至元元年入拜参知政事建议史事附修辽金
二史宜令王鹗李治徐世隆高鸣胡祗遹周砥等为
之甚合帝意二年分省河东俄召还三年帝留意经
学挺与姚枢窦默王鹗杨果纂五经要语凡二十八
类以进六年同佥枢密院事七年迁佥书八年升副
使数军食定军官品级给军吏四千人屯田开垦三
万亩收其获以饷亲军汰不胜军者户三万户一丁
者亦汰去丁多业寡业多丁寡财力相资合出一军
九年封皇子忙阿剌为安西王立王相府以挺为王
相十四年诏王北征王命挺曰关中事有不便者可
悉更张之挺曰延安民兵数千宜使李忽兰吉练习
之以备不虞未几秃鲁叛以延安兵应敌果获其力
挺进十策于王曰睦亲邻安人心敬民时备不虞厚
民生一事权清心源谨自治固本根察下情王为置
酒嘉纳王薨王妃使挺请命于朝以子阿难答嗣帝
曰年少祖宗之训未习卿姑行王相府事初运使郭
琮郎中郭叔云与王相赵炳构隙或告炳不法妃命
囚之六盘狱以死朝廷疑擅杀之执琮叔云鞫问伏
辜事具赵炳传初无一毫及挺惟王府女奚彻彻以
预二郭谋临刑望以求生始有暧昧语连挺及其子
瓛帝怒召挺拘炳家瓛下狱帝命赵氏子曰商孟卿
老书生可与诸儒谳其罪吏部尚书青阳梦炎以议
勋奏曰臣宋儒不知挺向来之功可补今之过否帝
不悦曰是同类相助之辞也符宝郎董文忠奏曰梦
炎不知挺何如人臣以曩时推戴之功语之矣帝良
久曰其事果何如对曰臣目未睹耳固闻之杀人之
谋挺不与也帝默然十六年春有旨挺不可全以无
罪释之籍其家是冬始释挺及瓛二十年复枢密副
使俄以疾免二十一年赵氏子复讼父冤挺又被系
百余日乃释二十五年帝问中丞董文用曰商孟卿
今年几何文用对曰今年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
康强是岁冬十有二月卒有诗千余篇尤善隶书延
佑初赠推诚协谋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鲁国公谥文定
宋子贞
按元史本传子贞字周臣潞州长子人也性敏悟好
学工词赋弱冠领荐书试礼部与族兄知柔同补太
学生俱有名于时人以大小宋称之金末潞州乱子
贞走赵魏间宋将彭义斌守大名辟为按抚司计议
官义斌殁子贞率众归东平行台严实实素闻其名
招置幕府用为详议官兼提举学校先是实每令人
请事于朝托近侍奏决不经中书因与丞相耶律楚
材有违言子贞至劝实致礼丞相通殷勤凡奏请必
先咨禀丞相喜自是交欢无间实因此益委信子贞
太宗四年实戍黄陵金人悉力来攻与战不利敌势
颇张曹濮以南皆震有自敌中逃归者言金兵且大
至人情恟惧子贞请于实斩扬言者首以令诸城境
内乃安汴梁既下饥民北徙饿殍盈道子贞多方赈
救全活者万余人金士之流寓者悉引见周给且荐
用之拔名儒张特立刘肃李昶辈于羇旅与之同列
四方之士闻风而至故东平一时人材多于他镇七
年太宗命子贞为行台右司郎中中原略定事多草
创行台所统五十余城州县之官或擢自将校或起
由民伍率昧于从政甚者专以掊克聚敛为能官吏
相与为贪私以病民子贞仿前代观察采访之制命
官分三道纠察官吏立为程式与为期会黜贪惰奖
廉勤官府始有纪纲民得苏息东平将校占民为部
曲户谓之脚寨擅其赋役几四百所子贞请罢归州
县实初难之子贞力言乃听人以为便实卒子忠济
袭爵尤敬子贞请于朝授参议东平路事兼提举太
常礼乐子贞作新庙学延前进士康王盘为教官
招致生徒几百人出粟赡之俾习经艺每季程试必
亲临之齐鲁儒风为之一变岁己未世祖南伐召子
贞至濮问以方略对曰本朝威武有余仁德未洽所
以拒命者特畏死尔若投降者不杀胁从者勿治则
宋之都邑可传檄而定也世祖善其言中统元年授
益都路宣抚使未几入觐拜右三部尚书时新立省
部典章制度多子贞裁定李叛据济南诏子贞参
议军前行中书省事子贞单骑至济南观形势因
说丞相史天泽曰拥众东来坐守孤城宜增筑外
城防其奔突彼粮尽援绝不攻自破矣议与天泽合
遂擒子贞还上书陈便宜十事大略谓官爵人主
之柄选法宜尽归吏部律令国之纪纲宜早刊定监
司总统一路用非其材不厌人望乞选公廉有才德
者为之今州县官相传以世非法赋敛民穷无告宜
迁转以革其弊又请建国学教胄子敕州郡提学课
试诸生三年一贡举有旨命中书次第施行之至元
二年始罢州县官世袭遣子贞与左丞相耶律铸行
山东迁调所部官还授翰林学士参议中书省事奏
请班俸禄定职田从之俄拜中书平章政事复陈时
务之切要者十二策帝颇悔用子贞晚未几以年老
求退帝曰卿气力未衰勉为朕留措置大事俟百司
差有条理听卿自便三年十一月恳辞乃得请特敕
中书凡有大事即其家访问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
不便必封疏上奏爱君忧国不以进退异其心卒年
八十一始病家人进医药却之曰死生有命吾年逾
八十何以药为病危诸子请遗言子贞曰吾平昔教
汝者不少今尚何言耶
不忽木
按元史本传不忽木一名时用字用臣世为康里部
大人康里即汉高车国也祖海蓝伯尝事克烈王可
汗王可汗灭即弃家从数千骑望西北驰去太祖遣
使招之答曰昔与帝同事王可汗今王可汗既亡不
忍改所事遂去莫知所之子十人皆为太祖所虏燕
真最幼年方六岁太祖以赐庄圣皇后后怜而育之
遣侍世祖于藩邸长从征伐有功世祖威名日盛宪
宗将伐宋命以居守燕真曰主上素有疑志今乘舆
远涉危难之地殿下以皇弟独处安全可乎世祖然
之因请从南征宪宗喜即分兵命趋鄂州而自将攻
蜀之钓鱼山令阿里不哥居守宪宗崩燕真统世祖
留部觉阿里不哥有异志奉皇后稍引而南与世祖
会于上都世祖即位燕真未及大用而卒官止卫率
不忽木其仲子也资禀英特进止详雅世祖奇之命
给事裕宗东宫师事太子赞善王恂恂从北征乃受
学于国子祭酒许衡日记数千言衡每称之以为有
公辅器世祖尝欲观国子所书字不忽木年十六独
书贞观政要数十事以进帝知其寓规谏意嘉叹久
之衡纂历代帝王名谥统系岁年为书授诸生不忽
木读数过即成诵帝召试不遗一字至元十三年与
同舍生坚童太荅秃鲁等上疏曰臣等闻之学记曰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玉不琢不成器人
不学不知道故古之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盖自
尧舜禹汤文武之世莫不有学故其治隆于上俗美
于下而为后世所法降至汉朝亦建学校诏诸生课
试补官魏道武帝起自北方既定中原增置生员三
千儒学以兴此历代皆有学校之证也臣等今复取
平南之君建置学校者为陛下陈之晋武帝尝平吴
矣始起国子学隋文帝尝灭陈矣俾国子寺不隶太
常唐高祖尝灭梁矣诏诸州县及乡并令置学及至
太宗数幸国学增筑学舍至千二百间国学太学四
门学亦增生员其书算各置博士乃至高丽百济新
罗高昌吐蕃诸国酋长亦遣子弟入学国学之内至
八千余人高宗因之遂令国子监领六学一曰国子
学二曰太学三曰四门学四曰律学五曰书学六曰
算学各置生徒有差皆承高祖之意也然晋之平吴
得户五十二万而已隋之灭陈得郡县五百而已唐
之灭梁得户六十余万而已而其崇重学校已如此
况我堂堂大国奄有江岭之地计亡宋之户不下千
万此陛下神功自古未有而非晋隋唐之所敢比也
然学校之政尚未全举臣窃惜之臣等向被圣恩俾
习儒学钦惟圣意岂不以诸色人仕宦者常多蒙古
人仕宦者尚少而欲臣等晓识世务以任陛下之使
令乎然以学制未定朋从数少譬犹责嘉禾于数苗
求良骥于数马臣等恐其不易得也为今之计如欲
人材众多通习汉法必如古昔遍立学校然后可若
曰未暇宜且于大都弘阐国学择蒙古人年十五以
下十岁以上质美者百人百官子弟与凡民俊秀者
百人俾廪给各有定制选德业充备足为师表者充
司业博士助教而教育之使其教必本于人伦明乎
物理为之讲解经传授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
道其下复立数科如小学律书算之类每科设置教
授各令以本业训导小学科则令读诵经书教以应
对进退事长之节律科则专令通晓吏事书科则专
今晓习字画算科则专令熟闲算数或一艺通然后
改授或一日之间更次为之俾国子学官总领其事
常加点勘务要俱通仍以义理为主有余力者听令
学作文字日月岁时随其利钝各责所就功课程其
勤惰而赏罚之勤者则升之上舍惰者则降之下舍
待其改过则复升之假日则听令学射自非假日无
故不令出学数年以后上舍生学业有成就者乃听
学官保举蒙古人若何品级诸色人若何仕进其未
成就者且令依旧学习俟其可以从政然后岁听学
官举其贤者能者使之依例入仕其终不可教者三
年听令出学凡学政因革生员增减若得不时奏闻
则学无弊政而天下之才亦皆观感而兴起矣然后
续立郡县之学求以化民成俗无不可者臣等愚幼
见于书闻于师者如此未敢必其可行伏望圣慈下
臣此章令诸老先生与左丞王赞善等商议条奏施
行臣等不胜至愿书奏帝览之喜十四年授利用少
监十五年出为燕南河北道提刑按察副使帝遣通
事脱
死诉之按察使不敢问不忽木受其状以僧下狱脱
虎脱直欲出僧辞气倔强不忽木令去其冠廷下责
以不职脱虎脱逃归以闻帝曰不忽木素刚正必尔
辈犯法故也继而燕南奏至帝曰我固知之十九年
升提刑按察使有讼静州守臣盗官物者静州本隶
河东特命不忽木往按之归报称旨赐白金千两钞
五千贯二十一年召参议中书省事时榷茶转运使
卢世荣阿附宣政使桑哥言能用己则国赋可十倍
于旧帝以问不忽木对曰自昔聚敛之臣如桑弘羊
宇文融之徒操利术以惑时君始者莫不谓之忠及
其罪稔恶着国与民俱困虽悔何及臣愿陛下无纳
其说帝不听以世荣为右丞不忽木遂辞参议不拜
二十二年世荣以罪被诛帝曰朕殊愧卿擢吏部尚
书时方籍没阿合马家其奴张散札儿等罪当死谬
言阿合马家赀隐寄者多如尽得之可资国用遂勾
考捕系连及无辜京师骚动帝颇疑之命丞相安童
集六部长贰官询问其事不忽木曰是奴为阿合马
心腹爪牙死有余罪为此言者盖欲苟延岁月侥幸
不死尔岂可复受其诳嫁祸善良耶急诛此徒则怨
谤自息丞相以其言入奏帝悟命不忽木鞫之具得
其实散札儿等伏诛其捕系者尽释之二十三年改
工部尚书九月迁刑部河南按察使阿合马以赀财
谄媚权贵贷钱于官约偿羊马至则抑取部民所产
以输事觉遣使按治皆不伏及不忽木往始得其不
法百余事会大同民饥不忽木以便宜发仓廪赈之
阿合马所善幸臣奏不忽木擅发军储又锻炼阿合
马使自诬服帝曰使行发粟以活吾民乃其职也何
罪之有命移其狱至京师审视阿合马竟伏诛吐土
哈求钦察之为人奴者增益其军而多取编民中书
佥省王遇验其籍改正之吐土哈遂奏遇有不臣语
帝怒欲斩之不忽木谏曰遇始令以钦察之人奴为
兵未闻以编民也万一他卫皆仿此户口耗矣若诛
遇后人岂肯为陛下尽职乎帝意解遇得不死二十
四年桑哥奏立尚书省诬杀参政杨居宽郭佑不忽
木争之不得桑哥深忌之尝指不忽木谓其妻曰他
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
加之罪遂以疾免车驾还自上都其弟野礼审班侍
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不忽木果以是日
至帝见其&#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
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二十七年拜翰林学士承
旨知制诰兼修国史二十八年春帝猎柳林彻里等
劾奏桑哥罪状帝召问不忽木具以实对帝大惊乃
决意诛之罢尚书省复以六部归于中书欲用不忽
木为丞相固辞帝曰朕过听桑哥致天下不安今虽
悔之已无及矣朕识卿幼时使卿从学政欲备今日
之用勿多让也不忽木曰朝廷勋旧齿爵居臣右者
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众帝曰然则孰可对曰太
子詹事完泽可向者籍没阿合马家其赂遗近臣皆
有簿籍唯无完泽名又尝言桑哥为相必败国事今
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帝曰然非卿无以任吾事
乃拜完泽右丞相不忽木平章政事上都留守木八
剌沙言改按察使置廉访司不便宜罢去乃求宪臣
赃罪以动上听帝以责中丞崔彧彧谢病不知不忽
木面斥彧不直言因历陈不可罢之说帝意乃释王
师征交趾失利复谋大举不忽木曰岛夷诡诈天威
临之宁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其子日燇袭
位若遣一介之使谕以祸福彼能悔过自新则不烦
兵而下矣如或不悛加兵未晚帝从之于是交趾感
惧遣其伪昭明王等诣阙谢罪尽献前六岁所当贡
物帝嘉曰卿一言之力也即以其半赐之不忽木辞
曰此陛下神武不杀所致臣何功焉惟受沉水假山
象牙镇纸水晶笔格而已麦朮丁请复立尚书省专
领右三部不忽木庭责之曰阿合马桑哥相继误国
身诛家没前鉴未远奈何又欲效之乎事遂寝或劝
征流求及赋江南包银皆谏止之桑哥党人纳速剌
丁等既诛帝以忻都长于理财欲释不杀不忽木力
争之不从日中凡七奏卒正其罪释氏请以金银币
帛祠其神帝难之不忽木曰彼佛以去贪为宝遂弗
与或言京师蒙古人宜与汉人间处以制不虞不忽
木曰新民乍迁犹未宁居若复纷更必致失业此盖
奸人欲擅货易之利交结近幸借为纳忠之说耳乃
图写国中贵人第宅已与民居犬牙相制之状上之
而止有谮完泽徇私者帝以问不忽木对曰完泽与
臣俱待罪中书设或如所言岂得专行臣等虽愚陋
然备位宰辅人或发其阴短宜使面质明示责降若
内怀猜疑非人主至公之道也言者果屈帝怒命左
右批其颊而出之是日苦寒解所御黑貂裘以赐帝
每顾侍臣称塞咥旃之能不忽木从容问其故帝曰
彼事宪宗常阴资朕财用卿父所知卿时未生诚不
知也不忽木曰是所谓为人臣怀二心者今有以内
府财物私结亲王陛下以为若何帝急挥以手曰卿
止朕失言三十年有星孛于帝座帝忧之夜召入禁
中问所以销天变之道奏曰风雨自天而至人则栋
宇以待之江河为地之限人则舟楫以通之天地有
所不能者人则为之此人所以与天地参也且父母
怒人子不敢疾怨惟起敬起孝故易震之象曰君子
以恐惧修省诗曰敬天之怒又曰遇灾而惧三代圣
王克谨天戒鲜不有终汉文之世同日山崩者二十
有九日食地震频岁有之善用此道天亦悔祸海内
乂安此前代之龟鉴也臣愿陛下法之因诵文帝日
食求言诏帝悚然曰此言深合朕意可复诵之遂详
论款陈夜至四鼓明日进膳帝以盘珍赐之三十一
年帝不豫故事非国人勋旧不得入卧内不忽木以
谨厚日视医药未尝去左右帝大渐与御史大夫月
鲁那颜太傅伯颜并受遗诏留禁中丞相完泽至不
得入伺月鲁那颜伯颜出问曰我年位俱在不忽木
上国有大议而不预何耶伯颜叹息曰使丞相有不
忽木识虑何至使吾属如是之劳哉完泽不能对入
言于太后太后召三人问之月鲁那颜曰臣受顾命
太后但观臣等为之臣若误国即甘伏诛宗社大事
非宫中所当预知也太后然其言遂定大策其后发
引升祔请谥南郊皆不忽木领之成宗即位执政皆
迎于上都之北丞相常独入不忽木至数日乃得见
帝问知之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顾朕寡昧惟朝夕
启沃以匡朕不逮庶无负先帝付托之重也成宗躬
揽庶政听断明果廷议大事多采不忽木之言太后
亦以不忽木先朝旧臣礼貌甚至河东守臣献嘉禾
大臣欲奏以为瑞不忽木语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
耶惟此数茎耶曰惟此数茎尔不忽木曰若如此既
无益于民何足为瑞遂罢遣之西僧为佛事请释罪
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者皆贿赂之以求免
有杀主杀夫者西僧请被以帝后御服乘黄犊出宫
门释之云可得福不忽木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
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无使
不忽木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谓不忽木曰卿
且休矣朕今从卿言然自是以为故事有奴告主者
主被诛诏即以其主所居官与之不忽木言若此必
大坏天下之风俗使人情愈薄无复上下之分矣帝
悟为追废前命执政奏以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太
后谓帝曰不忽木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
之于外耶帝复留之竟以与同列多异议称疾不出
元贞二年春召至便殿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
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段贞代卿何如不忽木
曰贞实胜于臣乃拜昭文馆大学士平章军国重事
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何功敢当此
制去重字大德二年御史中丞崔彧卒特命行中丞
事三年兼领侍仪司事有因父官受贿赂御史必欲
归罪其父不忽木曰风纪之司以宣政化励风俗为
先若使子证父何以兴孝枢密臣受人玉带征赃不
叙御史言罚太轻不忽木曰礼大臣贪墨惟曰簠簋
不饰若加笞辱非刑不上大夫之意人称其平恕四
年病复作帝遣医治之不效乃附奏曰臣孱庸无取
叨承眷渥大限有终永辞昭代引觞满饮而卒年四
十六帝闻之惊悼士大夫皆哭失声木素贫躬自爨
汲妻织以养母后因使还则母已卒号恸呕血几
不起平居服儒素不尚华饰禄赐有余即施散亲旧
明于知人多所荐拔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亦其所
荐也其学先躬行而后文艺居则默及帝前论事
吐辞洪畅引义正大以天下之重自任知无不言世
祖尝语之曰太祖有言人主理天下如右手持物必
资左手承之然后能固卿实朕之左手也每侍燕闲
必陈说古今治要世祖每拊髀叹曰恨卿生晚不得
早闻此言然亦吾子孙之福临崩以白璧遗之曰他
日持此以见朕也武宗时赠纯诚佐理功臣太傅开
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鲁国公谥文贞
马绍
按元史本传绍字子卿济州金乡人从上党张播学
丞相安童入侍世祖奏言宜得儒士讲论经史以资
见闻平章政事张启元以绍应诏授左右司都事出
知单州民刻石颂德至元十年佥山东东西道提刑
按察司事益都宁海饥绍发粟赈之十三年移佥河
北河南道提刑按察司事未行属江淮甫定选官抚
治迁同知和州路总管府事民赖以安十九年诏割
隆兴为东宫分地皇太子选署总管召至京师为刑
部尚书万亿库吏盗绒四两时相欲置之重刑绍言
物情俱轻宜从贷减乃决杖释之河间李移住妄言
惑众谋为不轨绍被檄按问所全活几百人二十年
参议中书省事二十二年改兵部尚书逾年复为刑
部尚书二十四年分立尚书省擢拜参知政事赐中
统钞五千缗时更印至元钞前信州三务提举杜璠
言至元钞公私非便平章政事桑哥怒曰杜璠何人
敢沮吾钞法耶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
使言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
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改尚书左丞亲王戍边其
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
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嗣年
之数可也制可宗亲海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余
万散居云朔间桑哥议徙之内地就食绍持不可桑
哥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
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曷若计口
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则未归者孰不欣慕言有异
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如绍言以闻帝曰马
秀才所言是也桑哥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入见
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
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库岂少此哉绍退至省追
录圣训付太史书之议增盐课绍独力争山东课不
可增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
也事遂寝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权势因取为己
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桑哥欲奏请赐绍绍辞曰
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邀非分之福
以速罪桑哥败迹其所尝行赂者索其籍阅之独
无绍名桑哥既败乃曰使吾早信马左丞之言必不
至今日之祸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尚书
省罢改中书左丞居再岁移疾还家元贞元年迁中
书右丞行浙江省事大德三年移河南省明年卒有
诗文数百篇
何荣祖
按元史本传荣祖字继先其先太原人父瑛金贞佑
间试文法入优等补吏后授明威将军守巨鹿尹权
军器监主事金亡徙家广平荣祖状貌魁伟额有赤
文如双树背负隆起有相者谓曰子位极人臣且寿
相也何氏世业吏荣祖尤所通习遂以吏累迁中书
省掾擢御史台都事始折节读书日记数千言阿合
马方用事置总库于其家以收四方之利号曰和市
监察御史范方等斥其非论甚力阿合马知荣祖主
其谋奏为左右司都事以隶己未几御史台除治书
侍御史升侍御史又出为山东按察使而阿合马莫
逞其志矣有帖木剌思者以贪墨为佥事李唐卿所
劾帖木剌思计无所出适济南有上变告者唐卿察
其妄取讼牒焚之帖木剌思乃摭取为辞告唐卿纵
反者逮系数十人狱久不决诏荣祖与左丞郝祯参
政耿仁杰鞫之荣祖得其情欲抵告者罪祯仁杰议
以失口乱言之罪坐之荣祖不可俄迁河南按察使
二执政竟以失口乱言杖其人而株连者俱得释唐
卿之诬遂白平凉府言有南人二十余辈叛归江南
安西行省欲上闻会荣祖来为参政止之曰何必上
闻朝廷此辈去者皆人奴耳今闻江南平遁往求其
家移文召捕之可也已而逃者俱获果人奴也治以
本罪而付其主其于事明决多类此除云南行省参
知政事以母老辞又拜御史中丞复出为山东东西
道按察使时宣慰使乐实姚演开胶州海道有制禁
戢诸人沮挠粮舶遇暴风多漂覆乐实弗信督诸漕
卒偿之搒掠惨毒自杀者相继按察官惧违制莫敢
言荣祖曰第言之若朝廷见谴吾自当之即草辞以
奏诏免其征召入为尚书参知政事时桑哥专政亟
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数请罢之帝不从屡恳
请不已乃稍缓之而畿内民苦尤甚荣祖每以为辞
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在京可少止勿言也
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
而害民之弊皆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
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立为常式诏赐以钞万
一千贯荣祖条中外百官规程欲矫时敝桑哥抑不
为通荣祖既与之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
未几起为尚书右丞桑哥败改中书右丞奏行所定
至元新格请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而立监
治之法又上言国家用度不可不足天下百姓不可
不安今理财者弗顾民力之困言治者弗图国计之
大且当用之人恒多而得用之人恒少要之省部实
为根本必择材而用之按察司虽监临一道其职在
于除蠹弊安斯民苟有弗至则台省又当遣官体察
之庶有所益帝深然之屡以老疾乞解机务诏免署
事惟预议中书而食其禄寻拜昭文馆大学士预中
书省事又加平章政事以水旱请罢不允先是荣祖
奉旨定大德律令书成已久至是乃得请于上诏元
老大臣聚听之未及颁行适子秘书少监惠没遂归
广平卒年七十九赠光禄大夫大司徒柱国追封赵
国公谥文宪荣祖身至大官而僦第以居饮器用青
瓷杯中宫闻之赐以上尊及金五十两银五百两钞
二万五千贯俾置器买宅以旌其廉所著书有大畜
十集又有学易记载道集观物外篇等书
叶李
按元史本传李字太白一字舜玉杭州人少有奇质
从学于太学博士义乌施南学补京学生宋景定五
年彗出于柳理宗下诏罪己求直言是时世祖南伐
驻师江上宋命贾似道领兵御之会宪宗崩世祖班
师鄂州围解似道自诡以为己功因复入相益骄肆
自颛刱置公田关子其法病民甚中外毋敢指议李
乃与同舍生康棣而下八十三人伏阙上书攻似道
其略曰三光舛错宰执之愆似道谬司台鼎变乱纪
纲毒害生灵人神共怒以干天谴似道大怒知书&#
出于李嗾其党临安尹刘良贵诬李僭用金饰斋扁
锻炼成狱窜漳州似道既败乃得自便会宋亡归隐
富春山江淮行省及宣宪两司争辟之署苏杭常等
郡教授俱不应至元十四年世祖命御史大夫相威
行台江南且求遗逸以李姓名上初李攻似道书其
末有前年之师适有天幸克成厥勋之语世祖习闻
之每拊掌称叹及是其姓名闻世祖大悦即授奉训
大夫浙西道儒学提举李闻命欲遁去而使者致丞
相安童书有云先生在宋以忠言谠论着称在帝
心今授以五品秩士君子当隐见随时其尚悉心以
报殊遇李乃幡然北向再拜曰仕而得行其言此臣
夙心也敢不奉诏二十三年侍御史程文海奉命搜
贤江南世祖谕之曰此行必致叶李来李既至京师
敕集贤大学士阿鲁浑撒里馆于院中它日召见披
香殿劳问卿远来良苦且曰卿向时讼似道书朕尝
识之更询以治道安出李历陈古帝王得失成败之
由世祖首肯赐坐锡宴更命五日一入议事时各道
儒司悉以旷官罢李因奏曰臣钦睹先帝诏书当创
业时军务繁伙尚招致士类今陛下混一区宇偃武
修文可不作养人才以弘治道各道儒学提举及郡
教授实风化所系不宜罢请复立提举司专提调学
官课诸生讲明治道而上其成才者于太学以备录
用凡儒户徭役乞一切蠲免可其奏是时乃颜叛北
边诏李庭出师讨之而将校多用国人或其亲昵立
马相乡语辄释仗不战逡巡退却帝患之李密启曰
兵贵奇不贵众临敌当以计取彼既亲昵谁肯尽力
徒费陛下粮饷四方转输甚劳臣请用汉军列前步
战而联大车断其后以示死斗彼尝玩我必不设备
我以大众踣之无不胜矣帝嘉其谋谕将帅师果奏
捷自是帝益奇李每朝罢必召见论事二十四年特
拜御史中丞兼商议中书省事李固辞曰臣本羁旅
荷蒙眷知使备顾问固当竭尽愚衷御史台总察中
外机务臣愚不足当此任且臣昔窜瘴乡素染足疾
比岁尤剧帝笑曰卿足艰于行心岂不可行邪李固
辞得许因叩首谢曰臣今虽不居是职然御史台天
子耳目常行事务可以呈省至若监察御史奏疏西
南两台咨禀事关军国利及生民宜令便宜闻奏以
广视听不应一一拘律遂成文具臣请诏台臣言事
各许实封幸甚又曰宪臣以绳愆纠缪为职苟不自
检于击搏何有其有贪婪败度之人宜付法司增条
科罪以惩欺罔制曰可由是台宪得实封言事会尚
书省立授李资善大夫尚书左丞李复固辞以谓论
臣资格未宜遽至此帝曰商起伊尹周举太公岂循
格耶尚书系天下轻重朕以烦卿卿其勿辞赐大小
车各一许乘小车入禁中仍给扶升殿始定至元钞
法又请立太学一日从至柳林奏曰善政不可以徒
行人才不可以骤进必训以德义摩以诗书使知古
圣贤行事方略然后贤良辈出膏泽下流唐虞三代
咸有胄学汉唐明主数幸辟雍匪为观美也乃荐周
砥等十人为祭酒等官凡庙学制条具以闻帝皆
从之时帝欲徙江南宋宗室及大姓于北方李乘间
言宋已归命其民安于田里今无故闻徙必将疑惧
万一有奸人乘衅而起非国之利也帝大悟事遂寝
升尚书右丞转资德大夫时淮浙饥馑谷价腾踊李
奏免江淮租税之半运湖广江西粮十七万石至镇
江以赈饥民帝欲伐交趾召李入议李曰遐方远夷
得之无益军旅一兴费縻巨万今山路险巇深入敌
境万一蹉跌非所以威示远人也乃止二十五年升
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及平江
田四千亩于是桑哥为尚书丞相颛擅国政急于财
利毒及生民事见桑哥传李虽与之同事然莫能有
所匡正会桑哥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
请南还扬州儒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
皇帝简知可谓千载一遇而纔近天光即以举桑哥
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
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
史大夫门荅占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
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
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尢可痛者要束木
祸湖广沙不丁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
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尚赖皇帝圣
明更张政化人皆知桑哥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
举桑哥之罪叶李虽罢相权刑戮未加天下往往窃
议宜斩叶李以谢天下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刚
直朕所素知者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二十
九年二月李南还至临清帝遣使召之俾为平章政
事佐丞相完泽治省事李上表力辞未几卒年五十
一李既卒而淦至诏以淦为江阴路教授以旌直言
帝尝问兵部郎中赵孟俯李与留梦炎孰优孟俯对
梦炎优帝笑曰不然梦炎以抡魁位宰相而附贾似
道病民误国伴食中书无所可否李旧由诸生力诋
似道其过梦炎甚远然其性刚直人不能容而朕独
爱之也李前后被赐之物甚多而自奉甚俭尝戒其
子曰吾世业儒甘贫约唯以忠义结主知汝曹其清
慎自持勿增吾过指所赐物曰此终当还官也比卒
悉表送官一毫不以自私至正八年赠资德大夫江
浙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追封南阳郡公谥文
完泽
按元史本传完泽土别燕氏祖土薛从太祖起朔方
平诸部太宗伐金命太弟睿宗由陕右进师以击其
不备土薛为先锋遂去武休关越汉江略方城而北
破金兵于阳翟金亡从攻兴元阆利诸州拜都元帅
取宋成都斩其将陈隆之赐食邑六百户父线真宿
卫禁中掌御膳中统初从世祖北征四年拜中书丞
相与诸儒臣论定朝制完泽以大臣子选为裕宗王
府僚属裕宗为皇太子署詹事长入参谋议出掌环
卫小心慎密太子甚器重之一日会燕宗室指完泽
语众曰亲善远恶君之急务善人如完泽者群臣中
岂易得哉自是常典东宫卫兵裕宗薨成宗以皇孙
抚军北方完泽两从入北至元二十八年桑哥伏诛
世祖咨问廷臣特拜中书右丞相完泽入相革桑哥
弊政请自中统初积岁逋负之钱粟悉蠲免之民赖
其惠三十一年世祖崩完泽受遗诏合宗戚大臣之
议启皇太后迎成宗即位诏谕中外罢征安南之师
建议加上祖宗尊谥庙号致养皇太后示天下为人
子之礼元贞以来朝廷恪守成宪诏书屡下散财发
粟不惜巨万以颁赐百姓当时以贤相称之大德四
年加太傅录军国重事位望益崇成宗倚任之意益
重而能处之以安静不急于功利故吏民守职乐业
世称贤相云七年薨年五十八追封兴元王谥忠宪
铁哥
按元史本传铁哥姓伽乃氏迦叶弥儿人迦叶弥儿
者西域筑干国也父斡脱赤与叔父那摩俱学浮屠
氏斡脱赤兄弟相谓曰世道扰攘吾国将亡东北有
天子气盍往归之乃偕入见太宗礼遇之定宗师事
那摩以斡脱赤佩金符奉使省民瘼宪宗尊那摩为
国师授玉印总天下释教斡脱赤亦贵用事领迦叶
弥儿万户奏曰迦叶弥儿西陲小国尚未臣服请往
谕之诏偕近侍以往其国主不从怒而杀之帝为发
兵诛国主元贞元年封代国公谥忠遂斡脱赤之殁
铁哥甫四岁性颖悟不为嬉戏从那摩入见帝问谁
氏子对曰兄斡脱赤子也帝方食鸡辍以赐铁哥铁
哥捧而不食帝问之对曰将以遗母帝奇之加赐一
鸡世祖即位幸香山永安寺见书畏吾字于壁问谁
所书僧对曰国师兄子铁哥书也帝召见爱其容仪
秀丽语音清亮命隶丞相孛罗备宿卫先是世祖事
宪宗甚亲爱后以谗稍疏国师导世祖宜加敬慎遂
友爱如初至是帝将用铁哥曰吾以酬国师也于是
铁哥年十七诏择贵家女妻之辞曰臣母汉人每欲
求汉人女为妇臣不敢伤母心乃为娶冉氏女久之
命掌饔膳汤药日益亲密至元十六年铁哥奏曰武
臣佩符古制也今长民者亦佩符请省之以彰武职
从之十七年进正议大夫尚膳监帝尝谕之曰朕闻
父饮药子先&#之君饮药臣先&#之今卿典朕膳凡
饮食汤药宜先&#之又曰朕以宿卫士隶卿其可任
使者疏其才能朕将用之诏赐第于大明宫之左留
守段圭言逼木局不便帝曰俾居近禁闼以便召使
木局稍隘又何害焉高州人言州境多野兽害稼愿
捕以充贡铁哥曰捕兽充贡徒济其私耳且扰民不
可听从之十九年迁同知宣徽院事领尚膳监有食
尚食余饼者帝察知之怒铁哥曰失饼之罪在臣食
者何与焉内府食用圆米铁哥奏曰计粳米一石仅
得圆米四斗请自今非御用止给常米帝皆善之进
中奉大夫司农寺达鲁花赤从猎百杳儿之地猎人
亦不剌金射兔误中名驼驼死帝怒命诛之铁哥曰
杀人偿畜刑太重帝惊曰误耶史官必书亟释之庾
人有盗凿&#米者罪当死铁哥谏曰臣鞫庾人其母
病盗&#欲食母耳请贷之牧人有盗割&#峰者将诛
之铁哥曰生割&#峰诚忍人也然杀之恐乖陛下仁
恕心诏皆免死二十二年进正奉大夫奏司农寺宜
升为大司农司秩二品使天下知朝廷重农之意制
可进资善大夫司农时司农供膳有司多扰民铁哥
奏曰屯田则备诸物立供膳司甚便从之桓州饥民
鬻子女以为食铁哥奏以官帑赎之二十四年从征
乃颜至撒儿都之地叛王塔不台率兵奄至铁哥奏
曰昔李广一将耳尚能以疑退敌况陛下万乘之威
乎今彼众我寡不得地利当设疑以退之于是帝张
曲盖据胡&#铁哥从容进酒塔不台按兵觇伺惧有
伏遂引去帝以金章宗玉带赐之二十九年进荣禄
大夫中书平章政事以病足听舆轿入殿门帝常忆
北征事不能悉记铁哥条丑菧髌帝悦以金束带赐
之初诏遣宋新附民种蒲萄于野马川晃火儿不剌
之地既献其实铁哥以北方多寒奏岁赐衣服从之
成宗即位以铁哥先朝旧臣赐银一千两钞十万贯
他日又赐以玛瑙&#谓铁哥曰此器先皇所用朕今
赐卿以卿久侍先皇故也大德元年加光禄大夫三
年乞解机务从之仍授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诸
王朝见未有知典故者帝曰惟铁哥知之俾专其事
凡廪饩金帛之数皆遵世祖制诏自今怀诸王之礼
悉命铁哥掌之七年复拜中书平章政事平滦大水
铁哥奏曰散财聚民古之道也今平滦水灾不加赈
恤民不聊生矣从之十年丁母忧诏夺情起复辽王
脱脱入朝从者执兵入大明宫铁哥劾止之王惧谢
从幸晋山饥民相望铁哥&#发廪赈之既乃陈疏自
劾帝称善不已武宗即位赐金一百两加金紫光禄
大夫遥授中书右丞相有诉宁远王阔阔出有逆谋
者命诛之铁哥知其诬廷辨之由是得释徙高丽二
年领度支院寻赐江州稻田五千亩仁宗皇庆元年
授开府仪同三司太傅录军国重事乃进奏世祖子
惟宁远王在宜赐还从之二年奉命诣万安寺祀世
祖感疾归皇太后令内臣问疾铁哥附奏曰臣死无
日愿太后辅陛下布惟新之政社稷之福也是年薨
赐赙礼加厚敕有司治丧事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
上柱国追封秦国公谥忠穆加赠推诚守正佐理翊
戴功臣封延安王改谥忠献
贺胜
按元史本传胜仁杰子也字贞卿一字举安小字伯
颜以小字行尝从许衡学通经传大义年十六入宿
卫凝重寡言世祖甚器重之大臣有密奏辄屏左右
独留胜许听之出则参乘舆入则侍帷幄非休沐不
得至家至元二十四年乃颜叛帝亲征胜直武帐中
虽亲王不得辄至胜传旨饬诸将诘旦合战还侍帝
侧矢交帐前胜立侍不动乃颜既败帝还都乘舆夜
行足苦寒胜解衣以身温之帝一日猎还胜参乘伶
人蒙采毳作狮子舞以迎驾舆象惊奔逸不可制胜
投身当象前后至者断靷纵象乘舆乃安胜退创甚
帝亲抚之遣尚医尚食视护拜集贤学士领太史院
事议赐一品服卢世荣桑哥秉政势焰熏灼胜父仁
杰留守上都不肯为之下桑哥欲阴中之累数十奏
帝皆不听至元二十八年桑哥败罢尚书省政归中
书帝问谁可相者胜对曰天下公论皆属完泽遂相
完泽而以胜参知政事三十年佥枢密院事迁大都
护大德九年胜父仁杰请老以胜代为上都留守兼
本路都总管开平府尹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既至通
商贾抑豪纵出纳有法裁量有度供亿不匮民赖以
安诸权贵子弟奴隶有暴横骄纵者悉绳以法至大
三年进光禄大夫左丞相行上都留守兼本路总管
府达鲁花赤寻又加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奉圣州
民高氏籍虎贲以赀雄乡里身死子幼有达官利其
财使其部曲强娶高氏妇胜白帝斥之高氏以全岁
大饥辄发仓廪赈民乃自劾待罪帝报曰祖宗以上
都之民付卿父子欲安之也卿能如此朕复何忧卿
其视事民德之为立祠上都西门外帝闻之复命工
写其像以赐俾传示子孙未几以足疾请老不许曰
卿卧护足矣赐小车出入禁闼初开平人张弼家富
弼死其奴索钱民家弗得殴负钱者至死有治其狱
者教奴引弼子并下之狱丞相铁木迭儿受其赂六
万缗终不为直胜素恶铁木迭儿贪暴居同巷不与
往来闻弼事以语御史中丞杨儿只杨儿只以
语监察御史玉龙帖木儿徐元素遂劾奏丞相逮治
其左右得所赂事实以闻帝亦素恶铁木迭儿欲诛
之铁木迭儿走匿太后宫中太后为言仅夺其印绶
而罢之及英宗即位在谅暗中铁木迭儿遂复出据
相位乃执杨儿只及中书平章政事萧守住同日
戮于市且复诬胜乘赐车迎诏不敬并杀之胜死之
日百姓争持纸钱哭于尸傍甚哀泰定初诏雪其冤
赠推忠宣力保德功臣太傅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
追封秦国公谥惠愍至正三年加赠推忠亮节同德
翊戴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泾阳王
改谥忠宣子二人惟一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左丞相
监修国史惟贤大中大夫同知上都留守司事孙均
太子詹事
张九思
按元史本传九思字子有燕宛平人父滋蓟州节度
使至元二年九思入备卫裕皇居东宫一见奇之
以父荫当补外特留不遣江南既平宋库藏金帛输
内府而分授东宫者多置都总管府以主之九思以
工部尚书兼府事十九年春世祖巡幸上都皇太子
从丞相阿合马留守妖僧高和尚千户王着等谋杀
之夜聚数百人为仪卫称太子入建德门直趋东宫
传令启关甚遽九思适直宿宫中命主者不得擅启
关语在高觿传贼知不可绐循垣趋南门外击杀丞
相阿合马左丞郝祯时变起仓卒且昏夜众莫知所
为九思审其诈叱宿卫士并力击贼尽获之贼之入
也矫太子命征兵枢密副使张易易不加审遽以兵
与之易既坐诛而刑官复论以知情将传首四方九
思启太子曰张易应变不审而授贼以兵死复何辞
若坐以与谋则过矣请免传首皇太子言于帝遂从
之九思讨贼时右卫指挥使颜进在行中流矢卒怨
家诬为贼党将籍其孥九思力辩之得不坐阿合马
既败和礼霍孙拜右丞相中书庶务更新省部用人
多所推荐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为丞遂举名儒
上党宋道保定刘因曹南夹谷之奇东平李谦分任
东宫官属二十二年皇太子薨朝议欲罢詹事院九
思抗言曰皇孙宗社人心所属詹事所以辅成道德
者也奈何罢之众以为允三十年进拜中书左丞兼
詹事丞明年世祖崩成宗嗣位改詹事院为徽政以
九思为副使十一月进资德大夫中书左丞会修世
祖裕宗实录命九思兼领史事大德二年拜荣禄大
夫中书平章政事五年加大司徒六年进阶光禄大
夫薨年六十一子金界奴光禄大夫河南省右丞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一
元三
刘正
按元史本传正字清卿清州人也年十五知读书习
吏事初辟制国用使司令史迁尚书户部令史至元
八年罢诸路转运司立局考核逋欠正掌其事大都
运司负课银五百四十七锭逮系倪运使等四人征
之视本路岁入簿籍实无所负辞久不决正察其冤
遍阅吏牍得至元五年李介甫关领课银文契七纸
适合其数验其字画皆司库辛德柔所书也辛贫窘
时已富实交结权贵莫敢谁何正廉得其实始白尚
书捕鞫之悉得课银辛既伏辜而四人得释正由是
知名转枢密院令史辟掾中书十四年分省上都会
诸王昔里吉叛至居庸关守者告前有警急使姑退
正曰职当进而弗往后至者益怯矣驰出关至上都
边将请黄白金符充战赏主者告乏中书檄工部造
给之后帝以为欺罔欲诘治正曰军赏贵速先造符
印而后&#命岂不可乎帝释之十五年擢左司都事
时阿合马当国与江淮行省阿里伯崔斌有隙诬以
盗官粮四十万命刑部尚书李子忠与正驰驿往按
其事狱弗具阿合马复遣北京行省参知政事张澍
等四人杂治之竟置二人于死正乃移疾还家十八
年征为左司员外郎十九年春阿合马并中书左右
司为一遂为左右司员外郎三月阿合马败火鲁霍
孙为右丞相复为左司员外郎谒告归九月中书传
旨捕正与参政咱喜鲁丁等偕至帝前问曰汝等皆
党于阿合马能无罪乎正曰臣未尝阿附惟法是从
耳会日暮车驾还内俱械系于关东隙地逾数日奸
党多伏诛复械系正于拱卫司火鲁霍孙曰上尝谓
刘正衣白衣行炭穴十年可谓廉洁者乃免归二十
年春枢密院奏为经历升参议枢密院事二十五年
桑哥既立尚书省擢为户部侍郎升户部尚书尝举
核河间盐运官亏课事几陷于罪乃移疾归二十八
年桑哥败完泽为丞相复擢为户部尚书升参议尚
书省罢仍参议中书省事湖南马宣慰庶子因争荫
不得诬告其兄匿亡宋官金正知其诬罪之仍官其
兄济南张同知子求为两淮运使正知其不称弗与
张遂作飞语构其事帝召正诘之曰匿金事在右司
争荫事在左司参议乃幕长寝右而举左宁无私乎
正辨析明事遂释三十年御史台奏为侍御史中书
省奏为吏部尚书已而复留为侍御史迁江南行御
史台中丞大德元年改同佥枢密院事寻出为云南
行中书省左丞右丞忙兀突鲁迷失请征缅正以为
不可俄俱被征又极言其不可不从师果无功云南
民岁输金银近中庆城邑户口则诡称逃亡甸寨远
者季秋则遣官领兵往征人马刍粮往返之费岁以
万计所差官必重赂省臣乃得遣征收金银之数必
十加二而拆阅之数又如之其送迎馈赆亦如纳官
之数所遣者又以铜&#银中纳官正疏其弊给官秤
俾土官身诣官输纳其弊始革始至官储二百七
十万索白银百锭比四年得一千七十万索金百
锭银三千锭七年秋还清州八年六月以左丞行省
江西冬十月改江浙武宗即位召为中书左丞升右
丞二年立尚书省恳辞还家仁宗即位召诸老臣入
议国事正诣阙言八事一曰守成宪二曰重省台三
曰辨邪正四曰贵名爵五曰正官符六曰开言路七
曰慎赏罚八曰节财用会行赦改元集议行之仁宗
初政风动天下正与诸老臣陈赞之力居多累乞致
仕不许拜荣禄大夫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时议经
理河南淮浙江西民田增茶盐课额正极言不可弗
从岁大旱野无麦谷种不入土台臣言理非其人
奸邪蒙蔽民多冤滞感伤和气所致有旨会议平章
李孟曰理之责儒臣独孟一人请避贤路平章忽
都不丁曰台臣不能明察奸邪臧否时政可还诘之
正言台省一家当同心献替择善而行岂容分异耶
孟摇首竟如忽都不丁言右丞相帖木迭儿传旨廉
访司权太重故按事失实自今不许专决六品以下
官平章忽都不丁李孟将议行之正言但当择人法
不可易也事遂寝延佑六年卒后赠宣力赞治功臣
光禄大夫司徒柱国赵国公谥忠宣
音朴
羡财也
爱薛
按元史本传爱薛西域弗林人通西域诸部语工星
历医药初事定宗直言敢谏时世祖在藩邸器之中
统四年命掌西域星历医药二司事后改广惠司仍
命领之世祖尝诏都城大作佛事集教坊妓乐及仪
仗以迎导爱薛奏曰高丽新附山东初定江南未下
天下疲弊此无益之费甚无谓也帝嘉纳之至元五
年从猎保定日且久乃容从于帝前语供给之民曰
得无妨尔耕乎帝为罢猎至元十三年丞相伯颜平
江南还奸臣以飞语谗之爱薛叩头谏得解寻奉诏
使西北宗王阿鲁浑所既还拜平章政事固辞擢秘
书监领崇福使迁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大德元
年授平章政事八年京师地震上弗豫中宫召问灾
异殆下民所致耶对曰天地示警民何与焉成宗崩
内旨索星历秘文爱薛厉色拒之仁宗时封秦国公
卒追封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拂林忠献王
哈剌哈孙
按元史本传哈剌哈孙斡剌纳儿氏曾祖启昔礼始
事王可汗脱斡璘王可汗与太祖约为兄弟及太祖
得众阴忌之谋害太祖启昔礼潜以其谋来告太祖
乃与二十余人一夕遁去诸部闻者多归之还攻灭
王可汗并其众擢启昔礼为千户赐号荅剌罕从平
河西西域诸国祖博理察太宗时从太弟睿宗攻河
南取汴蔡灭金赐顺德以为分邑父囊加台从宪宗
伐蜀卒于军哈剌哈孙威重不妄言笑善骑射工国
书又雅重儒术至元九年世祖录勋臣后命掌宿卫
袭号荅剌罕自是人称荅剌罕而不名帝尝谕之曰
汝家勋载王府行且大用汝矣又语皇太子曰荅剌
罕非常人比可善遇之十八年割钦廉二州益其食
邑二十二年拜大宗正用法平允审录冤滞所活数
百人时相请以江南狱隶宗正哈剌哈孙曰江南新
附教令未孚且相去数千里欲遥制其刑狱得无冤
乎事遂止二十八年拜荣禄大夫湖广行省平章政
事台臣言其在宗正决狱平即去恐难其继者帝曰
湖广之地朕尝驻跸非斯人不可遂行时江湖间盗
贼出没剽取商旅货财哈剌哈孙至则发卒悉擒诛
之水陆之途始皆无梗初枢密置行院于各省分兵
民为二奸人植党自蔽后因入觐极陈其不便帝为
罢之因问曰风宪之职人多言其挠吏治信乎对曰
朝廷设此以纠奸慝贪吏疾之妄为谤耳帝然其言
三十年平章刘国杰将兵征交趾哈剌哈孙戒将吏
无扰民会有夺民鱼菜者杖其千户军中肃然俄有
旨发湖湘富民万家屯田广西以图交趾哈剌哈孙
密遣使奏曰往年远征无功疮痍未复今徙民瘴乡
必将怨叛吏莫知其奏抱卷请署弗答吏再请则曰
姑缓之未几使还报罢民皆感悦及广西元帅府请
募南丹五千户屯田事上行省哈剌哈孙曰此土著
之民诚为便之内足以实空地外足以制交趾之寇
可不烦士卒而馈饷有余即命度地立为五屯统以
屯长给牛种农具与之湖南宣慰张国纪建言欲按
唐宋末征民间夏税哈剌哈孙曰亡国弊政失宽大
之意圣朝可行耶奏止其议大德二年入朝上都成
宗拜光禄大夫江浙行省左丞相视政七曰征拜中
书左丞相进阶银青光禄大夫既拜命斥言利之徒
一以节用爱民为务有大政事必引儒臣杂议京师
久阙孔子庙而国学寓他署乃奏建庙学选名儒为
学官采近臣子弟入学又集群议建南郊为一代定
制五年同列有以云南行省左丞刘深计倡议曰世
祖以神武一海内功盖万世今上嗣大历服未有武
功以彰休烈西南夷有八百媳妇国未奉正朔请往
征之哈剌哈孙曰山峤小夷辽绝万里可谕之使来
不足以烦中国不听竟发兵二万命深将以往道出
湖广民疲于馈饷及次顺元深胁蛇节求金三千两
马三千匹蛇节因民不堪举兵围深于空谷首尾不
能相救事闻遣平章刘国杰往援擒蛇节斩军中然
士卒存者纔十一二转饷者亦如之讫无成功帝始
悔不用其言会赦有司议释深罪哈剌哈孙曰侥民
首衅丧师辱国非常罪比不诛无以谢天下奏诛之
七年进中书右丞相尝言治道必先守令近用多不
得其人于是精加遴选定官吏赃罪十二章及丁忧
婚聘盗贼等制禁献户及山泽之利每岁车驾幸上
都哈剌哈孙必留守京师时帝弗豫制出中宫群邪
党附哈剌哈孙以身匡之天下宴然十年加开府仪
同三司监修国史置僚属冬十一月帝寝疾笃甚入
侍医药出总宿卫藩王欲入侍疾者不听日理机务
如故十一年春成宗崩时武宗抚军北边仁宗侍太
后在怀庆诸奸臣谋断北道请成后垂帘听政立安
西王阿难荅剌哈剌哈孙密遣使北迎武宗南迎仁
宗悉收京城百司符印封府库称疾卧阙下内旨日
数至并不听文书皆不署众欲害之未敢发及仁宗
至近郊众犹未知也三月朔列牍请署后决以三月
三日御殿听政乃立署之众大喜莫知所为明日迎
仁宗入执左丞相阿忽台及安西王阿难荅等就诛
内难悉平自冬至春未尝一至家休沐夏五月武宗
至自北即皇帝位拜太傅录军国重事仍总百揆赐
宅一区以其子脱欢入侍初仁宗之入也阿忽台有
勇力人莫敢近诸王秃剌实手缚之以功封越王三
宫尽幸其第赐与甚厚以庆元路为其食邑哈剌哈
孙力争之曰祖宗之制非亲王不得加一字之封秃
剌疏属岂得以一日之功废万世之制哉帝不听秃
剌因谮于帝曰方安西王谋干大统哈剌哈孙亦尝
署文书由是罢相出镇北边诏曰和林为北边重镇
今诸部降者又百余万非重臣不足以镇之念无以
易哈刺哈孙者赐黄金三百两白银三千五百两钞
十五万贯帛四万端乳马六十匹以太傅右丞相行
和林省事太后亦赐帛二百端钞五万贯至镇斩为
盗者一人分遣使者赈降户奏出钞帛易牛羊以给
之近水者教取鱼食会大雪民无取得食命诸部置
传车相去各三百里凡十传转米数万石以饷饥民
不足则益以牛羊又度地置内仓积粟以待来者浚
古渠溉田数千顷治称海屯田教部落杂耕其间岁
得米二十余万北边大治至大元年赐大帐如诸王
诸藩礼十一月寝疾语其属曰吾不能复佐理国事
矣行省之务汝曹勉之毋贻朝廷忧薨年五十二帝
闻之惊悼曰丧我贤相赙钞二万五千贯诏归葬昌
平追赠推诚履政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追封顺德王谥忠献
阿沙不花
按元史本传阿沙不花康里国王族也初太祖拔康
里时其祖母苫灭古麻里氏新寡有二子曰曲律牙
牙皆幼而国乱家破无所倚欲去而归朝廷念无以
自达一日有数&#皆重负突入营中驱之不去旦乃
系&#营外置所负其旁夜复纳营中候有求者归之
如是十余日终无求者乃发视其装皆西域重宝惊
曰殆天欲资我而东耶不然此岂吾所宜有遂驱&#
载二子越数国至京师时太祖已崩太宗立尽献其
所有帝深异之命有司治邸舍具禀饩以居焉居二
年闻国中已定谒帝欲归帝曰汝昔何为而来今何
为而去且问其所欲对曰臣妾昔以国乱无主远归
陛下今赖陛下威德闻国已定欲归守坟墓耳妾惟
二子虽愚无知愿留事陛下帝大喜立召二子入宿
卫而礼遣之后十三年复来则二子已从宪宗伐蜀
矣逮至和宁闻宪宗崩诸将皆还而二子独后心方
以为忧过一古庙因入祷焉若闻神语连称好好而
不知其故问其国人通汉语者知为吉语还至舍则
二子已至矣遂留居焉曲律无子牙牙后封康国王
生六子阿沙不花最贤年十四入侍世祖世祖赐土
田给奴隶使居兴和之天城会西蕃遣使者有所奏
请既谕遣之后数日帝问近侍诸大臣曰前日西使
何请朕何辞以遣诸大臣莫能对阿沙不花从旁代
对甚详悉帝因怒诸大臣曰卿等任天下之重如此
反不若一童子耶尝扈从上都方入朝而宫草多露
跣足而行帝御大安阁望而见之指以为侍臣戒一
日故命诸门卫勿纳阿沙不花阿沙不花至诸门卫
皆不纳乃从水窦中入帝问故以实对且曰臣一日
不入侍身将何归帝大悦更谕诸门卫听其出入命
饬四宿卫兵器无敢或慢复使掌门无敢阑入帝曰
可用矣乃颜叛诸王纳牙等皆应之帝问计将安出
对曰臣愚以为莫若先安抚诸王乃行天讨则叛者
势自孤矣帝曰善卿试为朕行之即北说纳牙曰大
王闻乃颜反耶曰闻之曰大王知乃颜已遣使自归
耶曰不知也曰闻大王等皆欲为乃颜外应今乃颜
既自归是独大王与主上抗幸主上圣明亦知非大
王意置之不问然二三大臣不能无惑大王何不往
见上自陈为万全计纳牙悦许之于是诸王之谋皆
解阿沙不花还报帝乃议亲征命征兵辽阳以千户
帅昔宝赤之众从行及乃颜平阿沙不花以大同兴
和两郡当车驾所经有帷台岭者数十里无居民请
诏有司作室岭中徙邑民百户居之割境内昔宝赤
牧地使耕种以自养从之阿沙不花既领昔宝赤帝
复欲尽徙兴和桃山数十村之民以其地为昔宝赤
牧地阿沙不花固请存三千户以给鹰食帝皆听纳
民德之至今饮食必祭至元三十年海都叛成宗以
皇孙抚军于北阿沙不花从行逾金山战杭海有功
成宗即位会大宗正扎鲁火赤脱儿速以赃污闻诏
鞫问之脱儿速伏罪就命代之成宗目之曰阿即剌
阿即剌译言阎罗王也有诉朱清张瑄阴私既抵罪
帝遣兵马都指挥使忽剌朮籍没其家以受赂诛更
命阿沙不花往具以实闻赐宅一区钞万五千缗兼
两城兵马都指挥使事武宗时为怀宁王总军漠北
问今日材可大用者为谁对曰母弟脱脱将相材也
无以易之遂命从行后果为名臣成宗崩安西王阿
难荅乘间谋继大统成后及丞相阿忽台诸王迷里
帖木儿皆阴为之助时武宗犹在北边太后及仁宗
亦在怀孟未至适武宗遣脱脱计事京师丞相哈剌
哈孙令急还报武宗而成后已密谕通政使只儿哈
郎止其驿马阿沙不花知事急与同知通政院事察
乃谋作先日署文书给马去只儿哈郎闻脱脱已去
方诘问吏阅案牍乃止太后及仁宗既至京师有言
安西王谋以三月三日伪贺仁宗千秋节因以举事
者阿沙不花言之哈剌哈孙且曰先人者胜后人者
败后一垂帘听政我等皆受制于人矣不若先事而
起哈剌哈孙曰善乃前二日白仁宗诈称武宗遣使
召安西王计事至即执送上都尽诛丞相阿忽台以
下诸奸臣与哈剌哈孙皆居禁中仁宗以太子监国
遣使北迎武宗而武宗迟回不进遣使还报太后曰
非阿沙不花往不可乃遣奉衣帽尚酝以往至野马
川见武宗备道两宫意及陈安西王谋变始末且言
太子监国所以备他变以待陛下臣万死保其无他
武宗大悦解衣衣之拜中书平章政事军国大事并
听裁决因奏平内难之有功者燕只哥以下十人为
兵马指挥为直省舍人诏先奉蒲萄酒及锦绮还报
两宫仁宗即日率群臣出迎武宗入上都加阿沙不
花特进太尉依前平章政事命与丞相塔思不花还
京师治安西王党诸连坐囊加真等三十余人皆释
之尝命出太府金分赐诸王贵戚及近侍方出朝见
一人仓皇若有所惧状曰此必盗金者召诘问之果
得黄金五十两白金百两以闻就以金赐之命诛盗
者辞曰盗诛固当金非臣所宜得愿还金以赎盗死
帝悦而从之有近臣蹴踘帝前帝即命出钞十五万
贯赐之阿沙不花顿首言曰以蹴踘而受上赏则奇
技淫巧之人日进而贤者日退矣将如国家何臣死
不敢奉诏乃止帝又尝御五花殿丞相塔思不花三
宝奴中丞伯颜等侍阿沙不花见帝容色日瘁乃进
曰八珍之味不知御万金之身不知爱此古人所戒
也陛下不思祖宗倚托之重天下仰望之切而惟曲
&#是沉姬嫔是好是犹两斧伐孤树未有不颠仆者
也且陛下之天下祖宗之天下也陛下之位祖宗之
位也陛下纵不自爱如宗社何帝大悦曰非卿孰为
朕言继自今毋爱于言朕不忘也因命进酒阿沙不
花顿首谢曰臣方欲陛下节饮而反劝之是臣之言
不信于陛下也臣不敢奉诏左右皆贺帝得直臣遂
进开府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行御史大夫俄复平
章政事录军国重事兼广武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封
康国公有以左道惑众者诸世臣大家多信趋之竟
置于法迁知枢密院事以至大二年十月薨于位年
四十七至正元年赠纯诚一德正宪保大功臣开府
仪同三司中书右丞相上柱国追封顺宁王谥忠烈
其继室别哥伦氏亦有至行寡居三十年未尝妄言
笑身不服华彩诏旌其门与元配达海的斤氏并封
顺宁王夫人
吴元珪
按元史本传元珪字君璋广平人父鼎燕南提刑按
察副使元珪简重好深沉之思凡征谋治法律令章
程皆得于家庭之所授受至元十四年世祖召见命
侍左右授后卫经历佩金符十七年从幸上都受命
取御药于大都万岁山元珪乘传未尽一昼夜而至
帝奇其速擢枢密都事升经历尝从同知枢密院事
俺伯进西蕃铠甲帝问其制度元珪应对详明帝益
奇之初江南既定枢密奏裁定官属京师五卫行省
万户府设官有差均俸禄给医药设学校置屯田多
元珪所论建二十六年参议枢密院事时修缮宫城
尚书省奏役军士万人留守司主之元珪亟陈其不
便乃立武卫缮理宫城以留守段天佑兼都指挥使
凡有兴作必以闻于枢府寻升枢密院判官奏定万
户用军士八人千户四人百户二人多役者有罚二
十八年除礼部侍郎迁左司郎中三十一年参议中
书省事大德元年除吏部尚书选曹铨注多有私其
乡里者元珪曰此风不可长川党朔党之兴宋之所
由衰也请谒悉皆谢绝三年宣抚燕南劾贪吏若干
人迁工部尚书河朔连年水旱五谷不登元珪言春
秋之义以养民为本凡用民力者必书盖民力息则
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宰相嘉其言土
木之工稍为之息六年佥河南行中书省事将行拜
江浙行省参知政事初朱清张瑄以财雄江南&#以
金帛连结当路及伏诛录其家具籍所交诸公贵人
而江浙省臣为尤甚惟元珪一无所污武宗即位由
佥枢密院事拜枢密副使诏元珪二十余人议政中
书若惜人力严选举节财用定律令谨赏罚建科举
课农桑汰&#员易封赠皆切于世务者初诏发军万
人屯田称海以实边海都之乱被俘者众至是颇有
来归者饥寒不能存至鬻子以活元珪具其事以闻
诏赐钱赎之帝在军中即闻元珪名至是特加平章
政事赐白金二百五十两只孙衣四袭仁宗即位诏
元珪与十六人议时政皇庆元年出拜江浙行省左
丞江淮漕臣言江南殷富盖由多匿腴田若再行检
覆之法当益田亩累万计元珪曰江南之平几四十
年户有定籍田有定亩一有动摇其害不细执其论
固争月余不能止移疾去延佑元年拜甘肃行省左
丞岁余召还俾宣抚辽阳诸郡复为枢密副使召见
嘉禧殿帝曰卿先朝旧臣宜在旧服特加荣禄大夫
赐钞五千缗貂裘二袭元珪奏曰苦性祖限田四百
亩以给军需余田悉贡赋税今经理江淮田土第以
增多为能加以有司头会箕敛俾元元之民困苦日
甚臣恐变生不测非国之福惟陛下少加意焉帝曰
凡尔军士之田并遵旧制至治元年英宗即位元珪
与知枢密院事帖木儿不花上军民之政十余事大
抵言诸王近侍不可干军政管军官吏不可渔取军
户军官之材者当迁其职有司赋役当务均一而军
民不可有所偏军官袭职惟传适嗣而支庶不可有
所乱帝并嘉纳即降旨施行之元珪以年老致仕至
治二年起商议中书省事三年卒泰定元年赠光禄
大夫河南等处行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赵国公谥
忠简三年复加推诚佐理功臣光禄大夫司徒
康里脱脱
按元史本传脱脱父曰牙牙由康国王封云中王阿
沙不花之弟也脱脱姿貌魁梧少时从其兄斡秃蛮
猎于燕南斡秃蛮使归献所获世祖见其骨气沉雄
步履庄重叹曰后日大用之才已生于今即命入宿
卫成宗初丞相伯颜在北鄙脱脱奉诏以名鹰赐伯
颜伯颜见之惊问曰汝为何人子脱脱以实对伯颜
语之曰吾老矣他日可大用者未见汝比大德三年
武宗以皇子抚军北鄙脱脱从行五年叛王海都犯
边脱脱从武宗讨之师次杭海进击海都大破其众
脱脱手斫一士之首连背脾以献武宗壮之兵之始
交也武宗锐欲出战脱脱执辔力谏武宗怒挥鞭抶
其手不退乃止已而武宗与大将朵儿答哈语及之
朵儿答哈曰太子在军中如身有首如衣有领脱有
不虞众安所附脱脱之谏可谓忠矣武宗深然之成
宗大渐丞相哈剌哈孙答剌罕称疾卧直庐中脱脱
适以使事至京师即俾驰告武宗以国恤语在阿沙
不花传时仁宗奉兴圣太后至自怀孟既定内难而
太后以两太子星命付阴阳家推算问所宜立者曰
重光大荒落有灾旃蒙作噩长久重光为武宗年干
旃蒙为仁宗年干于是太后颇惑其言遣近臣朵耳
谕旨武宗曰汝兄弟二人皆我所出岂有亲&#阴阳
家所言运祚修短不容不思武宗闻之默然进脱脱
而言曰我捍御边陲勤劳十年又次序居长神器所
归灼然何疑今太后以星命休咎为言天道茫昧谁
能豫知设使我即位之后所设施者上合天心下副
民望则虽一日之短亦足垂名万年何可以阴阳之
言而乖祖宗之托哉此盖近日任事之臣擅权专杀
恐我他日或治其罪故为是奸谋动摇大本耳脱脱
汝为我往察事机疾归报我脱脱承命即行武宗亲
率大军由西道进按灰由中道&#兀儿由东道各以
劲卒一万从脱脱驰至大都入见太后道武宗所授
旨以闻太后愕然曰修短之说虽出术家为太子周
思远乃出我深忧爱贪憝已除宗王大臣议已定
太子不速来何为时诸王秃列等侍咸曰臣下翊戴
嗣君无二心者既而太后仁宗屏左右留脱脱与语
曰太子天性孝友中外属望今闻汝所致言殆有谗
间汝归速为我弥缝阙失使我骨肉无间相见怡愉
则汝功为不细矣脱脱顿首谢曰太母太弟不烦过
虑臣侍藩邸历年颇见信任今归当即推诚竭忠以
开释太子后日三宫共处靡有嫌隙斯为脱脱所报
&#矣先是太后以武宗迟回不至已遣阿沙不花往
道诸王群臣推戴之意及是脱脱继往行至旺古察
武宗在马轿中望见其来趣使疾驰与之共载脱脱
具致太后仁宗之语武宗乃大感悟释然无疑遂遣
阿沙不花还报仁宗即日命驾奉迎于上都武宗正
位宸极尊太后为皇太后立仁宗为皇太子三宫协
和脱脱兄弟之力为多脱脱之至京师也武宗尝命
其同知枢密院比还问曾视事否脱脱对曰今正殿
未御宗亲未见为扈从之臣搀取名位诚恐有累圣
德是以未敢祗事武宗嘉叹久之知枢密院只儿哈
忽在潜邸时常有不逊语将置于法脱脱谏曰陛下
新正位大信未立而辄行诛戮知者以为彼自有罪
不知者以为报仇恐人人自危况只儿哈忽习于先
朝典故今固不可少也乃宥之继海都而王者曰察
八儿素服武宗威名至是率诸王内附诏特设宴于
大庭故事凡大宴必命近臣敷宣王度以为告戒脱
脱荐只儿哈忽令具其言以进果称旨武宗叹曰博
尔忽博尔朮前朝人杰脱脱今世人杰也即以所进
之言授脱脱及诸王大臣被宴服就列脱脱即席陈
西北诸藩始终离合之由去逆&#顺之义辞旨明畅
听者倾服自同知枢密院事进中书平章政事拜御
史大夫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寻召拜录军国重事
中书省丞相脱脱知无不言言无不行中外翕然称
为贤相至大三年尚书省立迁右丞相三宝奴等劝
武宗立皇子为皇太子脱脱方猎于柳林遣使亟召
之还三宝奴曰建储议急故相召耳脱脱惊曰何谓
也曰皇子寖长圣体近日倦勤储副所宜早定脱脱
曰国家大计不可不慎曩者太弟躬定大事功在宗
社位居东宫已有定命自是兄弟叔侄世世相承孰
敢问其序者我辈臣子于国宪章纵不能有所匡赞
何可隳其成三宝奴曰今日兄已授弟后日叔当授
侄能保之乎脱脱曰在我不可渝彼失其信天实鉴
之三宝奴虽不以为然而莫能夺其议也是时尚书
省赐予无节迁叙无法财用日耗名爵日滥脱脱进
言曰爵赏者帝王所以用人也今爵及比德赏及罔
功缓急之际何所赖乎中书所掌钱粮工役选法刑
狱十有二事若从臣言恪遵旧制则臣愿与诸贤黾
勉从事不然用臣何补遂有诏俾滥受宣敕者赴所
属缴纳侥幸之路既塞奔竞之风顿衰中台有赃罚
钞五百万缗脱脱请出以赈孤寡老疾诸穷而无告
者宗王南忽里部人告其主为不轨脱脱辩其诬抵
告者罪宗王牙忽秃征其旧民于齐王八不沙部中
邻境诸王欲奉齐王攻牙忽秃齐王惧奔牙忽秃以
避之遂告齐王反脱脱簿问得实乃释齐王而徙诸
王于岭南边将脱火赤请以新军万人益宗王丑汉
廷议俾脱脱往给其资装脱脱谓时方宁谧不宜挑
变生事辞不行遂遣丞相秃忽鲁等二人往给之几
以激变四年正月复为中书左丞相仁宗即位眷待
弥笃欲使均逸于外二月拜江浙行省左丞相下车
进父老问民利病咸谓杭城故有便河通于江浒堙
废已久若疏凿以通舟楫物价必平僚佐或难之脱
脱曰吾陛辞之日密旨许以便宜行事民以为便行
之可也俄有旨禁勿兴土功脱脱曰敬天莫先勤民
民蒙其利则灾沴自弭土功何尤不一月而成是时
铁木迭儿为丞相欲固位取宠乃议立仁宗子英宗
为皇太子而明宗以武宗子封周王出镇于云南又
谮脱脱为武宗旧臣诏逮至京师居数日&#兀儿失
列门传两宫旨谕脱脱曰初疑汝亲于所事故召汝
今察汝无他其复还镇脱脱入谢太后曰臣虽被先
帝知遇而受太后及今上恩不为不深岂敢昧所自
乎还江浙未几迁江西行省左丞相英宗嗣位召拜
御史大夫时帖赤先为大夫阴忌之奏改江南行台
御史大夫复嗾言者劾其擅离职守将徙之云南会
帖赤伏诛乃解家居不出者五年泰定四年薨年五
十六至正初赠推诚全德守义佐运功臣太师开府
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和宁王谥忠献脱脱尝即宣
德别墅延师以训子乡人化之皆向学朝廷赐其精
舍额曰景贤书院为设学官其没也即其中祠焉子
九人其最显者二人曰铁木儿塔识曰达识帖睦迩
各有传
李孟
按元史本传孟字道复潞州上党人曾祖执金末举
进士祖昌祚归朝授金符潞州宣抚使父唐历仕秦
蜀因徙居汉中孟生而敏悟七岁能文倜傥有大志
博学强记通贯经史善论古今治乱开门授徒远近
争从之一时名人商挺王博文皆折行辈与交郭彦
通名能知人尝语唐曰此儿骨相异常宰辅之器也
至元十四年随父入蜀行省辟为掾不赴调晋原县
主簿又辞行御史台交荐之亦不就后以事至京师
中书右丞杨吉丁一见奇之荐于裕宗得召见东宫
未几裕宗薨不及擢用成宗立首命采访先朝圣政
以备史官之纪述陕西省使孟讨论编次乘驿以进
时武宗仁宗皆未出阁徽仁裕圣皇后求名儒辅导
有荐者曰布衣李孟有宰相才宜令为太子师傅大
德元年武宗抚军北方仁宗留宫中孟日陈善言正
道多所进益武宗闻而嘉之诏授太常少卿执政以
孟未尝一造其门沮之不行改礼部侍郎命亦中止
仁宗侍昭献元圣皇后降居怀州又如官山孟常单
骑以从在怀州四年诚节如一左右化之皆有儒雅
风由是上下益亲进言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
今大兄在朔方大母有居外之忧殿下当迎奉意旨
以娱乐之则孝悌之道皆得矣仁宗深纳其言日问
安视膳婉容愉色天下称孝焉有暇则就孟讲论古
先帝王得失成败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义孟特
善论事忠爱恳恻言之不厌而治天下之大经大法
深切明白厥后仁宗入清内难敬事武皇笃孝母后
端拱以成太平之功文物典章号为极盛尝与群臣
语握拳示之曰所重乎儒者为其握持纲常如此其
固也其讲学之功如此者实孟启之也成宗崩安西
王阿难荅谋继大统成后为之主丞相枢密同声附
和中书左丞相哈剌哈孙荅剌罕密使来告仁宗疑
而未行孟曰支子不嗣世祖之典训也今宫车晏驾
大太子远在万里宗庙社稷危疑之秋殿下当奉大
母急还宫庭以折奸谋固人心不然国家安危未可
保也仁宗犹豫未决孟复进曰邪谋得成以一纸书
召还则殿下母子且不自保岂暇论宗族乎仁宗悦
曰先生之言宗庙社稷之福乃奉太后还都时哈剌
哈孙称病坚卧仁宗遣孟往问之适成后使人问疾
络绎不绝孟入长揖而坐已而前引其手胗其脉众
以为医乃不疑之既得知安西王即位有日还告曰
事急矣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不可不早图之
左右之人皆不能决惟曲出伯铁木儿劝其行或曰
皇后深居九重八玺在手四卫之士一呼而应者累
万安西王府中从者如林殿下侍卫寡弱不过数十
人兵仗不备奋赤手而往事未必济不如静守以俟
阿合之至然后图之未晚也阿合中国称兄谓武宗
也孟曰群邪违弃祖训党附中宫欲立庶子天命人
心必皆弗与殿下入造内庭以大义责之则凡知君
臣之义者无不舍彼为殿下用何求而弗获克清宫
禁以迎大兄之至不亦可乎且安西既正位号纵大
太子至彼安肯两手进玺退就藩国必将斗于国中
生民涂炭宗社危矣且危身以及其亲非孝也遗祸
难于大兄非悌也得时弗为非智也临机不断非勇
也仗义而动事必万全仁宗曰当以卜决之命召卜
人有儒服持囊游于市者召之至孟出迎语之曰大
事待汝而决但言其吉乃入筮遇干三五皆九立而
献卦曰是谓干之睽干刚也暌外也以刚处外乃定
内也君子干干行事也飞龙在天上治也舆曳牛掣
其人耏且劓内兑废也厥宗噬肤往必济也大君外
至明相丽也干而不干事乃睽也刚运善断无惑疑
也孟曰筮不违人是谓大同时不可以失仁宗喜振
袖而起乃共扶上马孟及诸臣皆步从入自延春门
哈剌哈孙自东掖来就之至殿廊收首谋及同恶者
悉送都狱奉御玺北迎武宗中外翕然随以定仁宗
监国使孟参知政事孟久在民闲备知闾阎幽隐损
益庶务悉中利病远近无不悦服然特抑绝侥幸群
小多不乐孟不为变事定乃言于仁宗曰执政大臣
当自天子亲用今鸾舆在道孟未见颜色诚不敢冒
当重任固辞弗许遂逃去不知所之夏五月武宗即
位有言于帝曰内难之初定也李孟常劝皇弟以自
取如彼言岂有今日武宗察其诬弗听仁宗亦不敢
复言孟至大二年仁宗为皇太子尝侍帝同太后内
宴饮半仁宗深思戚然改容帝顾语曰吾弟今日不
乐何所思耶仁宗从容起谢曰赖天地祖宗神灵神
器有归然成今日母子兄弟之欢者李道复之功为
多适有所思不自知其变于色也帝甚友爱感其言
即命搜访之得之许昌陉山遣使召之三年春正月
入见武宗于玉德殿帝指孟谓宰执大臣曰此皇祖
妣命为朕宾师者宜速任之三月特授荣禄大夫中
书平章政事集贤大学士同知枢密院事仁宗嗣立
真拜中书平章政事进阶光禄大夫推恩其三世且
谕之曰卿朕之旧学其尽心以辅朕之不及孟感知
遇力以国事为己任节赐与重名爵核大官之滥费
汰宿卫之冗员贵戚近臣恶其不便于己而心服其
公无间言焉司空司徒大尉古之三公自大德以来
封拜繁多释老二教设官统治权抗有司挠乱政事
僧道尤苦其扰孟言人君之柄在赏与刑赏一善而
天下劝罚一恶而天下惩柄乃不失所施失当不足
劝惩何以为治僧道士既为出世法何用官府绳治
乃奏雪冤死者复其官荫滥冒名爵者悉夺之罢僧
道官天下称快仁宗初出居怀深见吏弊欲痛&#除
之孟进言曰吏亦有贤者在乎变化激励之而已帝
曰卿儒者宜与此曹气类不合而曲相护佑如此真
长者之言卿在朕前惟举人所长而不斥其短尤朕
所深嘉也时承平日久风俗奢靡车服僭拟上下无
章近臣恃恩求请无厌时宰不为裁制乃更相汲引
望幸恩赐耗竭公储以为私惠孟言贵贱有章所以
定民志赐与有节所以劝臣下请各为之限制帝皆
从之孟在政府虽多所补益而自视常若不及尝因
间请曰臣学圣人道遭遇陛下陛下尧舜之主也臣
不能使天下为尧舜之民上负陛下下负所学乞解
罢政权避贤路帝曰朕在位必卿在中书朕与卿相
与终始自今其勿复言继赐爵秦国公帝亲授以印
章命学士院降制又图其像&#词臣为之赞及御书
秋谷二字识以玺而赐之入见必赐坐语移时称其
字而不名其见尊礼如此帝常语近臣曰道复以道
德相朕致天下蒙泽赐之钞十万贯令将作为治第
孟辞曰臣布衣际遇所望于陛下者非富贵之谓也
悉辞不受皇庆元年正月授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
兼修国史仍平章政事未几请告归葬其父母帝劳
饯之曰事讫宜速还毋久留孤朕所望十二月入朝
帝大悦慰劳甚至因请谢事优诏不允请益坚乃命
以平章政事议中书省事承旨翰林二年夏乞还国
公印奏三上始如所请帝每与孟论用人之方孟曰
人才所出固非一途然汉唐宋金科举得人为盛今
欲兴天下之贤能如以科举取之犹胜于多门而进
然必先德行经术而后文辞乃可得真材也帝深然
其言决意行之延佑元年十二月复拜平章政事二
年春命知贡举及廷策进士为监试官七月进金紫
光禄大夫上柱国改封韩国公职任如故已而以衰
病不任事乞解政权归田里帝不得已从所请复为
翰林学士承旨入侍宴劳礼遇尤厚延佑七年仁宗
崩英宗初立太师铁木迭儿复相以孟前共政时不
附己谗构诬谤尽收前后封拜制命降授集贤侍讲
学士嘉议大夫度其必辞因中害之孟拜命欣然适
翰林学士刘赓来慰问即与同入院宣徽使以闻曰
李孟今日供职旧例当赐酒帝愕然曰李道复乃肯
俯就集贤耶时铁木迭儿子八尔吉思侍帝侧帝顾
谓曰尔辈谓彼不肯为是官今定何如由是谗不得
行尝语人曰老臣待罪中书无补于国圣恩宽宥不
夺其禄今老矣其何以报称帝闻而善之恩意稍加
至治九年卒御史累章辨其诬诏复元官至治中赠
旧学同德翊戴辅治功臣太保仪同三司上柱国进
封魏国公谥文忠孟宇量闳廓材略过人三入中书
民间利害知无不言引古证今务归至当士无贵贱
苟贤矣不进拔不已游其门者后皆知名退居一室
萧然如布衣为文有奇气其论必主于理其献纳谋
议常自毁其&#家无几存皇庆延佑之世每一政之
缪人必以为铁木迭儿所为一令之善必归之于孟
焉子献御史中丞同知经筵事
张珪
按元史本传珪字公端弘范之子也少能挽强命中
尝从其父出林中有虎珪抽矢直前虎人立洞其喉
一军尽欢至元十六年弘范平广海宋礼部侍郎邓
光荐将赴水死弘范救而礼之命珪受学光荐尝遗
一编书目曰相业语珪曰熟读此后必赖其用师还
道出江淮珪年十六摄管军万户十七年真拜昭勇
大将军管军万户佩其父虎符治所统军镇建康未
几弘范卒丧毕世祖召见亲抚之奏曰臣年幼军事
重聂祯者从臣父祖久历行阵幸以副臣帝叹曰求
老成自副常儿不知出此厚赐而遣之遍及其从者
十九年太平宣徽群盗起行省檄珪讨之士卒数为
贼所败卒有杀民家豕而并伤其主者珪曰此军之
所以败也斩其卒悉平诸盗二十九年入朝时朝廷
言者谓天下事定行枢密院可罢江浙行省参知政
事张瑄领海道亦以为言枢密副使暗伯问于珪珪
曰见上当自言之召对珪曰纵使行院可罢亦非瑄
所宜言遂得不罢命为枢密副使太傅月儿鲁那演
言珪尚少姑试以佥书果可大用请俟他日帝曰不
然是家为国灭金灭宋尽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
耶拜镇国上将军江淮行枢密副使成宗即位行院
罢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陕问民疾苦振
恤孤贫罢冗官黜贪吏还擢江南行御史台侍御史
换文阶中奉大夫迁浙西肃政廉访使劾罢郡长吏
以下三十余人府史胥徒数百征赃巨万计珪得监
司奸利事将发之事干行省有内不自安者欲以危
法中珪赂遗近臣妄言珪有厌胜事且沮盐法帝遣
官杂治之得行省大小吏及盐官欺罔状皆伏罪召
珪拜佥枢密院事入见赐只孙冠服侍宴又命买宅
以赐辞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极言天
人之际灾异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广言路进君子退
小人信赏必罚减冗官节浮费以法祖宗成宪累数
百言劾大官之不法者不报并及近侍之荧惑者又
不报遂谢病归久之拜陕西行台中丞不赴武宗即
位召拜太子谕德未数日拜宾客复拜詹事辞不就
尚书省立中外汹汹中丞久阙方议择人仁宗时在
东宫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张珪可即日召拜中丞至
大四年帝崩仁宗将即位廷臣用太皇后旨行大礼
于隆福宫法驾已陈矣珪言当御大明殿御史大夫
止之曰议已定虽百奏无益珪曰未始一奏讵知无
益入奏帝悟移仗大明既即位赐只孙衣二十袭金
带一帝尝亲解衣赐珪明日复召谓之曰朕欲赐卿
宝玉非卿所欲以帨拭面额纳诸珪怀曰朕泽之所
存朕心之所存也皇庆元年拜荣禄大夫枢密副使
徽政院使失列门请以洪城军隶兴圣宫而己领之
以上旨移文枢密院众恐惧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
行延佑二年拜中书平章政事请减烦冗还有司以
清政务得专修宰相之职帝从之着为令教坊使曹
咬住拜礼部尚书珪曰伶人为宗伯何以示后世力
谏正之皇太后以中书右丞相铁木迭儿为太师万
户别薛参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师论道经邦铁木迭
儿非其人别薛无功不得为外执政车驾度居庸失
列门传皇太后旨召珪切责杖之珪创甚舆归京师
明日遂出国门珪子景元掌符玺不得一日去宿卫
至是以父病笃告遽归帝惊曰卿别时卿父无病景
元顿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怿遣参议中书省事换住
往赐之酒遂拜大司徒谢病家居继丁母忧庐墓寝
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忆珪生日赐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见于易水之上曰四世旧臣朕将
卿以政珪辞归遣近臣设醴丞相拜住问珪曰宰
相之体何先珪曰莫先于格君心莫急于广言路是
年冬起珪为集贤大学士先是铁木迭儿既复为丞
相以私怨杀平章萧拜住御史中丞杨朵儿只上都
留守贺伯颜大小之臣不能自保会地震风烈&#廷
臣集议弭灾之道珪抗言于坐曰弭灾当究其所以
致灾者汉杀孝妇三年不雨萧杨贺冤死非致沴之
端乎死者固不可复生而情义犹可昭白毋使朝廷
终失之也又拜中书平章政事侍宴万寿山赐以玉
带三年秋八月御史大夫铁失既行&#逆夜入都门
坐中书堂矫制夺执符印珪密疏言贼党罪不可逭
既皆伏诛铁木迭儿之子治书侍御史锁南独议远
流珪曰于法强盗不分首从发冢伤尸者亦死锁南
从&#逆亲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遂伏诛盗窃
仁庙神主时参知政事马刺兼领太常礼仪使当迁
左丞珪曰以参政迁左丞姑曰叙进而太常奉宗祏
不谨当待罪而反迁官何以谢在天之灵命遂不下
泰定元年六月车驾在上都先是帝以灾异诏百官
集议珪乃与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两院官极论
当世得失与左右司员外郎宋文瓒诣上都奏之其
议曰国之安危在乎论相昔唐元宗前用姚崇宋璟
则治后用李林甫杨国忠天下骚动几致亡国虽赖
郭子仪诸将效忠竭力克复旧物然自是藩镇纵横
纪纲亦不复振矣良由李林甫&#害忠良布置邪党
奸惑蒙蔽保禄养祸所致死有余辜如前宰相铁木
迭儿奸狡险深阴谋丛出专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
巧饰危间阴中以法忠直被诛窜者甚众始以赃败
谄附权奸失列门及嬖幸也里失班之徒苟全其生
寻任太子太师未几仁宗宾天乘时幸变再入中书
当英庙之初与失列门等恩义相许表里为奸诬杀
萧杨等以快私怨天讨元凶失列门之党既诛坐要
上功遂获信任诸子内布宿卫外据显要蔽上抑下
杜绝言路卖官鬻狱威福己出一令发口上下股栗
稍不附己其祸立至权势日炽中外寒心由是群邪
并进如逆贼铁失之徒名为义子实其腹心忠良屏
迹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恶仆碑夺爵籍没其家终
以遗患构成弒逆其子锁南亲与逆谋所由来者渐
矣虽剖棺戮尸夷灭其家犹不足以塞责今复回给
所籍家产诸子尚在京师夤缘再入宿卫世祖时阿
合马贪残败事虽死犹正其罪况如铁木迭儿之奸
恶者哉臣等议宜遵成宪仍籍铁木迭儿家产远窜
其子孙外郡以惩大奸君父之雠不共戴天所以明
纲常别上下也铁失之党结谋弒逆君相遇害天下
之人痛心疾首所不忍闻比奉旨以铁失之徒既伏
其辜诸王按梯不花孛罗月鲁铁木儿曲吕不花兀
鲁思不花亦已流窜逆党胁从者众何可尽诛后之
言事者其勿复举臣等议古法弒逆凡在官者杀无
赦圣朝立法强盗劫杀庶民其同情者犹且首从俱
罪况弒逆之党天地不容宜诛按梯不花之徒以谢
天下书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无有作福作威臣
而有作福作威害于而家凶于而国盖生杀与夺天
子之权非臣下所得盗用也辽王脱脱位冠宗室居
镇辽东属任非轻国家不幸有非常之变不能讨贼
而乃觊幸赦恩报复雠忿杀亲王妃主百余人分其
羊马畜产残忍骨肉盗窃主权闻者切齿今不之罪
乃复厚赐放还仍守爵土臣恐国之纪纲由此不振
设或效尤何法以治且辽东地广素号重镇若使脱
脱久居彼既纵肆将无忌惮况令死者含冤感伤和
气臣等议累朝典宪闻赦杀人罪在不原宜夺削其
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刑以惩恶国有常宪武备
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
思补报专务奸欺诈称奉旨令鹰师强收郑国宝妻
古哈贪其家人畜产自恃权贵莫敢如何事闻之官
刑曹逮鞫服实竟原其罪辇毂之下肆行无忌远在
外郡何事不为夫京师天下之本纵恶如此何以为
政古人有言一妇衔冤三年不雨以此论之即非细
务臣等议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中卖宝物世
祖时不闻其事自成宗以来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
直数万当时民怀愤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钞率皆
天下生民膏血锱铢取之从以捶挞何其用之不吝
夫以经国有用之宝而易此不济饥寒之物又非有
司聘要和买大抵皆时贵与斡脱中宝之人妄称呈
献冒给回赐高其直且十倍蚕&#国财暗行分用如
沙不丁之徒顷以增价中宝事败具存吏牍陛下即
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闻中
书乃复奏给累朝未酬宝价四十余万锭较其元直
利已数倍有事经年远者三十余万锭复令给以市
舶番货计今天下所征包银差发岁入止十一万锭
己是四年征入之数比以经费弗足急于科征臣等
议番舶之货宜以资国用纾民力宝价请俟国用饶
给之日议之太庙神主祖宗之所妥灵国家孝治天
下四时大祀诚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盗
利其金而窃之至今未获斯乃非常之事而捕盗官
兵不闻杖责臣等议庶民失盗应捕官兵尚有三限
之法监临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觉之罪今失
神主宜罪太常请拣其官属免之国家经赋皆出于
民量入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损军害民费
以亿万计刺绣经幡驰驿江浙逼迫郡县杂役男女
动经年岁穷奢致怨近诏虽已罢之又闻奸人乘间
奏请复欲兴修流言喧播群情惊骇臣等议宜守前
诏示民有信其刱造刺绣事非岁用之常者悉罢之
人有冤抑必当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
萧拜住中丞杨朵儿只等枉遭铁木迭儿诬陷籍其
家以分赐人闻者嗟悼此奉明诏还给元业子孙奉
祀家庙修葺苟完未及宁处复以其家财仍赐旧人
止酬以直即与再罹断没无异臣等议宜如前诏以
元业还之量其直以酬后所赐者则人无冤愤矣德
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罚不立奸宄滋长虽有智者
不能禁止比者也先铁木儿之徒遇朱太医妻女故
省门外强拽以入奸宿馆所事闻有司以扈从上都
为解竟弗就鞫辇毂之下肆恶无忌京民愤骇何以
取则四方臣等议宜遵世祖成宪以奸人命有司鞫
之臣等又议天下囚系冤滞不无方今盛夏宜命省
台选官审录结正重刑疏决轻系疑者申闻详谳边
镇利病宜命行省行台体究兴除广海镇戍卒更病
者给粥食药力死者人给钞二十五贯责所司及同
乡者归骨于其家岁贡方物有常制广州东管县大
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刘进程连言
利分蜑户七百余家官给之粮三年一采仅获小珠
五两六两入水为虫鱼伤死者众遂罢珠户为民其
后同知广州路事塔察儿等又献利于失列门刱设
提举司监采廉访司言其扰民复罢归有司既而内
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启中旨驰驲督采耗廪食疲民
驲非旧制请悉罢遣归民善良死于非命国法当为
昭雪铁失弒逆之变学士不花指挥不颜忽里院使
秃古思皆以无罪死未褒赠铁木迭儿专权之际御
史徐元素以言事锁项死东平及贾秃坚不花之属
皆未申理臣等议宜追赠死者优叙其子孙且命刑
部及监察御史体勘其余有冤抑者具实以闻政出
多门古人所戒今内外增置官署员&#俸滥白丁骤
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军民俱蒙其害夫为治之要
莫先于安民安民之道莫急于除滥费汰冗员世祖
设官分职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刱设日
积月增虽尝奉旨取勘减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缘保
禄姑息中止至英宗时始锐然减罢崇祥寿福院之
属十有三署徽政院断事官江淮财赋之属六十余
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余比奉诏凡事悉遵世祖
成宪若复循常取勘调虚文延岁月必无实&#即与
诏旨异矣臣等议宜敕中外军民署置官吏有非世
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已后改升刱设员冗者诏格
至日悉减并除罢之近侍不得巧词复奏不该常调
之人亦不得滥入常选累朝斡耳朵所立长秋承徽
长宁寺及边镇屯戍别议处之自古圣君惟诚于治
政可以动天地感鬼神初未尝侥福于僧道以厉民
病国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止百
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积五百有余今年一
增其目明年即指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复营
干近侍买作佛事指以算卦欺昧奏请增修布施莽
斋自称特奉传奉所司不敢较问供给恐后况佛以
清净为本不奔不欲而僧徒贪慕货利自违其教一
事所需金银钞币不可数计岁用钞数千万锭数倍
于至元间矣凡所供物悉为己有布施等钞复出其
外生民脂膏纵其所欲取以自利畜养妻子彼既行
不修洁适足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
朝享国不永致灾愈速事无应验断可知矣臣等议
宜罢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
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领修举余悉减罢近
侍之属并不得巧计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传奉
从中书复奏乃行古今帝王治国理财之要莫先于
节用盖侈用则伤财伤财必至于害民国用匮而重
敛生如盐课增价之类皆足以厉民矣比年游惰之
徒妄投宿卫部属及宦者女红太医阴阳之属不可
胜数一人收籍一门蠲复一岁所请衣马刍粮数十
户所征入不足以给之耗国损民为甚臣等议诸宿
卫宦女之属宜如世祖时支请之数给之余悉简汰
阔端赤牧养马&#岁有常法分布郡县各有常数而
宿卫近侍委之仆御役民放牧始至即夺其居俾饮
食之残伤桑果百害&#起其仆御四出无所拘钤私
鬻刍豆瘠损马&#大德中始责州县正官监视盖暖
棚团槽枥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间其害如故监
察御史及河间路守臣屡言之臣等议宜如大德团
槽之制正官监临阅视肥瘠拘钤宿卫仆御着为令
兵戎之兴号为凶器擅开边衅非国之福蛮夷无知
少梗王化得之无益失之无损至治三年参卜郎盗
始者劫杀使臣利其财物而已至用大师期年不戢
伤我士卒费国资粮臣等议好生恶死人之恒性宜
令宣政院督守将严边防遣良使抵巢招谕简罢冗
兵明&#边吏谨守御勿生事则远人格矣天下官田
岁入所以赡卫士给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后累
朝以是田分赐诸王公主驸马及百官宦者寺观之
属遂令中书酬直海漕虚耗国储其受田之家各任
土著奸吏为赃官催甲斗级巧名多取又且驱迫邮
传征求饩廪折辱州县闭偿逋负至仓之日变鬻以
归官司交忿农民窘窜臣等议惟诸王公主驸马寺
观如所与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输之公
廪计月直折支以钞令有司兼令输之省部给之大
都其所赐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还官着为令国家
经费皆取于民世祖时淮北内地惟输丁税铁木迭
儿为相专务聚敛遣使括勘两淮河南田土重并科
粮又以两淮荆襄沙碛作熟收征侥名兴利农民流
徙臣等议宜如旧制止征丁税其括勘重并之粮及
沙碛不可田亩之税悉除之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
役之民典卖田随收入户铁木迭儿为相纳江南诸
寺贿赂奏令僧人买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
属逮今流毒细民臣等议惟累朝所赐僧寺田及亡
宋旧业如旧制勿征其僧道典买民田及民间所施
产业宜悉役之着为令僧道出家屏绝妻孥盖欲超
出世表是以国家优视无所徭役且处之官寺宜清
净绝俗为心诵经祝寿比年僧道往往畜妻子无异
常人如蔡道泰班讲主之徒伤人逞欲坏教干刑者
何可胜数俾奉祠典岂不天渎神臣等议僧道之
畜妻子者宜罪以旧制罢遣为民赏功劝善人主大
柄岂宜轻以与人世祖临御三十五年左右之臣虽
甚爱幸未闻无功而给一赏者比年赏赐泛滥盖因
近侍之人窥伺天颜喜悦之际或称乏财无居或称
嫁女取妇或以技物呈献殊无寸功小善递互奏请
要求赏赐回奉奄有国家金银珠玉及断没人畜产
业似此无功受赏何以激劝既伤财用复启幸门臣
等议非有功勋劳效着明实迹不宜加以赏赐乞着
为令臣等所言弒逆未讨奸恶未除忠愤未雪冤枉
未理政令不信赏罚不公赋役不均财用不节民怨
神怒皆足以感伤和气惟陛下裁择以答天意消弭
灾变帝不从珪复进曰臣闻日食修德月食修刑应
天以实不以文动民以行不以言刑政失平故天象
应之惟陛下矜察允臣等议乞悉行之帝终不能从
未几珪病增剧非扶掖不能行有诏常见免拜跪赐
小车得乘至殿门下帝始开经筵令左丞相与珪领
之珪进翰林学士吴澄等以备顾问自是辞位甚力
犹封蔡国公知经筵事别刻蔡国公印以赐泰定二
年夏得旨暂归三年春上遣使召珪期于必见珪至
帝曰卿来时民间如何对曰臣老少宾客不能远知
真定保定河间臣乡里也民饥甚朝廷虽赈以金帛
惠未及者十五六惟陛下念之帝恻然&#有司毕赈
之拜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国公经筵如
故帝察其诚病命养疾西山继得旨还家未几起珪
商议中书省事以病不起四年十二月薨遗命上蔡
国公印珪尝自号曰淡庵子六人
郭贯
按元史本传贯字安道保定人以才行见推择为枢
密中书掾调南康路经历擢广西道提刑按察司判
官会例格授济南路经历至元二十七年拜监察御
史承诏分江北沿淮草地劾淮西宣慰使昂吉儿父
子专权久不迁调&#政害民三十年佥湖南肃政廉
访司事大德初迁湖北道言令四省军马以数万计
征八百媳妇国深入炎瘴万里不毛之地无益于国
五年迁江西道赈恤饥民有惠政入为御史台都事
八年迁集贤待制进翰林直学士奉诏与辽阳行省
平章政事别速合彻里帖木儿往镇高丽十一年召
为河东廉访副使至大二年仁宗至五台山贯进见
仁宗因问廉访使灭里吉歹何以有善政左右对曰
皆副使郭贯之教也因赐贯玛瑙数珠金织文币入
为吏部考功郎遂拜治书侍御史四年除礼部尚书
帝亲书其官阶曰嘉议大夫以授有司皇庆元年擢
淮西廉访使寻留不遣改侍御史俄迁翰林侍讲学
士明年出为淮西廉访使建言宜置常平仓考校各
路农事延佑二年召拜中书参知政事明年升左丞
加集贤大学士五年除太子詹事贯言皇太子受金
宝已三年宜行册礼又辅导之官早宜选置从之六
年加太子宾客谒告还家至治元年复起为集贤大
学士寻致仕泰定元年迁翰林学士承旨不起至顺
二年以疾卒年八十有二赠光禄大夫河南行省平
章政事柱国追封蔡国公谥文宪贯博学精于篆籀
当世册宝碑额多出其手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二
元四
赵世延
按元史本传世延字子敬其先雍古族人居云中北
边曾祖公为金群牧使太祖得其所牧马公死
之祖按竺迩幼孤鞠于外大父朮要甲为赵家因
氏为赵骁勇善骑射从太祖征伐有功为蒙古汉军
征行大元帅镇蜀因家成都父黑梓以门功袭父元
帅职兼文州吐蕃万户达鲁花赤世延天资秀发喜
读书究心儒者体用之学弱冠世祖召见俾入枢密
院御史台肄习官政至元二十一年授承事郎云南
诸路提刑按察司判官时年二十有四乌蒙蛮酋叛
世延会省臣以军讨之蛮兵大溃即请降二十六年
擢监察御史与同列五人劾丞相桑哥不法中丞赵
国辅桑哥党也抑不以闻更以告桑哥于是五人者
悉为其所挤世延幸免奉旨按平阳郡监也先忽都
赃巨万鞫左司郎中董仲威杀人狱皆明允二十九
年转奉议大夫出佥江南湖北道肃政廉访司事敦
儒学立义仓撤淫祠修澧阳县坏堤严常澧掠卖良
民之禁部内晏然元贞元年除江南行御史台都事
丁内艰不赴大德元年复除前官三年移中台都事
俄改中书左司都事台臣奏仍为都事中台六年由
山东肃政廉访副使改江南行台治书侍御史十年
除安西路总管安西故京兆省台所治号称会府前
政壅滞者三千牍世延既至不三月剖决殆尽陕民
饥省台议请于朝赈之世延曰救荒如救火愿先发
廪以赈朝廷设不允世延当倾家财若身以偿省台
从之所活者众至大元年除绍兴路总管改四川肃
政廉访使蒙古军士科差繁重而军士就戍往来者
多害人且军官或抑良为奴世延皆除其弊而正其
罪又修都江堰民尤便之四年升中奉大夫陕西行
台侍御史先是八百媳妇为边患右丞刘深往讨之
兵败而还坐罪弃市及是右丞阿忽台当继行世延
言蛮夷事在羁縻而重烦天讨致军旅亡失诛戮省
臣藉使尽得其地何补于国今穷兵黩武实伤圣治
朝廷第当选重臣知治体者付以边寄兵宜止勿用
事闻枢密院臣以为用兵国家大事不宜以一人之
言为兴辍世延闻之章再上事卒罢皇庆二年拜江
浙行省参知政事寻召还拜侍御史延佑元年省臣
奏比奉诏汉人参政用儒者赵世延其人也帝曰世
延诚可用然雍古氏非汉人其署宜居右遂拜中书
参知政事居中书二十月迁御史中丞有旨省臣自
平章以下率送之官其礼前所无有由是为权臣所
忌乃用皇太后旨出世延为云南行省右丞陛辞帝
特命仍还御史台为中丞三年世延劾奏权臣太师
右丞相帖木迭儿罪恶十有三诏夺其官职寻升翰
林学士承旨兼御史中丞世延固辞乃解中丞五年
进光禄大夫昭文馆学士守大都留守乞补外拜四
川行省平章政事世延议即重庆路立屯田物色江
津巴县闲田七百八十三顷摘军千二百人垦之岁
得粟万一千七百石明年仁宗崩帖木迭儿复居相
位锐意报复属其党何志道诱世延从弟胥益儿哈
呼诬告世延罪逮世延置对至夔路遇赦世延以疾
抵荆门留就医帖木迭儿遣使督追至京师俾其党
&#炼使成狱会有旨事经赦原勿复问帖木迭儿更
以他事白帝系之刑曹逼令自裁世延不为动居囚
再岁胥益儿哈呼自以所诉涉诬欺亡去中书左丞
相拜住屡言世延亡辜得旨出狱就舍以养疾先是
帝猎北凉亭顾谓侍臣曰赵世延先帝所尊礼而帖
木迭儿妄入其罪数请诛之此殆报私怨耳朕岂能
从之侍臣皆叩头称万岁帖木迭儿在上京闻世延
出狱索省牍视之怒曰此左丞相罔上所为也事闻
帝语之曰此朕意耳未几帖木迭儿死事乃释世延
出居于金陵泰定元年召还朝除集贤大学士明年
出为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四年入朝复为御史中丞
又迁中书右丞明年有旨赵世延顷为权奸所诬中
书宜遍移天下昭雪其非辜仍加翰林学士承旨光
禄大夫经筵开兼知经筵事选拣劝讲者皆一时名
流又加同知枢密院事泰定帝崩燕铁木儿与宗王
大臣议武宗二子周王怀王于法当立周王远在朔
漠而怀王久居民间备尝艰险民必归之天位不可
久虚不如先迎怀王以从民望八月即定策迎之于
江陵怀王即位是为文宗当是时世延赞画之功为
多文宗即位世延仍以御史中丞兼翰林学士承旨
以疾乞归田里诏不允天历二年正月复除江南行
台御史中丞行次济州三月改集贤大学士六月又
加奎章阁大学士八月拜中书平章政事冬世延至
京固辞不允诏以世延年高多疾许乘小车入内至
顺元年诏世延与虞集等纂修皇朝经世大典世延
屡奏臣衰老乞解中书政务专意纂修帝曰老臣如
卿者无几求退之言后勿复陈四月仍加翰林学士
承旨封鲁国公秋以疾移文中书致其事明日即行
养疾于金陵之茅山诏征还朝不能行二年改封凉
国公元统二年诏赐世延钱凡四万缗至元改元仍
除奎章阁大学士翰林学士承旨中书平章政事鲁
国公明年五月至成都十一月卒享年七十有七至
正二年赠世延执法佐运翊亮功臣太保金紫光禄
大夫上柱国追封鲁国公谥文忠世延历事凡九朝
历省台五十余年负经济之资而将之以忠义守
之以清介饰之以文学凡军国利病生民休戚知无
不言而于儒者名教尤拳拳焉为文章波澜浩瀚一
根于理尝较定律令汇次风宪宏纲行于世
伯荅沙
按元史忙哥撤儿传忙哥撤儿孙伯荅沙幼入宿卫
为宝儿赤历事成宗武宗由光禄少卿擢同知宣徽
院事升银青光禄大夫宣徽院使遥授左丞相武宗
崩护梓宫葬于北守山陵三年乃还仁宗即位眷顾
益厚延佑二年拜中书右丞相时承平日久朝廷清
明君臣端拱庙堂之上而百姓乂安于下一时号称
极治仁宗崩帖木迭儿执政改授集贤大学士仍开
府仪同三司录军国重事未几以大宗正札鲁忽赤
出镇北方亦以清静为治边民按堵泰定间还朝加
太保及倒剌沙构兵上都兵溃伯荅沙奉玺绂来上
文宗嘉之拜太傅仍为札鲁忽赤至顺三年薨伯荅
沙为人清慎宽厚号称长者其殁也贫无以为敛人
皆叹其廉诏赠推忠佐理正德秉义功臣开府仪同
三司太师上柱国追封威平王三子长马马的斤次
泼皮次八郎八郎&#而孤其母乞咬契氏二十而寡
守节不他适八郎后为大宗正府札鲁忽赤能继其
先有成立者母氏之教也
萧拜住
按元史本传拜住契丹石氏哈剌帖木儿之子也
尝从成宗北征特授檀州知州入为礼部郎中擢同
知大都路总管府事出知中山府以忧去官属仁宗
过中山有同官者谮于近侍曰知州去官实惮迎候
烦劳耳帝颔之适行田野间见老妪问之曰府中官
孰贤妪对曰有萧知府余不知也复过神祠有数老
人焚香罗拜遣问之曰汝辈何所祷合辞对曰萧知
府奔丧还欲速其来是以祷也帝意遂释武宗即位
起复为中书左司郎中出为河间路总管召为右卫
率使迁户部尚书遂拜御史中丞皇庆元年迁陕西
行中书省右丞延佑三年进中书平章政事除典瑞
院使超授银青荣禄大夫崇祥院使英宗即位之十
有九日右丞相铁木迭儿怨拜住在省中牵制其所
为又发其奸赃专制等事遂请依皇太后旨并前御
史中丞杨朵儿只皆杀之帝曰人命至重刑杀非轻
不宜仓卒二人罪状未明当白太后使详谳之若果
无冤诛之未晚竟杀之并籍其家语见杨朵儿只及
铁木迭儿传泰定间赠守正佐治功臣太保仪同三
司柱国追封蓟国公谥忠愍拜住之死有吴仲者潜
守其尸三日不去竟收葬之
察罕
按元史本传察罕西域板勒纥城人也父伯德那岁
庚辰国兵下西域举族来归事亲王旭烈授河东民
赋副总管因居河中猗氏县后徙解州赠荣禄大夫
宣徽使柱国芮国公察罕魁伟颖悟博览强记通诸
国字书为行军府奥鲁千户奥鲁赤参政湖广辟为
蒙古都万户府知事奥鲁赤进平章复辟为理问政
事悉委裁决且令诸子受学焉至元二十四年从镇
南王征安南师次卢江安南世子遣其叔父诣军门
自陈无罪王命察罕数其罪而责之使者辞屈世子
举众逃去二十八年授枢密院经历未几从奥鲁赤
移治江西宁都民言某乡石上云气五色有物焉视
之玉玺也不以兵取恐为居人所有众惑之察罕曰
妄也是必构害仇家者核问之果然前后从奥鲁赤
出入湖广江西两省凡二十一年多着勋绩成宗大
德四年御史台奏佥湖南宪司事中书省奏为武昌
路治中丞相哈剌哈孙曰察罕廉洁固宜居风宪然
武昌大郡非斯人不可治竟除武昌广西妖贼高仙
道以左道惑众平民诖误者以数千计既败湖广行
省命察罕与宪司杂治之鞫得其情议诛首恶数人
余悉&#遣且焚其籍众难之察罕曰吾独当其责诸
君无累也以治最闻擢河南省郎中成宗崩仁宗自
藩邸入诛群臣之为异谋者迎武宗于边河南平章
囊加台荐察罕即驲召至上都赐&#马二匹钞一千
贯银五十两曰卿少留行用卿矣武宗即位立仁宗
为皇太子授察罕詹事院判进佥詹事院事赐银百
两锦二匹遣先还大都立院事仁宗至谓曰上以故
安西王地赐我置都总管府卿其领之慎拣僚属勿
以詹事位高不屑此也进卿秩资德大夫察罕叩头
谢曰都府之职敢不恭命进秩非所敢当固辞改正
奉大夫授以银印至大元年阅户口江南诸省还进
太子府正加昭文馆大学士迁家令武宗崩仁宗哀
恸不已察罕再拜启曰庶民修短尚云有数圣人天
命夫岂偶然天下重器悬于殿下纵自苦如宗庙太
后何仁宗辍泣曰曩者大丧必命浮屠何益吾欲发
府库以赈鳏寡孤独若何曰发政施仁文王所以为
圣殿下行之幸甚东宫故有左右卫兵命囊加台察
罕总右卫且令审择官属仁宗即位拜中书参知政
事但总持纲维不屑细务识者谓得大臣体帝尝赐
枸杞酒曰以益卿寿又语宰相曰察罕清素可赐金
束带钞万贯前后赏不可胜计皇庆元年进荣禄
大夫平章政事商议中书省事乞归解州立碑先茔
许之暮年居德安白云山别墅以白云自号尝入见
帝望见曰白云先生来也其被宠遇如此帝尝问张
良何如人对曰佐高帝兴汉功成身退贤者也又问
狄仁杰对曰当唐室中衰能卒保社稷亦贤相也因
诵范仲淹所撰碑词甚熟帝叹息良久曰察罕博学
如此邪尝译贞观政要以献帝大悦诏缮写遍赐左
右且诏译帝范又命译脱必赤颜名曰圣武开天纪
及纪年纂要太宗平金始末等书俱付史馆尝以病
请告暨还朝帝御万岁山圆殿与平章李孟入谢帝
曰白云病愈邪顿首对曰老臣衰病无补圣明荷陛
下哀矜放归田里幸甚不觉沉疴去体尔命赐茵以
坐顾李孟曰知止不辱今见其人朕始以荅剌罕不
怜吉台囊加台等言用之诚多裨益有言察罕不善
者其人即非善人也又语及科举并前古帝王赐姓
命氏之事因赐察罕姓白氏初察罕生于河中其夜
天气清肃月白如昼相者贺曰是儿必贵国人谓白
为察罕故名察罕察罕天性孝友田宅之在河中者
悉分与诸昆弟昆弟贫来归者复分与田宅奴婢纵
奴为民者甚众故人多称长者既致仕优游八年以
寿终
张思明
按元史本传思明字士瞻其先获嘉人后徙居辉州
思明颖悟过人读书日记千言至元十九年由侍仪
司舍人辟御史台掾又辟尚书省掾左丞相阿合马
既死世祖追咎其奸欺命尚书簿问遗孽一日召右
丞何荣祖左丞马绍尽输其赃以入思明抱牍从日
已昏命读之自昏达曙帝听忘疲曰读人吐音大似
侍仪舍人右丞对曰正由舍人选为掾帝奇之曰斯
人可用明日擢为大都路治中思明以超迁逾等固
辞乃改湖广行省都事元贞元年召为中书省检校
六曹无滞案迁户部主事大德初擢左司都事有献
西域秤法思明以惑众不用初立海道运粮万户府
于江浙受除者惮涉险不行思明请升等以优之因
着为令五年转吏部郎中九年改集贤司直十年除
江浙行中书省左右司郎中十一年春两浙大饥首
赞发廪赈之至大三年迁两浙盐运使未上入参议
枢密院事改中书省左司郎中皇庆元年再授两浙
盐运使岁课充赢僚属请上增数思明曰赢缩不常
万一以增为额是我希一己之荣遗百世之害二年
召为户部尚书延佑元年进参议中书省事三年拜
中书参知政事仁宗即位浮屠妙总统有宠敕中书
官其弟五品思明执不可帝大怒召见切责之对曰
选法天下公器径路一开来者杂沓故宁违旨获戾
不忍隳祖宗成宪使四方得窥陛下浅深也帝心然
其言而业已许之曰卿可姑与之后勿为例乃为万
亿库提举不与散官久之近臣疾其持法峭直日构
谗间出为工部尚书帝问曰张士瞻居工部得无怏
怏乎对曰勤政如初帝嘉叹之命授宣政院副使五
年除西京宣慰使岭北戍士多贫者岁凶相挻为变
思明威惠并行边境乃安因疏和林运粮不便事十
一条帝劳以端砚上尊会左丞相哈散辞职帝不允
其请益坚帝诘之曰朕任卿未专耶曰非曰近臣有
挠政者耶曰无有也然则何为而辞对曰臣自揆才
薄恐&#陛下国事若必欲任臣愿荐一人为助帝问
为谁朕能从汝哈散再拜谢曰臣愿得张思明即日
拜思明中书参知政事比召至车驾幸上都见于道
慰勉之曰卿向不负朕注委故朕用哈散言复起汝
未几升左丞帝崩英宗宅忧右丞相铁木迭儿用事
日诛大臣不附己者中外汹汹思明谏曰山陵甫毕
新君未立丞相恣行杀戮国人皆谓阴有不臣之心
万一诸王驸马疑而不至将奈之何不可不熟也
众皆危之帖木迭儿大悟曰非左丞言几误吾事帝
造寿安山寺监察御史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成
珪李谦亨强谏帝震怒杀观音保琐咬儿哈的迷失
以成珪李谦亨属吏思明白丞相曰言事御史职也
祖宗以来未尝杀谏臣成李既属吏当论法丞相乃
力言之二人得从轻典及拜住为左丞相与帖木迭
儿各树朋党贼害忠良思明惧祸及累表辞不获后
竟诬以不支蒙古子女口粮饿死四百人遂废于家
杜门六年文宗天历元年起为江浙行中书省左丞
会陕西大饥中书拨江浙盐运司岁课十万锭赈之
吏白周岁所入已输京师当回咨中书思明曰陕西
饥民犹鲋在涸辙往复逾月是索之枯鱼之肆也其
以下年未输者如数与之有罪吾当坐朝廷韪之二
年复以中书左丞召入觐慈仁殿敷陈累朝任贤使
能治民足国之道因以衰老辞帝未允明日即移告
去重纪至元三年卒年七十八思明平生不治产不
畜财收书三万七千余卷尤明于律与谢仲和曹鼎
新同称三绝赠推忠翊治守义功臣依前中书左丞
上护军清河郡公谥贞敏
拜住
按元史本传拜住安童孙也五岁而孤太夫人教养
之稍长宏远端亮有祖风至大二年袭为宿卫长仁
宗即位延佑二年拜资善大夫太常礼仪院使四年
进荣禄大夫大司徒五年进金紫光禄大夫六年加
开府仪同三司余并如故每议大政必问曰合典故
否同官有异见者曰大朝止说典故耶拜住微笑曰
公试言之国朝何事不依典故同官不能对太常事
简每退食必延儒士谘访古今礼乐刑政治乱得失
尽日不倦尝曰人之仕宦随所职司事皆可习至于
学问有本施于事业此儒者之能事宰相之资也英
宗在东宫问宿卫之臣于左右咸称拜住贤遣使召
之欲与语拜住谓使者曰嫌疑之际君子所慎我长
天子宿卫而与东宫私相往来我固得罪亦岂太子
福耶竟不往英宗登极拜中书平章政事会诸侯王
于大明殿诏进读太祖金匮宝训威仪整暇语音明
畅莫不注目竦听夏五月宣徽使失烈门要束木妻
也里失八等谋为逆帝密得其事御穆清阁召拜住
往谋之对曰此辈擅权乱政久矣今犹不惩阴结党
与谋危社稷宜速施天威以正祖宗法度帝动容曰
此朕志也命率卫士擒斩之其党皆伏诛拜中书左
丞相先时近侍传旨以姓名赴中书铨注者六七百
员选曹为之壅滞拜住奏阁之注授一依选格次第
吏无容奸刑曹事有情可矜者宽恕之食暴不法必
不少容帝尝谕左右曰汝辈慎之苟陷国法我虽曲
赦拜住不汝恕也至治元年春正月帝欲结彩楼于
禁中元夕张灯设宴时居先帝丧参议张养浩上疏
拜住谓当进谏即袖其疏入奏帝悦而止仍赐养浩
帛以旌直言三月从幸上都次察罕脑儿帝以行宫
亨丽殿制度卑隘欲更广之奏曰北地苦寒入夏始
种粟黍陛下初登大宝不求民瘼而遽兴大役以妨
农务恐失民望从之帝尝谓拜住曰朕委卿以大任
者以乃祖木华黎从太祖开拓土宇安童相世祖克
成善治也卿念祖宗令闻岂有不尽心者乎拜住再
拜曰陛下委臣以大任臣有所畏者三畏辱祖宗畏
天下事大识见有所未尽畏年少不克负荷无以上
报圣恩惟陛下垂闵时加训饬幸甚延佑间朔漠大
风雪羊马驼畜尽死人民流散以子女鬻人为奴婢
拜住以兴王根本之地其民宜加赈恤请立宗仁卫
总之命县官赎置卫中以遂生养至元十四年始建
太庙于大都至是四十年亲享之礼未暇讲肄拜住
奏曰古云礼乐百年而后兴郊庙祭享此其时矣帝
悦曰朕能行之预敕有司以亲享太室仪注礼节一
遵典故毋擅增损冬十月始有事于太庙二年春正
月孟享始备法驾设黄麾大仗帝服通天冠绛纱袍
出自崇天门拜住摄太尉以从帝见羽卫文物之美
顾拜住曰朕用卿言举行大礼亦卿所共喜也对曰
陛下以帝王之道化成天下非独臣之幸实四海苍
生所共庆也致斋大次行酌献礼升降周旋俨若素
习中外肃然明日还宫鼓吹交作万姓耸观百年废
典一旦复见有感泣者拜住率百僚称贺于大明殿
执事之臣赐金帛有差又奏建太庙前殿议行祫禘
配享等礼帝从容谓拜住曰朕思天下之大非朕一
人思虑所及汝为朕股肱毋忘规谏以辅朕之不逮
拜住顿首谢曰昔尧舜为君每事询众善则舍己从
人万世称圣桀纣为君拒谏自贤悦人从己好近小
人国灭而身不保民到于今称为无道之主臣等仰
荷洪恩敢不竭忠以报然事言之则易行之则难惟
陛下力行臣等不言则臣之罪也帝嘉纳之时右丞
相铁木迭儿贪滥谲险屡杀大臣鬻狱卖官广立朋
党凡不附己者必以事去之尤恶平章王毅右丞高
昉因在京诸仓粮储失陷欲奏诛之拜住密言于帝
曰论道经邦宰相事也以金谷细务责之可乎帝然
之得俱不死铁木迭儿复引参知政事张思明为左
丞以助己思明为尽力忌拜住方正每与其党密语
谋中害之左右得其情乘间以告且请备之拜住曰
我祖宗为国元勋世笃忠贞百有余年我今年少叨
受宠命盖以此耳大臣协和国之利也今以右相雠
我我求报之非特吾二人之不幸亦国家之不幸吾
知尽吾心上不负君父下不负士民而已死生祸福
天实鉴之汝辈毋复言未几奉旨往立忠宪王碑于
范阳铁木迭儿久称疾闻拜住行将出莅省事入朝
至内门帝遣速速赐之酒且曰卿年老宜自爱待新
年入朝未晚遂怏怏而还然其党犹布列朝中事必
禀于其家以拜住故不得大肆其奸百计倾之终不
能遂在京仓漕管库之职岁终例应注代时张思明
亦称疾不出众皆顾望拜住虽朝夕帝前以事不可
缓乃日坐省中谓僚属曰左丞病省事遂废乎郎中
李处恭曰金谷之职须慎选择不得其人未敢遽拟
拜住曰汝为卖官之计耳遣人善慰思明乃出共毕
铨事拜住每以学校政化大源似缓实急而主者不
务尽心遂致废弛请令内外官议拯治之有言佛教
可治天下者帝问之对曰清净寂灭自治可也若治
天下舍仁义则纲常乱矣又尝谓拜住曰今亦有如
唐魏征之敢谏者乎对曰盘圆则水圆盂方则水方
有太宗纳谏之君则有魏征敢谏之臣帝并善之六
月壬寅敕赐平江腴田万亩拜住辞曰陛下命臣厘
正庶务若先受赐田人其谓何帝曰汝勋旧子孙加
以廉慎人或援例朕自谕之秋七月奏召张思明诣
上都数其罪杖而逐之铁木迭儿继亦病卒拜住哭
之恸初浙民吴机以累代失业之田卖于司徒刘夔
夔赂宣政使八剌吉思买置诸寺以益僧廪矫诏出
库钞六百五十万贯酬其直田已久为他人之业铁
木迭儿父子及铁失等上下蒙蔽分受之为赃巨万
真人蔡道泰以奸杀人狱已成铁木迭儿纳其金令
有司变其狱拜住举奏二事命台察鞫之尽得其情
以田归主刘夔八剌吉思等皆坐死余论罪有差特
赦铁失冬十二月进右丞相监修国史帝欲爵以三
公恳辞遂不置左相独任以政首荐张珪复平章政
事召用致仕老臣优其禄秩议事中书不次用才唯
恐少后日以进贤退不肖为重务患法制不一有司
无所守奏详定旧典以为通制帝幸五台拜住奏曰
自古帝王得天下以得民心为本失其心则失天下
钱谷民之膏血多取则民困而国危薄敛则民足而
国安帝曰卿言甚善朕思之民为重君为轻国非民
将何以为君今理民之事卿等当熟而慎行之三
年春二月将进仁宗实录先一日诣翰林国史院听
读首卷书大德十一年事不书左丞相哈剌哈孙定
策功惟书越王秃剌勇决从容谓史官曰无左丞相
虽百越王何益录鹰犬之劳而略发踪指示之人可
乎立命书之其他笔削未尽善者一一正之人皆服
其识见夏六月拜住以海运粮视世祖时顿增数倍
今江南民力困极而京仓充满奏请岁减二十万石
帝遂并铁木迭儿所增江淮粮免之时铁木迭儿过
恶日彰拜住悉以奏闻帝悟夺其官仆其碑奸党铁
失等甚惧帝在上都夜寐不宁命作佛事拜住以国
用不足谏止之既而惧诛者复阴诱群僧言国当有
厄非作佛事而大赦无以禳之拜住叱曰尔辈不过
图得金帛而已又欲庇有罪耶奸党闻之益惧乃生
异谋晋王也孙帖木儿时镇北边铁失潜遣人至王
所告以逆谋约事成推王为帝王命囚之遣使赴上
都告变未至车驾南还次南坡铁失与赤斤铁木儿
等夜以所领阿速卫兵为外应杀拜住遂弒帝于行
幄晋王即位铁失等伏诛诏有司备仪卫百官耆宿
前导舆拜住画相于海云寺大作佛事观者万数无
不叹惜泣下拜住忧国忘家常直内庭知无不言太
官以酒进则忧形于色有盗其家金器百余两他宝
直巨万继而获盗得金家僮来告色无喜愠自延佑
末水旱相仍民不聊生及拜住入相振立纪纲修举
废坠裁不急之务杜侥幸之门加惠兵民轻徭薄敛
英宗倚之相与励精图治时天下晏然国富民足远
夷有古未通中国者皆朝贡请吏而奸臣畏之卒构
祸难云母怯烈氏年二十二寡居守节初拜住为太
常礼仪院使年方二十吏就第请署字适在后圃阅
群戏出稍后母厉声呵之曰官事不治若尔所为岂
大人事耶拜住深自克责一日入内侍宴英宗素知
其不饮是日强以数卮既归母戒之曰天子试汝量
故强汝饮汝当日益戒惧无酣于酒又尝代祀睿宗
原庙归侍左右母问之曰真定官府待汝若何对曰
所待甚重母曰彼以天子威灵汝先世勋德故耳汝
何有焉拜住之贤母之教也后封东平王夫人泰定
初中书奏丞相拜住尽忠效节殒于群凶乞赐褒崇
以光后世制赠清忠一德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
上柱国追封东平王谥忠献至正初改至仁孚道一
德佐运功臣余如故
别儿怯不花
按元史本传别儿怯不花字大用燕只吉氏曾祖
忙怯秃以千户从宪宗南征有功父阿忽台事成宗
为丞相被诛后赠和宁忠献王别儿怯不花蚤孤八
岁以兴圣太后及武宗命侍明宗于藩邸寻入国子
学为诸生会明宗以周王出镇云南别儿怯不花从
行至大同而还仁宗召入宿卫一日从殿中望见其
仪&#敻异即召对慰谕之八番宣抚司长乃其世职
英宗遂授怀远大将军八番宣抚司达鲁花赤既至
宣布国家恩信峒民感悦有累岁不服者皆喜曰吾
故贤帅子孙也其敢违命率其十四部来受约束别
儿怯不花以其事入奏天子嘉而留之泰定三年特
授同知太常礼仪院事益从耆老文学之士雍容议
论寻拜监察御史明年迁书中右司郎中又明年升
参议中书省事居二年除吏部尚书至顺元年其兄
治书侍御史自当谏止明里董阿子闾闾不当为监
察御史并出别儿怯不花为广西两江道宣慰使司
都元帅未几丁内艰还京起复为江浙行省参知政
事江浙岁漕米由海道达京师别儿怯不花董其事
寻除礼部尚书迁政院副使擢侍御史特命领宿
卫升荣禄大夫宣徽使加开府仪同三司凡宿卫士
有从掌领官荐用者往往所举多其亲昵至别儿怯
不花独推择岁久者举之众论翕服宣徽所造酒横
索者众岁费陶瓶甚多别儿怯不花奏制银瓶以贮
而索者遂止至元四年拜御史大夫知经筵事寻迁
中书平章至正二年拜江浙行省左丞相行至淮东
闻杭城大火烧官廨民庐几尽仰天挥涕曰杭浙省
所治吾被命出镇而火如此是我不德累杭人也疾
驰赴镇即下令录被灾者二万三千余户户给钞一
锭焚死者亦如之人给月米二斗幼给其半又请
日减酒课为钱千二百五十缗织坊减元额之半军
器漆器权停一年泛税皆停事闻朝廷从之又大作
省治民居附其旁者增直买其基募民就役则厚其
佣直又请岁减江浙福建盐课十三万引或遇霪雨
亢旱辄出祷于神祠所祷无不应在镇二年虽儿童
女妇莫不感其恩召还除翰林学士承旨仍掌宿卫
四年拜中书左丞相朝廷议选奉使宣抚使问民疾
苦察吏贪廉且选习北藩风土及知典故者俾别儿
怯不花周行沙漠洗冤除弊不可胜计又奏发使谕
诸王赐以金衣重宝使各抚其民毋逾法制于是内
外震肃明年岁大饥流民载道令有司赈之欲还乡
者给路粮又录在京贫民日籴以粮帝还自上都遣
中使数辈趣使迎谒比见帝亲酌酒劳之七年进右
丞相明年御史劾奏别儿怯不花而徽政院使高龙
卜在帝侧为解帝遂不允乃出御史大夫亦怜真班
为江浙左丞相中丞下皆辞职诏复加太保于是两
台各道言章交至别儿怯不花益不自安寻谪居渤
海县十年正月卒后子达世帖木而用于朝遂赠弘
仁辅治秉文守正寅亮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上
柱国太师追封冀王谥忠宣达世帖木而字原理仕
至中书平章政事有学识能世其家
马札儿台
按元史本传马札儿台世系见兄伯颜传马札儿台
蚤扈从武宗后侍仁宗于潜出入恭谨&#事敏达
仁宗悦之及立为皇太子以为中顺大夫典用太监
寻迁吏部郎中升侍郎进兵部尚书迁利用卿进度
支卿转同知典瑞院事升院使历大都路达鲁花赤
佩虎符领虎贲亲军都指挥使泰定四年拜陕西行
台治书侍御史关陕大饥赈贷有不及者尽出私财
以周贫民所活甚众转太府卿又转都功德使改宣
政使三迁皆仍太府卿佩元降虎符领高丽女直汉
军万户府达鲁花赤拜御史大夫仍领高丽女直汉
军兼右卫阿速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提调承
徽寺寻迁知枢密院事兼前职加提调武备寺事加
金牌领钦察闯闯帖木儿千户所又仍以知枢密院
事加镇守海口侍卫亲军屯储都指挥使司达鲁花
赤余如故至元三年议进爵封王辞以兄伯颜既封
秦王兄弟不宜并王乃拜太保分枢密院往镇北边
至镇边民岁有徭役悉蠲除之后为定例六年伯颜
既罢黜召拜太师中书右丞相奏罢各处船户提举
广东采珠提举二司兼领右卫阿速军又兼领群牧
监未几以疾辞帝优诏起之其请益坚遂以太师就
第明年以其子脱脱为右丞相而封马札儿台为忠
王至正七年别儿怯不花谗于帝诏安置甘肃以疾
薨年六十三马札儿台所至不以察察为明赫赫为
威僚属各&#其勤至于事功既成未尝以为己出也
以仁宗宠遇之深忌日必先百官诣原庙致敬或一
食一果之美必持献庙中仁宗尝建寺云州九&#山
未成而崩马札儿台以私财成之曰是虽未足以报
先帝之恩而先帝尝驻跸于兹诚不忍过其所而坐
视芜废也又建寺都城健德门东十二年特命改封
德王令翰林儒臣制词立碑仍赐旌忠昭德之额长
子脱脱次子也先帖木儿
铁木儿塔识
按元史本传铁木儿塔识字九龄国王脱脱之子资
禀宏伟补国子学诸生读书颖悟绝人事明宗于潜
邸文宗初由同知都护府事累迁礼部尚书进参议
中书省事擢陕西行台侍御史留为奎章阁侍书学
士除大都留守寻同知枢密院事后至元六年拜中
书右丞至正改元升平章政事伯颜罢相庶务多所
更张铁木儿塔识尽心辅赞每入番直帝为出宿宣
文阁赐坐榻前询以政道必夜分乃罢二年郊铁木
儿塔识言大祀竣事必有实惠及民以当天心乃赐
民明年田租之半岭北地寒不任穑事岁募富民和
籴为边饷民虽稍利而费官盐为多铁木儿塔识乃
请别输京仓米百万斛储于和林以为备日本商百
余人遇风漂入高丽高丽掠其货表请没入其人以
为奴铁木儿塔识持不可曰天子一视同仁岂宜乘
人之险以为利宜资其还已而日本果上表称谢俄
有日本僧告其国遣人刺探国事者铁木儿塔识曰
刺探在敌国固有之今六合一家何以刺探为设果
有之正可令&#中国之盛归告其主使知向化两浙
闽盐额累增而课愈亏江浙行省请减额铁木儿塔
识奏岁减十三万引五年拜御史大夫务以静重持
大体不为苛扰以立声威建言近岁大臣获罪重者
族灭轻者籍其妻孥祖宗圣训父子罪不相及请除
之着为令近畿饥民争赴京城奏出赃罚钞籴米万
石即近郊寺观为糜食之所活不可胜计居岁余迁
平章政事位居第一大驾时巡留镇大都旧法细民
籴于官仓出印券月给之者其直三百文谓之红帖
米赋筹而给之尽三月止者其直五百文谓之散筹
米贪民买其筹帖以为利铁木儿塔识请别发米二
十万石遣官坐市肆使人持五十文即得米一升奸
弊遂绝七年首相去位帝召铁木儿塔识谕旨若曰
尔先人事我先朝显有劳绩尔实能世其家今命尔
为左丞相铁木儿塔识叩头固辞不允乃拜命铁木
儿塔识修饬纲纪立内外通调之法朝官外补许得
陛辞亲授帝训责以成效郡邑贤能吏次第甄拔入
补朝阙分海漕米四十万石置沿河诸仓以备凶荒
先是僧人与齐民均受役于官其法中变至是奏复
其旧孔子后袭封衍圣公阶止四品奏升为三品岁
一再诣国学进诸生而奖励之中书故事用老臣预
议大政久废不设铁木儿塔识奏复其规起腆合张
元朴等四人为议事平章曾未半年救偏补弊之政
以次兴举中外咸悦从幸上京还入政事堂甫一日
俄感暴疾薨年四十六赠开诚济美同德翊运功臣
太师中书右丞相追封冀宁王谥文忠铁木儿塔识
天性忠亮学术正大伊洛诸儒之书深所研究帝尝
问为治何先对曰法祖宗帝曰王文统奇才也朕恨
不得如斯人者用之对曰世祖有尧舜之资文统不
以王道告君而乃尚霸术要近利世祖之罪人也使
今有文统正当远之又何足取乎初伯颜议罢科举
铁木儿塔识时在参议府讫不署奏牍及入中书乃
议复行之征用处士待以不次之擢或疑为太优铁
木儿塔识曰隐士无求于朝廷朝廷有求于隐士区
区名爵奚足惜哉识者诵之时修辽金宋三史铁木
儿塔识为总裁官多所协赞云
脱脱
按元史本传脱脱字大用生而岐嶷异于常儿及就
学请于其师浦江吴直方曰使脱脱终日危坐读书
不若日记古人嘉言善行服之终身耳稍长膂力过
人能挽弓一石年十五为皇太子怯怜口怯薛官天
历元年袭授成制提举司达鲁花赤二年入觐文宗
见之悦曰此子后必可大用迁内宰司丞兼前职五
月命为府正司丞至顺二年授虎符忠翊侍卫亲军
都指挥使元统二年同知宣政院事兼前职五月迁
中政使六月迁同知枢密院事至元元年唐其势阴
谋不轨事觉伏诛其党荅里及剌剌等称兵外应脱
脱选精锐与之战尽禽以献历太禧宗禋院使拜御
史中丞虎符亲军都指挥使提调左阿速卫四年进
御史大夫仍提调前职大振纲纪中外肃然扈从上
都还至&#鸣山之浑河帝将畋于保安州马蹶脱脱
谏曰古者帝王端居九重之上日与大臣宿儒讲求
治道至于飞鹰走狗非其事也帝纳其言授金紫光
禄大夫兼绍熙宣抚使是时其伯父伯颜为中书右
丞相既诛唐其势益无所忌擅爵人赦死罪任邪
杀无辜诸卫精兵收为己用府库钱帛听其出纳帝
积不能平脱脱虽幼养于伯颜常忧其败私请于其
父曰伯父骄纵已甚万一天子震怒则吾族赤矣曷
若于未败图之其父以为然复怀疑久未决质之直
方直方曰传有之大义灭亲大夫但知忠于国家耳
余复何顾焉当是时帝之左右前后皆伯颜所树亲
党独世杰班阿鲁为帝腹心日与之处脱脱遂与二
人深相结纳而钱唐杨瑀尝事帝潜邸为奎章阁广
成局副使得出入禁中帝知其可用每三人论事使
瑀参焉五年秋车驾留上都伯颜时出赴应昌脱脱
与世杰班阿鲁谋欲御之东门外惧弗胜而止会河
南范孟矫杀省臣事连廉访使段辅伯颜风台臣言
汉人不可为廉访使时别儿怯不花亦为御史大夫
畏人之议己辞疾不出故其章未上伯颜促之急监
察御史以告脱脱脱脱曰别儿怯不花位吾上且掌
印我安敢专邪别儿怯不花闻之惧且将出脱脱度
不能遏谋于直方直方曰此祖宗法度决不可废盍
先为上言之脱脱入告于帝及章上帝如脱脱言伯
颜知出于脱脱大怒言于帝曰脱脱虽臣之子其心
专右汉人必当治之帝曰此皆朕意非脱脱罪也及
伯颜擅贬宣让威顺二王帝不胜其忿决意逐之一
日泣语脱脱脱脱亦泣下归与直方谋直方曰此宗
社安危所系不可不密议论之际左右为谁曰阿鲁
及脱脱木儿直方曰子之伯父挟震主之威此辈苟
利富贵其语一泄则主危身戮矣脱脱乃延二人于
家置酒张乐昼夜不令出遂与世杰班阿鲁议候伯
颜入朝禽之戒卫士严宫门出入螭坳悉为置兵伯
颜见之大惊召脱脱责之对曰天子所居防御不得
不尔伯颜遂疑脱脱益增兵自卫六年二月伯颜请
太子燕帖古思猎于柳林脱脱与世杰班阿鲁合谋
以所掌兵及宿卫士拒伯颜戊戌遂拘京城门钥命
所亲信列布城门下是夜奉帝御玉德殿召近臣汪
家奴沙剌班及省院大臣先后入见遂出五门听命
又召瑀及江西范汇入草诏数伯颜罪状诏成夜已
四鼓命中书平章政事只儿瓦歹赍赴柳林己亥脱
脱坐城门上而伯颜亦遣骑士至城下问故脱脱曰
有旨逐丞相伯颜所领诸卫兵皆散而伯颜遂南行
详见伯颜传中事定诏以马扎儿台为中书右丞相
脱脱知枢密院事虎符忠翊卫亲军都指挥使提调
武备寺阿速卫千户所兼绍熙等处军民宣抚都总
使宣忠兀罗思护卫亲军都指挥使司达鲁花赤昭
功万户府都总使十月马扎儿台移疾辞相位诏以
太师就第至正元年遂命脱脱为中书右丞相录军
国重事诏天下脱脱乃悉更伯颜旧政复科举取士
法复行太庙四时祭雪郯王彻彻秃之冤召还宣让
威顺二王使居旧藩以阿鲁图正亲王之位开马禁
减盐额蠲负逋又开经筵遴选儒臣以劝讲而脱脱
实领经筵事中外翕然称为贤相二年五月用参议
孛罗等言于都城外开河置闸放金口水欲引通州
船至丽正门役丁夫数万讫无成功事见河渠志三
年诏修辽金宋三史命脱脱为都总裁官又请修至
正条格颁天下帝尝御宣文阁脱脱前奏曰陛下临
御以来天下无事宜留心圣学颇闻左右多沮挠者
设使经史不足观世祖岂以是教裕皇哉即秘书监
取裕宗所授书以进帝大悦皇太子爱猷识理达腊
尝保育于脱脱家每有疾饮药必尝之而进帝尝驻
跸云州遇烈风暴雨山水大至车马人畜皆漂溺脱
脱抱皇太子单骑登山乃免至六岁还帝慰抚之曰
汝之勤劳朕不忘也脱脱乃以私财造大寿元忠国
寺于健德门外为皇太子祝厘其费为钞十二万二
千锭四年闰月领宣政院事诸山主僧请复僧司且
曰郡县所苦如坐地狱脱脱曰若复僧司何异地狱
中复置地狱耶时有疾渐羸且术者亦言年月不利
乃上表辞位帝不允表凡十七上始从之有旨封郑
王食邑安丰赏巨万俱辞不受乃赐松江田为立
稻田提领所以领之七年别儿怯不花为右丞相以
宿憾谮其父马扎儿台诏徙甘肃脱脱力请俱行在
道则阅骑乘庐帐食则视其品之精粗及至其地马
扎儿台安之复移西域撒思之地至河召还甘州就
养十一月马扎儿台薨帝念脱脱勋劳召还京师八
年命脱脱为太傅提调宫傅综理东宫之事九年朵
儿只太平皆罢相遂诏脱脱复为中书右丞相赐上
尊名马袭衣玉带脱脱既复入中书恩怨无不报时
开端本堂皇太子学于其中命脱脱领端本堂事又
提调阿速钦察二卫内史府宣政院太医院事十年
五月居母蓟国夫人忧帝遣近臣喻之俾出理庶务
于是脱脱用乌古孙良桢龚伯遂汝中柏伯帖木儿
等为僚属皆委以腹心之寄小大之事悉与之谋事
行而群臣不知也吏部尚书偰哲笃建言更造至正
交钞脱脱信之诏集枢密院御史台翰林集贤院诸
臣议之皆唯唯而已独祭酒吕思诚言其不可脱脱
不悦既而终变钞法而钞竟不行事见思诚传河决
白茅堤又决金堤方数千里民被其患五年不能塞
脱脱用贾鲁计请塞之以身任其事出告群臣曰皇
帝方忧下民为大臣者职当分忧然事有难为犹疾
有难治自古河患即难治之疾也今我必欲去其疾
而人人异论皆不听乃奏以贾鲁为工部尚书总治
河防使发河南北兵民十七万役之筑决堤成使复
故道凡八月功成事见河渠志于是天子嘉其功赐
世袭荅剌罕之号又敕儒臣欧阳元制河平碑以载
其功仍赐淮安路为食邑郡邑长吏听其自用已而
汝颍之间妖寇聚众反以红巾为号襄樊唐邓皆起
而应之十一年脱脱乃奏以弟御史大夫也先帖木
儿为知枢密院事将诸卫兵十余万讨之克上蔡既
而驻兵沙河军中夜惊也先帖木儿尽弃军资器械
北奔汴梁收散卒屯朱仙镇朝廷以也先帖木儿不
习兵诏别将代之也先帖木儿径归&#夜入城仍为
御史大夫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十二人劾其丧师辱
国之罪脱脱怒乃迁西行台御史大夫朵儿直班为
湖广行省平章政事而御史皆除各府添设判官由
是人皆莫敢言事十二年红巾有号芝麻李者据徐
州脱脱请自行讨之以逯鲁鲁为淮南宣慰使募盐
丁及城邑趫捷通二万人与所统兵俱发九月师次
徐州攻其西门贼出战以铁翎箭射马首脱脱不为
动麾军奋击之大破其众入其外郛明日大兵四集
亟攻之贼不能支城破芝麻李遁去获其黄伞旗鼓
烧其积聚追擒伪千户数十人遂屠其城帝遣中书
平章政事普化等即军中命脱脱为太师依前右丞
相趣还朝而以枢密院同知秃赤等进师平颍亳师
还赐上尊珠衣白金宝鞍皇太子锡燕于私第诏改
徐州为武安州而立碑以着其绩十三年三月脱脱
用左丞乌古孙良桢右丞悟良哈台议屯田京畿以
二人兼大司农卿而脱脱领大司农事西至西山东
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檀顺州皆引水利立
法佃种岁乃大稔十四年张士诚据高邮屡招谕之
不降诏脱脱总制诸王诸省军讨之黜陟予夺一切
庶政悉听便宜行事省台院部诸司听选官属从行
&#受节制西域西番皆发兵来助旌旗累千里金鼓
震野出师之盛未有过之者师次济宁遣官诣阙里
祀孔子过邹县祀孟子十一月至高邮辛未乙酉连
战皆捷分遣兵平六合贼势大蹙俄有诏罪其老师
费财以河南行省左丞相太不花中书平章政事月
阔察儿知枢密院事雪雪代将其兵削其官爵安置
淮安先是脱脱之西行也别儿怯不花欲陷之死哈
麻屡言于帝召还近地脱脱深德之至是引为中书
右丞而脱脱信用汝中柏由左司郎中参议中书省
事平章以下见其议事莫敢异同惟哈麻不为之下
汝中柏固谮之脱脱改为宣政院使位居第三于是
哈麻深衔之哈麻尝与脱脱议授皇太子册宝礼脱
脱每言中宫有子将置之何所以故久不行脱脱将
出师也以汝中柏为治书侍御史使辅也先帖木儿
居中汝中柏恐哈麻必为后患欲去之脱脱犹豫未
决令与也先帖木儿谋也先帖木儿以其有功于己
不从哈麻知之遂谮脱脱于皇太子及皇后奇氏会
也先帖木儿方移疾家居监察御史袁赛因不花等
承哈麻风旨上章劾之三奏乃允夺御史台印出都
门外听旨以汪家奴为御史大夫而脱脱亦有淮安
之命十二月辛亥诏至军中参议龚伯遂曰将在军
君命有所不受且丞相出师时尝被密旨今奉密旨
一意进讨可也诏书且勿开开则大事去矣脱脱曰
天子诏我而我不从是与天子抗也君臣之义何在
弗从既听诏脱脱顿首谢曰臣至愚荷天子宠灵委
以军国重事蚤夜战兢惧弗能胜一旦释此重负上
恩所及者深矣即出兵甲及名马三千分赐诸将俾
各帅所部以听月阔察儿雪雪节制客省副使哈剌
荅曰丞相此行我辈必死他人之手今日宁死丞相
前拔刀刎颈而死初命脱脱安置淮安俄有旨移置
亦集乃路十五年三月台臣犹以谪轻列疏其兄弟
之罪于是诏流脱脱于云南大理宣慰司镇西路流
也先帖木儿于四川碉门脱脱长子哈剌章肃州安
置次子三宝奴兰州安置家产簿录入官脱脱行至
大理腾冲知府高惠见脱脱欲以女事之许筑室一
程外以居虽有加害者可以无虞脱脱曰吾罪人也
安敢念及此巽辞以绝之九月遣官移置阿轻乞之
地高惠以脱脱前不受其女故首发铁甲军围之十
二月己未哈麻矫诏遣使鸩之死年四十二讣闻中
书遣尚舍卿七十六至其地易棺衣以殓脱脱仪状
雄伟颀然出于千百人中而器宏识远莫测其蕴功
施社稷而不伐位极人臣而不骄轻货财远声色好
贤礼士皆出于天性至于事君之际始终不失臣节
虽古之有道大臣何以过之惟其惑于群小急复私
雠君子讥焉二十三年监察御史张冲等上章雪其
冤于是诏复脱脱官爵并给复其家产召哈剌章三
宝奴还朝而也先帖木儿先是亦已死乃授哈剌章
中书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分省大同三宝奴知枢密
院事二十六年监察御史圣奴也先撒都失里等复
言奸邪构害大臣以致临敌易将我国家兵机不振
从此始钱粮之耗从此始盗贼纵横从此始生民之
涂炭从此始设使脱脱不死安得天下有今日之乱
哉乞封一字王爵定谥及加功臣之号朝廷皆是其
言然以国家多故未及报而国亡
太平
按元史本传太平字允中初姓贺氏名惟一后赐姓
蒙古氏名太平仁杰之孙胜之子也初胜以非罪死
太平年尚幼泰定帝雪其父冤而抚恤之太平资性
开朗正大虽在弱龄俨然如老成人尝受业于赵孟
俯又师事云中吕弼太平始袭父职为虎贲亲军都
指挥使寻擢陕西汉中道廉访副使文宗召为工部
尚书都主管奎章阁工事又除上都留守同知顺帝
元统初命为枢密副使寻升同知枢密院事迁御史
中丞时中书有参议佛家闾者憸人也御史劾其罪
时宰庇之事寝不行太平辞疾卧家至正二年诏起
为中书参知政事辞进右丞又辞会御史祁君璧复
劾佛家闾黜之乃起就职宗室诸王岁赐廪食衣币
不均太平请于帝均其厚薄守令多失职请选台阁
名臣充之仍遣使核其治行其治最者则增秩赐金
币辽金宋三史久未克修至是太平力赞其事为总
裁官修成之时粟贵而金银贱太平请出官本委官
收市之所得不赀其后兵兴卒获其用四年升中书
平章政事五年迁宣徽院使宣徽典饮&#权势多横
索太平取簿阅之惟太常礼仪使阿剌不花一无所
需太平因言于帝请擢居近职且厚赐之六年拜御
史大夫故事台端非国姓不以授太平因辞诏特赐
姓而改其名七年迁中书平章政事班同列上国王
朵而只为左丞相请于帝曰臣藉先臣之荫蚤袭位
国王昧于国家之理今备位宰相非得太平不足与
共事十一月拜太平左丞相朵而只为右丞相太平
辞帝不允仍诏示天下明年正月诏修后妃功臣传
特命太平同监修国史盖异数也太平请僧道有妻
子者勒为民以减&#耗给校官俸以防虚冒请赐经
筵讲官坐以崇圣学立行都水监以治黄河举隐士
完者笃执礼哈郎董立张枢李孝光是时天下无事
朝廷稽古礼文之典有坠必举平生好访问人材不
问南北必记录于册至是多进用之初脱脱既罢相
出居西土会其父马扎儿台卒太平力请令脱脱归
葬以全孝道左右以为难太平曰脱脱乃心王室大
义灭亲今父殁而不克奔讣为善者不几于怠乎为
之固请以故脱脱得还脱脱既得还朝即拜为太傅
然不知太平之有德于己也因汝中柏谗间成隙遽
欲中伤之是时中书参政孔思立等皆一时名人太
平所拔用者悉诬以罪黜去九年七月罢为翰林学
士承旨既又诬劾其过失而并论其子也先忽都不
宜僭娶宗室女脱脱之母闻之谓脱脱兄弟曰太平
好人也何害于汝而欲去之汝兄弟若违吾言非吾
子也侍御史撒马笃扬言于朝曰御史欲害正人坏
台纲如天下后世何即卧病不起故吏田复劝太平
自裁太平曰吾无罪当听于天若自杀则诚有歉矣
遂还奉元杜门谢客以书史自适河南盗起十五年
诏命太平为江浙行省左丞相未行改为淮南行省
左丞相兼知行枢密院事总制诸军驻于济宁时诸
军久出粮饷苦不继太平命有司给牛具以种麦自
济宁达于海州民不扰而兵赖以济议立土兵元帅
府轮番耕战十六年移镇益都未几除辽阳行省左
丞相籴粟以给京师处置有法所致甚多而民不扰
十七年五月召为中书左丞相时毛贵据山东明年
由河间入寇官军屡败渐逼京师中外大骇廷议迁
都以避之和者如出一口太平力争以为不可起同
知枢密院事刘哈剌不花于彰德引兵击之大败贼
众京城遂安会张士诚以浙西降而晋冀关陕之间
察罕铁木儿屡以捷奏闻于是中外人心翕然有中
兴之望矣太平又考求凡死节之臣虽布衣亦加赠
谥有官者就官其子孙人尤感动当时右丞相搠思
监家人以造伪钞事觉刑部欲连逮搠思监太平力
为解之曰堂堂宰相乌得有此事四海闻之若国体
何搠思监既劾罢太平所得俸禄多分馈之二皇后
奇氏与皇太子谋欲内禅遣宦者资正院使朴不花
谕意于太平太平不答皇后又召太平至宫中举酒
申前意太平依违而已是时皇太子欲尽逐帝近臣
又令监察御史劾帝亲昵臣御史中丞秃鲁铁木儿
未及奏而所劾御史被迁为他官皇太子疑也先忽
都泄其事益决意去太平政柄知枢密院事纽的该
闻而叹曰善人国之纪也苟去之国将何赖乎数于
帝前左右之以故皇太子之志未及逞会纽的该死
皇太子遂令监察御史买住桑哥失理劾左丞成遵
参政赵忠等下狱死以二人为太平党也太平知势
有不可留数以疾辞位二十年二月拜太保俾养疾
于家台臣奏言以谓当时事之艰危政赖贤才之宏
济太平以师保兼相职为宜帝不能从会阳翟王阿
鲁辉铁木儿倡乱骚动北边势逼上都皇太子乃言
于帝命太平留守上都实欲置之死地太平遂往有
同知太常院事脱欢者也先忽都故将也闻阳翟王
将至乃引兵缚王至军前太平不受令生致阙下北
边以宁太平终不以为己功未几诏拜太傅赐田若
干顷俾归奉元帝欲以伯撒里为丞相伯撒里辞曰
臣老不足以任宰相陛下必以命臣非得太平同事
不可于是密旨令伯撒里留太平毋行太平至沙井
闻命而止宿留久之皇太子恶其既去而复留也二
十三年令御史大夫普化劾太平故违上命当正其
罪诏乃悉拘所授宣命及所赐物俾往陕西之西居
焉搠思监因诬奏之安置土蕃寻遣使者逼令自裁
太平至东胜赋诗一篇乃自杀年六十三二十七年
监察御史辩其非辜请加褒赠也先忽都名均字公
秉少好学有俊才累迁殿中侍御史治书侍御史翰
林侍读学士皆兼袭虎贲亲军都指挥使太平之为
相也务广延才彦而也先忽都以丞相子又倾己下
士以故名称籍然已而被劾罢从亲还奉元居六年
召为兵部尚书同知枢密院事除通政院使太平再
相授知枢密院事迁太子詹事十九年群盗由开平
东屯辽阳冬诏也先忽都以知枢密院事兼太子詹
事率师往讨太平以其年少数请改命不允至则遣
将拔懿州省治盗逾辽河东奔而朝廷谗构日甚罢
为上都留守寻改宣政院使以丁内艰不起搠思监
再相复奏强起之即日监察御史也先帖木李好直
又劾罢之己而搠思监徇皇太子旨构成大狱诬老
的沙蛮子按难达识理沙加识理也先忽都及脱欢
等不轨执脱欢&#炼其狱连逮不已帝知其无辜欲
释其事特命大赦而搠思监增入条画内独不赦前
狱惟老的沙逃于孛罗铁木儿大同军中蛮子按难
达识理等遂皆贬死也先忽都当贬撒思嘉之地道
由朵思麻行宣政院使桓州闾素受知太平因留居
其地执政知其故奏也先忽都违命杖死之年四十
四有诗集十卷
阿鲁图
按元史本传阿鲁图博尔朮四世孙父木忽剌阿鲁
图由经正监袭职为怯薛官掌环卫遂拜翰林学士
承旨迁知枢密院事至元三年袭封广平王至正四
年脱脱辞相位顺帝问谁可代脱脱为相者脱脱以
阿鲁图荐五月诏拜中书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别儿
怯不花为左丞相从驾行幸每同车出人一时朝野
以二相协和为喜时诏修辽金宋三史阿鲁图为总
裁五年三史成十月阿鲁图等既以其书进帝御宣
文阁阿鲁图复与平章政事帖木儿塔识太平上奏
太祖取金世祖平宋混一区字典章图籍皆归秘府
今陛下以三国事绩命儒士纂修而臣阿鲁图总裁
臣素不读汉人文书未解其义今者进呈万机之暇
乞以备乙览帝曰此事卿诚未解史书所系甚重非
儒士泛作文字也彼一国人君行善则国兴朕为君
者宜取以为法彼一朝行恶则国废朕当取以为戒
然岂止儆劝人君其间亦有为宰相事善则卿等宜
仿效恶则宜监戒朕与卿等皆当取前代善恶为勉
朕或思有未至卿等其言之阿鲁图顿首舞蹈而出
右司郎中陈思谦建言诸事阿鲁图曰左右司之职
所以赞助宰相今郎中有所言与我辈共议见诸行
事何必别为文字自有所陈耶郎中若居他官则可
建言今居左右司而建言是徒欲显一己自能言耳
将置我辈于何地思谦大&#服一日与僚佐议除刑
部尚书宰执有所举或难之曰此人柔&#非刑部所
可用阿鲁图曰庙堂即今选侩子耶若选侩子须选
强壮人尚书欲其详谳刑牍耳若不枉人不坏法即
是好刑官何必求强壮人耶左右无以答其为治知
大体类如此先是别儿怯不花尝与阿鲁图谋挤害
脱脱阿鲁图曰我等岂能久居相位当亦有退休之
日人将谓我何别儿怯不花屡以为言终不从六年
别儿怯不花乃讽监察御史劾奏阿鲁图不宜居相
位阿鲁图即避出城其姻党皆为之不平请曰丞相
所行皆善而御史言者无理丞相何不见帝自陈帝
必辩焉阿鲁图曰我博尔朮世裔岂丞相为难得耶
但帝命我不敢辞今御史劾我我宜即去盖御史台
乃世祖所设置我若与御史抗即与世祖抗矣尔等
无复言阿鲁图即罢去明年别儿怯不花遂为右丞
相不久亦去十一年阿鲁图复起为太傅出守和林
边薨无嗣
朵儿只
按元史本传朵儿只木华黎六世孙脱脱子也朵儿
只生一岁而孤稍长备宿卫事母至孝喜读书不屑
屑事章句于古君臣行事忠君爱民之道多所究心
至治二年授中奉大夫集贤学士时年未及冠一时
同寅如郭贯赵世延邓文原诸老皆器重之天历元
年朵罗台国王自上都领兵至古北口与大都兵迎
敌事定文宗杀朵罗台二年朵儿只袭国王位扈跸
上都诏便送至辽阳之国顺帝至元四年朵罗台弟
乃蛮台恃太师伯颜势谓国王位乃其所当袭诉于
朝伯颜妻欲得朵儿只大珠环价直万六千锭朵儿
只无以应则慨然曰王位我祖宗所传不宜从人求
买我纵不得为彼为之亦我宗族人耳于是乃蛮台
以赂故得为国王而除朵儿只辽阳行省左丞相以
安靖为治民用不扰六年迁河南行省左丞相为政
如在辽阳时先是河南范孟为乱以诖误连系者千
百计朵儿只至颇知其冤力欲直之而平章政事纳
麟乃元问官执其说不从已而纳麟还言于朝以谓
朵儿只心徇汉人朵儿只为人宽弘有度亦不恤也
至正四年迁江浙行省左丞相时杭城荐经灾毁别
儿怯不花先为相庶务宽纾朵儿只继之咸仍其旧
民心翕然汀州寇窃发朵儿只调遣将士招捕之威
信所及数月即平帝嘉其绩锡九龙衣上尊酒居二
年方面晏然杭之耆老请建生祠如前丞相故事朵
儿只辞之曰昔者我父平章官浙省我实生于此宜
尔父老有爱于我我于尔杭人得无情乎然今天下
承平我叨居相位于此唯知谨守法度不辱先人足
矣何用虚名为七年召拜御史大夫会丞相虚位秋
拜中书左丞相冬升右丞相监修国史而太平为左
丞相是时朝廷无事稽古礼文之事有坠必举请赐
经筵讲官坐以崇圣学选清望官专典陈言以求治
道核守令六事沙汰僧尼举隐逸士事见太平传岁
余留守司行致贺礼其物先留鸿禧观将馈二相朵
儿只家臣寓观中察知物有丰杀其致左相者特丰
家臣具白其事请却之朵儿只曰彼纵不送我亦又
何怪即命受之郯王家产既籍于官朵儿只俾掾史
录其数明日掾史以复韩嘉讷为平章不知出丞相
命勃然变色叱掾史曰公事须自下而上何竟白丞
相令客省使扶出朵儿只不为动知者咸服其量九
年罢丞相位复为国王之国辽阳十四年诏脱脱总
兵南讨中书参议龚伯遂建言宜分遣诸宗王及异
姓王俱出军吴王朵尔赤厚赂伯遂获免朵儿只独
曰吾国家世臣天下有事正效力之秋也吾岂暇与
小子辈通贿赂哉即领兵出淮南听脱脱节制脱脱
遣朵儿只攻六合拔之既而诏削脱脱官爵罢其兵
权朵儿只乃以本部兵守扬州十五年薨于军年五
十二初朵儿只为集贤学士从其从史丞相拜住在
上都南坡之变拜住遇害贼臣铁失赤斤铁木儿等
并欲杀朵儿只其从子朵尔直班方八岁走诣怯薛
官失都儿求免以故朵儿只得脱于难朵儿只为相
务存大体而太平则兼理庶务一时政权颇出于太
平趋附者众朵儿只处之凝然不与较然太平亦能
推让尽礼中外皆号为贤相云二子朵蛮帖木儿翰
林学士俺木哥失里袭国王
纽的该
按元史本传纽的该博尔朮之四世孙也早岁备宿
卫累迁同知枢密院事既而废处于家顺帝至元五
年奉使宣抚达达之地整理有司不公不法事三十
余条由是朝廷知其才升知岭北行枢密院事至正
十五年召拜中书平章政事迁知枢密院事十七年
以太尉总山东诸军守镇东昌路击退田丰兵十八
年田丰复陷济宁进逼东昌纽的该以乏粮弃城退
屯柏乡东昌遂陷还京师拜中书添设左丞相与太
平同居相位纽的该有识量处事平允倭人攻金复
州杀红军据其州者即奏遣人往赏赉而抚安之浙
西张士诚既降纽的该处置江南诸事咸得其宜士
诚大服兴和路富民调戏子妇系狱车载楮币至京
师行赂以故刑部官持其事久不决纽的该乃除刑
部侍郎为兴和路达鲁花赤俾决其事富民遂自缢
死凡授官惟才是选不用私人众称其有大臣体已
而遽罢相迁知枢密院事尝卧病谓其所知曰太平
真宰相才也我疾固不起而太平亦不能久于位此
可叹也朝官至门候疾者皆谢遣之二十年正月卒
庆童
按元史本传庆童字明德康里氏祖明里帖木儿父
斡罗思皆封益国公庆童早以勋臣子孙受知仁庙
给事内廷遂长宿卫授大宗正府掌判三迁为上都
留守又累迁为江西河南二行省平章政事入为大
府卿复为上都留守出为辽阳行省平章政事以宽
厚为政辽人德之至正十年迁平章行省江浙适时
承平颇沉湎于宴乐凡遗逸之士举校官者辄摈斥
不用由是不为物论所与明年盗起汝颍已而蔓延
于江浙江东之饶信徽宣铅山广德浙西之常湖建
德所在不守庆童分遣僚佐往督师旅曾不逾时以
次克复既乃令长吏按视民数凡诖误者悉置不问
招徕流离俾安故业发官粟以赈之省治毁于兵则
拓其故址俾之一新募贫民为工役而偿之以钱杭
民赖以存活者尤众十四年脱脱以太师右丞相统
大兵南征一切军资衣甲器仗谷粟薪&#之属咸取
具于江浙庆童规措有方陆运川输千里相属朝廷
赖之明年盗起常之无锡众议以重兵歼之庆童曰
赤子无知迫于有司故弄兵耳苟谕以祸福彼无不
降之理盗闻之果投戈解甲请为良民十六年平江
湖州陷义兵元帅方家奴以所部军屯杭城之北关
钩结同党相煽为恶劫掠财货白昼杀人民以为患
庆童言于丞相达识帖睦迩曰我师无律何以克敌
必斩方家奴乃可出师丞相乃与庆童入其军数其
罪斩首以徇民大悦继而苗军帅杨完者以其军守
杭城丞相达识帖睦迩既承制授完者江浙行省右
丞而完者益以功自骄因求娶庆童女庆童初不许
时苗军势甚张比达识帖睦迩方倚以为重强为主
婚庆童不得已以女与之明年出镇海宁州距杭百
里地濒海硗瘠民甚贫居二年盗息而民阜至是庆
童在江浙已七年涉历险艰劳绩甚优着召拜翰林
学士承旨改淮南行省平章政事未行仍任江浙十
八年迁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未行拜江南行台御史
大夫赐以御衣上尊时南行台治绍兴所辖诸道皆
阻绝不通绍兴之东明台诸郡则制于方国珍其西
杭苏诸郡则据于张士诚宪台纲纪不复可振徒存
空名而已二十年召还朝庆童乃由海道趍京师拜
中书平章政事俄有谮其子刚僧私通宫人者帝怒
杀之庆童因鞅鞅不得志移疾家居久之日饮酒以
自遣二十五年诏拜陕西行省左丞相时李思齐拥
兵关中庆童至则御之以礼待之以和居三年关陕
用宁召还京师二十八年七月大明兵逼京城帝与
皇太子及六宫至于宰臣近戚皆北奔而命淮王帖
木儿不花监国庆童为中书左丞相以辅之八月二
日京城破淮王与庆童出齐化门皆被杀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三
明一
李善长
按明外史本传善长字百室定远人少有智计习法
家言稍文墨策事多中太祖略地滁阳善长迎谒
与语悦之留幕下掌书记尝从容问曰四方战斗何
时定乎对曰秦乱汉高起布衣豁达大度知人善任
使不嗜杀人五载成帝业今元纲既紊黎民思乱土
崩瓦解公濠产距沛不远山川王气公当受之法其
所为天下不足定也太祖善其言寻迁为参谋预机
画主馈饷甚见亲信太祖威名日盛诸将来归者善
长察其材言之太祖复为太祖布款诚皆使得自安
有以事力相龃龉者委曲为调护太祖深倚之郭子
兴中流言内疑太祖稍稍夺其兵又召善长善长固
谢弗往子兴死太祖代总其兵镇和阳元兵分屯境
上太祖出击&#笼山寨留少兵佐善长元将谍知亟
来袭设伏败之太祖以为能既渡江拔采石趋太平
与善长谋预书榜禁戢士卒太平下即揭之通衢肃
然无敢犯者太祖为太平翼大元帅以为元帅府都
事从克集庆路将取镇江太祖虑诸将不戢下召数
其过欲置诸法善长力救得解镇江下民不知兵太
祖为江南行中书省平章以为参议时宋思贤李梦
庚郭景祥等俱为省僚而军机进退赏罚章程十九
决于善长太祖欲有所招纳辄令善长为书征婺州
善长留守应天改枢密院为大都督府命兼领府司
马进行省参知政事太祖亲征江州平洪都援安丰
讨庐州下武昌善长皆居守将吏帖服居民安堵转
调兵饷无乏太祖为吴王拜为右相国善长明习故
事裁决如流请榷两淮盐立茶法皆斟酌元制去其
弊政既复制钱法开铁冶定鱼税国用益饶而民不
困吴元年九月论平吴功封善长宣国公改官制尚
左以为左相国太祖初渡江颇用重典一日谓善长
法有连坐三条不已甚乎善长因请除之遂命与中
丞刘基等裁定律令颁示中外善长数劝太祖即大
位未许至是复率群臣劝进表三上乃许既即帝位
追帝祖考及册立后妃太子诸王皆以善长充大礼
使置东宫官属以善长兼太子少师授银青荣禄大
夫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余如故已率礼官定郊社宗
庙礼帝幸汴梁善长留守一切听便宜行事寻奏定
六部官制议官民丧服及朝贺东宫仪奉命监修元
史编祖训录大明集礼诸书定天下岳渎神祇封号
封建藩邸爵赏功臣事无巨细悉委善长与诸儒臣
谋议而行之洪武三年大封功臣诸将大者定中原
次亦取闽越州郡善长无汗马劳帝言事朕久给军
食功甚大宜进封大国乃授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
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封韩国
公岁禄四千石子孙世袭予铁券免二死子免一死
时封公者六人善长位第一制词比之萧何善长外
宽和内多忮刻参议李饮冰杨希圣恣而&#侵善长
权善长按其罪奏黜之又与中丞刘基争法而&#基
不自安请告归帝所任中书张昶杨宪汪广洋胡惟
庸昶宪以事诛广洋亦被遣善长事寄如故贵富极
意稍骄帝始微厌之四年以疾致仕赐临濠地若干
顷置守冢户百五十给佃户千五百家守仗士二十
家逾年病愈命董建临濠宫殿徙江南富民十四万
田濠州以善长经理之留濠者数年七年擢善长弟
存义为太仆丞存义子伸佑皆为群牧所官九年以
临安公主归其子祺拜驸马都尉初定婚礼公主修
妇道甚肃光宠赫奕时人艳之居亡何御史大夫汪
广洋陈宁疏言善长自子祺尚主狎宠自恣陛下病
不视朝几及旬不候问都尉祺六日不朝宣至殿又
不引罪大不敬坐削岁禄千八百石寻起与曹国公
李文忠同议军国大事督工圜丘丞相胡惟庸为宁
国知县时善长荐为太常少卿惟庸以黄金三百两
谢后为丞相因相与往来有迹而善长弟存义之子
佑惟庸从女婿也十三年惟庸败伏诛坐党死者甚
众善长如故御史台缺中丞以善长理台事数有所
建白十八年有告存义父子实惟庸党者诏免死安
置崇明善长不谢帝心衔之而未发也二十三年善
长年七十七矣耄不检下尝欲营第宅从信国公汤
和假卫卒三百人役和探得帝旨攘臂曰太师教擅
发兵耶密以闻四月京民坐罪应徙者善长数请免
其亲丁斌等帝怒按斌斌故给事惟庸家因言存义
等往时交通惟庸状命逮存义父子鞫之狱辞连善
长云惟庸有反谋使存义阴说善长善长惊叱曰尔
言何为者审尔九族皆灭已又使善长故人杨文裕
说之事成当以淮西地封为王善长惊不许然颇心
动惟庸乃自往说善长善长犹不许居久之惟庸复
遣存义进说善长叹曰吾老矣吾死汝等自为之或
又告善长云将军蓝玉出塞至捕鱼儿海获惟庸所
遣使沙漠者封绩善长匿不以闻于是御史交章劾
善长而善长奴卢仲谦等亦告善长与惟庸通赂遗
交私语狱具谓善长元勋国戚知逆谋不发举狐疑
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会有言星变其占当移大臣
遂并其妻女弟侄家口七十余人诛之而吉安延安
平凉南雄诸侯坐胡党死者又若干人帝手诏条列
其罪傅着狱辞为昭示奸党三录布告天下焉善长
子祺先一年卒祺子芳茂以公主恩得不坐芳为留
守中卫指挥茂为旗手卫镇抚罢世袭善长死之明
年虞部郎中王国用上言善长与陛下同心出万死
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亲戚
拜官人臣之分极矣藉令欲自图不轨未可知而今
谓其欲佐胡惟庸者则大谬不然人情爱其子必甚
于兄弟之子安享万全之富贵必不侥幸万一之富
贵善长与惟庸犹子之亲耳于陛下则亲子女也使
善长佐惟庸成不过勋臣第一而已矣太师国公封
王而已矣尚主纳妃而已矣宁复有加于今日且善
长岂不知天下之不可幸取取天下之百危当元之
季欲为此者何限莫不身为虀粉覆宗绝祀能保首
领者几何人哉善长胡乃身见之而以衰倦之年身
蹈之也凡为此者必有深雠激变大不得已父子之
间或至相挟以求脱祸今善长之子祺备陛下骨肉
亲无纤芥嫌何苦而忽为此若谓天象大臣当灾则
尤不可天下闻之孰不解体臣亦知善长已死言之
无益所愿陛下作戒将来耳帝竟不罪也福王时追
谥襄愍
安然
按明外史本传然祥符人徙居颍州元季以左丞守
莱州明兵下山东率众归附洪武元年授起居注转
给事中寻擢山东参政抚绥流移俸余悉给公用帝
闻而嘉之召为工部尚书除河南参政历浙江布政
使入为御史台右大夫改左中丞坐事免十四年复
召为四辅官先是帝罢中书省散其职掌于六部诏
天下举贤才户部尚书范敏荐耆儒王本杜佑龚
杜赵民望吴源等召至告之太庙以本佑龚为
春官杜民望源为夏官秋冬阙命本等摄之兼太
子宾客位公侯伯都督之次屡赐&#谕隆以坐论之
礼命协赞政事均调四时会立冬朔风酿寒成冬令
帝以为本等功赐&#嘉勉又月分三旬人各司之以
雨旸时若验其称职与否刑官议狱四辅及谏院覆
核奏行有疑谳四辅官封驳居无何等四人相继
致仕召然代之而本后亦坐事诛诸人皆老儒起田
家惇朴无他长独然久历中外练达庶务眷注特隆
寻卒继然为四辅者李干何显周干出为知府佑显
周俱罢去是官遂废不复设本不详其籍里佑安邑
人尝三主本布政司乡试称得人龚铅山人以行
谊重于乡致仕后复起为国子司业历祭酒坐放诸
生假不奏闻免杜字致道壶关人举元乡试第一
除高平教谕迁台州学正归家教授通易诗书三经
源莆田人亦再征为国子司业卒于官民望&#城人
干绛州人显周内黄人
吴伯宗
按明外史本传伯宗名佑以字行金溪人洪武三年
庚戌乡荐举首明年辛亥廷对擢进士第一时开科
之始得伯宗帝甚喜赐冠带袍笏授礼部员外郎与
修大明日历胡惟庸用事欲人附己伯宗性刚直不
肯相屈下惟庸衔之中伤以事谪居凤阳伯宗上书
论时政因言惟庸专恣不法不宜独任以事久之必
为国患辞甚剀切帝得奏召还赐衣钞奉使安南得
驯象方物以献除国子助教命进讲东宫首陈正心
诚意之说改翰林典籍帝制十题命赋援笔立就词
旨峻洁帝称曰才子赐织金锦衣除太常寺丞辞改
国子司业又辞忤旨贬金县教谕至淮安召还为翰
林检讨十五年进武英殿大学士明年冬坐弟仲实
为三河知县荐举不实词连伯宗降检讨伯宗温厚
详雅不苟媕阿故屡获谴逾年卒于官
吴沉
按明外史本传沉字浚仲兰溪人元国子博士师道
子也早以学行闻太祖下婺州召沉及同郡许元叶
瓒玉胡翰汪仲山李公常金信徐孳童冀戴良吴履
孙履张起敬会食省中日令二人进讲经史敷陈治
道已命沉为郡学训导洪武初郡以儒士举误上其
名曰信仲授翰林院待制沉谓修撰王厘曰名误不
更是欺罔也将白于朝厘言恐触上怒沉不从牒请
改正帝喜曰诚&#人也遂眷遇之召侍左右论说书
史以事降编修复待制再降编修给事中郑相同言
尊无二上故事启事东宫惟东宫官属称臣朝臣则
否今一体称臣于礼未安沉驳之曰东宫国之大本
继圣体承天位者也尊东宫所以尊主上相同言非
是帝从之寻以奏对失旨降渭源县教谕未行复为
翰林院典籍寻擢东阁大学士初帝谓沉曰圣贤立
教有三曰敬天曰忠君曰孝亲散在经传未易会其
要领尔等以三事编辑至是书成赐名精诚录命沉
撰序居一年降翰林侍书寻改国子博士逾年以老
乞归卒沉尝着辨言孔子封王为非礼后布政使夏
寅祭酒丘浚皆以封孔子王及谥为非礼至嘉靖九
年更定祀典改称至圣先师实祖沉说也
朱善
按明外史本传善字备万丰城人九岁通经史大义
能属文元末兵乱隐山中着诗经解颐史辑事继母
以孝闻洪武初为南昌教授八年对廷试第一授翰
林院修撰奏对失旨谪辽东教授未至放还乡召为
翰林待诏上疏论婚姻律曰民间姑舅子若女及两
姨子若女法不得为婚雠家诋讼或已聘见绝或既
婚复离或成婚有年儿女成行有司逼夺按旧律尊
长卑幼相与为婚者有禁若谓母之姊妹与己之身
是为姑舅两姨不可以卑幼上匹尊属姑舅两姨子
女无尊卑之嫌成周时王朝所与为婚者不过齐宋
陈杞称异姓大国曰伯舅小国曰叔舅其世为婚姻
可知列国齐宋鲁秦晋亦各自为甥舅之国后世晋
王谢唐崔卢潘杨之睦朱陈之好皆世为婚媾温峤
以舅子娶姑女吕荣公夫人张氏乃待制张&#女待
制夫人即荣公母申国夫人姊也今江浙此事尤多
以致讼狱系兴愿下群臣议弛其禁帝是之十八年
擢文渊阁大学士论说多称旨尝讲家人卦心箴帝
大悦未几请告归卒年七十二卒之前有星如虹坠
其舍正德中谥文恪
解缙
按明外史本传缙字大绅一字缙绅吉水人祖子元
为安福州判官元末兵乱守义死父开与弟阖有名
称二解高帝尝召开论元事欲官之辞去缙年十九
举乡试第一洪武二十一年与兄纶同举进士授中
书庶吉士甚见爱重尝侍书帝前帝亲为持砚帝一
日在大庖西室谕缙朕与尔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当
知无不言缙遂立草万言略曰臣闻令数改则民疑
刑太繁则民玩国初至今将三十载岁无不变之法
日无无罪之人臣闻陛下震怒锄根剪蔓诛奸逆矣
未闻诏书褒一大善赏延于世复及后昆始终相保
者也或朝赏而暮戮或忽罪而忽赦间多自悔之时
辄有无及之叹迩年以来台纲不肃以刑名轻重为
能事以问囚多寡为勋劳御史纠弹皆承密旨不闻
举善但曰除奸及有赦宥故为执持谬谓如此则上
恩愈重何尝有持法固争谓某不当罪者臣知陛下
轻天下士正由此辈无以塞上意也然入人之罪必
谓无私出人之罪必疑受贿逢迎甚易而辄蒙福营
救甚难而多得祸福仅及于一身祸必延于亲党又
安有舍父母妻子之爱而犯不测者乎夫连坐起秦
法孥戮本伪书唐虞之世四凶止流窜故殛鲧而相
禹禹不以为仇舜不以为嫌况律以人伦为重而有
给配妇女之条是驱之于不义教化之原所由失也
陛下好观说苑韵府杂书与所谓道德经心经者臣
谓甚非所宜也说苑刘向所作多战国纵横之说韵
府出元阴氏猥鄙细儒钞辑芜陋言无可采愿集今
之儒者臣请执笔随其后上溯唐虞夏商周孔下及
关闽洛之传随事类别删其无益勒成一书上接
经史备一代太平之制作又今六经残礼记出于
汉儒踳驳尤甚宜及时改定更访求审乐之儒大集
百王之典作乐书一经以惠万世尊祀伏羲神农尧
舜禹汤文武皋陶稷契夷益伊尹傅说箕子太公周
公于太学而孔子则自天子至于庶人通祀以为先
师以颜曾思孟子配自闵子以下各祭于其乡鲁阙
里仍建叔梁纥庙赠以王爵以颜路曾&#孔鲤配洗
百世之因仍起昭代之文献岂不盛哉古者乡闾善
恶必记今虽有申明旌善之举而无党庠乡学之规
互知之法虽严训告之方未备序礼讲学必有其地
有其时先之以仁义而后从之以法制今也应故事
袭虚文纲纪不立节目无依臣欲取古人治家之礼
睦邻之法若古蓝田吕氏乡约与今义门郑氏家范
布之天下俾世臣大族身先以劝陛下勿视为迂阔
而无当也陛下天资至高百家神怪诞妄荒忽既洞
瞩之而犹不免愚天下若所谓神道设教者臣谓不
必然也夫传国宝者潞王从珂已焚之矣屡求屡得
真伪莫明即令真有之区区李斯之书秦政之制何
足为宝周武之时未有神仙符应之说诗书所载可
见今陛下舆图已定人心已服天无变灾民无患害
圣躬康宁子孙万世可谓帝王之真符何必兴师以
取宝愚众以神仙冀可孚佑国家者哉陛下进人不
择贤否授职不量轻重建不为君用之法所谓取之
尽锱铢置朋党倚法之条所谓用之如泥沙监生进
士经明行修而困于州县孝廉人材纯盗虚声而或
布朝省椎埋嚣悍之夫阘茸下愚之辈朝捐刀镊暮
拥冠裳左弃筐箧右绾组符故贤者羞为之等列士
气日流于颓败以苟兔为得计以廉洁为饰词出于
吏部者无贤否之分入于刑部者无枉直之辨黜陟
莫准举措乖方八议之条虚设五刑之律无常至内
外百司棰楚属官甚于奴隶遂使柔懦之徒亦奴隶
其行以求苟容非所以励节义也臣闻地有盛衰物
有盈歉而商税之征皆为定额盈则奸黠得以侵牟
歉则善良困于补纳夏税一也而茶椒有征果丝有
税既税于所产之地又税于所过之津田有高下之
殊科无轻重之别或膏腴而轻或瘠卤而重此缘里
胥丈量之弊使贫下之家一遇饥馑逃亡弃失始卖
产以供役终产去而役存是何夺民之利朘民之生
如此其密也若夫配天宜复扫地之尊祖宜备七
庙之制奉天非筵宴之所太常非俗乐之司禁绝倡
优以防淫巧易置宦寺无近刑人执戟陛墀皆登吉
士虎贲趣马悉用俊良大臣虽有罪勿辱妇女非犯
淫不系驱释道之壮者使复人伦屏经咒之妄者无
滋民惑绝孤虚之瞽说申播植之所宜立均田授田
之法复常平义仓之制皆今政事之大且亟者唯陛
下幸垂察焉书奏帝数称其才大臣皆恶之缙尝入
兵部堂索皂隶语嫚尚书沈溍以闻帝曰缙以冗散
自恣邪命改缙为御史会韩国公李善长死缙代郎
中王国用草疏为善长申雪又为同官夏长文草疏
劾都御史袁泰泰深衔之时诏近臣父皆得入觐缙
父开至帝召谓曰大器晚成若以而子归益令进学
后十年来用未晚也归八年帝崩缙入临京师有司
劾非诏旨且言缙母丧未葬父老不当舍以行谪河
州卫吏时建文帝任董伦缙乃遗伦书曰远违诲言
遂将十稔天涯阔异感念何言缙率易狂愚动遭谤
毁无所避忌数上封事所言分封势重辅导体轻万
一不幸必有厉长吴濞之虞哈朮来归钦承顾问
谓宜待之有礼稍忤机权其徒必贰此类非一颇皆
亿中又尝为王国用草谏书言韩国事为詹徽所疾
欲中以危法竟致排诬累迹深文皆与律令不合伏
蒙圣恩数对便殿申之慰谕重以镪赐令以十年着
述冠带来廷元史舛误承命改修及踵成宋书删定
礼经凡例皆已留中奉亲之暇杜门纂述渐有次第
洊将八载宾天之讣忽闻痛切欲绝母丧在殡未遑
安厝家有九十之亲倚门望思皆不暇恋冀一拜山
陵陨泪九土何图诖误蒙恩远行扬粤之人不耐寒
暑复多疾病俯仰奔趋伍于吏卒低回服事诚不堪
忍昼夜涕泣恒惧不测负平生之心抱万古之痛为
羞于先生长者是以数鸣知感冀还京师得望天颜
少陈情悃或遂南还父子相见即更生之日也伦乃
荐缙为翰林待诏成祖入京师擢侍读命与黄淮杨
士奇胡广金幼孜杨荣胡俨并直文渊阁预机务内
阁预机务自此始寻进侍读学士帝尝召缙等曰尔
七人朝夕左右朕嘉尔恪慎时言之宫中恒情慎初
易保终难愿与尔等共勉之因各赐五品服命七人
命妇朝中宫缙等妻遂谒后于柔仪殿后嘉劳备至
赐冠服钞币而出帝又以立春日赐缙等金绮衣与
尚书埒缙等入谢帝曰代言之司机密所系且旦夕
侍朕裨益不在尚书下皇考初置翰林其长与尚书
同品倚毗不轻卿等勉之已而胡俨出为祭酒缙等
六人时进讲经史从容献纳帝尝虚已听之永乐二
年立皇太子进缙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缙少
登朝才高任事直前笃旧故急患难引拔士类如不
及文劲奇新意迭出工小楷狂草求文翰者辐辏表
里洞达野夫子皆亲之然好臧否鲠直无顾忌廷
臣多害其宠而定建储议忤汉王卒以此败先是帝
与淇国公丘福等议建储福等言汉王有扈从功固
请立之帝仿徨未决召缙密议缙言立嫡以长皇太
子仁孝天下归心帝不应缙又顿首曰好圣孙帝颔
之太子遂定汉王由是深恨缙谮缙泄禁中语帝欲
大发兵讨交址缙谏不听卒发兵平之而皇太子既
立时时失帝意帝宠汉王礼秩逾嫡缙又谏曰是启
争也不可帝曰何乃离间我骨肉遂坐缙廷试读卷
不公出为广西布政司参议既行礼部郎中李至刚
奏缙怨望改交址命督饷化州翰林检讨王偁时亦
谪交址在英国公张辅幕下缙与共览广东山川谓
可凿&#江通南北九年具草奏之初缙奏事入京会
帝北征见太子而还汉王言缙伺上出私觐太子径
归无人臣礼帝怒比请凿江奏至帝益怒逮缙及偁
下诏狱十三年锦衣帅纪纲上囚籍帝见缙姓名曰
缙犹不死邪纲退醉缙酒埋积雪中立死诏籍其家
徙妻子辽东并其族乌仔等皆徙缙所牵连大理丞
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晹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编
修朱纮检讨蒋骥潘几萧引高等多太子宫僚并牵
至刚下狱方缙居翰林内官张兴笞人左顺门外缙
叱之兴敛手退帝尝书大臣名授缙令疏其短长缙
因疏蹇义天资厚重中无定见夏原吉有德有量不
远小人刘虽有才干不知顾义郑赐可谓君子颇
短于才李至刚诞而附势虽才不端黄福秉心易直
确有执守陈瑛刻于用法尚能持廉宋礼戆直而苛
人怨不恤陈洽疏通警敏亦不失正方宾簿书之才
驵侩之心帝以付太子太子亦问尹昌隆王汝玉缙
对曰昌隆君子而量不宏汝玉文翰不易得惜有市
心耳后仁宗即位出缙所疏示杨士奇曰人言缙狂
观所论列皆有定见不狂也诏归缙妻子官其兄子
祯期中书舍人缙初与胡广同侍宴帝曰尔二人生
同里同学仕又同官缙有子广女可妻之广顿首曰
臣妻方娠未卜男女帝笑曰定女矣已而果生女遂
约婚缙子祯亮缙家徙辽东广欲离婚女截耳誓曰
薄命之婚皇上主之大人面承之有死无二及赦还
卒归祯亮正统元年诏悉还缙所籍产复官祯亮为
中书舍人始缙言建储及讨交址事用是得祸缙惨
死汉王高煦卒以叛诛而交址数反卒弃之终明世
不能复取云缙兄纶监察御史改祠部主事太祖称
其笃实改应天教授居三年以刚直迕权贵归养父
竟不起祯期即纶子亦以书名
胡广
按明外史本传广字光大吉水人父子祺自有传建
文二年廷试策问尧舜之世亲则象傲臣则共鲧之
凶意在燕王广对策有亲藩陆梁人心摇动语帝擢
广第一更名靖授翰林修撰成祖即位广偕解缙迎
附擢侍讲改侍读复名广迁右春坊右庶子兼侍读
进翰林学士兼左春坊大学士寻拜文渊阁大学士
兼官如故帝北征广与杨荣金幼孜从时时召语帐
殿过山川&#塞立马议论或时失道必遣骑亟求诸
学士诸学士追帝不及尝脱衣乘马渡河河水没马
及腰以上帝顾劳良苦广善书每勒石皆令书之帝
征瓦剌皇长孙从命讲经史行在所广以醇谨见幸
时人以方汉胡广帝命西僧为法会言见诸异应广
乃献圣孝瑞应颂帝缀为佛曲令宫中歌舞之礼部
郎中周讷请封禅广言其不可遂不许广上却封禅
颂帝益亲爱之广缜密帝前所言及所治职务出未
尝语人侍讲王洪不得为学士密疏广父子祺知延
平府以罪死广与修实录不当隐其事帝知子祺实
死于官遂不直洪已而命广择主乡试者广以洪名
上已得请而洪复讦子祺事帝怒夺其礼币出为礼
部主事洪恚死广丁母忧召还帝问百姓安否广对
曰安但郡县穷治建文时奸党株及支亲为民厉诏
悉罢之永乐十六年卒年四十九赠礼部尚书谥文
穆仁宗即位官其子穜为翰林检讨加赠广少师文
臣得谥自姚广孝及广始
杨士奇
按明外史本传士奇名寓以字行泰和人早孤母陈
改适罗氏携士奇往已复宗贫甚力学授徒自给多
游湖湘间馆于江夏最久建文初集诸儒修太祖实
录士奇已用荐征教授当行王叔英复以史才荐遂
入翰林与编纂事寻命吏部考第史馆诸儒尚书张
紞得士奇策曰此非经生言也奏第一授吴王府审
理副仍供职翰林成祖即位改编修已简入内阁典
机务士奇善应对举止恭慎筹天下事辄微中帝甚
嘉之数月进侍讲永乐二年选东宫官以士奇为左
中允进左谕德士奇奉职甚谨私居不言公事虽至
亲厚不得闻论事帝前不为亢言激论视帝所向因
而成之又善掩覆人过广东布政徐奇载岭南土物
馈廷臣或得其目以进帝阅无士奇名召问对曰方
奇赴广群臣皆作诗赠行臣病弗能往以故独不及
今受否未可知且物微当无他意帝遽命毁其目帝
北巡士奇留辅太子从容规劝太子待之甚恭太子
喜文辞赞善王汝玉以诗法进士奇曰殿下听治暇
当留意六经否则两汉诏令可观雕虫小技不足效
也太子称善初帝起兵时汉王数力战有功帝许以
事成立为太子既而不得立不能无望而帝又怜赵
王少宠异之由是两王合而间太子帝颇心动九年
还南京召士奇问监国状士奇以孝敬对且曰殿下
天资高即有过必知知必改存心爱人决不负陛下
托帝悦十一年正旦日食礼部尚书吕震请勿罢朝
贺士奇不可引宋仁宗事以讽帝免贺及宴明年帝
北征士奇仍留辅太子汉王谮太子益急帝颇信之
会太子所使迎帝者缓且奏书失辞遂下侍读黄淮
狱士奇后至帝宥之召讯太子事士奇顿首言太子
孝敬如初凡所稽迟皆臣等罪帝意解行在诸臣交
章劾士奇不当独宥系锦衣卫寻释之十四年帝还
南京微闻汉王谋夺嫡及诸不轨状以问蹇义义不
对乃问士奇士奇亦不敢言帝诘之对曰臣与义俱
侍东宫外人无敢为臣言臣故不知然汉王两遣就
藩皆不肯行又知陛下将徙都辄请留守南京意叵
测惟陛下善处全父子恩帝默然起还宫居数日帝
已尽得汉王事削两护卫处之乐安寻进士奇翰林
学士兼故官留辅如故十九年改左春坊大学士仍
兼学士明年复坐辅导有阙再系锦衣狱旬日而释
又明年帝崩于军讣至太子与士奇谋命太孙出居
庸关至开平迎丧与之东宫故章而遣之谓士奇曰
卿与蹇义劳苦吾自知之今且重用士奇曰大行见
背陛下宜收人心恩当先扈从征行之臣臣两人不
应先及已而梓宫至太子发丧即位立擢士奇礼部
侍郎兼华盖殿大学士帝御便殿蹇义夏原吉奏事
未退士奇至帝望见谓二人曰新华盖学士必有谠
言共听之士奇言恩诏甫下二日惜薪司传诏赋枣
八十万斤民何以堪帝喜立命减其半易月制满吕
震请即吉士奇不可震厉声叱之蹇义兼取二说进
明日帝素冠麻衣绖而视朝廷臣惟士奇及英公辅
服如之朝罢帝谓左右曰梓宫在殡易服岂臣子忍
言士奇执是也寻进少保与同官杨荣金幼孜并赐
银章得密封言事文如蹇夏二尚书大理卿虞谦言
事过激帝怒降谦一官士奇言谦不当降帝立复之
寻进少傅密疏言事帝悦玺书奖劳赐钞币自粲时
藩司守令皆朝京师尚书李庆言于帝发军伍余马
给有司岁课其驹士奇持不可庆恚不听士奇独奏
曰朝廷选贤授官乃使牧马是贵畜而贱士也何以
示天下后世且贤者谁肯复仕乎帝许中旨罢之已
而寂然士奇言之又不报有顷按察使陈智又上章
言畜马非是帝乃御思善门召士奇谓曰朕向者非
真忘之闻李庆吕震皆不喜卿朕念卿孤立恐为所
伤不欲因卿言罢耳因出智章使草&#行之士奇顿
首曰陛下知臣臣不孤矣帝曰今事有不便密与朕
言李庆辈不识大体不足语也已群臣习朝正仪诏
勿用乐吕震建议仍用之士奇与黄淮疏止未报乃
复奏待庭中至夜漏十刻报可越日帝召语曰震每
事误朕非卿等言悔无及明年命兼兵部尚书并食
三禄士奇辞不允乃辞尚书禄于是黄淮亦辞尚书
禄帝监国时憾御史舒仲成至是欲治其罪士奇曰
若治仲成则诏书不信前得罪者皆惧矣汉景待卫
绾事足法也帝即罢弗治而劳士奇厚赐之寻与田
二顷士奇又辞且曰臣起寒微受恩尝恐不胜幸延
残喘得更事陛下二三年获全首领归故里为赐多
矣帝曰朕在卿无忧乃勿予田寻修太宗实录士奇
与黄淮杨荣金幼孜杨溥并为总裁官赐士奇图印
曰贞一并以玺书褒之人有上书颂太平者帝召诸
大臣示之皆以为然士奇独曰未也陆下虽泽被天
下然流徙尚未归疮痍尚未复耕凿之民尚未给必
加数年休息庶几人各得其所帝笑曰此朕意也朕
待卿等以至诚望匡弼惟士奇尝有论说余无一言
岂果朝政无阙臣民皆安乎诸臣惭谢亡何帝崩士
奇等入受遗诏辅太子宣宗即位修仁宗实录士奇
等仍为总裁宣德元年汉王反帝亲征破擒之师还
次单桥侍郎陈山迎谒因请乘胜袭彰德执赵王荣
力赞决义原吉亦以为然荣遂以帝意令士奇草&#
数赵王罪士奇曰事当有实天地鬼神可欺乎吾不
能为辞也荣厉声曰汝欲挠大计邪今逆党言实与
赵谋何患无辞士奇曰太宗皇帝惟三子今上惟两
叔父有罪者不可赦其无罪者厚待之疑则严防之
使无虞而已何遽加兵伤皇祖在天意乎时惟杨溥
与士奇合请皆入以死诤荣已先入二人继之阍者
不纳寻召义原吉入以士奇言白帝帝意不怿而移
兵事亦罢自是道中有顾问士奇溥皆不及比至京
师帝始思士奇言谓曰今议者喋喋多言赵王事奈
何士奇曰赵最亲陛下当保全之毋惑群言帝曰吾
欲封群臣章示王令自处何如士奇曰善更得一玺
书幸甚于是发使奉书至赵赵王得书大喜泣曰吾
生矣即上表谢且献护卫言者顿息帝待赵王日益
亲而薄陈山谓士奇曰赵王所以全卿力也赐白金
文绮楮币时交址数叛再发大军征讨皆败没交址
黎利遣人伪请立陈氏后帝亦厌兵欲许之英公辅
以下皆言此贼狡不可听当益发兵诛之与之无名
徒示弱天下帝召士奇荣谋力言许黎利便且以汉
弃珠&#专恤关东为法帝意遂决夏原吉初言不当
弃继亦言弃之便于是尽以十七府地黎利乃罢
兵岁省军兴巨万而中国兵威亦小诎诸远夷朝贡
多不至者帝以四方屡水旱召士奇议首免灾伤租
税及畜产亏额者士奇因请并蠲逋负薪刍钱减官
田额罢征求平冤狱汰工役以广德意皆从之诏下
民大悦当是时帝方励精图治而士奇等亦同心夹
辅海内号为治平帝乃仿古君臣豫游事每岁首许
百官旬休选胜宴乐帝亦时游西苑万岁山诸学士
皆从问民间疾苦甚悉赋诗赓倡一日帝奉皇太后
谒陵召士奇荣幼孜溥及蹇义于行殿传太后命慰
劳之已又语士奇曰太后为朕言先帝在青宫惟卿
不惮蠲忤先帝能从以不败事又诲朕当受直言士
奇对曰此皇太后盛德之言愿陛下念之帝尝微行
夜幸士奇宅士奇仓皇出迎顿首曰陛下奈何以社
稷宗庙之身自轻帝曰朕思卿一言故来耳居数日
使太监范弘问士奇微行何为不可对曰陛下尊居
九重幽隐岂能&#洽万一有冤夫怨卒窥间窃发诚
不可不虑又数日果获二盗有异谋帝召士奇告之
故且曰今而后知卿之爱朕也帝谓士奇曰恤民诏
下已再期今更有可恤者乎士奇曰陛下前减官田
租户部征如故帝咈然曰今必首行之废格者论法
士奇乃复请抚逃民减课税察贪吏举文学武勇士
令极刑家子孙皆得进用京官三品以上及二司官
各举所知备方面郡守之选报绩黜陟举者与焉帝
皆报可由是所举周忱于谦况锺之属居官至一二
十年吏称其职百姓便安而士之侥幸速化者亦多
奔走辇下请托盛行久乃罢之凡士奇等所敷奏帝
未尝不虚心纳听然帝英明有所不可士奇等亦不
敢强谏中涓承宠&#使旁午侈宴游索玩好无虚岁
月甚者胡后以无罪黜其后帝甚悔之而士奇等不
能力诤也帝初即位内阁臣七人陈山张瑛以东宫
旧恩入不称出为他官黄淮以老致仕已而金幼孜
卒阁中惟士奇荣溥三人在荣疏闿果毅遇事敢为
数从成祖北征典戎旅能知边将贤否扼塞险易远
近敌情顺逆然颇通馈遗边将岁时致良马畜产甚
饶帝颇知之问士奇士奇力言荣无他晓畅边务臣
等不及不宜以小眚介意帝笑曰荣尝短卿及原吉
卿乃为之地耶士奇曰愿陛下以曲容臣者容荣帝
意乃解其后语稍稍闻荣以此愧士奇相得甚欢帝
亦益亲厚之所赐珍果牢醴金绮衣币书器无算宣
德十年帝崩皇太子方九龄内廷颇有异议士奇荣
与英公辅入临退请见太子于文华殿顿首呼万岁
群臣皆贺浮言乃止英宗即位幼冲军国大政辄关
白太皇太后太后推心任士奇等三人有事遣中使
诣阁谘议然后裁决三人者亦自信侃侃行意首请
练士卒严边防设南京参赞机务大臣分遣文武镇
抚江西湖广河南山东罢侦事校尉设屯田减漕运
开经筵择儒臣讲学太后甚喜又以次蠲租慎狱严
核百司以故正统之初朝政清明中外臣民翕然皆
称三杨以居第目士奇曰西杨荣曰东杨而溥尝自
书郡望曰南郡因目为南杨三年士奇进少师四年
归省墓未几还是时中官王振颇机警能得帝欢思
揽外廷事畏太后不敢肆靖江王佐敬私馈荣金荣
先省墓归不之知而振欲借倾荣士奇力解之得已
振自此捃摭大臣短势渐炽比荣卒士奇溥益孤其
明年遂大兴师讨麓川蛮幸而胜之帑藏耗费而士
马物故亦数万振乃自以为功其明年太皇太后崩
振益轻二人不复咨白大作威福黜陟百官小有抵
牾辄执而鞭系之廷臣人人惴恐而士奇溥依违其
间无所救正士奇既耄子稷傲很尝陵长吏至侵暴
杀人或告士奇稷乃讦告者私事诳士奇士奇辄信
稷稷恶日甚士奇不得闻于是言官交章劾稷朝议
以士奇故不即加法而封其状示士奇已复有发稷
横虐数十事下之理士奇已老疾在告天子恐伤其
意降诏慰勉士奇感泣忧不能起九年遂卒年八十
赠太师谥文贞有司乃论杀稷乡人豫为祭文数其
恶天下传诵士奇能推毂寒士见一诗一文善辄荐
达之有初未识面者次子导字叔简少豪放后折节
向学博涉经史能诗赋谈论娓娓一时大臣子能文
者称导以荫补尚宝丞成化中迁为卿久之上言尚
宝司官才可用者宜以例推举报可竟不举导不能
平乞改南京秩满进太常少卿仍掌司事卒
杨荣
按明外史本传荣字勉仁建安人初名子荣建文二
年进士授编修燕王初入京荣迎谒马首曰殿下先
谒陵乎先即位乎王怃然曰先谒陵自是遂受知既
即位简入内阁为更名荣同直七人荣最少最警敏
一日晚宁夏报被围召七人皆已出独荣在帝示以
奏曰今发何地兵荣曰不必发也臣尝使至彼城坚
人习战奏上已十余日围解矣夜半奏围解上谓荣
曰何料之审也帝尝御左顺门出江西抚贼奏示荣
曰都督韩观宜劳荣曰计发奏时观未至不得论功
帝益重之寻进修撰帝或与诸大臣谋未决至发怒
荣至辄为霁威事亦随决进侍讲修列女传成赐袭
衣钞币已进右谕德仍兼侍讲与在直诸臣同赐象
笏朝衣及二品服召评议诸司事宜称旨复赐衣币
有寒疾命医守之赐药饵五年命往甘肃经画军务
所过览山川形势察军民阅城堡还奏武英殿帝大
悦值盛暑亲剖瓜啖荣且赐牢醴寻进右庶子侍讲
如故明年以父丧给传归既葬起复视事明年母丧
乞归帝以北行期迫不许发京师与胡广金幼孜从
甘肃守将何福言脱脱不花等部众请降需命于亦
集乃以荣尝往甘肃得要领遣持节封福宁远侯因
至宁夏与宁阳侯陈懋规画边务还陈便宜十事帝
嘉纳之赐衣币明年从出塞赐衣衾鞍马道中给大
官馔度野狐岭召荣及广指示山川聚落语良久奉
制马上赋诗荣诗有寇自相残语已而谍言本雅失
里与其下阿鲁台相攻皆窜走帝谓荣曰卿诗验矣
复赐之牢醴已发凌霄&#与幼孜等陷山谷中帝令
军中四出求得之喜动颜色知幼孜赖荣易马得还
益多荣次胪胊河亲选勇士三百人为卫不以隶诸
将而令荣领之班师军乏食荣请尽以供御之余给
军而令军中有余者得相贷入塞官为倍偿军赖以
济至开平使荣赍&#南报太子复返迎帝俱归京师
帝与太子并厚赐之明年乞奔丧赐金币中官护行
还询闽中民情及岁丰歉荣具以对给大官酒馔复
其家已侍诸皇孙读书文华殿讲授有程度皇太子
称之十年甘肃守臣宋琥言叛寇老的罕逃赤斤蒙
古且为边患乃复使荣至陕西会丰城侯李彬议进
兵方略荣以隆冬非用兵时且有罪不过数人归奏
兵未可出状帝从其言叛者亦降明年复与广幼孜
从北巡明年征瓦剌太孙侍行帝命荣以间陈说经
史兼领尚宝事凡宣诏出令及旗志符验必得荣奏
乃发帝常晚坐行幄召荣计兵食荣对曰择将屯田
训练有方耕耨有时即兵食足矣比还北京命修五
经四书性理大全书成宴劳之留北京二年进翰林
学士仍兼庶子从还京师明年复从北巡十六年太
祖实录成宴劳如初会胡广卒荣遂掌院事益见亲
任诸大臣多忌荣欲&#之共举为祭酒帝曰吾固知
其可第求代荣者诸大臣乃不敢言寻修天下郡邑
志命荣总之荣知帝意向已悉发府部院寺诸曹积
弊以闻帝曰尔言固当独不畏诸臣忌乎荣退密令
御史邓真入奏帝因下诏切责诸大臣诸大臣皆免
冠顿首请罪十八年进文渊阁大学士兼学士如故
明年定都北京会三殿灾将及秘阁荣麾卫士使出
图籍制诰舁东华门外帝召荣褒赐之荣因与幼孜
陈便宜十事报可荣论事激发不能容人过然群臣
或触帝怒致不测辄从旁宽譬之侍读李时勉尚书
夏原吉皆以荣言得无死都御史刘观以荣言得无
戍边荣善探人主意谈言微中以故其说得行尝谓
人曰事君有体进谏有方为人臣以伉直贾祸吾不
为也明年复从出塞军事大小令参决予优渥师
还宴将士荣与幼孜皆受上赏已复下诏西征有言
调建文时江西所集民兵帝问荣荣曰陛下许民复
业且二十年一旦复征之非示天下信从之明年从
征西驻万全军务悉委荣昼夜见无时帝时称杨学
士不名也也先土干款塞群臣议莫定荣独请往受
降而归师旋明年复北征当是时帝凡五出塞荣幼
孜辄从周旋险阻未尝顷刻离大军抵答兰河敌远
遁师亦敝帝问群臣当复前否群臣唯唯荣与幼孜
独请班师帝许之时浙江守臣言浙丽水与闽政和
山贼炽请发兵荣曰愚民苦有司不得已相聚兵出
将益聚不可解遣一介往抚可不烦兵如其言盗果
息帝御帐殿从容语荣幼孜曰东宫监国久明习政
务今归当付以国事朕将老焉二人顿首还次榆木
川帝崩中官马云等莫知所措密召荣幼孜入御幄
议丧事二人议六师在外去京师尚远秘不发丧以
礼敛载龙舆所至朝夕进膳如常仪益严军令人莫
测或请因他事为&#遣人驰报太子二人曰谁敢尔
先帝在则称&#宾天而称&#诈也罪不小众曰然乃
命中官具大行崩月日及遗命传位意启太子荣遂
与少监海寿先驰报太子复陈军中所宜行者太子
颔之明日议赦诏荣首条民间不便二十余事并纳
之即位赐荣金币杂物加等进太常卿余官如故寻
进太子少傅谨身殿大学士既而有言荣当大行时
所行丧礼及处分军事状帝玺书褒劳赐白金钞币
白粲进工部尚书食三禄仁宗崩宣宗即位汉王反
皇太后召荣等定计荣请亲征太后帝俱有难色荣
曰彼谓陛下新立必不自行故敢尔出不意以天威
临之事无不济臣请先驱太后壮之劝帝从其计荣
即昼夜疾驰至乐安即合围督军中筑土山山成而
车驾至众呼万岁声震城中汉王惧开门出降师还
以决策功受上赏赐银章五褒予甚至宣德三年帝
北征出喜&#口荣与杨溥皆从大获而还荣献诗十
章又明年两朝实录成宴劳有加寻进少傅食三禄
如故辞大学士禄九年复从北巡给名马光禄寺日
供酒馔至洗马林而还英宗即位委寄如旧赐予相
属五年乞归展墓帝使中涓辅行还至武林驿而卒
年七十赠太师谥文敏授世都指挥使荣历事四朝
谋而能断中官持文书至阁必问东杨在否不在即
去尝会廷臣录囚片言立决众皆叹服尤喜宾客善
交际虽贵盛无&#岸士多归心焉或谓荣处国家大
事随机应变不愧唐姚崇而不拘小节亦颇类之家
富曾孙晔为建安指挥以赀败
胡俨
按明外史本传俨字若思南昌人博学于天文地理
律历医卜无不究举洪武二十年乡试授华亭县教
谕能以师道自任母忧服除改长垣乞便地就养复
改余干因着为令许人乞便地自俨始建文元年荐
授桐城知县凿桐陂水溉田为民利虎伤人俨斋沐
告于神虎遁去桐人祀之朱邑祠四年副都御史练
安荐于朝曰俨学足达天人智足资帷幄比召至燕
师已渡江成祖即位曰俨知天文其令钦天监试既
试奏俨实通象纬气候之学寻又以解缙荐授翰林
院检讨与缙等俱直文渊阁迁侍讲进左春坊左庶
子兼侍讲父忧起复俨在阁承顾问应对从容尝不
欲先人然为人少&#虽委曲终不俯仰取容悦同列
因言俨学行宜为师表乃解机务拜国子监祭酒时
用法严峻国子生或托事告归辄坐戍边俨至即奏
除之俨在国学凡朝廷著作多命俨修高皇帝实录
永乐大典皆为总裁官帝幸北京以给事中胡署
监事召俨赴行在八年帝北征命以祭酒兼侍讲掌
翰林院事辅皇太孙留守北京十九年改北京国子
监祭酒当是时海内混一垂五十年民物滋殖嘉祥
毕至帝方内兴礼乐外怀要荒公卿大夫文学之士
彬彬以润色鸿业为事俨馆阁宿儒为时冠冕以身
率教动有师法居国学者二十余年洪熙改元以疾
乞休帝赐&#奖劳进太子宾客仍兼祭酒致仕免子
孙徭役宣宗即位以礼部侍郎召辞归先后家居亦
二十年正统八年卒年八十三
金幼孜
按明外史本传幼孜名善以字行新淦人建文二年
进士授户科给事中成祖即位改翰林院检讨与解
缙等同直文渊阁迁侍讲时翰林坊局臣讲书东宫
皆先具经义阁臣阅正呈帝览乃进讲解缙书杨士
奇易胡广诗幼孜春秋因进春秋要旨三卷五年迁
右春坊右谕德兼侍讲七年从幸北京八年北征幼
孜与广荣从驾驻清水源有出泉焉幼孜献铭荣献
诗皆劳以上尊帝重幼孜文学所过山川要害辄命
记之有&#旨属幼孜等据鞍起草立就使自瓦剌来
帝召幼孜等傍驾行与语瓦剌事亲倚甚尝与广荣
及侍郎金纯失道陷橐&#谷中暮夜帝遣使十余辈
迹之不获时幼孜坠马广纯去不顾荣为结鞍行行
又辄坠荣以所乘马予幼孜明日始及行在所帝尝
轻骑逐利幼孜请从帝曰战非尔事也乃止自后北
征皆扈从先后撰北征二录十二年迁翰林学士兼
谕德十八年拜文渊阁大学士兼学士二十二年幼
孜与荣从北征次开平帝谓荣幼孜曰朕梦神人语
上帝好生者再是何祥也荣幼孜遽请班师帝然之
即命草诏招谕诸部还军至榆木川帝崩军中戒严
秘不发丧荣南讣幼孜留行在以待太孙至及仁宗
即位拜户部右侍郎兼文渊阁大学士寻加太子少
保兼武英殿大学士专典内制赐绳愆紏缪银章谕
政有阙失密疏闻用此识洪熙改元迁礼部尚书大
学士学士如故命与士奇荣会谳法司囚幼孜善律
法多平反既乞还省母宣德元年母卒起复为总裁
官修两朝实录明年持节宁夏册庆府两郡王妃还
上封事从巡边度&#鸣山帝曰唐太宗恃其英武征
辽常过此山幼孜对曰太宗寻悔是役故为建悯忠
阁帝曰此山崩于元顺帝时为元亡征对曰顺帝亡
国之主虽山不崩国亦必亡六年卒赠少保谥文靖
幼孜临卒家人嘱请身后恩曰此君子所耻不听子
昭伯宣德中进士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四
明二
杨溥
按明外史本传溥字弘济石首人与杨荣同举进士
授编修永乐初侍皇太子为洗马太子尝读汉书称
张释之贤溥曰释之诚贤非文帝宽仁未得行其志
也采文帝事编类以献太子大悦久之溥以丧归太
子命起视事十二年东宫遣使迎帝迟帝怒黄淮至
系狱杨士奇及金问至帝益怒曰问何人得侍太子
下法司鞫连溥逮系锦衣狱家人供食数绝而帝意
不可测旦夕且死溥益奋读书不辍系十年读经史
诸子数周仁宗即位释溥溥出狱哭大行伏地不能
起帝亦哭擢翰林学士入阁典机务寻进太常卿仍
兼学士尝密疏言事帝褒答之赐钞币已念溥繇己
故久困尤怜之欲时接见明年遂建弘文阁于思善
门左选诸臣有文学者侍直王进编修陈继杨敬给
事中何澄日直其中命溥掌阁事亲授阁印曰朕用
卿侍左右非止问学欲广知民事为治道助有所建
白封识以进宣宗即位召还内阁与杨士奇等共事
居四年以母丧去起复秩满迁礼部尚书学士如故
英宗初立太皇太后临朝溥复入内阁首言圣帝明
王莫不务学乞早开经筵预择讲官必得学识平正
言行端谨老成厚重达大体者数人供其职且慎选
宫中左右朝夕侍从之臣太后大喜一日太后坐便
殿帝西面立后旁召士奇荣溥及英公辅尚书胡
谕曰卿等老臣嗣君幼幸同心共安社稷又召溥前
曰先帝念卿忠屡形愁叹不意今复得见卿溥泣太
后亦泣左右皆悲怆始仁宗为太子居守时以谗故
宫僚大臣多下诏狱溥及黄淮一系十年濒死者数
矣仁宗每于宫中言及东宫时事惨然泣下以故太
后言之太后又顾上曰此五臣三朝简任俾辅后人
皇帝万机宜与五臣共计正统四年进少保武英殿
大学士溥后士奇荣二十余年入阁又尝直弘文至
是乃与士奇荣并六年归省墓寻还十一年进少师
溥质直廉静无城府诸大臣论事争可否或至违言
溥平心处之诸大臣皆服比荣与士奇相继卒越二
年溥亦卒年七十五赠太师谥文定三杨既殁中外
大权一归王振后三年遂挟天子北征乘舆陷没天
下几失时人追思此三人者在当不及此而后起者
争暴其短以为依违中旨内阁失柄酿成振祸者此
三人也
黄淮
按明外史本传淮字宗豫永嘉人父性方国珍据温
州遁迹避伪命淮以洪武三十年进士授中书舍人
成祖即位召对称旨命入翰林使与解缙常立御榻
左备顾问或至夜分帝就寝犹赐坐榻前语既而与
缙等七人并直文渊阁迁翰林院编修进侍讲时有
告党逆者淮言于帝曰洪武永年已&#禁矣不宜复
理吏部追录南人官北地不即附者皆论戍淮曰得
毋示人不广耶帝皆从其言罢之议立太子淮请立
嫡以长太子立迁左庶子兼侍读永乐五年迁左春
坊大学士兼辅导太孙七年帝北巡诏皇太子监国
淮及蹇义金忠杨士奇留守京师明年长沙妖人李
法良作乱皇太子命丰城侯李彬讨之汉王高煦忌
太子有功阻彬师淮曰彬老将必能克贼愿急遣彬
卒擒法良阿鲁台纳款请得役属吐番诸部且求刻
金作誓辞因磨其金酒中饮诸酋长以盟朝议欲许
之淮曰不可此狼子野心力分则易制一则难图也
帝顾左右曰黄淮论事如立高冈无远不见帝刻玉
印赐西域僧大宝法王淮曰朝廷赐诸番制敕用敕
命广运二宝今此玉大过之非所以示西人尊朝廷
帝嘉纳之十一年帝再北巡淮居守迁翰林学士汉
王谮太子益急帝还太子遣使迎稍缓又书奏失辞
遂悉征东宫官属淮先至行在诸臣交劾下诏狱淮
在诏狱十年仁宗即位释为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学
士仍领内阁事丁母忧命乘传奔丧乞终制不许寻
进少保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命三俸兼支辞
尚书俸许之时皇太子谒孝陵遂留南京监国而帝
疾甚命淮等书诏召太子未至帝崩大臣疑惧淮佐
郑王襄王居守待太子至始发丧及宣宗即位亲征
汉庶人淮病不从留守如故既而上疏乞骸骨归许
之初永乐间淮与解缙胡广杨荣杨士奇等俱在内
阁帝从容问广曰士奇文学于今难得而淮数不容
之何也广对曰淮有政事才士奇文学胜缙每重士
奇及臣而轻淮故致憾帝曰固知尔亦不容于淮朕
终不为所惑后缙之谪或言淮有力焉至是诸臣入
侍淮适未至宣帝问淮何在杨荣以病瘵对且言此
疾能染人帝故不时召因从其请淮归父性年九十
矣淮奉养甚欢性卒赐葬祭淮诣阙谢值灯时赐大
臣侍从西苑诏淮得乘肩舆登万岁山下宴山麓又
召其子采从行寻命充会试主考官及辞归饯之太
液池帝作长歌送之且曰朕生日卿宜复来明年入
贺至英宗立再朝皆宴赐极欢乃罢淮历事六帝致
仕二十余年正统十四年卒年八十三谥文简有省
愆集盖在系十年所作
马愉
按明外史本传愉字性和临胊人宣德二年进士第
一授翰林修撰九年秋特简史官及庶吉士三十七
七人进学文渊阁以愉为首正统元年以杨士奇荐
与苗衷高谷曹鼐同直经筵进侍读预修宣宗实录
成进侍读学士五年诏以本官入内阁参预机务寻
进礼部右侍郎十二年卒赠尚书兼学士赠官兼职
自愉始愉以文学受知两朝端重简默门无私谒论
事务宽厚尝奏天下狱久者多瘐死宜简使者分道
决遣帝纳焉边警方命将而别部使至众议执之愉
言赏善罚恶为治之本波及于善非法乘人之来执
之不武帝然之厚遣其使
高谷
按明外史本传谷字世用扬州兴化人永乐十三年
进士选庶吉士授中书舍人仁宗即位改春坊司直
郎寻迁翰林侍讲正统十年由侍讲学士进工部右
侍郎入内阁典机务景泰初进工部尚书兼翰林学
士掌阁务如故英宗将还奉迎礼薄千户龚遂荣投
书于谷具言礼宜从厚谷袖之入朝遍示廷臣曰武
夫尚知礼况儒臣乎众善其言欲以闻王文不可已
而言官奏之诘所从得谷对曰自臣所因抗章恳请
如遂荣指帝虽不从亦不之罪景泰二年进少保东
阁大学士易储加太子太傅应天凤阳灾命祀三陵
且赈贫民七年进谨身殿大学士仍兼东阁内阁七
人言论多龃龉谷清直持议正王文由谷荐数挤谷
谷屡请解机务不许都给事中林聪忤权要论死谷
力救得薄谴陈循及文构考官刘俨黄谏帝命礼部
会谷覆阅试卷谷力言俨等无私且曰贵冑与寒士
竞进已不可况不安义命欲因此构考官乎帝乃赐
循文子中式但黜林挺一人事得已英宗复位循文
等皆诛窜谷谢病英宗谓谷长者语廷臣曰谷在内
阁议迎驾及南内事常左右朕其赐金帛袭衣给驿
舟以归寻复赐敕奖谕谷既去位杜门绝宾客有问
景泰天顺间事辄不应居四年卒年七十谷美丰仪
乐俭素位至台司敝庐瘠田而已成化初赠太保谥
文义
商辂
按明外史本传辂字弘载淳安人举乡试第一正统
十年会试殿试皆第一终明之世三试第一者辂一
人而已除修撰寻与刘俨等十人进学东阁辂丰姿
伟帝亲简为展书官郕王监国以陈循高谷荐命
入内阁参机务徐珵倡南迁议辂力沮之其冬进侍
讲景泰元年遣迎上皇于居庸进学士三年锦衣指
挥卢忠与尚衣太监高平令校尉上变告上皇与少
监阮浪内使王瑶图复位帝震怒捕二人下诏狱穷
治之忠筮于术者同寅寅以大义折之且曰此大凶
兆死不足赎忠惧佯狂以冀免辂及中官王诚言于
帝曰忠病风无足信不宜听妄言伤大伦帝意少解
乃并下忠狱坐以他罪降为事官立功杀瑶锢浪于
狱事得不竟帝将易太子辂曰此国大事皇太后在
上臣子谁敢轻议然竟不能止进兵部左侍郎兼左
春坊大学士如故赐第南熏里塞上腴田率为势豪
侵据辂请核还之军开封凤阳诸府饥民流济宁临
清者为有司驱逐辂忧其为变请拨畿内八府闲田
召耕垦给以粮种锺同章纶下狱辂力救得无死寰
宇通志成加兼太常卿景帝不豫廷臣请建东宫不
许将继奏辂援笔曰陛下宣宗章皇帝之子当立章
皇帝子孙闻者感动以日暮奏未及入而石亨辈已
迎复上皇王文于谦等被收召辂与高谷入便殿温
旨谕之命草复位诏亨密语辂赦文不须别具条款
辂曰旧制也不敢易亨辈不悦讽言官劾辂朋奸下
之狱上书自诉言复储疏在礼部可覆验不省中官
兴安稍解之帝愈怒安曰向者此辈创议南迁不审
置陛下何地帝意渐释乃斥为民然帝每独念辂朕
所取士尝与姚夔&#力东宫不忍弃之以忌者竟不
复用成化三年驿召至京复以故官入阁首陈勤学
纳谏储将防边省冗官设社仓崇先圣号广造士法
凡八事帝嘉纳之其言纳谏也请召复元年以后建
言贬斥者于是罗伦孔公恂等悉复官彗星见给事
中董旻御史胡深等劾不职大臣并及辂御史林诚
诋辂曾与易储不宜用辂力求罢帝曰昔唐太宗用
王珪魏征朕今用辂何不可乃下言者狱欲加重谴
辂曰臣尝请优容言官今论臣反责之如公论何帝
悦旻等得不问寻进兵部尚书久之进户部宋元通
鉴纲目成改兼文渊阁大学士皇太子立加太子少
保进吏部尚书十三年进谨身殿大学士辂为人平
粹简重宽厚有容至临大事决大议毅然莫能夺仁
寿太后庄户与民争田帝欲徙民塞外辂曰天子以
天下为家安用皇庄为事遂寝干清宫门灾工部请
采木川湖辂言宜少缓以存警畏从之悼恭太子薨
帝以储位为忧纪妃生皇子六岁矣左右畏万贵妃
莫敢言久之稍闻于帝帝立召见皇子留宫中而纪
妃仍居西宫辂恐有他患难显言偕同官上疏曰皇
子聪明岐嶷国本攸系重以贵妃保护恩逾己出但
外议者谓皇子母因病别居久不得见宜移就近所
俾母子朝夕相接而皇子仍藉抚育于贵妃宗社幸
甚于是纪妃迁永寿宫辂又请皇子出见群臣敕礼
部拟名以闻越数日帝御文华门皇子侍群臣见辂
趋御坐前顿首曰陛下践阼十年储位尚虚天下引
领望久矣当即立为皇太子安中外心帝颔之曰朕
知卿意逾月纪妃薨辂请如宋李宸妃故事殡葬谥
号悉如礼是冬遂立皇子为皇太子帝将复郕王位
号下廷议辂极言王有社稷功位号当复帝意遂决
帝建玉皇阁于宫北命内臣执事礼与郊祀等辂等
争毁之黑眚见疏弭灾八事曰番僧国师法王无滥
赐印章四方常贡外勿受玩好许诸臣直言分遣部
使虑囚省冤狱停不急营造实三边军储守沿边关
隘设云南巡抚帝优诏褒纳中官汪直之督西厂也
数兴大狱辂率同官条直十一罪言由陛下委听断
于直直又寄耳目于群小如韦瑛辈皆自言承密旨
得颛刑杀擅作威福贼虐善良陛下若谓擿奸禁乱
法不得已则前此数年何以帖然无事且曹钦之变
由逯杲刺事激成可为惩鉴自直用事士大夫不安
其职商贾不安于途庶民不安于业若不亟去天下
安危未可知也帝愠曰用一内竖何遽危天下谁主
此奏者命太监怀恩传旨诘责厉甚辂正色曰朝臣
无大小有罪皆请旨逮问直擅抄没三品以上京官
大同宣府边城要害守备俄顷不可缺直一日械数
人南京祖宗根本地留守大臣直擅收捕诸近侍在
帝左右直辄易置直不去天下安得无危万安刘珝
刘吉亦俱对引义慷慨恩等屈服辂顾同列谢曰诸
公皆为国如此辂复何忧会九卿项忠等亦劾直是
日遂罢西厂然直虽不视厂事宠幸如故谮辂尝纳
指挥杨晔贿欲脱其罪辂不自安而御史戴缙复颂
直功请复西厂辂遂力求去诏加少保赐敕驰传归
辂既去士大夫益俯首事直无敢与抗者矣辂常以
迁官抑钱溥溥为秃妇传讥之高瑶请复景帝位号
黎淳疏驳极言诋辂辂皆不为较待之如平时万贵
妃重辂名出父像属为赞遗金帛甚厚辂力辞使者
告以妃意辂曰非上命不敢承也贵妃不悦辂终不
顾其和而有执如此及刘政刘吉过之见其子孙林
立叹曰吉与公同事历年未尝见公笔下妄杀一人
宜天之报公厚也居十年卒年七十三赠太傅谥文
毅子良臣成化初进士翰林侍讲
彭时
按明外史本传时字纯道安福人正统十三年进士
第一授修撰明年郕王监国令同商辂入阁预机务
时闻继母忧力辞不允乃拜命释褐逾年即秉政前
此未有也寻进侍读景泰元年以兵事稍息得请终
制然由此忤旨服除命供事翰林院不复与阁事易
储擢左春坊大学士寰宇志成迁太常寺少卿俱兼
侍读天顺元年徐有贞李贤下狱岳正许彬相继罢
帝坐文华殿召见时曰汝非朕所擢状元乎时顿首
明日仍命入阁兼翰林院学士阁臣自三杨后进退
礼甚轻为帝所亲擢者唯时与正二人而帝方向用
贤数召贤独对然贤雅重时退必咨之时引义争可
否或至失色贤初小忤久之心折曰彭公真君子也
慈寿皇太后上尊号诏告天下时欲推恩贤谓一年
不宜再赦时曰非赦也宜行优老典朝臣父母七十
与诰敕百姓八十给冠带是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
贤称善即奏行之帝爱时风度选庶吉士命贤尽用
北人南人必若时者方可贤出语时俄中官牛玉宣
旨时谓玉曰南士出时上者不少何可抑之玉笑而
入已选十五人南六人与焉时力也门达构贤帝惑
之曰去贤行专用时矣中贵以告时矍然曰李公有
经济才何可去因力直之且曰李去时不得独留语
闻帝意乃解帝大渐口占遗命付阁臣润色中言定
后妃名分时读竟涕下中官复命曰彭时尤悲怆帝
亦陨涕宪宗即位议上两宫尊号中官夏时欲独尊
所生母周贵妃贤曰遗诏已定何事多言时曰李公
言是也朝廷所以服天下在正纲常若不尔损圣德
非小顷之中官传贵妃旨曰子为皇帝母当为太后
岂有无子而称太后者宣德间有故事贤色变目时
时曰今日事与宣德间不同胡后表让位退居别宫
故正统初不加尊今名分固在安得为比中官曰如
是何不草让表时曰先帝存未尝行今谁敢草若人
臣阿意顺从是万世罪人也中官厉声怵以危语时
拱手向天曰太祖太宗神灵在上孰敢有二心钱皇
后无子何所规利而为之争不忍默者欲全主上圣
德耳若推大孝之心则两宫并尊为宜贤亦极言之
议定及将上宝册时曰两宫同称则无别钱太后宜
加两字中官曰既并尊何复别为时曰加之以便称
谓非有低昂也乃尊皇后为慈懿皇太后贵妃为皇
太后数日中官覃包至阁曰上意固如是但迫于太
后不敢自主非二公力争几&#大事时阁臣陈文嘿
无语闻包言甚愧礼成进吏部右侍郎兼学士同知
经筵成化改元进兵部尚书兼官如故明年秋乞归
省会李贤卒手诏趋还朝英宗实录成加太子少保
兼文渊阁大学士四年慈懿太后崩诏议山陵时及
商辂刘定之言太后作配先帝正位中宫陛下尊为
太后诏示天下先帝全夫妇之伦陛下尽母子之爱
于义俱得今梓宫当合葬裕陵主当祔庙此不易之
礼无可议者比闻欲别卜葬地臣等实怀疑惧窃谓
皇上所以迟疑者必以今皇太后万寿后当与先帝
同尊自嫌二后并配非祖宗制考之于古汉文帝尊
所生母薄太后而吕后仍祔长陵宋仁宗追尊生母
李宸妃而刘后仍祔太庙今若陵庙之制稍有未合
则有乖前美贻讥来叶帝复犹豫时偕朝臣伏文华
门泣请帝与太后皆感动始从时议彗见三台时等
言外廷大政固所当先宫中根本尤为至急谚云子
出多母今嫔嫱众多惟熊无兆必陛下爱有所专而
专宠者已过生育之期故也望均恩爱为宗社大计
时帝专宠万贵妃妃年已近四十时故云然又言大
臣黜陟宜断自宸衷或集群臣佥议不可悉委臣下
使大权旁落帝虽不能从而心嘉其忠都御史项忠
讨满四不利朝议发京军命抚宁侯朱永将以往永
故难其行多所邀请时恶其张大且度军可无行第
令整军装待急报忠闻朝议驰奏已围石城帝遣中
官怀恩黄赐偕兵部尚书白圭程信等赴阁议信曰
事急矣师不可缓时曰贼四出攻剽锋诚不可当今
入石城自保我军围甚固此困兽易禽耳信曰安知
忠不退师时曰彼部分已定何故自退且今出师度
何时到信曰来春时曰如此益缓不及事事成败决
于冬月安能待来岁信忿出危言曰忠若败必斩一
二人然后出师众危之问时何见曰观忠疏曲折知
其能若闻别遣禁军将退避不敢任贼不可知矣时
惟商辂然其言至冬贼果平人乃大服改吏部尚书
五年得疾在告逾三月帝趋赴阁视事免朝参是冬
无雪疏言光禄寺采办各城门抽分掊&#不堪而献
珍珠宝石者倍估增直渔竭帑藏乞革其弊以惠小
民帝优诏褒纳畿辅山东河南旱请免夏税盐钞及
太仆寺赔课马京师米贵请发仓储五十万石平籴
并从之时以旧臣见倚重遇事争执无所避而是时
帝怠于政大臣希得见万安同在阁结中官戚畹上
下壅隔时颇怀忧七年疾复作乞致仕帝慰留之不
得去冬彗复见时言政本七事一崇正道毋惑佛事
糜金钱二传旨专委司礼监毋令他人以防诈伪三
退朝之暇延见大臣议政事四近幸赐予太多工匹
冒官无纪而重囚死徙者法不蔽罪宜戒淫刑僭赏
五虚怀受谏勿恶切直六戒廷臣毋依违凡政令失
当直言论奏七清理牧马草地减退势要庄田皆切
中时弊宁晋伯刘聚为从父太监永诚请封谥且乞
祠额礼部言封谥无故事祠额惟王振有之亦非常
例帝特赐额曰褒功命内阁拟封谥时等言即予永
诚将来守边内臣皆援此陈乞是变祖宗法自今日
始臣等不敢奉诏乃寝时每因灾变上言或留中或
下所司多阻隔悒悒不得志五年以后凡七在告帝
辄命医就视遣内臣赐者凡九十一年以言不见
用力恳放还不许进少保逾月卒年六十赠太师谥
文宪时立朝三十年孜孜奉国持正存大体公退未
尝以政语子弟有所论荐不使其人知燕居无惰容
服御俭约无声乐之奉非其义不取有古大臣风
江渊
按明外史本传渊字世用江津人宣德五年进士改
庶吉士授编修正统十二年以侍讲与杜宁等十人
同入文渊阁肄业郕王监国徐有贞倡议南迁太监
金英叱出之踉跄过左掖门渊适入迎问之有贞曰
以吾议南迁不合也于是渊入极陈固守之策遂见
知于王超擢刑部右侍郎也先薄京师命渊参都督
孙镗军事景泰元年出视紫荆倒马白羊诸关隘督
修雁门关其秋遂以本官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
明年上言今春土星入垣近太白昼见日食朔旦皆
纪纲不振法度纵弛所致臣乞先黜罢则如臣冒滥
者亦必自退帝优诏慰留又明年京师久雪渊上言
汉刘向曰凡雨阴也雪又雨之阴也仲春少阳用事
而寒气胁之占法谓人君刑法暴滥之象陛下恩威
溥洽未尝不赦过宥罪窃恐有司奉行无状冤抑或
有未伸且向者下明诏免景泰二年田租之三今复
移檄追征则是朝廷自失大信于民怨气郁结良由
此也帝乃令法司申冤滥诘户部违诏下尚书金濂
于狱卒免税如诏东宫既易加太子少师四川巡抚
李匡不职以渊言罢之母忧起复初侍讲学士倪谦
遭丧渊荐谦为讲官谦遂夺哀至是御史周文言渊
引谦正自为今日地既不尽孝安望尽忠帝以事既
处分不问命自今群臣遭丧无滥保山东河南江北
饥命同平江侯陈豫往抚渊请筑淮安月城以护常
盈仓广徐州东城以护广运仓井上军民便宜数事
悉议行时江北洊饥淮安粮运在涂者渊悉追还备
赈漕卒乘机侵耗事闻遣御史按实渊被劾当削籍
廷臣以渊守便宜不当罪帝宥之阁臣既不相协而
陈循王文尤刻私渊好议论每为同官所抑意忽忽
不乐会于谦以病在告诏推一人协理部事渊心欲
得之循等佯推渊而密令商辂草奏示以石兵江工
四字渊在旁不知也比诏下调工部尚书石璞于兵
部而以渊代璞渊大失望英宗复位与陈循等俱谪
戍辽东未几卒初黄之奏易储也或疑渊主之丘
浚曰此易辨也广西纸与京师纸异索奏视之果广
西纸其诬乃白成化初复官
萧镃
按明外史陈循传循同邑萧镃字孟勤宣德二年进
士需次于家八年帝命杨溥合选三科士拔二十八
人为庶吉士镃为首授编修正统三年进侍读久之
代李时勉为国子监祭酒景泰初以老疾辞监丞鲍
相率监生三千人叩阙请留帝可其奏明年以本官
兼翰林学士入直文渊阁进户部右侍郎兼官如故
易储议起镃曰无易树子霸者所禁矧天朝乎不听
加太子少师寰宇通志成进户部尚书帝不豫诸臣
议复宪宗东宫李贤私问镃镃曰既退不可再也英
宗复位遂削籍天顺八年卒成化中复官赐祭镃学
问该博文章尔雅然性猜忌遇事多退避云
吕原
按明外史本传原字逢原秀水人父嗣芳万泉教谕
兄本景州训导嗣芳老就养景州与本相继卒贫不
能归葬厝于景时至墓恸哭久之奉母南归家益贫
知府黄懋奇原文补诸生遣入学是秋举乡试第一
明年正统七年赐进士及第授编修为杨士奇溥所
器十二年与侍讲裴论等十人同选入东阁肄业直
经筵景泰初进侍讲与同官倪谦授小内侍书于文
华殿东庑帝至命谦讲国风原讲尧典皆称旨问何
官并以中允兼侍讲对帝曰品同耳何相兼为进二
人侍讲学士兼中允寻进左春坊大学士天顺初改
通政司右参议兼侍讲徐有贞李贤下狱命入内阁
石亨曹吉祥贵倨独敬原原朝会衣青袍亨笑曰行
为先生易之原不答寻与岳正列亨吉祥罪状疏留
中二人怒摘敕谕中语谓阁臣谤讪帝大怒坐便殿
召对近臣厉声曰正大胆敢尔原素恭谨阿正何也
正罢去原得留佐李贤柄政贤通达遇事立断原守
正济以持重而是时彭时亦入三人相得甚欢庶政
称理其年冬进翰林院学士六年遭母丧水浆不入
口三日诏葬毕即起视事原乞终制不允乃之景州
启父兄殡归葬舟中寝苫哀毁体素丰至是羸瘠抵
家甫襄事而卒年四十五赠礼部左侍郎谥文懿原
内刚外和与物无竞性俭约身无纨绮归装惟赐衣
数袭分禄恤宗姻既秉政愈好学
李贤
按明外史本传贤字原德邓人举乡试第一宣德八
年成进士奉命察蝗灾于河津还授验封主事少师
杨士奇欲一见贤竟不往正统初请移新寺观费修
太学又言塞外降人居京师者盈万指挥使月俸三
十五石实支仅一石降人反实支十七石五斗是一
降人当京官十七员半矣宜渐出之外省&#费且消
患未萌帝皆不能用时诏文武臣告敕非九年不给
贤言限以九年或官不能满秩或亲老不待不得者
十八九无以劝臣下请仍三年便从之迁考功郎中
改文选扈从北征师覆脱还景泰二年上正本十策
曰勤圣学顾箴警戒嗜欲绝玩好慎举措崇节俭畏
天变勉贵近振士风结民心给事中李侃等称贤疏
忠恳多中时弊帝命翰林写置左右备省览贤荐千
户王昱才又屡陈车战火器之利帝颇采纳超擢兵
部右侍郎转户部也先数贡马贤谓辇金帛以强寇
自弊非策因陈边备废弛状于谦请下其章厉诸将
转吏部采古二十二君行事可法者曰鉴古录上之
英宗复位命兼翰林学士入直文渊阁未几进尚书
贤气度端凝奏对皆中机宜帝深眷之景帝崩将以
江后殉葬用贤言而止山东饥发帑赈不足召徐有
贞及贤议有贞曰发银每中饱贤曰虑中饱而不贷
是因噎废食坐视民死也遂命增银石亨曹吉祥与
有贞争权并忌贤诸御史论亨等亨等疑出有贞贤
意诉之帝帝为谕意言官劾二人谋擅权排勋旧下
之狱会有风雷变得释谪贤福建参政未行王翱奏
贤可大用遂留为吏部左侍郎逾月复尚书直内阁
如故亨知帝向贤忿然无可如何乃佯与交欢贤亦
深自匿非宣召不入而帝益亲贤顾问无虚日孛来
近塞猎亨言传国玺在彼可掩而取帝色动贤言衅
不可启玺不足赛事遂寝亨益恶贤时帝亦厌亨吉
祥骄横屏人语贤曰此辈干政四方奏事者先造其
门朕今一断之至公趋附者当自息贤曰愿陛下制
之以渐时亨吉祥犹用事贤顾忌不敢尽言每从容
论对所以裁抑之者甚至及亨得罪帝复问贤夺门
事贤曰迎驾则可夺门岂可示后天位乃陛下固有
夺即非顺尔时亦幸成功耳万一事机先露亨等不
足惜不审置陛下何地帝悟曰然贤曰若郕王果不
起群臣表请陛下复位安用扰攘为陛下正位此辈
不得邀升赏老成耆旧依然在职何至有杀戮降黜
之事致干天象招权纳贿何自起今天下太平气象
为此辈削损过半矣易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正谓
此也帝曰然诏自今章奏勿用夺门字并议革冒功
者四千余人其后成化初诸被革者诉请复以贤言
并夺太平侯张瑾兴济伯杨宗爵时论益大快帝既
任贤所言皆见听建文帝少子幽大内六十年帝怜
欲赦之以问贤贤顿首曰此尧舜用心也天地祖宗
实式凭之帝意乃决于谦分遣降人南征陈汝言希
宦官指尽召之还贤力言不可帝曰吾亦悔之今已
就道后当听其愿去者帝忧军官支俸多岁入不给
贤请汰老弱于外则费省而人不觉帝深纳焉时岁
有边警天下大水江南北尤甚贤外筹边计内请宽
百姓罢一切征求帝用其言四方得苏息七年二月
空中有声帝欲禳之贤言君不恤民天下怨叛厥有
鼓妖因请行轻刑已责蠲逋罢矿等九事又请罢江
南织造清锦衣狱止边臣贡献停内外采买执争数
四终不从同列皆惧贤退曰大臣当知无不言可卷
舌偷位耶终天顺之世贤为首辅吕原彭时佐之然
贤委寄最专初御史刘浚劾柳溥败军罪触帝怒贤
言御史耳目官不宜谴石亨谮贤曲护帝浸&#贤寻
悔悟待之如初每独对良久方出遇事必召问可否
乃决或遣中官就问贤务持大体尤以惜人才开言
路为急所荐引年富轩輗耿九畴王竑李秉程信姚
夔崔恭李绍等皆为名臣时劝帝延见大臣有所荐
必先与吏兵二部论定之及入对帝访文臣请问王
翱武臣请问马昂两人相左右故言无不行而人不
病其专惟群小与为难亨吉祥既尝构系之狱而曹
钦之反也系贤东朝房执将杀之逼草奏释己罪乃
免贤密疏请擒贼党帝召裹伤入慰劳之特加太子
太保贤固言贼既诛宜急诏天下停不急务而求直
言以通闭塞帝从之门达欲害贤亦卒不果锦衣官
校出侦事及逮捕罪人患剧贤累请禁止帝召达诫
谕之达方盛宠怙势多挠法贤乘间言今天下无事
惟一害未除耳具陈达罪帝复召而戒之达用是衔
次骨因袁彬狱陷贤贤几不免语载达传帝不豫卧
文华殿会有间东宫于帝者帝颇惑之密告贤贤顿
首伏地曰此国本也愿陛下三思帝曰然则必传位
太子乎贤又顿首曰宗社幸甚帝起立召太子至贤
扶太子令谢太子谢抱帝足泣帝亦泣谗竟不行宪
宗即位进少保华盖殿大学士知经筵事三月日黯
无光贤偕同官上言日君象君德明则日光盛惟陛
下敬以修身正以御下刚以断事明以察微持之不
怠则天变自弭和气自至又言天时未和由阴气太
盛自宣德至天顺间选宫人太多澣衣局没官妇女
愁怨尤甚皆宜简阅放还其家帝从之中外欣悦五
月大雨雹大风飘瓦拔郊坛树贤言天威可畏陛下
当凛然加省无狎左右近幸崇尊老成共图国是有
司奏修卤簿贤言内库尚有未经御者今恩诏甫颁
方节财用奈何复为此帝即日寝之每遇灾变必与
同官极陈无隐而于帝初政申诫尤切门达既窜其
党多投匿名书构贤贤乞罢有诏慰留吴后废言官
请诛牛玉语侵贤又有造蜚语构贤者帝命卫士宿
贤家护出入成化二年二月遭父丧诏起复三辞不
许遣中官护行营葬还至京又辞遣使宣意遂视事
其年冬卒年五十九帝震悼赠太师谥文达贤自以
受知人主所言无不尽英宗尝祭山川坛以夜出未
便欲遣官代祀贤引祖训争之卒成礼而还净慈仙
师胡氏宣宗故后也贤请复位号遂得追谥常言内
帑余财不以&#荒济军则人主必生侈心而移之于
土木祷祠声色之用以故频请发帑赈贷恤边前后
不可胜计故事方面官三品京官保举行之已久营
竞成风贤令吏部每缺举二人请帝简用并推之例
始此自三杨以来得君无如贤者然自郎署结知景
帝超擢侍郎而所著书诋景帝荒淫多过其实其抑
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尤为世所惜云
岳正
按明外史本传正字季方漷县人正统十三年会试
第一赐进士及第授编修进左赞善天顺初改修撰
教小内侍书阁臣徐有贞李贤下狱帝既用吕原入
预政顷之薛瑄又致仕帝谋代者王翱以正荐遂召
见文华殿正长身美须髯帝遥见色喜既登陛连称
善问年几何家安在何年进士正具以对复大喜曰
尔年正强仕吾北人又吾所取士今用尔内阁其尽
力辅朕许彬老矣不足恃也正顿首受命趋出石亨
张軏遇之左顺门愕然曰何自至此比入帝曰朕今
日自择一阁臣问为谁帝曰岳正两人阳贺帝曰但
小官耳当与吏部左侍郎兼学士两人曰陛下既得
人俟称职加秩未晚帝默然遂命以原官入阁正素
豪迈负气敢言及为帝所拔擢益感激思自&#掌钦
天监侍郎汤序者亨党也尝奏灾异请尽去奸臣帝
以问正正言奸臣无指名即求之人人自危且序何
足信也乃止有僧为妖言锦衣校逻得之坐以谋反
中官牛玉请官逻者正言事纵得实不过坐妖言律
逻者给赏而已不宜与官僧党数十人皆得免或为
匿名书列曹吉祥罪状吉祥怒请出榜购之帝使正
撰榜格正与吕原入见曰为政有体盗贼责兵部奸
宄责法司岂有天子出榜购募者秦始皇设诽谤妖
言律不闻其过卒以亡国愿陛下以为戒且事缓之
则自露亟之则愈匿此人情也帝是其言不问亨从
子彪镇大同献捷下内阁问状使者言捕斩无算不
能悉致皆枭置林木间正按地图指诘之曰某地至
某地皆沙漠汝枭置何所其人语塞时亨吉祥恣甚
正从容言二人权太重恐久不可制臣请以计间之
帝许之正出见吉祥曰忠国公常令杜清来此何为
者吉祥曰辱石公爱致诚款耳正曰不然彼欲伺公
所为宜谢遣之因劝吉祥辞兵柄复诣亨谕令自戢
且云上使我告公如此两人揣知正意怒吉祥见帝
免冠泣请死帝内愧慰谕之召正责漏言会承天门
灾正极言亨将为不轨且言陈汝言小人今既为尚
书可用卢彬为侍郎二人者俱谲悍若同事必相齮
龁乘其隙可并去之徐有贞再下狱复云用有贞则
天变可弭帝皆不纳及敕谕廷臣命正视草正历数
弊政无所避天下传诵之二人遂构蜚语谓正卖直
讪上帝怒命仍授内侍书明日谪钦州同知而都督
佥事季铎遂奏夺其居第时入阁仅二十八日耳道
漷以母老留旬日汝言令巡校言状且言正尝夺公
主田遂逮系诏狱杖百戍肃州行至涿夜宿传舍手
拲急气奔且死涿人杨四醉卒酒潜脱正拲刳其中
且厚赂卒乃得至戍所亨吉祥既诛帝谓李贤曰岳
正固尝言之贤亦忌正复用对曰正有老母得放归
田里幸甚乃释为民宪宗立御史吕洪等请复正与
杨瑄官诏正以原官直经筵纂修英宗实录铎已败
敕还正故第正还朝自谓当大用贤欲用为南京祭
酒正不悦忌者伪为正劾贤疏草贤嗛之及廷推兵
部侍郎清理贴黄以正与给事中张宁名并上诏以
为私出正为兴化知府而宁亦补外时论哗然不平
正至官筑堤溉田数千顷节缩浮费经理预备仓政
有条理乡士大夫不利其所为腾谤言正亦厌吏职
成化五年入觊逐致仕又五年卒年五十五无子大
学士李东阳御史李经其&#也正博学能文章自号
蒙泉学者称蒙泉先生素高自期许气屹屹不能下
人既辅政勇事敢言便殿论奏至唾溅帝衣有规以
信而后谏者正慨然曰上顾我厚惧无以报称子奈
何以谏官处我英宗亦悉其忠其在戍所尝念之曰
岳正倒好只是大胆正闻自为像赞述帝前语而未
言臣尝闻古人之言盖将之死而靡憾也其自信不
回如此然意广才疏欲以纵横之术离间权幸反为
所噬人皆迂而惜之嘉靖中追赠太常寺卿谥文肃
许彬
按明外史本传彬字道中宁阳人永乐十三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检讨正统末累迁太常少卿兼翰林待
诏提督四夷馆上皇将还遣彬至宣府奉迎上皇命
书罪己诏及谕群臣敕遣祭土木阵亡官军以此受
知上皇还擢本寺卿英宗复位进礼部左侍郎兼翰
林院学士入直文渊阁未几为石亨所忌出为南京
礼部右侍郎甫行贬陕西参政至则乞休去成化初
命以侍郎致仕寻卒彬性坦率好交游不能择人一
时浮荡士多出其门晚参大政方欲杜门谢客而客
恶其变态竞相腾谤竟不安其位
刘定之
按明外史本传定之字主静永新人幼有异禀父髦
举于乡不乐仕日授定之书数千言不令作文一日
偶见所为祀文大异之谓妇曰此子才一第不足
多也举正统元年会试第一殿试及第授编修京城
大水应诏陈十事言号令宜出大公裁以至正不可
苟且数易公卿侍从当时召见察其才能心术而进
退之降人散处京畿者宜渐移之南方郡县职以京
朝官补使迭相出入内外无畸重荐举之法不当拘
五品以上可仿唐制朝臣迁秩举一人自代吏部籍
其名而简用之武臣子孙教以韬略守令牧养为先
毋徒取干办群臣遭丧乞永罢起复令僧尼蠹国当
严绝富民输粟授官者有犯宜追夺疏入留中弟寅
之与乡人相讦辞连定之下狱得白秩满进侍讲景
帝即位复上言十事曰自古中国丧气若晋怀愍宋
徽钦皆因边塞外破藩镇内溃救援不集驯致播迁
未有若今日以天下之大数十万之师奉上皇于漠
北委以与寇者也晋宋遭祸乱弃故土偏安一隅尚
能奋于既衰以御方张之敌今也先乘胜直抵都城
举数十万众宜可灭此朝食既不能奋武以破贼又
不能约和以迎驾听其自来而自去尚谓国有人哉
国势之弱虽非旦夕所能强岂可不思自强之术臣
愚敢略陈所见以俟采择近日京军之战但知坚壁
持重而不能用奇制胜至前败而后不救左出而右
不随谓宜仿宋吴玠吴璘三垒阵法掎角应援至铁
骑冲突必资刀斧以制之昔郭子仪破安禄山八万
骑用千人执长刀如墙而进韩世忠破兀朮拐子马
用五百人执长斧上揕人&#下斫马足此其明验也
紫荆居庸二关名为关塞实则坦途敌骑北来若风
驱雾今宜增兵士缮亭障塞蹊隧陆则掘地为堑名
曰地网水则潴泉令深名曰水柜或多植榆柳以制
奔突或多招乡勇以助官军此古人已事尚可举行
者也奉使之臣往时充以驿人驵夫招衅启戎职此
之故今宜择内蕴忠悃外工专对若陆贾富弼其人
者使备正介之选庶不至失辞辱国臣于上皇朝乞
徙漠北降人知谋短浅未蒙采纳比乘国衅奔归故
土寇掠畿甸者屡见告矣宜乘大兵聚集时迁之南
方使与中国兵民相错杂以牵制而变化之不惟潜
消大患又省俸给减漕挽甚便天下农出粟女出布
以养兵也兵受粟于仓受布于库以卫国也向者兵
士受粟布于公门纳月钱于私室于是手不习击刺
之法足不习进退之宜第转货为商执技为工而以
工商所得补纳月钱盖民之膏血兵之气力皆变为
金银以惠奸宄矣一旦率以临敌如驱羊拒狼几何
其不败也今宜痛革其弊一新拣练之政将帅踵旧
习者诛毋赦则兵威振矣至于守令朘民犹将帅之
剥兵也宜严纠考慎黜陟有犯赃者举主与其罚然
后贪墨者寡荐举者慎贪寡举慎则民安而邦本以
固也古贩缯屠狗之夫俱足助成帝业苟非其人则
赵括以奢之子陨首于白起王离以剪之孙系颈于
项羽将岂必拘世类哉今于谦杨善亦非出自将门
宜令廷臣各举所知不限门阀庶搜罗既广御侮有
人昔者汉图恢复所恃者诸葛亮南宋御金所恃者
张浚彼皆忠义夙着功业久立及街亭一败亮辞丞
相符离未捷浚解都督何则赏罚明则将士奋也昨
德胜门下之战未闻摧陷强寇但迭为胜负互杀伤
而已虽不足罚亦不足赏乃石亨则自伯进侯于谦
则自二品迁一品天下未闻其功但见其赏岂不怠
忠臣义士之心乎可令仍循旧秩勿躐新阶他日勋
名著而爵赏加未为晚夫既与不忍夺者姑息之政
既进不肯退者患失之心上不行姑息之政下不怀
患失之心则治平可计日而望也向者御史建白欲
令大臣入内议政疏寝不行夫人主当总揽威权亲
决机务凡政事早朝未决者日御便殿使大臣敷奏
言官察其邪正而纠劾之史官又直书于简以示惩
劝此前代故事祖宗成法也愿陛下遵而行之若仅
封章奏入中旨传出恐偏听独任致生奸乱欲治化
之成难矣然行是数者又有其要在陛下勤学而已
人主之德欲其明如日月以察直枉仁如天地以覆
群生勇如雷霆以收威柄故司马光之告君以仁明
武为言即中庸所谓知仁勇也知仁勇非学而能之
哉夫经莫要于尚书春秋史莫正于通鉴纲目陛下
留心垂览其于君也既知禹汤文武之所以兴又知
桀纣幽厉之所以替而趋避审矣于驭内臣也既知
有吕强张承业之忠又知有仇士良陈弘志之恶于
驭外臣也既知有萧曹房杜之良又知有李林甫杨
国忠之奸而用舍当矣如是则于知仁勇之德岂不
大有助哉苟徒如向者儒臣进讲诵述其善讳避其
恶是犹恐道路之有陷&#闭目而过之其不至于冥
行颠仆者几何今天下虽遭大创尚如金瓯之未缺
陛下诚能本之圣学以见之政治臣见国势可强雠
耻可雪兄弟之恩可全祖宗之治可复亦何惮而不
为此书奏帝优诏答之三年迁洗马也先使者乞遣
报使帝坚不许定之疏引故事以请帝下廷议竟不
果遣久之迁右庶子天顺改元调通政司左参议仍
兼侍讲寻进翰林学士宪宗立进太常少卿兼侍读
学士直经筵成化二年以本官入直文渊阁进工部
右侍郎兼翰林学士江西湖广灾有司方征民赋定
之言国储充积仓庾至不能容而此张口待哺之氓
乃责其租课非圣主恤下意帝感其言即命停征四
年进吏部左侍郎万贵妃专宠皇后希得见储嗣未
兆郕王女及笄未下嫁定之因久旱并论及之且请
经筵兼讲太祖御制诸书斥异端邪教勿令害政耗
财帝留其疏不下五年卒官赠礼部尚书谥文安定
之谦恭质直以文学名一时尝有中旨命制元宵诗
内使却立以俟据案伸纸立成七言绝句百首又尝
一日草九制笔不停书有质宋人名字者就列其世
次若谱系然人服其敏博故事经讲毕辞退帝口宣
曰先生辈吃酒饭去阁臣讲官并承旨叩头出定之
请以例赐毋烦玉音自是君臣之间无一辞相接翰
林相传以定之巽顺为过云寅之湖广参议
徐溥
按明外史本传溥字时用宜兴人祖鉴琼州知府有
惠政溥景泰五年进士及第授编修宪宗初擢左庶
子再迁太常卿兼学士成化十五年拜礼部右侍郎
寻转左久之改吏部孝宗嗣位兼文渊阁大学士参
与机务旋进礼部尚书为给事中方向御史曹璘等
所劾帝皆不问弘治五年刘吉罢溥为首辅屡加少
傅太子太傅年七十引疾乞休优诏不允命风雨寒
暑免朝东宫出阁加少师太子太师进华盖殿以目
眚三疏乞休始许之恩视常典有加逾年卒赠太
师谥文靖溥性凝重度量宏远居内阁十二年其为
首辅承刘吉恣睢之后填以安静务守成法与同列
协心辅治事有不可辄共争之钦天监革职监正李
华为昌国公张峦择葬地中旨复官溥等言即位以
来未尝有内降幸门一开末流安底臣等不敢奉诏
太皇太后召崇王朝溥等与尚书倪岳谏帝为请乃
已占城奏安南侵扰帝欲遣大臣往解溥等言外国
相侵有司檄谕之足矣若遣使万一抗令亏损国体
问罪兴师则坐耗中国非计之得也于是罢不遣使
诏撰三清乐章溥等言汉祀五帝儒者犹非之况三
清乃道家妄说耳一天之上安得有三大帝且以周
柱下史李耳当其一以人鬼列天神矫诬甚国家设
文渊阁命学士居之诚欲其谟谋政事讲论经史培
养本原匡弼缺失非欲其阿谀顺旨惟言莫违也今
经筵早休日讲久旷异端邪说得乘间入此皆臣等
无状不能为陛下保初政数月以来奉中旨处分未
当者封还执奏至再至三愿陛下曲赐听从俾臣等
竭驽钝少有裨益非但乐章一事而已奏入帝嘉纳
之言官庞泮等六十二人以言事下狱溥等救得释
帝自八年后视朝渐晏溥等常以为言帝虽纳之已
复如故中官李广以烧炼斋醮宠十年二月溥等上
疏极论曰自洪武迄天顺朝常面召儒臣咨访政事
今朝参之外不得一望天颜所恃以通下情者惟在
章奏又不时断决或稽数月或竟不施行妨政体不
小经筵日讲所以成就君德今每岁举行不过数日
夫人君一心必有所系不系于正必系于邪近闻有
以斋醮修炼之说进者宋徽宗崇道教科仪符箓最
盛卒至乘舆播迁社稷倾覆至若金石之药性多酷
烈一入肠腑为害百端唐宪宗信柳沁以殒身其祸
可鉴今龙虎山上清宫神乐观祖师殿及内府番经
厂皆焚毁无余彼如有灵何不自保天厌其秽亦已
明甚陛下若亲近儒臣明正道行仁政福祥善庆不
召自至何假妖妄之说哉自古奸人蛊惑君心者必
以太平无事为言唐臣李绛有云忧先于事可以无
忧事至而忧无益于事今天下虽若无事然工役繁
兴科敛百出士马罢敝闾阎穷困愁叹之声上干和
气致荧惑失度太阳无光天鸣地震草木兴妖四方
奏报无虚月将来之患灼然可忧陛下高居九重言
官皆畏罪缄默臣等若不复言谁复为陛下言者帝
感其言三月御文华殿召见溥及刘健李东阳谢迁
授以诸司题奏曰与先生辈议溥等拟旨上帝应手
改定事端多者健请出外详阅帝曰盍就此面议既
毕赐茶而退自成化间宪宗召对彭时商辂后至此
始再见举朝诩为盛事然仓卒不能悉称上旨终溥
在位亦止此一召而已寻以灾异求言廷臣所上封
事经月不报而言官论救何鼎忤旨待罪者久溥等
皆以为言于是悉下诸章而罢诸言官弗问孝宗向
治溥等所言多从天下阴受其福尝曰国家法度所
以惠元元者备矣患不能守耳卒无所建白溥性至
孝尝再庐墓自奉甚薄好施予置义田八百亩赡宗
族请籍记于官以垂永久帝为复其徭役
刘健
按明外史本传健字希贤洛阳人父亮三原教谕有
学行健少端重与同邑阎禹锡白良辅游从事伊洛
之学举天顺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谢交游键
户读书人以木强目之然练习典故有经济志成化
初修英宗实录从忧中起复固辞不许书成进修撰
三迁至少詹事充东宫讲官受知于孝宗既即位进
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入内阁参预机务弘治
四年进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寻加太子太保十一
年代徐溥为首辅健骨相奇古学问深粹正色敢言
无所依违廉靖自守独以身任天下之重时太监李
广已死清宁宫及军器库番经厂相继灾健与同列
李东阳谢迁疏言古帝王未有不遇灾而惧者比来
奸邪荧惑圣听慢天欺君今元恶殄丧圣心开悟而
余慝未尽除宿弊未尽革望乘修省之际进贤斥奸
明示赏罚凡所当行断在不疑毋更因循以贻大患
帝方嘉纳其言而广党蔡昭等旋取旨予广祭葬祠
额健等力谏仅寝祠额南北言官指陈时政频有所
论劾一切皆不问国子生江瑢因劾健东阳杜抑言
路二人引罪求罢帝慰留之下瑢于狱二人力救释
瑢清宁宫成命灌顶国师那卜坚参等设坛作庆赞
事健等极谏不纳十二年四月大同告警京师戒严
兵部请甄别京营诸将帝乃召健及东阳迁至平台
出英国公张懋等自陈疏面议去留乃去遂安伯陈
韶等三人而召镇远侯顾溥督团营时帝视朝颇晏
健等以为言颔之而已十四年秋帝以军兴缺饷屡
下廷议健等言天下之财其生有限今光禄岁供增
数十倍诸方织作务为新巧斋醮日费巨万太仓所
储不足饷战士而内府取入动四五十万宗藩贵戚
之求土田夺盐利者亦数千万计土木日兴科敛不
已传奉冗官之俸薪内府工匠之饩廪岁增月积无
有穷期财安得不匮今陕西辽东边患方殷湖广贵
州军旅继动不知何以应之望陛下绝无益之费躬
行节俭为中外倡而令群臣得毕献其诚讲求革弊
之策天下幸甚居数日诏遣中官王瑞赍真武像及
旛幢之属建醮武当山令阁臣撰敕及祝辞健等切
谏不从明年诏拟释迦哑塔像赞健等争之乃止先
是五月以灾异陈勤朝讲节财用罢斋醮公赏罚数
事及冬南京凤阳大水廷臣多言时政阙失久之不
下健等因极陈怠政之失请励精图治章数上竟不
能尽从帝事两宫太后甚谨而两宫皆好佛老以故
宫中多设斋醮数遣中使进神袍于泰山或白昼散
灯市上健等力谏明年二月诏建延寿塔朝阳门外
又除道士杜永祺等五人为真人令内阁撰诰健等
力谏皆得寝罢夏小王子谋犯大同帝召见阁臣健
请简京营大帅因言京军怯不任战请自今罢其役
作以养锐气帝然之退乃条上防边事宜悉报允未
几边警狎至帝惑中官苗逵言锐欲出师健与东阳
迁委曲阻之帝意犹未回兵部尚书刘大夏亦言京
军不可动乃止帝自十二年召对健等后阁臣希得
进见及是在位久益明习政事数召见大臣欲以次
革烦苛除宿弊尝论及理财东阳极言盐法弊坏由
陈乞者众因而私贩数倍健进曰太祖时茶法始行
驸马欧阳伦以私贩坐死高皇后不能救如伦事孰
敢为陛下言者帝曰非不敢言不肯言耳遂诏户部
核利弊具议以闻当是时健等三人同心辅政竭情
尽虑知无不言初或有从有不从既乃益见信所奏
请无不纳每进见帝辄屏左右左右不得闻从屏间
窃听但闻帝数数称善时人为之语曰李公谋刘公
断谢公尤侃侃及帝晚年诸进退文武大臣厘饬屯
田盐马诸政悉召阁臣面议健翊赞为多马文升刘
大夏韩文戴珊等悉布要地健亦屡加少师兼太子
太师与东阳迁同赐蟒衣阁臣赐蟒自健等始帝宠
任健等特甚天下方想望太平未几帝疾大渐召健
等入干清宫受顾命力疾起坐自叙即位始末甚详
令近侍书之已执健手曰先生辈辅导良苦东宫聪
明但年尚幼好逸乐先生辈常劝之读书辅为贤主
健等欷歔顿首受命而出翊日帝崩武宗嗣位东宫
旧竖刘瑾马永成谷大用魏彬张永丘聚高凤罗祥
等八人用事时谓之八党日导帝游戏由是怠于政
事健等厘诸弊政凡孝宗所欲兴罢者悉以遗诏行
之而久废格不举京师淫雨自六月至八月健等乃
上言陛下登极诏出中外欢呼今两月矣未闻汰冗
员几何省冗费几何诏书所载徒为空文此阴阳所
以失调雨旸所以不若也如监局仓库城门及四方
守备内臣增置数倍朝廷养军若匠费巨万计仅足
供其役使宁可不汰文武臣旷职偾事虚糜廪禄者
宁可不黜画史工匠滥授官职者多至数百人宁可
不罢内承运库岁支银百余万初无文簿司钥库贮
钱数百万未知有无宁可不勾校至如纵内苑珍禽
奇兽放遣先朝宫人皆新政所当先而陛下悉牵制
不行何以慰四海之望帝虽温诏答之而狎近群小
左右宦竖日恣增益且日众享祀郊庙带刀被甲簇
拥驾后侈逾旧制内府诸监局佥书多者至百数十
人光禄日供骤益数倍蟒衣玉带乘马者难以悉数
健等极陈其弊报闻而已正德元年二月帝纳户部
言畿甸皇庄令有司征课每庄仍留宦官一人主之
健等言皇庄既以进奉两宫自宜悉委有司不当仍
主以私人不省吏户兵三部及都察院各有疏争职
掌为近习所挠传示帝意令阁臣调旨健等不奉命
别拟以奏帝不听健等力谏谓奸商谭景清之坏乱
盐政北征将士之无功授官武臣神英之负罪玩法
御用监书篆之滥用匪人皆宜痛抑今陛下不信大
臣而信群小欲以一二人私恩坏百年定制臣等岂
敢苟从哉迩者地震天鸣白虹贯日恒星昼见太阳
无光内贼纵横外寇猖獗财匮民穷怨谤交作而中
外臣仆方且乘机作奸排忠直犹仇雠保奸回如骨
肉日复一日愈甚于前祸变之来恐当不远臣等受
知先帝叨任腹心乃迩者旨从中下略不与闻有所
拟议竟从改易职既旷矣若复顾惜身家共为阿顺
则罔上&#国死有余辜所拟四疏不敢更易谨以原
拟封进不报居数日又言臣等遭逢先帝临终顾命
以陛下为托刻骨铭心誓以死报迩者群灾迭异并
萃一时天变于上人怨于下京师白昼杀人边塞巨
寇犯顺战则有兵守则无食军民困敝政务替弛名
器滥猥风俗颓败历观载籍未有如此而不乱者也
方且&#溺晏安恬不觉悟建言者以为多言干事者
以为生事累章执奏谓之渎扰厘剔弊政谓之纷更
忧在于民生国计则若罔闻知事涉于近幸贵戚则
牢不可破徇小人之词排举朝之公论臣等心知
不可义当尽言比为盐法赏功诸事极陈利害拱俟
数日未闻玉音若以臣等言是宜赐施行所言非耶
亦当明加斥责乃留中不报视之若无政出多门咎
归臣等宋儒朱熹有言一日立乎其位则一日业乎
其官一日不得乎其官则不敢一日立乎其位伏乞
圣明矜察特赐退休帝优旨慰留之疏仍不下又数
日历数政令十失指斥贵戚近幸尤切因再申前请
帝不得已始下前疏令所司详议健等知志终不行
各上章乞骸骨帝不许既而所司议上一如健等指
帝勉从之由是诸失利者咸切齿初孝宗山陵甫毕
健等即请开经筵及是帝失德滋甚每当日讲率云
朝谒两宫或云择日乘马军国大政悉委近昵中外
莫不失望健等深以为忧三月丁亥上疏极陈怠学
之失且具述先帝弥留惓惓属以勤学词甚哀切冀
感动帝竟不报六月复因灾异上言近日以来免朝
太多游戏渐广经筵日讲直命停止不知陛下宫中
复有何事急于此者夫滥赏妄费非所以崇俭德弹
射钓猎非所以养人心鹰犬狐兔田野之物不可育
于朝廷弓矢甲冑战斗之象不可施于宫禁今圣学
久旷正人不亲直言不闻下情不达而此数者杂交
于前臣不胜忧惑帝曰朕闻帝王不能无过贵改过
卿等言是朕当行之健等乃录廷臣所陈时政尤要
者请置之坐隅朝夕省览曰无单骑驰驱轻出宫禁
曰无频幸监局泛舟海子曰无事鹰犬弹射曰无纳
内侍供食疏入报闻至八月帝既大婚健等请开讲
筵命俟九月至期又命停午讲健等言先帝时每日
必二讲今不可废不从当是时健等恳切疏谏者屡
矣帝终不能改既而遣中官崔杲等督织造乞盐万
二千引所司执奏健等亦言不可帝召至暖阁面议
颇有所诘问健等皆以正对帝不能难最后正色曰
天下事岂皆内官所坏朝臣坏事者十常六七先生
辈亦自知之因言盐引务依杲请健等退再上章言
不可帝自愧失言竟俞健等所奏于是中外咸悦以
帝庶几改过健等乃谋去八党会言官交章请除之
健等持其章甚力帝遣司礼诣阁曰朕将改矣其为
朕曲赦若曹健等不可言此皆得罪祖宗非陛下所
得赦乞付法司未报复上言曰人君之于小人不知
而误用天下尚望其知而去之若既知而不治则小
人愈肆君子愈危不至于乱亡不已且邪正无并立
今举朝欲决去此数人陛下又知其罪而故留之左
右非特朝臣疑惧此数人亦不自安上下相猜中外
不协祸乱之机始此矣不听健等以去就争永成等
窘甚相对涕泣而尚书韩文等疏复入于是帝命司
礼八人皆诣阁议一日三至欲安置之南京迁欲遂
诛之谓处之未尽健推案哭曰先帝临崩执老臣手
付以大事今陵土未干使若辈败坏至此臣死何面
目见先帝健迁声色俱厉惟东阳语少缓八人中有
王岳者素刚厉疾邪慨然曰阁议是健乃密属岳令
与其侪范亨徐智助己明日帝召诸大臣于左顺门
健逆谓之曰事且济公等第坚持既而韩文抗声数
八人罪岳等复为帝言如健指帝不得已许之会暮
期明旦逮捕顷之事变收岳等下诏狱令瑾掌司礼
健迁遂乞致仕赐敕给驿归月廪岁夫犹如故事健
去瑾憾不已寻矫旨列五十三人为奸党榜示朝堂
以健为首又二年削籍为民追夺诰命健家居杜门
谢客亲知罕见其面瑾诛复官致仕后闻帝数巡游
辄叹息不食曰吾负先帝世宗立命行人赍敕存问
以司马光文彦博为比赐有加及年跻九十诏抚
臣就其第致束帛饩羊上尊酒官其孙成学为中书
舍人嘉靖五年卒年九十四遗表数千言劝帝正身
勤学亲贤远帝震悼赐恤甚厚赠太师谥文靖健
器局严整正己率下无党无偏朝退寮采私谒不交
一言许进辈七人欲推焦芳入吏部健曰老夫不久
归田此座即焦有恐诸公俱受其害耳后七人者俱
为芳所挤如健言东阳以诗文引后进海内士皆抵
掌谈文学健若不闻独教人治经穷理其事业光明
俊伟为明世辅臣第一杨一清罢相世宗初起官兵
部尚书提督三边军务道洛阳谒健健出见语曰汝
尝为阁老今复出为总制内阁体统为汝一人坏尽
矣我老不能对客命二孙进一清茶一清大惭而出
其伉直如此孙望之进士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五
明三
丘浚
按明外史本传浚字仲深琼山人幼孤母李氏教之
读书过目成诵家贫无书尝走数百里借书必得乃
已举乡试第一景泰五年成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浚既官翰林见闻益广尢熟国家典故成化中秩满
进侍讲与修英宗实录进侍讲学士续通鉴纲目成
擢学士迁国子祭酒经生作文尚险怪浚主南畿乡
试分考会试皆痛抑之及是尢谆切告诫返文体于
正寻进礼部右侍郎掌祭酒事浚以真德秀大学衍
义止述修身齐家事而于治国平天下阙焉乃博采
群书以补之书成适孝宗嗣位表上其书帝称善特
进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事金币下诏刊行修宪宗
实录充副总裁弘治四年书成加太子太保寻命兼
文渊阁大学士参与机务尚书入内阁者自浚始时
年七十一矣浚以衍义补所载皆可见之行事请摘
其要者奏闻下内阁议行之帝报可明年浚上言臣
见成化时彗星三见遍埽三垣地凡五六百震迩者
彗星见天津地震天鸣无虚日异鸟三鸣于禁中春
秋二百四十年书彗孛者三地震者五飞禽者三今
乃屡见于二十余年之间甚可畏也愿陛下体上天
之仁爱念祖宗之艰难正身清心以立本而应务谨
好尚不惑于异端节财用不至于耗国公任使不失
于偏听禁私谒明义理慎俭德勤政务则承风希宠
左道乱政之徒自不敢肆其奸而天灾弭矣因列时
弊二十二事帝纳之六年以目疾免朝参浚在位常
以宽大启上心忠厚变士习顾性褊隘尝与刘健议
事不合至投冠于地言官建白不当意多面折之抑
陈献章庄昶与王恕不相得至不交一言六年大计
群吏恕所奏罢几二千人浚请留九十人恕争之不
得而浚令太医院判刘文泰讦恕为润色其疏稿恕
竟坐罢人以是大不直浚给事中毛珵御史宋&#周
津等交章劾浚不可居相位帝不问逾年加少保八
年卒年七十六赠太傅谥文庄浚廉介所居邸第极
湫隘四十年不易性嗜学既老右目失明犹披览不
辍然议论多偏激而博辩足以济之&#讥范仲淹生
事谓岳飞未必能恢复秦桧有再造功闻者不无骇
正德中以巡按御史言赐祠于乡曰景贤
谢迁
按明外史本传迁字于乔余姚人成化十年乡试第
一明年举进士复第一授修撰累迁左庶子弘治元
年春中官郭镛请豫选妃嫔备六宫迁上言三年之
忧岂容顿忘祥禫之期岁亦不远请俟谅阴既终徐
议未晚尚书周洪谟等如迁议从之帝居东宫时迁
已为讲官及是复与日讲务积诚开帝意前夕必正
衣冠习诵及进讲敷词详切帝数称善进少詹事兼
侍读学士八年诏同李东阳入内阁参预机务迁时
居忧力辞服除始拜命进詹事兼官如故皇太子出
阁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上疏劝太
子亲贤远勤学问戒逸豫帝嘉之尚书马文升以
大同边警饷馈不足请加南方两税折银迁曰先朝
以南方赋重故折银以宽之今议加恐民不堪命且
足国在节用苟用度无节虽加赋奚益会尚书倪岳
亦争之议遂寝孝宗晚年慨然欲厘弊政而内府诸
库及仓场马坊中官作奸骫法不可究诘御马监腾
骧四卫勇士自以禁军不隶兵部率空名支饷其弊
尢甚迁承间言之帝令拟旨禁约迁曰虚言设禁无
益宜令曹司搜剔弊端明白奏闻然后严立条约有
犯必诛庶积蠹可去帝俞允之迁仪观俊伟秉节直
谅与刘健李东阳同心辅政而迁见事尤敏天下称
贤相武宗嗣位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既数谏弗听
因天变求去甚力帝辄慰留及请诛刘瑾不克遂与
健同致仕归颁敕礼数俱如健而瑾怨迁未已焦芳
既附瑾亦憾迁&#举王鏊自代不及已乃取中旨勒
罢其弟兵部主事迪斥其子编修丕为民遣使四出
侦察无所得则摭迁前为内阁时浙江应诏举怀才
抱德士余姚周礼徐子元许龙上虞徐文彪皆迁同
乡而草诏由健欲因此为罪矫旨谓天下至大岂无
应诏者何余姚隐士之多耶遂下礼等诏狱属主者
词连健迁瑾持至合欲逮二人籍其家赖东阳力解
瑾意少释芳从旁厉声曰纵轻贷亦当除名既而旨
下果如芳言礼等咸戍边吏部尚书刘宇阿瑾意劾
两司以下访举失实皆得罪坐罚米有削籍者且诏
自今余姚人毋选京官着为令未几给事中李宪御
史颜正等请夺健迁及尚书马文升刘大夏韩文许
进等诰命为奸回小人戒夺者六百七十五人当是
时人皆为迁危而迁与客围棋赋诗自若瑾诛复职
致仕世宗即位遣使存问起迪参议丕复官翰林迁
乃遣子正入谢劝帝勤学法祖听谏优旨荅之嘉靖
二年复诏有司存问六年大学士费宏举迁自代杨
一清欲阻张璁亦力举迁帝乃遣行人赍手敕即家
起之命抚按官敦促上道时迁年七十九矣不得已
拜命比至而璁已入阁一清以官尊于迁无相下意
迁居位数月力求去帝待迁愈厚以天寒免朝参除
夕赐御制诗及以病告则遣医赐药饵光禄致酒饩
使者相望于道迁竟以次年正月辞归十年卒于家
年八十有三赠太傅谥文正迪仕至广东布政使丕
乡试第一进士及第历官吏部左侍郎赠礼部尚书
李东阳
按明外史本传东阳字宾之茶陵人以戍籍居京师
四岁能径尺书景帝召试之甚喜抱置膝上赐果钞
还其家后两召讲尚书大义称旨命入京学天顺六
年年十六举顺天乡试遂成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累迁侍讲学士充东宫讲官弘治四年宪宗实录成
由左庶子兼侍讲学士进太常少卿兼官如故东阳
盛有文名不为当轴所喜至五年始得与讲筵旱灾
求言东阳条摘孟子七篇大义附以时政得失累数
千言上之帝称善阁臣徐溥等以诏敕繁请如先朝
王直故事设官专领乃擢东阳礼部右侍郎兼侍读
学士入内阁专典诰敕八年以本官直文渊阁参预
机务与谢迁同日登用时政阙失辄偕溥等尽言极
谏东阳工古文辞阁中疏草必属之疏出多为人传
诵久之进太子少保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十
七年重建阙里庙成奉命往祭还上疏言臣奉使遄
行适遇亢旱天津一路夏麦已枯秋禾未种挽舟者
无完衣荷锄者有菜色盗贼纵横青州尤甚南来人
言淮扬诸府流亡载道掘胔而食江南浙东方数千
里户口消耗军伍空虚库无旬日之储官缺累岁之
俸东南财赋所出一岁之饥已至于此北地呰窳素
无积聚今秋再歉何以堪之事变之生恐不可测言
及于斯可为痛哭臣自非经过其地则虽久处官曹
日理章疏犹不得其详况陛下高居九重之上者耶
道路言&#食太众国用无经差役频烦科派重迭京
城土木繁兴供役军士财力交殚每遇班操宁死不
赴势家巨族田连郡县犹请乞不已亲王之国供亿
至二三十万游手之徒托名皇亲仆从每于关津都
会大张市肆网罗商税国家建都于北仰给东南商
贾惊散大非细故更有织造内官纵群小掊击闸河
官吏莫不奔骇鬻贩穷民所在骚然此又臣所目击
者夫闾阎之情郡县不得而知也郡县之情庙堂不
得而知也庙堂之情九重亦不得而知也始于容隐
成于蒙蔽容隐之端甚小蒙蔽之祸甚深臣在山东
伏闻陛下以灾异屡见敕群臣尽言无讳然诏旨频
降章疏毕陈而事关内廷贵戚者动为掣肘累岁经
时俱见遏罢诚恐今日所言又为虚文乞取从前内
外条奏详加采择断在必行帝嘉叹悉付所司因再
疏自劾求退不许明年与刘健谢迁同受顾命武宗
立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数谏帝失德不见省及刘
瑾入司礼与健等即日辞位而东阳独留耻之再疏
恳请不许健等濒行东阳祖饯泣下健正色曰何哭
为使当日力争与我辈同去矣东阳嘿然是时中外
大权皆归瑾务摧抑缙绅而焦芳既入阁助之虐老
成忠直士放逐殆尽东阳悒悒不得志然遇传免日
讲日晏视朝每拜疏切谏瑾凶暴日甚无所不讪侮
于东阳犹阳礼敬凡瑾所为乱政弥缝其间亦多所
补救尚宝卿崔璇副使姚祥郎中张玮以违制乘肩
舆给事中安奎御史张彧以核边饷失瑾意皆荷重
校几死东阳力救璇等谪戍奎彧得释三年六月朝
退有遗匿名书于御道数瑾罪者诏百官悉跪奉天
门外顷之令大僚及翰林皆出执庶僚三百余人下
诏狱次日东阳等力救未报瑾廉知乃同类所为众
获宥东阳又疏言数事章下所司覆奏有所轻减瑾
大怒矫旨诘责数百言中外骇叹瑾患盗贼日滋欲
戍其家属东阳力争或自陈捕盗七十人功所司乞
诘邻伍及为之囊&#者将以新例处之东阳言如是
则百年之案皆可追论也由是俱得免东阳既求去
不得委蛇避祸而焦芳疾东阳位已上日夕构之瑾
瑾乃令人摘通鉴纂要小疵为东阳等罪而除誊录
官数人名欲因以及东阳东阳大窘度势不能争属
芳与张彩为解乃已瑾久亦安之当其威虐烜赫时
东阳婉言晓譬屡见听从刘健谢迁刘大夏杨一清
及平江伯陈熊辈几得危祸皆赖东阳而解其潜移
默夺保全善类天下亦阴受其庇而气节之士多非
之侍郎罗&#上书劝其早退至请削门生籍东阳得
书俯首长叹而已焦芳既与中人为一王鏊虽持正
亦不能与瑾抗东阳乃援杨廷和共事差倚以自强
已而鏊辞位刘宇代之未几去继以曹元皆瑾党也
以故东阳势益孤东阳前已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后
瑾欲加芳官诏东阳食正一品禄久之摘会典中
谬夺所加禄居数日以李宗实录成旋复之盖东阳
亦不免狎侮矣五年春帝以久旱下诏恤刑东阳等
因上诏书所未及者数条帝悉从之巳法司刘璟等
畏瑾减死者止二人其秋瑾诛东阳乃上疏自列曰
臣备员禁近与瑾职掌相关凡调职撰敕或被驳再
三或径自改窜或持回私室假手他人或递出誊黄
逼令落&#真假混淆无从别白臣虽委曲匡持期于
少济而因循隐忍所损亦多理宜黜罢帝慰留之以
平置鐇加特进左柱国荫一子尚宝司丞为御史张
芹所劾帝怒夺芹俸东阳亦乞休辞荫不许时焦芳
曹元已罢而刘忠梁储入政事一新然张永魏彬马
永成谷大用等犹用事帝嬉游如故皇子未生多居
宿于外又议大兴豹房之役建寺观于禁中东阳等
忧之前后上章切谏不报霸州盗刘六等乱起侍郎
陆完方出师涿州贼已至固安京师震动帝乃召对
东阳廷和储于左顺门欲召还完军东阳称善因言
贼本乌合朝廷赏罚明信使诸将&#力贼自不足平
帝曰然遂慰劳赐羊酒而退时帝久不接大臣及是
但答问数言无所献替人益责望东阳七年东阳等
以京师及山西陕西云南福建相继地震而帝讲筵
不举视朝久旷宗社祭享不亲禁门出入无度谷大
用仍开西厂屡上疏极谏帝亦终不听九载秩满兼
支大学士俸河南贼平荫子世锦衣千户再疏力辞
改荫六品文官其冬帝欲调宣府军三千入卫而以
京军更番戍边东阳等力持不可大臣台谏皆以为
言中官旁午索草敕帝坐干清宫门趣之东阳等终
不奉诏明日竟出内降行之江彬等遂以边兵入卫
豹房小人愈得志矣东阳以老疾乞休前后章数上
至是始许赐敕给廪隶如故事又四年卒年七十赠
太师谥文正东阳事父淳有孝行初官翰林时常饮
酒至夜深父不就寝忍寒待其归自此终身不夜饮
于外为文典雅流丽朝廷大著作多出其手工篆隶
书碑版篇翰照耀四裔奖成后进推挽才彦学士大
夫出其门者率粲然有所成就自明兴以来宰臣以
文章领袖缙绅者杨士奇之后东阳而已立朝五十
年清节不渝既罢政居家购请诗文书篆者填塞户
限颇资以给朝夕一日夫人方进纸墨东阳有倦色
夫人笑曰今日设客可使案无鱼菜耶乃欣然命笔
移时而罢其风操如此故与杨一清善及疾亟一清
视之东阳以谥为忧一清曰本朝无谥文正者请以
奉公东阳自&#上顿首谢竟得之
王鏊
按明外史本传鏊字济之吴人父琬光化知县鏊年
十六随父读书国子监诸生争传诵其文侍郎叶盛
提学御史陈选奇之称为天下士成化十年乡试明
年会试俱第一廷试第三授编修杜门读书避远权
势弘治初迁侍讲学士充讲官中贵李广导帝游西
苑鏊讲文王不敢盘于游田反复规切帝为动容讲
罢谓广曰讲官指若曹耳寿宁侯张峦故与鏊有连
及峦贵鏊绝不与通东宫出合大臣请选正人为宫
僚鏊以本官兼谕德寻转少詹事擢吏部右侍郎&#
奏陈边计略言昨火筛入寇大同危于倒悬陛下宵
旰不宁命将出师而缘边诸将皆婴城守无一人敢
当其锋者幸天诱其衷使自解去今急宜选将练兵
乃中外泰然便若无事此臣所不解也今日可畏者
在中国不在边疆火筛小王子不足畏而嬖幸乱政
功罪不明委任不专法令不行边圉空虚人心离散
深可畏也请治副总兵姚信拥兵不进之罪起致仕
尚书秦纮为总制辍传奉之禄以禄边将舍无名之
赏以赏边民又言科举外宜仿前代制科如博学宏
词之类以收异材六年一举举不过十余人其翘然
出类者授之翰林余补科道部属中书先有官者加
秩数年之后士类濯磨必以通经学古为高脱去謏
闻之陋时不能用寻以父忧归正德元年起左侍郎
韩文诸大臣请诛刘瑾等八人鏊与焉俄瑾入司礼
大学士刘健谢迁相继去内阁止李东阳一人瑾欲
引焦芳廷议独推鏊瑾固恨鏊迫公论遂命以本官
兼学士与芳同入内阁逾月进户部尚书文渊阁大
学士明年加少傅太子太傅尚宝乡崔璇等三人荷
校几死鏊谓瑾曰士可杀不可辱今辱且杀之吾尚
何颜居此璇等得释瑾衔尚书文必欲杀之又欲以
他事中健迁鏊前后力救得免瑾与刘大夏有隙逮
至京欲坐激变罪死鏊争曰岑氏未叛何名激变或
恶杨一清于瑾谓筑边墙糜费鏊争曰一清为国修
边安得以功为罪瑾议焚废后吴氏丧以灭迹曰不
可以成服鏊曰服可以不成葬不可薄也景帝汪妃
薨疑其礼鏊曰妃废不以罪宜复故号葬以妃祭以
后皆从之时中外大权悉归瑾鏊初开诚与言间听
纳而芳专媕阿瑾横弥甚祸流缙绅鏊不能救蹙然
见颜面遂力求去位疏三上许之赐玺书乘传有司
给廪隶咸如故事家居十四年廷臣交荐不起世宗
即位遣行人存问鏊疏谢因上讲学亲政二篇帝优
诏报闻官一子中书舍人嘉靖三年复诏有司存问
未几卒年七十五赠太傅谥文恪鏊博学有识文
章尔雅议论明畅晚着性善论一篇王守仁见之曰
王公深造世未能尽也少善制举义后数典乡试程
文冠一代取士尚经术险诡者一切屏去弘正间文
体为一变
杨廷和
按明外史本传廷和字介夫新都人父春湖广提学
佥事廷和年十二举于乡成化十九年年十九先其
父成进士改庶吉士告归娶还朝授检讨廷和为人
美风姿性沈静详审为文简畅有法不好为声律华
藻之学惟考究掌故民瘼边事及一切法家言郁然
负公辅望弘治二年进修撰宪宗实录成以预纂修
进侍读改左春坊左中允日侍皇太子讲读修会典
成超拜左春坊大学士充日讲官正德二年由詹事
入东阁专典诰敕以讲筵指斥幸忤刘瑾传旨改
南京吏部左侍郎既行有为廷和解者去詹事五月
迁南京户部尚书又三月上问杨学士何在瑾以南
京户部对乃召入进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明
年加少保兼太子太保瑾擿会典小误夺廷和与大
学士李东阳等俸二级寻以成孝宗实录功还之明
年加光禄大夫柱国迁改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时瑾横益甚而焦芳张彩为中外媾廷和与东阳委
曲其间小有剂救而已安化王置鐇反以诛瑾为名
廷和等乃稍自舒吐草赦诏且请擢边将仇钺以离
贼党钺果执置鐇会瑾繇张永发其罪伏诛廷和等
乃复论功进少傅兼太子太傅谨身殿大学士予一
子中书舍人流贼刘六刘七齐彦明反杨一清荐马
中锡讨之廷和言中锡文士也不任此时业已行果
不能平贼廷和请逮中锡下狱以陆完代之而斩故
受赇纵贼者参将桑玉已又荐彭泽将诸边兵讨河
南贼赵鐩等东阳多病委廷和以是贼渐平论功录
廷和一子锦衣卫千户辞特加少师太子太师华盖
殿大学士东阳致政廷和遂为首辅张永既去瑾而
骄捕得男子臂龙文者以为功援故中贵人刘永诚
例觊封侯廷和言永诚从子聚自以战功封伯耳且
非永诚身受之也乃止彭泽将西讨鄢本恕问计廷
和廷和曰以君才贼不足平所戒者班师早耳泽后
破诛本恕等即班师而余党复猬起不可制泽既发
复留乃叹曰杨公先见吾不及也干清宫灾廷和请
帝避殿下诏罪己求直言因与其僚上疏劝帝早朝
晏罢深居简出躬九庙祭祀崇两宫孝养勤日讲复
面奏开言路达下情还边兵革宫市罢皇店出西僧
省工作减织造凡十余条皆切至帝不省寻以父春
卒乞奔丧不许三请乃许使中官护行旋起复之三
疏辞始许阁臣之得终父母丧者自廷和始也服甫
事即召之帝方猎宣府使使赐廷和羊酒银币廷和
疏谢因请回銮不报复与大学士蒋冕驰至居庸欲
身出塞请帝令谷大用扼关门乃归当廷和柄政帝
恒不视朝恣游大同宣府延绥间廷和等数上疏谏
止不听它如复宁王护卫贵诸义子乃至自称威武
大将军镇国公与诸失政之大者廷和未尝不谏俱
不听廷和亦不能执罢之以是邑邑不自得数移疾
乞骸骨帝亦不听帝于章疏不甚省而中官谷大用
魏彬张雄义子钱宁江彬辈横甚廷和虽不为下然
不能有所裁禁以是得稍自安御史萧淮发宁王宸
濠反谋钱宁辈犹庇之诋淮离间廷和请如宣宗谕
赵王故事遣贵戚大臣赍敕往谕收其护卫屯田于
是命中官赖义驸马都尉崔元等往未至而宸濠反
帝欲帅师亲征廷和等力阻之帝乃自称总督军务
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府太师镇国公朱寿
统各京边将士南讨而安边伯许泰为威武副将军
左都督刘晖为平贼将军前驱镇守抚按悉听节制
命廷和与大学士毛纪居守以干清坤宁二宫工成
推恩录一子锦衣卫副千户辞时廷和当草大将军
南征敕谕谢弗肯草帝心恚会推南京吏部尚书刘
春理东阁诰敕以廷和私其乡人切责之廷和谢罪
乞罢不许少师梁储等请与俱罢复不许廷和方引
疾不入帝遂传旨行之帝既南两更岁朔廷和颇以
镇静持重为中外所推服凡请上回銮者数十疏皆
不复省帝归驻跸通州廷和等举故事请上还大内
御殿受俘然后正宸濠等诛帝令趋召廷和等至通
受事即行在执宸濠等僇之驾乃旋明年正月帝郊
祀呕血舆疾归逾月益甚时帝无皇嗣司礼中官魏
彬等至阁言国医力竭矣请损万金购之草泽廷和
心知所谓不应而微以伦序之说风之彬等唯唯三
月十四日丙寅谷大用张永至阁言帝崩于豹房以
皇太后命移殡大内且议所当立廷和出皇明祖训
于袖中示之曰兄终弟及谁能渎焉兴献王长子宪
宗之孙孝宗之从子大行皇帝之从弟序当立梁储
蒋冕毛纪咸赞之乃令中官入启廷和等候左顺门
下吏部尚书王琼率九卿入左掖门厉声曰此岂小
事我九卿长顾不与耶众不答顷之中官奉遗诏及
太后懿旨宣谕群臣一如廷和请事乃定平虏伯江
彬拥重兵在肘腋间知天下恶之势且反廷和谋以
太后旨捕诛彬倚蒋冕为助时遣官迎兴世子故事
当以内阁一人与中贵勋戚礼官偕往廷和念冕去
则益孤而梁储老矣或惮往乃佯惜储惫者阻其行
储奋曰事孰有大于迎天子者乎敢以惫辞储往而
冕留廷和遂以遗诏令太监张永武定侯郭勋安边
伯许泰尚书王宪选各营兵分布皇城四门京城九
门及南北要害厂卫御史以其属扞掫传遗命罢威
武营团练诸军各边兵入卫者俱重散归镇革皇
店及军门办事官校悉还卫哈密土鲁番佛郎机诸
贡使皆给赏遣还国豹房番僧及少林僧教坊乐人
南京快马船诸非常例者一切罢遣又以遗诏释南
京逮系囚放遣四方进献女子停京师不急工务收
宣府行宫金宝归之内库中外大悦时江彬党都督
佥事李琮尤很黠劝彬乘间以其家众反不胜则北
走塞外彬犹豫未决而与廷和合谋者独蒋冕毛纪
司礼中官温祥凡四人张永伺知其意亦密为备司
礼魏彬者故与彬有连廷和以其弱可胁也乃因题
大行铭旌与彬祥及他中官张锐陈严等为详言江
彬反状以危语怵之彬心动惟锐力言彬无罪廷和
面折之冕曰今日必了此乃临严亦从旁赞决因俾
祥彬等入白皇太后良久未报廷和冕益自危顷之
严至曰彬已擒矣彬方在家中使诱彬入安坤宁宫
兽吻行礼入西华门过永所永饭之俾小缓以待彬
且行礼而逮旨下彬返走西华门门闭转走北安门
内监群追而缚之因并缚都督神周及李琮下诏狱
籍其家中外相庆廷和总朝政者几四十日兴世子
始入京师即帝位廷和草上登极诏书文书房官忽
至阁中言欲去诏中不便者数事廷和曰往者事龃
龉动称上意今亦新天子意耶吾侪贺登极后惟有
一去且叩之上问左右谁欲削诏草者冕纪亦相继
发危言其人语塞已而诏下正德中&#政厘抉且尽
所革锦衣等诸卫内监局旗校工役为数十四万八
千七百减漕粮百五十三万二千余石其中贵义子
传升乞升一切恩幸得官者大半皆斥去中外莫不
以手加额称新天子圣人且颂廷和功而诸失职之
徒衔廷和剌骨廷和入朝有挟白刃伺舆傍者事闻
诏以营卒百人卫出入帝御经筵廷和知经筵事修
武庙实录充总裁廷和先已加特进一品满九载兼
支大学士俸赐敕旌谕至是加左柱国帝召对者三
慰劳备至廷和益欲有所发摅引用正人布列在位
给事御史交章论王琼罪状下诏狱琼迫疏讦廷和
以自解法司当琼奸党律论死琼力自辩得减戍边
或疑法司承廷和指者会石&#自礼部尚书掌詹事
府改吏部廷和复奏改之掌府使司诰敕人或谓廷
和太专然廷和以帝虽冲年性英敏自信可辅太平
事事有所持诤钱宁江彬虽伏诛而张锐张忠于经
许泰等狱久不决贿于内亦减从戍廷和等言不诛
此曹则国法不正公道不明九庙之灵不安万姓之
心不服祸乱之机未息太平之治未臻帝乃籍没其
赀产廷和复疏请敬天戒法祖训隆孝道保圣躬务
民义勤学问慎命令明赏罚专委任纳谏诤亲善人
节财用语多剀切皆优诏报可及议大礼廷和持论
益不挠卒以此引去先是武宗崩廷和草遗诏言皇
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某伦序当立遵奉
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迎
嗣皇帝位既令礼官上礼仪状请由东安门入居文
华殿翼日百官三上笺劝进俟令旨俞允择日即位
其笺文皆循皇子嗣位故事世宗览礼部状谓遗诏
以吾嗣皇帝位非为皇子也及至京止城外廷和固
请如礼部所具状世宗不听乃御行殿受笺由大明
门直入告大行几筵日中即帝位诏草言奉皇兄遗
诏入奉宗祧帝迟回久之始报可越三日遣官往迎
帝母兴献妃未几命礼官议兴献王主祀称号廷和
检汉定陶王宋濮王事授尚书毛澄曰是足为据宜
尊孝宗曰皇考称献王为皇叔考兴国大王母妃为
皇叔母兴国太妃自称侄皇帝名别立益王次子崇
仁王为兴王奉献王祀有异议者即奸邪当斩进士
张璁与侍郎王瓒言帝入继大统非为人后瓒微言
之廷和恐其挠议改瓒官南京五月澄会廷臣议上
如廷和言帝不悦然每召廷和从容赐茶慰谕欲有
所更定廷和卒不肯顺帝指乃下廷臣再议廷和偕
蒋冕毛纪奏言前代入继之君追崇所生者皆不合
典礼惟宋儒程颐濮议最得义理之正可为万世法
至兴献王祀今虽崇仁王主之他日皇嗣繁衍仍以
第二子为兴献王后而改封崇仁王为亲王则天理
人情两全无失帝益不悦命博考典礼务求至当廷
和冕纪复言三代以前圣莫如舜未闻追崇其所生
父瞽瞍也三代以后贤莫如汉光武未闻追崇其所
生父南顿君也惟皇上取法二君则圣德无累圣孝
有光矣澄等亦再三执奏帝留中不下七月张璁上
疏显排廷议谓当继统不继嗣帝遣司礼太监持示
廷和言此议遵祖训据古理宜从廷和曰秀才安知
国家事体复持入无何帝御文华殿召廷和冕纪授
以手敕令尊父母为帝后廷和退而上奏曰礼谓为
所后者为父母而以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盖不惟
降其服而又异其名也臣不敢阿谀顺旨仍封还手
诏群臣亦皆执前议而帝为璁所动益欲尊所生迨
九月母妃至京帝自定仪由中门入谒见太庙复连
降谕欲加称兴献帝后为皇廷和言汉宣帝继孝昭
后谥史皇孙王夫人曰悼考悼后光武上继元帝巨
鹿南顿君以上立庙章陵皆未尝追尊今若加皇字
与慈寿考庙并是忘所后而重本生任私恩而弃大
义臣等不得辞其责因自请斥罢廷臣争者百余人
帝不得已嘉靖元年称孝宗为皇考慈圣皇太后为
圣母兴献帝后为本生父母不称皇当是时廷和先
后封还御批者四执奏几三十疏帝常忽忽有所恨
左右因乘间言廷和恣无人臣礼言官史道曹嘉遂
交劾廷和帝为薄谪道嘉以安廷和然意内移矣寻
论定册功封廷和冕纪伯爵岁禄千石廷和固辞改
荫锦衣卫指挥使复辞帝以赏太轻加荫四品京职
世袭复辞会满四考超拜太傅复四辞而止特赐敕
旌异锡宴于礼部九卿皆与焉帝颇事斋醮廷和力
言不可引梁武宋徽为喻优旨报纳江左比岁不登
中官以御衣请遣官督织造工部及给事御史言之
皆不听趣内阁撰敕廷和等不奉命因极言民困财
竭请毋遣官帝趣愈急且戒毋渎扰执拗廷和力争
言臣等与举朝大臣言官言之不听顾二三邪之
言是听陛下能独与二三邪共治祖宗天下哉且
陛下以织造为累朝旧例不知洪武以来何尝有之
创自成化弘治耳宪宗孝宗爱民节财美政非一陛
下不取法独法其不美者何也即位一诏中官之幸
路绌塞殆尽天下方传诵圣德今忽有此何以取信
因请究拟旨者何人疑有假御批以行其私者帝为
谢不审俾戒所遣官毋纵肆而已不能止也廷和先
累疏乞休其后请益力又以持考献帝议不合疏语
露不平三年正月帝听之去责以因辞归咎非大臣
道然犹赐玺书给舆廪邮护如例申前荫子锦衣卫
指挥使之命给事御史请留廷和皆不报廷和去始
议称孝宗为皇伯考于是廷和子修撰慎率群臣伏
阙哭争杖谪云南既而王邦奇诬讦廷和指廷和次
子兵部主事惇及&#修撰金承勋乡人侍读叶桂章
与彭泽弟冲交关请属俱逮下诏狱鞫治无状乃得
解七年明伦大典成诏定议礼诸臣罪言廷和谬主
濮议自诡门生天子定策国老法当僇市始削职为
民明年六月卒年七十一居久之帝问大学士李时
大仓所积几何时曰可支数年由陛下初年诏书裁
革&#员所致帝慨然曰此杨廷和功不可没也隆庆
初复官赠太保谥文忠初廷和入阁东阳谓曰吾于
文翰颇有一日之长若经济事须归介夫及武宗之
终卒安社稷者廷和力也人以东阳为知言弟廷仪
兵部右侍郎子慎惇孙有仁皆进士慎自有传
刘忠
按明外史本传忠字司直陈留人成化十四年进士
改庶吉士授编修弘治四年宪宗实录成迁侍讲直
经筵寻兼侍东宫讲读又九年进侍读学士武宗即
位以宫寮擢学士掌翰林院仍直经筵正德二年刘
瑾用事日导帝游戏乱祖宗旧章忠上言戒逸游崇
正学数事已因进讲与杨廷和附经义规帝阙失而
指斥近幸尤切帝谓瑾曰经筵讲书耳浮词何为瑾
素恶两人因讽吏部尚书许进出之南京南京无缺
员进特用为礼部左侍郎命下外议籍籍进患之甫
两月即擢忠本部尚书其冬就改吏部时留都一御
史素骄横一郎中张彩所昵也秩满皆署下考疾吏
胥诡名寄籍督诸郎核汰千人大计京官所黜殊多
于前又疏请不时纠劾以示劝惩无待六年考黜诏
可之忠在南京正直有风采然是时瑾方以苛政折
辱士大夫忠顾附会其意颇为时论所短未几焦芳
荐之瑾瑾乃传旨召忠比至见忠负气岸悔之业已
召遂改吏部尚书兼学士专典制诏两疏乞休不报
瑾诛以本官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预机务甫数日
以平宁夏功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故事阁臣加官无
遽至三孤者忠无功骤得不自安连疏固辞不许瑾
虽诛张永魏彬辈擅政大臣复争与交欢忠独无所
顾永尝遣廖鹏谒忠忠仆隶遇之又却其馈以故与
永辈左疏乞致仕前后七八上皆慰留明年以省墓
请会张永摘忠会试录中语掎之李东阳力为解乃
诏忠乘传还抵家再上章乞致仕报许给月廪岁隶
终其身嘉靖初屡荐不起遣行人存问忠奏谢因有
所献纳帝褒其忠爱嘉靖二年卒年七十二赠太保
谥文肃
费宏
按明外史本传宏字子充铅山人甫冠举成化二十
三年进士第一授修撰弘治中迁左赞善直讲东宫
进左谕德武宗立擢太常少卿兼侍讲预修孝宗实
录充日讲官正德二年拜礼部右侍郎寻转左五年
进尚书帝&#于逸乐早朝日讲俱废宏请勤政务学
纳谏报闻鲁府邹平王子当潩当袭父爵为弟当凉
所夺且数年矣宏因当潩奏辨法正之当凉怒诬
宏受赂宏不为动明年刘忠致仕命宏兼文渊阁大
学士参预机务寻加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进户
部尚书幸臣钱宁阴党宸濠欲交欢宏馈彩币及他
珍玩拒却之宁&#且恚宸濠谋复护卫屯田辇白金
巨万遍赂朝贵宁及兵部尚书陆完主之宏从弟编
修采其妻与濠妻兄弟也知之以告宏宏入朝完迎
问曰宁王求护卫可复乎宏曰不知当日革之者何
故完应曰今恐不能不予也宏曰若尔我不敢预闻
及中官持奏至阁宏极言不当予诏卒予之于是宸
濠与宁合而恚宏宁数侦宏事无所得以御史余珊
&#劾采不当留翰林即指为宏罪中旨责陈状宏乞
休命并采致仕甫发宁遣骑尾宏抵临清焚其舟资
装尽毁宏归杜门谢客宸濠复求与通宏谢绝之益
怒会宏族人与邑奸人李镇等讼宸濠阴令镇贼宏
镇等遂险作乱率众攻费氏索宏不得执所与讼
者支解之发宏先人&#毁其家劫掠远近众至三千
人宏驰使诉于朝下巡抚孙燧按状始遣兵剿灭宸
濠败言者争请召宏世宗即位遣行人即家起宏加
少保入辅政宏持重识大体明习国家故事与杨廷
和蒋冕毛纪同心协赞数劝帝革武宗弊政大礼之
议诸臣力与帝争帝不能堪宏颇揣知帝旨第署名
公疏未尝特谏以是帝心善之及廷和等去位宏为
首辅加少师兼太子太师部吏尚书谨身殿大学士
委任甚至户部议督正德时逋赋宏偕石&#贾咏请
断自十年以后从之帝以四方灾异敕群臣修省宏
等因言陛下用度无节工役不休畿内土地半成庄
田内库收纳要求逾倍太仓无三年之积而&#食日
增京营无十万之兵而赴工不已直臣得罪未见原
言官举职乃被诘律所当行者数经谳不诛罪无可
辨者遽传旨获免于和召怨自非一端帝引咎褒答
然不能用也大同兵变张璁请讨之宏曰讨而胜玉
石俱焚不胜彼将城守损威重多矣莫若观变而
徐图之事果旋定宏为人和易好推毂后进其于大
礼不能强谏亦未尝附离而是时席书张璁桂萼用
事书弟检讨春故由他曹改用及武宗实录成宏拟
出为佥事书由是憾宏璁萼由郎署入翰林骤至詹
事举朝恶其人诸翰林不屑与并列宏每示裁抑使
不得拟他翰林璁萼亦大怨帝尝御平台特赐御制
七言一章命辑倡和诗集署其衔曰内阁掌参机务
辅导首臣其见尊礼前此未有也璁萼滋害宏宠萼
即言诗文小集不足劳圣心且使宏得冯庞灵凌压
朝士帝置不省萼遂与璁毁宏于帝言宏纳郎中陈
九川所盗天方贡玉受尚书邓璋赇谋起用并及其
居乡事宏上疏乞休略曰萼璁挟私怨臣屡矣不与
经筵讲官则怨不与修献皇帝实录则怨不为两京
乡试考官则怨不为教习则又怨萼璁疑内阁事属
臣操纵抑知臣下采物望上&#圣裁非可专擅萼璁
日攘袂搤掔觊觎臣位臣安能与小人相齮龁祈赐
骸骨及璁居兵部宏欲用新宁伯谭纶掌奋武营璁
遂劾宏劫制府部无何又因宏子懋良坐罪下吏攻
之益力复录前后劾疏上之不得请则力求罢诋宏
尢切章数上宏亦连疏乞休帝辄下优诏慰留然终
不以谴璁萼于是奸人王邦奇承璁萼指上书汗故
大学士廷和等并诬宏宏竟致仕去时六年四月也
十月璁遂以尚书大学士入直内阁间一岁萼亦入
矣十四年萼既前死璁亦去位帝始追念宏再遣行
人即家起官如故至京师使中使劳以上尊御馔面
谕曰与卿别久卿康健无恙宜悉心辅导称朕意宏
顿首谢自是眷遇益厚偕李时召入无逸殿与共周
览殿庐从容笑语移时始出赐银章曰旧辅元臣数
有咨问宏亦竭诚无隐承璁萼操切之后易以宽和
朝士皆慕乐之未几卒帝为咨嗟赙恤加等赠太保
谥文宪宏三入内阁佐两朝殆十年中遭谗构讫以
功名终
蒋冕
按明外史本传冕字敬之全州人兄升南京户部尚
书以谨厚称冕举成化末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
弘治十三年太子出阁兼司经局校书正德中累官
吏部左侍郎改掌詹事府典诰敕进礼部尚书仍掌
府事冕清谨有器识雅负时望十一年命兼文渊阁
大学士入参机务明年改武英殿加太子太傅近幸
冒边功大行升赏冕及梁储亦荫锦衣世千户两人
力辞乃改文荫帝之以威武大将军行边也冕时病
在告疏谏曰陛下自损威重下同臣子倘所过诸王
以大将军礼见陛下何辞责之曩睿皇帝北征六军
官属近三十万犹且陷于土木今宿卫单弱经行边
侥宁不寒心请治左右引导者罪不报十四年扈帝
南征还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户部尚书谨身殿大学
士帝崩与杨廷和协诛江彬世宗即位议定策功加
伯爵固辞改荫锦衣世指挥又辞乃荫五品文职仍
进一阶御史张鹏疏评大臣贤否请罢冕御史赵永
亨诋石&#不可掌铨衡冕&#遂求去朝议不平诸给
事御史皆言其不可去帝乃命鸿胪谕留冕上疏陈
谢犹固乞骸骨再下优诏始起视事嘉靖三年遣官
织造江南命冕草敕冕以江南被灾具疏请止帝不
从敕亦久不进帝责其违慢冕引罪而止大礼议起
冕固执为人后之说与廷和等力争之帝始而婉谕
继以谯让冕执议不回及廷和罢政冕当国帝愈欲
尊崇所生逐礼部尚书汪俊以怵冕而用席书代之
且召张璁桂萼物情甚沸冕乃抗章极谏曰臣闻有
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臣备员内阁预闻大政心知
其非而事失其守者不一而足溺职甚矣&#国负君
将安用之两月以来陛下欲尊崇所生立庙大内臣
与同官毛纪费宏反复论辨至数千言未蒙采纳窃
思陛下嗣承丕基固因伦序素定然非圣母昭圣皇
太后懿旨与武宗皇帝遗诏则将无所受命今既受
命于武宗自当为武宗之后特兄弟之名不容紊故
但兄武宗考孝宗母昭圣而于孝庙武庙皆称嗣皇
帝称臣称御名以示继统承祀之义今乃欲为本生
父母立庙奉先殿侧臣虽至愚断断知其不可自古
人君嗣位谓之承祧践阼皆指宗祀而言礼为人后
者惟大宗以大宗尊之统也亦主宗庙祭祀而言自
汉至今未有为本生父母立庙大内者汉宣帝为叔
祖昭帝后止立所生父庙于葬所光武中兴本非承
统平帝而止立四亲庙于章陵宋英宗父濮安懿王
亦止即园立庙陛下先年有旨立庙安陆与前代适
同得其当矣岂可既奉大宗之祀又兼奉小宗之祀
夫情既重于所生义必不专于所后将孝武二庙之
灵安所托乎窃恐献帝之灵亦将不能安虽圣心亦
自不能安也迩者复允汪俊之去趣张璁桂萼之来
人心益骇是日廷议建庙天本晴明忽变阴晦至暮
风雷大作天意如此陛下可不思变计哉因力求去
帝得疏不悦犹以大臣故优诏荅之未几复请罢建
庙之议且乞休疏中再以天变为言帝益不悦遂令
驰传归给月廪岁夫如制冕当正德之季主昏政乱
持正不挠有匡弼功世宗初朝政虽新而上下扞格
弥甚冕守之不移代廷和为首辅仅两阅月卒龃龉
以去论者谓有古大臣风明伦大典成落职闲住久
之卒隆庆初复官谥文定
毛纪
按明外史本传纪字维之掖县人成化末举乡试第
一登进士选庶吉士弘治初授检讨进修撰充经筵
讲官简侍东宫讲读会典成迁侍读武宗立改左谕
德坐会典小&#降侍读孝宗实录成擢侍讲学士为
讲官正德五年进学士迁户部右侍郎十年由吏部
左侍郎拜礼部尚书乌思藏入贡其使言有活佛能
前知祸福帝遣中官刘允迎之携锦衣官百三十卫
卒及私仆隶数千人刍粮舟车费以百万计纪等上
言自京师至乌思藏二万余里公私烦费不可胜言
且自四川雅州出境过长河西行数月而后至无有
邮驿村市一切资费取办四川四川连岁用兵流贼
甫平蛮寇复起困竭之余重加此累恐生意外变疏
再上内阁梁储靳贵杨一清皆极谏不报郊祀毕请
勤朝讲又以储嗣未建乞早定大计亦不听寻改理
诰敕掌詹事府十二年兼东阁大学士入预机务其
秋加太子太保改文渊阁帝南征纪佐杨廷和居守
驾旋晋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世宗即位录
定策功加伯爵再疏辞免嘉靖初帝欲追尊兴献帝
阁臣执奏忤旨三年廷和冕相继去国纪为首辅复
执如初帝欲去本生之称纪与石&#合疏争之帝召
见平台委曲谕意纪终不从朝臣伏阙哭争者俱逮
系纪具疏乞原帝怒传旨责纪要结朋奸背君报私
纪乃上言曰曩蒙圣谕国家政事商确可否然后施
行此诚内阁职业也臣愚不能仰副明命迩者大礼
之议平台召对司礼传谕不知其几似乎商确矣而
皆断自圣心不蒙允纳何可否之有至于笞罚廷臣
动至数百乃祖宗来所未有者亦皆出自中旨臣等
不得与闻宣召徒勤扦格如故慰留虽切诘责随加
臣虽有体国之心何能自尽宋司马光告神宗曰陛
下所以用臣盖察其枉直庶有补于国家若徒以禄
位荣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官私非其人也臣以禄位
自荣而不能救正是徒盗窃名器以私其身也臣于
陛下敢举以为告夫要结朋奸背君报私正臣平日
所痛愤而深疾者有一于此罪何止罢黜今陛下以
之疑臣尚可一日腼颜朝宁间哉乞赐骸骨归乡里
以全始终尤望陛下法祖典学任贤纳谏审是非辨
忠邪以养和平之福帝衔纪亢直允其去驰驿给夫
廪如故事纪有学识居官廉静简重与廷和冕正色
立朝并为缙绅所倚赖其代冕亦仅三月后明伦大
典成追论夺官久之廷和冕皆沦丧纪以恩诏叙复
帝亦且忘之年八十抚按以闻诏遣官存问再赐夫
廪又三年卒赠太保谥文简子渠进士太仆卿
梁储
按明外史本传储字叔厚广东顺德人受业陈献章
举成化十四年会试第一选庶吉士授编修寻兼司
经局校书弘治四年进侍讲改洗马侍武宗于东宫
册封安南却其馈久之擢翰林学士同修会典迁少
詹事拜吏部右侍郎正德初改左进尚书专典诰敕
掌詹事府刘瑾坐储会典小疵降右侍郎孝宗实录
成复尚书寻加太子少保调南京吏部瑾诛以吏部
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屡加少傅太子太
傅进建极殿十年杨廷和遭丧去储为首辅进少师
太子太师华盖殿大学士时方建干清坤宁宫又营
太素殿天鹅房船坞储偕同官靳贵杨一清切谏明
年春以国本未定请择宗室贤者居京师备储贰之
选皆不报其秋一清罢蒋冕代之至明年贵亦罢毛
纪入阁帝好微行尝出西安门经宿返储等谏不听
然犹虑外廷知是春从近幸言召百官至左顺门明
告以郊祀毕幸南海子观猎储等暨廷臣谏皆不纳
八月朔微服从数十骑幸昌平次日储冕纪始觉追
至沙河不及连疏请回銮越十有三日乃旋储等以
国无储副而帝盘游不息中外危疑力申建储之请
亦不报九月帝驰出居庸关幸宣府命谷大用守关
无纵廷臣出遂由宣府抵大同遇寇于应州几殆储
等忧惧请回銮益急章十余上帝不为动岁除竟驻
宣府当是时帝失德弥甚群小窃权浊乱朝政人情
惶惶储惧不克任以廷和服阕屡请召之廷和还朝
储遂让而处其下凤阳守备中官丘德及镇守延绥
宁夏大同宣府诸中官皆乞更敕书兼理民事帝许
之储等极言不可弗听十三年七月帝从江彬言将
遍游塞上托言边关多警命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
总兵官朱寿统六师往征令内阁草敕阁臣不可帝
复集百官左顺门面谕廷和冕在告储纪泣谏众亦
泣帝意不可回已而纪亦引疾储独廷争累日帝竟
不听逾月帝以大将军寿肃清边境令加封镇国公
储纪上言公虽贵人臣耳陛下承祖宗业为天下君
奈何谬自贬损既封国公则将授以诰券追封三代
祖宗在天之灵亦肯如陛下贬损否况铁券必有免
死之文陛下寿福无疆何甘自菲薄蒙此不祥之辞
名既不正言自不顺臣等断不敢阿意苟从取他日
戮身亡家之祸也不报帝遂历宣府大同直抵延绥
储等疏数十上等置不省秦王丐关中闲田为牧地
江彬钱宁张忠等皆为之请帝排群议许之命阁臣
草制廷和冕引疾帝怒甚储度不可争乃上制草曰
太祖高皇帝着令兹地不藩封非吝也念其土广
饶藩封得之多蓄士马富而且骄奸人诱为不轨不
利宗社王今得地宜益谨毋收聚奸人毋多蓄士马
毋听狂人谋不轨震及边方危我社稷是时虽欲保
亲亲不可得已帝骇曰若是其可虞事遂寝明年帝
将南巡言官伏阙谏储冕纪亦以为言会诸曹多谏
者乃止宁王宸濠反帝南征储冕扈从在道闻贼灭
连疏请驾旋抵扬州帝议南京行郊礼储冕计此议
行则回銮益无日极陈不可疏三上始得请帝以宸
濠械将至问处置之宜储等请如宣宗征高煦故事
罪人既得即日班师又因郊期改卜四方灾异边警
乞还乘舆疏八九上帝殊无还意是秋行在有物若
豕首堕帝前色碧又进御妇人室中若悬人首状人
情益惊储冕危言谏帝颇心动而群小犹欲导帝游
浙西泛江汉储冕益惧手疏跪泣行宫门外历未至
酉帝遣人取疏入谕之起叩头言未奉俞旨不敢起
帝不得已许不日还京乃叩头出帝崩储奉迎兴世
子于安陆既即位给事中张九叙等劾储结纳权奸
持禄固宠储三疏求去命赐敕驰传遣行人护行岁
给廪隶如制卒子钧奏请赠谥吏部侍郎桂萼等言
储立身辅政有干公议因录上两京言官弹疏帝念
先朝旧臣特赠太师谥文康先是储子次摅为锦衣
百户居家与富人杨端争民田端杀田主次摅遂灭
端家杀二百余人事发武宗以储故仅发边卫立功
后还职累冒功至广东都指挥佥事
杨一清
按明外史本传一清字应宁其先云南安宁人父景
以化州同知致仕携之居巴陵少而能文有司以奇
童荐为翰林秀才宪宗俾内阁择师教之年十四举
乡试十八登成化八年进士父丧卜葬丹徒遂家焉
服除授中书舍人久之迁山西按察佥事以副使督
学陕西一清貌寝而性警敏诗文与书慕效李东阳
其功力不如也好谈王霸经世大略笼罩豪杰以起
声誉在陕凡八年以其暇究边事甚悉入为太常寺
少卿进南京太常寺卿弘治十五年帝用刘大夏荐
擢一清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督理陕西马政西番故
饶马而仰给中国茶饮以去疾太祖着令以蜀茶易
番马资军中用久而寖弛奸人多挟私茶阑出为利
番马不时至一清乃请重行太仆苑马之官严私通
禁尽笼茶利于官以服致诸番番马大集屯牧政修
军用亦渐足大学士东阳尚书大夏皆善一清而材
之会寇大入花马池帝命一清巡抚陕西仍督马政
甫受事寇已退乃选精卒教演之创平虏红古二城
以援固原筑垣濒河以捍靖虏劾罢贪庸总兵武安
侯郑宏裁镇守中官&#费武宗初立寇数万骑抵固
原总兵曹雄军隔绝不相闻一清乃从轻骑五十自
平凉趋赴之众叩马遮留不听昼夜行抵雄军为之
节度而张疑兵以胁寇寇移犯隆德一清夜发火&#
响应山谷间寇疑大兵至遁出塞一清以延绥宁夏
甘肃有警不相援患无所统摄请遣大臣兼领之大
夏请即命一清总制三镇军务寻进右都御史一清
遂建议修边其略曰陕西各边延绥据险宁夏甘肃
扼河山惟花马池至灵州地宽衍城堡复&#寇毁墙
入则固原庆阳平凉巩昌皆受患成化初宁夏巡抚
徐廷璋筑边墙绵亘二百余里在延绥者余子俊修
之甚固由是寇不入套二十余年后边备渐&#墙堑
日夷弘治末至今寇连岁侵略都御史史琳请于花
马池韦州设营卫奏下总制尚书秦纮纮仅修四五
小堡及靖卤至环庆治堑七百里谓可无患不一二
年寇复深入是纮所修不足捍敌臣久官陕西颇谙
形势寇动称数万往来倏忽未至征兵多扰费既至
召援辄后时欲战则彼不来持久则我师坐老臣以
为防边之策莫危于战莫安于守其大要有四修浚
墙堑以固边防增设卫所以壮边兵经理宁夏以安
内附整饬韦州以遏外侵当务之急莫先于此今河
套即周朔方汉定襄赫连勃勃统万城也唐张仁愿
筑三受降城置烽堠千八百所突厥不敢逾山牧马
古之举大事者未尝不劳于先逸于后夫受降据三
面险当千里之蔽国初舍受降而卫东胜已失一面
之险其后又辍东胜以就延绥则以一面而遮千余
里之冲遂使河套沃壤为寇巢穴深山大河势乃在
彼而宁夏外险反南备河此边患所以相寻而不可
解也兹欲复守东胜因河为固东接大同西属宁夏
使河套方千里之地归我耕牧屯田数百万亩省内
地转输策之上也如或不能及今增筑防边敌来有
以待之犹愈无策因条具便宜延绥安边营石涝池
至横城三百里宜设墩台九百座暖谯九百间守军
四千五百人石涝池至定边营百六十三里平衍宜
墙者百三十一里险崖峻阜可铲削者三十二里宜
为墩台连接宁夏东路花马池无险敌至仰客兵宜
置卫兴武营守御所兵不足宜召募自环庆以西至
宁州宜增兵备一人横城以北黄河南岸有墩三十
六宜修复帝可其议大发帑金数十万使一清筑墙
而刘瑾憾一清不附已一清遂引疾归其成者在要
害间仅四十里边人倚以重瑾诬一清冒破边费逮
下锦衣诏狱大学士东阳王鏊力救之事乃解仍致
仕归先后罚米六百石安化王置鐇反诏起一清提
督军务与总兵官神英西讨中官张永监其军未至
一清故部将仇钺已捕执之一清驰之镇宣布德意
张永旋亦至一清与纳纳相得欢甚知永与瑾有隙
乘间扼腕言曰赖公力定反侧然此易除也如国家
内患何永曰何谓也一清遂促席画掌作瑾字永难
之曰是家晨夕上前枝附根据耳目广矣一清慷慨
曰公亦上信臣讨贼不付他人而付公意可知今功
成奏捷请间论军事因发瑾奸极陈海内愁怨惧变
起心腹上英武必听公诛瑾瑾诛公益柄用悉矫前
弊政收天下心吕强张承业暨公千载三人耳永曰
脱不济奈何一清曰言出于公必济万一不信公顿
首据地泣请死上前剖心以明不妄上必为公动苟
得请即行事毋须臾缓于是永勃然起曰嗟乎老奴
何惜余年不以报主哉竟如一清策诛瑾永以是德
一清左右之于帝召还拜户部尚书论功加太子少
保赐金币寻改吏部一清于时政最通练而性阔大
爱乐贤士大夫与共功名凡为瑾所构陷者率见甄
录朝有所知夕即登荐门生遍天下尝再帅关中起
偏裨至大将封侯者累累然亦不绝馈谢有所入缘
手立散之大盗&#中原一清疏请命将调兵前后凡
数上皆赐褒允时永已司礼时时密叩一清计为进
止机宜中外颇称之以是益心德一清盗平加少保
太子太保荫子锦衣百户再推内阁不用用尚书靳
贵而进一清少傅太子太傅时御史孟洋张朴刘天
和王廷相成文给事中窦明以言事及与镇守中官
忤系诏狱一清屡请宽之帝不能尽用给事中王昂
论选法弊指一清植私党帝为谪昂一清亦请宽之
优旨报闻中官谷大用陆誾欲援张永例封其兄弟
伯爵一清疏止之不听干清宫灾诏求直言一清上
书言视朝太迟享祀太慢西内创宇禁中宿边兵
畿内皇店之害江南织造之扰因引疾乞归帝慰留
而已亦无所更正大学士杨廷和忧去命一清兼武
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张永寻得罪罢而义子钱宁
者故善一清有构之者因怨一清甚会有灾异一清
自劾因极陈时政之失中有狂言惑圣听匹夫摇国
是禁廷杂介冑之夫京师无藩篱之托语讥切近幸
帝弗省而宁与江彬辈闻之大怒使优人臧贤辈于
帝前为蜚语刺讥一清会有考察罢官者嗾武学生
朱大周讦一清阴事而以宁为内主给事御史周金
陈轼等交章劾大周妄言请究主使者帝不听一清
乃力请骸骨归赐敕谕褒给夫廪如制一清归客日
益进所策朝事隃度无爽时目为智囊台司郡邑造
请无虚月宸濠反一清以镇江要地调军储粟以备
之会帝南征幸一清第乐饮两昼夜赓御制以十数
一清从容风止帝遂不为江浙行而一清亦因有所
献帝欲特用之会晏驾乃止世宗为世子时献王尝
言楚有三杰刘大夏李东阳及一清也心识之及即
位廷臣交荐一清乃诏遣官赐金币存问谕以宣召
期趣使有言一清陈谢特予一子官中书舍人久之
陕西三边总制阙诏一清以少傅太子太傅改兵部
尚书左都御史&#之故相行边自一清始温诏褒美
比之郭子仪一清至是盖三为总制部曲皆踊跃喜
旌旗壁垒色为一新亦不剌窜西海为西宁洮河害
金献民言抚便独一清请剿土鲁番求贡陈九畴欲
绝之一清则请抚会张璁等力排费宏御史吉棠因
请还一清内阁给事中章侨御史侯秩等争之帝怒
谪秩官召一清为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既入见
加少师所兼仍太子太傅非故事也亡何献皇帝实
录成加太子太师谨身殿大学士一清以不预纂修
辞不许王宪奏捷推功一清加特进左柱国华盖殿
大学士费宏己去一清遂为首辅帝锡银章二曰耆
德忠正曰绳愆纠违令密封言事与张璁论张永前
功起为提督团营给事中陆粲请增筑边墙推明一
清曩时议一清因力从臾之帝为发帑金命侍郎王
廷相往然久亦竟止明伦大典成加正一品俸初大
礼议起一清方家居见张璁疏测知帝意寓书门人
乔宇曰张生此议圣人复起不能易也又劝席书早
赴召以定大议璁等既骤显颇引一清帝以一清老
臣亦藉其议拄众口恩礼加渥免常朝日讲侍班朔
望朝参令辰初始入阁视事御书和章金币牢醴之
赐无虚日所言边事国计大小无不倾听常手自批
答词极谦下独欲宽藩王姻戚不为京朝官例自正
德中发之至是申其说有司徇故典莫能从璁与桂
萼既攻去费宏意一清必援己一清顾请召谢迁心
怨之迁未至璁已入内阁邪&#喜事者争趋赴璁多
所更建一清引故事稍裁抑其党积不平锦衣聂能
迁讦璁璁欲置之死一清不徇璁璁怒上疏阴诋一
清又嗾黄绾排之甚力一清疏辨言璁以能迁故排
己且傍及璁他语因乞骸骨帝为两解之一清又因
灾变请戒饬百官和衷复乞宥议礼诸臣罪璁益憾
桂萼入内阁益不相能一清屡求去不允给事中孙
应奎评一清璁萼品行谓一清尚通多私一清求去
益力言臣年七十有六宜去且持论者尚纷更臣独
主安静尚刻核臣独主宽平用是多龃龉愿避贤者
路帝复温旨褒之而给事中王准陆粲发璁萼招权
纳贿状帝立罢璁萼且暴其罪其党霍韬攘臂曰张
桂行势且及我遂上疏力攻一清言其受张永萧敬
贿一清再疏辨乞罢帝虽慰留之而璁复召还韬攻
益急且言法司承一清风指构成萼罪帝果怒令法
司会廷臣杂议出刑部尚书周伦于南京以侍郎许
赞代赞乃实韬言请削一清籍帝令一清自陈璁乃
三上密疏引一清赞礼功乞赐宽假阴以坚帝意俾
之去帝果允致仕驰驿归仍赐金币明年璁等构朱
继宗狱坐一清受张永弟容金钱为永志墓又与容
世锦衣指挥遂落职闲住一清大恨曰老矣乃为孺
子所卖疸发背死遗疏言身被污蔑死且不瞑帝令
释赃罪不问后数年复故官久之赠太保谥文襄一
清生而隐宫貌寺人无子博学善权变尤晓畅边事
羽书旁午一夕占十疏悉中机宜人或訾已反荐扬
之惟晚与璁萼异为所轧不获以恩礼终然其才一
时无两或比之姚崇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六
明四
石&#
按明外史本传&#字邦彦&#城人户部尚书玠弟也
父玉山东按察使&#与玠同举成化末年进士改庶
吉士授检讨数谢病居家孝宗末始进修撰正德改
元擢南京侍读学士历两京祭酒迁南京吏部右侍
郎召改礼部进左侍郎武宗始游宣府&#上疏力谏
不报改掌翰林院事廷臣谏南巡祸将不测&#疏救
之十六年拜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世宗立代王琼为
吏部尚书自群小窃柄铨政混浊&#刚方谢请托诸
犯清议者多见黜时望大孚而内阁杨廷和有所不
悦甫二月复改掌詹事府典诰敕嘉靖元年遣祀阙
里及东狱事竣还家屡乞致仕言官以&#望重交章
请留乃起赴官三年六月诏以吏部尚书兼文渊阁
大学士入参机务帝欲以奉先殿侧别建一室祀献
帝&#抗疏言其非礼及廷臣伏阙泣争&#与毛纪助
之无何大礼议定纪去位&#复谏曰大礼一事已奉
宸断无可言矣但臣反复思之终有不安于心者心
所不安而不以言言恐触忤而不敢尽则陛下将焉
用臣臣亦何以仰报君父哉夫孝宗皇帝与昭圣皇
太后乃陛下骨肉至亲也今使疏贱谗佞小人辄行
离间但知希合取宠不复为陛下体察兹孟冬时享
在迩陛下登献对越如亲见之宁不少动于中乎夫
事亡如事存陛下承列圣之统以总百神临万方焉
得不加慎重顾听细人之说干不易之典哉帝得奏
不悦戒勿复言明年建世庙于太庙东帝欲从何渊
言毁神宫监伐林木以通辇道给事中韩楷御史杨
秦叶忠等交谏忤旨夺俸给事中卫道继言之贬秩
调外&#复抗章极言不可弗听及世庙成帝欲奉章
圣皇太后谒见张璁桂萼力主之礼官刘龙等争不
得诸辅臣以为言帝不报趣具仪&#乃上疏曰陛下
欲奉皇太后谒见世庙臣窃以为从令固孝而孝有
大于从令者臣诚不敢阿谀以误君上窃惟祖宗家
法后妃已入宫未有无故复出者且太庙尊严非时
享祫祭虽天子亦不轻入况后妃乎璁辈所引庙见
之礼今奉先殿是也圣祖神宗行之百五十年已为
定制中间纳后纳妃不知凡几未有敢议及者何至
今日忽倡此议彼容悦佞臣岂有忠爱之实而陛下
乃欲听之乎且阴阳有定位不可侵越陛下为天地
百神之主致母后无故出入太庙街门是坤行干事
阴侵阳位不可之大者也臣岂不知君命当承第恐
上累圣德是以不敢顺旨曲从以成君父之过负覆
载之德也奏入帝大愠&#为人清介端亮孜孜奉国
数以力行王道清心省事辨忠邪敦宽大毋急近效
为帝言帝见为迂阔弗善也议大礼时帝欲援以自
助而&#据礼争持论坚确失帝意璁萼辈亦不悦璁
萼朝夕谋辅政攻击费宏无虚日以&#行高不能有
所加至明年春奸人王邦奇讦杨廷和诬&#及宏为
奸党两人遂乞归帝许宏驰驿而责&#归怨朝廷失
大臣谊一切恩典皆不予归装幞被车一辆而已都
人叹异谓自来宰臣去国无若&#者自&#及杨廷和
蒋冕毛纪以强谏罢政迄嘉靖季密勿大臣无进逆
耳之言者矣&#加官自太子太保至少保七年冬卒
谥文隐隆庆初改谥文介
李时
按明外史本传时字宗易任丘人父棨进士莱州知
府时举弘治十五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正德中
历侍读右谕德世宗嗣位为讲官寻迁侍读学士嘉
靖三年擢礼部右侍郎俄以忧归服除为户部右侍
郎复改礼部寻代方献夫为尚书帝既定尊亲礼慨
然有狭小前人之志欲裁定旧章成一朝制作张孚
敬夏言用事咸好更张所建诸典礼咸他人发端而
时傅会成之或廷议不合率具两端待帝自择终未
尝显争以故帝爱其恭顺四方上嘉瑞辄拜疏请贺
帝谦让时必再请由是益以时为忠赐银章曰忠敏
安慎俾密封言事久而失之请罪帝再赐焉十年四
郊成加太子太保雷震午门彗星见东井时请敕臣
工修省令言官指陈利害兴革帝以建言乃科道专
责寝不行光禄寺厨役王福锦衣卫千户陈升请迁
显陵于天寿山时等力陈不可巡检徐震奏于安陆
建京师时等驳其非制遂议改州为承天府其秋桂
萼卒命时兼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时张孚敬已
罢翟銮独相时后入以宫保官尊反居銮上两人皆
谦逊无龃龉帝御无逸殿召时坐讲无逸篇銮讲豳
风七月诗武定侯郭勋及九卿翰林俱入侍讲毕帝
退御豳风亭赐宴自是数召见谘谋政务明年春孚
敬还内阁事取独裁时不敢有所评议未几孚敬再
罢而方献夫入与时亦相得彗星复出帝召见时等
谕以引咎修省之意从容语及乏才时等退条上务
安静惜人才慎刑狱三事颇及大礼大狱废斥诸臣
帝优诏褒答之然卒不能用也给事中魏良&#御史
冯恩先后劾吏部尚书汪鋐触帝怒时皆为论救十
二年孚敬复入銮以忧去献夫寻致仕时随孚敬后
供手唯诺而已以故孚敬安之孚敬谢政费宏再入
未几卒时遂独相孚敬萼用事务芟除异己朝端欢
嚣不宁时素宽平至是益镇以安静帝亦恒召对便
殿接膝咨询时虽无大臣救而议论恒本忠厚廷论
咸以时为贤客星见天棓旁帝问所主事应对曰事
应之说起汉京房未必皆合惟在人君修德以弭之
帝称善扈跸谒陵道沙河帝见居民萧索怆然曰七
陵在此宜加守护时对曰昔丘浚建议京师当设四
辅以临清为南昌平为北蓟州保定为东西各屯兵
一二万今若于昌平增一总兵可南卫京师北护陵
寝帝乃下廷臣勘议于沙河筑巩华城为置戍焉屡
加少傅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会夏言
入辅时不与抗每事推让言言亦安之帝待时不如
孚敬言然少责辱始终不替孚敬言亦不敢望也与
言共事者翟銮顾鼎臣其畏言略如时其荣名弗如
十七年时卒官赠太傅谥文康
夏言
按明外史本传言字公谨贵溪人父鼎临清知州言
举正德十二年进士授行人擢兵科给事中性警敏
善属文及居言路蹇谔自负世宗嗣位疏言太祖有
训朝堂决政众论称善即与施行正德时壅蔽已极
今陛下维新庶政请日视朝后御文华殿阅章疏召
阁臣面决或事关大利害则下廷臣集议不宜谋及
近径发中旨圣意所予夺亦必下内阁议而后行
绝壅蔽矫诈之弊帝嘉纳之奉诏偕御史郑本公主
事汪文盛核亲军及京卫&#员汰三千二百人复条
九事以上辇下为肃清嘉靖初偕御史樊继祖等出
按庄田悉夺还民产劾中官赵霦建昌侯张延龄疏
凡七上请改后宫负郭庄田为亲蚕厂公桑园一切
禁戚里求请及河南山东奸人献民田王府者贫民
尽复业日本贡使宋素卿杀人于宁波勘者多遁词
言劾之乃遣给事中刘穆往按永平知府郭九&#被
诬逮言抗章救庄奉夫人弟邢福海肃奉夫人弟顾
福传旨授锦衣世千户言力争不可诸疏率谔谔为
人传诵屡迁兵科都给事中勘青羊山平贼功罪论
奏悉当副使牛鸾获贼中交通名籍言请毁之以安
众心孝宗朝令吏兵二部每季具两京大臣及在外
文武方面官履历进御正德后渐废以言请复之七
年调吏科当是时帝锐意礼文事以天地合祀非礼
欲分建二郊并日月而四大学士张孚敬不敢决帝
卜之太祖亦不吉议且寝会言上疏请帝亲耕南郊
后亲蚕北郊为天下倡帝以南北郊之说与分建二
郊合令孚敬谕旨言乃请分祀天地廷臣持不可孚
敬亦难之詹事霍韬诋尤力帝大怒下韬狱降玺书
奖言赐四品服俸卒从其请又赞成二郊配飨议语
详礼志言自是大蒙帝眷郊坛工兴即命言监之延
绥饥言荐佥都御史李如圭为巡抚吏部推代如圭
者帝不用再推及言御史熊爵谓言出如圭为己地
至比之张彩帝切责爵令言毋辨而言不平讦爵且
辞新命帝乃止孚敬颐指百寮无敢与抗者言自以
受帝知独不为下孚敬乃大害言宠言亦怨孚敬骤
用彭泽为太常卿不右己两人遂有隙言抗疏劾孚
敬及吏部尚书方献夫孚敬献夫皆疏辨求去帝顾
诸人厚为两解之言既显与孚敬献夫韬为难益以
强直厚自结帝欲辑郊礼为成书擢言侍读学士充
纂修官直经筵日讲仍兼吏科都给事中言又赞帝
更定文庙祀典及大禘礼帝益喜十年三月遂擢少
詹事兼翰林学士掌院事直讲如故言眉目&#朗美
须&#音吐弘畅不操乡音每进讲帝必目属欲大用
之孚敬忌弥甚遂与彭泽构薛侃狱下言法司已帝
觉孚敬曲罢之戍泽边言获释八月四郊工成进言
礼部左侍郎仍掌院事逾月代李时为本部尚书去
谏官未浃岁拜六卿前此未有也时士大夫犹恶孚
敬恃言抗之言既以开敏结帝知又折节下士御史
喻希礼石金请宥大礼大狱得罪诸臣帝大怒令言
劾言谓希礼金无他肠请帝宽恕帝责言对状逮二
人诏狱远窜之言引罪乃已以是大得公卿间声御
史冯恩疏论诸大臣独称言救时宰相帝所制作礼
乐多言为尚书时定之阁臣李时翟銮取充位帝每
作诗辄赐言悉酬和勒石以进帝益喜奏对应制倚
待立办亦善窥帝旨有所傅会数召见谘政事赐银
章一俾密封言事文曰学博才优先后赐绣蟒飞鱼
麒麟服玉带兼金上尊珍馔时物无虚月孚敬献夫
复相继入辅知帝眷言厚亦不敢与较已而皆谢事
议礼诸人独霍韬在雠言不置十五年以顺天府尹
刘淑相事韬言相攻讦韬卒不胜事详韬传中言坐
是稍稍骄郎中张元孝李遂与小忤即奏谪之皇子
生帝赐言甚渥初加太子太保进少傅兼太子太傅
十二月遂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扈跸谒陵还
至沙河言庖中火延郭勋李时帐帝付言疏六亦焚
言当独引罪与勋等合谢帝责之言惶恐乞罢乃已
言自谏官受知未尝一忤至是始被责焉时李时为
首辅政多自言出顾鼎臣入恃先达且年长颇欲有
所可否言意不悦鼎臣遂不敢与争其冬时卒言为
首辅十八年以祗荐皇天上帝册表加少师特进光
禄大夫上柱国明世人臣无有加上柱国者言所自
拟也武定侯郭勋得幸害言宠而礼部尚书严嵩亦
心妒言言与嵩扈跸承天帝谒显陵毕嵩再请表贺
言乞俟还京帝报罢意大不怿嵩知帝指固以请帝
乃曰礼乐自天子出可也令表贺帝自是不悦言帝
幸大峪山言进居守敕稍迟帝责让言惧请罪帝大
怒曰言自卑官因孚敬议郊礼进乃怠慢不恭进密
疏不用赐章其悉还累所降手敕言益惧疏谢请免
追银章手敕为子孙百世荣词甚哀帝怒不解疑言
毁损令礼部追取削少师勋阶以少保尚书大学士
致仕言乃以手敕四百余并银章上之居数日怒解
命止行复以少傅太子太傅入直言疏谢帝悦谕令
励初忠秉公持正免众怨言心知所云众怨者郭勋
辈也再疏谢谓自处不敢后他人一志孤立为众所
忌帝复不悦诘责之惶恐谢乃已未几雷震奉天殿
召言及鼎臣不时至帝复诘让令礼部劾之言等请
罪帝复让言傲慢并责鼎臣已乃还所追银章御书
陕西奏捷复少师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华盖殿江
淮贼平玺书奖励赐金币兼支大学士俸鼎臣已殁
翟銮再入恂恂若属吏然不敢少龃龉而霍韬入掌
詹事府数修怨以郭勋与言有隙结令助己三人日
相构有训导萧时芳者言三人皆元佐心迹未协宜
召赐杯酒释其衅语多不经御史舒鹏翼亦言二三
大臣相攻讦以报纤介疑有小人煽其间帝怒下时
芳诏狱谪鹏翼于外既而韬死言勋交恶自若九庙
灾言方以疾在告自陈乞罢不允昭圣太后崩诏问
太子服制言报疏有字帝切责言言谢罪且乞还
家治疾帝益怒令以少保尚书大学士致仕言始闻
帝怒之上御边十四策冀以解帝曰言既蕴忠谋何
坚自爱负朕眷倚姑不问初言撰青词及他文最当
帝意言罢独翟銮在非帝所急也及将出都诣西苑
斋宫叩首谢帝闻而怜之特赐酒馔俾还私第治疾
俟后命会郭勋以言官重劾亦引疾在告京山侯崔
元新有宠直内苑忌勋帝从容问元言勋皆朕股肱
相妒何也元不对帝问言归何时曰俟圣诞后始敢
请又问勋何疾曰勋无疾言归即出耳帝颔之言官
知帝眷言恶勋因共劾勋勋辨语悖谩帝怒削勋同
事王廷相籍给事中高时者言所厚也尽发勋贪纵
不法十数事遂下勋狱复言少傅太子太师礼部尚
书武英殿大学士疾愈入直言虽在告阁事多取裁
治勋狱排根批柢悉其指授朝士方恶勋不以咎言
也二十一年春一品九年满遣中使赐银币宝钞羊
酒内馔尽复其官阶玺书奖美赐宴礼部尚书侍郎
都御史陪侍当是时帝虽优礼言然恩眷不及初矣
慈庆慈宁两宫晏驾勋尝请改其一居太子言不可
合帝意至是帝猝问太子当何居言忘前语念兴作
费烦对如勋指帝不悦又疑言官劾勋出言意及建
大享殿命中官高忠监视言不进敕&#入直西苑诸
臣帝皆令乘马又赐香叶束发巾用皮帛为履言谓
非人臣法服不受又独乘腰舆帝积数憾欲去言而
严嵩因得间之嵩与言同乡称先达言骤贵为礼部
长嵩为之贰事言甚谨言入阁援嵩自代以门客畜
之嵩心恨甚言既失帝意嵩日以柔佞宠言惧斥呼
嵩与谋嵩则已潜造陶仲文第谋齮言代其位言知
甚愠讽言官屡劾嵩帝方怜嵩不听也两人遂大&#
六月嵩燕见顿首雨泣诉言见陵状帝使悉陈言罪
嵩因振暴其短帝大怒手敕礼部历数言罪且曰郭
勋已下狱犹千罗百织言官为朝廷耳目专听言主
使朕不早朝言亦不入阁军国重事取裁私家王言
要密视等戏玩言官不一言徒欺谤君上致神鬼怒
雨甚伤禾言大惧请罪居十余日献帝讳辰犹召入
拜候直西苑言因谢恩乞骸骨语极哀疏留八日下
手诏曰日食过分正坐下慢上之咎其落言职闲住
又自引三失布告天下御史乔佑给事中沈良才等
皆具疏论言且请罪帝大怒贬黜十三人高时以劾
勋故独谪边远于是严嵩遂代言入阁而郭勋瘐死
狱中竟还其子孙侯爵云言久贵用事家富厚高甍
雕题广池曲榭姬侍乐部皆选服御膳羞如王公其
始海内士大夫意其复用问遗踵接久之不召渐稀
监司府县吏亦稍慢易之悒悒不乐遇元旦圣寿
必上表贺称草土臣帝亦渐怜之稍复尚书大学士
至二十四年帝微觉嵩贪恣复思言遣官赍敕召还
尽复少师诸官阶亦加嵩少师若与言并者言至直
陵嵩出其上凡所批荅略不顾嵩嵩噤不敢吐一语
所引用私人言斥逐之亦不敢救衔次骨嵩黩贿报
复睚&#海内咸怨之谓言能压嵩制其命深以为快
而言以废弃久务张权文选郎高之戍唐龙许成
名崔桐王用宾黄佐之罢王杲王暐孙继鲁之狱皆
言主之贵州巡抚王学益山东巡抚何鳌为言官论
劾辄拟旨逮讯龙故与嵩善暐事牵世蕃其他所谴
逐不尽当朝士畏言仄目言自如最后御史陈其学
以盐法事劾崔元及锦衣都督陆炳言拟旨令陈状
皆造言请死炳长跪乃得解以故二人与嵩比朋构
言万端言未之悟也帝数使小竖诣言所言负气岸
奴视之其诣嵩嵩必延坐亲纳金钱袖中以故日誉
嵩而短言言进青词取具而已往往失帝旨嵩闻益
精治其事未几河套议起言故慷慨以经济自许念
一书生片言当上意至鼎贵非建立奇功不足报称
曩议抚大同讨安南平潞寇皆尝显露其策未尽展
因陕西总督曾铣请复河套赞决之嵩与元炳媒&#
其间竟以此败江都人苏纲者言继妻父也雅与铣
善铣方请复河套纲亟称于言言倚铣可办密疏荐
之谓群臣无如铣忠者帝令言拟旨优奖之者再铣
喜益锐意出师帝忽降旨诘责语甚厉嵩揣知帝意
遂力言河套不可复语侵言言始大惧谢罪且言嵩
未尝异议今乃尽诿于臣帝责言强君胁众嵩复腾
疏攻言言亦力辨而帝怒已不可解二十七年正月
尽夺言官阶以尚书致仕犹无意杀之也会有蜚语
闻禁中谓言去时怨谤嵩复代仇鸾草奏讦言纳铣
金交关为奸利事连苏纲遂下铣纲诏狱嵩与元炳
谋坐铣交结近侍律斩纲戍边遣官校逮言言抵通
州闻铣所坐大惊堕车曰噫吾死矣再疏讼冤言鸾
方就逮上降谕不两日鸾何以知上语又何知嵩疏
而附丽若此盖嵩与崔元辈诈为之以倾臣嵩静言
庸违似共工谦恭下士似王莽奸巧弄权父子专政
似司马懿在内诸臣受其牢笼知有嵩不知有陛下
在外诸臣受其箝制亦知有嵩不知有陛下臣生死
系嵩掌握惟归命圣慈曲赐保全而已其语极痛切
帝不省狱成刑部尚书喻茂坚左都御史屠侨等当
言死援议贵议能条以上帝不从切责茂坚等夺其
俸犹及言前不戴香冠事其年十月竟弃言市妻苏
流广西从子主事克承从孙尚宝丞朝庆削籍为民
言死时年六十有七言豪迈有俊才纵横辨博人莫
能屈既受特眷揣帝意不欲臣下党比遂日与诸议
礼贵人抗帝以为不党益厚遇之驯至大用日蹇傲
帝寖不能堪呵叱去留无复体貌及再入政府度前
此与己角者皆不胜己忽嵩不为防卒被陷以死天
下皆恶嵩而亦嫉言骄恣不甚惜然言故刚直以却
香冠不礼内竖致重祸本无显恶居相位亦颇能持
争帝尝欲退处西内立太子监国言答帝谕云臣年
六十全数已尽死不敢奉诏帝乃止嵩奸贪甚独言
能裁之言死嵩卒祸天下久乃多惜言者而言所推
毂徐阶后卒能去嵩为名相隆庆初其家上书白&#
状诏复其官赐祭葬谥文愍言始无子妾有身妻忌
而嫁之生一子言死妻逆之归貌甚类言且得官矣
忽病死言竟无后
徐阶
按明外史本传阶字子升松江华亭人生甫周岁堕
井出三日而苏五岁从父道括苍堕高岭下衣挂
于树不死嘉靖二年对策第三人阶为人短小白晰
秀眉目善容止大学士杨廷和语其寮曰此少年名
位不在我辈下授翰林院编修予归娶丁父忧服除
补故官阶性颖敏读书为古文辞倾身事贤豪长者
王守仁以讲学倾东南阶与其门人欧阳德善遂为
王氏学有声士夫夫间帝用张孚敬议欲去孔子王
号易像为木主豆礼乐皆有所抑损下儒臣议阶
独条不可改者五不必改者三词甚辨孚敬召阶盛
气诘之阶曰高皇帝尽革岳渎号而独不革孔子者
何也孚敬曰高帝少时作何可据阶曰高帝定天下
而后议礼宁少耶果尔公议四郊何以据高帝孚敬
颊尽赤曰塑像非古礼阶曰塑像诚非古然既肖而
师之何忍毁也孚敬曰程氏云一豪发不似吾亲可
以亲名之乎阶曰有一豪发似吾亲毁之可乎且公
能必列圣御容无毫发不似否孚敬语塞怒曰若叛
我阶正色曰叛生于附阶未尝附公何得言叛长揖
出于是帝亦缘孚敬意为或问以难阶而斥之外为
延平府推官连摄郡事出系囚三百毁淫祠刱乡社
学捕剧盗百二十人迁黄州府同知擢浙江按察佥
事进江西按察副使俱视学政皇太子出阁召拜司
经局洗马兼翰林院侍讲丁母忧归服除擢国子祭
酒迁礼部右侍郎寻改吏部故事吏部率鐍门所接
见庶官不数语阶痛折节下之见必深坐咨边腹要
害吏治民瘼皆自喜得阶意愿为用尚书熊浃重阶
相与励廉节奖恬退时议翕然会浃忤旨去而唐龙
周用代其重阶犹浃用老多病阶数署部事所引用
宋景张岳王道欧阳德范皆长者用卒闻渊代自
处前辈取立断阶意不乐求出避之命兼翰林院学
士教习庶吉士寻掌院事进礼部尚书帝察阶勤又
所撰青词独称旨召直无逸殿与大学士张治季本
俱赐飞鱼服及上方珍馔上尊无虚日吏部阙尚书
廷推阶为首帝不悦曰阶方侍左右何外拟也阶遂
请立皇太子不报复连请之皆不报后当冠婚阶复
请先裕王后景王帝不怿寻以推恩加太子太保俺
答犯京师阶请释周尚文及戴纶欧阳安等自效报
可已请帝还大内召群臣计兵事从之中官陷寇归
以俺答求贡书进帝以示严嵩及阶召对便殿嵩曰
饥贼耳不足患阶曰傅城而军杀人若刈菅何谓饥
贼帝然之问求贡书安在嵩出诸袖曰礼部事也帝
复问阶阶曰寇深矣不许恐激之怒许则彼厚要我
请遣译者绐缓之我得益为备援兵集寇且走帝称
善者再嵩阶因请帝出视朝帝讦责言事者甚厉寇
寻饱去乃下阶疏弗许贡阶因荐故按察副使聂豹
都御史何栋才即召用之又陈善后数策皆报可阶
所陈颇议用事者嵩故与夏言仇置之死而言尝荐
阶以是恨且忌之初孝烈皇后崩帝欲祔之庙念压
于先孝洁皇后又睿宗入太庙非公议恐后世议祧
之遂欲当己世预祧仁宗以孝烈先祔庙自为一世
下礼部议阶抗言女后无先入庙者请祀之奉先殿
礼科都给事中杨思忠亦以为然疏上帝大怒阶皇
恐谢罪不能守前议帝又使阶往邯郸落成吕仙祠
阶心知其非不欲行乃以议祔庙解既改议祔庙俾
缓期阶遂不复请至寇逼城帝意益懈乃使尚书顾
可学行而内衔阶摘思忠元旦贺表误廷杖之百斥
为民以怵阶嵩因谓阶可间也中伤之百方一日独
召对语及阶嵩徐曰阶所乏非才但多二心耳盖以
其尝请立太子也阶危甚不知所为益精治斋词迎
帝意左右亦多为地者帝怒渐解未几加少保寻进
兼文渊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咸宁侯仇鸾有殊宠尝
与阶同直舍颇昵鸾骄恣甚阶知帝厌之密白鸾输
情误国状夺其大将军印鸾自恨死帝命戮鸾尸嵩
以阶与鸾同直也欲因鸾以倾阶及闻鸾罪发自阶
乃愕然止而忌阶益甚帝既诛鸾益亲重阶数与谋
边事时议减鸾所益卫卒阶言不可减又言京营积
弱之故卒不在乏而在&#宜精汰之取其廪以资赏
费又请罢提督侍郎孙襘帝始格于嵩久而皆用之
一品满三载进勋为柱国再进兼太子太傅武英殿
大学士满六载兼食大学士俸再录子为中书舍人
加少傅九载改兼吏部尚书赐宴礼部玺书褒谕有
加帝虽重阶稍示形迹尝以五色芝授嵩使炼药谓
阶政本所关不以相及阶皇恐请乃得之益精伺帝
所向不复能自持帝亦委任阶亚于嵩杨继盛论嵩
罪状中有二王皆知其奸语帝下继盛锦衣狱嵩属
陆炳根究主使者阶戒炳曰即不慎一及皇子如宗
社何又为危语动嵩曰上惟二子必不忍以谢公所
罪左右耳公奈何显结宫邸怨也嵩惧乃寝倭躏
东南帝数以问阶阶力主发兵江南总督张经得罪
及杨宜周珫之斥巡抚彭黯屠大山李天宠之逮阶
皆有力阶又念边卒苦饥请收畿内麦数十万石自
居庸输宣府紫荆输大同帝大悦密传谕行之亲阶
愈甚杨继盛之劾嵩也嵩固疑阶赵锦王宗茂劾嵩
阶又议薄其罚及是给事中吴时来主事董传策张
翀劾嵩不胜皆下狱传策阶里人时来翀阶门生也
嵩遂疏辨显谓主使阶度嵩必不相容益谨以奉帝
每出直辄称病谢客专治应制笔札帝察知之有所
密询皆舍嵩而之阶寻加兼太子太师帝所居永寿
宫灾徙居玉熙殿隘甚欲有所营建以问嵩嵩忽持
正论请还大内帝不怿问阶阶曰帝今所居玉熙犹
露宿耳臣何忍安枕请以三殿所余材责尚书雷礼
营之可计月而就帝悦如阶议命阶子尚宝丞璠兼
工部主事董其役十旬而工成帝即日徙居之命曰
万寿宫以阶忠进少师兼支尚书俸予一子中书舍
人子璠亦超擢太常少卿嵩乃日屈阶阴重有权略
初事嵩甚谨知帝闻嵩贪及世蕃奸恣状乃令御史
邹应龙劾之帝勒嵩致仕谪戍世蕃擢应龙通政司
参议阶遂代嵩为首辅已而帝念嵩供奉劳怜之又
以嵩去忽忽不乐乃降谕欲退而修真且传嗣复责
阶等奈何以官与邪物谓应龙也阶言退而传嗣臣
等不敢奉命应龙之转乃二部臣奉旨行之帝乃已
帝以嵩在直久而世蕃顾为奸于外因命阶无久直
阶窥帝意言苟为奸在外犹在内固请入直帝喜即
以嵩直庐赐阶阶榜三语其中曰以威福还主上以
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于是朝士侃侃得
行其意袁炜数出直阶请召与共拟旨因言事同众
则公公则百美基专则私私则百弊生帝颔之阶以
张孚敬及嵩等导帝猜刻力反之务以宽大开帝意
帝恶给事御史抨击过当欲有所行遣阶委曲调剂
得轻论会问阶知人之难阶对曰大奸似忠大诈似
信惟广听纳则穷凶极恶人为我撄之深情隐慝人
为我发之故圣帝明王有言必察言实者行之其不
实者小则置之大则薄责而容之以鼓来者帝称善
良久言路益发舒广东大寇张琏平帝以运筹功赏
阶阶念阁臣预边功赏自夏言始至严嵩时益滥及
乃拟旨军功论赏非亲战守者不得与阁臣始不预
边功赏寇繇墙子岭入直趋通州帝方祠厘兵部尚
书杨博不敢奏谋之阶檄宣府总兵马芳宣大总督
江东入援芳兵先至阶请亟赏之又请重东权俾诸
道兵俱属寇从通掠香河阶请亟备顺义而以奇兵
邀之古北口寇趋顺义不得入乃走古北口其后军
遇参将郭琥伏而败颇得其所掳人畜辎重始帝怒
博不蚤闻与总督杨选之任寇入也欲罪之未发阶
言博虽以祠厘禁不敢闻而二镇兵皆其所先檄若
选则非尾寇乃送之出境耳帝竟诛选不罪博阶又
为博画策每先帝所向陈便宜已乃从容言博贤博
遂得安其位久之进阶建极殿大学士袁炜以疾归
道卒阶独当国屡请增阁臣且乞骸骨乃命严讷李
春芳入阁而待阶益隆以一品十五载考恩礼特厚
复赐玉带绣蟒珍药不绝帝手书问阶疾谆恳如家
人阶益恭谨帝或有所委通夕不假寐应制之文未
尝逾顷刻期帝日益爱阶阶益采舆论利便者白而
行之嘉靖中叶南北用兵边镇大臣小不当帝指辄
逮下狱诛夷窜谪无虚岁阁臣复窃颜色为威福人
惴惴不自保阶当国后缇骑省减诏狱渐虚任事者
亦得以功名终于是论者翕然推阶为名相焉严讷
请告归命郭朴高拱入阁与春芳同辅政事仍决于
阶阶数请立太子帝辄寝不报已而景王之藩病薨
裕王虽未正东宫位由此定阶遂不复请奏夺景府
所占陂田数万顷还之民楚人大悦帝欲建雩坛及
兴都宫殿阶力止之鄢懋卿骤增盐课四十万金阶
风御史请复故额方士胡大顺等劝帝饵金丹阶力
陈其矫诬状大顺等寻伏法帝服饵病躁户部主事
海瑞极陈帝失帝恚甚欲即杀之阶力救得系帝病
甚忽欲幸兴都阶力争乃止未几帝崩阶草遗诏凡
斋醮土木珠宝织作悉罢大礼大狱言事得罪诸臣
悉牵复之夜召门人学士张居正与谋质明裕王入
临毕阶遂以诏草上令旨报可诏下朝野号恸感激
比之杨廷和所拟登极诏书为世宗始终盛事云同
列高拱郭朴以阶不与共谋不乐朴曰徐公谤先帝
可斩也拱初侍穆宗裕邸阶引之辅政然阶独柄国
拱心不平世宗不豫时给事中胡应嘉尝劾拱拱疑
阶嗾之隆庆元年应嘉救考察被黜者朴言上甫即
位而应嘉敢越法无人臣礼宜削籍阶睨拱方怒不
得已从之言者谓拱修旧&#胁阶斥应嘉阶复请薄
应嘉罚言者又相继劾拱拱欲阶拟杖阶从容譬解
拱益不悦令御史齐康劾阶言其二子多干请及家
人横里中状阶疏辨乞休九卿以下交章劾拱誉阶
拱遂引疾归康竟斥朴亦以言者攻之乞身去给事
御史多起废籍恃阶而强言辄过激帝不能堪谕阶
等处之同列欲拟谴阶曰上欲谴我曹当力争乃可
导之谴乎请传谕令省改帝亦勿之罪是年诏翰林
撰中秋宴致语阶言先帝未撤几筵不可宴乐帝为
罢宴帝命中官分督团营阶力陈不可而止南京振
武营兵屡哗阶欲汰之虑其据孝陵不可攻也先令
操江都御史唐继禄督江防兵驻陵傍而徐下兵部
分散之事遂定群小珰殴御史于午门都御史王廷
将纠之阶曰不得主名劾何益且虑彼先诬我乃使
人以好语诱大珰先录其主名廷疏上乃分别逮治
有差阶之持正应变多此类也然阶所持诤多宫禁
事伸者十八九中官多侧目会帝幸南海子阶谏不
从方乞休而给事中张齐以私怨劾阶阶因请归帝
意亦渐移许之赐驰驿以春芳请给夫廪玺书褒美
行人导行如故事阶辞赐白金宝钞彩币袭衣举朝
皆疏留报闻而已王廷后刺得张齐纳贿事劾戍之
边阶既行春芳为首辅未几亦归拱复出厄阶不遗
余力诋阶所草遗诏为悖逆郡邑有司希拱指争齮
龁阶尽夺其田戍其二子会拱复为居正所倾而罢
事乃解万历元年阶年八十诏遣行人存问赐玺书
金币明年卒赠太师谥文贞阶少好学素爱礼士大
夫立朝有相度保全善类嘉隆之政多所匡救间有
委蛇亦不失大节万历后东林持论者指摘当时宰
辅之非往往称誉阶以为质的焉
严讷
按明外史本传讷字敏卿常熟人举乡试以主司试
录触忌一榜皆不得会试嘉靖二十年成进士改庶
吉士授编修迁侍读三吴数中倭患岁复大祲民死
徙几半有司征敛益急讷疏陈民困请蠲贷帝得疏
感动报如其请寻与李春芳入直西苑撰青词超授
翰林学士历太常少卿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皆兼
学士仍直西苑所撰青词皆称旨礼部尚书郭朴迁
吏部遂以讷代之朴遭父丧复代为吏部尚书严嵩
当国吏道汗杂嵩败朴典铨犹未能尽变讷雅意振
饬徐阶亦推心任之讷乃与朝士约有事白于朝房
毋谒私邸慎择曹郎务抑奔竞振淹滞又以资格太
拘人才不能尽仿先朝三途并用法州县吏政绩异
者破格超擢铨政一新寻录供奉劳加太子太保袁
炜罢命兼武英殿大学士入参机务以代者郭朴未
至仍掌铨政帝斋居西苑侍臣直庐皆在苑中讷晨
出理部事暮宿直庐供奉青词小心谨畏至成疾久
不愈遂乞归逾年世宗崩遂不复出讷既归里父母
皆在晨夕备物孝养人以为荣讷尝语人曰铨臣与
辅臣必同心乃有济吾掌铨二年适华亭当国事无
阻且所任选郎贤举无失人华亭谓徐阶选郎则陆
光祖也家居二十年卒年七十有四赠少保谥文靖
李春芳
按明外史本传春芳字子实扬州兴化人嘉靖二十
六年举进士第一除修撰入西苑撰青词大被帝
眷与侍读严讷超擢翰林学士寻迁太常少卿拜礼
部右侍郎俱兼学士直西苑如故佐理部事进左侍
郎转吏部代讷为礼部尚书时宗室蕃衍岁禄苦不
继春芳考故事为书上之诸吉凶大礼及岁时给赐
皆严为之制帝嘉之赐名宗藩条例寻加太子太保
四十四年命兼武英殿大学士与讷并参机务世宗
眷侍直诸臣厚凡迁除皆出特旨春芳自学士至柄
政凡六迁未尝一由廷推春芳恭慎不以势陵人居
政府持论平不事操切时人比之李时其才力不及
也而洁廉过之时徐阶为首辅得君甚春芳每事必
推阶阶亦雅重之隆庆元年春有诏修凤翔楼春芳
曰上新即位而遽兴土木可乎事遂止齐康之劾徐
阶也语侵春芳春芳疏辨求去帝慰留之及代阶为
首辅益务以安静称帝意时同列者陈以勤张居正
以勤端谨而居正恃才陵物视春芳蔑如也始阶以
人言罢春芳叹曰徐公尚尔我安能久容旦夕乞身
耳居正遽曰如此庶保令名春芳愕然三疏乞休帝
不允既而赵贞吉入代以勤刚而负气及高拱再入
直陵春芳出其上春芳不能与争谨自饬而已俺荅
款塞求封春芳偕拱居正即帝前决之会贞吉为拱
逐拱益张修阶故怨春芳尝从容为阶解拱益不悦
时春芳已累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进吏部尚书改中
极殿度拱辈终不容己两疏请归养不允南京给事
中王祯希拱意疏诋之春芳求去益力赐敕乘传遣
官护行有司给夫廪如故事阅一岁拱复为居正所
挤几不免而春芳归父母尚无恙晨夕置酒食为乐
乡里艳之父母殁数年乃卒年七十五赠太师谥文
定
高拱
按明外史本传拱字肃卿新郑人貌修伟有才略未
弱冠举乡试嘉靖二十年成进士选庶吉士逾年授
编修三十一年八月穆宗居裕邸出阁讲读拱与检
讨陈以勤并为侍讲官历官侍讲学士在裕邸九年
敷陈剀切王甚重之世宗讳言立太子而景王未之
国中外危疑拱启王益敦孝谨王深德焉手书怀贤
忠贞等字赐之严嵩徐阶递当国以拱他日当得重
荐于世宗拜太常卿掌国子监祭酒事拱辞王王哽
咽不能别赐金缯甚厚有所质疑时遣中使造门询
之四十一年擢礼部左侍郎寻改吏部左侍郎兼学
士掌詹事府事进礼部尚书召入直庐撰斋词赐飞
鱼服四十五年进文渊阁大学士与郭朴同入阁拱
与朴皆阶所荐也世宗居西苑阁臣直庐在苑中拱
未有子移家近直庐时窃出一日帝不豫误传非常
拱遽移具出始阶甚亲拱引入直拱骤贵负气颇忤
阶给事中胡应嘉阶乡人也以劾拱姻亲自危且&#
阶方与拱&#遂劾拱不守直庐移器用于外世宗病
亟勿省也拱疑应嘉受阶指大憾之穆宗即位进少
保兼太子太保阶虽为首辅而拱自以帝旧臣屡与
之抗朴复助之阶渐不能堪而是时以勤与张居正
皆入阁居正亦侍裕邸讲阶草遗诏独与居正计拱
心不能平会议登极赏军及请上裁去留大臣事阶
悉不从拱议嫌益深应嘉掌吏科佐部院考察事将
竣忽有所论救帝责其抵牾下阁臣议罚朴奋然曰
应嘉无人臣礼当编氓阶旁睨拱见拱方怒勉从之
言路谓拱以私怨逐应嘉交章劾之给事中欧阳一
敬劾拱尤力阶于拱辨疏拟旨慰留而不甚谴言者
拱益怒相与忿诋阁中御史齐康为拱劾阶康坐黜
于是言路论拱者无虚日南京科道至拾遗及之拱
不自安乞归帝谓左右高先生诚病耶勉许之遂以
少傅兼太子太傅尚书大学士养病归隆庆元年五
月也拱以旧学蒙眷注性强直自遂颇快恩怨不能
和众卒不安其位去既而阶亦乞归三年冬帝召拱
以大学士掌吏部事兼理阁务明年正月至辞掌部
事不许拱乃尽反阶所为凡先朝得罪诸臣未经录
用赠恤者诸所陈乞一切报罢前刑部主事唐枢以
大狱得罪给事中王汝梅以言事杖死部议进枢一
官荫汝梅子拱既寝格且上疏极论之曰先帝亲定
大礼正睿宗尊号明伦大典颁示已久今假托诏旨
于议礼得罪诸臣凡先帝所怒者悉从褒显将使献
皇在庙之灵何以为享先帝在天之灵何以为心而
陛下岁时入庙亦何以对越二圣乎陛下先帝之子
也议事之臣先帝所以遗陛下者也乃敢悖君臣之
义伤父子之恩臣以为未可帝深然之方士王金等
以进药不效论死法司坐金子弒父律会冬朝审拱
当主笔复上疏曰臣阅法司谳王金牍不禁隐痛流
涕曰先帝之受诬一至此哉人君陨于非命不得正
终其名至不美先帝临御四十五载得岁六十有余
末年抱病经岁上宾寿考令终曾无暴遽今谓先帝
为王金所害诬以不得正终天下后世视先帝为何
如主乞下法司改议其罪帝复然拱言命金等减戍
拱之再出专与阶修&#所云假托诏旨厚诬先帝皆
所以重阶罪赖帝仁柔弗之竟也阶富甲吴中子弟
颇横乡里巡抚海瑞操之急拱复以前知府蔡国熙
为监司簿录其诸子皆编戍所扼阶者无不至事虽
旋解说者谓拱报复为己甚拱练习政体负经济才
所建白皆可行其在吏部欲遍识人才授诸司以籍
使署贤否志爵里姓氏月要而岁会之仓猝举用皆
得其人又以时方忧边事请增置兵部侍郎以储总
督之选由侍郎而总督由总督而本兵中外更番边
材自裕又以兵者专门之学非素习不可应卒储养
本兵当自兵部司属始宜慎选司属多得智谋才力
晓畅军旅者久而任之勿迁他曹他日边方兵备督
抚之选皆于是取之更各取边地之人以备司属如
铨司分省故事则题覆情形可无扞格并重其赏罚
以鼓励之凡边地有司其责颇重不宜付杂流及迁
谪者皆报可着为令拱又奏请科贡与进士并用勿
循资格其在部考察多所参伍不尽凭文书为黜陟
亦不拘人数多寡或众否独留或众可独黜黜者必
告以故使众咸服古田猺贼乱用殷正茂总督两广
曰是虽贪可以集事贵州抚臣奏土司安国亨将叛
命阮文中代为巡抚临行语之曰国亨必不叛若往
无激变也既而如其言以广东有司多贪者特请旌
廉能知府侯必登以厉其余又言马政盐政之官名
为卿为使而实以闲局视之失人废事渐不可训惟
教官驿递诸司职卑禄薄远道为难宜铨注近地以
恤其私诏皆从之拱所经画皆此类也是时李春芳
为首辅而拱掌吏部用人行政皆自拱出边警猝至
拱请命侍郎曹邦辅王遴督师列阵以待以都御史
栗永禄守昌平护陵寝起刘焘于天津守通州储命
总督王崇古谭纶主进剿机宜戴才理粮饷边境得
无事未几俺荅孙把汉那吉来降崇古受之请于朝
乞授以官朝议多以为不可拱独力主之春芳与居
正亦如拱指遂排众议请于上而封贡以成事具崇
古传进拱少师兼太子太师尚书大学士改建极殿
拱乃与同官上疏曰俺荅自庚子猖獗以来先帝屡
下明诏劳师费财迄无成功今既效顺受封边壤宁
谧及此闲暇之时积我糗粮修我险隘整我士马戈
甲开我盐屯出什一之赀收边马之利招贰之人
散勾通之党沉几密画次第举而措之虽彼叛服靡
常必无久不渝盟之理但得数年之中幸而无事我
之布置已定兵食已充彼服则羁縻之否则兴师问
罪进退有余彼桀黠难逞此久安之图本计所在也
若内而枢臣外而镇巡将领不思社稷之长虑制驭
之微权苟见一时宁息遂尔沿习偷安不惟未雨绸
缪时不再得而边备寖弛久愈难振猝然有变何以
应之利未得而已傅于害欲制人而反制于人所谓
病加于小愈乃大乱之道也而今日谋国之臣反成
误国之罪矣请敕边臣及时闲暇严为整顿仍遣大
臣时阅视之整饬者与克敌同功因循者与失机同
罪如是而臣等区区谋国之诚乃克有终帝皆从之
自是三十余年边陲晏然拱之力为多辽东奏捷进
拱柱国中极殿大学士寻命考察科道拱请与都察
院同事事竣科道官降谪有差时大学士赵贞吉掌
都察院持议稍异同给事中韩楫劾贞吉有所私庇
贞吉疑拱嗾之遂抗章劾拱拱亦疏辨帝不直贞吉
令致仕去拱既逐贞吉专横益着尚宝卿刘奋庸上
疏阴斥之给事中曹大野疏劾其不忠十事皆谪外
拱初持清操后渐以贿闻盖其门生亲串为之而拱
以此致物议帝终眷拱不衰也拱荐杨博高仪仪遂
入阁始拱为祭酒居正为司业相友善拱亟称居正
才曰胜我及是春芳以勤皆去拱为首辅居正肩随
之拱性直而傲同官殷士儋辈不能堪居正独退然
下之拱不之察也冯保者中人性黠次当掌司礼监
帝以问拱拱荐陈洪及孟冲帝从之保以是怨拱居
正亦耻出拱下媚事保两人深相结六年春帝得疾
越月稍平将视朝登陛忽眩几仆亟召拱居正至帝
见拱喜执其手款语备至居正在傍帝勿顾也帝谓
拱扶掖还宫寻命宿干清门拱与居正同止焉未几
帝大渐召拱与居正仪受顾命而崩初帝意专属阁
臣而中官矫遗诏命与冯保共事神宗即位拱以主
上幼冲惩中官专政条奏请诎司礼权还之内阁又
命给事中雒遵程文合疏攻保而己从中拟旨逐之
拱使人报居正居正阳诺之而私以语保保诉于太
后谓拱擅权不可容太后颔之明日召群臣入宣两
宫及帝诏拱意必逐保也急趋入比宣诏则数拱罪
而逐之拱伏地不能起居正掖之出僦骡车出宣武
门居正乃与仪请留拱弗许请得乘传许之拱既去
保憾未释复构王大臣狱居正亦从中主之已而事
竟寝居家数年卒居正请复其官与祭葬如侧中旨
给半葬祭文仍寓贬词云久之廷议论拱功赠太师
谥文襄荫嗣子务观为尚宝丞
郭朴
按明外史高拱传郭朴字质夫安阳人嘉靖十四年
进士庶吉士授编修累官礼部右侍郎入直西苑历
吏部左右侍郎兼太子宾客南京礼部缺尚书帝怜
朴久次特加太子少保擢任之朴辞曰幸与撰述不
欲远离阙下帝大喜命即以太子少保礼部尚书詹
事府侍直如故吏部拟朴还理部事帝以撰文诸臣
不当擅迁擢责吏部对状而竟允用朴顷之吏部尚
书欧阳必进罢即以朴代之越二年以父丧去及严
讷由吏部入阁帝谋代者时董份以工部尚书行吏
部左侍郎事故与朴同直西苑受帝眷而为人贪狡
无行徐阶虑其代讷急言于帝起朴故官朴犹未除
丧固请终制帝复诏不许乃拜命寻以考绩加太子
太保四十五年兼武英殿大学士入预机务与高拱
并命袁炜李春芳严讷并以供奉青词得入政府至
是朴继之世所谓青词宰相也阶早贵权重春芳讷
事之谨侧行伛偻至不敢讲钧礼而朴与拱乡里相
得事阶稍倨拱尤负才自恣及世宗崩阶草遗诏尽
反时政之不便者不谋之同列拱与朴大恚朴且语
人曰徐公谤先帝可斩也两人遂与阶有隙及给事
中胡应嘉谪言者谓朴比拱修旧怨争劾拱并及朴
拱谢病归朴不自安亦求去帝固留之时朴已加至
少傅太子太傅矣御史庞尚鹏凌儒等探阶意交劾
朴朴遂三疏乞归家居二十余年卒赠太傅谥文
朴为人长者两典铨衡以廉着辅政二年无过特以
拱故不容于朝时颇有惜之者
陈以勤
按明外史本传以勤字逸甫南充人嘉靖二十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检讨久之充裕王讲官迁修撰进洗
马时东宫位号未定群小多构衅世宗于父子素薄
王岁时不得燕见常禄外例有给赐王亦不敢请积
三岁邸中窘甚王左右以千金贿严世蕃世蕃喜以
属户部得并给三岁资然世蕃常自疑一日屏人语
以勤及高拱曰闻殿下近有惑志谓家大人何拱故
为谑语以勤正色曰国本默定久矣生而命名从后
从土首出九域此君意也故事诸王讲官止用检讨
今兼用编修独异他邸此相意也殿下每谓首辅社
稷臣君安从受此言世蕃默然去裕邸乃安为讲官
九年有羽翼功而深自晦匿王尝书忠贞二字赐之
父丧除还为侍读学士掌翰林院进太常卿领国子
监擢礼部右侍郎寻转左改吏部掌詹事府穆宗即
位以勤自以潜邸旧臣条上谨始十事曰定志保位
畏天法祖爱民崇俭揽权用人接下听言其言揽权
听言尤切诏嘉其忠恳隆庆元年春擢礼部尚书兼
文渊阁大学士入参机务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
武英殿穆宗朝讲希御政无所裁决近幸多缘内降
得厚恩以勤请励精修政帝心动欲有所举措卒为
内侍所阻疏亦留中四年条上时务因循之弊请慎
擢用酌久任治赃吏广用人练民兵重农谷帝嘉之
下所司议高拱掌吏部恶所言侵己职寝其奏惟都
察院议行赃吏一事而已初以勤之入阁也徐阶为
首辅而拱方向用朝士各有附交相攻以勤中立无
所比亦无私人竟阶与拱去无訾及之者及拱再入
与赵贞吉相轧张居正复中构之以勤与拱旧僚贞
吉其乡人而居正则所举士也度不能为解恐终不
为诸人所容力引疾求罢遂进兼太子太师吏部尚
书赐敕驰传归诏其子编修于陛侍行后二年拱被
逐仓皇出国门叹曰南充哲人也以勤归十年年七
十复颁上方银币命于陛驰归赐之且敕有司存问
又六年卒赠太保谥文端于陛别有传
赵贞吉
按明外史本传贞吉字孟静内江人六岁日诵书一
卷及长以博洽名最善王守仁学举嘉靖十四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编修时方士初进用贞吉请求真儒
赞大业执政不怿因请急归还朝迁中允掌司业事
俺荅薄都城谩书求贡诏百官廷议贞吉奋袖大言
曰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既许贡则必入城倘要索无
已内外夹击奈何徐阶曰君必有良策贞吉曰为今
之计请至尊速御正殿下诏引咎录周尚文功以励
边帅出沈束于狱以开言路轻损军之令重赏功之
格遣官宣谕诸将监督力战退敌易易耳时帝遣中
使&#廷臣日中莫发一语独闻贞吉言心壮之召入
左顺门令手疏便宜贞吉请遣近臣有才略者入军
颁赏激励士气得首功一即百金观望不前者诛
无赦帝大悦立擢左谕德兼监察御史奉敕宣谕诸
军给白金五万两听随宜劳赏初贞吉廷议罢盛气
谒严嵩嵩辞不见贞吉怒叱门者适赵文华至谓贞
吉公休矣天下事当徐议之贞吉厉声曰汝辈安知
天下事嵩闻之大恨及撰敕不令督战以轻其权且
不与一卒护行时敌骑充斥贞吉驰入诸将营散金
犒士宣谕德意明日即复命帝大怒谓贞吉漫无区
画徒为尚文束游说下之诏狱杖于廷谪荔波典史
稍迁徽州通判进南京吏部主事四十年迁至户部
右侍郎廷议遣大臣赴蓟州督饷练兵嵩欲用贞吉
召饮示之意贞吉语不合嵩怫然罢会嵩予告吏部
用仓场侍郎林应亮嵩出益怒令都给事中张益劾
应亮调之南京而改用佥都御史霍冀益又言督饷
户部专职今贞吉与左侍郎刘大实廷推不及是不
职也宜罢于是二人皆夺官隆庆初起礼部左侍郎
掌詹事府穆宗幸太学祭酒胡杰适论罢以贞吉摄
事讲大禹谟称旨命充日讲官贞吉年逾六十而议
论侃直进止有仪帝深注意焉寻迁南京礼部尚书
既行帝念之仍留直讲三年秋命兼文渊阁大学士
参预机务贞吉入谢奏朝纲边务一切废弛臣欲捐
躯任事惟陛下主之帝益喜会寇入大同总兵官赵
岢失事总督陈其学反以捷闻为御史燕如宦所发
贞吉欲置重罚兵部尚书霍冀仅议贬秩贞吉与同
官争不得因上言边帅失律祖宗法具在今当事者
屈法徇人如公论何臣老矣效忠无术乞赐罢不许
俄加太子太保贞吉以先朝禁军列三大营营各有
帅今以一人总三营权重难制因极言其弊请分五
营各统以大将稍复祖宗之旧帝善之命兵部会廷
臣议尚书冀前与贞吉议不合颇不然其言廷臣亦
多谓强兵在择将不在变法冀等乃上议三大营宜
如故惟以一人为总督权太重宜三营各设一大将
而罢总督以文臣为总理报可初给事中杨镕劾冀
贪庸帝已留冀冀以镕贞吉乡人疑出贞吉意疏辨
乞罢且诋贞吉贞吉亦疏辨求去诏留贞吉褫冀官
其后营制屡更未逾年即复其旧贞吉亦不能争俺
荅款塞求封贞吉力赞其议先是高拱再入阁即掌
吏部贞吉言于李春芳亦得掌都察院拱以私憾欲
考察科道贞吉与同事上言顷因御史叶梦熊言事
忤旨陛下严谕考核言官并及升任在籍者应考近
二百人其中岂无怀忠报主謇谔敢言之士今一以
放肆奸邪罪之窃恐所司奉行过当忠邪不分致塞
言路沮士气非国家福也帝不从拱以贞吉得其情
憾甚及考察拱欲去贞吉所厚者贞吉亦持拱所厚
以解于是斥者二十七人而拱所恶者咸与拱犹以
为憾也嗾门生给事中韩楫劾贞吉庸横考察时有
私贞吉疏辨乞休因言人臣庸则不横横非庸臣之
所能也臣自掌院务仅以考察一事与拱相左其他
坏乱选法纵肆作奸昭然耳目者臣噤口不能一言
有负任使臣真庸臣也若拱者斯可谓横也已楫乃
背公死党之臣为拱羽翼他日助成其势将不可制
臣放归之后幸仍还拱内阁毋令久专大权广树众
党疏入竟允贞吉去而拱握吏部权如故贞吉学博
才高然好刚使气动与物迕九列大臣或名呼之人
亦以是多怨高拱张居正名辈出贞吉后而进用居
先咸负才好胜不相下竟龃龉而去万历十年卒赠
少保谥文肃
高仪
按明外史高拱传仪字子象钱塘人嘉靖二十年进
士选庶吉士授编修历侍讲学士掌南京翰林院召
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擢礼部右侍郎改吏部教习
庶吉士代高拱为礼部尚书穆宗即位诸大典礼皆
仪所酌定世宗遗命郊社及祔享祔葬诸礼悉稽祖
制更定仪乃会廷臣议天地分祀不必改既祭先农
不当复行祈谷西苑帝社帝稷睿宗明堂配天与玉
芝宫专祀当废孝洁皇后当祔庙别祀孝烈于他所
帝皆报可既而中官李芳复请天地合祀如洪武制
御史张槚请易皇极诸殿名尽复其旧仪皆持不可
帝践阼四月未召对大臣仪屡请隆庆二年正月飨
太庙帝将遣代仪偕僚属谏阁臣亦以为言乃亲祀
如礼庆府辅国将军缙请袭王爵仪执不从太子
生七龄仪疏请出阁帝命待十龄行之诏取光禄银
二十万两仪力争初世宗崇道教太常多滥员仪奏
汰四十八人寺卿陈庆奏供事乏缺仪坚持不可掌
礼部四年每岁暮类奏四方灾异遇事秉礼循法居
职甚称引疾章六上卒见留会御史傅宠以先帝时
撰文叩坛事劾仪四疏求去乃加太子少保驰传归
归二年用高拱荐命以故官侍东宫讲读掌詹事府
六年四月诏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办事逾月帝崩
预顾命及拱为张居正所逐仪已病太息而已未几
卒赠太子太保谥文端仪性静寡嗜好室无妾媵
旧庐毁于火终身假馆于人及殁几无以殓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七
明五
马自强
按明外史本传自强字体干同州人嘉靖三十二年
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秩满进修撰隆庆中历洗马
直经筵迁国子祭酒振饬学政请寄不行迁少詹事
兼侍读学士掌翰林院神宗为皇太子出合首被命
为讲官敷陈明切遂受眷及即位自强已迁詹事教
习庶吉士乃擢礼部右侍郎为日讲官寻以左侍郎
掌詹事府直讲如故丁继母忧归帝念自强尝语张
居正称之又数问服阕期既阕诏以故官协理詹事
府至则迁吏部左侍郎仍直经筵甫两月廷推礼部
尚书帝遣使询居正尚书得兼讲官否居正言事繁
不得兼乃用为尚书罢日讲充经筵讲官礼官所掌
宗藩事最多先后条例自相抵牾黠吏得恣为奸利
自强择其当者俾僚吏遵守诸不可用者悉屏之每
藩府疏至榜之部门明示行止吏无所牟利龙虎山
正一真人隆庆时已降为提点夺印敕至是张国祥
求复故号自强寝其奏国祥乃重贿冯保固求复自
强力持不可卒以中旨许之及居正谋夺情自强拊
膺太息居正将杖吴中行赵用贤自强诣其邸力救
居正怫然俄长跪以手捻须曰公恕我公恕我自强
遂趋出初俺荅通贡市赏有定额后边臣徇其求额
渐溢自强请申故约滥乞者勿与岁省费不赀世宗
实录成加太子少保六年三月居正将归葬父念阁
臣在乡里者高拱与己有隙殷士儋多奥援或乘
间以出惟徐阶老易与拟荐之自代已遣使报阶既
念阶前辈已还当位其下乃请增置阁臣帝即令居
正推择遂以人望荐自强及所厚申时行诏加自强
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与时行并参机务自强
既数忤居正自分不敢望及制下人更以是多居正
时吕调阳张四维先在阁调阳衰数寝疾不出小事
四维代拟旨大事则驰报居正于江陵听其裁决自
强虽持正亦不能有为守位而已已居正还朝调阳
谢政自强亦得疾卒诏赠少保谥文庄遣行人护丧
还子怡举人参议慥进士尚宝卿关中人入阁者自
自强始其后薛国观继之终明世惟二人
申时行
按明外史本传时行字汝默长洲人嘉靖四十一年
进士第一授修撰历谕德充经筵讲官纂世穆两朝
实录进左庶子掌翰林院事万历五年由礼部右侍
郎改吏部时行以文字受知张居正蕴藉不立崖异
居正安之六年三月居正将归葬父请广阁臣遂以
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预机务已进礼部尚书兼
文渊阁以辽东大捷加太子太保元子生加少保兼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奉命覆视大峪山陵进
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张居正揽权久
操群下如束湿异己者率逐去之旧德夙望不与为
诡随亦多摈不用及居正卒张四维时行相继柄政
务为宽大以次收召老成布列庶位朝论多称然当
是时内阁权积重六卿大抵徇阁臣指诸大臣由四
维时行起乐其宽多与相厚善四维寻以忧归时行
为首辅余有丁许国王锡爵王家屏先后同居政府
无嫌猜而言路为居正所遏至是方发舒以居正素
昵时行不能无讽刺时行外示博大能容人心故弗
善也帝虽乐言者讦居正短而颇恶人论时事言事
者间谪官众以此望时行口语相诋諆诸大臣又皆
右时行拄言者口言者益愤时行以此损物望十二
年三月御史张文熙尝言前阁臣专恣者四事请帝
永禁革之时行疏争曰文熙谓部院百执事不当置
考成簿送阁察考吏兵二部除授不当一一取裁督
抚巡按行事不当密揭请教阁中票拟当使同官知
夫阁臣不职当罢黜若并其执掌尽削之是因噎废
食也至票拟无不与同官议者帝以为然绌文熙
议不用初吴中行赵用贤沈思孝等以论居正夺情
受杖海内清名之士翕然归心而李植江东之攻居
正冯保有强直声言者遂多诋讦居正前事御史丁
此吕言侍郎高启愚以试题劝进居正帝手疏示时
行时行曰此吕以暧昧陷人大辟恐谗言接踵至非
清明之朝所宜有尚书杨巍因请出此吕于外帝从
巍言而给事御史王士性李植等交章劾巍阿时行
意蔽塞言路帝寻亦悔之命罢启愚留此吕时行巍
求去有丁国言大臣国体所系今以群言留此吕恐
无以安时行巍心国尤不胜愤专疏求去语侵中行
思孝等谓为党魁副都御史石星侍郎陆光祖亦言
小臣不可徇大臣不可弃帝乃听巍出此吕于外慰
留时行国而中行思孝又以国言求去言路群起攻
国时行请量罚言者言者益心憾既而植东之以大
峪山寿宫事撼时行不胜贬去阁臣与言路日相水
火矣时行性宽平御史魏允贞郎中李三才以科场
事论及时行子用懋贬官给事中邹元标劾罢时行
姻徐学谟时行假他疏逐之去已而占物情稍稍擢
三人官三人得毋废世以此称时行长者时行欲收
人心罢居正时所行考成法一切为简易亦数有献
纳录建言诸臣罢内操时行有力焉尝因灾异力言
催科急迫征派加增刑狱繁多用度侈靡之害又尝
请止抚按官助工赃罚银请减织造数趣发诸司章
奏缘尚宝卿徐贞明议请开畿内水田用邓子龙刘
綎平陇川荐郑洛为经略趣顺义王东归寝叶梦熊
奏以弭杨应龙之变然是时天下承平上下恬熙法
纪渐不振时行务承帝指不能大有建立帝每遇讲
期多传免时行请虽免讲仍进讲章自后为故事讲
筵遂永罢评事雒于仁进酒色财气四箴帝大怒召
时行等条分析之将重谴时行请毋下其章而讽于
仁自引去于仁赖以免然章奏留中自此始十四年
正月光宗年五岁而郑贵妃有宠生皇三子常洵颇
萌夺嫡意时行率同列再请建储不听廷臣以贵妃
故多指斥宫闱触帝怒被严谴帝尝诏求直言郎官
刘复初李懋桧等显侵贵妃时行请帝下诏令诸曹
建言止及所司职掌听其长择而献之不得专达帝
甚悦众多咎时行者时行连请建储十八年帝召皇
太子皇三子令时行入见毓德宫时行拜贺请亟定
大计寻屡疏请册立豫教贵妃弟国泰亦疏请帝犹
豫久之下诏曰朕不喜激聒近诸臣章奏概留中恶
其离间朕父子若明岁廷臣不复渎扰当以后年册
立否则俟皇长子十五岁举行时行因戒廷臣毋激
扰明年八月工部主事张有德请具册立仪注帝怒
命展期一年而内阁中亦有疏入时行方在告次辅
国首列时行名时行密上封事言臣方在告初不预
知册立之事圣意已定有德不谙大计惟宸断亲裁
勿因小臣妨大典于是给事中罗大纮劾时行谓阳
附群臣之议以请立而阴缓其事以内交中书黄正
宾复论时行排陷同官巧避首事之罪二人皆被黜
责御史邹德泳疏复上时行力求罢诏驰驿归归三
年光宗始出阁讲学十年始立为皇太子时行驰表
贺帝手诏优荅之四十二年时行年八十帝遣行人
存问诏书到门而卒先以云南岳凤平加少师兼太
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诏赠太师谥文定
许国
按明外史本传国字维桢歙县人举乡试第一登嘉
靖四十四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神宗为太子出
阁以国兼校书及即位进右赞善充日讲官万历六
年再迁南京国子祭酒召为太常卿掌国子监事进
詹事仍直讲筵历礼部左右侍郎改吏部掌詹事府
十一年四月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
国与首辅申时行善以丁此吕事与言者相攻语侵
吴中行赵用贤由是物议沸然逾月始已而御史陈
性学复摭前事劾国时行右国请薄罚性学国再疏
求去力攻言者言今黑白混淆纪纲紊乱臣不能定
流言广布谗说肆行臣不能正大臣数见诋老成无
固志臣不能扶植三者皆宜去帝命鸿胪宣谕始起
视事南京给事中伍可受复劾国帝为谪可受官国
复三疏乞休语愤激帝不允性学旋出为广东佥事
先是帝考卜寿宫加国太子太保改文渊阁以云南
功进太子太傅国以父母未葬乞归襄事帝不允命
其子代御史马象干以劾中官张鲸获罪国恳救帝
颇霁威受之十七年进士薛敷教劾吴时来南京御
史王麟趾黄仁荣疏论台规辞皆侵国国愤连疏力
诋并及主事饶伸伸方攻大学士王锡爵公议益不
直国国性木强遇事辄发数与言者为难无大臣度
以故士论不附明年秋火落赤犯临洮巩昌西陲震
动帝召对辅臣暖阁时行言款贡足恃国谓豺狼无
厌今渝盟犯顺桀骜已极宜一大创之不可复羁縻
帝心然国言而时行为政不能夺无何给事中任让
论国庸鄙国疏辨帝夺让俸国时行初无嫌而时行
适为国门生万国钦所论让则时行门生也故为其
师报复云其冬以三事进规请帝慎起居御朝讲立
皇储言陛下行此三者臣虽去犹留否则虽留犹去
疏留中福建守臣报日本结琉球入寇国因言今四
裔交犯而中外小臣争务攻击致大臣纷纷求去谁
复为国家任事者请申谕诸臣各修职业毋恣胸臆
帝遂下诏严禁国始终忿疾言者如此廷臣争请册
立得旨二十年春举行再扰则更迟五岁十九年秋
工部郎张有德以仪仗请帝怒夺俸时行适在告国
与王家屏虑事中变欲因而就之引前旨力请帝果
不悦责大臣不当与小臣比国不自安遂求去疏五
上乃赐敕驰传归逾一月时行亦罢而册立竟停人
谓时行以论劾去国以争执去为二相优劣焉国在
阁九年廉慎自守故累遭攻击不能被以污名卒赠
太保谥文穆
王家屏
按明外史本传家屏字忠伯大同山阴人隆庆二年
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预修世宗实录操江都御史
高捷以官帑遗赵文华家屏直书之捷弟拱方柄国
祈稍讳执不可万历初进修撰充日讲官敷奏剀挚
帝尝敛容受称为端士张居正寝疾词臣率奔走祷
祈独家屏不往再迁侍讲学士十二年擢礼部右侍
郎改吏部甫逾月命以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预
机务去史官二年即辅政前此未有也申时行当国
许国王锡爵次之家屏居末每议事秉正持法不亢
不随越二年遭继母忧诏赐银币驰传行人护行服
甫阕诏进礼部尚书遣行人召还抵京师三月未得
见家屏以为言请因圣节御殿受贺毕发留中章奏
举行册立皇太子礼不报复偕同官疏请帝乃于万
寿节强一临御焉俄遣中官谕家屏奖以忠爱家屏
疏谢复请帝勤视朝居数日帝为一御门延见自是
益深居不出矣评事雒于仁进四箴帝将重罪之家
屏言人主出入起居之节耳目心志之娱庶官不及
知不敢谏者辅&#之臣得先知而预谏之故能防欲
于微渺今于仁以庶僚上言而臣备位密勿反缄默
苟容上亏圣明之誉下陷庶僚蒙不测之威臣罪大
矣尚可一日立于圣世哉帝不怿留中而于仁得善
去十八年以久旱乞罢言迩年以来天鸣地震星陨
风霾川竭河涸加以旱潦蝗螟疫疠札瘥调燮之难
莫甚今日况套贼跳梁于陕右土蛮猖獗于辽西贡
市属国复鸱张虎视于宣大虚内事外内已竭而外
患未休剥民供军民已穷而军食未裕且议论纷纭
罕持大体簿书凌杂祗饰靡文纲维纵弛愒玩之习
成名实混淆侥幸之风启陛下又深居静摄朝讲希
临统计臣一岁间仅两觐天颜而已间尝一进瞽言
竟与诸司章奏并寝不行今骄阳烁石小民愁苦之
声殷天震地而独未彻九阍此臣所以中夜旁皇饮
食俱废不能自已者也乞赐罢归用避贤路不报时
廷臣交请册立其年十月阁臣合疏恳请以去就争
帝不悦传谕数百言切责廷臣沽名激扰指为悖逆
时行等相顾错愕各具疏再争杜门乞去独家屏在
阁帝遣鸿胪即家趣时行等入直时行等陈谢复申
册立之请杜门如故家屏亦请速决大计帝乃遣内
侍传语期以明年春夏廷臣无所奏扰即于冬间议
行否则待逾十五岁家屏以口敕难据欲帝特颁诏
谕立具草进帝不用复谕二十年春举行家屏喜即
宣示外廷外廷欢然时行等亦起视事而帝意实犹
豫闻家屏宣示弗善也传谕诘责时行等合词谢乃
已至明年秋大典将届主事张有德奏请帝复以为
激扰命止其事国执争去时行被人言不得已亦去
锡爵先省亲还家屏遂为首辅以国谏疏已列名不
当独留再疏乞罢不允乃视事家屏制行端严推诚
秉公百司事一无所挠性忠谠好直谏册立期数更
中外疑帝欲立爱议论纷然家屏忧之力请践大
信以塞口语消宫闱衅不报二十年春给事中李献
可等请豫教帝黜之家屏封还御批力谏帝益怒谴
谪者相属家屏遂引疾求罢上言汉汲黯有言天子
置公卿辅&#之臣宁令从臾承意陷主于不义乎每
感斯言惕然内愧顷年以来九阍重闭宴安怀毒郊
庙不飨堂陛不交天灾物怪罔彻宸聪国计民生莫
关圣虑臣备员辅&#既不能婉导密规防未萌之欲
又不能苦争强谏扶将坠之枢旷职鳏官久当退避
乃今数月间请朝讲请庙飨请元旦受贺请大计临
朝悉寝不报臣犬马微诚不克感回天意已可见矣
至豫教皇储自宜早计奈何厌闻直言概加贬谪臣
诚不忍明主蒙咈谏之名熙朝有横施之罚故&#死
屡陈若依违保禄淟涊苟容汲黯所谓陷主不义者
臣死不敢出此愿赐骸骨还田里帝得奏不下次辅
赵志&#亦为家屏具揭帝遂责家屏希名托疾家屏
复奏言名非臣所敢弃顾臣所希者陛下为尧舜之
主臣为尧舜之臣则名垂千载没有余荣若徒犯颜
触忌抗争偾事被谴罢归何名之有必不希名将使
臣身处高官家享厚禄主愆莫正政乱莫匡可谓不
希名之臣矣国家奚赖焉更使臣弃名不顾逢迎为
悦阿谀取容许敬宗李林甫之奸佞无不可为九庙
神灵必阴殛臣岂特得罪于李献可诸臣已哉疏入
帝益不悦遣内侍至邸责以径驳御批故激主怒且
托疾要君家屏言言涉至亲不宜有怒事关典礼不
宜有怒臣与诸臣但知为宗社大计尽言效忠而已
岂意激皇上之怒哉于是求去益力或劝少需就大
事家屏曰人君惟所欲为者由大臣持禄小臣畏罪
有轻群下心吾意大臣不爱爵禄小臣不畏刑诛事
庶有济耳遂复两疏恳请诏驰传归家屏柄国止半
载又强半杜门不获展其志以&#直去国朝野惜焉
阅八年储位始定遣官赍敕存问金币羊酒又二
年卒年六十八赠少保谥文端熹宗立再赠太保任
一子尚宝丞家屏家居时朝鲜用兵贻书经略顾养
谦曰昔卫为狄灭齐桓率诸侯城楚丘春秋高其义
未闻遂与狄仇连诸侯兵以伐之也今第以保会稽
之耻激厉朝鲜以城楚丘之功奖率将吏无为主而
为客则善矣养谦不能用朝鲜兵数年无功其识
有谋皆此类也
王锡爵
按明外史本传锡爵字元驭太仓人嘉靖四十一年
举会试第一廷试第二授编修累迁至谕德万历初
充穆宗实录副总裁书成进侍讲学士迁祭酒五年
以詹事掌翰林院张居正夺情将廷杖吴中行赵用
贤等锡爵要同馆十余人诣居正求解居正不纳锡
爵独造丧次切言之居正勃窣下拜索刀作刎颈状
曰尔杀我径入不顾中行等既受杖锡爵持之大恸
明年进礼部右侍郎正居甫归治丧九卿急请召还
锡爵独不署名旋乞省亲去居正以锡爵形己短益
衔之锡爵遂不出十二年冬即家拜礼部尚书兼文
渊阁大学士参机务还朝请禁谄谀抑奔竞戒虚浮
节侈靡辟横议简工作帝咸褒纳初李植江东之与
大臣申时行杨巍等相构以锡爵负时望且与居正
贰力推之比锡爵至与时行合反出疏力排植等植
等遂悉去时时行为首辅许国次之三人皆南畿人
而锡爵与时行同举会试且同郡政府相得甚然时
行柔和锡爵耿介而性刚负气十六年子衡举顺天
第一郎官高桂饶伸论之锡爵连章辨讦语过忿伸
坐下诏狱除名桂谪边方御史乔璧星请帝戒谕锡
爵务扩其量为休休有容之臣锡爵言臣以专容有
彦圣为休休璧星以并容娼嫉为休休惟陛下裁
察以是积与廷论忤时群臣请建储者众帝皆不听
锡爵疏请勤御朝讲日亲大臣时披阅章疏而早定
根本之计升储出阁温旨报闻十八年疏请豫教元
子录用言官姜应麟等且求宥故巡抚李材不报尝
因旱灾自陈言臣备位六载朝讲日&#灾异日告南
北寇敌生心而太仓钱谷枵然请饷请赈迄无以应
至册立大典久稽不行豫教急务亦且寝阁今京师
亢旱风霾求召灾故不得有妄传宫廷举动归过君
父者主德未光由臣失职乞亟赐罢免帝优诏留之
火落赤真相犯西陲议者争请用兵锡爵主款与时
行合未几偕同列争册立不得杜门乞归且言圣谕
谓安有子不顺君父指私结人心以言激君父者夫
元子年未十龄便疑防若尔自此渐壮群臣愈当避
私结之嫌永不敢再请于陛下指则顺矣安所逃依
阿&#国罪顷又喧传中宫有疾嫌疑之间甚有以小
人暧&#之心窥测陛下者臣窃痛之疏留中不报寻
以母老连乞归省乃赐道里费遣官护行归二年时
行国及王家屏相继去位有诏趣召锡爵二十一年
正月还朝遂为首辅先是有旨是年春举册立大典
戒廷臣毋渎陈廷臣鉴张有德事咸默默及是锡爵
密请帝决大计帝遣内侍以手诏示锡爵欲待嫡子
令元子与两弟且并封为王锡爵惧失上指立奉诏
拟谕旨而又外公论因言汉明帝马后唐明皇王
后宋真宗刘后皆养诸妃子为子请令皇后抚育元
子则元子即嫡子而生母不必崇位号以上压皇贵
妃亦拟谕以进同列赵志&#张位咸不预闻帝竟以
前谕下礼官令即具仪于是举朝大哗给事中史孟
麟礼部尚书罗万化等群诣锡爵第力争廷臣谏者
章日数上锡爵偕志&#位力请追还前诏帝不从已
而谏者益多而岳元声顾允成张纳陛陈泰来于孔
兼李启美曾凤仪锺化民项德祯等遮锡爵于朝房
面争之李腾芳亦上书锡爵锡爵请下廷议不许请
面对不报乃自劾三&#乞罢斥帝亦迫公议追寝前
命命少俟二三年议行锡爵旋请速决且曰陛下去
年之命既改于今年安知今年之命不改于他日曩
元子初生业为颁诏肆赦诏书称祗承宗社明以皇
太子待之矣今复何疑而弗决哉不报已陈泰交要
务请君与臣交大臣与小臣交当事者与言事者交
略言君臣否隔伏祸隐忧天下见臣等位冠群寮而
终岁不一延接安得不轻宫府隔绝茫然不知事所
从出安得不疑既轻且疑凛凛救过不及焉能展布
四体佐圣政万一已又请录用废弃诸臣并优旨褒
答然竟不行七月彗星见有诏修省锡爵因请延见
大臣又言彗渐近紫微宜慎起居之节宽左右之刑
寡嗜欲以防疾散积聚以广恩逾月复言彗已入紫
微非区区用人行政所能消弭惟建储一事可以禳
之盖天王之象曰帝星太子之象曰前星今前星既
耀而不早定故致此灾诚速行册立天变自弭帝皆
报闻仍持首春待期之说锡爵答奏复力言之又连
章恳请十一月皇太后生辰帝御门受贺毕独召锡
爵暖阁劳之曰卿扶母来京诚忠孝两全锡爵叩头
对曰臣今日正恐忠孝两亏因力请早定国本帝曰
中宫有出奈何对曰此说在十年前犹可今元子已
十三尚何待况自古至今岂有子弟十三岁犹不读
书者帝颇感动锡爵因请频召对保圣躬退复上疏
力请且曰外廷以固宠阴谋归之皇贵妃恐郑氏举
族不得安惟陛下深省帝得疏心益动手诏谕锡爵
卿每奏必及皇贵妃何也彼数劝朕朕以祖训后妃
不得与外事安敢辄从锡爵上言今与皇长子相形
者惟皇贵妃子天下不疑皇贵妃而谁疑皇贵妃不
引为己责而谁责祖训不与外事者不与外廷用人
行政之事也若册立乃陛下家事而皇三子又皇贵
妃亲子陛下得不与皇贵妃谋乎且皇贵妃久侍圣
躬至亲且贤外廷纷纷莫不归怨臣所不忍闻臣六
十老人力捍天下之口归功皇贵妃陛下尚以为疑
然则必如群少年盛气以攻皇贵妃而陛下反快于
心乎疏入帝颔之志&#位亦力请居数日遂有出阁
之命而帝令广市珠玉珍宝供出阁仪物计直三十
余万户部尚书杨俊民等以故事争给事中王德完
等又力谏帝遂手诏谕锡爵欲易期锡爵婉请乃不
果易明年二月出阁礼成辅臣侍班及用词臣六人
侍讲读俱如东宫仪中外为慰锡爵在阁时尝请罢
罢江南织造停江西陶器减云南贡金出内帑赈河
南饥帝皆无忤眷礼逾前后诸辅臣其救李沂力争
不宜用廷杖尤为世所称特以阿并封指被物议既
而郎中赵南星斥侍郎赵用贤放归论救者咸遭谴
谪众指锡爵为之虽连章自明且申救人卒莫能谅
也锡爵遂屡疏引疾乞休帝不欲其去为出内帑钱
建醮祈愈锡爵力辞疏八上乃允先累加太子太保
至是命改吏部尚书进建极殿赐道里费乘传行人
护归比行以惩忿怒躬庙飨等十三事进规归七年
东宫建遣官赐敕存问银币羊酒三十五年廷推
阁臣帝既用于慎行叶向高李廷机还念锡爵特加
少保遣官召之三辞不允时言官方厉锋气锡爵进
密揭力诋中有上于章奏一概留中特鄙夷之如禽
鸟之音等语言官闻之大愤给事中段然首劾之其
同官胡嘉栋宋一韩周曰庠张凤彩萧近高王元翰
金士衡御史马孟祯梁州彦李光辉陈于廷王以宁
等论不已锡爵亦自阖门养重竟辞不赴又三年卒
于家年七十七赠太保谥文肃子衡字辰玉少有文
名为举首才自称因被论遂不复会试至二十九年
锡爵罢相已久始举会试第二人廷试亦第二授编
修先父卒锡爵弟鼎爵进士累官福建提学副使
陈于陛
按明外史本传于陛字元忠大学士以勤子也举隆
庆二年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万历初预修世穆两
朝实录充日讲官累迁侍讲学士擢詹事掌翰林院
疏请早建东宫十九年拜礼部右侍郎领詹事府事
明年改吏部进左侍郎教习庶吉士奏言元子不当
封王请及时册立豫教又请早朝勤政皆不报又明
年进礼部尚书仍领詹事府事于陛少从父以勤习
国家故实为史官益究经世学以前代皆修国史而
本朝独无疏言臣考史家之法纪表志传谓之正史
宋去我朝近制尤可考真宗祥符间王旦等撰进太
祖太宗两朝正史仁宗天圣间吕夷简等增入真宗
朝名三朝国史此则本朝君臣自修本朝正史之明
证也我朝史籍止有列圣实录正史阙焉未讲伏睹
朝野所撰次可备采择者无虑数百种倘不及时网
罗岁月浸邈卷帙散脱耆旧渐雕事迹罕据欲成信
史将不可得惟陛下立下明诏设局编辑使一代经
制典章&#然可考鸿谟伟烈光炳天壤岂非万世不
朽盛事哉诏从之二十二年三月遂命词臣分曹类
纂以于陛及南京礼部尚书沈一贯少詹事冯琦为
副总裁而阁臣总裁之其年夏首辅王锡爵谢政遂
命于陛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疏陈亲大臣录遗
贤奖外吏核边饷储将才择边吏六事末言以肃皇
帝之精明而末年贪黩成风封疆多事则倦勤故也
今至尊端拱百职不修不亟图更始后将安极帝优
诏答之而不能用帝以军政失察斥两都言官三十
余人于陛与同官申救至再又独疏请宥俱不纳以
甘肃破贼功加太子少保干清坤宁两宫灾请面对
不报乞罢亦不许其秋二品三年满改文渊阁进太
子太保时内阁四人赵志&#张位沈一贯皆于陛同
年生遇事无龃龉而帝拒谏益甚上下否隔乱政亟
行于陛忧形于色以不能补救在直庐数太息视日
影二十四年冬病卒于位史亦竟罢赠少保谥文宪
终明世父子为宰辅者惟南充陈氏世以比汉韦平
焉
沈鲤
按明外史本传鲤字仲化归德人祖瀚建宁知府鲤
嘉靖中举乡试师尚诏作乱陷归德已而西去鲤策
贼必再至急白守臣捕杀城中通贼者严为守具贼
还逼见有备去奸人倡言屠城将驱掠居民鲤请谕
止之众始定四十四年举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大
学士高拱其座主又乡人也旅见外未尝以私谒神
宗在东宫鲤为讲官尝令诸讲官书扇鲤书魏卞兰
太子颂以进因命陈大义甚悉神宗咨美遂蒙眷比
即位用宫寮恩进编修旋进左赞善每直讲举止端
雅所陈说独契帝心帝每为侍臣称之连遭父母丧
帝数问沈讲官何在左右以丧对问服阕期曰秋仲
命先补讲官俟之万历九年还朝属当辍讲特命展
一日示优异焉明年秋擢侍讲学士再迁礼部右侍
郎寻改吏部进左侍郎屏绝私交好推毂贤士不使
知十二年冬拜礼部尚书去六品甫二年至正卿素
负物望时论不以为骤久之会典成加太子少保鲤
初官翰林中官黄锦缘同乡以币交拒不纳教习内
书堂侍讲筵皆数与巨珰接未尝与交及官愈高益
无所假借虽上命及政府指不徇也念时俗侈靡稽
先朝典制自丧祭冠婚宫室器服交际往来率定为
中制颁天下又以士习不端奏行学政八事及举业
正式为师儒范十四年春贵妃郑氏生子进封皇贵
妃鲤率僚属请册建皇长子进封其母不许未几复
以为言且请宥建储贬官姜应麟等忤旨谯让帝既
却群臣请因诏谕少俟二三年至十六年期已届鲤
执前旨固请帝复不从鲤素鲠亮其在部持典礼所
建白最多请复建文年号重定景皇帝实录勿称郕
王大同巡抚胡来贡议移祀北岳于浑源力驳其
无据太庙侑享请移亲王及诸功臣于两庑毋与帝
后杂祀进世庙诸妃葬金山者配食永陵诸帝陵祀
请各遣官毋兼摄诸王及妃坟祝版称谓未协者率
请裁定帝忧旱步祷郊坛议分遣大臣祷天下名山
大川鲤言民困敝不当益以大使请斋三日以告文
授太常属致之罢寺观勿祷帝多可其奏郑贵妃父
承宪为父请恤援后父永年伯例鲤力驳之诏葬
资五千金鲤复言过滥顺义王妻三娘子请封鲤不
予妃号但称夫人真人张国祥言肃皇享国久长由
虔奉元修所致劝帝效之鲤劾国祥诋诬导谀请正
刑辟事亦寝秦王谊&#故由中尉入继而乞封其弟
郡王中贵为请鲤不可许国致首辅申时行指终不
听唐府违制请封妾子执不从帝并以特旨许之鲤
又因事纳忠论奏无所避京师久旱备陈恤民实政
以崇俭戒奢为本且请减织造已京师地震又请谨
天戒恤民穷畿辅大祲请上下交修词甚切帝以四
方灾敕廷臣修省鲤因请大损供亿营建赈救小民
帝每嘉纳初藩府有所奏请贿中贵居间礼臣不敢
违辄如志至鲤一切格之中贵皆大怨数以事间于
帝帝渐不能无疑累加诘责且夺其俸鲤自是有去
志而时行衔鲤不附己亦忌之一日鲤请告遽拟旨
放归帝曰沈尚书好官奈何使去传旨谕留时行益
忌其私人给事中陈与郊为人求考官不得怨鲤属
其同官陈尚象劾之与郊复危言撼鲤鲤求去益力
帝有意大用鲤微言沈尚书不晓人意有老宫人知
帝言密遣其从子为小内竖者走告鲤司礼张诚以
其侪廖某鲤乡人亦密令告鲤鲤并拒之曰禁中语
非所敢闻皆恚而去鲤卒屡疏引疾归累推内阁及
吏部尚书皆不用二十二年起南京礼部尚书辞弗
就二十九年赵志&#卒沈一贯独当国廷推阁臣诏
鲤以故官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与朱赓并命屡
辞不允明年七月始入朝时年七十有一矣一贯以
士心夙附鲤忌之贻书李三才曰归德公来必夺
吾位将何以备之归德鲤邑名欲风鲤辞召命也三
才答书言鲤忠实无他肠劝一贯同心一贯由此并
憾三才鲤既至即具陈道中所见矿税之害他日复
与赓疏论皆弗纳寻进用人行政二议极言废弛之
害楚假王被讦事起礼部侍郎郭正域主勘议鲤是
之及奸人所撰续忧危竑议发一贯辈张皇其事都
城骚然鲤主镇静一贯大恨令其党钱梦&#诬奏云
正域鲤门生协造妖言并罗织鲤奸赃数事帝察其
诬不问而一贯辈使逻卒日夜操兵围守其邸已而
事解复谮诅&#鲤尝置小屏阁中列书谨天戒恤民
穷开言路发章奏用大僚补庶官起废弃举考选释
冤狱撤税使十事而上书天启圣聪拨乱反治八字
每入阁辄焚香拜祝之谗者遂指为诅&#帝取入视
之曰此岂诅&#耶谗者曰彼诅&#语固不宣诸口赖
帝知鲤不之信先是阁臣奏揭不轻进进则无不
答者是时中外扞格奏揭繁帝久亦厌之多寝不下
鲤以失职累引疾求退奖谕有加卒不能行其所请
三十二年叙皮林功加太子太保寻以秩满加少保
改文渊阁鲤初相即请除矿税居位数年数以为言
及是犹未罢会孝陵明楼灾鲤语一贯赓各为奏俟
时上之一日大雨鲤曰可矣两人问故鲤曰帝恶言
矿税事疏入多不视今吾辈冒雨素服诣文华奏之
上讶而取阅亦一机也两人从其言帝得疏曰必有
急事启视果心动然不为罢明年长至一贯在告鲤
赓谒贺仁德门帝赐食司礼太监陈矩侍小珰数往
来窃听且执笔以俟鲤念此时进言胜奏揭远甚因
极陈矿税害民状矩亦戚然鲤曰小民犹可亏圣躬
奈何矩问何谓也鲤曰自矿使出破坏天下名山大
川灵气尽矣圣躬安得毋亏矩叹息还具为帝道之
帝悚然遣矩咨鲤所以补救者鲤曰此无他急停开
凿则灵气自复帝闻为首肯一贯虑鲤独收其功急
草疏上帝不怿复止然越月果下停矿之命鲤力也
鲤遇事秉正不挠压于一贯志不尽行而是时一贯
数被论引疾杜门鲤乃得行阁事皇孙生诏赦天下
中官请征茶蜡夙逋鲤以诏旨再执奏竟报寝帝
乳母翊圣夫人金氏其夫官都督同知殁请以从子
继鲤言都督非世官乃已真人国祥谓皇孙诞生已
有祝厘功乞三代诰命且世袭詹事主簿鲤力斥其
谬乃以金币帝惑中贵言将察核畿辅牧地谕鲤
撰敕鲤言近年以来百利之源尽笼于朝廷常恐势
极生变况此牧地岂真有豪右隐占新垦未科者奸
民所传未足信遂止云南武弁杀税使杨荣帝怒
甚将遣官逮治鲤具陈荣罪状请诛为首杀荣者而
贷其余乃不果逮陕西税使梁永求领镇守事亦以
鲤言罢辽东税使高淮假进贡名率所统练甲至国
门鲤中夜密奏其不可诏责淮而止时一贯虽称疾
杜门而章奏多即家拟旨鲤力言非故事鲤既积忤
一贯一贯将去虑鲤在贻己后忧欲与俱去密倾之
帝亦嫌鲤方鲠为首辅将妨己所为因鲤乞休遽命
与一贯同致仕制下举朝骇愕赓疏乞留鲤不报既
抵家疏谢犹极陈怠政之弊以明作进规年八十遣
官存问银币鲤奏谢复陈时政要务又五年卒年
八十五赠太师谥文端
于慎行
按明外史本传慎行字无垢东阿人年十七举于乡
御史欲即鹿鸣宴冠之以未奉父命辞举隆庆二年
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万历初穆宗实录成进修撰
充日讲官故事率以翰林大僚直日讲无及史官者
慎行与张位及王家屏沈一贯陈于陛咸以史官得
之异数也尝讲罢帝出御府图画令讲官分题慎行
不善书诗成属人书之具以实对帝悦尝大书责难
陈善四字赐之词林诩为盛事御史刘台以劾张居
正被逮僚友悉避匿慎行独往视之及居正夺情偕
同官具疏谏吕调阳格之不得上居正闻而怒他日
召慎行丧次谓曰子吾所厚亦为此耶慎行从容对
曰正以公见厚故耳居正怫然慎行寻以疾归居正
卒起故官进左谕德日讲如故时居正已败侍郎丘
&#往籍其家慎行遗书言居正母老诸子覆巢之下
颠沛可伤宜推明主帷盖恩全大臣簪履之谊词极
恳挚缙绅传诵之由侍讲学士擢礼部右侍郎转左
改吏部掌詹事府寻迁礼部尚书慎行明习典制诸
大礼多所裁定先是嘉靖中孝烈后升祔祧仁宗万
历改元穆宗升祔复祧宣宗慎行谓非礼作太庙祧
迁考言古七庙之制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而七刘
歆王肃并以高曾祖祢及五世六世为三昭三穆其
兄弟相传则同堂异室不可为一世国朝成祖既为
世室与太祖俱百世不迁则仁宗以下必实历六世
而后三昭三穆始备孝宗与睿宗兄弟武宗与世宗
兄弟昭穆同不当各为一世世宗升祔距仁宗止六
世不当祧仁宗穆宗升祔当祧仁宗不当祧宣宗引
晋唐宋故事为据其言辨而核事虽不行识者服其
知礼又言南昌寿春等十六王世次既远宜别祭陵
园不宜祔享太庙亦寝不行十八年正月疏请早建
东宫出阁讲读及冬又请帝怒再严旨诘贵慎行不
为慑明日复言册立臣部职掌臣等不言罪有所归
幸速决大计放归田里帝益不悦责以要君疑上淆
乱国本及僚属皆夺俸山东乡试预传典试者名已
而果然言者遂劾礼官皆停俸慎行引罪乞休章累
上乃许家居十余年中外屡荐率报寝三十三年始
起掌詹事府疏辞复留不下居二年廷推阁臣七人
首慎行诏加太子少保兼东合大学士入参机务再
辞不允乃就道时慎行已得疾及廷谢拜起不如仪
上疏请罪归卧于家遂草遗疏请帝亲大臣录遗逸
补言官数日卒年六十三赠太子太保谥文定慎行
学有原委贯穿百家北人居词馆以慎行及临胊冯
琦文学为一时冠
叶向高
按明外史本传向高字进卿福清人父朝荣恩贡生
养利知州向高甫&#母避倭难生道旁败&#中转侧
三年数濒于死辄有神相之举万历十一年进士授
庶吉士进编修迁南京国子司业改左中允仍视司
业事南京久缺祭酒向高领之士类咸服二十六年
召为左庶子充皇长子侍班官矿税横行民不堪命
向高上疏引东汉西邸聚钱事为鉴不报寻擢南京
礼部右侍郎久之改吏部再陈矿税之害又请罢辽
东税监高淮语皆切至妖书狱兴移书沈一贯力谏
一贯不悦以故滞南京九年后一贯罢沈鲤亦去朱
赓独当国帝命增阁臣三十五年六月擢向高礼部
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王锡爵于慎行李廷机并命
十一月向高入朝慎行已先卒锡爵坚辞不出廷机
位居下向高以父恩贡同年生让居其次明年首辅
赓卒次辅廷机以人言久杜门向高遂独相当是时
帝在位日久倦勤朝事多废弛大寮或空署士大夫
推择迁转之命往往不下上下乖隔甚廷臣部党势
渐成而中贵人榷税开矿大为民害帝又宠郑贵妃
福王不肯之国向高用宿望居相位忧国奉公每事
执争效忠荩帝心重向高体貌优厚然其言大抵格
不用所救正十二三而已东宫辍讲者五年廷臣屡
请不得命三十七年二月向高择吉以请亦不报自
是岁春秋必恳请帝皆不纳贵妃王氏太子生母也
薨四日不发丧向高以为言乃发而礼官上其仪注
稽五日不行向高复争之疏乃下福王府第成工部
以之国请向高拟旨上帝不发趣之则示以明春及
期迫向高请先饬仪卫舟车帝不纳四十一年春廷
臣交章请复谕改明春已忽传旨庄田非四万顷不
行廷臣大骇御史李邦华首以为言向高因进曰田
四万顷必不能足之国且无日明旨又不信于天下
矣且王疏引祖制而祖制无有是事曩惟世宗时景
王有之景王久不之国皇考在裕邸危疑不安此何
可效也帝报曰庄田有成例非创为且皇祖时皇考
与景王名封无异故危疑今大分已定何猜向高因
疏谢言皇考时名位虽未正然讲读不辍情意通今
东宫辍讲八年且不奉天颜久而福王一日两见以
故不能无疑惟坚守明春期疑目释而无以庄田藉
口益滋天下疑帝报福王无一日两见事向高复疏
谢向高有裁断善处大事锦衣百户王曰干者京师
奸人也与孔学赵宗舜赵思圣等相讦告刑官谳未
竟曰干乃入皇城放炮上疏刑官大惊将拟曰干死
罪曰干遂讦奏郑妃内侍姜严山与学宗舜思圣及
妖人王三诏等用厌胜术诅咒皇太后皇太子死拥
立福王帝震怒绕殿行半日曰此大变异事宰相何
无言内侍即跪上向高奏帝读之奏言此事大类往
年妖书然妖书匿名难诘今两造具在一讯即情得
陛下当静处之稍张皇则中外大扰至其词牵引贵
妃福王尤可痛恨臣与九卿所见皆同敢以闻帝读
竟太息曰吾父子兄弟全矣明日向高又言曰干疏
不宜发发则上惊圣母下惊东宫贵妃福王皆不安
传之天下书之史册非美事宜留中而别谕法司治
诸奸人罪正国法尊国体且速定明春之国期以息
群喙则天下帖然无事帝尽用其言太子福王得相
安贵妃终不欲福王之国沮挠万端言明年冬太后
七十寿王宜留庆贺帝令内阁宣谕廷臣向高留上
谕弗宣请今冬预行庆寿礼如期之国帝遣中使至
向高私邸必欲下前谕向高言外廷喧传陛下欲假
圣母贺寿之名以留福王共约千人伏阙力请今果
有此谕人情益疑駴将信王曰干妖言朝端必不静
圣母闻之亦必不乐是陛下非寿圣母乃为圣母累
矣且潞王圣母爱子亦居外藩何惓惓福王为因封
还手谕帝不得已从之福王乃之国皇太子益安向
高力也向高尝上疏言今天下必乱必危之道盖有
数端而灾伤寇盗物怪人妖不与焉廊庙空虚一也
上下否隔二也士大夫好胜喜争三也多藏厚积必
有悖出之衅四也风声气习日趋日下莫可挽回五
也非陛下奋然振作简任老成布列朝署取积年废
弛政事一举新之恐宗社之忧不在敌国外患而即
在庙堂之上也其言绝痛切帝知其忠爱不能行初
向高入阁未几陈用人理财策力请补缺官罢矿税
见帝不能从乃陈上下乖离之病两疏乞罢帝不允
及吏部尚书孙丕扬以荐贤不用求去向高言迩者
灾异迭见分忧御侮惟内外臣工陛下惜区区禄秩
不顾祖宗金瓯夫承平无事人主尝视士大夫轻而
视官重及乎有事士大夫又视身家重而视官轻至
视官轻而天下事不忍言矣向高自独相即请增阁
臣帝不听及是疏上亦不报向高遂引疾屡谕乃出
视事已又言臣屡求去辄蒙恩谕留顾臣不在一身
去留而在国家治乱今天下所在灾伤死亡畿辅中
州齐鲁流移载道加中外空虚人才俱尽一旦祸作
天下必不罪他人而专罪臣臣何可不去且陛下用
臣则当行其言今章奏不发大僚不补起废不行臣
微诚不能上达留何益诚用臣言不徒縻臣身臣溘
先朝露有余幸矣帝不省京师大水四方多奏水旱
向高又言自阁臣至九卿台省曹署皆空南都九卿
亦止存其二天下方面大吏去秋至今未尝用一人
今人心汹汹思乱特未发耳陛下万事皆不理以为
天下长如此臣恐一发不可收也帝亦不省帝在位
四十年之春向高以历代帝王享国四十年以上者
自三代迄今止十君劝帝力行新政因复以用人行
政请亦不报向高志不行无月不求去帝辄优旨勉
留向高复言臣进退可置不问而百僚必不可尽空
台谏必不可尽废诸方巡按必不可不代中外离心
辇毂肘腋间怨声愤盈祸机不测臣方忧陛下孤危
而陛下闭塞愈务与臣下隔绝帷幄不得关其忠
六曹不得举其职举天下无一可信之人而自以为
神明之妙用臣恐自古圣帝明王无此法也尚书赵
焕等言向高杜门三月丝纶之地烟锁尘封此祖宗
二百年所未有亦不省先是向高疾阁中无人章奏
就其家拟旨者一月及是时向高坚卧益久即家拟
旨如前论者以为非体向高亦自言其非坚乞去帝
卒不命他相遣鸿胪官慰留至帝万寿节始起视事
其后向高主癸丑会试章奏皆送闱中尤异事云帝
考选科道七十余人命久不下向高恳请数十疏越
二年乃下言官既多攻击纷起帝心厌之章悉留中
向高请尽付所司定其去留因言大臣者小臣之纲
今六卿止赵焕一人而都御史十年不补弹压无人
人心何由戢帝但责言官妄言而大僚迄不补向高
请增置阁臣章至百余上帝始用方从哲吴道南向
高疏谢因引退优诏不允四十二年二月皇太后崩
三月福王之国向高乞归益数章十余上至八月允
其去向高以三载考绩进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
叙延绥战功加少保兼太子太保改户部尚书武英
殿一品三载满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改吏部尚书建
极殿至是命加少师兼太子太师赐白金百彩币四
表里大红坐蟒一袭遣行人护归向高在相位务调
剂群情辑和异同然其时党论已大起御史郑继芳
力攻给事中王元翰左右两人者日相角向高请尽
下诸疏敕部院评曲直罪其论议颠倒者一二人以
警其余帝不报诸臣既无所见得失益树党相攻未
几又争李三才之事党势乃成无锡顾宪成家居讲
学东林书院朝士争慕与游三才被攻宪成贻书向
高暨尚书丕扬讼其贤会辛亥京察攻三才者乔应
甲刘国缙国缙以他过挂察典应甲亦用年例出外
其党大哗攻击纷起向高以大体持之察典得无挠
而两党之争遂不可解及后齐楚浙党人攻东林殆
尽向高已去位浸寻至天启时王绍徽等撰所为东
林点将录令魏忠贤按名氏逐朝士以向高尝右东
林指为党魁向高归里六年神宗崩光宗立召还未
几熹宗立复赐&#趣之屡辞不得命天启元年十月
还朝复为首辅言臣事皇祖八年章奏必发臣拟即
上意所欲行亦遣中使传谕事有不可臣力争皇祖
多曲听不欲中出一旨陛下虚怀恭己信任辅臣然
间有宣传每滋疑议宜慎纶音凡事令臣等拟上帝
优旨报闻向高请发帑金二百万为东西兵需熹宗
初政群贤满朝天下望治然帝本童昏不能辨忠佞
魏忠贤客氏渐窃威福构杀太监王安以次逐吏部
尚书周嘉谟及言官倪思辉等大学士刘一亦力
求去向高言客氏出复入而一顾命大臣不得比
保姆致使人揣摩于奥穾不可知之地其渐当防忠
贤见疏刺己恨甚既而刑部尚书王纪削籍礼部尚
书孙慎行都御史邹元标先后被攻致仕去向高争
不得因请同罢帝不听而忠贤益恨向高为人光明
忠厚有德量好扶植善类再入相事冲主奄人逞奸
时事日非向高亦稍刓方为圆不能謇直如神宗时
然犹数有匡救给事中章允儒请减上供袍服奄人
激帝怒命廷杖向高论救者再乃夺俸一年御史帅
众指斥宫禁奄人请帝出之外以向高救免给事中
傅櫆救王纪将贬谪亦以向高言仅夺俸纪既罢去
御史吴甡王祚昌荐之部议以故官召忠贤怒将重
谴文选郎向高亦救免给事中陈良训疏讥权奄忠
贤摘其疏中国运将终语命下诏狱穷治主使向高
以去就争乃夺俸而止熊廷&#王化贞论死言官劝
帝速决向高请俟法司覆奏帝从之有请括天下布
政司府州县库藏尽输京师者向高言郡邑藏已竭
藩库稍余倘尽括之猝有如山东白莲教之乱何以
应宫中有喜庆事及皇子生向高请召还江秉谦侯
震旸贾继春满朝荐文震孟熊德阳毛士龙等帝皆
不纳向高亦无如何忠贤既默恨向高而其时朝士
与忠贤抗者率倚向高忠贤乃时毛举细故责向高
以困之向高数求去四年四月给事中傅櫆劾左光
斗魏大中交通汪文言招权纳贿命下文言诏狱向
高言文言内阁办事实臣具题光斗等交文言事暧
昧臣用文言显然乞陛下止罪臣而稍宽其他以释
宫府嫌消缙绅之祸因力求速罢当是时忠贤欲大
逞惮众正盈朝伺隙动得櫆疏喜甚欲藉是罗织东
林终惮向高旧臣并光斗等不罪止罪文言然东林
祸自此起至六月杨涟上疏劾忠贤二十四大罪向
高谓事且决裂深以为非廷臣相继抗章至数十上
或劝向高下其事可决胜也向高念忠贤未易除阁
臣从中挽回犹冀无大祸乃具奏称忠贤勤劳朝廷
宠待厚盛满难居宜解事权听归私第保全终始忠
贤不悦矫帝旨叙己功勤累百余言向高骇曰此非
奄人所能必有代为草者探之则徐大化也忠贤虽
愤犹以外廷势盛未敢加害其党有导以兴大狱者
忠贤意遂决无何工部郎中万疏劾忠贤即传旨
廷杖向高力救不从死杖下甫死御史林汝翥
以忤奄命廷杖惧而逃城外或言汝翥向高甥也群
奄遂围其邸大噪向高上言国家二百年来无中使
围阁臣第者臣今不去何面目见士大夫帝优旨慰
留尽收回中使向高以时事不可为乞归已二十余
疏至是请益力乃命加太傅遣行人护归所给赐视
彝典有加寻听辞太傅有司月给米五石舆夫八人
向高既罢去韩爌朱国祯相继为首辅未久皆罢居
政府者皆小人清流无所依倚忠贤首诬杀涟光斗
等次第戮辱贬削朝士之异己者善类为一空云向
高相二帝老成持重有裨国家惟力荐门生王化贞
请重其事权化贞与熊廷&#相讦奏向高不能决下
廷议言者讥其委卸向高奏非臣一人所能独任益
集廷臣大议意尝主化贞化贞遽弃广宁逃人颇以
是为向高咎熹宗崩向高亦以是月卒年六十有九
崇祯初赠太师谥文忠
李廷机
按明外史本传廷机字尔张晋江人贡入太学顺天
乡试第一万历十一年会试复举第一以进士第二
授编修累迁洗马皇长子出阁充侍班官再迁左庶
子直讲经筵寻改祭酒故事祭酒每视事则二生共
举一牌诣前大书整齐严肃四字盖高皇帝所制以
警师儒者廷机见之惕然故其立教一以严为主久
之迁南京吏部右侍郎署部事二十七年典京察无
偏私尝兼署户工二部事综理精密奏行轸恤行户
四事商困大苏外城陵垣多所缮治费皆取公帑奇
羡不以烦民召为礼部右侍郎四辞不允越二年始
受任时已进左侍郎遂代郭正域视部事会楚王华
奎因正域发其馈遗书诬讦正域不法数事廷机意
右楚王而微为正域解大学士沈一贯欲藉妖书倾
正域及沈鲤囚皦生光既引伏众复掠治令具同谋
主名会御史沈裕疏请专罪生光廷机与裕同官涂
宗浚俱署名上趣定生光狱株连遂绝廷机精簿书
以王府事多吏丛奸不可诘乃定为简要法有请立
奏吏无所容私三十三年夏雷震郊坛既率同列条
上修省事宜复言今日阙失莫如矿税宜罢撤不报
其冬类上四方灾异秦王谊漶由中尉进封其庶长
子应授本爵夤缘欲封郡王廷机三疏力持王遣人
居间廷机固拒特旨许之益府服内请封亦持不可
廷机遇事有执尤廉洁帝知之然性刻深亦颇偏愎
不谙大体楚宗人华&#以奏讦楚王抚按官既拟夺
爵锢高墙廷机援祖训谋害亲王例议置之死言路
势张政府暨铨曹畏之不敢出诸外年例遂废礼部
主事聂云翰论之廷机希言路意中云翰察典给事
中袁懋谦劾之廷机求退不允时内阁止朱赓一人
给事中王元翰等虑廷机且入辅数阴诋之三十五
年夏廷推阁臣廷机果与焉给事中曹于汴宋一韩
御史陈宗契不可相持久之卒列以上于汴宗契元
翰及给事中胡忻复言不可用帝雅重廷机命以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廷机三辞始视事
元翰忻攻之不已帝为夺俸以慰廷机已而姜士昌
宋焘复以论廷机被黜群情益愤廷机力辨求罢又
疏陈十宜去帝慰谕有加明年四月主事郑振先论
赓十二罪并及廷机廷机累疏乞休杜门数月不出
言者疑其伪交章力攻御史则杨师程彭端吾马孟
祯史记事汤兆京房壮丽吴亮李光辉邓渼张时&#
左宗郢刘蔚给事中则胡应召彭惟成戴章甫张国
儒刘文炳韩光佑张凤彩翁宪祥杜士全李瑾周曰
庠及刑部主事熊应都察院照磨郭良翰章先后上
而惟成三疏攻尤力廷机求去不已帝屡诏勉留且
遣鸿胪趣出坚卧不起待命逾年乃屏居荒庙人迹
都绝廷臣犹有繁言至四十年九月疏已百二十余
上乃陛辞出都待命同官叶向高言廷机已行不可
再挽乃加太子太保赐道里费乘传以行人护归居
四年卒赠少保谥文节廷机系阁籍六年秉政止九
月无大过言路以其与申时行沈一贯辈密相授受
故交章逐之辅臣以齮龁受辱屏弃积年而后去前
此未有也廷机辅政时四川巡抚乔璧星锐欲讨镇
雄安尧臣与贵州守臣持议不决廷机力主撤兵其
后卒无事议者称之闽人入阁自杨荣陈山后以语
言难晓垂二百年无人廷机始与叶向高并命后周
如盘张瑞图林焊蒋德璟黄景昉复相继云
吴道南
按明外史叶向高传吴道南字会甫崇仁人万历十
七年进士及第授编修进左中允直讲东宫太子偶
旁瞩道南即辍讲拱&#太子为改容历左谕德少詹
事擢礼部右侍郎署部事历城高苑牛产犊皆两首
两鼻道南请尽蠲山东诸税召还内臣又因灾异言
貂珰敛怨乞下诏罪己与天下更新皆不报寻请追
谥建文朝忠臣京师久旱疏言天下人情郁而不散
致成旱灾如东宫天下本不使讲明经术练习政务
久置深闱聪明隔塞郁一也法司悬缺半载谳鞫无
人囹圄充满有入无出愁愤之气上薄日星郁二也
内藏山积而闾阎半菽不充曾不发帑赈救坐视其
死亡转徙郁三也累臣满朝荐卞孔时时称循吏因
权珰构陷一系数年郁四也废弃诸臣实堪世用一
斥不复山林终老郁五也陛下诚涣发德音除此数
郁不崇朝而雨露遍天下矣帝不省道南遇事有操
执明达政体朝鲜贡使归请市火药执不予土鲁番
贡玉请勿纳辽东议开科试士以岩疆当重武格不
行父丧归服阕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
预机务与方从哲并命三辞不允久之始入朝故事
廷臣受官先面谢乃莅任帝不视朝久皆先&#任道
南至不获见不敢入直同官从哲为言帝令先视事
道南疏谢居数日言臣就列经旬仅下瑞王婚礼一
疏他若储宫出讲诸王豫教大僚举遗佚撤税使
补言官诸事廷臣舌敝以请者举皆杳然岂陛下简
置臣等意帝优诏答之卒不行迨帝因挺击之变召
见群臣慈宁宫道南始得面谢自是不获再见织造
中官刘成死遣其党吕贵往护贵嗾奸民留己督造
中旨许之命草敕道南偕从哲争且询疏所从进请
永杜内降弗听鄱阳故无商税自税使横行乃于湖
口置关征课道南极言波涛沸涌舟无所泊多覆没
请罢关勿征亦不纳道南辅大政不为诡随颇有时
望岁丙辰偕礼部尚书刘楚先典会试吴江举人沈
同和者副都御史季文子目不知书贿礼部吏三场
悉与同里赵鸣阳联号舍其首场七篇自坊刻外皆
鸣阳笔也榜发同和第一鸣阳亦中式都下大哗道
南等亟检举诏令覆试同和竟日构一文下吏戍烟
瘴鸣阳亦除名先是汤宾尹科场事实道南发之其
党侧目御史李嵩周师旦遂连章论道南而给事中
刘文炳攻尤力道南疏辨乞休颇侵文炳文炳遂极
诋御史张至发助之道南不能堪言台谏劾阁臣职
也未有肆口嫚骂者臣辱国已甚请立罢黜帝雅重
道南谪文炳外任夺嵩等俸御史韩浚朱&#救文炳
复诋道南道南益求去杜门逾年疏二十七上帝犹
勉留会继母讣至乃赐道里费遣行人护归天启初
以覃恩即家进太子太保居二年卒赠少保谥文恪
朱赓
按明外史本传赓字少钦浙江山阴人父公节泰州
知州兄应刑部主事赓举隆庆二年进士改庶吉士
授编修万历六年以侍读为日讲官宫中方兴土木
治苑囿赓因讲宋史极言花石纲之害帝为悚然进
左庶子兼侍读学士掌翰林院历礼部左右侍郎帝
营寿宫于大峪山命赓往视中官示帝意欲仿永陵
制赓言昭陵在望制过之非所安疏入久不下已竟
如其言改掌詹事府以吏部左侍郎教习庶吉士加
太子宾客代沈鲤为礼部尚书遭继母丧去二十九
年秋赵志&#卒沈一贯独当国请增置阁臣帝素虑
大臣植党欲用林居及久废者诏赓以故官兼东阁
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人召之再辞不允明年四月
诣阙即捐一岁俸助殿工其秋极陈矿税之害言陛
下采榷不已地无余藏商无余资所在勒取名曰包
矿包税小民皮骨尽矣一旦土崩即捐内帑何益昔
唐明皇燕凝碧而渔阳鼙鼓己阗于户宋徽宗&#艮
岳而金人累绁已及其身今人情时势何以异此帝
不能用既而与一贯及沈鲤共献守成遣使权宜三
论大指为矿税发赓手笔也赓于己邸门获妖书而
书词诬赓动摇国本大惧立以疏闻乞避位帝慰谕
有加一贯倡群小欲藉以兴大狱囚皦生光既承犹
穷治不已赓在告再贻书一贯请速具狱无株连事
乃得解三十三年大计京官帝留被察者钱梦&#辈
及南京察疏上亦欲有所留赓力陈不可曰北察之
留旨从中出人犹咎臣等今若出自票拟则二百余
年大典自臣坏之死不敢奉诏言官劾温纯及鲤中
使传帝意欲去纯赓言大臣去国必采公论岂可于
劾疏报允帝下南察疏而纯竟去其冬工部请营三
殿时又方浚河缮城赓力请俟之异日帝皆纳之不
果行三十四年一贯鲤去位赓独当国年七十有二
矣朝政日弛中外解体赓疏揭月数上十不能一下
御史宋焘首讽切赓给事中汪若霖继之赓缘二人
言力请帝更新庶政于增阁臣补大寮充言路三事
语尤切帝优诏答之而不行赓乃素服诣文华门恳
请终不得命赓以老屡引疾阁中空无人帝谕简阁
臣而谕中有连日恭默正思枚卜语廷臣疑帝出中
旨如往年赵志&#张位故事赓力疾请付廷推乃用
于慎行李廷机叶向高而召王锡爵于家以为首辅
给事中王元翰胡忻以廷机之用赓实主之疏诋廷
机并侵赓赓疏辞帝为切责言者既而姜士昌及焘
被谪言路谓出赓意益不平礼部主事郑振先遂劾
赓十二大罪且言赓与一贯锡爵为过去见在未来
三身帝怒贬振先三秩俄以言官论救再贬二秩先
考选科道吏部拟上七十八人候命逾年不下赓连
疏趣之三十六年秋命始下诸人列言路方欲见风
采而给事中若霖先尝忤赓及是见黜适当赓病起
入直时众谓赓修却攻讦四起御史则陈于廷史记
事吴亮熊廷&#等给事中则张国儒胡应台顾士琦
段然等先后疏论至五十余人并及其党陈治则姚
文蔚姚士慎熊鸣夏卲庶刘道隆而工部主事刘汝
佳国子监助教吴道长素干清议亦攻赓给事中喻
安性者赓里人为赓上疏言今日正权不由内阁尽
移于司礼言者遂交章劾安性复侵赓是时赓已寝
疾乞休疏二十余上言者虑其复起攻不已而赓以
十一月卒于官遗疏陈时政语极悲切赓先加少保
兼太子太保进吏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土及卒赠太
保谥文懿御史彭端吾复疏诋赓给事中忻请停其
赠谥帝不听赓醇谨无大过与沈一贯同乡相比昵
给事中陈治则姚文蔚等以故蒙诟病云
公辅部名臣列传六十八
明六
刘一
按明外史本传一字季晦南昌人父曰材嘉靖中
进士陕西左布政使万历十六年一与兄一焜一
煜并举于乡越七年又与一煜并举进士改庶吉士
授检讨一焜为考功郎掌京察大学士沈一贯欲庇
其私人钱梦&#锺兆斗等属一为请一谢不可
梦&#等竟以中旨留由是忤一贯意寻晋赞善历祭
酒詹事掌翰林院事四十五年春京察党人用事谋
逐孙承宗缪昌期钱谦益一力保持得免故事掌
院无满岁不迁者一居四年始迁礼部右侍郎教
习庶吉士光宗即位擢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
预机务偕何宗彦韩爌并命时内阁止方从哲一人
万历末年神宗欲用史继偕沈两人方在籍及是
帝命召之未及至帝复命宗彦一爌明日复命朱
国祚及旧辅叶向高而宗彦国诈向高亦皆在籍惟
一爌入直甫拜命帝已得疾一偕诸臣召见干
清宫有小竖附帝耳语帝摇首俄一朱衣妇人从帝
前挽皇长子入复推之出皇长子见帝忸怩曰欲封
后耳诸臣愕然既退一语吏部尚书周嘉谟曰上
顾念大臣不已若不欲委身妇寺者朱衣人何无畏
惮若是朱衣人者即帝选侍李氏也明日九月朔帝
崩诸臣入临毕一诘群奄皇长子当柩前即位今
不在何也群奄东西走不对独东宫伴读王安前曰
为李选侍所匿耳一大声言谁敢匿新天子者安
曰徐之公等慎勿退遂趋入白选侍不出皇长子诸
大臣不肯退第出即返选侍颔之复中悔挽皇长子
裾安直前拥抱疾趋出一见之急趋前呼万岁捧
皇长子左手英国公张惟贤捧右手掖升辇及门宫
中厉声呼哥儿却还使使追蹑者三辈一傍辇疾
行翼升文华殿先即东宫位群臣叩头呼万岁事稍
定选侍犹趋还干清一曰干清不可居殿下宜暂
居慈庆时选侍方居干清皇长子心惮选侍然之一
语安曰主上冲年无母后外庭有事吾受过宫中
起居公等不得辞责明日嘉谟及左光斗疏请移宫
时首辅从哲徘徊其间若无预己事者既又欲缓移
宫一曰本朝故事仁圣嫡母也移慈庆慈圣生母
也移慈宁今何日可姑缓耶乃于初五日偕同官请
即日降旨&#立宫门以俟选侍不得已移他宫天子
复还干清事始大定帝既践阼从哲被劾在告一
遂当国与爌相得甚欢念内廷惟王安力卫新天子
乃引与共事安亦倾心向之所奏请无不从发内帑
抑近幸登俊良搜遗逸旧德宿齿布满九列中外欣
欣望治焉明年天启改元沈阳失廷臣多请复用熊
廷&#一亦言廷&#守辽一载残疆晏然不知何故
剪除及下廷议又皆畏惧不敢异同致有今日祸嗣
后军国大事陛下当毅然主持敕诸臣洗心涤虑悉
破雷同附和共忧国奉公帝优旨褒答寻有诏尽谪
前排廷&#者姚宗文等官言路多怨一一尝言
任天下事者惟六官言路张则六官无实政善治天
下者俾六官任事言路得绳其愆言官陈事政府得
裁其是则天下治于是一切条奏悉下部议有不经
者诏格之初选侍将移宫其内竖李进忠刘朝田诏
等盗内府秘藏过干清门仆金宝堕地帝怒悉下法
司案治甚急群阉惧构蜚语言帝薄先朝妃嫔致选
侍移宫日跣足投井以摇惑外廷御史贾继春遂上
安选侍书刑部尚书黄克缵给事中李春御史王
业浩辈张大其辞欲脱盗阉罪帝恶继春妄言且疑
其有党将严谴之一谓天子新即位辄疑臣下朋
党此端一开异时奸人乘间士大夫必受其祸乃具
疏开帝意为继春解而反复言朋党无实继春得削
籍去御史张慎言高弘图疏救继春帝欲并罪亦以
一言而止帝憾选侍甚必欲诛盗阉王安为司礼
亦恶之诸阉百方救卒不得久而帝渐忘前事安亦
为魏忠贤排死诸阉乃厚贿忠贤为地而上疏辨冤
帝果免朝诏死下其疏法司一执奏诏等议诛久
无可雪疏直下部前无此制帝不得已下其疏于阁
一复言此疏外不由通政司内不由会极门例不
当拟旨谨封还原疏由是忠贤辈大恨朝等亦竟免
死益任用定陵工成忠贤欲以为功一援故事内
臣非司礼掌印及提督陵工不得滥荫止拟加恩三
等诸言官论客氏被谪者一皆疏救又请出客氏
于外及言官交章论沈疑一主之与忠贤客
氏等比而齮一给事中李若珪尝忤中官御史汪
泗论误书谥号郭如楚疏诋周嘉谟帝并欲加罪一
皆救止之然是时言路争论事而一持大体时
有所格众方怨又密窥魏客等渐用事一势孤是
年四月候补御史刘重庆遂力诋一不可用帝怒
谪重庆一再论救不听六月职方郎中余大成复
劾一为中官请嘱御史安伸给事中韦蕃霍维华
遂交章劾一帝不问既而维华外转其同官孙杰
疑一属嘉谟为之上疏力攻一一疏辨求罢
帝已慰留给事中侯震旸御史陈九畴复劾之并刺
其结纳王安于是一四疏乞归忠贤从中主之传
旨允其去先是从哲去帝数称一为首辅一不
敢当虚位俟叶向高及向高至入谗言谓一尼己
至是知其无他力称一有翼卫功不可去帝复慰
留一坚卧不起二年正月疏十二上乃令乘传归
陛辞疏论万历泰昌间事微辨王安冤曰曩鼎湖上
宾事变仓卒尔时情景陛下知之在廷诸臣胥知之
事定之后遂谓天佑社稷原无他虑而危身忧国抗
声内廷者遂以訿去计亦陛下所深恻也禁闱秘
密非臣所知但思先帝龙潜之日陛下鹤禁之中翼
戴何人谓护谁力扶掖銮舆抗遏要挟当日指以为
功今日构以为罪上下千古吕强张承业与李辅国
鱼朝恩法戒昭然臣愿后人毋徒为五宗光宠计也
外廷臣子自当以君父为急乃发东朝持梃之奸者
目为生事消后宫牝晨之祸者坐以交关雄唱雌和
意欲何为尤臣所未解既归兵部尚书张鹤鸣兴奸
细杜茂刘一巘狱欲指一巘为一族株连之刑部
尚书王纪不可遂被斥去而一得白鹤鸣一向
所推毂者也已而忠贤大炽矫旨责一误用廷&#
削官追夺诰命勒令养马崇祯改元诏复官遣官存
问一在位累加少傅太子太傅吏部尚书中极殿
大学士八年卒赠少师福王时追谥文端
朱国祚
按明外史本传国祚字兆隆秀水人万历十一年举
进士第一授修撰进洗马为皇长子侍班官寻进谕
德日本陷朝鲜石星惑沈惟敬言力主封贡国祚面
诘星此我乡曲无赖因缘为奸利耳公独不计辱国
乎星不能用二十六年超擢礼部右侍郎湖广税监
陈奉横甚国祚移书巡按御史曹楷令发其状帝怒
几逮楷奉亦因此撤去尚书余继登卒国祚摄部事
时皇长子储位未定冠婚逾期国祚屡疏谏戚臣郑
国泰请先冠婚后册立国祚抗疏言本朝外戚不得
与政事册立大典非国泰所宜言况先册立后冠婚
其仪仗冠服之制祝醮敕戒之辞升降坐立之位朝
贺拜舞之节因名制分因分制礼甚严且辨一失其
序名分大乖违累朝祖制背皇上明纶犯天下清议
启国家无穷患皆此言也又言册立之事理不可缓
初谓小臣激聒故迟之后群臣勿言则曰待嫡及中
宫久无所出则曰皇长子体弱须其强今又待两宫
落成矣自三殿灾朝廷大政令率御文华殿三礼之
行在殿不在宫顷岁趣办珠宝户部所进视陛下大
婚数倍之远近疑陛下借典礼之将举以罗珠宝借
珠宝之未备以迟典礼且诏旨采办珠宝额二千四
百万而天下赋税之额乃止四百万即不充国用不
给边需犹当六年乃足必待取盈而后举大礼几无
时矣已又言太祖成祖仁宗即位初即建储贰宣宗
英宗册为皇太子时止二岁宪宗孝宗止六岁陛下
亦以六岁未闻年十九而不册立者国祚摄尚书近
二年争国本至数十疏储位卒定陕西狄道山崩其
南涌小山五国祚请修省社稷坛枯树生烟复陈安
人心收人望通下情清滥狱四事云南巡抚陈用宾
进土物国祚劾之寻转左侍郎改吏部御史汤兆京
劾其纵酒逾检帝不问国祚遂引疾归光宗即位以
国祚尝侍潜邸特旨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
阁参机务天启元年六月还朝寻加太子太保进文
渊阁国祚素行清慎事持大体称长者明年会试故
事总裁止用内阁一人是科用何宗彦及国祚有讥
其中旨特用者国祚既竣事即求罢优诏不允都御
史邹元标侍经筵而踬帝遣中使问状国祚进曰元
标在先朝直言受杖故步履犹艰帝为之改容刑部
尚书王纪为魏忠贤所逐国祚合疏救复具私揭争
之纪为礼部郎时尝以事忤国祚者也三年进少保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改武英殿十三疏乞休诏加少
傅兼太子太傅乘传归明年卒赠太傅谥文恪
何宗彦
按明外史本传宗彦字君美其父由金溪客随州遂
家焉宗彦举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累官詹事四十二
年迁礼部右侍郎署部事福王之国河南请求无已
宗彦上疏言可虑者有六帝不听又屡疏请东宫讲
学皇孙就傅及瑞惠桂三王婚礼太子生母王贵妃
薨不置守坟内官又不置坟户瞻地宗彦力争之梃
击事起宗彦因言天下疑陛下薄太子久太子处积
轻之势致慈庆宫门止守以耄年二内侍中门则寂
无一人乞亟下张差廷讯凡青宫诸典礼悉允臣部
施行宗社幸甚不报寻转左侍郎署部如故四十四
年冬隆德殿灾宗彦请通下情修废政补旷官明年
皇长孙年十三未就傅宗彦再疏力言自是频岁恳
请帝终不纳四十六年六月京师地震上修省三事
时帝不视朝已三十载朝政积弛庶官尽旷明年秋
辽事益棘宗彦率僚属上言自三路丧师开原铁岭
相继没沈阳孤危请陛下临朝与臣等面筹兵食大
计帝亦不报宗彦清修有执摄尚书事六年遇事侃
侃敷奏时望甚隆其年十二月会推阁臣廷臣多首
宗彦独吏科给事中张延登不署名遂不获与宗彦
旋乞假去御史薛敷政萧毅中左光斗李征仪倪应
春彭际遇张新诏等交章惜之而延登同官亓诗教
薛凤翔又屡疏纠驳其时齐党势盛非同类率排去
之宗彦无所附丽故终不安其位明年神宗崩光宗
立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天启元年夏还
朝屡加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
四年正月卒官赠太傅谥文毅
韩爌
按明外史本传爌字象云蒲州人万历二十年进士
授庶吉士进编修历官少詹事充东宫讲官四十五
年擢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久之命教习庶吉士
泰昌元年八月光宗嗣位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
士入参机务未几光宗疾大渐与方从哲刘一同
受顾命两朝易命之际宫府危疑爌竭诚翼卫中外
倚以为重大帅李如柏如桢兄弟有罪当逮治中旨
宽之爌与一执奏逮如律以登极恩加太子太保
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从哲去一当国爌协心
佐理天启元年正月两人以帝为皇孙时未尝出阁
读书请于十二日即开经筵自后日讲不辍从之辽
阳失都城震惊爌一以人情偷玩拟御札戒励百
官共图实效帝纳之廷臣以兵饷大绌合词请发帑
爌一亦以为言诏发百万两候补御史刘重庆劾
一及兵部尚书崔景荣帝怒镌其秩调外爌特论
救大婚礼成加少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荫一
子尚宝司丞未几以贵州平苗功加少傅太子太傅
建极殿大学士帝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大婚成
当出外仍留之宫中御史毕佐周切谏六科十三道
复连署争皆不纳爌一引祖制为言乃命俟梓宫
发引择日出宫二年四月礼部尚书孙慎行劾方从
哲用李可灼红丸药罪同弒逆廷议纷然一已去
位爌特疏白其事曰先帝以去年八月朔践阼臣及
一以二十四日入阁适鸿胪寺官李可灼云有仙
丹欲进从哲愕然出所具问安揭有进药十分宜慎
语臣等深以为然即谕之去二十七日召见群臣先
帝自言不用药已二十余日至二十九日遇两内臣
言先帝疾已大渐有鸿胪寺官李可灼来思善门进
药从哲及臣等皆言彼称仙丹便不敢信是日仍召
见诸臣问安毕先帝即顾皇上命臣等辅佐为尧舜
又语及寿宫臣等以先帝山陵对则云是朕寿宫因
问有鸿胪官进药从哲奏云李可灼自谓仙丹臣等
未敢信先帝即命传宣臣等出移时可灼至同入诊
视言病源及治法甚合先帝喜命速进臣等复出令
与诸医商榷一语臣其乡两人用此损益参半诸
臣相视实未敢明言宜否须臾先帝趣和药臣等复
同入可灼调以进先帝喜曰忠臣忠臣臣等出少顷
中使传圣体服药后暖润舒畅思进饮膳诸臣欢跃
而退比申末可灼出云圣上恐药力不继欲再进一
丸诸医言不宜骤乃传趣益急因再进讫臣等问再
服后何状答言平善如初此本日情事也次日臣等
趋朝而先帝已于卯刻上宾矣痛哉方先帝召见群
臣时被衮凭几俨然顾命皇上焦颜侍侧臣等环跪
仿徨操药而前吁天以祷臣子际此憾不身代凡今
所谓宜慎宜止者岂不虑于心实未出于口及龙驭
上升普天哀慕凡今所为致疑致愤者不惟不忍出
诸口抑且不以萌诸心念先帝临御虽止旬月恩膏
实被九垓为臣子者宜何如颂扬何如纪述乃礼臣
忠愤之激谈与远迩惊疑之纷议不知谓当时若何
情景而进药始末实止如此若不详剖直举非命之
凶称加诸考终之令主恐先帝在天之灵不无恫怨
皇上终天之念何以为怀臣是以据实奏陈乞涣发
纶音布告中外俾议法者勿以小疑成大疑编摹者
勿以信史为谤史先帝融朗之令名皇上光扬之大
孝正终正始永世有嗣矣文震孟建言获谴论救甚
力三年以山东平妖贼功加少师太子太师时叶向
高当国爌次之及杨涟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忠贤
颇惧求援于爌爌不应忠贤深衔之既向高罢爌为
首辅每事持正为善类所倚然向高有智术笼络群
奄爌惟廉直自持势不能敌而同官魏广微又深结
忠贤遍引邪党其冬忠贤假会推事逐赵南星高攀
龙爌急率朱国祯等上言陛下一日去两大臣臣民
失望且中旨径宣不复到阁而攀龙一疏经臣等拟
上者又复更易大骇听闻有伤国体忠贤益不悦传
旨切责未几又逐杨涟左光斗陈于廷朝政大变忠
贤势益张故事阁中秉笔止首辅一人广微欲分其
柄嘱忠贤传旨谕爌同寅协恭而责次辅毋伴食爌
惶惧即抗疏乞休略言臣备位纶扉咎愆日积如诘
戎宜先营卫而观兵禁掖无能抒宵旰忧忠直尚稽
召还而搒掠朝堂无能回震霆怒后先诸臣之罢斥
谕旨中出之纷更不能先时深念有调剂之方又不
能临事执持为封还之&#皆臣罪之大者皇上释此
不问责臣以协恭责同官以协赞同官奉诏以从事
臣欲补过无由矣糠&#偶前极知非据芟除将及尚
昧妨贤臣之愚即臣之罪乞亟褫臣官为佐理溺职
之戒得旨卿亲承顾命当竭忠尽职乃归非于上退
有后言今复悻悻求去可驰驿还籍诸辅臣请如故
事加以体貌不报爌疏谢有左右前后务近端良重
纶綍以重仕途肃纪纲以肃朝宁语忠贤及其党益
恨爌去朱国祯为首辅李蕃攻去之顾秉谦代其位
公卿庶僚皆忠贤私人矣五年七月逆党李鲁生劾
爌削籍除名又假他事坐赃二千毙其家人于狱爌
鬻田宅贷亲故以偿乃栖止先墓上庄烈帝登极复
故官崇祯元年言者争请召用为逆党杨维垣等所
扼但赐敕存问官其一子至五月始遣行人召之十
二月还朝复为首辅帝御文华后殿阅章奏召爌等
谕以拟旨务消异同开诚和衷期于至当爌等顿首
谢退言上所谕甚善而密勿政机诸臣参互拟议不
必显言分合至臣等晨夕人直势不能报谢宾客商
政事者宜相见于朝房而一切禁私邸交际帝即命
百僚遵行二年正月大学士刘鸿训以张庆臻敕书
事被重谴爌疏救不听温体仁讦钱谦益御史任赞
化亦疏讦体仁帝召见廷臣体仁力诋赞化及御史
毛羽健为谦益死党帝怒切责赞化爌请宽赞化以
安体仁帝因谓进言者不忧国而植党自名东林于
朝事何补爌退具揭言人臣不可以党事君人君亦
不可以党疑臣但当论其才品臧否职业修废而黜
陟之若戈矛妄起于朝堂畛域横分于宫府非国之
福也又率同官力救赞化不纳皇长子生请尽蠲天
下积逋报可时大治忠贤党爌与李标钱龙锡主之
列上二百六十二人罪分六等名曰钦定逆案颁行
天下言者争击吏部尚书王永光南京礼部主事王
永吉言之尤力帝怒将罪之爌等言永吉不宥永光
必不安乃止夺禄一年工部尚书张凤翔奏厂库积
弊帝怒召对廷臣诘责巡视科道王都高明二人
力辨帝命锦衣官执之爌标龙锡并救解而是日永
光以羽健疏劾请帝究主使者爌退申救都等因言
永光不宜请究言官帝不纳然羽健卒获免初熊廷
&#既死传首九边尸不得归葬至是其子诣阙疏请
爌等因言廷&#之死由逆奄欲杀杨涟魏大中诬以
行贿因尽杀涟等复悬坐廷&#赃银十七万刑及妻
孥冤之甚者帝乃许收葬时辽事急朝议汰各镇兵
又以兵科给事中刘懋疏议裁驿卒帝以问爌爌言
汰兵止当清占冒及增设冗兵尔冲地额兵不可汰
也驿传疲累当责按臣核减以苏民困其所节省仍
还之民帝然之御史高捷史者以罪免永光力引
之都御史曹于汴持不可永光再疏争爌言故事当
听都察院咨用帝方眷永光不从九月以将行庆典
请停秋决亦不从时逆案虽定永光及袁弘勋捷
辈日为翻案计至十月畿辅失守都城戒严初袁崇
焕入朝尝与钱龙锡语边事龙锡东林党魁也永光
等谋因崇焕兴大狱可尽倾东林倡言边事由崇焕
杀毛文龙所致捷遂首攻龙锡逐之明年正月中书
舍人加尚宝卿原抱奇故由输赀进亦劾爌主款误
国宜与龙锡并斥其言主款者以爌崇焕座主也帝
重去爌贬抱奇秩无何左庶子丁进以迁擢愆期怨
爌亦劾之而工部主事李逢申劾疏继上爌即三疏
引疾诏赐白金彩币驰驿遣行人护归悉如彝典进
逢申并爌会试所举士也爌先后作相老成慎重引
正人抑邪党天下称其贤然独尝庇王永光云十七
年春李自成陷蒲州迫爌出见不从贼执其孙曰不
来则杀之爌止一孙乃出见贼释其孙爌归愤郁而
卒年八十矣
孙如游
按明外史本传如游字景文余姚人都御史燧曾孙
也万历二十三年进士累官礼部右侍郎四十七年
冬左侍郎何宗彦去位署印无人大学士方从哲屡
以如游请明年三月始得命部事丛积如游决遣无
滞时白莲无为诸邪教横行宗彦尝疏请严禁如游
复申其说帝从之七月帝疾大渐偕诸大臣受顾命
帝崩郑贵妃惧祸深结李选侍为请封后选侍喜亦
为请封太后以悦之杨涟语如游曰皇长子非选侍
所爱选侍后嫡矣他日将若何亟白执政首举册立
于遗诏登极三日公即援诏以请如游然之八月朔
光宗即位三日如游请建东宫帝纳之俄遵遗旨谕
阁臣封贵妃为皇太后如游奏曰考累朝典礼以配
而后者乃敌体之经以妃而后者则从子之义祖宗
以来岂无抱衾之爱而终引去席之嫌此礼所不载
也先帝念贵妃劳不在无名之位号陛下体先帝志
亦不在非分之尊崇若义所不可则遵命非孝遵礼
为孝臣不敢曲徇自蹈不忠之罪疏入未报如游寻
进本部尚书帝既命建东宫又言皇长子体质清弱
稍缓册立期如游力持不可二十三日命封选侍为
皇贵妃期已定矣越三日帝又趣之如游奏曰先奉
谕上孝端皇后孝靖皇太后尊谥又封郭元妃王才
人为皇后礼皆未竣贵妃之封宜在后既圣谕谆切
且有保护皇储功即如先所定期亦无不可帝许之
选侍以贵妃为未足必欲得皇后二十九日再召廷
臣选侍迫皇长子言之如游曰上欲封选侍为皇贵
妃当即具仪进帝漫应曰诺选侍闻大不悦明日帝
崩朝事大变如游请改册封期报可熹宗为皇孙时
未就傅即位七日如游即请开讲筵亦报可十月命
以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言者诋其不由廷推交章
论列如游亦屡乞去帝辄勉留天启元年二月上疏
言祖宗任用阁臣多由特简远者无论在世庙则有
张璁桂萼方献夫夏言徐阶袁炜严讷李春芳在穆
庙则有陈以勤张居正赵贞吉在神庙则有许国赵
志&#张位即皇考之用朱国祚亦特也今陛下冲
龄臣才品又非诸臣比有累至尊知人之明乞速赐
骸骨还田里帝仍留之如游十四疏乞去乃加太子
太保文渊阁大学士遣官护送荫子给赐悉如彝典
家居四年卒赠少保谥文恭
李标
按明外史本传标字汝立高邑人万历三十五年进
士改庶吉士授检讨泰昌时擢赞善屡迁少詹事天
启中拜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标师同邑赵南星
魏忠贤党因列之东林同志录中标惧祸引疾去庄
烈帝登极即家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崇祯元
年三月入朝未几李国来宗道杨景辰相继去标
遂为首辅帝锐意图治恒召大臣面决庶政宣府巡
抚李养冲疏言旗尉往来如织踪迹难凭且费供亿
帝出示标等曰边情危急遣旗尉侦探奈何以为伪
且祖宗朝设厂卫奚事耶标对曰旗尉出使宜慎养
冲是言不赂恐毁言日至赂之则物力难胜帝为默
然张庆臻增敕事觉标力辨刘鸿训纳贿之诬温体
仁讦钱谦益给事中章允儒廷驳之帝怒并谦益将
重谴又欲罪给事中瞿式耜御史梁子璠房可壮文
选郎中耿志炜标言陛下处分谦益允儒本因体仁
言体仁乃不安求罢乞陛下念谦益事经恩诏姑令
回籍许允儒自新而式耜等从薄罚诸臣安则体仁
亦安帝不从自是深疑朝中有党标等遂不得行其
志其冬韩爌还朝标让为首辅寻与爌等定逆案三
年正月爌罢标复为首辅累加至少保兼太子太保
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先是与标并相者六人后
宗道景辰以附珰斥鸿训以增敕戍周道登钱龙锡
被攻去独标在遂五疏乞休至三月得请家居六年
卒赠少傅谥文节
钱龙锡
按明外史本传龙锡字稚文松江华亭人万历三十
五年进士授庶吉士进编修历谕德少詹事天启四
年拜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明年改南京吏部右
侍郎魏忠贤衔龙锡不附己因吏部会推遂削其籍
庄烈帝即位以阁臣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
皆忠贤所用不足倚诏廷臣推举列上十人帝仿古
枚卜典召九卿科道入干清宫贮名金瓯焚香肃拜
以次探之首得龙锡次李标来宗道杨景辰辅臣以
天下多故请益一二人复得周道登刘鸿训并拜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时惟宗道景辰在朝先入直
龙锡等家居并遣行人召之明年崇祯改元六月龙
锡入都会立极等四人已先罢宗道景辰亦以是月
去标地近先至遂为首辅龙锡道登鸿训与协心辅
理朝政为清逾月以蜀寇平加太子太保改文渊阁
帝好察遣旗尉侦探龙锡言旧制止行于都城内外
若远遣难委信海寇犯中左所总兵官俞咨&#弃城
遁罪当诛帝并欲诛巡抚朱一冯龙锡言一冯所驻
远非弃城者比罢职足蔽辜不宜加法外罪故事纂
修实录分遣国学生采事迹于四方龙锡言实录所
需在邸报及诸司奏牍遣使适增扰宜停罢乌撒土
官安效良死其妻改适沾益土官安边欲兼有乌撒
部议将听之总督张鹤鸣不可龙锡言效良有子其
爵立以存亡继绝于理为顺安边淫乱不可长宜如
鹤鸣议帝并从之明年廷议汰&#官帝以学官尤&#
将并汰龙锡言学官一途旧皆岁贡生选授近多授
举人贡生积至二千六百有奇皓首以殁良可悯且
祖宗设官于此稍宽者以师儒造士需老成而士子
于科目外尚有功名可冀将终身不敢为非此圣王
约束天下人才之具也帝亦纳之言官邹毓祚韩一
良章允儒刘斯&#获谴并为申救初御史高捷史
罢王永光力引之颇为龙锡所扼两人大恨帝之定
逆案也议多出龙锡奸党尤恶之及袁崇焕杀毛文
龙报疏云辅臣龙锡为此一事彽徊过臣寓寻上善
后疏言阁臣枢臣往复商确臣以是得奉行无失当
是时帝方顾崇焕厚不为忤也及是年冬畿辅失守
都城戒严帝怒崇焕战不力执下狱而捷已为永
光引用捷遂上章指通款杀将为龙锡罪疏入帝以
龙锡忠慎戒无过求龙锡奏辨请赐罢黜帝慰谕之
龙锡即起视事捷再疏攻词益危切帝意颇动龙锡
再辨引疾帝即放归时兵事旁午未暇竟崇焕狱三
年八月复上疏言龙锡卖国欺君并言龙锡出都
以崇焕所重贿数万转寄姻家巧为营干致国法
不伸帝怒敕刑官五日内具狱于是锦衣刘侨上崇
焕狱词帝乃召廷臣于平台置崇焕重辟责龙锡私
结边臣蒙隐不举令廷臣议罪是日廷臣大议于中
府谓斩帅虽龙锡启端而两书有处置慎重语意不
在擅杀杀文龙自崇焕过举至讲款倡自崇焕龙锡
始答以酌量继答以天子神武不宜讲款然军国大
事私商度行止不抗疏发奸何所逃罪帝遂遣使逮
之十二月逮至下狱复疏辨悉封上崇焕原书及所
答书帝不从令俟部议时群小丽名逆案者方日为
翻案计以永光为主而捷弘勋道浚佐之周延儒
以会推内阁不与怨龙锡抑己温体仁亦方与东林
为难遂相聚合谋借崇焕以及龙锡因龙锡以及诸
异己者乃指崇焕为逆首龙锡等为逆党更立一逆
案与前案偶谋既定欲发自兵部而尚书梁廷栋初
自外僚入既许之后惮帝英明不敢任而止乃止议
龙锡大辟决不待时且用夏言故事设厂西市以待
帝以龙锡无逆谋令长系右中允黄道周上言曰旧
史称台省诸臣自刘瑾摧折后不敢言者十四年然
大礼议起抗疏廷争不避鼎镬未有大小收声容默
如今日者也旧辅龙锡梏拲锒铛抢首狱吏群臣相
视哑无一言书传以来所未经见古不具论秦汉而
下宰相有犯坐请室不过数日自非大逆或裁或原
人主未尝不为引疚今累辅所坐昏庸&#率为罪督
攀染耳阁臣遥度边事轻为附和此于鬼薪城旦奚
加乎且疆埸事最为难料阁臣以边事坐诛后之阁
臣必顾盼踌躇不敢更任边事边臣得以瑕罅卸阁
臣后边臣有事必摭阁臣片语为质是使纶扉之上
割边境为异域也自古宰相无大故而伏斧锧者止
汉刘屈牦及本朝夏言耳今巷议谬悠谓杀累辅为
文龙报雠朝廷自为神人抒愤何尝计一故弁然物
情如此则边将必骄边将志骄则阁臣权绌故杀一
阁臣为文龙报雠犹可为东江叛将刘兴治树帜则
不可借一阁臣为边臣今日示前车则可为政府异
日设后阱则不可且自陛下临御以来辅臣负重谴
者九人矣一代之中有几宰辅而挫折至此乎疏入
忤旨责令回奏者再明年正月复三疏入道周贬秩
调外而帝意亦为感动其夏五月大旱刑部尚书胡
应台等乞宥龙锡给事中刘斯&#继言之诏所司再
谳谳入命遣戍定海卫居戍所十二年两遇赦不原
其子请输粟赎罪会周延儒再当国尼不行福王时
始复官还里未几卒年六十八
刘鸿训
按明外史本传鸿训字默成长山人万历四十一年
登第由庶吉士授编修神光二宗相继崩颁诏朝鲜
甫入境辽阳陷鸿训从海道还沿途收难民舟重而
败跳浅沙入小舟飘泊三日夜不得食廑而免抵家
遭母丧服阕起右中允进左谕德父丧归天启六年
冬起少詹事忤魏忠贤责以久依门户斥为民庄烈
帝即位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遣行
人召之三辞不允崇祯元年四月还朝当是时忠贤
虽败其党犹满朝言路新进者群起抨击之诸执政
李国来宗道杨景辰辈故尝事忠贤不敢有所别
白鸿训至毅然主持次第斥杨维垣李恒茂杨所修
田景新孙之獬阮大铖徐绍吉张讷李蕃贾继春霍
维华等人情大快而御史袁弘勋史高捷本由维
垣辈进思合谋攻去鸿训则党人可安也所修继春
维垣大铖性尤反复事忠贤牢甚见帝立知其必败
辄上疏攻崔呈秀等为异日地弘勋辈因藉为口实
弘勋乃劾鸿训曰大学士鸿训报复公行浃旬之间
被革职闲住者无虚日所修继春维垣夹攻表里奸
有功无罪而诛锄自三人始且军国大事未暇平章
惟亟毁要典未毁以前崔魏借以空善类既毁以后
鸿训又借以殛忠良以暴易暴长此安穷且言鸿训
使朝鲜纳参貂重贿鸿训奏辨曰言官劾维垣诸人
臣据疏拟闻未敢瞻顾若谓臣报复则臣寅冬起官
旬日即逐何德于忠贤而思报之至要典一书海内
忠臣义士吞声饮泣久矣臣安敢谓不当毁帝知其
诬谕入直而锦衣指挥张道浚复佐弘勋攻之言官
交章劾二人给事中邓英诋尤力尽发弘勋赃私且
言弘勋以千金贽维垣得御史帝怒落弘勋职候勘
已而捷疏上言鸿训斥击奸之所修维垣继春大铖
而不纳孙之獬流涕忠言谬主焚毁要典以便私党
孙慎行进用帝责以妄言停其俸三月鸿训为疏救
并乞宥弘勋帝不许御史吴玉颂鸿训请治捷谗言
乱政罪帝亦不许而复疏攻之言路多不直捷
二人亦不安其位而去七月以四川贼平加鸿训太
子太保进文渊阁帝数召见廷臣鸿训应对独敏谓
民困由吏治失请帝久任责成以尚书毕自严善治
赋王在晋善治兵请帝倚信帝甚向之给事中韩一
良言事称旨帝欲用为佥都御史寻悔之鸿训言王
言可惜不宜惜一官不听关门兵以缺饷鼓噪帝意
责户部而鸿训请发帑三十万示不测恩由是失帝
指至九月而有改敕书之事旧例督京营者不辖巡
捕军惠安伯张庆臻总督京营敕独有兼辖捕营语
提督郑其心以侵职论之命核中书贿改之故下舍
人田佳璧狱给事中李觉斯言&#具兵部送之辅臣
审定令中书缮写写讫复审视进呈兵部及辅臣皆
当问帝初置之而心疑其事十月御便殿以问诸阁
臣诸阁臣谢不知帝怒令廷臣劾奏尚书自严等亦
谢不知帝益怒给事中张鼎延及觉斯御史王道直
咸言庆臻实行贿不知谁主使御史玉言主使者鸿
训也庆臻曰改敕乃中书事臣实不预知且增辖捕
卒取利几何乃行重贿帝叱之阅兵部揭有鸿训批
西司房语佳璧亦供受鸿训指事遂不可解侍郎张
凤翔曰庆臻行贿改敕窃弄兵柄大不敬无人臣礼
中书备使令安敢擅改帝怒甚是日鸿训适在告不
入阁臣李标等合词言鸿训不宜有此请更察访帝
曰事已大着何更访为即令拟旨标等逡巡未拟帝
严促者再礼部尚书何如宠为鸿训力辨帝意卒不
可回乃拟旨鸿训庆臻并革职候勘无何御史田时
震劾鸿训用田仰巡抚四川纳贿二千金给事中阎
可陛劾副都御史贾毓祥获用由贿鸿训鸿训既数
被重劾连章力辨且言都中神奸狄姓者诡诓庆臻
千金致臣无辜受祸阁臣韩爌等亦数辨其诬帝皆
不听下廷臣议罪明年正月吏部尚书王永光等言
鸿训庆臻罪无可辞而律有议贵条请宽贷兵部尚
书在晋职方郎中苗思顺赃证未确难悬坐帝不许
竟谪鸿训戍代州在晋思顺并削籍庆臻以世臣停
禄三年鼎延觉斯道直玉时震以直言增秩一级鸿
训居政府锐意任事帝有所不可退辄曰主上毕竟
是冲主帝闻深衔之故欲置之死赖大臣力救得稍
宽云七年五月卒戍所福王时复官
成基命
按明外史本传基命字靖之大名人后避宣宗讳以
字行万历三十五年进土改庶吉士历司经局洗马
署国子监司业事天启元年疏请幸学不先白政府
执政者不悦令以原官还局遂请告归寻起少詹事
累官礼部右侍郎兼太子宾客改掌南京翰林院事
六年魏忠贤以基命为杨涟同门生落职闲住崇祯
元年起吏部左侍郎明年十月京师戒严基命请召
还旧辅孙承宗省一切浮议仿嘉靖朝故事增设枢
臣帝并可之逾月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阁
辅政庶吉士金声荐僧申甫为将帝令基命阅其所
部兵极言不可用果一战而覆袁崇焕祖大寿入卫
帝召见平台执崇焕属吏大寿在旁股栗基命独叩
头请慎重者再帝曰慎重即因循何益基命复叩头
曰敌在城下非他时比帝终不省大寿至军即拥众
东溃时兵事方棘基命数建白皆允行及解严召对
文华殿帝言法纪废弛宜力振刷基命曰治道去太
甚譬理乱丝当&#其绪骤纷更益扰乱帝曰慢则纠
之以猛何谓纷更其后温体仁益导帝操切天下遂
大乱三年二月工部主事李逢申劾基命谋脱崇焕
罪故乞慎重基命求罢帝为贬逢申一秩李标去位
基命遂为首辅与周延儒何如宠钱象坤共事至六
月温体仁吴宗达入体仁延儒最为帝所眷比而倾
基命基命遂不安其位矣七月以恢复永平功与延
儒等六人并加太子太保兼文渊阁大学士崇焕之
议罪也基命病不入直锦衣张道浚以委卸劾之工
部主事陆澄源疏继上基命奏辨曰澄源谓臣尝两
首廷推皆韩爌等欲藉以救崇焕当廷推时崇焕方
倚任安知后日之败乃预谋救之其说祖逢申道浚
不逐臣不止乞放归帝慰留之卒三疏自引去基命
性宽厚每事持大体兵部尚书梁廷栋将更总理马
世龙以撼枢辅承宗基命力调剂世龙卒收遵永功
尚书张凤翔乔允升韩继思相继下吏并为申理副
都御史易应昌下诏狱以基命言改下法司御史李
长春给事中杜齐芳坐事将置重典基命力救不听
长跪会极门言祖宗法真死罪犹三覆奏岂有诏狱
一讯遽置极刑自辰至酉未起帝意解得遣戍逢申
初劾基命后以炮炸下狱拟戍帝犹以为轻亦以基
命言获如拟为首辅仅半岁帝欲委政延儒遂为其
党所逐八年卒赠少保谥文穆
何如宠
按明外史成基命传何如宠字康侯桐城人父思鳌
栖霞知县如宠举万历二十六年进士天启时历官
礼部右侍郎协理詹事府五年正月廷推左侍郎魏
广微言如宠与左光斗同里友善遂夺职闲住崇祯
元年召拜吏部右侍郎未至拜礼部尚书宗藩婚嫁
命名例请于朝贫者为部所稽自万历末至是积疏
数千有已死尚未名者用如宠请贫宗得嫁娶者六
百余人明年冬京师戒严都人桀黠者请以私财聚
众助官军朝议壮之如宠力言其叵测不善用必启
内衅帝召问对如初帝出片纸示之则得之侦事与
如宠言合由是受知十二月命与周延儒钱象坤俱
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入阁辅政帝欲族崇焕以如
宠解免籍其家得往来书一箧如宠请付阁中已而
帝问之对曰焚之矣累加少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
学士四年春副延儒总裁会试事竣即乞休疏九上
乃允陛辞陈惇大明作之道抵家复请时观通鉴察
古今理乱忠佞语甚切六年延儒罢政体仁当为首
辅而延儒憾体仁排己谋起如宠如宠畏体仁六疏
固辞体仁遂为首辅如宠操行恬雅与物无竞难进
易退世尤高之十四年卒福王时赠太保谥文端兄
如申官户部郎中督饷辽东有清操军士请复留二
载终浙江右布政使
钱象坤
按明外史成基命传钱象坤字弘载会稽人万历二
十九年进士泰昌改元官少詹事直讲筵讲毕见中
官王安与执政议事即趋出安使人延入坚不可给
事中论织造语侵中贵诏予杖阁臣救不得象坤语
叶向高讲筵面奏之乃免时行立枷法惨甚象坤率
同列争熹宗恻然多所宽释天启中再迁礼部右侍
郎兼太子宾客向高辞位御史黄公辅虑象坤柄政
请留向高诋象坤甚力象坤遂辞去六年廷推南京
礼部尚书魏忠贤私人指为缪昌期党落职闲住崇
祯元年召拜礼部尚书协理詹事府京师戒严条御
敌三策奉命登陴分守祁寒不懈帝觇知遂与如宠
并相明年体仁入象坤其门生让而处其下累进少
保象坤在翰林时与龙锡谦益士升并负物望称四
钱及为相亦颇能自立四年御史水佳引连劾兵部
尚书梁廷栋廷栋不待旨即奏辨廷栋故出象坤门
佳引疑象坤泄之语侵象坤延儒以廷栋尝发其私
人赃罪恶之并恶象坤象坤遂五疏引疾去廷栋竟
落职给事中吴执御傅朝佑称象坤难进易退不当
以门生累不听家居十年卒赠太保谥文贞
钱士升
按明外史本传士升字抑之嘉善人万历四十四年
殿试第一授翰林院修撰天启初乞假归久之进左
中允不赴魏大忠赵南星被难并为营护同年生万
杖死恤其家以是有名崇祯元年起少詹事掌南
京翰林院明年以詹事召会座主钱龙锡被逮送之
河干即谢病归起南京礼部右侍郎六年九月召拜
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初龙锡出狱周
延儒诣之极言上怒甚挽救殊艰龙锡深德延儒未
几温体仁至龙锡述延儒语且谢曰非公等安得生
体仁佯曰上固不甚怒也闻者直体仁而恶延儒士
升本出龙锡门自是归心体仁体仁党唐世济以士
升东林所附劝体仁急收之体仁因引与共政当是
时次体仁者吴宗达伴食而已士升未至帝复用王
应熊何吾驺亦体仁所引权尽归体仁帝操切体仁
以刻薄佐之上下嚣然士升颇以为非上疏献宽
虚平四箴大指讥切时政帝优旨报闻意殊不怿也
无何武生李琎请括江南富户充饷士升恶之拟旨
下刑部提问帝不许发改拟体仁遂轻拟以进士升
曰此乱本也当以去就争乃疏言流寇所在蹂躏皇
上悯生民惩吏治因陈启新言事擢置省闼比来借
端幸进者实繁有徒然未有诞肆如琎者谗说殄行
不容于尧舜之世其曰缙绅豪右家大者千百万中
者百十万以万计者不能枚举臣不知其所指何在
就江南论之富家数亩以对百计者什六七千计者
什三四万计者什一二耳乃动称敌国之富何诞妄
也且郡邑有富家亦小民利贫者佃富家田因收其
余养八口穑事兴富家贷母钱而商贾亦以质库应
民急且富家养生送死宾客游观百工力役皆仰给
焉富家固贫民衣食源也地方水旱有司令出钱粟
均粜济饥寇警令助城堡捍御富家未尝无补于国
家周礼荒政十二保富居一今以兵荒故罪富家朘
削议括其财而籍没之此秦皇不行于寡清汉武不
行于卜式者而欲行于圣明之世乎今秦晋楚豫江
北已无宁宇独江南数郡稍安此议一倡无赖亡命
率与富家为难缙绅豪右富商大贾尽化为穷民不
驱天下为流寇不止或疑此辈乃流贼心腹倡横议
摇人心非直借端幸进望皇上亟屏绝毋使小人因
启新之进以言利窥朝廷疏入而琎已下法司提问
乃降严旨责士升疑上且诘曰即欲沽名前疏已足
毋汲汲盖指前四箴疏也士升惶惧引罪乞休帝即
许之初士升为体仁所引体仁欲有所为每令士升
先发如用谢升掌铨唐世济秉宪皆体仁意也而士
升成之体仁攻文震孟亦引士升为助及体仁欲既
遂弃之若遗士升弟士晋抚云南着贪声为部民所
讦体仁即拟严旨且属同官林焊弗泄欲因弟以去
其兄命下而士晋已卒事乃已至是士升两疏忤旨
遂去国变后七年卒
文震孟
按明外史本传震孟字文起吴县人待诏征明曾孙
也祖国子博士彭父卫辉同知元发并有名行震孟
弱冠举于乡积学砥行负盛名十赴会试至天启二
年始以殿试第一授翰林院修撰时天下多故而魏
忠贤渐窃柄外廷应之数斥逐大臣震孟愤其年十
月上勤政讲学疏言今四方多故无岁不蹙地陷城
覆军杀将乃大小臣工卧薪尝胆之日而因循粉饰
将使祖宗天下日销月削非陛下奋然大破常格鼓
舞豪杰心天下事未知所终也陛下昧爽临朝寒暑
靡辍政非不勤然鸿胪引奏跪拜起立如傀儡登场
已耳请按祖宗制唱六部则六部以次白事唱六科
则六科以次白事纠弹敷奏陛下与辅&#大臣面裁
决焉则圣智日明习而百执事各有奋心若仅揭帖
一纸长跪一诺北面一揖安取此鸳行豸绣横玉腰
金者为经筵日讲临御有期学非不讲然侍臣进读
铺叙文辞如蒙师诵说已耳祖宗之朝君臣相对如
家人父子咨访军国重事闾阎隐微深居九重情形
毕照奸诈无所藏左右近习亦无缘蒙蔽若仅尊严
若神上下拱手经传典谟祇守故事安取此正笏垂
绅展书簪笔者为且陛下既与群臣不洽退入内廷
耳目所触发德性所熏蒸自不越中涓常侍之言帝
王宏远规模岂若辈所能解于是危如山海而阁臣
一出共偷安无事惨如黔围而抚臣坐视竟严谴莫
施近日举动更可异者邹元标去冯从吾杜门首揆
冢宰亦相率求退三朝慭遗一旦以讲学故不安其
位空人国逐名贤有似伪学之禁唐宋末季可为前
鉴尚书王纪削籍策蹇出都人谓快于驰驿破帽蒙
头人谓华于蟒玉今诸臣被道学名以去其贵且甚
于三公国家爵禄名号不足为荣岂平世所宜有疏
入忠贤屏不即奏俟帝内宴为偶人戏毕因进震孟
疏曰所言傀儡即偶人也见圣躬短小遂以相比不
杀无以示天下帝颔之一日讲筵竣忠贤传旨廷杖
震孟八十首辅叶向高在告次辅韩爌力争会庶吉
士郑鄤疏复入内批俱贬秩调外言官交章论救向
高言尤力不纳震孟不赴调而归六年冬太仓进士
顾同寅生员孙文豸坐以诗悼惜熊廷&#为兵马司
所缉获御史门克新指为妖言以震孟及编修陈仁
锡庶吉士郑鄤皆与往还株连及之并斥为民崇祯
改元召为侍读改左中允充日讲官三年春都城戒
严大臣多去国忠贤遗党王永光辈日乘机报复顺
天巡抚方大任遂希指力诋东林震孟抗疏极陈其
谬因言永光乘朝廷仓猝谋翻钦定刑书深筹密算
无非续崔魏游魂方今摧抑之余士气已尽何忍复
兴党议空人国而后已帝方眷永光不报寻进左谕
德掌司经局直讲如故五月复上疏曰群小合谋欲
借边才翻逆案天下有无才&#事之君子必无怀忠
报国之小人今有平生无耻惨杀名贤之吕纯如且
藉奥援思辨雪永光为六卿长假窃威福倒置用舍
无事不专而济以狠发念必欺而饰以朴机深计巧
投无不中人皆知卢杞奸邪畏林甫岸谷以年例大
典而变乱祖制以考选盛举而摈斥清才举朝震恐
莫敢讼言臣下雷同岂国之福帝以杀名贤及年例
考选无所指令再陈震孟言杀名贤者故吏部郎周
顺昌年例则抑吏科都给事中陈良训考选则摈中
书舍人陈士奇潘有功是也纯如常语人冢宰不去
此案必翻故永光倡边才之说而纯如辨冤疏即继
之非合谋而何永光窘密结大奄王永祚谓士奇出
姚希孟门震孟希孟舅也帝遂疑之永光辨疏得温
旨而责震孟任情牵诋然群小翻案之谋亦由是中
沮震孟在讲筵最严正尝讲君使臣以礼章反复规
讽帝即出尚书乔允升侍郎胡世赏于狱一日进讲
见帝足加膝适讲五子之歌至为人上者奈何不敬
以目视帝足帝即袖掩之徐为引下时称真讲官既
忤权臣欲避去出封益府便道归遂不复出五年即
家擢右庶子久之进少詹事初天启时诏修光宗实
录礼部侍郎周炳谟载神宗时储位臲卼及妖书梃
击诸事直笔无所阿其后魏忠贤盗国柄御史石三
畏劾削炳谟职忠贤使其党重修是非倒置震孟摘
尤谬者数条疏请改正帝特御平台召廷臣面议卒
为温体仁王应熊所沮炳谟字仲觐无锡人万历三
十二年进士三畏劾时炳谟已假归卒于家矣崇祯
初赠礼部尚书谥文安其父子义嘉靖中庶吉士万
历中至吏部侍郎卒谥文恪父子皆以学行称于世
八年三月贼犯皇陵震孟陈致乱之源言陛下初御
极废籍诸臣汇征连茹而谋国罔效致圣衷怀疑群
邪伺隙沿至于今魍魉&#舞于离明狐鼠纵横于城
社逆气足以召逆妖氛足以成妖此致乱之源也堂
陛之地欺猜愈深朝野之间克削日甚缙绅蹙靡骋
士子嗟束湿万民失业商旅怨咨此又致乱之源也
兵不精而日增饷随兵而日益饷益则赋重赋重则
刑繁有司惕功令之严日取鹄形鸠面之赤子笞之
梏之冤痛之声下彻于地此又致乱之源也盗贼四
起调将征兵而兵无纪律淫污杀掠惨不可言民间
有贼兵如梳官兵如栉之谣民安得不为盗盗安得
不日增此又致乱之源也当事诸臣不能忧国奉公
一统之朝强分畛域加膝坠渊总由恩怨数年来振
纲肃纪者何事推贤用能者何人安内攘外者何道
富国强兵者何策陛下宜奋然一怒发哀痛之诏按
失律之诛正&#国之罪行抚绥之实政宽闾阎之积
逋先收人心以遏寇盗徐议财源之浚毋徒竭泽而
渔尽斥患得患失之鄙夫广集群策群力以定乱国
事庶有瘳乎帝优旨报之亦不能尽行也故事讲筵
不列春秋帝以有裨治乱令择人进讲震孟春秋名
家体仁虑其讥切时政或当帝意受眷知隐不举次
辅钱士升指及之体仁佯惊曰几失此人遂以其名
上及进讲果大称帝旨震孟乃两疏辞疾不许六月
帝将增置阁臣召廷臣数十人试以票拟震孟疾不
入祭酒倪元璐无疾亦不入明日命取姜逢元陈子
壮张至发及震孟等九人履历又命廷推在籍者体
仁方得疾在告帝以七月特擢震孟礼部左侍郎兼
东阁大学士入阁预政两疏固辞不许阁臣被命即
投刺司礼大奄兼致仪状震孟独否掌司礼者曹化
淳故王安从奄雅慕震孟令安从子官中书者属震
孟乡人述其意震孟卒不往震孟既入直体仁疾愈
亦入每拟旨必商之震孟有所改必从喜谓人曰温
公虚怀何云奸也同官何吾驺曰此人机最深胡可
信震孟不谓然越十余日体仁窥其&#所拟不当辄
令改不从则径去震孟大愠以诸疏掷体仁前体
仁亦不顾都给事中许誉卿者故劾忠贤有声震孟
及吾驺欲用为南京太常卿体仁忌誉卿伉直讽吏
部尚书谢升劾其与福建布政使申绍芳营求美官
语侵震孟体仁拟殊干法纪当贬谪度帝欲重拟必
发改已而果然遂拟斥誉卿为民绍芳提问震孟争
不得有愤言及誉卿疏辨侵体仁体仁因述拟旨始
末且言升疏改拟时士升以升劾故重而述吾驺震
孟意谓当行勘或令回奏臣以冢臣所纠复谁勘遂
拟削籍震孟咈然曰科道为民是天下极荣事陛下
劝惩天下止赏罚大权如震孟言是朝廷赏罚不足
为劝惩以股肱心膂臣为此悖理灭法语臣不知其
何心数日以来聚谋授草欲为誉卿攻臣者实繁有
徒臣身可杀心不可移也帝果怒责吾驺震孟徇私
挠乱二人疏辨不听遂罢吾驺落震孟职闲住方震
孟之拜命也即有旨召还诸边镇守内臣不知者遂
谓震孟力及次辅王应熊之去在直者止震孟及张
至发忌者谓震孟为之由是有谮震孟居功者帝意
遂移其在阁止两月尔震孟刚方贞介有古大臣风
扼于权奸不竟其用归半岁会甥希孟卒哭之恸未
几亦卒廷臣屡请恤典不许十二年诏复故官十五
年赠礼部尚书赐祭葬官一子福王时追谥文肃二
子秉乘俱有学行乘遭国变死于难
蒋德璟
按明外史本传德璟字申葆晋江人父光彦江西副
使德璟天启二年进士授庶吉士崇祯十一年历官
少詹事尝召对陈练兵练将法甚备又上救荒事宜
久之擢礼部右侍郎时议限民田德璟言民田不可
夺而足食莫如贵粟宜听民垦田常平义仓悉输本
色时不能用杨嗣昌卒于军德璟议曰嗣昌倡聚敛
之议加剿饷练饷致天下民穷群为盗又匿失事饰
首功宜按仇鸾故事追正其罪不从荐故侍郎陈子
壮顾锡畴故祭酒倪元璐文安之并乞宽谪戍臣黄
道周旋皆录用德璟博闻强识熟前代典章及本朝
掌故九边厄塞河漕屯牧盐策水利历律刑法莫不
究其利弊文章敏捷一日应二十余诰敕见者叹异
十五年六月廷推阁臣首德璟召对言边臣须久任
蓟督半载更五人事将益废帝曰不称当更对曰与
更于后曷若慎于初帝问天变何由弭对曰拯百姓
即弭天变近加辽饷千余万练饷七百万民何堪祖
制三协止一督一抚一总兵今增二督三抚六总兵
又设副将数十人权不统一何由制胜帝颔之首辅
周延儒亦尝荐德璟遂擢德璟及黄景昉吴甡为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同入直延儒甡各树门户德
璟无所比性鲠直黄道周召用刘宗周免罪德璟力
为多开封久被围自请驰督诸将战优诏不允明年
进御览备边册凡九边十六镇新旧兵食之数及屯
盐民运漕粮马价悉志焉已进诸边抚赏册及御览
明册帝深嘉之诸边士马报户部者浮兵部过半
耗粮居多而屯田盐引民运每镇至数十百万一听
之边臣天津海道输蓟辽岁米豆三百万惟仓场督
臣及天津抚臣出入部中皆不问德璟语部臣合部
运津运各边民运屯盐通为计画饷何忧不足而加
派之饷皆可裁囚复条十事以责部臣然卒不能尽
厘也一日召对帝语及练兵德璟曰会典高皇帝教
练军士一以弓弩刀枪行赏罚此练军法卫所总小
旗补役以枪胜负为升降官舍比试必骑射精方
许袭替此练将法岂至今方设兵帝为悚然又言祖
制各边养军止屯盐民运三者原无京运银自正统
时始有数万迄万历末亦止三百余万今则辽饷练
饷并旧饷计二千余万而兵反少于往时耗蠹乃如
此又言文皇帝设京卫七十二计军四十万畿内八
府军二十八万又有中都大宁山东河南班军十六
万春秋入京操演深得居重驭轻之势今皆虚冒且
自来征讨皆用卫所官军嘉靖末始募兵遂置军不
用至加派日增军民两困愿宪章二祖修复旧制帝
深然之不果行十七年户部主事蒋臣请行钞法言
岁造三千万贯一贯价一两岁可得银三千万两侍
郎王鳌永赞行之帝特设内宝钞局昼夜督造募商
发卖无一人应者德璟言民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
纸帝不听又因局官言责取桑穰二百万斤于畿辅
山东河南浙江德璟力争帝留其揭不下后竟获免
先以军储不足岁佥畿辅山东河南富户给值令买
米豆输天津多至百万民大扰德璟因召对面陈其
害帝即令拟谕罢之德璟退复上疏极言边将士视
米豆如泥沙止欲得银何苦括内地膏血填塞上或
谓召买罢边卒且借口脱巾其实不然边兵虚冒大
半大抵充贪弁猾胥&#耳陛下蠲召买一万即免穷
民数万费救民第一急务也贼蛊惑愚民皆指加派
而加派之害莫甚召买臣安敢避祸不言帝深纳之
二月帝以贼势渐逼令群臣会议以二十二日奏闻
都御史李邦华密疏云辅臣知而不敢言翼日帝手
其疏问何事陈演以少詹事项煜东宫南迁议对帝
取视默然德璟亦力赞帝不答给事中光时亨追论
练饷之害德璟拟旨向来聚敛小人倡为练饷致民
穷祸结&#国良深帝不悦诘曰聚敛小人谁也德璟
不敢斥嗣昌以故尚书李待问对帝曰朕非聚敛但
欲练兵耳德璟曰陛下岂肯聚敛然既有旧饷五百
万新饷九百余万复增练饷七百三十万部臣实难
辞责且所练兵马安在蓟督练四万五千今止二万
五千保督练三万今止二千五百保镇练一万今止
二百若山永兵七万八千蓟密兵十万昌平兵四万
宣大山西及陕西三边各二十余万一经抽练原额
兵马俱不问并所抽亦未练徒增七百余万饷耳民
安得不困帝曰今已并三饷为一何必多言德璟曰
户部虽并为一州县追比仍是三饷帝震怒责以朋
比德璟力辨诸辅臣为申救尚书倪元璐以钞饷户
部职自引咎帝意稍解德璟退又言臣因近日边臣
每言兵马皆以抽练之说抵塞明旨而全镇新旧兵
马概不言及是因有练饷而兵马反少也臣私心恨
之且近日有司每借练饷名追比如火致元元困苦
遇贼辄迎甚者未见贼先迎虽三饷并急而练饷尤
甚臣又私心痛之盖至外无兵内无民且并无饷故
推咎倡议之人愚&#罪当万死因引罪出直帝虽慰
留旋罢练饷而德璟竟以三月二日去位给事中汪
惟效检讨傅鼎铨等交章乞留魏藻德亦具疏恳请
皆不允德璟闻山西陷未敢行及知廷臣留己即辞
朝移寓外城无何都城陷乃得逸去福王立于南京
召入阁自陈三罪固辞明年六月唐王立于福州与
何吾驺黄景昉并召又明年以足疾辞归九月王事
败而德璟适病笃遂以是月卒
黄景昉
按明外史蒋德璟传黄景昉字太亦晋江人天启
五年进士由庶吉士历官庶子直日讲崇祯十一年
帝御经筵问用人之道景昉言近日考选不公推官
成勇朱天麟廉能乃不得与清华选又言刑部尚书
郑三俊四朝元老至清无俦不当久系狱退复上章
论之讲官多助为言三俊旋获释勇等亦俱改官景
昉寻进少詹事尝召对言近撤还监视中官高起潜
关外辄闻警报疑此中有隐情帝谕之密奏景昉言
臣家海滨见将吏每遇调发即报海警冀得复留触
类而推其情自见帝颔之十五年六月召对称旨由
詹事与德璟甡并相明年并加太子少保改户
书文渊阁操江故有文武二大臣帝欲裁去文臣专
任诚意伯刘孔昭惠世扬拜左副都御史久不至帝
命削其籍景昉俱揭争帝不悦遂连疏引归唐王时
召入直未几复告归国变后家居十余年始卒
公辅部艺文一
李斯传赞 史记
太史公曰李斯以闾阎历诸侯入事秦因以瑕衅以
辅始皇卒成帝业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斯知六艺
之归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持爵禄之重阿顺苟
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适立庶诸侯已畔斯乃欲
谏争不亦末乎人皆以斯极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
乃与俗议之异不然斯之功且与周召列矣
萧相国世家赞 同前
太史公曰萧相国何于秦时为刀笔吏录录未有奇
节及汉兴依日月之末光何谨守管钥因民之疾奉
法顺流与之更始淮阴黥布等皆以诛灭而何之勋
烂焉位冠群臣声施后世与闳夭散宜生等争烈矣
曹相国世家赞 同前
太史公曰曹相国参攻城野战之功所以能多若此
者以与淮阴侯俱及信已灭而列侯成功唯独参擅
其名参为汉相国清静极言合道然百姓离秦之酷
后参与休息无为故天下俱称其美矣
公孙刘车诸传赞 汉书
赞曰所谓盐铁议者起始元中征文学贤良问以治
乱皆对愿罢郡国盐铁酒榷均输务本抑末毋与天
下争利然后教化可兴御史大夫弘羊以为此乃所
以安边竟制四夷国家大业不可废也当时相诘难
颇有其议文至宣帝时汝南桓宽次公治公羊春秋
举为郎至庐江太守丞博通善属文推衍盐铁之议
增广条目极其论难着数万言亦欲以究治乱成一
家之法焉其辞曰观公卿贤良文学之议异乎吾所
闻闻汝南朱生言当此之时英俊并进贤良茂陵唐
生文学鲁国万生之徒六十有余人咸聚阙庭舒六
蓺之风陈治平之原知者赞其虑仁者明其施勇者
见其断辩者骋其辞龂龂焉行行焉虽未详备斯可
略观矣中山刘子推言王道挢当世反诸正彬彬然
弘博君子也九江祝生奋史鱼之节发愤懑讥公卿
介然直而不挠可谓不畏强御矣桑大夫据当世合
时变上权利之略虽非正法巨儒宿学不能自解博
物通达之士也然摄公卿之柄不师古始放于末利
处非其位行非其道果陨其性以及厥宗车丞相履
伊吕之列当轴处中括囊不言容身而去彼哉彼哉
若夫丞相御史两府之士不能正议以辅宰相成同
类长同行阿意苟合以说其上斗筲之徒何足选也
诣丞相公孙弘记室书 董仲舒
江都相董仲舒叩头死罪再拜上言君侯以周召自
然休质擢升三公统理海内总摄百僚未有半言之
教郡国翕然望风更思改新以助至治群众所占必
有成功仲舒叩头死罪仲舒愚&#素无治名大汉之
检式数蒙君侯哀怜之恩&#被非任无以称职仲舒
窃见宰职任天下之重群心所重推须贤佐以成圣
化愿君侯大开萧相国求贤之路广选举之门既得
其人接以周公下士之义即奇伟隐世异伦之人各
思竭愚归往盛德英俊满朝百能备具即君侯大立
则道德弘通化流四极仲舒愚陋经术浅薄所识褊
陋不能赞扬万分君侯所弃捐窃闻春秋曰圣贤博
观以章其名择善者从之无所不听又曰近而不言
为谄远而不言为怨故辄披心陈诚仲舒叩头死罪
死罪夫尧舜三王之业皆由仁义为本仁者所以理
人伦也故圣王以为治首或曰发号出令利天下之
民者谓之仁政疾天下之害于人者谓之仁心二者
备矣然后海内应以诚惟君侯深观往古思本仁义
至诚而已方今关东五谷咸贵家有饥饿其死伤者
半盗贼并起发亡不止良民被害为圣主忧咎皆由
仲舒等典职防禁无素当先坐仲舒叩头死罪死罪
仲舒至愚以为扶衰止奸本在吏耳宜一考察天下
领民之吏留心署置以明消灭邪枉之迹使百姓各
安其产业无有寇盗之患以蠲主忧仲舒死罪死罪
谨奉春秋署置术再拜君侯足下
论霍氏封事 张敞
臣闻公子季友有功于鲁大夫赵衰有功于晋大夫
田完有功于齐皆&#其官邑延及子孙终后田氏篡
齐赵氏分晋季氏颛鲁故仲尼作春秋迹盛衰讥世
卿最甚乃者大将军决大计安宗庙定天下功亦不
细矣夫周公七年耳而大将军二十岁海内之命断
于掌握方其隆时感动天地侵迫阴阳月脁日蚀昼
冥宵光地大震裂火生地中天文失度妖祥变怪不
可胜记皆阴类盛长臣下颛制之所生也朝臣宜有
明言曰陛下褒宠故大将军以报功德足矣间者辅
臣颛政贵戚大盛君臣之分不明请罢霍氏三侯皆
就第及卫将军张安世宜赐几杖归休时存问召见
以列侯为天子师明诏以恩不听群臣以义固争而
后许天下必以陛下为不忘功德而朝臣为知礼霍
氏世世无所患苦今朝廷不闻直声而令明诏自亲
其文非策之得者也今两侯已出人情不相远以臣
心度之大司马及其枝属必有畏惧之心夫近臣自
危非完计也臣敞愿于广朝白发其端直守远郡其
路无由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眇书不能
文也故伊尹五就桀五就汤萧相国荐淮阴累岁乃
得通况乎千里之外因书文谕事指哉唯陛下省察
邓彪录尚书事诏 后汉书
诏曰先帝以明圣奉承祖宗至德要道天下清静庶
事咸宁今皇帝以幼年茕茕在疚朕且佐助听政外
有大国贤王&#为藩屏内有公卿大夫统理本朝恭
己受成夫何忧哉然守文之际必有内辅以参听断
侍中宪朕之元兄行能兼备忠孝尤笃先帝所器亲
受遗诏当以旧典辅斯职焉宪固执谦让节不可夺
今供养两宫宿卫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复劳以政
事故太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弥高海内归仁为群
贤首先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聪明康强可谓老成
黄矣其以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
总己以听朕庶几得专心内位于戏群公其勉率百
僚各修厥职爱养元元绥以中和称朕意焉
朱浮传论 同前
论曰吴起与田文论功文不及者三朱买臣难公孙
弘十策弘不得其一终之田文相魏公孙宰汉诚知
宰相自有体也故曾子曰君子所贵乎道者三豆
之事则有司存而光武明帝躬好吏事亦以课核三
公其人或失而其礼稍薄至有诛斥诘辱之累任职
责过一至于此追感贾生之论不亦笃乎朱浮议讽
苛察欲速之弊然矣焉得长者之言哉
荀爽传论 同前
论曰荀爽郑元申屠蟠俱以儒行为处士累征并谢
病不诣及董卓当朝复备礼召之蟠元竟不屈以全
其高爽已黄发矣独至焉未十旬而取卿相意者疑
其乖趣舍余窃商其情以为出处君子之大致也平
运则弘道以求志陵夷则濡迹以匡时荀公之急急
自励其濡迹乎不然何为违贞吉而履虎尾焉观其
逊言迁都之议以救杨黄之祸及后潜图董氏几振
国命所谓大直若屈道固逶迤也
法诫篇 仲长统
周礼六典冢宰贰王而理天下春秋之时诸侯明德
者皆一卿为政爰及战国亦皆然也秦兼天下则置
丞相而贰之以御史大夫自高帝逮于孝成因而不
改多终其身汉之隆盛是惟在焉夫任一人则政专
任数人则相倚政专则和谐相倚则违戾和谐则太
平之所兴也违则荒乱之所起也光武皇帝愠数
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
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然政
有不理犹加谴责而权移外戚之家宠被近习之竖
亲其党类用其私人内充京师外布列郡颠倒贤愚
贸易选举疲驽守境贪残牧民挠扰百姓忿怒四夷
招致乖叛乱离斯瘼怨气并作阴阳失和三光亏缺
怪异数至虫螟食稼水旱为灾此皆戚近之臣所致
然也反以策让三公至于死免乃足为叫呼苍天号
咷泣血者也又中世之选三公也务于清&#谨慎循
常习故者是妇女之检柙乡曲之常人耳恶足以居
斯位耶埶既如彼选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勋立于国
家绩加于生民不亦远乎昔文帝之于邓通可谓至
爱而犹展申屠嘉之志夫见任如此则何患于左右
小臣哉至如近世外戚宦竖请托不行意气不满立
能陷人于不测之祸恶可得弹正者哉曩者任之重
而责之轻今者任之轻而责之重昔贾谊感绛侯之
困辱因陈大臣廉耻之分开引自裁之端自此以来
遂以成俗继世之主生而见之习其所常曾莫之悟
呜呼可悲夫左手据天下之图右手刎其喉愚者犹
知难之况明哲君子哉光武夺三公之重至今而加
甚不假后党以权数世而不行盖亲&#之势异也母
后之党左右之人有此至亲之势故其贵任万世常
然之败无世而无之莫之斯鉴亦可痛矣未若置丞
相自总之若委三公则宜分任责成夫使为政者不
当与之婚姻婚姻者不当使之为政也如此在位病
人举用失贤百姓不安争讼不息天地多变人物多
妖然后可以分此罪矣或曰政在一人权甚重也曰
人实难得何重之嫌昔者霍禹窦宪邓骘梁冀之徒
藉外戚之权管国家之柄及其伏诛以一言之诏诘
朝而决何重之畏乎今夫国家漏神明于媟近输权
重于妇党算十世而为之者八九焉不此之罪而彼
之疑何其诡耶
司徒箴 崔骃
天监在下仁德是兴乃立司徒乱兹黧蒸茫茫庶域
率土祁祁民具尔瞻四方是维干干夕惕靡怠靡违
恪恭尔职以勤王机敬敷五教九德咸事啬人用章
黔甿是富无曰余恃忘余尔辅无曰余圣以忽执政
匪用其良乃荒厥命庶绩不怡疚于尔禄丰其折右
鼎覆其餗书歌股肱诗刺南山尹氏不堪国度斯
徒臣司众敢告执藩
丞相封侯论 荀悦
丞相始拜而封非典也夫封必以功不闻以位孔子
曰如有可誉必有所试矣誉必待试况于赏乎易曰
鼎折足覆公餗其刑渥凶若不胜任覆乱鼎实刑将
加之况于封乎
罢司空官论 前人
论曰丞相三公之官而数变易非典也初丞相秦之
制本次国命卿故置左右丞相无三公之官诗云夙
夜匪懈以事一人一人者谓天子也自上已下必参
而成位易曰鼎足以喻三公所以参事统职立官定
制三公盖其宜也
祀桥太尉文 曹操
故太尉桥公诞敷明德泛爱博容国念明训士思令
谟灵幽体翳邈哉晞矣吾以幼年逮升堂室特以顽
鄙之姿为大君子所纳增荣益观皆由奖助犹仲尼
称不如颜渊李生之厚叹贾复士死知已怀此无忘
又承从容约誓之言殂逝之后路有经由不以斗酒
只鸡过相沃酹车过三步腹痛勿怪虽临时戏笑之
言非至亲之笃好胡肯为此辞乎匪谓灵忿能贻己
疾怀旧惟顾念之凄怆奉命东征屯次乡里北望归
土乃心陵墓裁致薄奠公其尚飨
让还司空印绶表 前人
臣文非师尹之佐武非折冲之任遭天之幸忝窃重
授内踵伯禽司空之职外承吕尚鹰扬之事斗筲处
之民具瞻观水土不安奸宄未静臣常愧辱忧为国
累臣无智勇以助万一夙夜惭惧若集水火未知何
地可以陨越
待杨彪客礼诏 魏文帝
夫先王制几杖之赐所以宾礼黄褒崇元老也昔
孔光卓茂皆以淑德高年受兹嘉赐公故汉宰臣乃
祖已来世著名节年过七十行不逾矩可谓老成人
矣所宜宠异以章旧德其赐公延年杖及冯几谒请
之日便使杖入又可使着鹿皮冠
赐华歆诏 同前
司徒国之&#老所与和阴阳理庶事也今大官重膳
而司徒蔬食甚无谓也特赐御衣及为其妻子男女
皆作衣服
辅臣论 曹植
盖精微听察理析毫分规矩可则阿保不倾群言系
于口而研摭是非典谟总乎心而唯所用之者锺太
傅也
清素寡欲明敏特达志存太虚安心元妙处平则以
和养德遭变则以断蹈义华太尉歆之谓也
文武并亮权智时发奢不过制俭不损礼入毗皇家
帝之股肱出则侯伯实抚东夏者曹大司马也
辨博通幽见传异庆德实充塞于内知谋纵横于外
解疑释滞剖散盘错王司徒也
至德纯粹进吐善谋者陈司空也
智虑深奥渊然难测执节平敌中表条畅恭以奉上
爱以接下纳言左右为帝喉舌曹大将军也
魁杰雄特秉心平直威严足惮风行草靡戎昭果毅
折冲厌难者司马骠骑也
述佐篇
有
序
吴张俨
吴大鸿胪张俨作默记其述佐篇论亮与司马宣
王书曰
汉朝倾覆天下崩坏豪杰之士竞希神器魏氏跨中
土刘氏据益州并称兵海内为霸王诸葛司马二相
遭值际会托身盟主或收功于蜀汉或册名于伊洛
丕备既殁后嗣继统各受保阿之任辅翼幼主不负
然诺之诚亦一国之宗臣霸王之贤佐也历前世以
观近事二相优劣可得而详也孔明起巴蜀之地蹈
一州之士方之大国其战士人民盖有九分之一也
而以贡贽大吴抗对北敌至使耕战有伍刑法整齐
提步卒数万长驱祁山慨然有饮马河洛之志仲达
据天下十倍之地仗兼并之众据牢城拥精锐无禽
敌之意务自保全而已使彼孔明自来自去若此人
不亡终其志意连年运思刻日兴谋则凉雍不解甲
中国不释&#胜负之势亦已决矣昔子产治郑诸侯
不敢加兵蜀相其近之矣方之司马不亦优乎或曰
兵者凶器战者危事也有国者不务保安境内绥静
百姓而好开辟土地征伐天下未为得计也诸葛丞
相诚有匡佐之才然处孤绝之地战士不满五万自
可闭关守险君臣无事空劳师旅无岁不征未能进
咫尺之地开帝王之基而使国内受其荒残西土苦
其役调魏司马懿财用兵众未易可轻量敌而进兵
家所慎若丞相必有以策之则未见坦然之勋若无
策以裁之则非明哲之谓海内归向之意也今窃疑
焉请闻其说答曰盖闻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之
地而有天下皆用征伐而定之揖让而登王位者惟
舜禹而已今蜀魏为敌战之国势不俱王自操备时
强弱县殊而备犹出兵阳平禽夏侯渊羽围襄阳将
降曹仁生获于禁当时北边大小忧惧孟德身出南
阳乐进徐晃等为救围不即解故蒋子通言彼时有
徙许渡河之计会国家袭取南郡羽乃解军元德与
操智力多少士众众寡用兵行军之道不可同年而
语犹能暂以取胜是时又无大吴掎角之势也今仲
达之才减于孔明当时之势异于曩日元德尚与抗
衡孔明何不可出军而围敌邪昔乐毅以弱燕之众
兼从五国之兵长驱强齐下七十余城今蜀汉之卒
不少燕军君臣之接信于乐毅加以国家为唇齿之
援东西相应首尾如蛇形势重大不比于五国之兵
也何惮于彼而不可哉夫兵以奇胜制敌以智土地
广狭人马多少未可偏恃也余观彼治国之体当时
既肃整遗教在后及其辞意恳切陈进取之图忠谋
謇謇义形于主虽古之管晏何以加之乎
王导传论 晋书
史臣曰飞龙御天故资云雨之势帝王兴运必俟股
肱之力轩辕圣人也杖师臣而受图商汤哲后也托
负鼎而成业自斯以降罔不由之原夫典午发踪本
于陵寡金行抚运无德在时九土未宅其心四夷已
承其弊既而中原荡覆江左嗣兴兆着元石之图乖
少康之祀夏时无思晋之士异文叔之兴刘辅佐中
宗艰哉甚矣茂弘策名枝屏&#情交好负其才智恃
彼江湖思建&#复之功用成翌宣之道于是王敦内
侮凭天邑而狼顾苏峻连兵指宸居而隼击实赖元
宰固怀匪石之心潜运忠谟竟剪吞沙之寇丹诚贯
日主垂饵以终全贞志陵霜国缀旒而不灭观其开
设学校存乎沸鼎之中爰立章程在乎栉风之际虽
则世道多故而规模弘远矣比夫萧曹&#汉六合为
家奭望匡周万方同轨功未半古不足为俦至若夷
吾体仁能相小国孔明践义善翊新邦抚事论情抑
斯之类也提挈三世终始一心称为仲父盖其宜矣
恬珣踵德副吕虔之赠刀谧乃隤声惭刘毅之征玺
语曰深山大泽有龙有蛇实斯之谓也
谢尚谢安传论 同前
史臣曰建元之后时政多虞巨猾陆梁权臣横恣其
有兼将相于中外系存亡于社稷负扆资之以端拱
凿井赖之以宴安者其惟谢氏乎侯任总中台效
彰分阃正议云唱丧礼堕而复弘遗音既补雅乐缺
而还备君子哉斯人也文靖始居尘外高谢人间啸
咏山林浮泛江海当此之时萧然有陵霞之致暨于
褫薜萝而袭朱组去衡泌而践丹墀庶绩于是用康
彝伦以之载穆苻坚百万之众已瞰吴江桓温九五
之心将移晋鼎衣冠易虑远迩崩心从容而杜奸谋
宴衎而清群寇宸居获泰山之固维扬去累卵之危
斯为盛矣然激繁会于期服之辰敦一欢于百金之
费废礼于偷薄之俗崇侈于耕战之秋虽欲混哀乐
而同归齐奢俭于一致而不知颓风已扇雅道日沦
国之仪刑岂期若是琰称贞干卒以忠勇垂名混曰
风流竟以文词获誉并阶时宰无堕家风弈万以放
肆为高石奴以褊浊兴累虽粤微颣犹称名实康乐
才兼文武志存匡济淮肥之役勍寇望之而土崩涡
颍之师中州应之而席卷方欲西平巩洛北定幽燕
庙算有余良图不果降龄何促功败垂成拊其遗文
经纶远矣
太师箴 嵇康
浩浩太素阳曜阴凝二仪陶化人伦肇兴厥初冥昧
不虑不营欲以物开患以事成犯机触害智不救生
宗长归仁自然之情故君道自然必托贤明茫茫在
昔罔或不宁赫胥既往绍以皇羲默静无文太朴未
亏万物熙熙不夭不离爰及唐虞犹笃其绪体资易
简应天顺矩絺褐其裳土木其宇物或失性惧若在
予畴咨熙载终禅舜禹夫统之者劳仰之者逸至人
重身弃而不恤故子州称疚石户乘桴许由鞠躬辞
长九州先王仁爱愍世忧时哀万物之将颓然后莅
之下逮德衰大道沉沦智惠日用渐私其亲惧物乖
离
阙
二字
擘仁利巧愈竞繁礼屡陈刑教争施夭性丧
真季世陵迟继体承资凭尊恃势不友不师宰割天
下以奉其私故君位益侈臣路生心竭智谋国不吝
灰沉赏罚虽存莫劝莫禁若乃骄盈肆志阻兵擅权
矜威纵虐祸蒙丘山刑本惩暴今以胁贤昔为天下
今为一身下疾其上君猜其臣丧乱弘多国乃殒颠
故殷辛不道首缀素旗周朝败度彘人是谋楚灵极
暴干溪溃叛晋厉残虐栾书作难主父弃礼鷇胎不
宰秦皇茶毒祸流四海是以亡国继踵今古相承丑
彼摧灭而袭其亡征初安若山后败如崩临刃振锋
悔何所增故居帝王者无曰我尊慢尔德音无曰我
强肆于骄淫弃彼佞幸纳此&#颜谀言顺耳染德生
患悠悠庶类我控我告唯贤是授何必亲戚顺乃造
好民实胥效治乱之原岂无昌教穆穆天子思问其
虚心导人允求谠言师臣司训敢告在前
荐三公保傅表 荀勖
三公保傅宜得其人若使杨珧参辅东宫必当仰称
圣意尚书令卫瓘吏部尚书山涛皆可为司徒如以
瓘新为令未出者涛即其人
辞尚书令表 前人
昔六官所掌冢宰为首秦公卿赞以丞相御史为冠
今者尚书令总此三者非臣驽暗所宜忝窃
答问三公表 前人
咸宁四年司徒王曾迁太宰诏问勖司徒处当得
人副远近之望并治事见才谁可也勖表
三公具瞻之望诚不可用非其人昔魏文帝用贾诩
为公孙权笑之尚书令李引忠亮高洁堪处台辅
尚书令箴 张华
一作
挚虞
明明先王开国承家作制垂宪仰观列曜俯令百官
政用罔昔舜纳大麓七政以齐内成外平而风雨
不迷仲山翼周靡刚靡柔补我衮阙阐我王王
允塞而四海咸休虽曰圣明必资良材无曰我智官
不任能发言如丝其出成纶千里之应枢机在身世
季道缺天纲纵替既无老成改旧法制法制不修不
长厥裔尚臣司台敢告侍卫
司空郑衮碑 潘岳
陈谟台阶翼和鼎实显绩成于台省清风畅于所莅
故能老安少怀远至迩亲凡厥缙绅之士所以挹酌
洪流含咀英芳者犹旱苗之仰膏雨湛露之晞朝阳
也铭曰
于铄元侯则天垂象弘操岳峻宇量深广允恭克让
宣哲清朗有始有卒可大可久言由忠信行履孝友
光光金貂再冠其首赫赫皇符仍折其部义格皇穹
德冠群后清风显烈没而不朽
与太傅杨骏书 傅咸
咸为尚书左丞惠帝即位骏辅政咸言于骏
事与世变礼随时宜谅暗之不行尚矣由世道弥薄
权不可假故虽斩焉在疚而躬览万机也逮至汉文
以天下体大服重难久遂制既葬而除世祖武皇帝
虽大孝烝烝亦从时释服制心丧三年至于万机之
事则有不遑今圣上欲委政于公谅暗自居此虽谦
让之心而天下未以为善天下未以为善者以亿兆
颙颙戴仰宸极听于冢宰惧天光有蔽人心既已若
此而明公处之固未为易也窃谓山陵之事既毕明
公当思隆替之宜周公圣人犹不免谤以此推之周
公之任既未易而处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得
意忘言言未易尽苟明公有以察其悾款言岂在多
谏汝南王书 前人
杨骏有震主之威委任亲戚此天下所以喧哗今之
处重宜反此失谓宜静默颐神有大得失乃维持之
自非大事一皆抑遣比四造诣及经过尊门冠盖车
马填塞街衢此之翕习既宜弭息又夏侯长容奉使
为先帝请命祈祷无感先帝崩背宜自咎责而自求
请命之劳而公以为少府私窃之论云长容则公之
姻故至于此一犬吠形群犬吠声惧于群吠遂至叵
听也咸之为人不能面从而有后言尝触杨骏几为
身祸况于殿下而当有惜往从驾殿下见语卿不识
韩非逆鳞之言耶而&#摩天子逆鳞自知所陈诚&#
&#触猛兽之须耳所以敢言庶殿下识其不胜区区
前摩天子逆鳞欲以尽忠今触猛兽之须非欲为恶
丞相箴 陆机
夫导民在为政以仁仁实生爱亦易遵网疏下
睦禁密巧繁深文碎教伊何能存故人不可以不审
任不可以不忠舍贤昵谗则丧尔邦且偏见则昧专
听悔疑耳目之用亦各有期夫岂不察而帷墙隔之
矜己任智是蔽是欺德无远而不复恶何适而不追
存亡日鉴成败代陈人咸知镜其貌而莫能照其身
豪士赋 前人
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何则循心以为
量者存乎我因物以成务者系乎彼存夫我者隆杀
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落叶俟微风以
陨而风之力盖寡孟尝遭雍门以泣而琴之感以末
何者欲陨之叶无所假烈风将坠之泣不足繁哀响
也是故苟时启于天理尽于民庸夫可以济圣贤之
功斗筲可以定烈土之业故曰才不半古而功已倍
之盖得之于时势也历观古今侥一时之功而居伊
周之位者有矣夫我之自我智士犹婴其累物之相
物昆虫皆有此情夫以自我之量而挟非常之勋神
器晖其顾盼万物随其俯仰心玩居常之安耳饱从
谀之说岂识乎功在身外任出才表者哉且好荣恶
辱有生之所大期忌盈害上鬼神犹且不免人主操
其常柄天下服其大节故曰天可雠乎而时有袨服
荷立乎庙门之下援旗誓众奋于阡陌之上况乎
代主制命自下裁物者哉广树恩不足以敌众勤兴
利不足以补害故曰代大匠斫者必伤其手且夫政
由&#氏忠臣所为慷慨祭则寡人人主所不久堪是
以君奭鞅鞅不悦公旦之举高平师师侧目博陆之
势而成王不遣嫌吝于怀宣帝若负芒剌于背非其
然者欤嗟乎光于四表德莫富焉王曰叔父亲莫昵
焉登帝天位功莫厚焉守节没齿忠莫至焉而倾侧
颠沛仅而自全则伊生抱明允以婴戮文子怀忠敬
而齿剑固其所也因斯以言夫以笃圣穆亲如彼之
懿大德至忠如此之盛尚不能取信于人主之怀止
谤于众多之口过此以往恶睹其可安危之理断可
识矣又况乎饕大名以冒道家之忌运知才而易圣
哲所难者哉身危由于势过而不知去势以求安祸
积起于宠盛而不知辞宠以招福见百姓之谋己则
申宫警守以崇不畜之威惧万民之不服则严刑峻
制以贾伤心之怨然后威穷乎震主而怨行乎上下
众心日陊危机将发而方偃仰瞪眄谓足以夸世笑
古人之未工忘己事之已拙知曩勋之可矜暗成败
之有会是以事穷运尽必于颠仆风起尘合而祸至
常酷也圣人忌功名之过己恶宠禄之逾量盖为此
也夫恶欲之大端贤愚所共有而游子徇高位于生
前志士思垂名于身后受生之分唯此而已夫盖世
之业名莫大焉震主之势位莫盛焉率意无违欲莫
顺焉借使伊人颇览天道知尽不可益盈难久持超
然自引高揖而退则巍巍之盛仰邈前贤洋洋之风
俯冠来籍而大欲不乏于身至乐无愆乎旧节弥效
而德弥广身愈逸而名愈劭此之不为彼之必昧然
后河海之迹堙为穷流一篑之衅积成山岳名编凶
顽之条身厌荼毒之痛岂不谬哉故聊赋焉庶使百
世少有寤云
世有豪士兮遭国颠沛摄穷运之归期当众通之所
会苟时至而理尽譬摧枯而振败因天地以运动恒
才琐而功大于是礼极上典服尽晖崇仪北辰以葺
宇实兰室而桂宫抚玉衡于枢极运万物乎掌中伊
天道之刚健犹时至而必日罔中而弗昃月何盈
而不阙袭覆车之危轨笑前乘之去穴若知险而退
止趋归蕃而自戢推璇玑以长谢顾万物而高揖讫
浮云以迈志岂咎之能集挤为山以自陨叹祸至
于何及
致齐王冏笺 挚虞
武帝问华谁可托后事者对曰明德至亲莫如齐
王攸微为忤旨后华诛攸子冏辅政虞致笺于冏
冏表求通议
间于张华殁后入中书省得华先帝时答诏本草先
帝问华可以辅政持重付以后事者华答明德至亲
莫如先王宜留以为社稷之镇其忠良之谋款诚之
言信于幽冥没而后彰与苟且随时者不可同世而
论也议者有责华以愍怀太子之事不抗节廷争当
此之时谏者必得违命之死先圣之教死而无益者
不以责人故晏婴齐之正卿不死崔杼之难季札吴
之宗臣不争顺逆之理理之尽而无所施者固圣教
之所不责也
明谢安忠勋疏 王献之
故太傅臣安少振元风道誉滋溢弱冠霞栖则契齐
箕皓应运释褐而皇猷充塞及至载宣威灵强猾消
殄功勋既融投高让且服事先帝眷隆布衣陛下
践阼阳秋尚富尽心竭智以辅圣明考其潜跃始终
事情缱绻实大晋之隽辅义笃于曩臣矣伏惟陛下
留心宗臣澄神于省察
让尚书仆射表 宋傅亮
自皇基肇创豫班策勋纤善微绩未闻朝野百揆治
枢摠贰殷要诚非庸臣所宜叨拟臣闻权衡既悬锱
铢靡遁厉驽习骥终莫之近败驾伤锦备之前诰必
将上增国垢下招私黩
东海王让司空表 谢庄
臣侧观前载与窥洪典三事之授惟帝其难臣乘少
籍长久分逾涯量出满入泰每究荣光不悟干烛方
远义路同遗下参弘化上尸燮理自非德仞具瞻声
堪民咏未有妄臻此泽空集兹灵
让中书令表 前人
伏惟陛下登取震维临齐璇政泽与风翔恩从云动
臣闻璧门天邃凤沼神深丝纶王言出纳帝命自非
望允当时誉宣庠塾未有谬垂曲宠空席兹荣在于
平壮犹不可勉况今绵痼百志俱沦
为北中郎谢兼司徒章 前人
臣闻燮理阴阳寅亮天地弗惟其官无人则阙司徒
掌敷五教职扰兆民岂悟干灵罔匮光渥方阐不次
之任殊绝藩岳岂可权尸三事假备六符惭震周回
顾步交悸
为北中郎拜司徒章 前人
不为震施罔匮鸿庆方稠燮调之重遂臻非据智小
谋大周易兴规少阳微暄有鉴前史辨其动植布其
安扰以倡九牧阜成王教岂臣眇末所能克荷
褚渊拜录议 齐王俭
高帝崩遗诏以渊为录尚书事江左以来无单拜
录者有司疑立优策尚书令王俭议从之
见居本官别拜录应有策书而旧事不载中朝以来
三公王侯则优策并设官品第二策而不优优者褒
羡策者兼明尚书职居天官委寄政化之本故尚书
令品虽第三拜必有策录尚书品秩不见而总任弥
重前代多与本官同拜故不别有策即事缘情不容
均之凡僚宜有策书用申隆寄既异王侯不假优文
拜仪同三司章 前人
臣闻日中则昃盈虚之定分器满必倾往事之恒理
遂乃班同衮章燮和台曜外参论道内总百司物议
惟尘自识非据
为明帝拜录尚书表 谢朓
升降王阶拜扬休命六辔在手千里何偕司会天官
之统尚书百僚之本弘之则庶绩惟凝替之则彝伦
斯斁修身践言本惭五美果行育德未阶六正妄属
负图之寄多谢五仁之绩操桧&#于龙津荷梓梁于
云构无以辅位明堂遗像麟阁
为王敬则让司空表 孔稚珪
故李通豪赡以亲宠登司王基才勇与声华入选先
帝擢臣以荣华陛下伸臣以富贵遂行北带五州东
跨六郡内亚三鼎外齐四岳蝉佩之英则左右交晖
龟组之华则纵横吐耀轻轮徐动则剑戟如云飞盖
暂停则歌钟成列摐金龙吹郁其前呜笳凤管迭其
后邓禹若不遭汉光则南阳之掾吏微臣若不逢明
圣则孤城之戍客岂可加以正台之席登以论道之
寄启黄扉而燮五纬蹑青帷而调四序
赐左丞范缜玺书 梁武帝
王亮仕齐义师至新林百官皆送诚款亮独不遣
高祖践祚授侍中中书监元日朝会亮辞疾不登
殿设馔别省语笑自若诏废为庶人复下玺书诘
缜缜答支离而已
亮少乏才能无闻时辈昔经冒入群英相与岂薄晚
节谄事江祏为吏部以协附梅虫儿茹法珍遂执昏
政比屋罹祸尽家涂炭四海沸腾天下横溃此谁之
咎食乱君之禄不死于治世亮协固凶党作威作福
靡衣玉食女乐盈房势危事逼自相吞噬建石首题
启靡请罪朕录其白旗之来贳其既往之咎亮反复
不忠奸贿彰暴有何可论妄相谈述具以状对
王俭为左仆射诏 江淹
门下端贰枢秘实惟国桢缉典宣机所寄时彦尚书
右仆射领吏部尚书南昌县开国公俭器怀明亮风
情峻远业积珪璋才兼经纬况乃节亮帷幄誉敷端
揆升授之宜盖允具瞻可左仆射
王镇军为中书令右光禄诏 前人
门下纶言要密历选为难优秩崇显允在旧德使持
节都督江州豫州之新蔡晋熙二郡诸军事镇南将
军江州刺史延之业履冲约秉情闲素誉彰频试绩
着累朝自居南服徽庸克举宜升宠章管兼枢秘
为萧骠骑录尚书事到省表 前人
臣某言臣自妄蒙异宠轻荷殊爵昼昃犹耸夜艾方
惊诚以设器瑶陛取监冲满悬魄金波征验亏阙兹
乃天数去盈人经好退后所以裁成万品下所以各
慎百司未有违才易贯克负永业者也且量力之诰
实&#前书辞科之诲且昭昔牒况臣徒竭弱质忠贞
未对犹叨今恩山岳非重故惭属交丧频烦表疏必
谓巡崖之慊不忽俟河之清可期不悟皇明神邈鸿
奖弥深虽守丹愚竞绝蠲恕今辄耀缨上序锵佩中
轩德轻施重左右生华志尽输谢终愧报效不任下
情
为萧太傅谢侍中敦劝表 前人
臣公言即日侍中臣惠基给事黄门侍郎臣僧珍至
朱盖乘云元轩肃雾坠高天之旨集微臣之躯神爽
矍然敛影无地臣初长血心未启素概辞从意空言
随事尽不能降陛下一时之恩借俄顷之照遂枉近
侍貂簪轼庭臣自亮无庸何以集此退咎慊诚悲枉
垂光进戒朝训亏兹盛序感虑踯躅荣结梦寐臣检
古少例巡令逾疑岂有妄叨天功虚窃上赏近谬国
华坐取隆贵人见其过外惜皇猷内畏私眚昔西京
鼎秩汉世权家丹墀网户击钟连骑何尝不以骄满
贻戾谦冲要福者哉臣不能遵烟洲而谢支伯迎云
山而揖许由激昂荣华之间沈潜珪组之内光饰既
超宠灵亦远江左以来罕见其伦今位冠朝端通侯
万户结象弭于前衡奏金管于后阵都野宗其荣盛
视听惊其炎贵臣一旦居之谁以为不忝者乎而陛
下犹崇以异礼者是增臣之戾也况复肃延华劝实
深窘迫伏愿俯矜单志赐遂前请则世寝横议臣蒙
缓责
为萧让太傅扬州牧表 前人
崇绝之宠降自白日殊甚之礼坠于青云祗畏验盛
若夺魂鉴巡席无容当轩改色臣闻天地之大德曰
生圣人之大宝曰位将以启廓灵纬崇树神纪百司
备列贵贱之分既炳九官咸赞升降之际可明故皇
极不爽国步斯泰虽金妫各政姬华异治未有革序
变伦而能流英发耀者也臣才惭右贤功愧上烈平
赵夷魏之气无宣于国书济河登山之威未亮于左
史既罕龙韬金匮之效又乏楹间帷中之绩卫主宁
谓提横流匡危不足生细民故小节时显于艰难大
勋无纪乎廊庙而乘轺服冕荷萧张之赏开城裂域
受曹邓之爵不能翊教缉政厘济氓隐赞邦弘化饰
整朝辉是以德少宠多舆人立规才薄位厚处士兴
议故玉烛未调道治犹郁者臣之为愧也不悟陛下
复停日月之华凝烟露之润擢臣琐姿鉴臣陋诚前
恩未旷后宠已袭上公秘钺声振都鄙文剑雕礼
殊轩殿深褒之逮方今为绝大之降比古为超臣
亦何功当处斯忝复愿道邈先帝理镜众寂被气顺
方涵生获庆特辍策书时停鸿册则人歌佥平物抱
至欢
为萧重让尚书敦劝表 前人
臣公言臣五写丹翘宜蒙凝照一降王人遂无蠲察
复遣尚书臣岱兼侍中臣奂等奉宣慈灵重赐勉诲
镜伏回环悯默失图心魄交懅渊谷匪譬臣自初被
诏迄于今时载惭载疑以悚以厉岂非深惧鸿典永
忧未躬故琴瑟徒鸣不传广乐之响灯烬空举焉续
景星之耀何则卓乎小者不足以任大守于蔽者不
可以语通臣器乏渊源识暗机务伦济夷险每凭璇
历之远龛拆氛霓辄资群才之效臣宁有采奇鉴隐
之能纲国提民之功乎不谓过延渥洽谬攀河汉荣
宗&#葐宠华暐映藉声探议共知其幸况傅保之崇
殷周特贵牧司之寄魏晋称重上昭妙德次拟英勋
有逾兹序&#不紊裂今陛下方辟金门之听调绣扆
之政何得去礼废雅近于臣始既无前章孰表后世
臣才孤位峻待罪无日矣情哀理感事尽于斯伏愿
一运天景微见藿心则物不逃形臣何恨焉不胜焦
忧狼狈之至
拜尚书令到都谢表 沈约
窃位之讥允当斯责王命私请有事相倾油云湛露
徒降旻昊之德弱缟轻蝉不载丘岳之重登阶望席
恍焉失步
为王仪同莹初让表 王筠
执玉献金卒先五等亲冕迎轺光导百辟坐阶远大
遂致隆满自位升朝首职冠礼闱辞满之愿将际致
仕之请方奏而思渥恩皆昭奖必被宠章爰降朝野
惊瞩是以安石归于固请元规终以致让况臣才质
空&#器量庸浅而可以妄参铉席腼貌槐庭
为宁国公让中书表 庾肩吾
臣闻陟彼太行伯后之车屡怠望兹吴&#少游之马
难跻是知美非流水立致摧辕骏靡浮云便期顿辔
起登天汉宁陪九万之风坐济星桥非使千年之翼
岂有幼称辩慧足对元礼弱标俊颖能嘲子叔玉重
组长空见休宠深宫邃宇孰知怀忧
授江总尚书令策 陈后主
于戏夫文昌政本司会治经韦彪谓之枢机李固方
之斗极况其五曹斯综百揆是谐同冢宰之司专台
阁之任惟尔道业标峻量弘深胜范清规风流以
为准的辞宗学府衣冠以为领袖故能师长六官具
瞻允塞明府八座仪形载远其端朝握揆朕所望焉
往钦哉懋建尔徽亮采我邦国可不慎欤
让左仆射初表 徐陵
臣闻七十之岁扬雄拟经六十之年平津对策若斯
强壮无叹耆老臣励则冑华轩冕才允卿相出纳流
誉朝野具瞻臣弘正国老儒宗情尚虚元风胜业
独王当年臣种气怀沈密文史优裕东南贵秀朝廷
亲贤并见壮猷皆宜左执若汉武好少则微臣已老
若周文爱老则有此群才伏愿天明更谋梓匠求其
妙选称是能官
让右仆射初表 前人
加以言寻盟好仍属乱离先零盗其牛马乌孙窃其
印绶子卿茹雪叔向为凶虽复东归备罹此厄昔李
广遗恨不值汉初&#戚自悲不逢尧禅臣随望圣运
实在权舆时参决胜之筹颇奏发兵之议当涂锡舍
非无董昭之诚典午禅又不降张华之实
安成王让录尚书表后启 前人
臣闻间平就国乃盛汉之常仪郕霍无官实宗周之
明典何则皇季之重非待历阶王爵之隆自高群辟
况臣戢翼要荒亟离寒暑进惭赵胜能定楚从退匪
齐文驰免秦厄固以内切皇心外贻家耻甘输重饵
降礼单于列城十五如请和璧市乡三十聊同宝剑
武夫力而获诸原微臣还而反诸敌瞻言马骏着陇
右之功追念曹彰克乌丸之虏前王子弟若此勋庸
偏其反而岂可胜愧
公辅部艺文二
为周帝加隋公大丞相诏 隋李德林
假黄钺使持节左大丞相都督内外诸军事上柱国
大冢宰隋国公坚感山河之灵应星辰之气道高雅
俗德协幽显释巾登仕搢绅倾属开物成务朝野成
风受诏先皇&#谐寡薄合天地而生万物顺阴阳而
抚四裔近者内有艰虞外闻妖寇以鹰鹯之志运帷
帐之谋行两观之诛扫万里之外遐迩清肃实所赖
焉四海之广百官之富俱禀大训咸餐至道治定功
成栋梁斯托神威德莫二于时可授大丞相罢左
右丞相之官余如故
赐魏征诏 唐太宗
诏曰以卿正直拔居左右数进忠谠用益国家朕为
四海之主山薮幽隐尤须征召况王臣蹇蹇朕所悉
邪卿前览止足以去职事未至疲老幸不苦辞
拜房元龄尚书左仆射杜如晦尚书右仆射制
同前
制曰尚书政本端揆任隆自非经国大才莫或斯举
中书令兼太子詹事邢国公房元龄器宇沉邃风度
弘远誉彰遐迩道冠簪缨兵部尚书检校侍中蔡国
公杜如晦识量深举神采凝映德宣内外声溢庙堂
朕自克平宇县缔构资始&#赞经纶厥功甚茂深谋
秘略动合规矩忠议谠言事多启沃及典司枢要绸
缪宸扆开物成务知无不为可谓神降英灵天资人
杰并宜总司衡轴光阐大元龄可尚书左仆射余
如故如晦可尚书右仆射
拜长孙无忌尚书右仆射诏 同前
诏曰望隆朝右任重国钧尚想风义惟贤戚吏部
尚书齐国公长孙无忌识量弘远神情警发道照缙
绅才资文武樽俎之策电断风驰干戈所指云销雾
散几深之理弥着忠义之节以彰斯固立德佐时降
灵辅阙宜以翼赞授之端揆可尚书右仆射
台衡铭 德宗
天列台星垂象于人圣人则天亦建辅臣以翼以&#
为衡为钧如耳目应心如股肱运身是则同体孰云
非亲阴阳相推四序成岁君臣相得万邦作乂感同
风云合若符契以道匡救尽规献替木必从绳金其
用砺帝者之盛时维陶唐乃闻畴咨仄陋明扬洎乎
有虞二八腾芳爰迨伊尹相于成汤载生姜牙谅彼
武王道无不行谋无不臧君圣臣贤运泰时康汉高
既兴萧曹亦彰烈烈我祖膺期而昌&#灭群凶砥平
魏征忠謇昂昂伟兹众材为栋为梁荡荡巍巍邦家
有光是知道之废兴系于时主主之得失资于台辅
经之以文纬之以武出为方伯入为申甫绝维载张
阙衮斯补惟德是倚惟才是求人不易知德亦难周
傅说版筑夷吾射钩任之不疑千载垂休体于至公
何鄙何雠追惟哲主必赖良&#矧予不德暗于理术
师旅繁起政刑多失遘兹艰屯夙夜祇栗翊我戴我
实惟勋贤内熙庶绩外总十连威武戴扬谋日宣
长城压境巨舰济川同德同心扶危持颠予嘉尔诚
尔相予理惟后失道亦臣之耻自昔格言慎终如始
功藏鼎彝道冠图史无俾伊傅克专厥美作鉴勒铭
永世是纪
上刘右相书 王勃
盖闻圣人以四海为家英宰与千龄合匹用能不行
而至春霆仗天地之威以息相推时雨郁山川之兆
故有元蛟晚集凭鹤鼎而先鸣苍兕晨惊运龙韬而
首出并能风腾雾跃指麾成列土之蠖屈&#奔谈
笑坐群卿之右未如越苍海弃行间排紫微谒天子
于是遭不讳之主拥非常之位龙章凤黻照其前锵
金鸣玉迭其后三灵&#赞超然奉天下之图四海承
平高步取寰中之托君侯之富贵足矣朝廷之付遇
深矣故知阳侯息浪长鲸卧横海之鳞风伯停机大
鹏锻垂天之翼及其投形巨壑触丹浦而雷奔假势
灵&#指青霄而电击神气洋洋谓鳞翮使之然也殊
不知两仪超忽动止系于无垠万化纠纷舒卷存乎
非我是以陈平昔之智士也俯同降卒百里奚曩之
达人也亲为饿隶当其背强敌转康衢雄虑耿于风
云危途迫于朝夕岂自期荣称相府西藩专虎据之
图宠冠齐坛东向举熊飞之策顾盻可以荡川岳咄
嗟可以降雷雨遂令用与不用是非于楚汉之间知
与不知得失于虞秦之际故死生有数审穷达者系
于天材运相符决行藏者定于己君侯足下可不谓
然乎借如勃者眇小之一书生耳曾无击锺鼎食之
荣非有南隘北阁之援山野悸其心迹烟雾养其神
爽未尝降心摧气逡巡于列相之门窃誉干时匍匐
于群公之室所以慷慨于君侯者有气存乎心耳实
以四海兄弟齐远契于萧韩千载风云托神知于管
鲍不然则荷裳桂&#拂衣于东海之东菌阁松楹高
枕于北山之北焉复区区屑屑践名利之门哉至尊
以摇河徙岳之威当立地开天之运圣人有作群材
毕举星辰入仕揖让朱鸟之门风雨称臣奔走苍龙
之阙方欲停旒金室引成康于己任辟广瑶林复尧
舜于兹日可谓明明穆穆尽天子之容貌矣抑尝闻
之丹山九仞烟峰非数篑之功紫极千门云台俟万
楹之力故天下至旷神器不可独专天道无私元勋
有待而立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好问则裕自用
则小况掌万国之权受一人之宠动见臧否言知利
害君侯足下何时易耶虽有大命不资童子之言而
恭此小心敢进狂夫之说伏见辽阳未静大军频进
有识寒心群黎破胆昔明王之制国也自近而及远
先仁而后罚征实则效存徇名则功浅是以农疏千
里仅逾重石之乡禹绝九州不叙流沙之境岂才不
及而智有遗哉将以辨离方而存正功也虽至人无
外甲兵耀天子之威王事有征金鼓发将军之气而
长城在界秦汉所以失全昌巨海横流天地所以限
殊俗辟土数千里无益神封勤兵十八万空疲帝卒
惊烽走传骇秦洛之甿飞刍挽粟竭淮海之费于是
乘奸放命者出绳缠以生威因公挟私者入闾阎而
兢法虽一物失所太阶延旰食之忧而百战方雄中
国鲜终年之乐图得而不图失知利而不知害移手
足之病成腹心之疾征税屈于东西威信蹇于表里
语曰胜之不武不胜为辱天下之责四面至矣诚可
远凝高策上荐忠言决人事于去就合天情于终始
遂令回麾转檄背青丘而骛列障分亭巡苍波而守
昔者齐侯以力方城为楚国之辞虞帝崇文苗人失
洞庭之险况乎仗德绥乱以直乘邪明逆顺之端耸
华夷之望虽复舳舻沸海旌旗触天铁山四面金城
千里亦不能为敌人计矣此君侯之未谕一也盖闻
星回日运御洪荒者贞夫一电照风行制寥廓者归
乎静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语曰动之斯和绥之
斯来是知源洁则流清形端则影直大道起而仁义
息神化周而市狱定虽复体元立教眚灾耀知远之
书顺时宰物宥罪发精微之典而况浇风易渐淳化
难归孔明耿介于当朝子舆殷勤于易簧盖有由也
伏见边凶尚梗殊恩屡发亡命山泽者日月相趋朝
脱桎梏夕还囹圄奸徒抱袂因时立侥幸之谋顽夫
顿足中路纡吁嗟之惨皆由宽胜于猛人迷所习劝
沮不彰廉耻相冒亦有公卿失职耻受珪符之任郎
官有迭俯舍铜墨之荣又焉可以弘张风流抑扬众
务者也且夫朽索充羁不收奔马之逸轻缗振网或
随吞舟之势况非常之化方洽于齐人无妄之思乃
及于群小将恐匡衡管仲复灵沼于泉下矣古之善
为国者不然信赏而必罚道德而齐礼泽配云雨而
无曲惠威振雷霆而绝私戮交书耸币仗慈厚之师
投金散璧树仁明之长故虽开衢室盖明堂亦将四
三皇而六五帝矣此君侯之未论二也盖易曰天地
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
聚人曰财是知发挥地利农桑启其业振荡天功泉
贝流其用伏睹前制屡扰事非画一廛市萧然人情
怪动夫补简并用未尽交易之宜轻重齐行适启兼
并之路于是连阛掩阓者闭肆而乘其屈布衣韦带
者阖门而受其困五方竞爽务浅术以相雄百郡争
胜驱末技而成弊田夫织妇衣食鲜终朝之给巨驵
洪商舆马挟封君之势盖有由来矣故曰国储阙于
九载则公上无所给家廪乏于三年则妻子非其有
夫阴阳覆逆天地之常数百六运穷尧汤所不免一
旦洪泉决地大旱焦山风雨于一岁之间霜雹于数
州之境繁运广役首尾于中外沓税增徭日夕于都
鄙燮阴阳者将何以处之一夫窃议公之盛德亏矣
愚谓严程峻法绝轻陋之货则奸镕之源塞矣沿风
正典重耕耘之务则邪嬴之计沮矣然后远弘教旨
大变流俗法立有犯而必施令出唯行而不返违公
窃铸者具五刑之戮因时力田者悬一命之赏不然
则贾生晁错复流涕而言矣此君侯之未谕三也嵩
衡不拒细壤故能崇其峻江海不让纤流所以存其
广是以星台晓辟上台忘吐握之劳月殿宵兴中宇
轸山林之慕知夫御天下者必待人也诗曰济济多
士文王以宁未见君子忧心如醉伏见皇明远烛帝
采遐宣张乐岱郊腾勋社首征廉察孝瑶坛虚不次
之阶署行议年璇检动非常之诏天下可谓幸甚矣
于是友月朋霞之客背青&#而至冯唐颜驷之才排
紫阁而集夫岂知终始异数泾渭同流萝薜失图簪
缨解体惜哉群英雾散名侯招蔽善之嫌天下雷同
太子鲜长鸣之地而欲招绝足致真龙难矣此君侯
之未谕四也易曰拔茅连茹以其汇征吉岂非顺物
不若招类报国不如进贤阳事升而雨露归阴驾凝
而风霜厉莫不观时有纪抚气相求穷则独善其私
达则兼善天下而利己疵物者以自任为身谋知进
忘退者谓专荣而得计岂知夫尺波易谢寸晷难留
陵谷好迁乾坤忌满君侯足下出纳王命升降天衢
激扬凤扆之前趋步麟台之上亦复知天下有遗俊
乎夫心之精微口不能言也言之微妙书不能文也
伏愿辟东阁开北堂得之以上宾期之以国士使得
披肝胆布腹心大论古今之利害高谈帝王之纲纪
然后鹰扬豹变出蓬户而拜青墀附景抟风舍薹衣
而见朱阙幸甚斯不为难矣庶几乎麑卵不弃终感
元枵之精骏骨时收或致飞黄之锡书生王勃死罪
死罪再拜
为王及善让内史第二表 李峤
臣及善言臣叨荷殊私冒陈至恳而惕虑昏于凡识
深诚蔽于短辞丹概罔通紫泥徒渥祗奉还答周惶
失措臣中谢臣才&#行缺运偶时来荣匪德迁官由
恩达法河象岳升台历府行参八命坐陟九霄彤轩
皂驺非振鹭之饰青组丹绂是濡鹈之讥施重丘山
效微涓滴妨贤自久速谤滋深顷因齿发之衰得蒙
骸骨之赐西河退老非玩经书东海归闲空求药饵
方养支离之病翻成恺悌之恩曲降丝纶重收簪屦
一
作履
征荣槁木责焰寒灰将使策蹇磨铅入总枢秘
牵羸引惫参典钧石仰抃恩渥顾探心守桑榆且晏
蒲柳先秋方与绛县老人论其甲子淄川艾耋比其
容貌将何以对&#金扆趋奉玉墀当凤沼之便蕃望
龙闱之清切况寅亮皇极经纶帝道功参济巨义等
作霖隆替是因具瞻斯在永言授受岂当容易是用
深鉴陈力载怀天步用忧折鼎乞保悬车且今百度
惟贞九流式序鹓鸿齐列俊乂在官可使画虎承羞
丰貂窃幸谬中孚之好爵辱大雅之能官伏愿深惟
至公俯收曲泽矜此疲劣改命才贤则器满之凶不
累于愚叟栋隆之吉永光于圣代无任惭惧屏营之
至谨重诣朝堂奉表以闻
为魏王让知政事第二表 前人
臣某言臣由衷之辞已具前表分外之泽仍叨厚恩
祗命低回不知所处臣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
死罪臣九能无术五技不成空荷陶甄竟微知效陛
下笃犹子之爱用家人之慈流其渥恩被以簪组析
珪分器等姬氏之藩维裂壤誓河承汉家之礼秩皇
仪晓列拜金扆而升玉墀仙跸晨游陪柏梁而待嵩
柱在臣荣幸实冠等夷惟臣妄庸已成忝越岂可以
仍祗大命更窃厚恩任济时之股肱为巨川之舟&#
且臣属居宗室地接葭莩惟社稷之安危乃门庭之
休戚岂不愿磨顶至踵裨高益深徒以智力有涯勉
强无地惧倾辀之为败忧折鼎之生灾匪藏器而谋
身实输诚而体国伏乞俯矜愚劣永鉴隆替思懋赏
懋官之义用知臣知子之心特停过恩速寝严命则
物情舆议咸仰于至公叨荣谬官不尘于则哲无任
惭惧屏营之至谨诣合奉表以闻
张说拜中书令制 苏颋
门下殷命百工傅膺审象汉推三杰良属运筹不有
斯人孰予&#尚书左丞张说居正合道体真理精
朕昔在承华首延博望谈经之际钦若谠言撝翰之
间润色鸿业屡陈匡益见嫉奸回顷虽抗迹&#远而
载怀饥渴今群凶已服大伊始永言亮采光朕侧
席之期俾咨启沃成朕济川之望宜发鼎铉式综丝
纶可中书令
政事堂记 李华
政事堂者自武德以来已常于门外省议事即以议
事之所谓之政事堂故长孙无忌起复授司空房元
龄起复授左仆射魏征授太子太师皆知门下省事
至高祖光宅元年裴炎自侍中除中书令执宰相笔
乃迁政事堂于中书省记曰政事堂者君不可以枉
道于天反道于地覆道于社稷无道于黎元此堂得
以议之臣不可悖道于君逆道于人黩道于货乱道
于刑&#一方之命变王者之制此堂得以易之兵不
可以擅兴权不可以擅与货不可以擅蓄王泽不可
以擅夺君恩不可以擅间私雠不可以擅报公爵不
可以擅私此堂得以诛之事不可以轻入重罪不可
以生入死法不可以剥害于人财不可以擅加于赋
情不可以委之于幸乱不可以启之于萌伐紊不赏
爵紊不封闻荒不救见馑不惊逆谏自贤违道伤古
此堂得以杀之故曰庙堂之上樽俎之前有兵有刑
有梃有刃有斧钺有鸩毒有夷族有破家登此堂者
得以行之故伊尹放太甲之不嗣周公逐管蔡之不
义霍光去昌邑之乱梁公正庐陵之位自君弱臣强
之后宰相主生杀之柄天子掩九重之耳燮理化为
权衡论道变为机纽道变倾身祸败不可胜数列国
有传青史有名可以为终身之诫无罪犯云
公孙弘开东阁赋
以风势声理
畅休实久为韵
杨谏
君立相以道崇相辅仁而协同庶绩多士允厘百工
始于其家且有招贤之义刑于四海大启尚贤之风
猗乎哉汉武照临之秋孙弘辅&#之岁能好善以逮
下不恃贵而怙势子兴视夜届宾阁而犹开&#鸣在
春知贤路之不蔽道有行止时有兴废虽盛明则多
士乃知人则下事遇风雨而不易将安乐以无替善
乎立身谁为之继夫拔茅者利其汇征开阁者求其
友生茅思同茹友贵同荣故秩秩执初莚之礼丁丁
谐伐木之声在贵则勿遗乎贱于旧而孰能无情况
阁可以备时之燥湿相可以为君之听视贤是斯来
宾是攸止升降出入温柔之始脱粟布被虽逢汲黯
之嗤下荐上闻竟遇汉皇之美况亲仁而又崇此亦
存乎下理动不为妄德风遐畅善固有由仁声允休
岂比夫汉臣崇奢后堂空罗夫妓乐齐相为隘累年
不易其狐裘者哉惟其人心酌乎故实德不遐弃敬
之终吉然后知扫门者亦孔之丑望尘者未离乎咎
当效平津而延宾知可大而可久
策宰相
一
作臣
科问 陆贽
问圣人握天下之图居域中之大莫不仗群材而康
庶绩资多士以牧黎元梦想傅岩之野伫思磻溪之
上遂得乘箕入相就三命而作盐梅投钓升朝封四
履而称师父故如英灵间出千载一贤皇化轨躅殊
途共贯我大周道冠牺轩功高娲燧长楚必割翘木
无遗虚席旌贤宵衣纳善降贤良之制下征辟之书
子等并藏器待时悬瓢俟扣深识宰相之体妙达经
邦之术欲使阴阳调六律风雨应四时一百姓之心
平九州之利余粮栖亩外户不&#亭障无虞关河罢
戎渔者虚湍濑田者让肥腴路不拾遗市无二价眷
言于此何道以臻至如九仪八座之指归四师六典
之题目并驭人之大体抚俗之良规幸陈名义之端
无致&#遗之对
让平章事表 李吉甫
臣某言臣久处繁机切思退免伏奉诏旨未允深衷
仰戴天慈如置冰谷臣某中谢臣窃惟至敬岂敢烦
文再以恳诚上陈睿览伏以陛下初临宝图获侍丹
扆一心捧日见四海之大明八稔代天睹群生之茂
育恭承睿算实罄愚衷虽微寸功岂敢纤负倘陛下
存簪履之旧念葵藿之诚终全深恩退蒙厚礼则是
陛下既假之以位又宠之以名至德深仁光昭千古
况臣年齿虽长筋力幸全犹得申获战之功展死绥
之分倘蒙粗使足可酬恩至于左右便繁朝夕机务
则心忧智竭力所不任以此至诚期于允遂然以时
不再得感王道之方平福不重来念君恩之已极进
退惶恋罔知所安谨再奉表陈乞云云
代贾相公陈乞表 权德舆
臣耽言伏奉今日制除臣检校司空兼左仆射依前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祗荷成命捧戴恩私心魂震惊
惭怖失次臣以庸薄无他才能先朝过听谬赐驱策
叨居鼎饪十有三年猥承雨露之恩终缺涓埃之效
累经陈乞未允恳诚复以余年再承休运自陛下绍
膺宝历泽被群生亭育所加飞沉遂性而臣齿发颓
暮疾恙婴侵筋体日衰心力皆耗况宰相之职用调
阴阳司空之官实平水土从古授受重难其人以臣
平居犹知不可今中既眩耄外亦支离寝兴不安言
语失次岂可苟贪贵任上玷清时省躬则然况在公
议古者君有致政之惠臣感得谢之恩钟鸣漏尽前
哲所诫年衰疾剧在臣为甚逼于情理敢黩天威慺
慺血诚期在鉴听无任恳款恐惧之至谨奉表陈让
以闻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
为郑相公让中书侍郎平章事表 前人
臣某言伏奉今日恩制授臣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诏书自天受命惶悸俯伏循省不知所容中
谢臣闻宰理中枢从古所重贞教化之本导阴阳之
和外抚四裔内循百职或乖于是则谓旷官臣志在
服儒才非经远爰自筮仕期于代耕而遭时逾量践
历朝序自奉禁中之职累叨望外之恩超贰冬官兼
司选部流品未序铨综乖方以荣为忧伏待谴责岂
谓特延睿渥参列庙谋以瓶筲之资当柱石之重况
臣自去夏尚守台郎周月之间遂悬相印承陛下厉
精之切副陛下则哲之明循量省躬必知不可伏乞
俯回诏命别选公才敢沥血诚上黩天鉴无任惶惧
恳迫之至谨奉表陈让以闻
让中书侍郎表 令狐楚
臣某言臣闻斗筲之器不可持盈腹背之毛安能翔
远是以知进忘退易象之深戒在宠若惊道家之切
训此微臣所以遑遑然久积肝血衔恩陈露而未得
者也中谢臣代业儒素心游文史虽自励己岂敢发
身始望之官止于中台郎吏外郡牧守而已幸而因
缘昌运遭遇盛时振拔群伦骤登台衮伏惟皇帝陛
下钦明御历睿哲配天华夏宅心俊贤翘首方当选
众固合退身岂意迁于皇阁之崇参于紫微之重特
出睿旨不因人言九重所知万殒何答诚宜建用皇
极保合太和弘圣功于尧舜之时追恪德于夔龙之
列而和羹乏用覆餗为忧空有仰于清光实无俾于
元化一自叨窃遽经炎凉局影兢魂痛心疾首伏乞
鉴其悃款察其疾羸赐以冗员置于散地溥求俊杰
委属钧衡则大君知人之明永光于典策微臣妨贤
之责将息于舆言天下幸甚微臣幸甚不胜感恩屏
营之至
授王播中书侍郎平章事兼盐铁使副制
元稹
门下昔萧何用新造之汉而能调发子弟完补报亡
使关东粮馈不绝者以其尽得秦之图籍而周知其
众寡也我国家秉十一圣之区提亿兆人之生齿
而曰不能足食足兵朕甚懵焉得非调阴阳抚夷夏
者不欲侵贷泉之任而主会计较虚盈者不得参邦
国之重乎予今兼之允在能者诸道盐铁转运等使
太中大夫守刑部尚书骑都尉太源县开国男赐紫
金鱼袋王播在德宗时以封诏入仕践履台阁由御
史中丞京兆尹掌县官盐铁为春曹尚书乃长邑髦
以控蛮蜑尽称厥职达于予闻驲诏征还便殿与语
得所未得闻所未闻昭然发蒙几至前席重委操剸
铓刃益精国有羡财而人不加赋东师在野物力萧
然不有主张孰能戡济是用命尔作相仍以旧务因
之尔为西备戎羌东定燕冀内实九府外丰万人百
度群伦罔不在尔于戏典谟训诰行之具存邪正是
非知之孔易予唯以不敏不明故用尔为股肱耳目
又安能以一二戒诲垂之空言尔其自励于尔心无
令观听者论尔于乡校可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
平章事依前允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散官勋封赐如
故
安重诲传论 五代史
呜呼官失其职久矣予读梁宣底见敬翔李振为崇
政院使凡承上之旨宣之宰相而奉行之宰相有非
其见时而事当上决者与其被旨而有所复请者则
具记事而入因崇政使以闻传旨则复宣而出之梁
之崇政使乃唐枢密之职盖出纳之任也唐常以宦
者为之至梁戒其祸始更用士人其备顾问参谋议
于中则有之未始专行事于外也至崇韬重诲为之
始复唐枢密之名然权侔于宰相矣后世因之遂分
为二文事任宰相武事任枢密枢密之任既重而宰
相自此失其职也
公辅部艺文三
宰辅年表序 宋史
宋宰辅年表前九朝始建隆庚申终靖康丙午凡一
百六十七年居相位者七十二人位执政者二百三
十八人后七朝始建炎丁未终德佑丙子凡一百四
十九年居相位者六十一人位执政者二百四十四
人叙古曰古之史法主于编年至司马迁作史记始
易以新意然国家世祚人事岁月散于纪传世家先
后始终遽难考见此表之不可无而编年不容于尽
变也厥后班固汉史乃曰百官公卿表先叙官名职
秩印绶等然后书年以表其姓名欧阳修唐史又专
以宰相名篇意必有所在矣宋自太祖至钦宗旧史
虽以三朝两朝四朝各自为编而年表未有成书神
宗时常命陈绎检阅二府除罢官职事因为拜罢录
元丰间司马光尝叙兴以来百官公卿沿革除拜作
年表上之史馆自时而后曾巩谭世绩蔡幼学李焘
诸人皆尝续为之然表文简严世罕知好故多沦落
无传今纂修宋史故一以实录为据旁搜博采纪传
以为是表其间所书宰辅官职勋爵馆殿职名间有
不同者官制沿革有时而易也然中书位次既止于
参知政事而枢府职序自同知副使而下虽签书同
签书亦与焉者皆执政也故不得而略焉夫人臣之
用舍关于世道之污隆千载而下将使览者即表之
年观纪及传之事此登载之不容于不谨也表之所
书虽无褒贬是非于其间然岁月昭于上姓名着于
下则不惟其人之贤邪正可指而议而当时任用
之专否政治之得失皆可得而见矣后之览者其必
有所劝也夫其亦有所戒也夫
任相 苏洵
古之善观人国者观其相何如人而已议者常曰将
与相均将特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国有征伐而后
将权重有征伐无征伐相皆不可一日轻相贤耶则
群臣有司皆贤而将亦贤矣将贤耶相虽不贤将不
可易也故曰将特一大有司耳非相侔也任相之道
与任将不同为将者大概多才而或顽钝无耻非皆
节廉好礼不可犯者也故不必优以礼貌而其有不
羁不法之事则亦不可以常法御何则豪纵不趋约
束者亦将之常态也武帝视大将军往往踞&#而李
广利破大宛侵杀士卒之罪则寝而不问此任将之
道也若夫相必节廉好礼者为也又非豪纵不趋约
束者为也故接之以礼而重责之古者相见于天子
天子为之离席起立在道为之下舆有病亲问不幸
而死亲吊待之如此其厚然其有罪亦不私也天地
大变天下大过而相以不起闻矣相不胜任策书至
而布衣出府免矣相有他失而栈车牝马归以思过
矣夫接之以礼然后可以重其责而使无怨言责之
重然后接之以礼而不为过礼薄而责重彼将曰主
上遇我以有礼而重我以此责也甚矣责轻而礼重
彼将弛然不肯自饬故厚礼以维其心而重责以勉
其怠而后为相者莫不尽忠于朝廷而不恤其私吾
观贾谊书至所谓长太息者常反复读不能已以为
谊生文帝时文帝遇将相大臣不为无礼独周勃一
下狱谊遂发此使谊生于近世见其所以遇宰相者
当复何如也夫汤武之德三尺竖子皆知其为圣人
而犹有伊尹太公者为师友焉伊尹太公非贤于汤
武也而二圣人者特不顾以师友之明有尊也噫近
世之君姑勿责于此天子御坐见宰相而起者有之
乎无矣在舆而下者有之乎亦无矣天子坐殿上宰
相与百官趋走于下掌仪之官名而呼之若郡守召
胥吏耳虽臣子为此不为过然尊尊贵贵之道不若
是也夫既不能待之以礼则其罪之也吾法将亦
不得用何者不果于用礼而果于用刑则其心不服
故法曰有某罪而加之以某刑及其免相也既曰有
某罪而刑不加焉不过削之一官而出之大藩镇此
其弊皆始于不为之礼贾谊曰中罪而自弛大罪而
自裁夫人不我诛而安忍弃其身此必有大愧于其
君故人君者必有以愧其臣故其臣有所不为武帝
尝以不冠见平津侯故当天下多事朝廷忧惧之际
使石庆得容于其间而无怪焉然则必其待之如礼
而后可以责之如法也且吾闻之待以礼而彼不自
效以报其上重其责而彼不自勉以全其身安其禄
位成其功名者天下无有也彼人主傲然于上不礼
宰相以自尊大者孰若使宰相自效以报其上之为
利宰相利其君之不责而丰其私者孰若自勉以全
其身安其禄位成其功名之为福吾又未见去利而
就害远福而求祸者也
上富丞相书 前人
相公阁下往年天子震怒出逐宰相选用旧臣堪付
属以天下者使在相府与天下更始而阁下之位实
在第三方是之时天下咸喜相庆以为阁下惟不为
宰相也故默默在此方今困而复起起而复为宰相
而又适值乎此时也不为而何为且吾君之意待之
如此其厚也不为而何以副吾望故咸曰后有下令
而异于他日者必吾富公也朝夕而待之跂首而望
之望望然而不获见也戚戚然而疑呜呼其弗获见
也必其远也进而及于京师亦无闻焉不敢以疑犹
曰天下之人如此其众也数十年之间如此其变也
皆曰贤人焉或曰彼其中则有说也而天下之人则
未始见也然而不能无忧者盖古之君子爱其人也
则忧其无成且尝闻之古之君子相是君也与是人
也皆立于朝则使吾皆知其为人皆善者也而后无
忧且一人之身而欲擅天下之事虽见于当世而同
列之人一言而疑之则事不可以成今夫政出于他
人而不惧事不出于已而不忌是二者惟善人为能
然犹欲得其心焉若夫众人政出于他人而惧其害
已事不出于已而忌其成功是以有不平之心生夫
或居于吾前或立于吾后而皆有不平之心焉则身
危故君子之出处于其间也不使之不平于我也周
公坐于明堂以听天下而召公惑何者天下固惑乎
大者也召公犹未能信乎吾之此心也周公定天下
诛管蔡告召公以其志以安其身以及于成王故凡
安其身者以安乎周也召公之于周公管蔡之于周
公是二者皆有不平之心焉以为周之天下周公将
遂取之也周公诛其不平而不可告语者告其可以
告语者而和其不平之心然则非其必不可告语者
则君子未始不欲和其心天下之人从士而至于卿
大夫宰相集处其上将有所为何虑而不成不能忍
其区区之小忿以成其不平之衅则害其大事是以
君子忍其小忿以容其小过而杜其不平之心然后
当大事而听命焉且吾之小忿不足以易吾之大事
也故宁小容焉使无蒂芥于其间古之君子与贤者
并居而同乐故其责之也详不幸而与不肖者偶不
图其大而治其细则阔远于事情而无益于当世故
天下无事而后可与争此不然则否昔者诸吕用事
陈平忧惧计无所出陆贾入见说之使交欢周勃平
用其策卒得绛侯北军之助以灭诸吕夫绛侯木强
之人也非陈平致之而谁也故贤者致其不贤者非
夫不贤者之能致贤者也曩者今上即位之初寇莱
公为相惟其侧有小人不能诛又不能与之无忿故
终以斥去及范文正公在相府又欲以岁月尽治天
下事失于急与不忍小忿故群小人亦急逐去之一
去遂不复用以没其身伏惟阁下以不世出之才立
于天子之下百官之上此其深谋远虑必有所处而
天下之人犹未获见洵西蜀人也窃有志于今世愿
一见于堂上伏惟阁下深思之无忽
除范纯仁特授大中大夫守尚书左仆射兼中
书侍郎进封高平郡开国侯加食邑实封余如
故制 苏轼
门下朕惟朝廷之盛衰常以辅相为轻重若根本强
固则精神折冲故蒍吕臣奉己而不在民则晋文无
复忧色汲长孺直谏而守死节则淮南为之寝谋朕
思得其人付之以政使天下闻风而心服则人主无
为而日尊咨尔在廷咸听朕命中大夫同知枢密院
事上柱国高平县开国伯食邑九百户食实封二百
户赐紫金鱼袋范纯仁器远任重才高识明进如孟
子之敬王退若萧生之忧国朕览观仁祖之遗迹永
怀庆历之元臣强谏不忘喜臧孙之有后戎公是似
命召虎以来宣虽兵政之与闻疑远猷之未究坐论
西省进贰文昌增秩益封兼隆异数于戏时难得而
易失民难安而易危予欲守在四夷以汝为偃兵之
姚宋予欲藏于百姓以汝为恩民之萧曹勉思古人
以称朕意可特授大中大夫守尚书右仆射兼中书
侍郎进封高平郡开国公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
百户勋如故
上富丞相书 前人
轼闻之进说于人者必其人之有间而可入则其说
易行战国之人贪天下之士因其贪而说之危国之
人惧天下之士因其惧而说之是故其说易行古之
人一说而合至有立谈之间而取公相者未尝不始
于战国危国何则有间而可入也居今之世而欲进
说于明公之前不得其间而求入焉则亦可谓天下
之至愚无知者矣地方万里而制于一姓极天下之
尊而尽天下之富不可以有加矣而明公为之宰四
夷不作兵革不试是明公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也
方西戎之炽也狄人乘间以跨吾北中国之大不畏
而畏明公之一辞是明公之勇冠于天下也明公驻
于山东而倾河朔之流人父携其子夫携其妻自归
于明公者百余万明公人人而食之旦旦而给之此
百万人者出于沟壑之中而免于乌鸢豺狼之患生
得以养其父母而祭其祖考死得以使其子孙葬埋
祭祀不失其故常是明公之仁及于百世也勇冠于
天下而仁及于百世士之生于世如此亦足矣今也
处于至足之势则是明公无复有所羡慕于天下之
功名也五帝三王之事百家之书莫不尽读礼乐刑
政之大小兵农财赋之盛衰四海之内地里之远近
山川之险易土物之所宜莫不尽知当世之贤人君
子与夫奸伪险诈之徒莫不尽究至于曲学小数茫
昧惝恍而不可知者皆猎其华而咀其英泛其流而
涉其源虽自谓当世之辨不能傲之以其所不知则
是明公无复有所畏惮于天下之博学也名为天下
之贤人而贵为天子之宰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无
羡于功名而无畏于博学是其果无间而可入也天
下之士果不可以进说也轼也闻之楚左史倚相曰
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犹日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
至于官师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朝夕以交
戒我犹以为未也而作诗以自戒其诗曰抑抑威仪
惟德之隅夫卫武公惟居于至足而自以为不足故
其没也谥之曰睿圣武公嗟夫明公岂以其至足而
无间以拒天下之士则士之进说者亦何必其间之
入哉不然轼将诵其所闻而明公试观之夫天下之
小人所为奔走辐辏于大人之门而为之用者何也
大人得其全小人得其偏大人得其全故能兼受而
独制小人得其偏是以聚而求合于大人之门古之
圣人唯其聚天下之偏而各收其用以为非偏则莫
肯聚也是故不以其全而责其偏夫惟全者之不可
以多有也故天下之偏者惟全之求今以其全而责
其偏夫彼若能全将亦为我而已矣又何求焉昔者
夫子廉洁而不为异众之行勇敢而不为过物之操
孝而不徇其亲忠而不犯其君凡此者是夫子之全
也原宪廉而至于贫公良孺勇而至于斗曾子孝而
徇其亲子路忠而犯其君凡此者是数子之偏也夫
子居其全而收天下之偏是以若此巍巍也若夫明
公其亦可谓天下之全矣廉而天下不以为介直而
天下不以为讦刚健而不为强敦厚而不为弱此明
公之所得之于天而天下之所不可望于明公者也
明公居其全天下效其偏其谁曰不可异时士大夫
皆喜为卓越之行而世亦贵狡悍之才自明公执政
而朝廷之间习为中道而务循于规矩士之矫饰力
行为异者众必共笑之夫卓越之行非至行也而有
取于世狡悍之才非真才也而有用于天下此古之
全人所以坐而收其功也今天下卓越之行狡悍之
才举不敢至于明公之门惧以其不能而获罪于门
下轼之不肖窃以为天下之未大治兵之未振财之
未丰天下之有望于明公而未获者其或由此也欤
昔范公收天下之士不考其素苟可用者莫不咸在
虽其狂狷无行之徒亦自效于下风而范公亦躬为
诡特之操以震之夫范公之取人者是也其自为者
非也伏惟明公以天下之全而自居去其短而袭其
长以收功于无穷轼也西南之匹夫求升斗之禄而
至于京师翰林欧阳公不知其不肖使与于制举之
末而发其猖狂之论是以辄进说于左右以为明公
必能容之所进策论五十篇贫不能尽写而致其半
观其大略幸甚
霍光论 前人
古之人惟汉武帝号知人盖其平生所用文武将帅
郡国边鄙之臣左右侍从阴阳律历博学之士以至
钱谷小吏治刑狱使绝域者莫不获尽其才而各当
其处然犹有所试其功效着见天下之所共知而信
者至于霍光先无尺寸之功而才气数术又非有以
大过于群臣而武帝擢之于稠人之中付以天下后
世之事而霍光又能忘身一心以辅幼主处于废立
之际其举措甚闲而不乱此其故何也夫欲有所立
于天下击搏进取以求非常之功者则必有卓然可
见之才而后可以有望于其成至于捍社稷托幼子
此其难者不在乎才而在乎节不在乎节而在乎气
天下固有能办其事者矣然才高而位重则有侥幸
之心以一时之功而易万世之患故曰不在乎才而
在乎节古之人有失之者司马仲达是也天下亦有
忠义之士可托以死生之间而不忍负者矣然狷介
廉洁不为不义则轻死而无谋能杀其身而不能全
其国故曰不在乎节而在乎气古之人有失之者晋
荀息是也夫霍光者才不足而气节有余此武帝之
所为取也书曰如有一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
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
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实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
嗟夫此霍光之谓欤使霍光而有他技则其心安能
休休焉容天下之才而乐天下之彦圣不忌不克若
自己出哉才者争之端也夫惟圣人在上驱天下之
人各走其职而争用其所长苟以人臣之势而居于
廊庙之上以捍卫幼冲之君而以其区区之才与天
下争能则奸臣小人有以乘其隙而夺其权矣霍光
以匹夫之微而操生杀之柄威盖人主而贵震于天
下其所以历事三主而终其身天下莫有与争者以
其无他技而武帝亦以此取之欤
德威堂铭 前人
元佑之初诏起太师潞公于洛命以重事公惟仁宗
英宗神考三圣眷倚之重不敢以既老为辞杖而造
朝期年乃求去诏曰昔西伯善养老而太公自至鲁
缪公无人子思之侧则长者去之公自为谋则善矣
独不为朝廷惜乎又曰唐太宗以干戈之事尚能起
李靖于既老而穆宗文宗不能以宴安之际用裴度
于未病治乱之效于斯可见公读诏耸然不敢言去
盖复留四年天下无事朝廷奠安乃力请而归公之
在朝也契丹使耶律永昌刘霁来聘轼奉诏馆客与
使者入觐见公殿门外却立改容曰此潞公也耶所
谓以德服人者问其年曰何壮也轼曰使者见其容
未闻其语其综理庶务酬酢事物虽精练少年有不
如贯穿古今洽闻强记虽专门名家有不逮使者拱
手曰天下异人也公既归洛西羌首领有温溪心者
请于边吏愿献良马于公边吏以闻诏听之公服天
下至于四夷书曰德威惟畏德明惟明世所以守伯
夷之典用皋之法者以其德也若夫非德之威虽
猛而人不畏非德之明虽察而人不服公修德于几
席之上而其威折冲于万里之外退居于家而人望
之如在庙廊可不谓德威乎公之子及为河阳守公
将往临之吏民喜甚自洛至三城欢呼之声相属及
作堂以待公而请铭于轼乃榜之曰德威而铭之曰
德威惟畏德明惟明惟师潞公展也大成公在洛师
崧洛有光驾言三城河流不扬愿公百年子孙千亿
家于两河日见颜色西戎来朝祇栗公门岂惟西人
四方其训之
祭韩魏公文 前人
天生元圣必作之配有神司之不约而会尧舜代作
禹稷自至仁宗龙飞公举进士妙龄秀发秉笔入侍
公于是时仲舒贾谊方将登庸盗起西夏四方骚然
帝用不赦授公鈇钺往督西旅公于是时方叔召虎
入赞兵政出奠大邦恩威并行春雨秋霜兵练民安
四夷屈降公于是时临淮汾阳帝在明堂欲行王政
群后奏功罔底于成召自北方付之枢衡公于是时
萧曹魏丙二帝山陵天下悸恟呼吸之间有雷有风
有存有亡有兵有戎公于是时伊尹周公功成而退
三镇偃息天下嗷然曷日而复毕公在外心存王室
房公且死征辽是恤呜呼哀哉六月甲寅人之无禄
丧我宗臣我有黎民谁与教之我有子孙谁与保之
巍巍堂堂宁复有之公之云亡我无日矣恸哭流涕
何嗟及矣昔我先子没于东京公为二诗以祖其行
文追典诰论极皇王公言一出谁敢改评施及不肖
待以国士非我自知公实见许父子兄弟并出公门
公不责报我敢忘恩怀此涕泣实哀斯文有肉在俎
有酒在樽公归在天宁闻我言呜呼哀哉
三公表序 元史
古者三公之职寅亮天地燮理阴阳以论道经邦者
也元初以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自木华黎国王始
为太师后凡为三公者皆国之元勋而汉人则惟刘
秉忠尝为太保其后鲜有闻矣其制又有大司徒司
徒太尉司空之属然其置否不常人品或混故置者
又或开府不开府焉若夫东宫亦尝置三师三少而
不恒有也今固不得而悉着之惟自木华黎而下得
拜三公者若干人作三公表
内阁箴 明宣宗
廷有司业自周则然后世袭用愈密而重策命所出
讲学所资几务之严予度予咨代有贤哲博闻明识
克励翼之用光厥职咨尔儒臣朝夕左右必端乃志
必慎乃守启沃之言惟义与仁尧舜之道邹孟以陈
词尚典实浮薄是戒谋议所属出怨乎外必存大公
罔循于私昔人四集汝惟励之献纳论思以匡以益
以匹前休钦哉无斁
文渊阁落成驾幸视谢表 杨荣
具官呈杨荣等兹者钦蒙圣驾临幸文渊阁周视臣
等寓直之所时颁恩命增益室宇兼赐饮馔器用周
悉备至圣恩广大感戴惟深谨上表称谢者臣等诚
欢诚忭稽首顿首上言伏以日月光华当大圣龙兴
之运车书混一正文明天启之时銮御幸临儒绅遭
遇恭惟皇帝陛下神圣天锡刚健日新典章法度之
弘修功成理定华夏蛮貊之率俾近悦远来万几余
间怡神稽古六龙捧御宠顾延英上深轸于天心俯
垂矜于寒士广其室宇遂凉燠之攸宜给以饔&#兼
什器之咸备凡百所用靡一勿周同乾坤覆载之恩
喻父母生成之赐皆是皇上圣仁广大明睿照临溥
德泽于万方施由侍从昭礼文于千载高出古今所
以致海宇之雍熙所以隆皇图于永久臣等深惭末
学幸际明时被沭恩荣匪名言之可罄策励驽钝岂
报&#之敢忘端秉寅诫恭陈申谢龙翔凤翥瞻五彩
于中天春育海涵祝万年之圣寿无任瞻天仰圣云
云
公辅部艺文四
诗
豳风鸮四章
朱
注
武王克商使弟管叔鲜蔡叔度监于纣子武庚
之国武王崩成王立周公相之而二叔以武庚叛
且流言于国曰周公将不利于孺子故周公东征
三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诛之而成王犹未知周公
之意也公乃作此诗以贻王
鸱鸮鸱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闵
斯
比
也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女下民或敢
侮予
比
也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
室家
比
也
予羽谯谯予尾翛翛予室翘翘风雨所漂摇予维音
哓哓
比
也
伐柯二章
朱
注
周公居东之时东人言此以比平日欲见周公
之难今日得见周公之易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比
也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遘之子笾豆有践
比
也
九罭四章
朱
注
此亦周公居东之时东人喜得见之而言
九罭之鱼鳟鲂我遘之子衮衣绣裳
兴
也
鸿飞遵渚公归无所于女信处
兴
也
鸿飞遵陆公归不复于女信宿
兴
也
是以有衮衣兮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
赋
也
狼跋二章
朱
注
周公虽遭疑谤然所以处之不失其常故诗人
美之
狼跋其胡载疐其尾公孙硕肤赤舄几几
兴
也
狼疐其尾载跋其胡公孙硕肤德音不
兴
也
汉惠帝时百姓歌
萧何为法较若画一曹参代之守而勿失载其清静
日以宁一
冬节后至丞相第诣世子车中作
梁沈约
廉公失权势门馆有虚盈贵贱犹如此况在曲池平
高车尘未灭珠履余故声宾阶绿钱满客位紫苔生
谁当九原上郁郁望佳城
上越国公杨素 隋陈子良
君侯称上宰命世挺才英本超骐骥足复蕴风云情
摅藻掞锦绮育德润瑶琼已踵四知举非无三杰名
济世同舟&#匡政本阿衡雍容入青璅肃穆侍丹楹
桂宫擅鸣佩槐路独飞缨高门罗虎戟绮阁丽雕甍
金&#酌湛湛歌扇掩盈盈匈奴轶燕蓟烽火照幽并
天子命薄伐受脤事专征七德播雄略十万骋行兵
雁行蔽虏甸鱼贯出长城交河方饮马瀚海盛扬旌
拔剑倚天外象犀辉日精弯弧穿伏石挥戈斩大鲸
鼓朝作气刁斗夜偏鸣六郡多壮士三边岂足平
岭云朝合阵山月夜临营边尘暗马色芳树动笳声
关云未尽散塞雾常自生川长蔓草绿峰迥杂花明
小人愧王氏雕文惭马卿滥此叨书记何以谢过荣
高山徒仰止终是恨才轻
左丞相说右丞相璟太子少傅干曜同日上官
命宴东堂赐诗 唐元宗
苏晋序云惟圣宝贤以齐皇极有若左丞相燕国
公右丞相广平公太子少傅安阳侯皆生人硕德
皇国元老道着廊庙绩宣华戎由是懋其成功锡
以元圭咨日于朔择时于秋俾对命王庭受职公
府见群属揖庶寮礼官辨章掌舍陈次瞽工备乐
侑饔献蒸六卿拜下以成仪三事自天而来贺秩
秩宾筵晖晖旅&#玉纬垂文南风和雅颂之奏金
浆降醴云天光饫酌之宜宰德贵和尽庄敬具瞻
之范群情尚洽预周旋宴语之欢方将一心天工
戮力帝载寝黑山之柝包青海之戈云雨贤才水
火菽粟日咏鱼藻岁陈由庚颐殷赵之年留鲁阳
之景爰命在宴乃赓载歌
赤帝收三杰黄轩举二臣由来丞相重分掌国之钧
我有握中璧双飞席上珍子房推道要仲子讶风神
复辍台衡老将为调护人鸳鸾同拜日车骑拥行尘
乐聚南宫宴觞连北斗醇俾余成百揆垂拱问彝伦
奉和圣制 宇文融
申甫生周日宣慈举舜年何如偶昌运比德迈前贤
宠护元良密荣瞻端揆迁职优三事老位极百僚先
北极回宸幄南宫接御筵飞文瑶札降赐酒玉杯传
谬列台衡重俱承雨露偏誓将同竭力相与&#尘涓
与右相璟太子少傅干曜同日上官宴都堂上
赐诗臣说奉和 张说
大块镕群品经生偶圣时俱承三事命虚忝百僚师
右揆谋华硕前星傅重资连骞求旧礼滥玷乐贤诗
赐釜同荣拜摐金宴宰司菊花吹御酒兰叶捧天辞
宝历休明盛颓年晷漏衰少留青史笔未敢赤松期
五君咏五首
有
序
前人
纪事云说谪岳州常郁郁不乐时宰以说机辨才
略互相排摈苏颋方大用说与其父善说因为
五君咏以贻颋诫其使曰当候忌日近暮送之是
日近暮吊客至多说先公僚旧颋览诗呜咽流涕
翌日对上大陈说忠正謇谔人望所属不宜沦滞
遐方上因降玺书劳问俄迁荆州长史因加甄叙
齐公生人表迥天闻鹤唳清论早揣摩元心晚超诣
入相庙廊静出军沙漠霁见深吕禄忧举后陈平计
甘心除君恶足以报先帝
魏齐
公元忠
许公信国桢克美具瞻情百事资朝问三章广世程
处高心不有临节自为名朱户传新戟青松拱旧茔
凄凉丞相府余庆在元成
苏
许公
李公实神敏才华乃天授睦亲何用心处贵不忘旧
故事遵台阁新诗冠宇宙在人忠所奉恶我诚将宥
南浦去莫归嗟嗟蔑孙秀
李赵
公峤
代公举鹏翼悬飞摩海雾志康天地屯适与云雷遇
兴丧一言决安危万心注大勋书王府舛命沦江路
势倾北夏门哀靡东平树
郭代
公元振
耿公山岳秀才杰心亦妙鸷鸟峻标立哀玉扣清调
协赞休明启恩华日月照何意瑶台云风吹落江侥
湘流下浔阳洒泪一投吊
赵耿
公彦昭
奉和御制璟与张说源干曜同日上官命宴都
堂赐诗应制 宋璟
丞相邦之重非贤谅不居老臣慵且惫何德以当诸
厚秩先为忝崇班复此除太常陈礼乐中掖降簪裾
圣酒山河天文象纬舒&#恩怀宠锡陈力省空虚
郭隗惭无骏冯暖愧有鱼不知周勃者荣幸定何如
奉和前题 萧嵩
审官思共理多士属惟唐历选台庭旧来熙帝业昌
入朝师百辟论道协三光垂拱咨元老亲贤辅少阳
登庸崇礼送宠德耀宸章御酒飞觞洽仙闱雅乐张
荷恩思有报陈力愧无良愿罄公忠节同心奉我皇
汉阳献李相公 刘长卿
退身高卧楚城幽独掩闲门汉水头春草雨中行径
没暮山江上卷帘愁几人犹忆孙弘阁百口同乘范
蠡舟早晚却还丞相印十年空被白云留
荆门上张丞相 孟浩然
共理分荆国招贤愧楚材召南风更阐丞相阁还开
觏止欣眉睫沈沦拔草莱坐登徐孺榻频接李膺杯
始慰蝉呜柳俄看雪间梅四时年钥尽千里客程催
日下瞻归翼沙边厌曝鳃伫闻宣室召星象列三台
赠张相镐
时逃难在
宿松山中
李白
神器难窃弄天狼窥紫宸六龙迁白日四海暗胡尘
昊穹降元宰君子方经纶然养浩气欻起持大钧
秀骨象山岳英谋合鬼神佐汉解鸿门兴唐为后身
拥旄秉金钺伐鼓乘朱轮虎将如雷电总戎向东巡
诸侯拜马首猛士骑鲸鳞泽被鱼鸟悦令行草木春
逢圣不失时建功及良辰丑虏安足纪可贻帼与巾
倒泻溟海珠尽为入幕珍冯异献赤伏邓生倏来臻
庶同昆阳举再睹汉仪新昔为管将鲍中奔吴隔秦
一生欲报主百代期荣亲其事竟不就哀哉难重陈
卧病宿松山苍茫空四邻风云激壮志枯槁惊常伦
闻君自天来目张气益振亚夫得剧孟七国空无人
扪虱对桓公愿得论悲辛大块方噫气何辞鼓青苹
斯言傥不合归老汉江滨
古乐府飞龙曲留上陈左相 高适
德以精灵降时应梦寐求苍生谢安石天子富平侯
樽俎资高论岩廊挹大猷相门连户牖卿族嗣弓裘
豁达云开霁清明月映秋能为吉甫颂善用子房筹
阶砌思攀陟门阑尚阻修高山不易仰大匠本难投
迹与松乔合心缘启沃留公才山吏部书癖杜荆州
幸沭千年圣何辞一尉休折腰知宠辱回首见沈浮
天地庄生马江湖范蠡舟逍遥堪自乐浩荡信无忧
去此从黄绶归欤任白头风尘与霄汉瞻望日悠悠
留上李右相 前人
风俗登淳古君臣挹大庭深沈谋九德密勿契千龄
独立调元气虚心豁窅冥本枝连帝系长策冠生灵
傅说明殷道萧何律汉刑钧衡持国柄柱石总贤经
隐轸江山藻氛氲鼎鼎铭兴中皆白雪身外即丹青
江海呼穷鸟诗书问聚萤吹嘘成羽翼提握动芳馨
倚伏悲还笑栖迟醉复醒恩荣初就列含育忝宵形
有窃丘山惠无时枕席宁壮心瞻落景生事感浮萍
莫以才难用终期善易听未为门下客徒谢少微星
上韦左相二十韵 杜甫
凤历轩辕纪龙飞四十春八荒开寿域一气转洪钧
霖雨思贤佐丹青忆老臣应图求骏马惊代得麒麟
沙汰江河浊调和鼎鼐新韦贤初相汉范叔已归秦
盛业今如此传经固绝伦豫章深出地沧海阔无津
北斗司喉舌东方领缙绅持衡留藻鉴听履上星辰
独步才超古余波德照邻聪明过管辂尺牍倒陈遵
岂是池中物由来席上珍庙堂知至理风俗尽还淳
才杰俱登用愚蒙但隐沦长卿多病久子夏索居频
回首驱流俗生涯似众人巫咸不可问邹鲁莫容身
感激时将晚苍茫兴有神为公歌此曲涕泪在衣巾
奉送王相公赴幽州 韩翃
黄阁开帷幄丹墀侍冕旒位高汤左相权总汉诸侯
不改周南化仍分赵北忧双旌过易水千骑入幽州
塞草连天暮边声动地秋无因随远道结束佩吴钩
扬州选蒙相公赏判雪后呈上 崔峒
自得山公许休&#海上田渐看长史传欲弃钓鱼船
穷巷殷忧日芜城雨雪天此时瞻相府心事比旌悬
沙堤行呈裴相公 王建
长安大道沙为堤早风无尘晚无泥宫中玉漏下三
刻朱衣导骑丞相来路傍高楼息歌吹千车不行行
者避街官闾吏相传呼宫前十里惟空衢白麻诏下
移相印新堤未成旧堤尽
上刘侍中 杨巨源
命代生申甫承家翊禹汤庙谋膺间气师律动清霜
钟鼎勋庸大山河诫誓长英姿凌虎视逸步压龙骧
道协钧力恩回日月光一言弘社稷九命备珪璋
政洽军逾肃仁敷物已康朱门重棨戟丹诏半缣缃
位总兴龙野师临涿鹿乡射雕天更碧吹角塞仍黄
深入平夷落横行辟汉疆功垂贞石远名映色丝香
断碛瞻貔虎临池识凤凰舞腰凝绮榭歌响拂雕梁
杯净传鹦鹉裘鲜照骕骦吟诗白羽扇校猎绿沈枪
风景佳人地烟沙壮士场幕中邀谢鉴麾下得周郎
珠影含空彻琼枝映座芳王浑知武子陈实奖元方
富贵春无限欢娱夜未央管弦随玉帐樽俎奉金章
俗理宁因劝边城讵假防军容雄朔漠公望冠岩廊
分野邻孤岛京坻溢万箱曙华分碣石秋色入渔阳
城远迷元兔川明辨白狼忠贤多感激今古共苍茫
堤拥红蕖艳桥分翠柳行轩车纷自至亭馆郁相当
珍簟回烦暑曾轩引早凉听琴知思静说剑觉神扬
佳景燕台上清辉郑驿傍鼓鼙喧北里珪玉映东&#
敢衒由之瑟甘循赐也墙官微思假路战胜忝升堂
欲奋三年翼频回一夕肠消忧期酒圣乘兴任诗狂
海内栽桃李天涯荷稻粱升沈门下意谁道在苍苍
晋公破贼回重拜台司以诗示幕中宾客愈奉
和 韩愈
南伐旋师太华东天书夜到册元功将军旧压三司
贵相国新兼五等崇鸳鹭欲归仙仗里熊罴还入禁
营中长惭典午非材职得就闲官即至公
太液池送黄淮辞政 明宣宗
天香早折仙桂枝笔花五彩开凤池蓬莱之仙真奎
壁近侍九重天咫尺永乐圣人临御初鞠躬稽首陈
嘉谟仁皇监国文华殿左右谋猷共群彦朕承大宝
君万方相与共理资贤良倾心写情任旧老而卿引
疾先还乡五历星霜复相见霜须萧萧秋满面是时
朝旭光升紫殿明相对清言良慰情留之累月未尽
意归心又欲东南征太液清泠涵碧藻杨柳芙蓉相
映好凫鹥鸂弄清波紫雾红云拂琼岛芳殽在俎
酒在壶工歌鹿鸣续白驹君臣大义士所重心虽廷
阙身江湖雁荡峰高高不极中有谢公旧游迹采芝
&#苓可长年应在天南忆天北
忠勤楼诸老夜直予时守省作诗二章寄之
汪广洋
西掖延秋爽高楼倚太清玉绳当座转银汉近人明
上相思经济诸公任老成不知前席夜曾话及苍生
太祖是时为江南行省
左丞相故有上相之称
耿耿众星白漫漫长夜寒万方犹事武一榻岂容安
零露沾琴席高梧下井阑永怀何以托诗罢动猗兰
送商素庵归淳安 程敏政
昭代衣冠第一人三元声价重麒麟苍生自昔瞻伊
傅圣主方今赖甫申环佩恳辞金殿晓图书缓载玉
堂春到家应是秋凉后笑倚桐江看白云
前题 李东阳
两朝三事屡登崇冠佩巍然长者风霖雨帝思商傅
说科名人比宋沂公光华咫尺瞻依地礼义从容进
退中归看锦袍环玉带白头林下几人同
少保商先生寿七十 前人
白头归老荷君恩一代勋名众所尊自古年华稀七
&#本朝科甲重三元海中仙子长生箓洛下先生独
乐园怪见台光映东壁郎官又侍紫微垣
张相公寿诗 唐顺之
帷中运策九州清共说留侯在汉京赐第近连平乐
观入朝新给羽林兵儒生东阁承颜色酋长西蕃识
姓名却望上台多气象年年长傍紫宸明
公辅部纪事一
史记李斯传秦王并天下为皇帝以斯为丞相夷郡
县城销其兵刃示不复用使秦无尺土之封不立子
弟为王功臣为诸侯者使后无战攻之患始皇三十
四年置酒咸阳宫博士仆射周青臣等颂称始皇威
德齐人淳于越进谏曰臣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
弟功臣自为支辅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
有田常六卿之患臣无辅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
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臣青等又面谀以重陛下
过非忠臣也始皇下其议丞相丞相缪其说绌其辞
乃上书曰古者天下散乱莫能相一是以诸侯并作
语皆道古以害今饰虚言以乱实人善其所私学以
非上所建立今陛下并有天下辩黑白而定一尊而
私学乃相与非法教之制闻令下即各以其私学议
之入则心非出则巷议非主以为名异趣以为高率
群下以造谤如此不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
禁之便臣请诸有文学诗书百家语者蠲除去之令
到满三十日弗去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
树之书若有欲学者以吏为师始皇可其议收去诗
书百家之语以愚百姓使天下无以古非今明法度
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书治离宫别馆周遍天下
明年又巡狩外攘四裔斯皆有力焉
汉书公孙弘传元朔中弘代薛泽为丞相先是汉常
以列侯为丞相唯弘无爵上于是下诏曰朕嘉先圣
之道开广门路宣招四方之士盖古者任贤而序位
量能以授官劳大者厥禄厚德盛者获爵尊故武功
以显重而文德以行褒其以高城之平津乡户六百
五十封丞相弘为平津侯其后以为故事至丞相自
弘始也时上方兴功业屡举贤良弘自见为举首起
徒步数年至宰相封侯于是起客馆开东合以延贤
人与参谋议弘身食一肉脱粟饭故人宾客仰衣食
奉禄皆以给之家无所余然其性意忌外宽内深诸
常与弘有隙无近远虽阳与善后竟报其过杀主父
偃徙董仲舒胶西皆弘力也后淮南衡山谋反治党
与方急病甚自以为无功而封侯居宰相位宜佐明
主镇抚国家使人由臣子之道今诸侯有畔逆之计
此大臣奉职不称也恐病死无以塞责乃上书归侯
乞骸骨避贤者路因赐告牛酒杂帛居数月有瘳视
事凡为丞相御史六岁年八十终丞相位
公孙贺传初贺引拜为丞相不受印绶顿首涕泣曰
臣本边鄙以鞍马骑射为官材诚不任宰相上与左
右见贺悲哀感动下泣曰扶起丞相贺不肯起上乃
起去贺不得已拜出左右问其故贺曰主贤明臣不
足以称恐负重责从是殆矣
刘屈牦传屈牦武帝庶兄中山靖王子也不知其始
所以进征和二年春诏以涿郡太守屈牦为左丞相
分丞相长史为两府以待天下远方之选以澎户二
千二百封左丞相为澎侯
蔡义传义为丞相年八十余短小无须眉貌似老妪
行步俯偻常两吏扶夹乃能行时大将军霍光秉政
议者或言光置宰相不选贤苟用可颛制者光闻之
谓侍中左右及官属曰以为人主师当为宰相何谓
云云此语不可使天下闻也
萧望之传丞相丙吉年老上重焉望之奏言百姓或
乏困盗贼未止二千石多材下不任职三公非其人
则三光为之不明今首岁十日月少光咎在臣等上
以望之意轻丞相乃下侍中建章卫尉金安上光禄
勋杨恽御史中丞王忠并诘问望之望之免冠置对
天子繇是不说后丞相司直繁延寿奏侍中谒者良
使承制诏望之望之再拜已良与望之言望之不起
因故下手而谓御史曰良礼不备故事丞相病明日
御史大夫辄问病朝奏事会庭中差居丞相后丞相
谢大夫少进揖今丞相数病望之不问病会庭中与
丞相钧礼时议事不合意望之曰侯年宁能父我邪
知御史有令不得擅使望之多使守史自给车马之
杜陵护视家事少史冠法冠为妻先引又使卖买私
所附益凡十万三千案望之大臣通经术居九卿之
右本朝所仰至不奉法自修踞慢不逊让受所监臧
二百五十以上请逮捕系治上于是策望之曰有司
奏君责使者礼遇丞相亡礼廉声不闻敖慢不逊亡
以扶政帅先百僚君不深思陷于兹秽朕不忍致君
于理使光禄勋恽策诏左迁君为太子太傅授印其
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与帅
意亡靡有后言望之既左迁而黄霸代为御史大
夫数月间丙吉薨霸为丞相霸薨于定国复代焉望
之遂见废不得相为太傅以论语礼服授皇太子
朱博传初汉兴袭秦官置丞相御史大夫太尉至武
帝罢太尉始置大司马以冠军将军之号非有印绶
官属也及成帝时何武为九卿建言古者民朴事约
国之辅佐必得贤圣然犹则天三光备三公官各有
分职今末俗文弊政事烦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
丞相独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废而不治也宜建三公
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职授政以考功效其后上以问
师安昌侯张禹禹以为然时曲阳侯王根为大司马
骠骑将军而何武为御史大夫于是上赐曲阳侯根
大司马印绶置官属罢骠骑将军官以御史大夫何
武为大司空封列侯皆增奉如丞相以备三公官焉
议者多以为古今异制汉自天子之号下至佐史皆
不同于古而独改三公职事难分明无益于治乱是
时御史府吏舍百余区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树
常有野乌数千栖宿其上晨去暮来号曰朝夕乌乌
去不来者数月长老异之后二岁余朱博为大司空
奏言帝王之道不必相袭各繇时务高皇帝以圣德
受命建立鸿业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
职相参总领百官上下相监临历载二百年天下安
宁今更为大司空与丞相同位未获嘉佑故事选郡
国守相高第为中二千石选中二千石为御史大夫
任职者为丞相位次有序所以尊圣德重国相也今
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为丞相权轻非所以重
国政也臣愚以为大司空官可罢复置御史大夫遵
奉旧制臣愿尽力以御史大夫为百僚率哀帝从之
乃更拜博为御史大夫会大司马喜免以阳安侯丁
明为大司马卫将军置官属大司马冠号如故事后
四岁哀帝遂改丞相为大司徒复置大司空大司马
焉初哀帝祖母定陶太后欲求称尊号太后从弟高
武侯傅喜为大司马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持
正议孔乡侯傅晏亦太后从弟谄谀欲顺指博新征
用为京兆尹与交结谋成尊号以广孝道繇是师丹
先免博代为大司空数燕见奏封事言丞相光志在
自守不能忧国大司马喜至尊至亲阿党大臣无益
政治上遂罢喜遣就国免光为庶人以博代光为丞
相封阳乡侯食邑二千户博上书让曰故事封丞相
不满千户而独臣过制诚惭惧愿还千户上许焉
董贤传哀帝以贤代丁明为大司马卫将军册曰朕
承天序惟稽古建尔于公以为汉辅往悉尔心统辟
元戎折冲绥远匡正庶事允执其中天下之众受制
于朕以将为命以兵为威可不慎欤是时贤年二十
二明年匈奴单于来朝宴见群臣在前单于怪贤年
少以问译上令译报曰大司马年少以大贤居位单
于乃起拜贺汉得贤臣
后汉书章帝本纪永平十八年八月即皇帝位诏曰
朕以眇身托于王侯之上统理万机惧失厥中兢兢
业业未知所济深惟守文之主必建师傅之官诗不
云乎不愆不忘率由旧章行太尉事节乡侯&#三世
在位为国元老司空融典职六年勤劳不怠其以&#
为太傅融为太尉并录尚书事三事大夫莫肯夙夜
小雅之所伤也予违汝弼汝无面从股肱之正义也
群后百僚勉思厥职各贡忠诚以辅不逮申敕四方
称朕意焉
和帝本纪章和二年二月即皇帝位皇太后诏曰先
帝以明圣奉承祖宗至德要道天下清静庶事咸宁
今皇帝以幼年茕茕在疚朕且佐助听政外有大国
贤王并为藩屏内有公卿大夫统理本朝恭己受成
夫何忧哉然守文之际必有内辅以参听断侍中宪
朕之元兄行能兼备忠孝尤笃先帝所器亲受遗诏
当以旧典辅斯职焉宪固执谦让节不可夺今供养
两宫宿卫左右厥事已重亦不可复劳以政事故太
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弥高海内归仁为群贤首先
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聪明康强可谓老成黄矣
其以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
听朕庶几得专心内位于戏群公其勉率百僚各修
厥职爱养元元绥以中和称朕意焉
陈元传元以才高著名辟司空李通府时大司农江
冯上言宜令司隶校尉督察三公事下三府元上疏
曰臣闻师臣者帝宾臣者霸故武王以太公为师齐
桓以夷吾为仲父孔子曰百官总己听于冢宰近则
高帝优相国之礼太宗假宰辅之权及亡新王莽遭
汉中衰专操国柄以偷天下况巳自喻不信群臣夺
公辅之任损宰相之威以刺举为明侥讦为直至乃
陪仆告其君长子弟变其父兄罔密法峻大臣无所
措手足然不能禁董忠之谋身为世戮故人君患在
自骄不患骄臣失在自任不在任人是以文王有日
吴之劳周公执吐握之恭不闻其崇刺举务督察也
方今四方尚扰天下未一百姓观听咸张耳目陛下
宜修文武之圣典袭祖宗之遗德劳心下士屈节待
贤诚不宜使有司察公辅之名帝从之宣下其议
陈忠传忠为尚书仆射时三府任轻机事专委尚书
而灾眚变咎辄切免公台忠以为非国旧体上疏谏
曰臣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故三公称曰冢宰
王者待以殊敬在舆为下御坐为起入则参对而议
政事出则监察而董是非汉典旧事丞相所请靡有
不听今之三公虽当其名而无其实选举诛赏一由
尚书尚书见任重于三公陵迟以来其渐久矣臣忠
心常独不安是故临事战惧不敢穴见有所兴造又
不敢希意同僚以谬平典而谤讟日闻罪足万死近
以地震策免司空陈褒今者灾异复欲切让三公昔
孝成皇帝以妖星守心移咎丞相使贲丽纳说方进
方进自引卒不蒙上天之福徒乖宋景之诚故知是
非之分较然有归矣又尚书决事多违故典罪法无
例诋欺为先文惨言丑有乖章宪宜贵求其意割而
勿听上顺国典下防威福置方圆于规矩审轻重于
衡石诚国家之典万世之法也忠意常在褒崇大臣
待下以礼其九卿有疾使者临问加赐钱布皆忠所
建奏
贾复传复为人刚毅方直多大节既还私第阖门养
威重朱佑等荐复宜为宰相帝方以吏事责三公故
功臣并不用是时列侯唯高密固始胶东三侯与公
卿参议国家大事恩遇甚厚
王梁传梁从帝平河北拜野王令及即位议选大司
空而赤伏符曰王梁主卫作元武帝以野王卫之所
徙元武水神之名司空水土之官也于是擢拜梁为
大司空封武强侯
周章传章字次叔南阳随人也初仕郡为功曹时大
将军窦宪免封冠军侯就国章从太守行春到冠军
太守犹欲谒之章进谏曰今日公行春岂可越仪私
交且宪椒房之亲埶倾王室而退就藩国祸福难量
明府剖符大臣千里重任举止进退其可轻乎太守
不听遂便升车章前拔佩刀绝马鞅于是乃止及宪
被诛公卿以下多以交关得罪太守幸免以此重章
永初元年冬代尹勤为司空
崔实传实从兄烈有重名于北州历位郡守九卿灵
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公卿州郡下至黄绶各有
差其富者则先入钱贫者到官而后倍输或因常侍
阿保别自通达是时段颎樊陵张温等虽有功勋名
誉然皆先输货财而后登公位烈时因傅母入钱五
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
亲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于傍应曰崔
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于
是声誉衰减久之不自安从容问其子钧曰吾居三
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
不谓不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
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烈怒举杖击之钧时为虎
贲中郎将服武弁戴鹖尾狼狈而走烈骂曰死卒父
挝而走孝乎钧曰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非
不孝也烈惭而止
董卓传灵帝拜卓并州牧卓驻兵河东以观时变及
帝崩大将军何进司隶校尉袁绍谋诛阉宦而太后
不许乃私呼卓将兵入朝以胁太后卓得召即时就
道并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宠浊乱海内臣
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溃虽痛胜于内食昔赵鞅
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人今臣辄鸣钟鼓如洛
阳请收让等以清奸秽卓未至而何进败虎贲中郎
将袁术乃烧南宫欲讨宦官而中常侍段珪等劫少
帝及陈留王夜走小平津卓远见火起引兵急进未
明到城西闻少帝在北芒因往奉迎帝见卓将兵卒
至恐怖涕泣卓与言不能辞对与陈留王语遂及祸
乱之事卓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
后同族有废立意初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
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
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洛中无知者
寻而何进及弟苗先所领部曲皆归于卓卓又使吕
布杀执金吾丁原而并其众卓兵士大盛乃讽朝廷
策免司空刘弘而自代之因集议废立百僚大会卓
乃奋首而言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为政皇帝
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
事更立陈留王如何公卿以下莫敢对卓又抗言曰
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剑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之
坐者霍动尚书卢植独曰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
过千余故有废立之事今上富于春秋行无失德非
前事之比也卓大怒罢坐明日复集群僚于崇德前
殿遂&#太后策废少帝曰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
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乃立陈留王是为献帝
又议太后蹙迫永乐太后至令忧死逆妇姑之礼无
孝顺之节迁于永安宫遂以弒崩卓迁太尉领前将
军事加节传斧钺虎贲更封郿侯卓乃与司徒黄琬
司空杨彪俱带鈇锧诣阙上书追理陈蕃窦武及诸
党人以从人望于是悉复蕃等爵位擢用子孙寻进
卓为相国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封母为池阳君置丞
令
注
献帝记曰卓既为太师复欲称尚父以问蔡邕
邕曰昔武王受命太公为师辅佐周室以伐无道是
以天下尊之称为尚父今公之功德诚为巍巍宜须
关东悉定车驾东还然后议之乃止京师地震卓又
问邕邕对曰地动阴盛大臣逾制之所致也公乘青
盖车远近以为非宜卓从之更乘金华皂盖车也
三国志魏太祖本纪注世语曰旧制三公领兵入见
皆交戟叉颈而前初公将讨张绣入觐天子时始复
此制公自此不复朝见
锺繇传魏国初建繇为大理迁相国文帝在东宫赐
繇五熟釜为之铭曰于赫有魏作汉藩辅厥相惟锺
实干心膂靖恭夙夜匪遑安处百寮师师楷兹度矩
数年坐西曹掾魏讽谋反策罢就第文帝即王位复
为大理及践祚改为廷尉进封崇高乡侯迁太尉转
封平阳乡侯时司徒华歆司空王朗并先世名臣文
帝罢朝谓左右曰此三公者乃一代之伟人也后世
殆难继矣明帝即位进封定陵侯增邑五百并前千
八百户迁太傅繇有膝疾拜起不便时华歆亦以高
年疾病朝见皆使载舆车虎贲舁上殿就坐是后三
公有疾遂以为故事
华歆传黄初中诏公卿举独行君子歆举管宁帝以
安车征之明帝即位进封博平侯增邑三百户并前
千三百户转拜太尉歆称病乞退让位于宁帝不许
临当大会乃遣散骑常侍缪袭奉诏喻指曰朕新莅
庶事一日万几惧听断之不明赖有德之臣左右朕
躬而君屡以疾辞位夫量主择君不居其朝委荣弃
禄不究其位古人固有之矣顾以为周公伊尹则不
然洁身徇节常人为之不望之于君君其力疾就会
以惠予一人将立席杌筵命百官总己以须君到朕
然后御坐又诏袭须歆必起乃还歆不得已乃起
高柔传柔为廷尉魏初三公无事又希与朝政柔上
疏曰天地以四时成功元首以辅弼兴治成汤仗阿
衡之佐文武凭旦望之力逮至汉初萧曹之俦并以
元勋代作心膂此皆明王圣主任臣于上贤相良辅
股肱于下也今公辅之臣皆国之栋梁民所具瞻而
置之三事不使知政遂各偃息养高鲜有进纳诚非
朝廷崇用大臣之义大臣献可替否之谓也古者刑
政有疑辄议于槐棘之下自今之后朝有疑议及刑
狱大事宜数以咨访三公三公朝朔望之日又可特
延入讲论得失博尽事情庶有裨起天听弘益大化
帝嘉纳焉
王朗传黄初中鹈鹕集灵芝池诏公卿举独行君子
朗荐光禄大夫杨彪且称疾让位于彪帝乃为彪置
吏卒位次三公诏曰朕求贤于君而未得君乃翻然
称疾非徒不得贤更开失贤之路增玉铉之倾无乃
居其室出其言不善见违于君子乎君其勿有后辞
朗乃起
吴志诸葛恪传权不豫而太子少乃征恪以大将军
领太子太傅中书令孙弘领少傅权疾困召恪弘及
太常滕引将军吕侍中孙峻属以后事翼日权薨
弘素与恪不平惧为恪所治秘权死问欲矫诏除恪
峻以告恪恪请弘咨事于坐中诛之乃发丧制服与
弟公安督融书曰今月十六日乙未大行皇帝委弃
万国群下大小莫不伤悼至吾父子兄弟并受殊恩
非徒凡庸之隶是以悲恸肝心圯裂皇太子以丁酉
践尊号哀喜交并不知所措吾身受顾命辅相幼主
窃自揆度才非博陆而受姬公负图之托惧忝丞相
辅汉之效恐损先帝委付之明是以忧惭惶惶所虑
万端且民恶其上动见瞻观何时易哉今以顽钝之
姿处保傅之位艰多智寡任重谋浅谁为唇齿近汉
之世燕盖交遘有上官之变以身值此何敢怡豫耶
又弟所在与贼犬牙相错当于今时整顿军具率厉
将士警备过常念出万死无顾一生以报朝廷无忝
尔先又诸将备守各有境界犹恐贼虏闻讳恣睢寇
窃边邑诸曹已别下约敕所部督将不得妄委所戍
径来奔赴虽怀怆怛不忍之心公义夺私伯禽服戎
若苟违戾非徒小故以亲正疏古人明戒也恪更拜
太傅于是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除关税事崇恩泽
众莫不悦恪每出入百姓延颈思见其状
搜神后记平原华歆字子鱼为诸生时常宿人门外
主人妇夜产有顷两吏来诣其门便相向辟易欲退
却相谓曰公在此因踟&#良久一吏曰籍当定奈何
独住乃前向子鱼拜相将入出并行共语曰当与几
岁一人云当与三岁天明子鱼去后欲验其事至三
岁故往视儿消息果三岁已死乃自喜曰我固当公
后果为太尉
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元嘉二十一年进太尉领司徒
义恭既小心恭慎且戒义康之失虽为总录奉行文
书而已故太祖安之相府年给钱二千万它物倍此
而义恭性奢用常不足太祖又别给钱年千万二十
年领国子祭酒时有献五百里马者以赐义恭
齐书褚渊传渊美仪貌善容止俯仰进退咸有风则
每朝会百僚远国使莫不延首目送之宋明帝尝叹
曰褚渊迟行缓步便持此得宰相矣
唐书崔湜传湜初在襄州与谯王数相问遗王败湜
当死赖刘幽求张说获免及为宰相陷幽求岭表密
讽广州都督周利贞杀之不克又与太平公主逐张
说其猜毒诡险殆天性虽虿虺不若也与弟液澄从
兄&#并以文翰居要官每宴私自比东晋王谢尝曰
吾一门入仕历官未尝不为第一丈夫当先据要路
以制人岂能嘿嘿受制于人哉故进趣不已至于败
湜执政时年三十八尝暮出端门缓辔赋诗张说见
之叹曰文与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
韦巨源传中宗神龙初巨源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
下三品时要官缺执政以次用其亲巨源秉笔当除
十人杨再思得其一试问余授皆诸宰相近属再思
喟然曰吾等诚负天下巨源曰时当尔耳是时虽贤
有德终莫得进士大夫莫不解体会安石为中书令
避亲罢政事寻迁侍中舒国公韦后与叙昆弟附属
籍三思封户在贝州属大水刺史宋璟议免其租巨
源以为蚕桑可输由是河朔人多流徙者景龙二年
韦后自言衣笥有五色云巨源倡其伪劝中宗宣布
天下帝从其言因是大赦巨源见帝昏惑乃与宗楚
客郑愔赵延禧等推处祥妖阴导韦氏行武后故事
俄迁尚书左仆射仍知政事帝方南郊巨源请后为
亚献而自为终献及临淄王平诸韦家人请避之巨
源曰吾大臣无容见难不赴出都街乱兵杀之
崔琳传元宗每命相皆先书其名一日书琳等名覆
以金瓶会太子入帝谓曰此宰相名若自意之谁乎
即中且赐酒太子曰非崔琳卢从愿乎帝曰然赐太
子酒时两人有宰相望帝欲相之数矣以族大恐附
离者众卒不用
齐澣传宋璟为相它日问曰吾不敢冀房杜比尔日
诸公云何澣曰不如璟请故答曰前时近郊户三百
以为困今不百户是以知之
前定录补永徽中卢齐卿暴死及苏说见舅李某为
冥司判官有吏押案曰宇文融合为宰相舅曰文融
岂堪作宰相吏曰天符已下日数多少由判官舅判
一百日及拜相百日而罢
大唐新语景龙末朝纲失叙风教既替公卿大臣初
拜命者例许献食号为烧尾时苏拜仆射独不献
食后因侍燕宗晋卿谓曰拜仆射竟不烧尾岂不
&#乎中宗默然奏曰臣闻宰相主调阴阳代天理
物今粒食涌贵百姓不足臣见宿卫兵至有三日不
得食者臣愚不称职所以不敢烧尾耳晋卿无以对
中宗暴崩秘不发丧韦庶人亲总庶政召宰相韦巨
源等一十一人入禁中会议遗诏令韦庶人辅少主
知政事授相王太尉参谋辅政宗楚客谓韦温曰今
皇太后临朝宜停相王辅政且太后于诸王居嫂叔
之地难为仪注是诏理全不可苏独正色拒之谓
楚客等曰遗诏是先帝意安可更改楚客温等大怒
遂削相王辅政语乃宣行之
续前定录明皇初登极梦二龙&#符自红雾中来上
大隶姚崇宋璟四字挂之两大树上蜿蜒而去梦回
上召申王圆兆王进曰两木相也二人各为天遣龙
致于树即姚崇宋璟当为辅相兆矣上叹异之
太尉卫公为并州从事到职未旬月忽有王山人者
诣门请谒公与之及第乃曰某善按年也公初未之
奇因清虚正寝备几案纸笔香水而已因令垂帘静
伺之生与公皆坐于帘下顷之王生曰可验矣纸上
书八字甚大且有楷法曰位极人臣寿六十四生遽
请归竟亦不知所去及会昌朝三行策至一品薨于
海南果符王生所按之年
明皇十七事元宗初即位礼貌大臣宾礼故老注意
于姚崇宋璟引见便殿皆为之兴起去辄临轩以送
其他宰臣优宠莫及至李林甫以宗室近属上所拔
用恩意甚厚而礼遇渐轻姚崇为相尝于上前请序
进郎吏上顾视殿宇不顾崇再三言之冀上少酬而
卒不对崇益恐趋出高力士奏曰陛下初承鸿业即
当面言可否而崇言之陛下不视臣恐宰臣必大惧
上曰朕既任崇为相政事之大者当日奏朕与共决
之如郎署吏秩甚卑独不能决而重烦吾耶崇至中
书方悸不自安会力士宣事因为言上意崇且解且
喜朝廷闻者皆以上有人君大度得任相之道焉
魏知古起家诸吏为姚崇引用及同升也崇颇轻之
无何请知古摄吏部尚书宋璟门下过官知古心衔
之思有以中之者时崇二子分曹洛邑会知古至恃
其家君颇招致请托知古归悉以闻上他日上召崇
从容谓曰卿子才乎皆何官也崇揣知上意因奏曰
臣有三子两人皆分司东郡矣其为人欲而寡慎是
必以事干知古然臣未及问之耳上始以丞相子重
言之欲微动崇而意崇私其子或为之隐及闻崇所
奏大喜且曰卿安从知之崇曰知古微时是臣之所
荐以至荣达臣之子愚谓知古见德必容其非故必
干之上于是明崇不私其子之过而薄知古之负崇
也上欲斥之崇为之请曰臣有子无状挠陛下法陛
下原之臣幸大矣而由臣逐知古海内臣庶必以陛
下为私臣矣非所以补元化也上久乃许之翌日以
知古为工部尚书罢知政事
源干曜以奏事称旨上悦之于是骤拔用历户部侍
郎京兆尹以至宰相异日上独与力士语曰尔知吾
拔用干曜之速乎力士曰不知也上曰吾以其容貌
言语类萧志忠故用之力士曰志忠不尝负陛下乎
陛下何念之深也上曰志忠晚乃谬误耳其初立朝
得不为贤相乎上之爱才宥过闻者无不叹
萧嵩为相引韩休为同列及休相稍与不协嵩因乞
骸骨上慰嵩曰朕未厌卿卿何庸去嵩俯伏曰臣待
罪相府爵位已极陛下未厌臣臣得以乞身如陛下
厌臣臣首领之不保又安得自遂因陨涕上为之改
容曰卿言切矣朕思之未决卿第归至夕当有处无
使至旦宜如常朝谒也及日暮命力士诏嵩曰朕惜
卿欲固留卿而君臣始终贵全大义辅国家美事也
余除卿右丞相是日荆州始进甘子上以素罗包二
枚以赐之
本事诗开元末宰相李适之&#直坦夷时誉甚美李
林甫恶之排诬罢免朝客来虽知无罪谒问甚稀适
之意愤日饮醇酣且为诗曰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
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林甫愈怒终遂不免
张曲江与李林甫同列元宗以文学精识深器之林
甫嫉之若雠曲江度其巧谲虑终不免为海燕诗以
致意曰海燕何微乘春亦暂来岂知泥滓溅祇见
玉堂开绣户时双入华轩日几回无心与物竞鹰隼
莫相猜亦终退斥
开元天宝遗事姚元崇为宰相忧国如家爱民如子
未尝私于喜怒惟以忠孝为意四方之民皆画元崇
之真神事焉求之有福
全唐诗话牛僧孺元和三年宣政殿试贤良方正能
直言极谏科一十人登科其后僧孺李宗闵王起贾
餗四人皆相次拜相先是白居易在翰林为考校官
后僧孺罢相出镇扬州居易在洛中有诗云北阙至
东京风光十六程坐移丞相合春入广陵城红&#拥
双节白须无一茎万人开路看百吏立班迎阃外君
弥重鐏前我亦荣何须身自得将相是门生
前定录补苗帝师困于名场一年似得复落第策蹇
驴出都门贳酒一壶藉草坐饮有老父坐其傍因揖
叙以余杯饮老父曰郎君宁要知前事否耶苗曰某
应举已久有一第乎曰大有事但更问曰某困于穷
受一郡宁可及乎曰更问上曰廉察乎曰更向上苗
公乘酒猛问曰特相乎老父曰真者即不得假者即
得苗都以为怪诞揖之而去后果为将相及天子升
遐摄位三日
摭异记自太和乙卯岁后上不乐事稍闻则必有叹
息之音会幸三殿东亭因见横廊架巨轴于其上上
谓程修己曰斯开元东封图也因命内巨轴悬于东
庑下上举白玉如意指张说辈数人叹曰使吾得其
中一人来则吾可见开元矣由是惋惜之意见于颜
色遂命进美酎尽爵促步辇归寝殿开成永诸录中
叙上语李右相曰吾思天下事难理则进饮醲酎以
自醉解
因话录裴先德&#在中书有故人官亦不卑自远相
访裴公给恤优厚从容款洽在其第无所不为乘间
求京府判司裴公曰公诚佳士但此官与公不相当
不敢以故人之私而隳朝廷纲纪他日有瞎眼宰相
怜公者不妨却得某必不可其执守如此
唐国史补裴相&#尝应宏词崔枢考不中第及为相
擢枢为礼部侍郎笑而谓曰此报德也枢惶恐欲坠
阶又笑曰此言戏耳
全唐诗话马植罢安南都护及除黔南殊不得意维
舟峡中古寺前有长堤夜月明甚见白衣缓步堤上
吟曰截竹为筒作笛吹凤凰池上凤凰飞劳君更向
黔南去即是镕万类时邀问则失之矣后自黔南
召入为大理迁刑部判监铁拜相
植字存之为李德裕所抑颇怨望宣宗立白敏中当
国凡德裕所不善悉不次用也故植遂相
魏公铉元略之子也为儿时随父访韩宣公滉滉指
架上鹰令&#焉吟曰天边心胆架头身欲拟飞腾未
有因万里碧霄终一去不知谁是解绦人滉曰此儿
可谓前程万里也宝历三年登第久居廊庙三拥节
麾宣宗尝谓侍臣曰崔铉真贵人裴休真措大初李
石镇江陵辟为戎倅一旦告去既入京华俄升翰苑
造朝凡三岁石未离荆渚崔既秉钧衡石驰笺贺之
曰铉早拜光尘叩承眷与深蒙异分屡接清言幸曾
辱于厚恩俯见循于末契去载分麾南楚拜节西秦
思贤方咏于嘉鱼栖止实惭于威凤宾筵初启曾陪
樽俎之欢将幕永移已在陶镕之下光生邻蔀喜溢
辕门岂惟九土获安斯亦一方多幸乃掌记李骘之
词也
续前定录宣宗将命相必采中外人情合为相三两
人姓名捻之置香案上以&#覆之宰相阙必添香探
丸以命草麻上窃于李景让竟探名不着
东观奏记河东节度使刘瑑在内署日上深器异大
中十一年上手诏追之令乘递赴阙初无知者瑑奏
发太原人方信之既至拜户部侍郎判度支十二月
十七日次对上以御案历日付瑑令于下旬择一吉
日瑑不谕旨上曰但择一拜官日即得瑑跪奏二十
五日甚佳上曰此日命卿为相秘无知者高湜自集
贤校理为蒋系凤翔从事湜即瑑旧寮也二十四日
辞瑑于宣平里私第湜曰窃度旬日必副具瞻之望
瑑笑曰来日具瞻何旬日也湜惊不敢发诘旦果爰
立矣始以此事泄于湜既入相深有升平之望与慎
由议政于上前慎由曰惟当甄别品流上酬万一瑑
曰王夷甫当晋衰之末崇尚浮虚祖述流品终致中
原板荡晋室沦夷今当盛明之朝不能循名责实使
百吏各称其职而上酬陛下臣未知致理之日慎由
不能对因此恩泽浸衰罢为东川节度
云仙杂记卢梦人赠句曰若问登庸日庭椿不染
风初不解其言后数年拜相庭下古椿一株虽狂
风骤雨不湿不摇
北梦琐言唐僖宗再幸梁洋朱玫立襄王宰相萧遘
裴澈郑匡图等同奉之洎破伪主而僖皇反正裴郑
等皆罹大辟始其兵卫四围矛槊森然裴相犹戏曰
天子之墙数仞也萧遘相就河中赐毒握之在手自
以主上旧恩希贬降久而毒烂其手竟饮之而终
唐相国刘公瞻其先人讳景本连州人少为汉南郑
司徒掌笺札因题商山驿侧泉石荣阳奇之勉以进
修俾前驿换麻衣执贽之后致解荐擢进士第历台
省瞻相孤贫有艺虽登科第不预急流任大理评事
日饘粥不给尝于安国寺相识僧处谒&#留所业文
数轴置在僧几致仕刘军容游寺见此文卷甚奇之
怜其贫窭厚有济恤又知其连州人朝无强援谓僧
曰某虽闲废能为此人致宰相尔后授河中少尹幕
寮有贵族浮薄者蔑视之一旦有命征入蒲尹张筵
而祖之浮薄幕客呼相国为尹公曰归朝作何官职
相国对曰得路即作宰相此郎大笑之在席亦有异
其言者自是以水部员外知制诰相次入翰林以至
大拜
祥异记李揆未相之前忽见一大虾蟆占之曰虾蟆
天使吉兆也未几果拜相
五代史王松传晋出帝北迁萧翰立许王从益于京
师以松为左丞相汉高祖入洛先遣人驰诏东京百
官尝授伪命者皆焚之使勿自疑由是御史台悉敛
百官伪敕焚之松以手指其胸引郭子仪自诮以语
人曰此乃二十四考中书令也闻者笑之
裴皞传桑维翰巳作相尝过皞皞不迎不送人或问
之皞曰我见桑公于中书庶寮也桑公见我于私第
门生也何送迎之有人以为当
北梦琐言明宗入篡安重诲用事取谋于孔循旧相
豆卢革韦说出官孔循不欲以河朔人入相极荐崔
协而任圜力争之云崔协者少识文字时人呼为无
字碑有李琪者学际天人奕代轩冕论才校艺可敌
时辈百人谗夫巧沮忌害其能必舍李琪而相崔协
如弃苏合之丸取蛣蜣之转也重诲笑而止然以孔
循故终相之帝曰冯书记先帝判官与物无竞可以
相矣由是道与协并命而舍李琪识者惜之
辽史太祖本纪太祖四年秋七月戊子朔以后兄萧
敌鲁为北府宰相后族为相自此始
神册六年春正月丙午以皇弟苏为南府宰相迭里
为惕隐南府宰相自诸弟构乱府之名族多罹其祸
故其位久虚以锄得部辖得里只里古摄之府中数
请择任宗室上以旧制不可辄变请不已乃告于宗
庙而后授之宗室为南府宰相自此始
公辅部纪事二
宋史窦仪传仪再入翰林为学士干德二年范质等
三相并罢越三日始命赵普平章事制书既下太祖
问翰林学士曰质等已罢普敕何官当署承旨陶&#
时任尚书乃建议相位不可以久虚今尚书乃南省
六官之长可以署敕仪曰&#所陈非承平之制皇弟
开封尹同平章事即宰相之任太祖曰仪言是也即
命太宗署敕赐之俄加礼部尚书时御史台议欲以
左右仆射合为表首太常礼院以东宫三师为表首
仪援典故以仆射合为表首者六而谓三师无所据
朝议是之
石守信传太祖欲使符彦卿管军赵普屡谏以为彦
卿名位已盛不可复委以兵权太祖不从宣已出普
复怀之太祖迎谓之曰岂非符彦卿事耶对曰非也
因奏他事既罢乃出彦卿宣进之太祖曰果然宣何
以复在卿所普曰臣托以处分之语有侏者复留
之惟陛下深思利害勿复悔太祖曰卿苦疑彦卿何
也朕待彦卿厚彦卿岂负朕也普对曰陛下何以能
负周世宗太祖默然事遂中止
王沔传沔字楚望齐州人太平兴国初举进士端拱
初改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淳化初宰相赵普出守西
洛吕蒙正以宽简自任政事多决于沔沔与张齐贤
同掌枢务颇不&#齐贤出知代州沔遂为副使参预
政事陈恕好苛察亦尝与沔忤淳化二年齐贤洎恕
参知政事沔不自安虑僚属有以中书旧事告齐贤
等会左司谏王禹偁上言自今宰相及枢密使不得
于本厅见客许于都堂延接沔喜即奏行之直史馆
谢泌以为如此是疑大臣以私也疏驳之太宗追还
前诏沔暨恕因是罢守本官翌日蒙正亦罢沔见上
涕泣不愿离左右未几须鬓皆白会省吏事发连中
书因有奏毁者上语毁者曰吕蒙正有大臣体王沔
甚明敏毁者惭而止
宗室列传昭成太子元僖初名德明太平兴国七年
出合授检校太保同平章事封广平郡王与兄卫王
德崇同日受封八年进封陈王改名元佑诏自今宰
相班宜在亲王上宰相宋琪李昉请遵旧制不允宋
琪等恳请久之上曰宰相之任实总百揆与郡司礼
绝藩邸之设止奉朝请而已元佐等尚幼欲其知谦
逊之道卿等无固让也
谢泌传泌为左正言使岭南采访淳化二年久旱复
上言时政得失时王禹偁上言请自今庶官候谒宰
相并须朝罢于政事堂枢密使预坐接见将以杜私
请诏从之泌上言曰伏睹明诏不许宰相枢密使见
宾客是疑大臣以私世书曰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张
说谓姚元崇曰外则&#而接物内则谨以事君此真
大臣之体今天下至广万机至繁陛下以聪明寄于
辅臣自非接下何以悉知外事若令都堂候见则庶
官请见咨事略无解衣之暇今陛下囊括宇宙总览
英豪朝廷无巧言之士方面无姑息之臣奈何疑执
政为衰世之事乎王禹偁昧于大体妄有陈述太宗
览奏即追还前诏仍以泌所上表送史馆
赵积传积天圣八年擢枢密副使迁吏部侍郎时权
出宫掖积厚结刘美人家婢以故致位政府命未出
人驰告积积问曰东头西头盖意在中书也闻者皆
以为笑
韩缜传缜字玉汝迁待制知瀛州熙宁七年辽使萧
禧来议代北地界召缜馆客遂报聘命持图牒致辽
主不克见而还知开封府禧再至复馆之诏乘驿诣
河东与禧分画以分水岭为界复命赐袭衣金带为
枢密都丞旨迁龙图直学士元丰五年官制行易大
中大夫同知枢密进知院事哲宗立拜尚书右仆射
兼中书侍郎首相蔡确与章惇谋诬东朝及确为山
陵使缜暴其奸状由是东朝及外廷悉知之确使还
欲以其属高遵惠张琎韩宗文为美官宣仁后以访
缜缜曰遵惠为太后从父琎者中书郎璪之弟宗文
臣侄也今擢用非次则是君臣各私其亲何以示天
下乃止元佑元年御史中丞刘摰谏官孙觉苏辙王
觌论缜才鄙望轻在先朝为奉使割地六百里以遗
契丹边人怨之切骨不可使居相位章数十上罢为
观文殿学士
张璪传璪初名琥字邃明滁州全椒人泊之孙也未
冠登第历凤翔法曹缙云令王安石引璪同编修条
例授集贤校理知谏院直舍人院杨绘刘摰论助役
安石使璪为文诰之辞曾布请为之由是忤安石意
神宗欲命璪知制诰安石荐用布以璪同修起居注
坐奏事不实解三职已而复之以集贤殿修撰知蔡
州复知谏院兼侍御史知杂事郑侠事起璪媚吕惠
卿劾冯京与侠交通有迹深其辞致京等于罪判司
农寺出知河阳元丰初入权度支副使遂知制诰知
谏院判国子监荐蔡卞可为直讲苏轼下台狱璪与
李定杂治谋傅致轼于死卒不免为翰林学士详定
官制四年拜参知政事改中书侍郎哲宗立谏官御
史合攻之谓璪奸邪便善窥主意随势所在而依
附之往往以危机陷人深交舒亶数起大狱天下共
知其为大奸小人而在高位德之贼也疏入皆不报
最后刘摰言璪初奉安石旋附惠卿随王珪党章惇
蔡确数人之性不同而能探情变节左右从顺各
得其欢心今过恶既章不可不速去如是逾岁乃以
资政殿学士知郑州
张栻传栻权起居郎知合门事张说除签书枢密院
事栻夜草疏极谏其不可旦诣朝堂质责宰相虞允
文曰宦官执政自京黼始近习执政自相公始允文
惭愤不堪栻复奏文武诚不可偏然今欲右武以均
二柄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
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孝宗感悟命得中寝然宰相
实阴附说明年出栻知袁州申说前命中外喧哗说
竟以谪死
闻见近录故事执政奏事坐论殿上太祖皇帝即位
之明日执政登殿上曰朕目昏持文字近前执政至
榻前密遣中使彻其坐执政立奏事自此始也
太祖初罢范鲁公三相而独拜赵韩王乃置参知政
事二员为之副以薛文惠公居正吕文穆公余庆为
之执政官自此始不宣制不知印不押班不预奏事
但奉行制书而已韩王独相十年后以权太盛恩遇
稍替始诏参知政事与宰相更知印押班奏事以分
其权遂为故事
闻见前录太祖初登极时杜太后尚康宁与上议军
国事犹呼赵普为书记常劳抚之曰赵书记且为尽
心吾儿未更事也太祖待赵韩王如左右手御史中
丞马德骧劾奏普强占市人第宅聚敛财贿上怒叱
之曰鼎铛尚有耳汝不闻赵普吾之社稷臣乎命左
右曳于庭数匝徐复冠召升殿曰后当改姑赦汝勿
令外人闻也
太祖即位之初数出微行以侦伺人情或过功臣之
家不可测赵普每退朝不敢脱衣冠一日大雪向夜
普谓帝不复出矣久之闻叩门声普出帝立风雪中
普惶惧迎拜帝曰巳约晋王矣已而太宗至共于普
堂中设重裀地坐炽炭烧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
普从容问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帝曰吾睡不能
着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来见卿普曰陛下小天
下耶南征北伐今其时也愿闻成算所向帝曰吾欲
下太原普默然久之曰非臣所知也帝问其故普曰
太原当西北二边使一举而下则二边之患我独当
之何不姑留以俟削平诸国则弹丸黑子之地将无
所逃帝笑曰吾意正如此特试卿耳遂定下江南之
议帝曰王全斌平蜀多杀人吾今思之犹耿耿不可
用也普于是荐曹彬为将以潘美副之明日命帅彬
与美陛对彬辞才力不逮乞别选能臣美盛言江南
可取帝大言谕彬曰所谓大将者能斩出位犯分之
副将则不难矣美汗下不敢仰视将行夜召彬入禁
中帝亲酌酒彬醉宫人以水沃其面既醒帝抚其背
以遣曰会取会取他本无罪只是自家着他不得盖
欲以恩德来之也
帝一日登明德门指其榜问赵普曰明德之门安用
之字普曰语助帝曰之乎者也助得甚事普无言
闻见后录赵韩王宅园开国初诏将作营治其经画
制作殆侔禁省韩王以太师归是第百日而薨子孙
皆家京师罕居之故园池亦以扃钥为常高亭大榭
花木之渊岁时独&#养拥彗负畚插其间而已
国老谈苑赵普自枢密副使授集贤殿大学士是时
范质等皆罢相中书绝曹普授官敕无人署字太祖
在资福殿普因入奏其事太祖曰卿但进来朕为卿
署字可乎普曰此有所行非帝王所宜亲太祖俄曰
卿问陶谷窦仪必有所说普乃召问之仪曰唐文宗
时甘露之后中书无宰相然当时册命辅相即不知
何人今帝京尹官是中书令此正宰相任也署敕宜
矣普入奏遂命太宗署敕焉
普在中书每奏牍事有违戾太祖意者固请之于上
或拂之于地普缓拾之振尘以献有及再三者理遂
而已
燕翼贻谋录官制未改之前凡宰执官自为一班独
出百官之上虽前宰相以宫师致仕者皆不得与宰
执官齿干德元年太祖因朝会见太子师侯益等班
次在下乃以闰十二月丙子降诏凡一品致仕曾带
平章事者朝会缀中书门下班自后礼绝百僚矣
笔录沈伦以明经事太祖潜跃中伐蜀凯旋奏事称
旨遂有意于大用其后命伦为相赵普执奏以为不
可上曰如伦者忠孝谨饬虽守散钱亦可普无以对
翌日制下
闻见前录贾黄中年七岁以童子举及第公赠之诗
曰七岁神童古所难贾家门户有衣冠十人科第排
头上五部经书诵舌端见榜不知名字贵登筵未识
管弦欢从今稳上青云去万里谁能测羽翰至太平
兴国中遂参大政
张文定公齐贤少为举子贫甚客河南尹张全义门
下饮啖兼数人自言平时未尝饱遇村人作愿斋方
饱尝赴斋后时见其家悬一牛皮取煮食之无遗太
祖幸西都文定献十策于马前召至行宫赐卫士廊
文定就大盘中以手取食帝用柱斧击其首问所
言十事文定且食且对略无惧色赐束帛遣之帝归
谓太宗曰吾幸西都为汝得一张齐贤宰相也
青箱杂记退傅张公光化军人生百日始能啼襁褓
中丧其父母少孤贫读书武当山有道士见而异之
曰子有道气可随我学仙公不欲道士亦弗强曰不
然亦位极人臣公以淳化三年孙何下及第久困选
调年几五十始转著作佐郎知邵武县还朝以文质
杨公大年比三日至门下连值杨公与同辈打叶子
门吏不敢通公亦弗去杨公忽自窗隙目之知非常
人延入款语又观所为文以为有宰相器未几荐为
御史寻充寿春王友由此附会遂登台辅然公宽厚
长者记存故旧尝与邵武姓鱼一僧相善及贵犹不
忘为鱼奏紫方袍弟子守仙亦沾锡服晚年致政犹
时时遗守仙刺不绝答书皆亲笔书语皆稠迭勤拳
其敦笃如此
避暑录话张司空齐贤初被遇太宗骤至签书枢密
院会北伐契丹代州正当敌冲而杨继业战殁帝忧
甚求守之者齐贤自请行既至果大败敌众时母晋
国夫人孙氏年八十余尚无恙帝数召至宫中眷礼
甚厚如家人朝散郎仲咨其曾孙也常出帝亲礼面
赐孙氏一诗示余云往日贫儒母年高寿太平齐贤
行孝侍神理甚分明又有一幅云张齐贤拜相不是
今生宿世遭逢本性于家孝事君忠婆婆老福见儿
荣贵齐贤由守代州遂入相圣言简质不为文饰群
臣安得不尽心乎诗诏其家有石刻士大夫罕见之
者
吕文穆公父龟图与其母不相能并文穆逐出之羁
旅于外衣食殆不给龙门山利涉院僧识其为贵人
延致寺中为凿山岩为龛居之文穆处其间九年乃
出从秋试一举为廷试第一是时太宗初与赵韩王
议欲广致天下士以兴文治而志在幽燕试训练将
士赋文穆辞既雄丽唱名复见容貌伟然帝曰吾得
人矣自是七年为参知政事十二年而相其后诸子
即石龛为祠堂名曰肄业富韩公为作记云
青箱杂记魏野陜府人亦有诗名寇莱公每加前席
野献莱公生日诗云何时生上相明日是中元以莱
公七月十四日生故也又有赠莱公诗云有官居鼎
鼐无地起楼台而其诗传播漠北故真宗末年尝有
北使诣阙询于译者曰那个是无地起楼台底宰相
时莱公方居散地真宗即召还授以北门管钥
枢相张公升字杲卿阳翟人大中祥符八年蔡齐下
及第仕亦晚达皇佑中自润州解官时已六十余语
三命僧化成曰运限恰好去未得未几除侍御史知
杂事不十年作枢相退归阳翟生计不丰短轻
翛然自适乃结庵于嵩阳紫虚谷每旦晨起焚香读
华严庵中无长物荻帘纸帐布被革履而已年八十
余自撰满江红一首闻者莫不慕其旷达词曰无利
无名无荣无辱无烦无恼夜灯前独歌独酌独吟独
笑况值群山初雪满又明月交光好便假饶百岁拟
如何从他老知富贵谁能保知功业何时了算箪瓢
金玉所争多少一瞬光阴何足道但思行乐常不早
待春来携酒殢东风眠芳草
李昉吕端同践文馆后各登台辅吕公赠李公诗曰
忆昔僦居明德坊官资俱是校书郎青衫共直昭文
馆白首同登政事堂佐国庙谟君已展避贤荣路我
犹妨主恩至重何时报老眼相看泪两行
向敏中寇准同以太平兴国五年登科后向秉钧寇
以使相知永兴军向作绝句赠寇寇酬之曰玉殿登
科四十年当时僚友尽英贤岁寒惟有君兼我白首
犹持将相权
世传陈执中作相有婿求差遣执中曰官职是国家
的非卧房笼箧中物婿安得有之竟不与故仁宗朝
谏官累言执中不学无术非宰相器而仁宗注意愈
坚其后谏官面论其非曰陛下所以眷执中不替者
得非以执中尝于先朝乞立陛下为太子耶且先帝
止二子而周王已薨立嗣非陛下而谁执中何足贵
仁宗曰非为是但执中不欺朕耳
张文定公齐贤洛阳人少时家贫父死无以葬有河
南县吏某甲为办棺敛公深德之遂展兄事虽贵不
替后赵普密荐齐贤于太宗太宗未用普即具列前
事以为陛下若擢齐贤则齐贤他日感恩过于此太
宗大悦未几擢齐贤为相
齐贤太宗真宗皆以亮直重厚称及晚娶薛氏妇真
宗不悦一旦元会上寿齐贤已微醺进止失容坐是
谪安州其麻曰仍复酣醟杯觞欹倾冠弁
王文穆公钦若临江军人母李氏父仲华尝侍祖郁
任官鄂渚而李氏有娠就蓐之夕江水暴溢将坏廨
舍亟迁于黄鹤楼始免身生男即公也时隔岸汉阳
居人遥望楼际若有光影气象云又公昔岁行圃田
道中宿于村舍夜起视天中有赤文成紫微二大字
光耀夺目使蜀还褒城路中有人展谒熟视刺字乃
唐相裴度告公以默定之语及言公他日富贵兹亦
异矣后公每设坛礼神必朱篆二字陈文醮头又辍
俸修晋公祠于圃田作记以述其蠁云
真宗封岱祠汾虽则继述先志昭答灵贶中外臣民
协谋同欲然实由文穆之力赞焉祠章圣礼毕登太
山顶偕近臣周览前代碑刻内一碑首云朕钦若昊
天真宗顾文穆笑曰元来此事前定只是朕与相文
穆不惟被章圣顾遇至于明肃太后亦深眷焉先是
知邵武军吴植饷金于文穆而误投沂公之第沂公
以闻植坐追停文穆以不知寝不问故植之贬词曰
如何匪人渎我元老此可见矣
世传文穆遭遇章圣本由一言之寤盖章圣践祚之
初天下宿逋数百万计时文穆判三司理欠司一日
抗疏请尽蠲放以惠民上遽召诘之曰此若惠民曷
为先帝不行公对曰先帝所以不行者欲以遗陛下
使结天下人心于是上戚然颔之未几命宰相府召
试孝为德本颂授右正言知制诰不数年遂大拜
湘山野录天禧中宰臣奏中书枢密院接见宾客然
两府慎密之地亦欲咨访天下之良苦早暮接待复
滞留机务又分厅言事各有异同欲乞今后中书枢
密院每有在外得替到阙及在京主执臣僚如有公
事并逐日于巳时已前聚厅见客已分厅即俟次日
急速者不在此限非公事不得到中书密院
王冀公罢参政真宗朝夕欲见择便殿清近惟资政
为优因以公为本殿大学士公奏曰臣虽出于寒贱
不能独宿欲乞除一臣僚兼之遂以陈文僖彭年并
直一夕公携一巨榼入宿方与陈寒夜闲饮遽中人
持钥开宫扉独召公匆匆而入谓陈曰请同院不须
相候独酌数杯先寝至行在真宗与公对饮饮罢持
禁烛送归繁若列星陈危坐伺之已四更笑曰同院
尚未寝乎陈曰恭候司长岂敢先寝喜笑倾倒解袜
褫带几不能坦腹自矜曰某江南一寒生遭际真主
适主上以巨觥敌饮竟至无算抵掌语笑如僚友之
无间已而遂寝迨晓盥栉罢与陈相揖觉夜归数谈
颇&#陋自言夜来沉湎殊不记归时之早晚无乃失
容于君子乎陈曰无之但殷勤愧谢既别已将&#班
同趋出殿门执其手嘱之曰夜来数事止是同院一
人闻之文僖归谓子弟曰大臣慎密体当如此
龙川别志真宗既疾甚殆不复知事李迪丁谓同作
相内臣雷允恭者嬖臣也自刘后以下皆畏事之谓
之进用皆允恭之力尝传宣中书欲以林特为枢密
使迪不可曰除两府须面奉圣旨翌日争之上前声
色俱厉谓辞屈俯首鞠躬而已谓既退迪独留纳札
子上皆不能省记而二相皆以郡罢允恭传宣谓家
以中书阙人权留谓发遣谓由此入直中书见同列
召堂吏喻之索文书阅之来日与诸公同奏事上亦
无语众退独留及出道过学士院问院吏今日学士
谁直日曰刘学士筠谓呼筠出口传圣旨令谓复相
可草麻筠曰命相必面得旨今日必有宣召麻乃可
为也谓无如之何它日再奏事复少留退过学士院
复问谁直日曰钱学士惟演谓复以圣旨语之惟演
即从谓即复相乃逐李公及其党正人为之一空将
草李公责辞时宋宣宪知制诰当直请其罪名谓曰
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从之词既
成谓犹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争议曰罹此
震惊遂至沉顿谓所定也及谓贬朱崖宋犹掌词命
即为之词曰无将之戒深着于鲁经不道之诛难逃
于汉法天下快之
丁谓既逐李公于衡州遣中使诏赐之不道所以
李闻之欲自裁其子柬之救之得免谓因大行贬窜
王钦若丁度等皆投之远方时王沂公参知政事不
平之曰责太重矣谓熟视久之曰居停主人恐亦未
免也沂公踧然而惧因密谋去之
续明道杂志世传王魏公当国时玉清宫初缘丁崖
州令大具酒食列幕次以饮食游者后游者多诣丁
诉玉清饮食官视不谨多薄恶不可食丁至中书言
于魏公公不答丁三四言终无所云丁色变问相公
何以不答公曰此地不是与人理会馒头夹子处
谈苑真皇上仙执政因对奏寇准与南行一郡丁谓
至中书云雷州司户王曾参政云适来不闻有此指
挥丁云居停主人宜省言语王悚息而已盖王是时
僦寇宅而居
晏殊言作制诰日误宣入禁中时真宗已不豫出一
纸文书视之乃除拜数大臣殊奏云臣是外制不敢
越职上颔之召到学士钱惟演殊奏臣恐泄漏乞止
宿学士院翌日麻出皆非向所见者深骇之而不敢
言也
真宗上仙明肃召两府入谕之一时号泣明肃曰有
日哭在且听处分议毕王曾作参政当秉笔至云淑
妃为皇太妃曾卓笔云适来不闻此语丁崖州曰遗
诏可改耶众皆不敢言明肃亦知之始恶丁而嘉王
曾之直也
澶渊之幸陈尧叟有西蜀之议王钦若赞金陵之行
持迟未决遣访寇准准云惟有热血相泼尔浸润者
云殊无爱君之心讲和之后兵息民安天意悦豫而
钦若激以城下之盟欲报东门之役既弗之许则说
以神道设教镇服戎心祥符中所讲礼文悉起于此
也
丁谓在崖州方奕棋其子哭而入云适闻有中使渡
海将至矣谓笑曰此王钦若使人来吓我尔使至谢
恩毕乃传宣抚问
真宗次澶渊曰敌骑未退天雄军截其后万一陷没
则河朔皆敌也何人为朕守魏公曰智将不如福将
王钦若福禄未艾宜以为守王公闻命茫然自失遂
为酌大白饮之曰上马杯且曰参政勉之回日即为
同列王驰入天雄敌骑满野屯塞四门终日危坐越
七日敌退召为平章事
青箱杂记毕文简公之婿曰皇甫泌少时不羇唯事
蒱博时毕公作相累谕不悛欲面奏其事使加贬斥
方启口云臣有女婿皇甫泌适值边庭有急报不暇
敷陈他日又欲面奏亦如之若是者三值上内逼遽
引袖起遥语毕曰卿累言婿皇甫泌得非欲转官耶
可与转一资毕公不敢辨唯而退泌即转殿中丞后
累典大郡以尚书右丞致仕年八十五卒
松轩录王禹偁子嘉佑为馆职寇准曰吾尹京外议
云何对曰人言丈人且入相准曰于吾子意何如嘉
佑曰以愚观之不若不为相之善也相则誉望损矣
自古贤相所以能建功业泽生民者其君臣相得如
鱼之有水故言听计从而臣主俱荣今丈人负天下
重望有太平之责丈人于明主能若鱼之有水乎准
大喜执其手曰元之虽文章冠天下至于深识远虑
或不逮吾子也
闻见前录帝幸澶渊每使人觇莱公动息或曰寇准
昼寝鼻息如雷或曰寇准方命庖人斫鲙帝乃安
公既贵因得月俸置堂上有老媪泣曰太夫人捐馆
时家贫欲绢一匹作衣衾不可得不及公之今日也
公闻之大恸故居家俭素所卧青帷二十年不易或
以公孙弘事靳之公笑曰彼诈我诚尚何愧故魏野
赠公诗曰有官居鼎鼐无宅起楼台后金使在廷目
公曰此无宅相公耶或曰公颇专奢纵非也盖公多
典藩于公会宴设则甚盛亦退之所谓甔石之储尝
空于私室方丈之食每盛于宾筵余得于公之甥王
公丞相所作公墓志公遗事如此
厚德录李丞相沆有长者誉一世仆逋宅金数十千
忽一夕遁去有女将十岁美姿格自写一券系于带
头卖于宅以偿焉丞相大恻之祝夫人曰愿如己子
育于室训教妇德俟成求偶嫁之止请夫人亲结缡
以主婚然而务在明洁夫人如所诲及笄择一婿亦
颇良具奁币归之女范果坚白其二亲后归旧京闻
之沦感心骨丞相病夫妇刲股为羹馈之至薨衰绖
三年以报
三朝圣政录真宗皇帝因元夕御楼观灯见都人熙
熙举酒顾宰执曰祖宗创业艰难朕今获睹太平与
卿等同庆宰执称贺皆饮釂独李文靖沆终觞不怿
明日王文正旦问其所以旦曰上昨日宣劝欢甚公
不肯少有将顺何也文靖曰太平二字尝恐谀之
臣以之借口干进今人主自用此夸耀臣下则忠鲠
何由以进既谓太平则求祥瑞而封禅之说进若必
为之则耗帑藏而轻民力万一有患生于意外则何
以支吾沆老矣兹事必不亲见参政他日当之矣其
后四方奏祥瑞无虚日东封西祀讲求典礼纷然不
可遏王公追其言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求文靖画
像置于书室中而日拜之予屡见前辈说此询于两
家子孙其言皆同
笔录文靖李公沆布衣时先正端焕知舒州属因事
涉江公实侍行俄而风涛暴作几覆没有大校王其
姓善人伦遽白曰此有真相孰敢为害何惧之有是
日果利涉无虞众皆神其事及公贵王校尚存焉
太尉王公旦祥符中在中书圣眷特厚尝因便坐奏
事上语及一省郎姓名旦曰斯人行履才干俱有丰
采今方典郡宜与甄擢公及同列亦皆素知其为因
共相荐之自是屡加叹赏即令记录俾俟归朝日亟
命转运使徐更别议升陟既而代还至阙上复先省
记之会外计阙官即与同列拟定名氏约以次日奏
补及晚归私第斯人投刺来谒公方议委使辞而不
见诘朝入对具道本末请授以转漕之任上默然不
许公退而叹骇惕息累日乃知昨暮造请虽不之见
已密为伺察者所纠而此人讫真宗世不能用公不
欲指其名而每戒同列以私谒之嫌当须谨避庶几
免于悔吝
闻见近录李和文都尉好士一日召从官呼左右军
官妓置会夜午台官论之杨文公以告先文正文正
不答退以红笺书小诗以遗和文且以不得预会为
恨明日真宗出章疏文正曰臣尝知之亦遗其诗恨
不得往也太平无象此其象乎上意遂释庆历中郑
天休诸公复会李氏第既退达晓道遇李翰林造朝
事遂喧言者论之时吕许公当国亦以太平无事而
乃有此为说仁宗意未解许公曰臣观赴会姓名皆
举朝贤俊安得许多人代之臣欲召至中书戒励上
从之既召诸公无一人至者
吴越王子太师雅之女适张氏生子名尧封与尧佐
为中表兄弟尧封游学南京遂娶曹氏尧封俊迈从
学山东孙明复至其舍执事皆尧封妻女如事亲焉
时文异倅南京子彦博彦若并师明复明复遂荐尧
封于文氏为门客张文之好始于此矣尧封就举与
张文定同保将引试语文定曰中表兄自无锡宰归
当往求举资及还尧佐但与钱五百文后尧封举进
士第任石州推官卒其女入宫中为婕妤沈氏养女
是为温成皇后久之得幸于仁宗贵宠日盛时相乃
为访其族氏会尧佐以太常博士知开州还时相因
以白上除祠部员外郎府界提点寻继迁擢遂自待
制河东转运使拜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即自刑部
员外郎除给事中拜端明殿学士提举在京百司迁
三司使未几降制拜节度宣徽群牧景灵四使一日
大旱策免宰相潞公自蜀将至阙下贵妃亲视供帐
以待其夫人入谢众论喧然时贝州王则叛仁宗北
顾妃乃阴喻潞公贝州事明镐将有成绩可请行潞
公既行贝州平潞公以功拜宰相群论遂息曹氏后
封越国夫人
吕文靖罢相孔中丞道辅以直亮自任无所忌避一
日台狱事连文靖子即摄付吏及文靖复相凡国事
无所建明悉取上旨既累月仁宗曰吕夷简今回作
相并不主事文靖遽言臣前日为朝廷不避仇怨身
当国事臣方罢去而诸子即坐台狱臣死望朝廷眷
顾子孙必无也臣是以不敢当事上俛首曰但勉之
文靖再拜遂留身出纸一番皆进退人物上悉可内
外迁徙数日间凡数十人皆文靖平日所厚一时桃
李之盛本朝无比
贤弈天圣中张文节在政府国封岁时入见母后见
二侍婢老且陋怪其过自贬约对以丞相不许因敕
国封密市二少婢或丞相问但言吾意国封遂买二
女奴一日文节归第二婢拜于庭文节询其所自国
封具以告从容谓夫人曰令二姬守一老翁甚无谓
也他日入见宜以此恳奏遽召宅老呼二婢父兄对
之折券并衣着首饰与之俾为嫁赀
国老谈苑王旦在中书二十年常日罢归径趋书合
阖扉以自息虽家人之亲密者不复接焉常以蝗旱
忧愧辞位俄而疾发不食真宗命内饔为肉糜宸翰
缄器以赐日常三四旦疾亟聚家人谓曰吾无状久
坐台司今且死矣当祝发缁衣以塞吾平昔之志未
几而绝家人辈皆欲从其言惟婿苏耆力排而止之
旦在中书祥符末大旱一日自中书还第路由潘氏
旗亭有狂生号王行者在其上指旦大呼曰百姓困
旱焦劳极矣相公端受重禄心得安邪遂以所持经
掷旦正中于首左右擒之将送京尹旦遽曰言中吾
过彼何罪哉乃命释之
东轩笔录真宗初上仙丁晋公王沂公同在中书沂
公独入札子乞于山陵已前一切内降文字中外并
不得施行又乞今后凡两府行下文字中书须宰臣
参政密院枢密使副签书员方许中外承受两宫可
其奏晋公闻之愕然自失由是深惮沂公矣
真宗崩丁晋公为山陵大礼使宦者雷允恭为山陵
都监及开皇堂泉&#坌涌丁私欲庇覆遂更不闻奏
擅移数十丈当时以为移在绝地于是朝论大喧是
时吕公夷简权知开封府推鞫此狱丁既久失天下
之心而众咸目为不轨以至取彼头颅置之郊社云
云狱既起丁犹秉政许公雅知丁多智数凡行移推
劾文字及追证左右之人一切止罪允恭略无及丁
之语狱具欲上闻丁信以为无疑令许公对公至上
前方暴其绝地之事谓竟以此投海外许公遂参知
政事矣
王沂公曾当国屡荐吕许公夷简是时明肃太后听
政沂公奏曰臣屡言吕夷简才望可当政柄而两宫
终未用臣知太后之意不欲其班在枢密使张旻之
上耳且旻亦赤脚健儿岂容妨贤如此太后曰固无
此意行且用夷简矣沂公曰两宫既以许臣请即今
宣召学士草麻太后从之
范文正公仲淹为参知政事建言乞立学校劝农桑
责吏课以年任子等事颇与执政不合会有言边鄙
未宁者文正乞自往经抚于是以参知政事为河东
陕西安抚使时吕许公夷简谢事居圃田文正往候
之许公问曰何事遽出也范答以暂往经抚两路事
毕即还矣许公曰参政此行正蹈危机岂复再入文
正谕其旨果使事未还而以资政殿学士知邠州
石林燕语国朝宰相执政未有兼东宫职事者天禧
末仁宗初立为皇太子因命宰相丁谓冯拯兼少师
少傅枢密使曹利用兼少保而任中正王曾为参知
政事钱惟演为枢密副使皆兼宾客以下只日互陪
侍讲从之
公辅部纪事三
归田录丁晋公自保信军节度使知江宁府召为参
知政事中书以丁节度使召学士草麻时盛文肃为
学士以为参知政事合用舍人草制遂以制除丁甚
恨之
春渚纪闻王文正为参知政事嫉丁晋公奸邪屡欲
开陈以宰执同对未果每闲暇与&#公语色欲言而
辄止者数四晋公诘之文正曰弟某当远官而老儿
又钟爱兹事颇乱方寸也晋公曰可留身面陈其事
得旨吾曹亟奉行尔明日宰执退而文正独留&#公
悟悔之不及文正具陈谓奸邪丁自此黜士论莫不
快之
或有荐莒公兄弟可大用昭陵曰大者可小者每上
殿来则廷臣更无一人是者已而莒公果作相而景
文竟以翰长卒于位
闻见后录仁皇帝问王懿敏素曰大僚中孰可命以
相事者懿敏曰下臣其敢言帝曰姑言之懿敏曰唯
宦官宫妾不知名姓者可充其选帝怃然有间曰唯
富&#耳素下拜曰陛下得人矣既告大庭相富公士
大夫皆举笏相贺或密以闻帝益喜曰吾之举贤于
梦卜矣
东轩笔录嘉佑中禁林诸公皆入两府是时包孝肃
公拯为三司使宋景文公守益州二公风力久次最
着人望而不见用京师谚语曰拨队为参政成都作
副枢亏他包省主闷杀宋尚书明年包亦为枢密副
使而宋以翰林学士承旨召景文道长安以诗寄梁
丞相略曰梁园赋罢相如至宣室厘残贾谊归盖谓
差除两府足方被召也为承旨又作诗曰粉署重来
忆旧游蟠桃开尽海山秋宁知不是神仙骨上到鳌
峰更上头
东坡志林杜正献公为相蔡君谟孙之翰为谏官屡
乞出仁宗云卿等审欲得郡当具所欲乞奏来于是
蔡除福州之翰安州正献云谏官无故出终非美事
乞且仍旧上可之退书圣语时陈恭公为执政不肯
书曰吾初不闻正献惧遂焚之由此遂罢相
张文懿为社洪令时出城过村寺寺老僧必迎于道
邂逅过之亦必出迎文懿怪而诘之僧曰长官来则
山神夜梦告某曰相公至矣一日复往而僧不出文
懿曰不出何也僧谢曰神不我告也文懿以为诞使
僧问其所以夜梦告曰长官误断杀牛事天符已下
不复相矣文懿惊骇省之果尝有杀牛事也遂复改
正明日再过寺僧复出曰昨夕山神云长官复为相
明日当来但减筭耳后文懿三入中书
谈苑张邓公吕许公同作宰相一日朝退仁宗独留
吕公问曰张士逊久在政府欲与一差遣出去吕公
曰士逊出入两朝亦颇宣力仁宗曰恩命如何吕公
曰与除静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知许州仁宗曰不
亏它否吕公曰圣恩优厚吕公既退张吕亲姻也私
焉曰主上独留公必是士逊别有差遣因祈以恩命
吕沈吟久之曰使弼使弼张亦欣然慰望是日张公
打屏合子内物色过半矣既夕锁院明日早张公令
院子尽般合子内物色归家更不趋待漏院只就审
官东院待漏既入朝张公惟祗候宣麻吕公惟准拟
押麻耳忽有堂吏报吕公云相公知许州吕公大惊
于是张公押麻乃吕公除静江军节度使检校太傅
知许州也
宝元中夏英公以陈恭公不由儒科骤跻大用心不
平之恭公亦倾英公英公除集贤有台章恭公启换
为枢密使英公知之意愈怏怏是时西北有警英公
能结内官又得上心乃撰一策题如策试制科者教
仁宗以试两府大臣欲以穷恭公之不学也一日仁
宗御资政殿见两府出此题署云付陈执中等两府
跽受开读次已见小黄门设矮卓子具笔砚矣英公
色欲挥翰其余皆愕然相视未知所为宋郑公徐奏
曰陛下所问皆臣等夙应谋谟之事臣等不职陛下
责之可也若策试乃朝廷所以待草茅之臣臣备位
执政不可下同诸生乞归中书令中书密院各具所
见以对仁宗俯首面赤云极是极是既退恭公谓郑
公曰适来非公之言几至狼狈郑公曰某为国惜体
非为诸君地也中书所对皆出郑公之笔极攻密院
之失是时显立仇雠矣人言纷纷英公不自安欲晦
其迹又撰一策题故为语言参差或失粘或不对欲
如禁中亲制者教仁宗以策试两府两制然间有三
两句绝好处人亦识其为英公词也仁宗宽容亦听
之一日召两府两制对于迎阳门又出此题付之然
英公之迹终不能晦焉
丑庄日记宋刘文安公沆擢右正言知制诰陜西用
兵沆见执政白事翼日请对极言得失仁宗送其议
于中书执政不悦曰须舍人作相自行之沆曰宰相
岂有常哉时来则为之公至至和元年拜相
石林燕语庆历二年富郑公知谏院吕申公章郇公
当国时西事方兴郑公力论宰相当通知枢密院事
二公遂皆加判枢密院已而以判为太重改兼枢密
院使五年二公罢贾文元陈恭公继相遂罢兼使
庆历初吕许公在相位以疾甚求罢仁宗疑其辞疾
欲亲视之乃使乘马至殿门坐椅子舆至殿陛命其
子公弼掖以登既见信然乃许之前无是礼也
续闻见近录庆历中范文正富文忠韩忠献执政议
斩边帅范文正力争之至论上前退之殿陛文忠厉
声曰六丈无过待作佛文正曰上富春秋公等教上
杀人行看剑在吾辈头上矣其后文忠忠献咸以为
不及
渑水燕谈录庆历中仁宗服药久不视朝一日圣体
康复思见执政坐便殿促召二府宰相吕许公闻命
移刻方赴召比至中使数促公同列亦赞公速行公
愈缓步既见上曰久疾方平喜与公等相见而迟迟
其来何也公从容奏曰陛下不豫中外颇忧一旦闻
急召近臣臣等若奔驰以进虑人心惊动尔上以为
得辅臣之体
归田录宋郑公庠初名郊字伯庠与其弟祁自布衣
时名动天下号为二宋其为知制诰仁宗骤加奖眷
便欲大用有忌其先进者谮之谓其姓符国号名应
郊天又曰郊音交也交者替代之名也宋郊其言不
祥仁宗遽命改之公怏怏不获已乃改为庠字公序
公后更践二府二十余年以司空致仕兼享福寿而
终
宋丞相庠早以文行负重名于时晚年尤精字学尝
手校郭忠恕佩觿三篇宝玩之其在中书堂吏书牒
尾以俗体书宋字公见之不肯下笔责堂吏曰吾虽
不才尚能见姓书名此不是我姓堂吏惶惧改之乃
肯书名
儒林公议薛奎参预宰政颇质厚任真明肃太后将
行恭谢宗庙之礼自吕夷简而下皆阿顺听命独奎
抗议不屈明肃深忌之然众议已定遂备法驾仪卫
一同帝者识者颇以为忧及明肃崩殂夷简等皆黜
补郡独奎留焉意将可以为相及李迪再居相位&#
直言远时务上察其才短未有以济之者时范讽方
以言幸乃论非夷简不可奎遂稽于大用以至终身
知者惜之
苏州府志王绹字唐公郡人建炎初为御史中丞金
人入寇具陈攻守之策宰相不能用车驾南渡扈从
至镇江从容奏曰陈东以忠谏被诛此其乡里也上
即命赒其家官其子东宫初建绹以资政殿学士权
太子少傅三年拜参知政事明年罢绍兴三年出知
越州及上幸越韩世忠邀击兀朮于扬子江绹议遣
兵与世忠夹击之同政者议不合遂求去御书霖雨
思贤佐丹青忆老成十字赐之绹为人刚正有守立
朝无所阿附及居政府每以禄不及亲自奉甚薄不
置第宅晚寓昆山之荐严寺萧然一室服食器用无
异寒士天性仁孝赒恤姻族无所不至绍熙七年卒
谥文恭前期二日书戊戌字示左右及卒果然平居
无他嗜好惟以读书为乐其文温润典雅深于理致
有内外制四十卷奏议三十卷进读事实五卷论语
解二十卷孝经解五卷群史编八十卷内典略录一
百卷(
按仁宗时有王绹至英宗时加观文殿学士宋史有传而此王陶在建炎时见宰辅表宋史无
传府志作王绹未知孰是姑录于纪事)
闻见前录韩魏公自枢密副使以资政殿学士知扬
州王荆公初及第为佥判每读书至达旦略假寐日
已高急上府多不及盥漱魏公见荆公少年疑夜饮
放逸一日从容谓荆公曰君少年无废书不可自弃
荆公不答退而言曰韩公非知我者魏公后知荆公
之贤欲收之门下荆公初不屈如召试馆职不就之
类是也故荆公熙宁日录中短魏公为多每曰韩公
但形相好尔作画虎图诗诋之至荆公作相行新法
魏公言其不便神宗感悟欲罢其法荆公怒甚取魏
公章送条例司疏驳颁天下又诬吕申公有言藩镇
大臣将兴晋阳之师除君侧之恶自草申公谪词昭
着其事因以摇魏公赖神宗之明眷礼魏公终始不
替魏公薨帝震悼亲制墓碑恩意甚厚荆公有挽诗
云幕府少年今白发伤心无路送灵輀犹不忘魏公
少年之语也
熙宁二年韩魏公自永兴军移判北京过阙上殿王
荆公方用事神宗问曰卿与王安石议论不同何也
魏公曰仁宗立先帝为皇嗣时安石有异议与臣不
同故也帝以魏公之语问荆公公曰方仁宗欲立先
帝为皇子时春秋未高万一有子措先帝于何地臣
之论所以与韩琦异也荆公强辩类如此当魏公请
册英宗为皇嗣时仁宗曰少俟后宫有就合者公曰
后宫生子所立嗣退居旧邸可也盖魏公有所处之
矣然荆公终英宗之世屡召不至实自怯也或云蔡
襄亦有异议英宗知之襄不自安出知福州
治平初英宗即位有疾疾作请光献太后垂帘同听
政有入内都知任守忠者奸邪反复间谍两宫时司
马温公知谏院吕谏议为侍御史凡十数章请诛之
英宗虽悟未施行宰相韩魏公一日出空头敕一道
参政欧阳公已签参政赵概难之问欧阳公曰何如
欧阳公曰第书之韩公必自有说魏公坐政事堂以
头子勾任守忠至立庭下数之曰汝罪当死责蕲州
团练副使蕲州安置取空头敕填之差使臣即日押
行其意以谓少缓则中变矣
神宗初即位中丞王陶言宰相韩魏公不押常朝班
为跋扈帝遣近侍以章疏示魏公公奏曰臣非跋扈
者陛下遣一小黄门至则缚臣以去矣帝为之动出
王陶知陈州神宗即位锐意求治初用吕溱为翰林
学士为开封府溱死又用滕甫为翰林学士为御史
中丞甫性&#上时遣小黄门持短封御札问事甫夸
示于人或有见御札中误用字者乃反谤甫以为扬
上之短上怒&#斥之以为逆人李逢亲党不复用时
王安石居金陵初除母丧英宗屡召不至安石在仁
宗时论立英宗为皇子与韩魏公不合故不敢入朝
安石虽高科有文学本远人未为中朝士大夫所服
乃深交韩吕二家兄弟韩吕朝廷之巨室也天下之
士不出于韩即出于吕韩氏兄弟绛字子华与安石
同年高科维字持国学术尤高不出仕用大臣荐入
馆吕氏公着字晦叔最贤亦与安石为同年进士子
华持国晦叔争扬于朝安石之名始盛安石又结一
时名德之士如司马君实辈皆相善先是治平间神
宗为颍王持国为翊善每讲论经义神宗称善持国
曰非某之说某之友王安石之说至神宗即位乃召
安石以至大用
杨元素为中丞与刘摰言助役有十害王荆公使张
琥作十难以诘之琥辞不为曾布请为之仍诘二人
向背好恶之情果何所在元素惶恐请曰臣愚不知
助役之利乃尔当伏妄言之罪摰奋曰为人臣岂可
压于权势使人主不知利害之实即复条对布所难
者以伸前议且曰臣所向者陛下所背者权臣所好
者忠直所恶者邪奸臣今获罪谴逐固自其分但助
役终为天下患害愿陛下勿忘臣言于是元素出知
郑州贽责监临琥亦由此忤荆公意坐事落修注
吕惠卿丁父忧去王荆公未知心腹所托可与谋事
者曾布时以著作佐郎编敕巧黠善迎合荆公意公
悦之数日间相继除中允馆职判司农寺告谢之日
抱敕告五六通布为都检正故事白荆公即行时冯
当世王禹玉并参政或曰当更白二公布曰丞相已
定何问彼为俟敕出令押字耳故唐诇对两府弹荆
公文吕惠卿曾布安石心腹王珪元绛安石之仆隶
又曰珪奴事安石犹惧不了云
神宗天资节俭因得老宫人言祖宗时妃嫔公主月
俸至微叹其不可及王安石独曰陛下果能理财虽
以天下自奉可也帝始有意主青苗助役之法矣安
石之术类如此故吕诲中丞弹章曰外示朴野中怀
狡诈
庆历三年范文正公作参知政事富文忠公作枢密
副使时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光化知军弃城走奏
至二公同对上前富公乞取知军者行军法范公曰
光化无城郭无甲兵知军所以弃城乞薄其罪仁宗
可之罢朝至政事堂富公怒甚谓范公曰六丈要作
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少定为
君言之富公益不乐范公从容曰上春秋鼎盛岂可
教之杀人至手滑吾辈首领皆不保矣富公闻之汗
下起立以谢曰非某所及也富公素以父事范公云
神宗皇帝初召王荆公于金陵一见奇之自知制诰
进翰林学士荆公欲变更祖宗法度行新法退故老
大臣用新进少年温公以谓不然力争之神宗用荆
公为参知政事用温公为枢密副使温公以言不从
辞不拜枢密吕公弼因奏事殿上谓帝曰陛下用司
马为枢密光以与王安石议论不同力辞今日必来
决去就时温公待对立庭下帝指之曰已来矣帝又
叹曰汲黯在庭淮南寝谋温公坚求去帝不得已乃
除端明殿学士知永兴军到官逾月上章曰臣之不
才最出群臣之下先见不如吕诲公直不如范纯仁
程颢敢言不如苏轼孔文仲勇决不如范镇诲于安
石始参政事之时已言安石为奸邪谓其必败乱天
下今观安石汲引亲党盘据要津挤排异己占固权
宠尝自以己意阴赞陛下内出手诏以决外庭之事
使天下之威福在己而谤议悉归于陛下臣乃自知
先见不如诲远矣纯仁与颢皆安石素厚安石拔于
庶僚之中超处清要纯仁与颢睹安石所为不敢顾
私恩废公议极言其短臣与安石南北异乡取舍异
道臣接安石素&#安石待臣素薄徒以屡尝同僚之
故私心眷眷不忍轻绝而显言之因循以至今日是
臣不负安石而负陛下甚多此其不如纯仁与颢远
矣臣承乏两制逮事三朝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骨
肉睹安石专逞其狂愚使天下生民被荼毒之苦宗
庙社稷有累卵之危臣畏懦惜身不早为陛下别白
言之轼与文仲皆&#远小臣乃敢不避陛下雷霆之
威安石虎狼之怒上书对策指陈其失隳官获谴无
所顾虑此臣不如轼与文仲远矣人情谁不贪富贵
恋俸禄镇睹安石荧惑陛下以为忠以忠为以
是为非以非为是不胜愤懑抗章极言因自乞致仕
甘受丑诋杜门家居臣顾惜禄位为妻子计包羞忍
耻尚居方镇此臣不如镇远矣臣闻居其位者必忧
其事食其禄者必任其患苟或不然是为窃盗臣虽
无似尝受教于君子不忍以身为窃盗之行今陛下
惟安石之言是信安石以为贤则贤以为愚则愚以
为是则是以为非则非附安石者谓之忠良论难
安石者谓之谗慝臣之才识固安石之所愚臣之议
论固安石之所非今日所言陛下之所谓谗慝者也
伏望圣恩裁处其罪若臣罪与范镇同则乞依范镇
例致仕若罪重于镇或窜或诛所不敢逃帝必欲用
公召知许州令过阙上殿方下诏帝谓监察御史里
行程颢曰朕召司马光卿度光来否颢对曰陛下能
用其言光必来不能用其言光必不来帝曰未论用
其言如光者尝在左右人主自可无过公果辞召命
乞西京留司御史台以修资治通鉴后乞提举嵩山
崇福宫凡四任历十五年帝取所修资治通鉴命经
筵读之所读将尽而进未至则诏促之帝因与左丞
蒲宗孟论人才及温公帝曰如司马光未论别事只
辞枢密一节朕自即位以来惟见此一人帝之眷礼
于公不衰如此特公以新法不罢义不可起元丰官
制成帝曰御史大夫非用司马光不可蔡确进曰国
是方定愿少俟之至元丰七年秋资治通鉴书成进
御时拜公资政殿学士赐带如二府品数者修书官
皆迁秩召范祖禹及公子康为馆职时帝初微感疾
既安语宰轮曰来春建储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保
帝意以谓非二公不可托圣子也至来春三月未及
建储而帝升遐
石林燕语韩魏公为英宗山陵使是时两宫尝为近
侍奸人所间一日侵夜忽有中使持帘帷御封至魏
公持之久不发忽自起赴烛焚之使者惊恳曰有事
当别论奏安可辄焚御笔公曰此某事非使人之罪
也归但以此奏知卒焚之有顷外传有中使再至公
亟出迎问故曰得旨追前使人取御封公曰不发焚
之矣二使归报慈圣太后叹息曰韩琦终见事远有
断
元丰官制行王禹玉为左仆射蔡持正为右仆射新
省成即都堂礼工郎中员外郎迎于门外仆射拜厅
讫升厅各判祥瑞案三道学士两省官贺于厅上中
丞尚书以下百官班于庭下东西向仆射降阶就褥
位直省官赞揖台吏引中丞出班北向致辞贺复位
直省吏赞拜仆射答拜退尚书省燕侍郎给舍以上
及中丞学士皆与时有司定仪制以闻禹玉等拜辞
神宗以官名始正特行之
祖宗时执政私第接宾客有数庶官几不可进自王
荆公欲广收人才于是不以品秩高卑皆得进谒然
自是不无夤缘干求之私进见者既不敢广坐明言
其情往往皆于送客时罗列于庑下以次留身叙陈
而退遂以成风执政既日接客至休日则皆杜门不
复通阍吏亦以榜揭于门曰假日不见客故事见执
政皆着靴不出笏然客次相与揖则皆用笏京师士
人因言厅上不说话而庑下说话假日不见客而非
假日见客堂上不出笏而客次出笏谓之三拘
枢密都承旨与副承旨祖宗皆用士人比僚属事参
谋议真宗后天下无事稍稍遂皆用吏人欧公建言
请复旧制而不克行熙宁初始用李评为都承旨至
今行之初评受命文潞公为枢密使以旧制不为之
礼评诉于神宗命史官检详故事以久无士人为之
检不获乃诏如合门使见枢密之礼
韩康公得解过省殿试皆第三人其后为执政自枢
密副使参知政事拜相及再宰四迁皆在熙宁中此
前辈所未有也苏子容挽辞云三登庆历三人第四
入熙宁四辅中
吕宝臣为枢密使神宗欲用晦叔为中丞不以为嫌
乃召苏子容就曾鲁公第草制中云惟是一门公卿
三朝侍从久欲登于近用尚有避于当途况朕方以
至公待人不疑群下岂以兄弟之任事而废朝廷之
擢才矧在仁宗之时已革亲嫌之制台端之拜无以
易卿着上意也晦叔既辞上命中使押赴台礼上公
弼亦辞位不从仁宗既不相潞公而相陈旸叔乃诏
旸叔班潞公下潞公辞曰国朝未有枢密使居宰相
上者惟曹利用尝先王曾张知白臣忝文臣不敢乱
官制力辞久之不听乃班旸叔上已而合门言旧制
宰相压亲王亲王压使相今彦博先升之则遇大朝
会亲王并入亦尝带压亲王潞公复辞始许班旸叔
下
宰执每岁有内侍省例赐薪火冰之类将命者曰快
行家皆以私钱一千赠之
渑水燕谈录治平中夏国泛使至将以十事闻于天
子未知其何事也时太常少卿祝谘主馆伴既受命
先见枢府已而见丞相韩魏公公曰枢密何语谘曰
枢密云若使人言及十事第云受命馆伴不敢辄受
边事公笑曰岂有止主饮食不及他语邪公乃徐料
十事以授祝曰彼及某事则以某辞辨言某事则以
某辞折祝唯而退及宴见使者果及十事凡八事正
中公所料祝如所教答之夏人耸服祝常以魏公真
贤相非他人可比
韩魏公元勋旧德夷夏具瞻熙宁留守北都辽使每
过境必先戒其下曰韩丞相在此无得过有呼索辽
使与京尹书故事纸尾止押字是时悉书名其为辽
人尊畏如此每使至必问侍中安否其后公子忠彦
奉使辽主问尝使中国者曰国使类丞相否曰类即
命工图之公为丞相每见文字有攻人隐恶者即手
自封之未尝使人见
元丰七年春文太师既告老奏乞赴阙亲辞天陛庶
尽臣子之诚既见即日对御锡宴顾问温渥上酌御
盏亲劝数日朝辞上遣中使以手札谕公留清明饬
有司令与公备二舟溯汴还洛清明日锡宴玉津园
公作诗示同席翼日上用公韵属和亲洒宸翰就第
赐公特命三省以上赴琼林苑宴饯复赐御诗送行
公留京师一月凡对上者五锡宴者三锡诗者再顾
问不名称曰太师宠数优异
湘山野录熙宁而来大臣尽学术该贯人主明博议
政罢每留之询讲道义日论及近代名臣始终大节
时宰相有举冯道者盖言历事四朝不渝其守参政
唐公介曰兢慎自全道则有之然历君虽多不闻以
大忠致君亦未可谓之完宰相曰借如伊尹三就桀
而三就汤非历君之多乎唐公曰有伊尹之心则可
况拟人必于其伦以冯道窃比伊尹则臣所未喻也
率然进说吐辞为经美哉
续湘山野录杜祁公衍在中书奏武臣带军职若四
厢都虞候等出领藩郡不惟遣使额重而又供给优
厚在祖宗时盖边臣俸给不足用故以此优之俾集
边事今四鄙宁肃带此职者皆近戚纨绮欲乞并罢
仁宗深然之许为着令条告中外方三日一近姻之
要者恳闱掖上不得已忽批一内降某人特与防御
使四厢都虞候知南京余人不得援例次日祁公执
奏臣近奉圣词玉音未收昨日何忽又降此批仁宗
降玉色谕云卿止勉行此一批盖事有无奈何者祁
公正色奏曰但道杜衍不肯
石林燕诏杜祁公罢相居南京无宅假驿舍居之数
年讫公薨卒不还亦不营生事止食其俸而已然闾
里吉凶庆吊与亲识之道南京者相与燕劳问遗之
礼未尝废公薨夫人相里氏以绝俸不能自给始尽
出其箧中所有易房服钱二千公本遗腹子其母后
改适河阳人公为前母子不容因逃河阳依其母佣
书于济源富人相里氏一见奇之遂妻以女云
避暑录话吕许公初荐富韩公使辽晏元献为枢密
使富公不以嫌辞晏公不以亲避爱憎议论之际卒
无秋毫窥其间者其直道自信不疑诚难能也及使
还连除资政殿学士富公始以死辞不拜虽义固当
然其志亦有在矣未几晏公为相富公同除枢密副
使晏公方力陈求去不肯并立仁宗不可遂同处二
府前盖未有此也
元丰六年富公疾病矣上书言八事大抵论君子小
人为治乱之本神宗语宰辅曰富弼有章疏来章惇
曰弼所言何事帝曰言朕左右多小人惇曰可令分
析孰为小人帝曰弼三朝老臣岂可令分析左丞王
安礼进曰弼之言是也罢朝惇责安礼曰左丞对上
之言失矣安礼曰吾辈今日曰诚如圣论明日曰圣
学非臣所及安得不谓之小人惇无以对是年五月
大星殒于公所居还政堂下空中如甲马声公登天
光台焚香再拜知其将终也异哉公既薨司马温公
范忠宣吊之公之子绍庭绍京泣曰先公有自封押
章疏一通殆遗表也二公曰当不启封以闻苏内翰
作公神道碑谓世莫知其所言者是也神宗闻讣震
悼出祭文遣中使设祭恩礼甚厚政府方遣一奠而
已朝廷故例前宰相以使相致仕者给全俸富公以
司徒使相致仕居洛自三公俸一百二十千外皆不
受
闻见后录英宗初临御韩魏公为相富郑公为枢密
相一日韩公进拟数官者策立有劳当迁官富公曰
先帝以神器付陛下此辈何功可书韩公有愧色后
韩公帅长安为范尧夫言其事曰琦便怕它富相公
也
挥麈后录司马温公元丰末来京师都人迭足聚观
即以相公目之马至于不能行谒时相于私第市人
登树骑屋窥瞰人或止之曰吾非望而君所愿识者
司马相公之风采耳呵叱不退屋瓦为之碎树枝为
之折一时得人之心如此
温公在相位韩持国为门下侍郎二公旧交相厚温
公避父之讳每呼持国为秉国有武人陈状省中词
色颇厉持国叱之曰大臣在此不得无礼温公作皇
恐状曰吾曹叨居重位覆餗是虞讵可以大臣自居
邪秉国此言失矣非所望也持国愧叹久之
龙川别志治平中韩魏公建议于陜西刺义勇凡三
丁刺一人每人支买弓箭钱二贯文省共得二十余
万人深山穷谷无得脱者人情惊挠而兵纪律&#略
终不可用徒费官钱不赀无人敢言其非者司马君
实时为谏官极言不便持札子至中书堂魏公曰兵
贵先声后实今谅祚方桀骜使闻陕西骤益二十万
兵岂不振慑君实曰兵之用先声为无其实也独可
以欺之于一日之间耳少缓则敌知其情不可复用
矣今吾虽益二十万兵然实不可用不过十日西人
知其详不复惧矣魏公不能答复曰君但见庆历间
陕西乡兵初刺手背后皆刺面充正兵忧今复尔耳
今已降刺榜与民约永不充军戍边矣君实曰朝廷
屡失信民间皆忧此事未敢以刺榜为信虽光亦未
免疑也魏公曰吾在此君无忧此言之不信君实曰
光终不敢奉信但恐相公亦不能自信耳魏公怒曰
君何相轻甚也君实曰相公长在此坐可也万一均
逸偃藩它人在此因相公见成之兵遣之运粮戍边
反掌间事耳魏公默然竟不为止其后不十年义勇
运粮戍边率以为常一如君实之言及君实作相议
改役法事多不便予兄子瞻与其事持论甚劲君实
不能堪子瞻徐曰昔亲见相公言尝与韩魏公言义
勇无一言假借之者今日作相而不容某一言岂忘
昔日事耶君实虽止实不喜也未几子瞻竟罢役局
事
渑水燕谈录司马温公居洛十五年天下日望以为
相神宗上仙公赴阙临卫士见公皆以手加额曰司
马相公也民遮道曰无归洛留相天子活百姓所在
数千人观之公惧径归诏除知陈州过阙留拜门下
侍郎为左仆射及薨京师民刻画其像家祠一本四
方争购之画工有致富者
后山谈丛韩魏公屡荐欧阳公而仁宗不用他日复
荐之曰韩愈唐之名士天下望以为相而竟不用使
愈为之未必有补于唐而谈者至今以为谤欧阳修
今之韩愈也而陛下不用臣恐后人如唐谤必及国
不特臣辈而已陛下何惜不一试之以晓天下后世
也上从之
东轩笔录嘉佑中文潞公富郑公为相刘丞相沆王
文安公尧臣为参知政事始议立皇嗣而事秘不传
虽一英宗亦莫知也元丰中文安子同老上书言先
帝之立乃先臣在政府始议也其始终事并藏于家
及宣取上惊叹久之是时郑公刘公王公皆已薨独
潞公留守西京遽召至阙慰藉恩礼穷极隆厚册拜
太尉及还西都上作诗送行有报主不言功之句两
府并出饯皆有诗王丞相禹玉诗有功业特高嘉佑
末精神如破贝州时盖谓是也
王荆公秉政更新天下之务而宿望旧人议论不&#
荆公遂选用新进待以不次故一时政事不日皆举
而两禁台阁内外要权莫匪新进之士也洎三司论
市易而吕参政指为沮法荆公以为然坚乞罢相神
宗重违其意自礼部侍郎昭文馆大学士改吏部尚
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江宁府麻既出吕嘉问张谔持
荆公而泣公慰之曰已荐吕惠卿矣二子收泪及惠
卿入参政有射羿之意而一时之士见其得君谓可
以倾夺荆公矣遂更朋附之既而邓绾邓甫枉状
废王安国而李逢之狱又挟李士宁以撼荆公又言
熙宁编敕不便乞重编修及令百姓手实供家赋以
造簿又欲给田募役以破役法其他事夤缘事故非
议前宰相者甚众而朝廷纲纪几于烦紊天下之人
复思荆公天子断意再召秉政邓绾惧不安欲弭前
迹遂废张若济事反攻惠卿朝廷俾张谔为两浙路
察访以验其事谔犹欲掩覆而邓绾复观望意旨荐
引匪人于是惠卿自知不安乃条列荆公兄弟之失
数事面奏意欲上意有贰上封惠卿所言以示荆公
故荆公表有忠不足以取信故事事欲其自明义不
足以胜奸故人人与之立敌盖谓是也既而惠卿出
亳州绾落御史中丞以本官知虢州张谔落直舍人
院降官停任其他去者不一门下之人皆无固志荆
公无与共图事者又复请去而再镇金陵故诗有纷
纷易变浮云白落落难终老柏青盖谓是也
王荆公再为相承党人之后平日肘腋尽去而在事
者已不可信可信者又才不足以任事平日惟与其
子雱机谋而雱又死知道之难行也于是慨然复求
罢去遂以使相再镇金陵未期纳节求闲地久之得
会灵观使舍于金陵一日豫国夫人之弟吴生者来
省荆公寓止于佛寺行香厅会同天节建道场府僚
当会于所谓行香厅太守叶均使人白遣吴生吴生
不肯迁洎行香毕大会于其厅而吴生于屏后慢骂
不止叶均俯首不听而转运毛抗判官李琮大不平
之牒州令取问州遣二皂持牒追吴生吴生奔荆公
家以自匿荆公初不知其事也顷二皂至门下云捕
人而喧忿于庭荆公偶出见之犹纷纷不已公叱二
皂去叶均闻之遂挟二皂而与毛抗李琮皆诣荆公
谢以公皂生&#失于戒束荆公唯唯不答而豫国夫
人于屏后叱均抗等曰相公罢政门下之人解体者
十七八然亦无敢捕吾亲属于庭者汝等乃敢尔耶
均等趋出会中使抚问适至而闻争厅事中使回日
首以此奏闻于是叶均毛抗李琮皆罢而以吕嘉问
为守又除王安上提点江东刑狱俾迁治于所居金
陵
王荆公当国郭祥正知邵州武冈县实封附递奏书
乞以天下之计专听王安石处画凡议论有异于安
石者虽大吏亦当屏黜表辞亦甚辨畅上览而异之
一日问荆公曰卿识郭祥正否其才似可用荆公曰
臣顷在江东尝识之其为人才近纵横言近捭阖而
薄于行不知何人引荐而圣聪闻知也上出其章以
示荆公公耻为小人所荐因极口陈其不可用而止
是时祥正方从章惇辟以军功迁殿中丞及闻荆公
上前之语遂以本官致仕
李师中平日议论多与荆公违戾及荆公权盛李欲
合之乃于舒州作傅岩亭盖以公尝倅舒而始封又
在舒也吴孝宗对策方诋熙宁新法既而复为巷议
十篇言闾巷之间皆议新法之善写以投荆公公薄
其反复尤不礼之
唐质肃公介一日自政府归语诸子曰吾备位政府
知无不言桃李固未尝为汝辈栽培而荆棘则甚多
矣然汝等穷达莫不有命惟自勉而已
退傅张邓公士逊晚春乘安轝出南熏缭绕都城游
金明抵尝指宜秋而入阍兵捧门牌请官位退傅止
书一阕于牌云闲游灵沼送春回关吏何须苦见猜
八十衰翁无品秩昔曾三到凤池来
杜祁公以宫师致仕于南都时新榜一巍峨者出倅
巨藩道由应天太师王资政举正以其少年高科方
得意于时尽假以牙兵宝辔旌钺导从呵拥特盛祁
公遇于通衢无他路可避乘款段裘帽暗敝二老卒
敛马侧立于傍举袖障面新贵人颇恚其立马而避
问从者曰谁乎对曰太师相公
熙宁中曾孝宽以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公事未
几以父鲁公忧解去服除判司农寺旧例百官以事
至中书即宰相据案百官北向而坐前两府白事即
命去案叙宾主东西行坐时谓之掇案及孝宽之至
司农也吴正宪公当国不以前两府礼待之每至中
书不为掇案自后每有建白止令同判寺太常博士
周直儒诣中书孝宽不至矣正宪颇疑之未几除直
儒为两浙提刑以张璪判寺璪为翰林学士班在端
明之上乃本寺官长也异时白事皆璪诣中书而孝
宽亦竟不至于是正宪知其果以掇案为嫌而世亦
讥其隘矣
熙宁初富郑公弼曾鲁公公亮为相唐质肃公介赵
少师抃王荆公安石为参知政事是时荆公方得君
锐意新美天下之政自宰执同列无一人议论稍合
而台谏章疏攻击者无虚日吕诲范纯仁钱顗钱颢
之伦尤极诋訾天下之人皆莫为生事是时郑公以
病足鲁公以年老皆去唐质肃屡争上前不能未几
疸发于背而死赵少师力不胜但终日叹息遇一事
更改即声苦者数十故当时谓中书有生老病死苦
言介甫生明仲老彦国病子方死悦道苦也
欧阳文忠公自历官至为两府凡有建明于上前其
词意坚确持守不变且勇于敢为王荆公尝叹其可
任大事及荆公辅政多所更张而同列少与合者是
时欧阳公以观文殿学士知蔡州荆公乃进之为宣
徽使判太原府许朝觐意在引之执政以同新天下
之政而欧阳公惩濮邸之事深畏多言遂力辞恩命
继以请老而去荆公深叹惜之
曾鲁公公亮自嘉佑秉政至熙宁中尚在中书虽年
甚高而精力不衰故台谏无非之者唯李复圭以为
不可作诗云老凤池边蹲不去饿鸟台上噤无声未
几鲁公亦致仕而去
可谈慈圣光献皇后尝梦神人语云太平宰相项安
节神宗密求诸朝臣及遍询吏部无有此姓名者久
之吴充为上相瘰疖生颈间百药不差一日立朝项
上肿如拳后见之告上曰此真项安疖也
道山清话裕陵尝问温公外议说陈升之何如温公
曰二相皆闽人二执政皆楚人风俗如何得近厚又
问王安石如何温公曰天资僻执好胜不晓事其拗
强似德州其心术似福州上首肯微笑又尝称吕惠
卿美才温公曰惠卿过于安石使江充李训无才何
以能动人主
司马君实与吕吉甫在讲筵因论变法事至于上前
纷拿上曰相与讲是非何至乃尔既罢讲君实气貌
愈温粹而吉甫怒气拂膺移时尚不能言人言一个
陕西人一个福建子怎生&#合得着
懒真子蔡忠怀确持正少年尝梦为执政仍有人告
之曰竣汝父作状元时汝为执政也持正觉而笑曰
鬼物乃相戏乎吾父老矣方致仕闲居乃云作状元
何也后持正果作执政一日侍殿上听唱进士第状
元乃黄裳也持正不觉失惊且叹梦之可信也持正
父名黄裳乃泉州人清正恬退以故老于铨曹常为
建阳令及替囊无建阳一物至今父老能道之最后
以赞善大夫为镇安军节度推官镇安陈州也官满
贫不能归故忠怀遂为陈州人
老学庵笔记林自为太学博士上章相子厚启云伏
惟门下相公有猷有为无相无作子厚在漏舍因与
执政语及大骂云遮汉敢乱道如此蔡元度曰无相
无作虽出佛书然荆公字说尝引之恐亦可用子厚
复大骂曰荆公亦不曾奉敕许乱道况林自乎坐皆
默然
春渚纪闻蔡丞相持正为府界提举日有人梦至一
官府堂宇高邃上有具衮冕而坐者四人傍有指谓
之曰此宋朝宰相次第所坐也及仰视之末乃持正
也既寤了不解至公有新州之命始悟过岭宰相卢
寇下至公为四也其侄子云
续闻见近录张文定自陈徙宋召入觐既见神宗御
崇政殿将引诏明日前殿引及见即召对赐坐啜茶
上喻曰卿宿德前殿始御靴袍所以昨日辍崇政引
见退而喻合门今后前执政官见日不以班次引前
殿着于令
张文定与赵清献同除参知政事前此韩公绛除参
知政事邵公亢除枢密副使故事执政官以先后入
为班次明日立班韩次宰臣曾鲁公邵次韩文定又
次之清献居下列上既坐复起屏后召合门令张某
次曾某韩某次张某赵某次韩某邵复居下列及对
留文定曰早来班次可见朕意卿旧德暂除参知政
事为资级尔行且大用方六日而文定以忧去
过庭录元佑间伶人丁线见教坊长以谐俳称宰相
新拜教坊长副庭参即事打一俳戏之语赐绢五匹
盖故事也元佑年吕汲公忠宣拜相日以任重为忧
容色愁厉未尝少解丁生及副丁石参谢忠宣丁线
见言曰饿杀乐人也相公丁石曰今时和岁丰朝野
欢乐尔何饿为线见指忠宣而言曰是他着这几个
好打哄&#浪我辈衣食何患忠宣亦为一嗤
丁石举人也与刘莘老同里发贡莘老第一丁第四
丁亦才子也后失途在教坊中莘老拜相与丁线见
同贺莘老莘老以故不欲廷辱之乃引见于书室中
再三慰劳丁石丁石曰某忆昔与相公同贡今贵贱
相去如此本无面见相公又朝廷故事不敢废诚负
惭汗线见因白启相公曰石被相公南巷口头掷下
至今赶逐不上刘为大笑
云麓漫抄仪制宰臣使相出使到阙百官城外相见
赞请对拜前期差知班申如不判请不集字即申三
省及报百官元佑元年四月文潞公以致仕官不敢
依仪制有旨特许书判字
公辅部纪事四
齐东野语黄洽事阜陵为台谏执政未尝有大建明
或讥其循默淳熙末上将内禅一日退朝留二府赐
坐从容谕及倦勤之意诸公交赞公独无语上顾曰
卿以为何如对曰皇太子圣德诚克负荷顾李氏不
足母天下宜留圣虑上愕然色变公徐奏陛下问臣
臣不敢自默然臣既出此语自今不复得觐清光陛
下异日思臣之语欲复见臣亦不可得矣退即求去
甚力以大资政知潭州后寿皇在重华宫每抚几叹
曰悔不用黄洽之言或至泪下
挥麈后录曾文肃元符末以定策功爰立作相壹意
信任建言改元建中靖国收召元佑诸贤而用之首
逐二蔡而元长先已交结中禁胶固久矣虽云去国
而眷顾方浓目是屡欲召用而文肃辄尼之一日徽
宗忽顾首相韩文定云北方帅藩有阙人处否文定
对以大名府未除人少刻批出蔡京除端明殿学士
知大名府仍过阙朝见文肃在朝堂一览愕然忽字
呼文定云师朴可谓鬼劈口矣翌日白上以为不可
上干笑曰朕尝梦见蔡京作宰相卿焉能遏邪数日
后台谏王能甫吴材希旨攻文肃上为罢二人文肃
自恃以安然元长来意甚锐如蔡泽之欲代范睢也
甫次国门除尚书右丞逾月之后文肃拟陈佑甫守
南都元长以为佑甫文肃&#家讦之于上前因遂忿
争次日入都堂下马则一顶帽之卒喏于庭云钱殿
院有状申启视之乃殿中侍御史钱遹论文肃章疏
副本文肃即上马径出城外观音院盖承平时执政
丐外待罪之地也是晚锁院宣翰林学士郭知章草
免文肃相制知章启上未审词意褒贬如何上云当
用美词以全体貌诘旦告廷以观文殿学士知润州
寻即元长为相时崇宁元年六月也陛辞之际慰藉
甚渥云秋晚相见抵未久而诏狱兴矣台谏纳副
本始于此
蔡京太清楼侍宴记政和二年三月皇帝制诏臣京
宥过省愆复官就第就诏以是月八日开后苑晏清
楼召臣执中臣候臣偲臣京臣绅臣居厚臣正夫臣
蒙臣洵仁臣居中臣洵武臣俅臣贯于崇政殿赐坐
命宫臣击鞠乃赴景福殿西序入苑门诏臣京曰此
跬步至宣和廊言者所谓金柱玉户者也厚诬宫禁
其令子攸掖入观焉东入小花径南度碧芦聚又东
入便门至宣和殿止三楹几案台榻漆以黑下宇纯
朱上栋绝缘饰缘无文彩东西庑各有殿东曰琼兰
西曰凝芳后曰积翠南曰瑶林北曰玉宇后有沼曰
环碧两旁有亭曰临漪华渚沼坎有山殿曰云华阁
太宁左右蹑道以登中道有亭曰琳霄次曰会春阁
下有殿曰玉华玉华之侧有御书殿榜曰三洞琼文
之殿旁有种玉绿云轩相峙臣京奏曰宣和殿阁亭
沼洁齐清虚雅素若此则言者不根盖不足恤日午
谒者引执中已下入女童乐四百靴袍玉带列排场
下宫人笼珠翠金玉束带秉扇拂壶巾剑钺执香球
拥御&#以次立酒三行上顾谓群臣曰承平无事君
臣同乐宜略去苛礼饮食起居当自便无间已而群
臣尽醉京又为皇帝幸鸣銮堂记曰宣和九年九月
金芝生道德院二十已而皇帝自景龙江泛舟由天
波溪至臣鸣銮堂淑妃从臣京朝堂下移班拜妃内
侍连叫曰妃答拜臣欲谢内侍掖起膝不得下上曰
今岁四幸鸣銮矣臣顿首曰昔人三顾堂臣已六幸
千载荣遇鸣銮固卑陋且家素屡空且愿留少顷使
得伸尊奉意上曰为卿从容臣退西庑视庖膳上为
举筋屡釂欢笑如家人又遣使玛瑙大杯赐酒遂御
西合亲手调茶分赐左右妃亦酌酒遣赐道由臣堂
视卧内嗟其弊恶步至之所上立门屏侧语臣曰不
御袍带不可相见可去冠服臣惶怖曰人臣安敢罪
万死上曰既为姻家置君臣礼当叙亲上亲酌手持
橄榄以赐时屏内御坐妃嫔在侧咫尺不敢望众哗
曰妃也妃顾臣遽起立臣附童贯致礼乃奏乞遗贯
寿妃上乃酌酒授贯妃饮竟上酌为妃酬酒上调美
味妃剖橙榴折芭蕉分余甘遣臣婢竟余赐曰主上
每得四方美味新奇必赐师相无顷刻废忘谕师相
知无忘臣难感难谢上又赐酒命贯酌曰可与贯语
贯与臣言君臣相与古今无若者臣呜咽嗟惜因语
身危非主上几不保如今日大理魏彦纯事是也贯
遽以闻上骇曰御郡若此小人犹敢自昨日聂山对
谢穷治彦纯已觉其离间故罢山以事关岂以一语
罪卿小人以细故织罗耳亟索纸即屏上诏草释彦
纯聂山知安州上自命酒使贯陪遂醉诸孙掖出
蔡京保和殿曲宴记宣和元年九月十二日皇帝召
臣蔡京臣王黼臣燕王俣臣楚王似臣嘉玉臣楷臣
嗣臣濮臣王仲理臣童贯臣冯熙载臣蔡攸臣蔡绦
臣蔡修宴保和殿由东曲水朝于玉华殿上步西曲
水循茶蘼架至大宁阁登层峦凌霄骞凤垂云亭景
物满前林木蔽荫遍历奇胜始至保和殿殿三楹楹
七十架两夹阁无彩绘饰落成于八月而高竹崇桧
已森然蓊&#中楹置御榻东西二间列宝玩与古鼎
彝玉器左夹阁曰妙有设古今儒书子史楮墨名画
右夹阁曰宣文设道家金柜玉笈之书与神霄诸天
隐文上步前行登稽古阁有宣王石鼓历邃古尚古
鉴古作古传古秘古诸阁藏祖宗训谟与夏商周尊
彝鼎鬲爵斝卣敦盘盂汉晋隋唐书画多不知款识
而骇见上亲指示为言其概抵玉林轩过宣和殿列
岫轩天真阁凝德殿殿之东崇石峭壁高百尺林壑
茂密倍于昔见过翠翘阁诸处赐茶至全真阁上御
手注汤击出乳花盈面臣等惶恐前曰陛下略君臣
夷等为臣下烹调震惕惶怖岂敢啜之上曰可少休
息乃出瑶林殿中赐冯皓传旨留题殿壁谕臣笔墨
已具乃题曰琼瑶错乱乃成林桧竹交加午有阴恩
许尘凡时纵步不知身在五云深顷之就坐女童作
乐坐间赐荔子黄橙金柑相间布列前后命师文浩
剖拨分赐酒五行始休许至玉真轩轩在保和西南
庑即安妃妆阁命使传旨曰雅宴酒酬添逸兴玉真
轩内看安妃诏臣赓补成篇臣即题曰保和新殿丽
秋晖诏许尘凡到绮闱方是时人自谓得见妃矣既
而但见画像挂西垣臣即以诗谢奏曰玉真轩槛暖
如春即见丹青不见人月里嫦娥终有恨鉴中姑射
未应真须臾中使召臣至玉华阁上持诗曰因卿有
诗况姻家有当见礼臣曰顷缘葭莩以得拜望故敢
以诗请上大笑妃素妆无珠玉饰绰约若仙子臣前
进再拜叙谢妃答拜臣又拜妃命左右掖起上手持
大觥酌酒命妃曰可劝太师臣奏曰礼无不答不审
酬酢可否于是持瓶注酒授使以进再坐彻去童女
羯鼓御侍奏细乐作兰陵王扬州散酬劝交错臣奏
曰陛下乐与人同不间高卑日且暮久勤圣躬人心
不安上曰不醉无归更劝迭送酒行无算臣又奏曰
乐奏缤纷酒觞交错方事宴饮上及故老若朋友相
与杯接殷勤之欢道旧论新故臣何足以当臣请
序其事以示后世知今日宴乐非酒食而已夜漏已
二鼓五筹众前奏丐罢退十三日臣京序
挥麈余话刘跛子者洛阳人知人生死祸福岁一至
京师前辈杂说中多记之至宣和犹在蔡元长正炎
盛闻其入都在大房中下大房者外方居养福田院
之类即令其子绦屏骑从往访之跛子以手挥之勿
令前且取一瓦砾用土书一退字更无它语绦归以
告于元长元长悟其言而不能用
可谈祖宗故事宰相呼相公节度使带开府仪同三
司元丰官制前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亦呼相公谓
使相三公正真相之任呼公相尚书改令厅为公相
厅蔡京首以太师为公相其子攸自淮康军节度使
除开府仪同三司遂父呼公相子呼相公时传公父
子入侍西宴上云相公公相子京对云人主主人翁
际遇之盛如此
东轩笔录宋郑公庠初为翰林学士仁宗尝对执政
称其文学才望可大用者候两府有缺进名是时曾
鲁公公亮为馆职在京师传闻上有此言遽过郑公
而贺之郑公蹙额曰审有是言免祸幸矣鲁公惘然
不测而退明年枢副阙执政进名仁宗熟视久之徐
曰召张观执政曰去岁得旨欲用宋庠仁宗曰观是
先朝状元合先用也又尝对执政称三司使杨察判
开封府王拱辰才望履历将来两府有阙进此二人
既而梁庄肃公适罢相两府次迁执政以二人名闻
仁宗曰可召程戡执政复以异时上语奏陈仁宗曰
若遂用察等是二人之策得行也执政遂不敢言盖
梁公之出或云察等所挤上之英鉴皆类此也
吕申公累乞致仕仁宗眷倚之重久之不允他日复
叩于便坐上度其志不可夺因询之曰卿果退当何
人可代申公曰知臣莫若君陛下当自择仁宗坚问
之申公遂引陈文惠尧佐曰陛下欲用英俊经纶之
臣则臣所不知必欲图任老成镇静百度周知天下
之良苦无如陈某者仁宗深然之遂大拜后文惠公
极怀荐引之德无以形其德因撰燕词一阕觞相
馆使人歌之曰二社良辰千秋庭院翩翩又见新来
燕凤凰巢稳许为邻潇湘烟暝来何晚乱入红楼低
飞绿岸画梁时拂歌尘散为谁归去为谁来主人恩
重朱帘卷申公听歌醉笑曰自恨卷帘人已老文惠
应曰莫愁调鼎事无功老于岩廊酝藉不减顷为浙
漕有吴江诗平波渺渺烟苍苍菇蒲纔熟杨柳黄扁
舟系岸不忍去秋风斜入鲈鱼乡又湖州碧澜堂诗
苕溪清浅霅溪斜碧玉光寒照万家谁向月明终夜
听洞庭渔笛隔芦花
挥麈后录绍兴壬戌罢三太师兵柄时王世忠为枢
密使语马帅解潜曰虽云讲和敌性难测不若姑留
大军之半于江之北观其衅公其为吾草奏以陈此
事解用其指为札子韩上之已而付出秦会之语韩
云何不素告我而遽为是耶韩觉秦词色稍异仓卒
惶恐即云世忠不识字此乃解潜为之使某上耳秦
大怒翼日贬潜单州团练副使南安军安置竟死岭
外
绍兴壬戌夏显仁皇后自金南归诏遣参知政事王
庆曾次翁与后弟韦渊迓于境上时金主亦遣其近
臣与内侍凡五辈护后行既次燕山金人惮其暑行
后察其意虞有他变称疾请于金少须秋凉进发金
人许之因称贷于金之副使得黄金三百两且约至
对境倍息以还后既得金营办佛事之余尽以犒从
者悉皆欢然途中无间言由此力也既将抵境上金
必欲先得所负然后以后归我后遣人喻指于韦渊
渊辞曰朝廷遣大臣在焉可征索之遂询于王初王
之行也事之纤粟悉授颐指于秦丞相独此偶出不
料金人取金甚急王虽所甚厚然心惧秦疑其私
相结纳归欲攘其位必贻秦怒坚执不肯偿相持界
上者凡三日九重初不知曲折但与先报后渡淮之
日既愆期张俊为枢密使请备边忧虑百出人情汹
汹谓金已背盟中变矣秦适以疾在告朝廷遂为备
边计中外大恐时王以江东转运副使为奉迎提
举每行事务从王知事急力为王言之不从乃自
裒其随行所有仅及其数以与之金人喜后即日南
度疑惧释然而王不预也王归白秦以谓所以然者
以未始禀命故不敢专秦以王为畏己果大喜已而
后泣诉于上王某大臣不顾国家利害如此万一金
生他计于数日间则使我母子不相见矣上震怒欲
暴其罪而诛之初楼照仲辉自枢府以母忧去位终
制起帅浙东会之欲命谢于金廷至是秦为王营救
回护谓宜遣柄臣往谢之于是辍仲辉之行以为报
谢使以避上怒逮归上怒稍霁然终恶之秦喻使辞
位遂以职名奉祠已而引年安居于四明秦终怜之
馈问不绝秦之擅国凡居政府者莫不以微过忤其
指例以罪行独王以此情好不替王卒特为开陈赠
恤加厚诸子与婿亲戚族人添差浙东者又数人以
便其私议者谓秦居政府二十年间终始不贰者独
见王一人而已
老学庵笔记高宗在徽宗服中用白木御椅子钱大
主入觐见之曰此檀香椅子耶张婕妤掩口笑曰禁
中用胭脂皂荚多相公已有语更敢用檀香作椅子
耶时赵鼎张浚作相也
汤丞相封庆国公命下汤公谓此仁宗赐履之国自
天圣以来无封者欲请避之或曰何执中尝封庆国
公矣汤公曰执中不知引避此何足法哉卒辞之改
封岐
秦丞相晚岁权尤重常有数卒皂衣持梃立府门外
行路过者稍顾视謦咳皆呵止之尝病告一二日执
政独对既不敢他语惟盛推秦公勋业而巳明日入
堂忽问曰闻昨日奏事甚久执政惶恐曰某惟诵太
师先生勋德旷世所无语终即退实无他言秦公嬉
笑曰甚荷盖已嗾言事官上章执政甫归合子弹章
副本已至矣
秦会之初得疾遣前宣州通判李季设醮于天台桐
柏观季以善奏章自名行至天姥岭下憩小店中邂
逅一士人颇有俊气问季曰公为太师奏章乎曰然
士人摇首曰徒劳耳数年间张德远当自枢府再相
刘信叔当总大兵捍边若太师不死安有是事耶季
不复敢与语即上车去醮之明日而闻秦公卒
秦会之问宋朴参政曰某可比古何人朴遽对曰太
师过郭子仪不及张子房秦颇骇曰何故对曰郭子
仪为宦者发其先墓无如之何今太师能使此辈屏
息畏惮过之远矣然终不及子房者子房是去得底
勋业太师是去不得底勋业秦拊髀太息曰好遂骤
荐用至执政
贵耳集秦桧一日瞻高庙天颜不悦奏云何事上劳
圣虑答云郊祀匹帛阙五百万支散随奏臣当为陛
下任此事忽一日奏云乞禁中赐臣酒四金壶将某
日宣赐秦约张韩二将来议事自朝至午未间未得
谒入但见中使宣赐御酒来心愈惑且惊移时秦与
张韩进并不发一语忽云御前赐酒同饮一杯张韩
奉&#战栗不敢饮秦先取酒饮一勺少定缓云主上
要与二将各假一千万缗以奉郊祀祭毕后拨赐张
韩谨奉令奏知高庙得旨止假五百万缗
癸辛杂识淳佑初年乔行简拜平章李宗勉为左相
史嵩之督视荆襄就拜右揆既而二公皆去位嵩之
独运权癸卯长至雷三学生上书攻之明年徐霖伏
阙上书疏其罪是岁仲冬嵩之父弭忠殂于家不即
奔丧公论沸腾未几御笔嵩之复起右丞相于是三
学生复上书将作监徐元杰少监史季温右史韩祥
皆有疏言其不可于是范锺拜左杜范拜右尽逐嵩
之之党金渊濮斗南刘晋之郑起潜等当时有为诗
诮之者曰嵩之乃父病将殂多少憸人尽献谀元晋
甘心持溺器良臣无耻扇风炉起潜秉烛封行李一
荐随司出帝都天下好人多史党不知赵鼎有谁扶
嵩之之从弟宅之卫王之长子也与之素不咸遂入
札声其恶且云先臣弥远晚年有爱妾顾氏为嵩之
强取以去乞令庆元府押顾氏还本宅以礼遣嫁仍
乞置嵩之于晋朱挺之典及丙午冬终丧御笔使嵩
之候服阕日除职与宫观于是台臣章琰李&#英及
学校皆有书疏交攻之御笔始有史嵩之特除观文
殿大学士许令休致时刘克庄权中书舍人当草制
缴奏云照得史嵩之前丞相既非职名又非阶位不
知合于何官职下许令休致议者乃以克庄欲阴为
嵩之之地章李二台臣因再攻嵩之并克庄劾去之
克庄自辨云腊月二十二夜丞相传旨草制次日具
稿又次日被论竟莫知为何罪也罢制中有云朕闻
在昔求忠臣于孝子之门人谓斯何岂天下有无父
之国又云宇宙虽广有粟得而食诸霜露既濡啜泣
何嗟及矣又云罪臣犹知之卿勿废省循之义退天
之道也朕乐闻止足之言然竟别命词焉未几章琰
李昂英与在外差遣赵汝腾首上封事学校又上书
乞留二臣并不报且内批云如学校纷纷不已元降
免解指挥更不施行于是京庠且上书云云大博李
伯玉亦上疏力争李韶亦言上意终不回于是陈韩
与皆不能自安屡丐祠李韶作批答云朕临御以
来未尝罪一言者今为卿去二台谏以留卿前未有
是也人言纷纷非出朕意于是诏亦奉祠而去明年
三月忽有京学宾贤斋朱振者独上一书以荐嵩之
于是台臣周坦叶大有陈求鲁陈垓备论其无忌惮
而罪之
嵩之之起复也匠监徐元杰攻之甚力遂除起居舍
人国子祭酒仍摄行西掖未几暴亡或以为嵩之毒
之而死俾其妻申省以为口鼻折裂血流而腹胀色
变青黑两臂皆起黑泡面如斗大其形似鬼欲乞朝
廷主盟与之伸&#侍御郑采率台谏共为一疏少司
成陈振孙监察官江万里并有疏遂将医官人从厨
子置狱令郑采督之竟不得其情止以十数辈断遣
而已徐霖上书力诋采不能明此狱之&#不报竟去
采奏疏乞留霖亦不报先是侍御史刘汉弼尽扫嵩
之之党至此亦以暴疾亡或者亦谓嵩之有力然皆
无实迹也朝廷遂各赐田五顷楮币五千贯以旌其
直黄涛之试馆职也对策历数史嵩之之恶至是除
宗正少卿于对疏乃言元杰止是中暑之证非中毒
也于是佥议攻之而元杰之子直谅投匦扣阍力辨
此说涛遂被劾云
郑清之字德源号青山又号安晚为穆陵之旧学端
平初相声誉翕然及淳佑再相已耄及之政事多出
其侄孙太原之手公论不与况所汲引如周坦陈垓
蔡荣辈皆小人黄自然尝入疏论之既而丰储仓门
赵崇隽上书历陈其昏缪贪污之过亦解绶而去未
几察官潘凯遂劾之吴燧亦劾其党朝廷遂夺二察
言职夕堂董槐亦入疏求去盖潘吴二豸皆董所荐
也潘疏有云马天骥竭浙东盐本百万而得迁天骥
遂申省辨白清之欲差官核实程元凤以为不可以
而留二察不报辛亥冬祈雪得雷电大作而清之薨
于位恩数极厚明年傅端林彬之按太原公受贿赂
窃取相权凡所以误故相者皆太原之罪乞罢其阁
职勤守故相之墓上从之初青山之重来也有作诗
讥之云一札未离丹禁地扁舟巳自到江干先生自
号为安晚晚节胡为不自安及其薨也又有诗云光
范门前雪尺围火云烧盖晚风吹堪嗟淳佑重来日
不似端平初相时里巷谁为司马哭番夷肯为孔明
悲青山化作黄金坞可惜角巾归去迟
金史海陵本纪天德三年正月乙未上出猎宰相以
下辞于近郊上驻马戒之曰朕不惜高爵厚禄以任
汝等比闻事多留滞岂汝等苟图自安不以民事自
念耶自今朕将察其勤惰以为赏罚其各勉之
世宗本纪大定二年正月庚午上谓宰相曰进贤退
不肖宰相之职也有才能高于己者或惧其分权往
往不肯引置同列朕甚不取卿等毋以此为心乙亥
如大房山丙子献享山陵礼毕欲猎而还左丞相晏
等谏曰边事未宁不宜游幸戊寅还宫因谕晏等曰
朕常慕古之帝王虚心受谏卿等有言即言毋缄默
以自便壬辰上谓宰执曰朕即位未半年可行之事
甚多近日全无敷奏朕深居九重正赖卿等赞襄各
思所长以闻朕岂有倦怠甲午上谓宰执曰卿等当
参民间利害及时事之可否以时敷奏不可公余辄
从自便优游而已闰月甲戌上谓宰臣曰比闻外议
言奏事甚难朕于可行者未尝不从自今敷奏勿有
所隐朕固乐闻之戊子上谓宰臣曰臣民上书者多
&#尚书省详阅而不即具奏天下将谓朕徒受其言
而不行也其亟条具以闻八月癸酉上谓宰臣曰百
姓上书陈时政其言犹有所补卿等位居机要略无
献替可乎夫听断狱讼簿书期会何人不能唐虞之
圣犹务兼览博照乃能成治正隆专任独见故取败
亡朕早夜孜孜冀闻谠论卿等宜体朕意诏百司官
吏凡上书言事或为有司所抑者许进表以闻朕将
亲览以观人才优劣十月以左副元帅完颜彀英为
平章政事大定四年八月壬申上谓宰臣曰卿每奏
皆常事凡治国安民及朝政不便于民者未尝及也
大定八年正月乙丑上谓宰臣曰朕治天下方与卿
等共之事有不可各当面陈以辅朕之不逮慎毋阿
顺取容卿等致位公相正行道扬名之时苟或偷安
自便虽为今日之幸后世以为何如群臣皆称万岁
大定十年十月辛未上谓宰臣曰朕凡论事有未能
深究其利害者卿等宜悉心论列无为面从而退有
后言十二月丙寅上谓宰臣曰比体中不佳有妨朝
事今观所奏事皆依条格殊无一利国之事若一朝
行一事岁计有余则其利博矣朕居深宫岂能悉知
外事卿等尤当注意大定十一年正月戊戌尚书省
奏汾阳军节度副使牛信昌生日受馈献法当夺官
上曰朝廷行事苟不自正何以正天下尚书省枢密
院生日节辰馈献不少此而不问小官馈献即加按
劾岂正天下之道自是宰执枢密馈献亦宜罢去十
月甲寅上谓宰臣曰朕已行之事卿等以为成命不
可复更但承顺而已一无执奏且卿等凡有奏何尝
不从自今朕旨虽出宜审而行有未便者即奏改之
或在下位有言尚书省所行未便亦当从而改之毋
拒而不从戊辰上谓宰臣曰衍庆宫图画功臣已命
增为二十人如丞相韩企先自本朝兴国以来宪章
法度多出其手至于关决大政但与大臣谋议终不
使外人知觉汉人宰相前后无比若褒显之亦足示
劝慎无遗之大定十六年十二月丙子上谕宰臣曰
凡已经奏断事有未当卿等勿谓巳行不为奏闻改
正朕以万几之繁岂无一失卿等但言之当更改必
无吝也大定十七年六月己卯谓宰臣曰朕年老矣
恐因一时喜怒处置有所不当卿等即当执奏毋为
面从成朕之失大定二十五年十月丙辰上谓左右
曰宰相年老艰于久立可置小榻廊下使少休息十
二月甲戌上谓宰臣曰太尉守道论事止务从宽犯
罪罢职者多欲复用若惩其首恶后未知畏罪而复
用何以示戒大定二十七年十一月甲子上谓宰臣
曰卿等老矣殊无可以自代者乎必待朕知而后进
乎顾右丞张汝霖曰若右丞者亦右丞相所言也平
章政事襄及汝霖对曰臣等苟有所知岂敢不言但
无人耳上曰春秋诸国分裂土地褊小皆称有贤卿
等不举而已今朕自勉庶几致治他日子孙谁与共
治者乎宰臣皆有惭色
章宗本纪明昌元年春正月辛酉谕尚书省宰执所
以总持国家不得受人馈遗或遇生辰受所献无过
万钱若缌大功以上亲及二品以上官不禁承安三
年夏四月戊辰朔谕有司宰相遇雨可循殿庑出入
斜卯爱实传爱实累官翰林直学士兼左司郎中愤
时相非其人尝历数曰平章曰撤固权市恩击丸外
百无一能丞相赛不菽麦不分更谓乏材亦不至此
人为相参政兼枢密副使赤盏合喜&#暴一马军之
材上矣乃令兼将相之权右丞颜盏世鲁居相位已
七八年碌碌无补备员而已患难之际倚注此类欲
冀中兴难矣于是世鲁罢相赛不乞致仕而白撒合
喜不恤也
元史成宗本纪至元三十一年冬十月帝谕右丞阿
里参政梁德珪曰中书职务卿等皆怀怠心朕在上
都令还也的迷沙已没财产任明里不花皆至今未
行又不约束吏曹使选人留滞桑哥虽奸邪然僚属
惮其威政事无不立决卿等其约束曹属有不事事
者笞之仍以朕意谕右丞相完泽
文宗本纪至顺元年春二月丁未诏谕中书曰昔在
世祖尝以宰相一人总领庶务故治出于一政有所
统今燕铁木儿为右丞相伯颜既知枢密院事左丞
相其勿复置
崔斌传世祖尝命安童举汉人识治体者一人安童
举斌入见敷陈时政得失曲中宸虑时世祖锐意图
治斌危言谠论直指面斥是非立判无有所讳帝幸
上都尝召斌斌下马步从帝命之骑因问为治大体
今当何先斌以任相对帝曰汝其为吾举可为相者
斌以安童史天泽对帝默然良久斌曰陛下岂以臣
猥鄙所举未允公议有所惑欤今近臣咸在乞采舆
言陛下裁之帝俞其请斌立马扬言曰有旨问安童
为相可否众欢然呼万岁帝悦遂以二人并为相
陈祜传祜为山东东西道提刑按察使时中书尚书
二省并立世祖厌其烦欲合为一集大臣杂议之祜
还朝特命预其议阿合马为尚书平章政事欲奏升
中书右丞相安童为太师因罢中书省惧祜有异议
许进祜为尚书参知政事以啖之及入议祜极言中
书政本祖宗所立不可罢三公古官今徒存其虚位
未须设事遂罢阿合马怒其忤己除祜佥中兴等路
行尚书省事
高鸣传至元五年立御史台以鸣为侍御史天下初
定中书枢密事壅滞言者请置督事官各二人鸣曰
官得人自无滞政臣职在奉宪愿举察之毋为员外
置人也七年议正三省鸣上封事曰臣闻三省设自
近古其法由中书出政移门下议不合则有驳正或
封还诏书议合则还移中书中书移尚书尚书乃下
六部郡国方今天下大于古而事益繁取决一省犹
曰有壅况三省乎且多置官者求免失政也但使贤
俊萃于一堂连署参决自免失政岂必别官异坐而
后无失政乎故曰政贵得人不贵多官不如一省便
世祖深然之议遂罢
燕公楠传公楠拜江淮行中书省参知政事赴阙会
欲易执政大臣以问公楠公楠荐伯颜不灰阇里阔
里吉思史弼徐琰赵琪陈天祥等十人又问孰可以
为首相对曰天下人望所属莫若安童问其次曰完
泽可明日拜完泽为丞相以公楠及不灰为平章政
事固辞
王寿传寿擢御史台侍御史与台臣奏宰相内统百
官外均四海位尊任重不可轻假非人三代以降国
之兴衰民之休戚未有不由相臣之贤否也世祖初
置中书省以忽鲁不花塔察儿线真安童伯颜等为
丞相史天泽刘秉忠廉希宪许衡姚枢等实左右之
当时称治比唐贞观之盛迨至阿合马郝祯耿仁卢
世荣桑哥忻都等坏法黩货流毒亿兆近者阿忽台
伯颜八都马辛阿里等专政煽惑中禁几摇神器君
子小人已试之验较然如此臣愿推爱君思治之心
邪正互陈成败对举庶几上悟天衷惩其既往知所
进退天下之事可从而理也
明良记李文正公久在相位忽有狂生遮道献诗曰
才名空与斗山齐伴食中书日已西回首湘江春水
绿子规啼罢鹧鸪啼文正见之不觉泣下急使人召
之已失所在矣
琬琰录彭文宪在朝凡大臣为新进所媒孽者必反
覆辨析且以爱惜人才之意上达言官以言语微过
被谴亦必委曲言其不足深罪赖以全者甚众人称
得宰相体
彭文宪召入内阁英庙向用大学士贤独见宠信数
召对贤退亦谘公公持正论不肯诡随或至失色争
议南杨亦服公雅量语人曰彭公真君子也
琐缀录天顺中李公文达独见宠任时冢宰王九皋
以老成大司马马昂以仪表虽皆为英庙所眷遇而
尤赖公维持凡公有所荐举必先谕意于二公至御
前筹咨时于文则委诸王公武则委诸马公或自举
其人亦必曰臣所知如此还须召某等再审二公亦
如公言以是上不致疑下皆信服
天顺日录贤自再入阁立意退避必待宣召方趋侍
不然只在阁内整理文书封进虽十日不召亦不往
上久而觉之且厌石亨辈朝退频入见或因小事私
情或无事亦报入见一日上召贤曰先生有文书整
理每日当来若其余总兵等官无事亦频来甚不宜
令左顺门闾者今后非有宣召不许擅进上意谓贤
当来贤亦不自入必有宣召而后入然上意渐加向
从凡左右荐人必召贤问其如何贤以为可者即用
之不应者即不行但贤惟以正对上亦渐觉
见闻录张公位赵公志皋皆与江陵相左由翰林出
为州同后俱拜相楚中周御史以诗戏之曰龙楼凤
阁九重宫新筑沙堤拜相公我贵我荣君莫羡十年
前是两州同
分宜在位日集天下堪舆家遍邑中访求吉壤一人
独指一地曰葬此子孙尚有拜相者分宜如其言而
启之有古墓在焉验其碑乃严氏远祖也
春明梦余录崇祯元年辅臣施凤来等以枚卜请上
允之吏部会推十员翌日召阁臣与吏科河南道至
干清宫前殿上谕辅臣曰内阁公孤大臣倘得其人
社稷之福朕不敢自定欲求之天施凤来对曰海内
多事望皇上多点数员上颔之命内臣设香案上举
香一拜三叩随设小桌置笔砚于香案之左前出红
纸十方各书一名为阄入金瓶内上举匙拈之每拈
一阄遍示侍臣然后举笔点之再拈如兹共点钱龙
锡等六员上复拜叩礼毕还御座侍臣趋入叩头谢
来宗道浙江上虞人任礼部尚书杨景辰福建晋江
人任吏部侍郎李标北直高邑人原礼部侍郎起自
请告钱龙锡南直华亭人刘鸿训山东长山人周道
登南直苏州人礼部侍郎起自削夺俱加礼部尚书
东阁大学士
公辅部杂录一
杜阳杂编上纂业之始多以庶务托于钧衡而元载
专政益隳国典若非良金重宝趑趄左道则不得出
入于朝廷及常衮为相虽贿赂不行而介僻自专少
于分别故升降多失其人或同列进拟稍繁则谓之
沓伯由是京师语曰常无分别元好钱贤者愚而愚
者贤时崔佑甫素公直与众言曰朝廷上下相蒙善
恶同致清曹峻府为鼠辈养资岂裨皇化耶由是益
为持权者所忌建中初佑甫执政人心方有所归
上切于时政而颇倚注于台之臣每命相密召学
士草诏及进本上辄多改注即顾谓左右曰朕处渠
等极位复以美词褒之所冀为朕戮力同心以成大
化既用崔佑甫为相悉以国务委之而佑甫事无巨
细悉皆陈谏上曰朕与卿道合天下细事卿宜随便
剖奏无乃多疑朕也自是佑甫所行益为公当及杨
公南卢杞执政报恩复雠紊乱纲纪朝野为之戢手
公南既杀刘晏士庶莫不冤痛之明年公南得罪赐
死崖州时人谓刘相公冤报矣
唐阙史丞相兰陵公素萧傲清誉俭德时所推伏尝
统戎于番禺有酌泉投香之誉以是商贾辐辏至于
长安宝货药肆咸丰衍于南方之物由此人情归美
僖宗诞圣于壬午龙飞于癸巳皇筭十有二载矣思
命耆德佑佐大化乃自奉常卿起为上相时年八十
有三居台席数载汲引才俊导畅皇慈俭德既彰浇
风少革及薨于位上甚追悼而废常朝者三日册赠
之礼有加等焉议者曰高位重禄苟有其分阴灵必
助其寿考不然安有过悬车之岁而命相之主始生
也太公晚年七十而遇文王今逾钓渭之年一纪则
知荣辱之分岂偶然哉
卓异记宰相有二亲代国郭元振谨按李邕撰行状
云自我有唐受命宰相臣未有二亲存者唯元振而
已
三代为相河东公张嘉贞子延赏延赏子弘靖按汉
书韦平继嗣为丞相者若今之张氏三代无比
三拜中书燕国张说按中书故事本云说三拜此命
终始无玷自古未有
三十二年居相位梁国公房元龄按元龄初与杜如
晦为友属隋室丧乱未尝不慨然相顾有匡国济时
之心虽徒步风尘未尝自失不得已而调集吏部高
孝基有知人之鉴见元龄嗟叹谓裴矩曰仆阅人多
矣未见此贤及唐师至渭北元龄即仗策诣于军门
秦王一见引为谋主一屈居相位三十二年而终自
古未有
二十七年佩相印汾阳王郭子仪按子仪至德元年
自朔方前节度使加库部尚书同中书门下考二十
四自古未有
与妻父同时为相杜黄裳韦执谊初黄裳为相时执
谊自吏部郎中赐绯紫直及平章事自近古未有
与使主同时为相杜佑权德舆牛僧孺李&#按德舆
杜公神道碑云早忝宾席晚联台座时牛公自中书
侍郎出镇武昌辟&#为书记始授殿中侍御史其后
十余年间&#已为户部侍郎平章事时牛公自右仆
射再入为相正与同列相庭当代以为盛矣
起家二年为丞相张镐按独孤及撰张镐神道碑云
一命左拾遗二命右补阙三命侍御史四命谏议大
夫五命中书侍郎平章事起家二年秉国钧自古未
有
与同列子弟为丞相宋璟与苏子颋同时为相按
苏颋除紫微侍郎平章事时璟叹曰吾与苏家父子
同时为丞相至如宽厚博物仆射亦有之若正直贤
明则颋过其父推此为论继代为相有如此颋与其
父同秉衡者古无所闻璟初共其父比肩又与其子
同列如璟年高德重久居台位又无其比
父子皆自扬州再入为相李吉甫子德裕按国朝继
世为相者数子唯吉甫德裕皆自扬州节度再入为
相则无其匹况吉甫以忠明博达事宪宗德裕以清
直无党事武宗今上践祚起而用之与苏父子相
望为优劣况颋不再相再相者则德裕之盛为难及
也
文士为元功六拜正司徒兼侍中中书令晋国公裴
度按裴度进士及第宏词登科历中书舍人御史中
丞刑部侍郎&#赞宪皇平荡宿寇为盗憎入朝遇劫
不能遂拜相前后为小人害其才横议以惑上者多
矣故其诗曰灰心缘忍事霜鬓为论兵竟自为蔡州
节度使至郾城三师兵不敢逗挠纔四十日擒吴元
济以献明年平郓州分青州兖州为三道用韩弘父
子田弘正父子两家同时为镇皆掌强兵自古无之
大和五年册拜司徒兼侍中其年又拜河阳后二年
又拜留守洛阳又拜司徒中书令仍依旧居守一年
又拜留守太原一年又拜入辅凡六拜焉唐制以侍
中中书令为正相艰难以来以宠用武臣如公事业
发身戎功佐主削平巨寇致位上台以台德终始于
大位者近古儒生无比也
扪虱新话唐史称房杜不言功予谓此乃庸人鄙夫
持禄固位者得以借口也为人臣而不言功将何言
乎尧之于舜也曰底可绩舜之于禹也曰时乃功舜
禹未尝不以功言也稷有播种之功契有敷教之功
皋陶之功在于明刑后夔之功在于典乐伊尹以伐
夏救民为功周公以制礼作乐为功此数君子未尝
不以功言也下至萧曹丙魏皆非无功岂房杜独无
可言而得称贤相乎为相与用兵异故子房无智名
无勇功者兵以密为机故也今史之称二人也既曰
元龄善谋如晦能断矣又曰求其所以致之之迹殆
不可见岂谋断非其所致之迹乎若夫世之庸人鄙
夫阿意求合日复一日岁复一岁不闻施设将与草
木共尽此孔子所谓斗筲之徒何足算者也而猥以
借口辅相弥缝藏用不知其谁欺乎
东观奏记吏部侍郎孔温业白执政求外任丞相白
敏中曰我辈亦须自点检孔吏部不肯居朝矣至理
之世丞相畏人也如此
上每命相尽出睿旨人无知者一日制诏枢密院兵
部侍郎判度支萧邺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仰指挥
学士院降麻处分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以邺先判
度支再审圣旨未审落下为复仍旧上意贵迎合萧
也乃宸翰付学士院户部侍郎判户部事崔慎由可
工部尚书平章事落下判户部宸断如此
尚书故实今延英殿灵芝殿也谓之小延英苗韩公
居相位以足疾步骤微蹇上每于此待之宰相对于
小延英自此始也
三朝圣政录真宗问王文正曰祖宗时有秘谶云南
人不可作宰相此岂立贤无方之义乎文正对曰无
方之义信如陛下所言然要之唯贤然后可是时方
大用王文穆或以此为言而不知此谶乃验于近世
而不在文穆也
大唐新语苏颋神龙中给事中并修弘文馆学士转
中书舍人时父坏为宰相父子同掌枢密时人荣之
属机事填委制诰皆出其手中书令李峤叹曰舍人
思如泉涌峤所不及也后为中书侍郎与宋璟同知
政事璟刚正多所裁断颋皆顺从其美璟甚悦之尝
谓人曰吾与父子前后皆同时为宰相仆射长厚诚
为国器献可替否罄尽节臣颋过其父也后罢政事
拜礼部尚书而薨及葬日元宗游咸宜宫将举猎闻
颋丧出怆然曰苏颋今日葬吾宁忍游娱乎遂中路
还宫
高宗欲用郭待举岑长倩郭正一魏元同等知政事
谓中书令崔知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且令参间政
事未可即卿等同名称也自是外司四品以下官知
政事者以平章为名自待举始也
自武德至长安四年已前仆射正是正宰相故太宗
谓房元龄等曰公为宰相当大开耳目求访贤哲即
其事也神龙初豆卢钦望为仆射不带同中书门下
三品不敢参议政事后加知军国事韦安石为仆射
东都留守自后仆射不知政事矣
旧制宰相臣常于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故长孙
无忌魏征房元龄等以他官兼政事者皆云知门下
省事弘道初裴炎自侍中转中书令执朝政始移政
事堂于中书省至今以为故事
唐国史补张氏嘉贞生延赏延赏生弘靖国朝已来
祖孙三代为相唯此一家弘靖既拜荐韩皋自代韩
氏休生滉滉生皋二代为相一为左仆射终不登廊
庙
高贞公致仕制云以年致政抑有前闻近代寡廉罕
由斯道是时杜司徒年七十无意请老裴晋公为舍
人以此讥之
蒋乂撰宰臣录每拜一相旬月必献一卷故得物议
所嗤
凡拜相礼绝班行府县载沙填路自私第至于城东
街名曰沙堤有服假或百僚问疾有司就私第设幕
次排班每元日冬至立仗大官皆备珂伞列烛有至
五六百炬者谓之火城宰相火城将至则众火皆扑
灭以避之
宰相判四方事有堂案处分百司有堂帖不次押名
曰花押黄&#既行下有小异同曰帖黄一作押黄
宰相相呼为元老或曰堂老两省相呼为阁老尚书
丞郎郎中相呼为曹长外郎御史遗补相呼为院长
上可兼下下不可兼上唯侍御史相呼为端公
南省故事左右仆射上宰相皆送监察御史捧案员
外郎奉笔殿中侍御史押门自丞郎御史中丞皆受
拜而朝论以为臣下比肩事主仪注太重元和已后
悉去旧仪唯乘马入省门如故上讫宰相百僚会食
都堂
酉阳杂俎西汉帝见丞相谒者赞曰皇帝为丞相起
御史大夫见皇帝称谨谢
酉阳杂俎续集侍中西汉秩甚卑若今千牛官举中
者皆禁中言中严谓天子已被冕服不敢斥故言中
也今侍中品秩与汉殊绝犹奏中严外办非也
因话录司徒郑贞公每在方镇崇树公家陈设器用
无不精备至于宴犒之事未尝刻薄而居常奉身过
于俭素中外婚姻无日无之凡是礼物皆经神虑公
与其宗叔太子太傅絪俱住招国太傅第在南出自
南祖司徒第在北出自北祖时人谓之南郑相北郑
相司徒堂兄文宪公前后相德宗谓之大郑相小郑
相焉
王并州璠自河南尹拜右丞相除目纔到少尹侯继
有宴以书邀之王判书后云新命虽闻旧&#尚在遽
为招命堪入笑林洛中以为话柄故事少尹与大尹
游宴礼隔虽除官亦须候正敕也
李氏刊误宓羲氏以龙名官神农氏以火黄帝以云
少昊氏以鸟自颛顼已降而名以民事又以五行为
官作司徒敬敷五教禹作司空以平水土周则以
春夏秋冬配为官名伏以古者命官以天地四气五
行云龙为号者皆上&#天时下达人事见圣人垂意
未有不急于惠民者也后代不究深旨率尔命官仆
射侍中尤为不可秦有侍中仆射其初且非官名唯
供奉左右是其职业侍中当西汉掌乘舆服御下至
器虎子之类虎子溺器也武帝以孔安国为侍中
以其儒者特许掌御唾壶朝廷荣之云侍中本丞相
吏也五人来往殿内奏事故曰侍中又仆射者在秦
有周青臣孔衍注云仆射小官扶左右者也亦曰主
射乃守门之夫在汉为武士在宫门则曰宫门仆射
在永巷则曰永巷仆射盖言仆御执射之夫也如今
宦&#之首耳皆因权幸渐峻官名开元元年改左右
仆射为左右丞相是官号之不正也又则天宠侍御
者张昌宗其官号曰控鹤监向使唐德未复则控鹤
亦古丞相之名也以是而言皆因权幸渐窃相权我
唐分职设官必先旧典苟踵斯弊曷范将来今请遵
周故事以司徒司空为正宰相或无勋德元臣则宜
暂虚其位兼置中书而不用
周制太师太傅太保为三公秦则有太尉司徒司空
及安帝以车骑将军邓骘为开府仪同三司谓别开
一府得比三公皇唐用开府为散阶令有拜太师太
保太尉司徒司空真秩者反以开府仪同三司为阶
授受之间莫之商较后代论者曰起自唐得不以乖
舛为愧哉若以酬赏勋伐名数实繁秩至三公何须
以阶为盛
北梦琐言唐自大中至咸通白中令入拜相次毕相
諴曹相确罗相劭权使相也继升岩廊崔相慎由曰
可以归矣近日中书尽是蕃人盖以毕白曹罗为蕃
姓也始蒋相伸登庸李景逊尚书镇西川览报状而
叹曰不能伏事斯人也遽托疾离镇有诗曰成都十
万户勉若一边毛亦博陵之比也近代吴融侍郎乃
赵崇大夫门生即世日天水叹曰本以毕白待之何
乖于所望歉其不大拜也
光化中朱朴自毛诗博士登庸恃其口辨可以立致
太平由藩邸引导闻于昭宗遂有此拜对扬之日列
西城时事数条每言臣为陛下致之洎操大柄无以
施展自是恩泽日衰中外腾沸内优曰俳优穆刁陵
作念经行者至御前曰若是朱相即是非相翌日出
官时人曰拔士为相自古有也君子不耻其言之不
出耻躬之不逮况唐末丧乱天下阻兵虽负奇才不
能谋画而朱公一儒生以区区辩给欲整其乱祇自
取辱焉涓镂未申而教乐僮吹筚篥甚为识者所责
也
唐相国李公福河中有宅庭槐一本抽三枝直过当
舍屋脊一枝不及相国同堂昆弟三人曰石曰程皆
登宰执唯福一人历镇使相而已近者石晋朝赵令
公家庭有&#枣树婆娑异常四远俱见有望气者诣
其邻里问人云此家合有登宰辅者里叟曰无之赵
令公先德小字相之儿得非此应乎术士曰王气方
盛不在身当其子孙尔后中令由太原判官大拜出
将入相则前言果效矣凡士之宦达非止一途或以
才升或由命遇则盛衰之气亦随人而效之向者槐
枣异常岂非王气先集耶不然何荣茂挺特拔耸之
是也
梁相张策尝为僧返俗应举亚台鄙之或曰刘蔡辈
虽僧未为人知翻然贡艺有何不可张策衣冠子弟
无故出家不能参禅访道抗迹尘外乃于御帘前进
诗希望恩泽如此行止岂掩人口某十度知举十度
斥之清河公乃东依梁主而求际会盖为天水拒弃
竟为梁相也
独异志晋王蒙刘恢并为中书侍郎及宋辅政俱加
侍中时人故号为入室之宾也
国老谈苑周世宗尝欲以窦仪陶谷并命为宰相以
问范质质曰谷有才无行仪执而不通遂寝其事太
祖又欲令参知政事赵普惮其刚严奏以薛居正代
之终不入中书亦其命也
归田录国朝宰相最少年者惟王溥罢相时父母皆
在人以为荣今富丞相弼入中书时年五十二太夫
人在堂康强后三年太夫人薨有司议赠恤之典云
无见任宰相丁忧例是岁三月十七日春宴百司已
具前一夕有旨富某母丧在殡特罢宴此事亦前世
未有
钱思公官兼将相阶勋品皆第一自云平生不足者
不得于黄纸书名每以为恨
嘉佑二年枢密使田公况罢为尚书右丞观文殿学
士兼翰林侍读学士罢枢密使当降麻而止以制除
盖往时高若讷罢枢密使所除官职正与田公同亦
不降麻遂以为故事真宗时丁晋公谓自平江军节
度使除兵部尚书参知政事节度使当降麻而朝议
惜之遂止以制除近者陈相执中罢使相除仆射乃
降麻籍罢节度使除观文殿大学士又不降麻盖
无定制也
笔录旧制宰相早朝上殿命坐有军国大事则议之
常从容赐茶而退自余号令除拜刑赏废置事无巨
细并熟状拟定进入上于禁中亲览批纸尾用御宝
可其奏谓之印画降出奉行而已由唐室历五代不
改其制抑古所谓坐而论道者欤国初范鲁公质王
宫师溥魏相仁溥在相位上虽倾心眷倚而质等自
以前朝相且惮太祖英睿具札子面取进止朝退各
疏其事所得圣旨臣等同署字以志之如此则尽禀
承之方免遗误之失帝从之自是奏御寖多或至旰
昃啜茶之礼寻废固无暇于坐论矣于今遂为定式
自鲁公始也
闻见前录吕晦叔王介甫同为馆职当时阁中皆知
名士每评论古今人物治乱众人之论必止于介甫
介甫之论又为晦叔止也一日论刘向当汉末言天
下事反复不休或以为忠义或以为不达时变议未
决介甫来众问之介甫卒对曰刘向强聒人耳众意
未满晦叔来又问之则曰同姓之卿欤众乃服故介
甫平生待晦叔甚恭尝简晦叔曰居京师二年疵吝
积于心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然而反夫所谓德
人之容使人之意消者于晦叔得之矣以安石之不
肖不得久从左右以求于心而稍近于道又曰师友
之义实有望于晦叔故介甫作相荐晦叔为中丞晦
叔迫于天下公议反言新法不便介甫始不悦谓晦
叔有驩兜共工之奸矣
王荆公与吕申公素相厚荆公尝曰吕十六不作相
天下不太平又曰晦叔作相吾辈可以言仕矣其重
之如此荆公荐申公为中丞欲其为助故申公初多
用条例司人作台官既而天下苦条例司为民害申
公乃言新法不便荆公怒其叛己始有逐申公意矣
方其荐申公为中丞其辞以谓有八元八凯之贤未
半年所论不同复谓有欢兜共工之奸荆公之喜怒
如此初亦未有以罪申公也会神宗语执政吕公着
尝言韩琦乞罢青苗钱数为执事者所沮将兴晋阳
之甲以除君侧之恶荆公因用此为申公罪除侍读
学士知颍州宋次道当制辞荆公使之明着其语陈
相晹叔以为不可次道但云敷奏失实援据非宜荆
公怒自改之曰比大臣之抗章因便殿之与对辄诬
方镇有除恶之谋深骇予闻无事理之实申公素谨
密实无此言或云孙觉莘老尝为上言今藩镇大臣
如此论列而遭挫折若当唐末五代之际必有兴晋
阳之甲以除君侧之恶者矣上已忘其人但记美须
误以为申公也熙宁四年申公以提举嵩山崇福宫
居洛寓兴教僧舍欲买宅谋于康节先生康节曰择
地乎曰不择材乎曰不康节曰公有宅矣未几得地
于白狮子巷张文节相宅西随高下为园宅不甚宏
壮康节温公申公时相往来申公寡言见康节必从
容终日亦不过数言而已一日对康节长叹曰民不
堪命矣时荆公用事推行新法者皆新进险薄之士
天下骚然申公所叹也康节曰王介甫者远人公与
君实引荐至此尚何言公作曰公着之罪也十年春
公起知河阳河阳尹贾公昌衡率温公程伯淳饯于
福先寺上东院康节以疾不赴明日伯淳语康节曰
君实与晦叔席上各辩论出处不己某以诗解之曰
二龙闲卧洛波清几岁优游在洛城愿得二公齐出
处一时同起为苍生申公镇河阳岁余召拜枢密副
使后以资政殿学士知定州又以大学士知扬州哲
宗即位拜左丞迁门下侍郎与温公并相元佑如伯
淳之诗云伯温以经明行修命官见公于东府公语
及康节咨叹久之谓伯温曰科名特入仕之门高下
勿以为意立身行道不可不勉伯温起谢焉公三子
希哲希积希纯皆师事康节故伯温与之游甚厚三
年公辞位拜司空平章军国事次年薨
英宗即位之初感疾不能视朝大臣请光献太后垂
帘权同听政后辞之不获乃从英宗才康复后已下
手书复辟魏公奏台谏有章疏请太后早还政后闻
之遽起魏公急令仪鸾司撤帘后犹未转御屏尚见
其衣也时富韩公为枢密相怪魏公不关报撤帘事
有韩魏公欲致弼于族灭之地之语欧阳公为参政
首议追尊濮安懿王富公曰欧阳公读书知礼法所
以为此举者忘仁宗累主上欺韩公耳富公因辞执
政例迁官疏言甚危三日不报见英宗面奏曰仁宗
之立陛下皇太后之功也陛下未报皇太后大功先
录臣之小劳非仁宗之意也方仁宗之世宗属与陛
下亲相等者尚多必以陛下为子者以陛下孝德彰
闻也今皇太后谓臣与胡宿吴奎等曰无夫妇人无
所告至不忍闻臣实痛之岂仁宗之所望于陛下者
哉以笏指御&#曰非陛下有孝德孰可居此英宗俯
躬曰不敢富公求去益坚遂出判河阳自此与魏公
欧阳公绝后富公致政居洛每岁生日魏公不论远
近必遣使致书币甚恭富公但答以老病无书魏公
之礼终不替至薨乃已岂魏公有愧于富公者乎然
天下两贤之魏公欧阳公之薨也富公皆不祭吊国
史着富公以不预策立英宗与魏公至此祭吊不通
非也
元佑三年范忠宣公为尚书右射仆有吴处厚者以
蔡确题安州车盖亭诗来上以谓谤讪宣仁太后得
之怒曰蔡确以吾比武后当重&#吕汲公为左丞不
敢言忠宣乞薄确之罪不从初议贬确新州忠宣谓
汲公曰此路荆棘已七八十年吾辈开之恐自不免
汲公又不敢言忠宣因乞罢政以观文殿大学士知
颍昌刘摰罢哲宗与宣仁太后复用忠宣为右相宣
仁太后寝疾宰辅入问后留忠宣曰卿父仲淹可谓
忠臣在章献太后朝劝后尽母道在仁宗朝劝帝尽
子道卿当似之呜呼宣仁后之所以望忠宣者群臣
莫及也哲宗亲政吕汲公欲迁殿中侍御史杨畏为
谏议大夫忠宣曰天子谏官当用正人杨畏不可用
汲公方约畏为助谓忠宣曰岂以杨畏尝言公邪忠
宣曰不知也盖上初召忠宣畏尝有言上不行忠宣
故不知也忠宜因乞罢政上不许后杨畏首叛汲公
凡可以害汲公者无所不至又李清臣首建绍述之
议多害正人一日哲宗震怒谓门下侍郎苏辙曰卿
安得以秦皇汉武上比先帝苏门下下殿待罪吕汲
公等不敢仰视忠宣从容言曰史称武帝雄才大略
为汉七制之主盖近世之贤君苏辙果以比先帝非
谤也陛下亲政之初进退大臣不当如诃叱奴仆哲
宗怒少霁罢朝苏门下举笏以谢忠宣曰公佛地位
中人也苏公与忠宣同执政忠宣寡言苏公平昔若
有所疑至此方知其贤忠宣屡乞罢政出知陈州章
惇用事元佑党祸起忠宣独不预至吕汲公南迁忠
宣斋戒上书救汲公惇怒亦谪节度副使永州安置
忠宣欣然而往每诸子怨章惇忠宣必怒止之江行
赴贬所舟覆扶忠宣出衣尽湿顾诸子曰此岂章惇
为之哉至永州公之诸子闻韩维少师谪均州其子
告章惇以少师执政日与司马公议论多不合得免
行欲以忠宣与司马公议役法不同为言求归白公
公曰吾用君实荐以至宰相同朝论事不合即可汝
辈以为今日之言不可也有愧而生者不若无愧而
死诸子遂止元符末哲宗升遐上皇即位之初钦圣
皇太后同听政忠宣公自永州先以光禄卿分司南
京邓州居住盖二圣欲用公矣遣中使至永州赐茶
药密谕曰皇帝与太皇太后甚知相公在先朝言事
忠直今虚位以待相公不知目疾如何用何人医治
只为左右有不是当人阻隔相公公顿首谢又曰太
后问相公官家即位行事如何天下人何说公曰老
臣与远方之人唯知鼓舞圣德又曰天下有不便事
但奏来公曰敢不奉诏又曰邓州且去否公曰已出
望外如归乡里又曰离阙下日二圣再三言太后在
宫中皇帝在藩邸甚知相公是直臣公感泣不已俄
进右正议大夫提举嵩山崇福宫继复观文殿大学
士中太一宫使召赴阙供职而公病诏书有岂唯尊
德尚齿昭示宠优庶几鲠论嘉谋日闻忠告之语公
捧诏泣曰上果用我矣目明全失风痹不随恩重命
轻死有余责将至畿内上又遣中使赐银合茶药促
公入觐仍宣谒见之意公曰老臣昏忘不可勉强中
使曰朝廷有优礼公曰老臣命薄虚蒙圣眷又遣中
使赐银绢各五百以继道路之费又遣国医诊视所
须并出内府一钱不得取于公家候公疾愈乃得归
公乞归颍昌养疾上不得已许之每见辅臣问安否
乃曰范某得一识面足矣上知公不能起始命相公
疾少间令医者在门不许受私谢乃以天宁节所得
冠帔请换服色上批其奏曰冠帔可留与骨肉医者
之服依所请卿忠言嘉谋宜时有陈奏以副朕眷待
耆德求治之意公表谢复告老诏不允比诏至公已
薨矣上与太皇太后闻震悼出涕先是公疾革精识
不乱诸子侍读口占遗表凡八事命门生李之仪次
第之内一事云若宣仁之谤议未明致保佑之忧勤
不显皆权臣务快其私愤非泰陵实谓之当然盖忠
宣思所以报宣仁后之托也诸子以其所言皆朝廷
大事且防后患以公口占画一缴申颖昌府用府印
寄军资库公将葬李之仪作行状且论平生立朝行
己之大节蔡京用事小人附会言公之子正平等撰
造中使至永州传宣圣语以为遗表非公意也正平
与李之仪皆下御史狱捶楚甚苦正平之仪欲诬服
其传宣中使独不服曰旧制凡传圣语受本于御前
请宝印出注籍于内东门遣使受圣语籍中使从其
家得永州传宣圣语本有御宝如所言又验内东门
受圣语籍亦同又下颍昌府取正平所缴纳遗表八
事皆实狱遂解正平犹羁管象州之仪羁管太平州
正平之家死于岭外者十余人独正平遇赦得归不
出仕终身为选人蔡京者绍圣初为户部尚书欲结
后戚向氏坟寺事下开封府正平为开封府县尉往
按视其地曰向氏寺地步已足民田不可夺府以其
言闻哲宗怒京赎铜二十斤京由此恨正平故欲诬
杀之呜呼使忠宣无恙相上皇于初载天下岂复有
今日之&#公既病不能朝上皇始命相曰曾布与蔡
京云
绍圣初哲宗亲政用李清臣为中书侍郎范丞相纯
仁与清臣论事不合范公求去帝不许范公坚辞帝
不得已除观文殿大学士除颍昌府召章惇为相未
至清臣独当中书益觊幸相位复行免役青苗法除
诸路常平使者惇至不能容以事中之清臣出知北
京建中靖国初上皇即位用韩忠彦为相清臣为门
下侍郎忠彦与清臣有连故忠彦惟清臣言是听清
臣复用事范右丞纯礼忠彦所荐清臣罢之刘安世
吕希纯皆忠彦所重清臣不使入朝外除安世帅定
武希纯帅高阳张舜民忠彦荐为谏大夫清臣出之
帅真定其所出与外除及不使入朝者皆贤士清臣
素所惮不可得而用者忠彦懦甚不能为之主曾布
为右相范致虚谏疏云河北三帅连衡恐非社稷之
福刘安世吕希纯同日报罢清臣亦为布所陷出知
北京伯温尝论绍圣建中靖国之初朝廷邪正治乱
未定之际皆为一李清臣以私意幸相位坏之邪说
既胜众小人并进清臣自亦不能立于朝矣使清臣
在绍圣初同范丞相在建中靖国初同范右丞刘安
世吕希纯张舜民以公议正论共济国事则朝廷无
后日之祸而清臣亦得相位矣此忠臣义士惜一时
治乱之机为之流涕者也
神宗既退司马温公一时正人皆引去独用王荆公
尽变更祖宗法度用兵言利天下始纷然矣帝一日
侍太后同祁王至太皇太后宫时宗祀前数日太皇
太后曰天气晴和行礼日亦如此大庆也帝曰然太
皇太后曰吾昔闻民间疾苦必以告仁宗尝因赦行
之今亦当尔帝曰今无它事太皇太后曰吾闻民间
甚苦青苗助役钱宜因赦罢之帝不怿曰以利民非
苦之也太皇太后曰王安石诚有才学然怨之者甚
众帝欲爱惜保全不若暂出之于外岁余复召用可
也帝曰群臣中惟安石能横身为国家当事耳祁王
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帝因发怒
曰是我败坏天下耶汝自为之祁王泣曰何至是也
皆不乐而罢温公尝私记富韩公之语如此而世无
知者崇宁中蔡京等修哲宗史以王安石为圣人然
亦书慈圣光献后宣仁圣烈后因间见上流涕为言
安石变乱天下已而安石罢相岂安石之罪虽其党
竟不能文耶抑天欲彰吾本朝母后之贤自不得而
删也帝退安石十年不用元丰末帝属疾念可以托
圣子者独曰将以司马光吕公着为师傅王安石不
预也呜呼圣矣哉神宗元丰四年召北京留守文潞
公陪祀南郊会更官制自司徒侍中拜太尉罢侍中
为开府仪同三司判河南府陛辞先是故参知政事
王尧臣之子国老以至和中潞公与刘沆富韩公王
参政尧臣共乞立英宗为皇嗣章草进明其父功帝
留之禁中面问潞公公对与国老合乃加潞公两镇
节度使官其子宗道为承事郎潞公力辞两镇止受
食邑刘沆赠太师中书令兖国公子仅自祠部员外
郎为天章阁待制王尧臣赠太师中书令谥文忠子
国老自水部员外郎充秘阁校理富公进司徒子绍
京除合门祗候富公之客李偲问公曰公治平初进
户部尚书屡辞今进司徒一辞而拜何也公曰治平
初乃某自辞官今日潞公以下皆迁某岂敢坚辞妨
他人也盖潞公与荆公论政事不合出判北京七年
不召自此帝眷礼复厚矣
闻见后录牛僧孺自伊阙尉试贤良方正深诋时政
之失宰相李吉甫忌之泣诉于宪宗以考官为不公
罢之考官白乐天也故并为吉甫父子所恶予谓牛
李之党基于此嘉佑中苏子由制策上自禁省历言
其阙不少避至谓宰相不肖思得娄师德郝处俊而
用之宰相魏公亟以国士遇之非但不忌也呜呼贤
于李吉甫远矣
或问刘器之曰三代以下宰相学术司马文正一人
而已曰学术固也如宰相之才可以图回四海者未
敢以为第一盖元佑大臣类丰于德而廉于才智也
先人亦云司马公所谓惟大人能格君心之非者以
御史大夫谏大夫执法殿中劝讲经幄用则前无古
人矣
先人尝言熙宁元丰间司马文正范忠宣先后为西
都留台吾皆从之游至元佑初文正起为宰相忠宣
起为枢密使吾见之其话言服用一如在西都时但
忠宣颜色甚泽文正清苦无少异吾以此窥忠宣其
中岂尚以名位为乐耶
庆历中富郑公韩魏公俱少年执政颇务兴作章郇
公位丞相终日默然如不能言或问郇公富韩勇于
事为何如曰得象每见小儿跳踯戏剧不可诃止俟
其抵触墙壁自退耳方锐于跳踯时势难遏也后富
韩二公阅历岁月经涉忧患始知天下之事不可妄
有纷更而王荆公者年少气盛强项莫敌尽取祖宗
典制变乱之二公不可救止而去始叹郇公之言为
贤也
懒真子韩退之三上宰相书但着月日而无年今按
李汉云公生于大历戊申而退之书云今有人生二
十八年矣大历三年戊申至贞元十一年乙亥退之
时年二十八以宰相年表考之是年宰相乃贾耽卢
迈赵憬也但不知退之所上为何人耳且以前乡贡
进士上书而文格大与当时不同非贤相不能举也
岂耽辈所能识哉
仆之故友柴慎微尝云开元太平宰相七人五人出
太平公主门下谓岑羲窦怀真萧至忠崔湜陆象先
也二人明皇自用谓张说郭元振也且象先贤者也
何为预五人之列按象先传太平公主欲相崔湜湜
力荐象先于主故遂相之噫象先何为交结崔湜也
开元元年七月太平公主既败而宰相出门下者如
岑羲等四人皆被诛独象先免使其不幸与四人者
皆死岂不痛哉然则士大夫之所处宜以此为戒
梦溪笔谈唐中书指挥事谓之堂帖子曾见唐人堂
帖宰相佥押格如今之堂札子也
予及史馆检讨时议密院札子问宣头所起予按唐
故事中书舍人职堂语诏皆写四本一本为底一本
为宣比宣谓行出耳未以名书也晚唐枢密使自禁
中受旨出付中书即谓之宣中书承受录之于籍谓
之宣底今史馆中尚有故宣底二卷如今之圣语簿
也梁朝初置崇政院专行密命至后唐庄宗复枢密
使使郭崇韬安重诲为之始分领政事不关由中书
直行下者谓之宣如中书之&#小事则发头子拟堂
帖也至今枢密院用宣及头子本朝枢密院亦用札
子但中书札子宰相押字在上次相及参政以次向
下枢密札子枢长押字在下副贰以次向上以此为
别头子唯给驿马之类用之
百官于中书见宰相九卿而下即省吏高声唱一声
屈躬趋而入宰相揖及进茶皆抗声赞喝谓之屈揖
待制以上见则言请某官更不屈揖临退仍进汤皆
于席南横设百官之位升朝则坐京官已下皆立后
殿引臣寮则待制已上宣名拜舞庶官但赞拜不宣
名不舞蹈中书略贵者亦与之抗也上前则略微者
杀礼也
东坡志林真宗时或荐梅询可用者上曰李沆尝言
其非君子时沆之没盖二十余年矣欧阳文忠公尝
问苏子容曰宰相没二十年能使人主追信其言以
何道子容言独以无心故耳某因赞其语且言陈执
中俗吏尔特至公犹能取信主上况如李公之才识
而济之以无心耶元佑三年兴龙节赐宴尚书省论
此是日又见王巩云其父仲仪言陈执中罢相仁宗
问谁可代卿者执中举吴育上即日召赴阙会干元
节侍宴偶醉坐睡忽惊顾拊&#呼其从者上愕然即
除西京留台以此观之执中虽俗吏亦可贤也育之
不相命矣夫然晚节有心疾亦难大用仁宗非弃材
之主也
调谑编韩子华玉汝兄弟相继命相未几持国又拜
门下侍郎甚有爰立之望其家构堂欲榜曰三相俄
持国罢政遂请老东坡闻之曰既不成三相堂可即
名二相公庙耳
龙川别志李文定与吕文靖同作相李公直而疏吕
公巧而密李公尝有所规画吕公觉其非所能及问
人曰李门下谁为谋者对曰李无它客其子东之虑
事过其父也吕公因谓李公公子东之才可用也当
授以事任李公谦不敢当吕公曰进用才能此自夷
简事公勿预知即奏除东之西浙提刑李公父子不
悟也皆喜受命二公内既不协李公于上前求去上
怪问其故李奏曰老疾无堪夷简慢欺具奏所以上
召吕而质之时燕王贵盛常为门生某求官二公共
议许之既而吕公遂在告李公书奏与之久之忘其
实反谓吕独私燕邸吕公以案牍奏上李惭惧待罪
遂免去其后王沂公久在外意求复用宋宣献为参
知政事甚善吕公为沂公言曰孝先于公事契不浅
果许则宜善待之不宜如复古也吕公笑然之宣献
曰公已位昭文孝先至于集贤处之可也吕公曰不
然吾虽少下之何害遂奏言王曾有意复入上许之
吕公复言愿以首相处之上不可许以亚相乃使宣
献问其可否沂公无所择既至吕公专决事不少让
二公又不协王公复于上前求去上问所以对如李
公去意固问之乃曰夷简事多以贿成臣不能尽记
王博文自陈州入知开封所入三千缗上惊复召吕
公请付有司治之乃以付御史中丞范讽推治无之
乃请罪求去盖吕公族子昌龄以不获用为怨时有
言武臣王博古尝纳赂吕公者昌龄误以博文告王
不审遂奏之上大怒遂以王公知郓州吕公亦以节
钺知许州参知政事宋宣献蔡文忠亦皆罢去李公
王公虽以疏短去位然天下至今以正人许之
珩璜新论丞相封侯自汉公孙弘始也三公封侯自
魏崔林始也以异策免三公自东汉马防始也三
公在外自张温始也唐自武德以来三公不居宰辅
者惟王思礼一人已
缃素杂记天子曰黄闼三公曰黄阁给事舍人曰黄
扉太守曰黄堂凡天子禁门曰黄闼以中人主之故
号曰黄门令秦汉有给事黄门之职事也天子之与
三公礼秩相亚故黄其阁以示谦汉旧仪云丞相听
事门曰黄阁
又王莹传云既为公须开黄阁张敬儿谓其妻嫂曰
我拜后府开黄阁是也黄门郎给事于黄闼之内入
侍禁中后汉献帝初置侍中给事黄门侍郎员各六
人唐郭承嘏尝为给事中矣文宗谓宰臣曰承嘏久
在黄扉是也黄堂者太守听事之堂也亦谓之雌堂
杜诗为南阳太守请郭丹为功曹&#以丹事编署黄
堂以为后法是也或以大拜为身到黄扉余所未喻
故杜少陵与严阁老诗云扈圣登黄阁明公独妙年
宋子京与王相公云熏琴顺署雌阁偃藩又和公序
再入玉堂云七年辞玉署再入佐黄扉与徐舍人云
果纡绣扆之知趣上黄扉之试又初到郡斋云姑俟
天藏疾雌堂日燕居又谢寄公醪云老依滴曲作蕃
阙
月例黄堂给宴醪又重修诸亭记云太守牙居惟
有黄堂便坐则三公为黄阁给事舍人为黄扉太守
为黄堂明矣
史记甘罗者甘茂孙也茂既死甘罗年十二事秦相
文信侯吕不韦后因说赵有功始皇封为上卿未尝
为秦相也世之人见其事秦相吕不韦因相传以为
甘罗十二为秦相大误也唐资暇集又谓相秦者是
罗祖名茂以史记考之又不然茂得罪于秦王亡秦
入齐又使于楚楚王欲置相于秦范蜎以为不可故
秦卒相向寿而茂竟不得复入秦卒于魏以此观之
则茂亦未尝相秦也杜牧之偶题云甘罗昔作秦丞
相其亦不考其实而误为之说也
石林诗话京师职事官旧皆无公廨虽宰相执政亦
僦舍而居每遇出省或有中批外奏急速文字则省
吏&#持于私第呈押既稽缓又多漏泄元丰初始建
东西府于右掖门之前每府相对为四位俗谓之八
位裕陵幸尚书省回尝特临幸驻辇环视久之时张
侍郎文裕以诗庆宰执元参政厚之和云黄阁势连
东凤阙紫枢光直右银台盖东府与西阙相近西府
正直右掖门崇宁末蔡鲁公罢相始赐第于梁门外
大观初再入因不复迁府居自是相继何丞相伯通
郑丞相达夫与今王丞相将明皆赐第援鲁公例皆
于私第治事而二府往往多虚位或为书局官指射
以置局与元丰本意稍异也
元丰既行官制准唐故事定宰相上事仪以御史中
丞押百官班拜于阶下宰相答拜于阼阶上时王禹
玉除左仆射蔡持正右仆射神宗命即尚书省行之
二人力辞帝不可曰既以董正治官不得不正其名
分于始此国体非为卿设也二人乃受命时元厚之
已致仕居吴以诗贺王禹玉有前殿听宣中禁制南
宫看集外朝班星辰影落三阶下桃李阴成四海间
之句时最为盛事自是相继入相者皆不复再讲此
礼信不可常行也
公辅部杂录二
石林燕语唐以宰相兼昭文馆集贤殿学士结&#皆
在官下盖兼职宜然本朝循用其旧而他学士则皆
冠于官上此自五代赵凤为之也始后唐置端明殿
学士以命凤及冯道后凤迁礼部侍郎因恳宰相任
圜升学士于官上盖自示其贵重故本朝观文殿大
学士而下皆以为例亦世以职为重故尔若宰相之
所贵不待职也
枢密使唐书五代史皆不载其创始之因盖在唐本
宦者之职唐中世后宦人使名如是者多殆不胜记
本不系职官轻重而五代特因唐而名增大之故史
官皆不暇详考据续事始云代宗永泰中以中人董
秀管枢密因置内枢密使续事始蜀冯鉴所作也
曾宣靖公提举修英宗实录成将上故事当迁一官
曾公已为左仆射乃预辞于上曰臣官进一等则为
司空此三公之职也坐而论道不可以赏劳神宗以
为诚遂从其请书上曾独不迁官人以为得体
元佑初文潞公为太师吕申公为左仆射皆以高年
特赐免拜二公力辞苏子瞻为翰林学士因论八十
拜君命此但传命非朝见犹且不免周天子赐齐小
白无下拜非不拜谓无降阶然终下拜今二臣既辞
宜当从其请遇朝见或传宣免则可为非常之恩仍
降允诏当时以为得体
玉堂之署四字乃太宗飞白书淳化中以赐苏易简
枢密院既专总兵柄宰相非兼领殆不复预闻庆历
初因元昊用兵富公为谏官乃请宰相如故事兼院
事时吕文靖为相不欲兼富公争之力遂兼枢密使
自是相继为相者初授除皆带兼使八年文潞公自
参知政事相始不带兼使于是皇佑初宋莒公庞颍
公相皆不兼盖元昊已纳款故也
范鲁公质王祁公溥皆周朝旧相太祖受禅时质年
四十四溥四十二在位俱二年质罢八年薨溥二十
年薨雍容禅代之际疑间不生虽二人各有贤德然
太祖保全大臣亦前代所未有也质性本卞急好面
折人过然以廉介自居未尝营生事四方馈献皆不
纳太宗尝论前宰相以质循规矩慎名器持廉节为
称溥宽厚喜荐导后进罢相时其父尚无恙犹常执
子弟之礼不废贻永尚太宗女乃其子也
故事宰相食邑满万户始开国贾文元罢相知北京
未满万户以出师佐平贝州功特封安国公其后以
武胜军节度使入为祥源观使留京师请还节仁宗
特置观文殿大学士宠之观文有大学士自文元始
苏子容挽辞所谓大邦开国赏元勋秘殿升班宠旧
臣是也
皇佑初丁文简公罢参知政事初除观文殿学士以
易紫宸之名而已其后加大学士以命贾文元始诏
非尝任宰相不除观文殿大学士遂为宰相职名熙
宁间韩康公自陕西宣抚使失律以本官罢相是岁
明堂恩复观文殿学士而不加大学士自是宰相不
以美罢率止除观文殿学士而王子纯以熙河功王
乐道以宫僚虽非宰相亦除盖异恩也然皆兼端明
殿龙图阁学士
国朝状元为相者四人吕文穆公王文正公李文定
公宋元宪公文穆登第十二年拜文正二十一年文
定二十九年元宪二十七年文正文定皆再入而文
穆三入为尤盛初文正行卷见薛简肃公其首篇早
梅云如今未说和羹事且向百花头上开简肃读之
喜曰足下殆将作状元了做宰相耶
国朝三公官未始兼备惟元丰末文潞公守太尉雍
王曹王守司空&#郑公曹济阳守司徒皆同一时其
后宣和间蔡鲁公为太师王将明为太傅郑达夫为
太保方相继两见
参知政事班旧与宰臣同行至道中吕正惠公与寇
莱公同为参知政事正惠先相恐莱公意不平乃请
进与宰臣同行莱公罢复如旧
自两汉以来谓中书为政本盖中书省出令而门下
省覆之王命之重莫大于此故唐以后以同中书门
下平章事为宰相者此也尚书省但受成事而行之
耳本朝沿习唐制官制行始用六典别尚书门下中
书为三省各以其省长官为宰相则侍中中书尚书
令是也既又以秩高不除故以尚书令之贰左右仆
射为宰相而左仆射兼门下侍郎以行侍中之职右
仆射兼中书侍郎以行中书令之职而别置侍郎以
佐之则三省互相兼矣然左右仆射既为宰相则凡
命令进拟未有不由之出者而左仆射又为之长则
出命令之职自已身行尚何省而覆之乎方其进对
执政无不同则所谓门下侍郎者亦预闻之矣故批
旨皆曰三省同奉圣旨既已奉之而又审之亦无是
理门下省事惟给事中封驳而已未有左仆射与门
下侍郎自较已奉之命者则侍中侍郎所谓省审者
殆成虚文也元佑间议者以诏令稽留吏员冗多徒
为重复因有并废门下省之意后虽不行然事有当
奏禀左相必批送中书右相将上而右相有不同往
往或持之不上或退送不受左相无如之何侍郎无
所用力事权多在中书自景佑中宋莒公为知制诰
仁宗眷之厚即除同知枢密院事时王沂公为相以
故事未有自知制诰除二府者乃改翰林学士明年
遂除参知政事唐参议朝政参议政事参知机务参
知政事皆宰相之任也参知政事盖刘洎为相时名
唐初宰相未有定名因人而命皆出于临时其后高
宗欲用郭待举为参知政事以其资浅故命于中书
门下同受进止平章事参知非参佐也盖宰相非一
人犹言共知尔而平章乃参佐之名本朝太祖始以
赵中令独相久欲拜薛文惠公等为之副而难其名
召学士陶谷问下丞相一等有何官谷以唐有参知
政事对遂以命之不知此名本自高于平章事轻重
失伦后遂沿习莫能改云
本朝以科举取士得人为最盛宰相同在第一甲者
王文正榜王文忠宋莒公榜曾鲁公王伯庸榜韩魏
公文潞公刘辉榜刘莘老章子厚叶祖洽榜蔡鲁公
赵正夫惟杨置榜王禹玉韩子华王荆公三人皆又
连名前世未有也自熙宁三年畲中榜至今惟焦蹈
榜徐择之一人而已他榜亦未有登执政者
国初天下始定更崇文士自殿试亲放榜状元往往
遂见峻用吕文穆公太平兴国七年登科八年已为
参知政事李文正昉乃座主于是为相与文穆同在
二府后五年文正罢文穆遂代为相李文定公景德
二年登科天禧元年为参知政事后三年为相距登
第亦纔十六年登第时寇莱公已为相冯魏公已为
参知政事后亦代莱公为相而魏公为枢密使其后
王文正公以咸平五年登科大中祥符九年为参知
政事干兴元年为相距登第二十一年登第时冯魏
公为同知枢密院事王冀公为参知政事亦代魏公
为相而冀公方自江宁再入为首相自是无复继者
矣
祖宗故事宰相去位因除本官稍优则进官一等或
易东宫三少惟赵韩王以开国旧臣且相十年故以
使相罢盖异恩也自是迄太宗真宗世皆不易旧制
天圣初冯魏公以疾辞位始除武胜军节度使宰相
建节自魏公始明道末吕申公罢仁宗眷之厚始复
加使相盖自韩公以来申公方继之其后王文惠陈
文惠罢日相继除遂以为例宰相除使相自申公始
景佑末王沂公罢相除资政殿大学士判郓州宰相
除职自沂公始至皇佑中贾文元罢除观文殿大学
士自是遂以为例盖自非降黜皆建节或使相为优
恩加职名为常例迄今不改也
国朝宰相致仕从容进退享有高寿其最著者六人
张邓公八十六陈文惠八十二富韩公八十一杜祁
公八十李文定七十七庞颍公七十六文潞公虽九
十二而晚节不终士论惜之张邓公仍自相位得谢
尤为可贵
吕许公在相位以郊祀特加司空力辞不拜既病归
政事仁宗眷之犹厚乃复除司空平章军国重事三
五日一造朝有大事及边机许宰执就第咨访前无
是比也元佑初晦叔辞位遂用故事以文潞公平章
军国重事而晦叔亦拜司空平章事遂践世官尤为
盛事
南游记旧中书门下班分东西向谓之蛾眉班自王
溥始王溥罢相归班
可谈三省俱在禁中元丰间移尚书省于大内西切
近西角楼人呼为新省崇宁间又移于大内西南其
地遂号旧省以建左右班直或云旧省不利宰相自
刱省至废蔡确王珪吕公着司马光吕大防刘摰苏
颂章惇曾布更九相唯子容居位日浅亦谪罢余不
以存没或贬广南或贬散官
宰相礼绝庶官都堂自京官以上则坐选人立白事
见于私第选人亦坐盖客礼也唯两制以上点茶汤
入脚&#子寒月有火炉暑月有扇谓之事事有庶官
只点茶谓之事事无
趋朝事类诸称三省者谓门下中书尚书省中书拟
定门下进画尚书奉行绍兴十五年中书门下并而
为一谓之制&#院
尚书省施行事以由拳山所造纸每张三文与免户
役准此字令写大此
却扫编唐之政令虽出于中书门下然宰相治事之
地别号曰政事堂犹今都堂也故号令四方其所下
书曰堂帖国初犹因此制赵韩王在中书权任颇专
故当时以谓堂帖势力重于&#命寻有诏禁止其后
中书指挥事凡不降&#者曰札子犹堂帖也至道中
冯侍中拯以左正言与太常博士彭惟节并通判广
州拯位本在惟节之上及覃恩迁员外郎时寇莱公
为参知政事知印以拯为虞部惟节为屯田其后广
州又奏仍使冯公系&#惟节之上中书降札子处分
升惟节于上仍特免勘罪至是拯封中书札子奏呈
且论除授不当并诉免勘之事太宗大怒曰拯既无
过非理遭降资免勘虽万里之外争肯不披诉也且
前代中书有堂帖指挥公事乃是权臣假此名以威
福天下太祖已令削去因何却置札子札子与堂帖
乃大同小异耳张洎对曰札子是中书行遣小事文
字犹京百司有符牒关刺与此相似别无公式文字
可指挥常事帝曰自今但干近上公事须降&#处分
其合用札子亦当奏裁方可行遣至元丰官制行始
复诏尚书省已被旨事许用札子自后相承不废至
今用之体既简易给降不难每除一官逮其受命至
有降四五札子者盖初画旨而未给告先以札子命
之谓之信札既辞免而不允或允又降一札又或不
候受告而俾先次供职又降一札既命其人又必俾
其官司知之则又降一札谓之昭札皆宰执亲押欲
朝廷之务简难矣然予观近代公卿文集中凡辞免
上章止云准东上合门告报则是犹未有信札也今
诸路帅司指挥所部亦用札子其体与朝廷略同然
下之言上其非状者亦曰札子名同而实异不知其
义何也
唐史载姚崇为相与张说不协他日朝崇曳踵为有
疾状帝召问之因得留语又蒋伸为翰林学士宣宗
雅爱信之一日因语合旨三起三留曰他日不复独
对卿矣伸不喻未几以本官同平章事以此言之则
唐宰相不得独对矣本朝宰执日同进呈公事遇欲
有所密启必先语合门使奏知进呈罢乃独留谓之
留身此与唐制颇异
国朝中书宰相参知政事多不过五员两相则三参
三相则两参咸平中吕文穆李文靖向文简三相也
王文正王文穆两参也景佑间吕文靖王文正曾两
相也宋宣献绶蔡文忠齐盛文肃度三参也至和中
文潞公刘丞相沆富文忠三相也王文安尧臣程康
穆戡两参也熙宁中曾鲁公陈秀公升之两相也王
荆公韩康公唐质肃三参也
父子秉政国初至靖康元年凡十二家王惠献化基
参知政事子安举正参知政事吕文靖宰相子惠
穆公弼枢密使正献公着宰相石元懿枢密使子文
定中立参知政事陈给事恕参知政事子恭公宰相
韩忠宪亿参知政事子献肃绛宰相持国门下侍郎
庄敏缜宰相范文正参知政事子忠宣宰相彝叟尚
书右丞曹武惠彬枢密使子武穆玮枢密副使蔡丞
相确子懋尚书左丞蔡太师宰相子攸领枢密院事
韩忠献宰相子仪公宰相曾宣靖宰相子令绰签书
枢密院王侍郎博文同知枢密院子忠简畴枢密副
使吕文靖之老也以司徒监修国史兼译经润文使
有军国大事与中书门下枢密院同议以闻正献之
老也复以司空同平章军国事曾令绰之为签书宣
靖犹康宁遂就养东府士林尤以二家为盛事
兄弟秉政国初至政和凡七家陈文忠尧叟枢密使
弟文惠尧佐宰相三韩已见二吕已见二范已见吴
正肃育参知政事弟正宪充宰相蔡太师弟元度卞
知枢密院邓观文洵仁尚书右丞弟少保洵武知枢
密院
祖孙秉政国初至绍兴凡四家梁丞相适孙才甫子
美中书侍郎吕正献孙舜徒好问尚书右丞富文忠
孙季申直柔同知枢密韩仪公孙似夫肖胄签书枢
密
叔侄秉政国初至大观凡三家吕文穆蒙正宰相侄
文靖已见胡文恭宿侄宗愈尚书右丞林文节希同
知枢密侄摅中书侍郎
初置观文殿大学士也诏自今非尝历宰相不除着
为令宣和七年先公自北门召为上清宝箓宫使忽
有此授方引故事退避会北鄙之警有诏复留明年
京师解严复召为中书侍郎遂拜相时前告犹寄北
京左藏库渊圣遣中使取以赐先公先公复力辞曰
臣今忝备宰辅于此告受与不受未有损益然所以
终不敢当者盖以除授之日犹未经历其于彝制终
有所妨重失此名于天下也傥听臣言使中外闻之
知朝廷于祖宗法度无有大小率循惟谨顾不美乎
上终不许先公不得已受之谢表略曰知章两命之
兼荥足为盛事张说大称之获免有愧前修盖谓是
也
唐以宰相兼太清宫使本朝祥符间亦以首相领玉
清昭应宫使又置景灵宫会灵祥源观使以次相及
枢密使次第领之执政为副使侍从为判官天圣初
昭应宫灾始罢辅臣宫观等使名政和中诏天下咸
建神霄玉清万寿宫复置使宰相使相领之执政为
副使侍从为判官判官惟盛章尝以开封尹领之它
未尝命而天下郡守皆兼管勾通判兼同管勾虽前
二府领州亦如之盖欲重其事也
辅臣既罢领宫观使其后惟以使相节度宣徽使为
之无所职掌奉朝请而已熙宁间又有以使居外者
王荆公以使相领集禧观使居金陵张文定公以宣
徽南院使领西太一宫使居睢阳之类皆优礼也元
佑间梁左丞焘罢政事除资政殿学士特创同醴泉
观使之名以命之梁公言故事无以学士领宫观使
者且同使之名前所未有力辞不受然自是前二府
往往以学士直为宫观使而同使之名不复除矣
故事非宰相不为仆射虽枢密使必尝历宰相乃得
之天禧三年南郊亲祠礼毕辅臣咸进官时丁晋公
以吏部尚书参政事当迁乃以检校太尉兼本官为
枢密使而端揆之尊不可得也神宗即位覃恩时王
懿恪拱辰以端明龙图两学士吏部尚书留守北京
当迁乃以为太子少保而两学士如故官制行仆射
为特进崇宁间许冲元太尉始以中书侍郎为之其
后踵之郑太宰邓少保皆以知枢密院为之薛肇明
以门下侍郎为之靖康初复祖宗法度时薛独存因
改授金紫光禄大夫
韩康公王荆公之拜相也王岐公为翰林学士被召
命词既授旨神宗因出手札示之曰已除卿参知政
事矣国朝以来因命相而遂用草制学士补其处如
此者甚多近岁亦时有之世谓之润笔执政
元丰官制虽以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为三省长官然
未有为之者元佑初既召文潞公还朝以其名位已
崇难所以处之者时司马温公已拜左相而右相韩
玉汝适去位宣仁后遂欲以潞公为右相谋之温公
公曰文某历事累朝年逾八十且其再为相时臣犹
为小官今顾居其上不可因请自为右相而请以潞
公为左相宣仁复难之于是用吕许公故事以本官
同平章军国重事且诏一月两赴经筵六日一入朝
因至都堂与执政商量事如遇有军国机要事即不
限时并令入预参决其余公事只委仆射以下签书
发遣其后吕申公为右相请退甚力宣仁欲坚留之
顾怜其老欲以为摄太保同平章军国事手札以问
范忠宣忠宣以为摄字从来止施于祠祭非所为官
称若别更一字而使每至都堂不限时出东府执政
有议事于便门过就之若议事迟久令堂厨具食如
此则事皆曲尽称国家尊贤优老之意矣宣仁复手
札谓以吕某德望欲使兼一保傅官务要外协人望
实益劝讲然其官去保傅甚远欲以为行太保事如
何忠宣复对曰谨按国朝典故天禧中宰臣王旦元
是太保平章事以病乞退加太尉侍中今公着官是
光禄大夫职是右仆射若以仆射加司空则与王旦
相近于典故不远若欲有益劝讲则平章事乃是执
政自当十日一赴经筵不必带行太保事四字矣于
是始定议云
国朝宰相枢密使必以侍郎以上为之若官旧尊则
守本官官卑则躐迁侍郎官制行初相止除大中大
夫崇宁后必超进数官政和以后至有径迁特进者
靖康初吴少宰敏初相自中大夫躐迁银青光禄大
夫引故事自言于是改大中大夫就职
庆历间贾文元为昭文相陈恭公为集贤相会久旱
引东汉策免三公故事自言是时吴正肃为参知政
事与文元不协数争议上前及此中丞高若讷以为
大臣不肃故雨不时若而文元亦自请故与正肃偕
罢而恭公进位昭文犹申前请乃降授给事中而辅
政如故二参宋元宪自给事中降谏议丁文简自工
部侍郎降中书舍人数月而复云
国朝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必以谏议大夫为之权御
史中丞亦然熙宁中始有本官带待制权中丞者官
制后初拜执政迁中大夫而中丞不复迁官矣
祖宗时凡官仆射及使相以上领州府则称判元符
末章仆射罢相以特进守越州止称知盖谪也宣和
中余太宰深以少傅节度使守福州复称知靖康初
白太宰时中守寿春府李太宰邦彦守邓州始复故
事称判建炎中吕仆射颐浩以使相守池守潭守临
安皆称知赵丞相鼎官本特进再罢相初以节度使
守绍兴后改本官守泉皆称知近岁孟郡王忠厚以
使相守镇江亦称知后改婺州会高开府世则亦守
温州称判而孟亦改判婺州云
旧制宰相官仆射以上&#尾不书姓盖用唐故事也
元丰官制仆射为宰相故不计寄禄官之高下皆不
书姓云
国朝故事叙班以宰相为首亲王次之枢密使又次
之干兴初王沂公拜同平章事曹利用以枢密使兼
侍中充景灵宫使而沂公充会灵观使遂班利用之
下中外深以为失天圣二年王冀公卒沂公迁玉清
昭应宫使张文节公知白以平章事兼会灵观使及
告谢皆集门庐候合门定班次沂公当居首利用默
不言而忿形于色合门久不能决上意不欲特出指
挥故但令有司裁定遣内侍监督久之承明殿已坐
请班首姓名欲先启奏沂公乃抗声曰但言宰臣王
曾以下告谢班次始定熙宁初陈秀公升之拜相时
文潞公以司空节度使兼侍中为枢密使神宗以潞
公三朝旧老欲优礼之故特诏班秀公上潞公引曹
利用事力辞且言臣忝文臣粗知义理不敢乱朝廷
尊卑之序会王荆公亦言非是曰宰相之上岂容有
他官霍光功烈权势虽盛然犹序宰相下上于是从
潞公之请宣和间王黼以太傅秉政蔡攸以太保领
枢密院皆以真三公居位未几白李二相拜太少宰
遂诏二公班攸之下其后黼罢相复诏二相居攸上
犹用故事也
故事宰辅领州而中使以事经由必传宣抚问宣和
间先公守南都地当东南水陆之冲使传络绎不绝
一岁中抚问者至十数故尝有谢表曰天阙梦回必
有感恩之泪日边人至常闻念旧之言后因生日府
掾张矩臣献诗曰几回天阙梦十走日边人盖用表
语也矩臣退傅家好学喜为诗先公为相时欲稍荐
用之巳卒矣
国朝宰相执政既罢政事虽居藩府恩典皆杀政和
中始置宣和殿大学士以蔡攸为之俸赐礼秩悉视
见任二府其后踵之者其弟修其子行而孟昌龄王
革高伸亦继为之然皆领宫观使或开封府殿中省
职事未尝居外及革出镇大名仍旧职以行而恩典
悉如在京师其后蔡靖以资政殿学士知燕山府久
之亦进是职再任恩数加之虽前宰相亦莫及矣
国朝不历真宰相而为相者凡七人钱文僖程文简
夏文庄蔡元度蔡居安攸梁才甫子美而邓枢密洵
武真以少保领院而不兼节钺前所未有也
干德二年以兵部侍郎吕余庆薛居正并本官参知
政事先是已命赵普为相欲命居正等为之副而难
其名称诏问翰林承旨陶谷下丞相一等者有何官
对曰唐有参知政事参知机务故以命之仍令不宣
制不押班不知印不升政事堂止令就宣徽使厅上
事殿庭别设砖位于宰相后&#尾署&#降宰相数字
月俸杂给半之盖帝意未欲居正等名位与普齐也
史臣钱若水等曰按唐故事裴寂为右仆射参知政
事杜淹为御史大夫参议朝政魏征为秘书监参议
朝政萧瑀为特进参议政事刘洎为门下侍郎参知
政事刘幽求为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然并宰相之任
也又高宗尝欲用郭待举等参知政事既而谓崔知
温曰待举等历任尚浅未可与卿等同称遂令于中
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以此言之平章事亚于
参知政事矣今谷不能远引汉御史大夫亚丞相故
事为对翻以参知政事为下丞相一等榖失之矣议
者惜之余以谓凡此官称皆唐一切之制非有高下
等级着为定令也亦何常之有至唐中叶以后虽左
右仆射不兼平章事皆不为宰相则平章之重也久
矣故本朝因之既政事自中书门下出则平章事固
中书门下之长官也御史台自为风宪之地今一旦
以御史大夫&#于中书门下之列独不为紊乱乎如
必用汉制者则丞相以下举易其名可也史臣之论
亦未为允
刘丞相莘老初拜右仆射表略曰命相之难为邦所
重惟皇盛世尤慎此官君臣赓歌今百三十载勋业
继踵裁五十二人刘公拜相实元佑五年庚午距今
绍兴庚申五十年矣继踵为相者又二十有八人通
前凡八十人焉
政和中杜相充以列卿使辽时新更左右仆射为太
宰少宰既至辽馆伴者问南朝新定宰相官名亦有
乎杜曰曾读周礼否辽人不悦曰周礼岂不尝读
正以周官太宰卿一人则天官之长也小宰中大夫
二人其属耳安得相抗而为二宰哉杜无以应及还
以失言被黜
唐中叶以后宰相兼判度支最为重任国朝开宝五
年尝命参知政事薛居正兼提点三司淮南江南诸
路水陆转运使吕余庆兼提点三司荆湖广南诸路
水陆转运使明年薛拜相仍领转运使事又命平章
事沈义伦兼提点剑南转运使盖袭唐之遗制也仁
宗朝司马温公为谏官以天下财用不足建请置总
计使用辅臣领之以总天下之财绍兴初孟观文庾
以参知政事兼总制户部财用然不入&#
宣和中三公三孤皆具太师三人蔡京童贯郑伸太
傅一人王黼太保二人郑居中蔡攸少师一人梁师
成少傅一人余深少保二人邓洵武杨戬
余顷见国史&#富韩公传称少时范仲淹一见以王
佐期之蔡太师大书其旁曰仲淹之言何足道哉
文臣签书枢密院始于石元懿初称枢密直学士签
书枢密院事竟以本院学士而签书院事而已至张
公齐贤王公沔皆直以谏议大夫为之不复带学士
自是不复除至熙宁八年曾公孝宽始复自龙图阁
直学士起居舍人枢密都承旨拜枢密直学士签书
枢密院事而不迁官不赐球文带未几以忧去位至
服阕乃以端明殿学士判司农寺元佑三年赵公瞻
自中散大夫户部侍郎六年王公岩叟自左朝奉郎
龙图阁待制权知开封府七年刘公奉世自左朝请
大夫宝文阁待制权户部尚书皆拜枢密直学士签
书枢密院事不迁官赵公明年乃迁中大夫同知枢
密院事刘王二公至罢皆除端明殿学士是四公于
从班中资品尚浅而躐迁执政故有是命盖不尽以
执政之礼畀之而必带枢密直学士者正用石元懿
故事也绍圣以还又复除渊圣受禅之初亟擢宫僚
耿南仲为执政而西府适无阙员故复自徽猷阁直
学士太子詹事拜签书未几复欲命一执政使金而
在位者皆不可遣遽以兵部尚书路公允迪为签书
而行先是枢密直学士已废不置改为述古殿直学
士故二公皆超拜资政殿学士虽签书带职犹用故
事而非本意矣自是遂相踵成例凡签书者必带端
明资政之职至六曹尚书翰林学士皆执政之亚径
迁同知可也然初拜亦必为签书而带学士职疑非
是
武臣签书枢密院始于杨守一端拱元年自内客省
使宣徽北院使为之二年张逊自盐铁使亦以宣徽
北院使为之景德三年韩崇训自枢密都承旨四方
馆使以检校太傅为之同时马正惠公知节自枢密
都承旨东上合门使以检校太保为之天禧三年曹
武穆公玮自华州观察使鄜延副总管以宣徽北院
使为之明道二年王武恭公德用自步军副指挥使
福州观察使以检校太保为之治平三年郭宣徽逵
自殿前都虞候容州观察使以检校太保为之建炎
三年王渊自向德军节度使御营都统制直以节度
使为之
童贯之始入枢府也官已为开府仪同三司而但以
为权签书枢密院河西北面房公事顷之乃进称权
领盖以谓所掌止边防一事且姑使为之而已又数
月乃正称领枢密院事自是不复改其后蔡攸以少
师居枢府亦称领郑太宰居中以故相居枢府亦称
领宣和间凡官品已高而下行职事者皆称领如蔡
攸以保和殿大学士领殿中省高俅以开府仪同三
司领殿前司王革以保和殿大学士领开封尹之类
是也靖康间何丞相栗以资政殿学士李丞相纲以
资政殿大学士皆领开封府职事而别置尹初贯之
不称知而称领者非尊之也盖犹难使之正居执政
之位故创为此名然邓枢密洵武以少保知院而实
居其下庆历间吕许公以首相兼判枢密院事论者
以为判名太重未几改兼枢密使元丰官制废枢密
使不置则知院为长官今领居知上则判院之任也
按汉制有领尚书有平尚书领尚书则将军大司马
特进为之平尚书则光禄大夫谏大夫之徒皆得为
之则领之为重也久矣
宇文枢密虚中自资政殿大学士以本职签书枢密
院事自陈职名太高于是除去大称而直以学士为
之
玉堂杂记国初赵普中令为相于厅事坐屏后置二
大瓮凡有人投利害文字皆置中满即梴于通衢李
沆文靖为相当太平之际凡建议务更张喜激昂者
一切不用曰以报国耳呜呼贤相思虑远矣至熙宁
初王荆公为相寝食不暇置条例司潜论天下利害
贤不肖杂用贤者不合而去不肖者嗜利独留尽变
更祖宗法度天下纷然以致今日之乱益知赵中令
李文靖得为相之体也
老学庵笔记祥符东封命王钦若赵安仁并判兖州
二公皆见任执政也庆历初西鄙未定命夏竦判永
兴陈执中范雍知永兴一州二守一府三守不知当
如何分职事既非长贰文移书判之类必有程式官
属胥吏何所禀承史皆不载莫可考也然当时谏官
御史不以为非诸公受之亦不力辞岂在其时亦为
便于事耶宣和中复幽州以为燕山府蔡靖知府郭
药师同知既增同字则为长贰与庆历之制不同
蔡太师作相时衣青道衣谓之太师青出入乘&#顶
轿子谓之太师轿子
蔡太师作相时裹头巾当面偶作一折谓之太师错
折样第中&#上下及中一二眼作方眼余作疏棂谓
之太师&#
蔡京为太师赐印文曰公相之印因自称公相童贯
亦官至太师都下人谓之媪相
隋唐嘉话云崔日知恨不居八座及为太常卿于厅
事后起一楼正与尚书省相望时号崔公望省楼又
小说载御史久次不得为郎者道过南宫辄回首望
之俗号拗项桥如此之类犹是谤语予读郑畋作学
士时金鸾坡上南望诗云玉宸钟韵上空虚画戟祥
烟拥帝居极目向南无限地绿烟深处认中书则其
意着矣乃知朝士妄想自古已然可付一笑
建炎初按景德幸澶州故事置御营使以丞相领之
执政则为副使上御朝御营使副先上奏本司事然
后三省密院相继奏事其重如此
元丰建尚书省于皇城之西铸三省印米芾谓印文
背戾不利辅臣故自用印以来凡为相者悉投窜善
终者亦追加贬削其免者苏丞相颂一人而已蔡京
再领省事遂别铸公相之印其后家安国又谓省居
白虎位故不利京又因建明堂迁尚书省于外以避
之然京亦窜死二子坐诛其家至今废不知为善而
迁省易印以避祸亦愚矣哉
宣和末郑伸自检校太师忽落检校为真太师国初
以来所无有也
史魏公自少保六转而至太师中间近三十年福寿
康宁本朝一人而已
文潞公自司空四转蔡太师自司空三转秦太师自
少保两转而已
建炎维扬南渡时虽甚仓猝二府犹张盖撘狨坐而
出军民有怀徂击黄相者既至临安二府因言方
艰危时臣等当一切贬损今张盖撘坐尚用承平故
事欲乞并权省去候事平日依旧诏从之实惩维扬
事也
今参知政事恩数比门下中书侍郎在尚书左右丞
之上其议出于李汉老汉老时为右丞盖暗省转厅
可径登揆路也吕丞相元直觉此意排去之然自此
遂为定制
西溪丛话资政观文二小殿横列禁中宰相出镇带
资政殿大学士执政无大字苏易简出被遇独厚迁
紫宸之目以称呼不便更用观文因此宰执出镇优
遇者则除之
云麓漫抄艺祖御笔用南人为相设谏官非吾子孙
石刻在东京内中虽人才之出无定处然山东出相
山西出将古亦有此语其后王荆公首变法吕惠卿
实为谋主章子厚蔡京蔡卞继之卒致大乱圣言可
谓如日矣渡江后士大夫不复言仅见于邵氏闻见
录及长编汉高祖谓王濞曰汉后五十年东南有乱
岂汝耶圣人高见远识固不可以小智测度也
紫微诗话崇宁间谈命术者多言叔祖待制子进与
曾内翰子开皆宰相命也或有以吉凶占于紫姑神
者代书村童即书于纸云待曾吕相方发人皆以二
公可必相也然皆不验岂鬼神亦但闻人所说而遂
以为然乎叔祖有诗云梦寝西山结草庐逝将临水
咏游鱼何人见卵求时夜更着闲言问藐姑
桯史秦桧擅权久大诛杀以胁善类末年因赵忠简
之子汾以起狱谋尽覆张忠献胡文定诸族棘寺奏
牍上矣桧时已病坐格天阁下吏以牍进欲落笔手
颤而污亟命易之至再竟不能字其妻王在屏后摇
手曰勿劳太师桧犹自力竟仆于几遂伏枕数日而
卒狱事大解诸公仅得全初汾就逮自分必死然竟
不知加以何罪嘱其家曰此行无全理脱幸有恩言
当于馈食中置肉笑靥一以为信毋忘既入狱月余
一无所闻日施惨酷求死不可得一日正画置之暗
屋仰絣之使视椽榱偶见屋上一窍如钱微有日影
须臾稍转射壁上有一反字汾解意亟承异谋遂得
小梃惟数晷以待尽忽外致食于橐满其中皆笑靥
汾泣曰吾约以一而今乃多如是殆绐我既而狱吏
皆求贺即日脱械出则桧声钟给赙矣忠献是时居
永亦微闻当路意汾既系昕夕不自安且念为太夫
人忧不敢明言忽外间报中都有人至亟出视一男
子喘卧檐下殆不能言方吉凶叵测众环睨缩颈忠
献素坚定于是亦色动有顷掖之坐稍灌以汤饵而
苏犹未出语但数指腰间索之得片纸盖故吏闻桧
讣走介星驰至近郊益奔程欲速是以颠蹙顷刻之
间堂序欢声如雷王泸溪在夜郎郡守承风旨待以
囚隶至不免谴呵适邮同至张燕公堂以召之泸溪
怪前此未之有不敢赴邀者继踵不得已趋诣罢燕
之明日始闻其事守盖先得之矣故泸溪既得自便
之命题诗壁间曰辰州更在武陵西每望长安信息
希二十年兴缙绅祸一朝终失相公威外人初说哥
奴病远道俄闻逐客归当日弄权谁敢指如今忆得
姓依稀盖志喜也同时谢任伯之子景思伋家在天
台为郡守刘景所捕既至而改礼王仲言挥麈录详
纪之与夜郎守略同是知桧稔恶得毙为善类之福
不赀要非幸灾也
韩平原在庆元初其弟仰胄为知合门事颇与密议
时人谓之大小韩求捷径者争趋之一日内燕优人
有为衣冠到选者自叙履历材艺应得美官而留滞
铨曹自春徂冬未有所拟方徘徊浩叹又为日者弊
帽持扇过其傍遂邀使谈庚申问以得禄之期日者
厉声曰君命甚高但于五星局中财帛宫若有所碍
目下若欲亨达先见小寒更望成事必见大寒可也
优盖以寒为韩侍燕者皆缩颈匿笑余忆庆元己未
岁如中都道徽之祁门夜憩客邸见壁间一诗漫味
语意乃天族之试南宫者所作其辞曰蹇卫冲风怯
晓寒也随举子到长安路人莫作皇亲看姓赵如今
不似韩旁有何人细书八字墨迹尚新但云霍氏之
祸萌于骖乘而已余谓优语所及亦一骖乘也蒙其
指目者反懵然若不少悟何耶
野客丛谈禁门曰黄闼公府曰黄阁郡治曰黄堂三
公黄阁前史无其义人往往不得其说案礼记士
与天子同公侯大夫则异郑元注士贱与君同不嫌
也朱门洞启当阳之正色三公之与天子礼秩相亚
故黄其阁以示谦盖是汉制张超与陈公笺拜黄阁
将有日是也此见沈约宋志而卫宏汉仪亦谓丞相
厅事曰黄阁或者不晓谓三公近于君故谓黄阁然
名为黄阁初非用黄又考南史何尚之与婢共洗黄
阁益信黄阁非虚名也郡治之黄堂由春申君在郡
涂雌黄以厌火灾遂为黄堂故事外臣下室庐鲜有
谓黄者然服饰犹未之禁往往臣下亦通用之自唐
高祖武德初用隋制天子常服黄袍遂禁士庶不得
服而服黄有禁自此始至明皇天宝间因韦绦奏御
案&#褥望去紫用黄制而臣下一切不得用黄矣敕
旧用白纸唐高宗上元间以施行之制既为永式白
纸多&#遂改用黄除拜将相制书用黄麻纸其或学
士制不自中书出故独用白麻纸所以有黄麻白麻
之异也诏晋时多用青纸见楚王伦太子遹等传故
刘禹锡诗曰优诏发青纸表亦用黄纸观前燕录载
岷山公黄纸上表北史邢卲为人作表自买黄纸写
送之因知古者上下所书之纸不拘如此李肇翰林
志曰凡赐予征召宣索处分曰诏用白藤纸抚军旅
曰书用黄麻纸书道观荐告词文用青藤纸谓之青
词凡诸陵荐告上表用白麻纸石林燕语曰唐中书
制诏有四画纸而施行者曰发曰敕用黄麻纸承旨
而行者曰敕牒用黄藤纸赦书用绢黄纸或云取其
不&#也东齐杂记治平间以馆中书多&#更以黄纸
写又知易白以黄者往往以避&#之故非专为君命
而然
北朝多以三公官加公字为除赠曰司空公司徒公
太尉公是也而赠之者尤多如高允之徒赠司空公
王衍之徒赠太尉公又加贺拔以昔除司空公及薨
赠太尉公之类不一示尊崇之义尔余观汉孔庙碑
有曰吴雄为司徒公知是之称不为无自矣
渑水燕谈录司马文正公以高才全德大得中外之
望故公之退十有余年而天下之人日冀其复用熙
宁末余夜宿青州北溜河马铺晨起行见村民百人
欢呼踊跃自北而南余惊问之皆曰传司马为宰相
矣余以为虽出于野人妄传亦其情之所素欲也故
子瞻为公独乐园诗曰先生独何事四海望陶冶儿
童诵君实走卒知司马盖纪实也
挥麈前录前宰相为枢密使者宋元宪富郑公文潞
公陈秀公宣和二年郑华原以故相领院事绍兴七
年秦师垣亦以前揆拜枢密使未几复登庸近岁张
魏公亦然李邦直许冲元曾令绰韩师朴为二府后
皆再入为尚书然不久复柄用惟令绰竟止八座
国朝范鲁公质王文献溥魏宣懿仁浦秉钧史馆昭
文集贤三相俱全太宗初即位薛文惠居正沈恭惠
伦卢大戎多逊真宗咸平二年李文靖沆向文敏
中吕文穆蒙正仁宗至和二年刘文忠沆文潞公彦
博富韩公弼元佑初司马温公为左仆射文潞公平
章军国重事吕正献平章军国事皆三相也至三年
温公薨文吕二公在位而吕汲公大防范忠宣纯仁
为左右仆射殆四相然不久也
本朝宰相兼公师者范鲁公王文献赵韩王薛文惠
王文贞丁晋公冯文懿王文公吕文靖韩忠献曾宣
靖富韩公文潞公吕正献蔡师垣秦师垣陈鲁公而
已余皆罢政后方拜近日惟张魏公自外以少傅再
拜右揆
本朝三入相者赵韩王吕文穆文靖张邓公文潞公
蔡元长虽四入而不克有终
国朝自外拜相者文潞公韩康公章子厚近年陈康
公亦旷典也
元符末曾文肃自知枢拜相公弟文昭为翰林&#宿
禁中面对喻旨草麻文昭力辞上云弟草兄麻太平
美事禁中已检见韩绛故事矣不须辞文昭始拜命
盖熙宁初韩康公入相实持国当制国朝以来两家
而已金坡遗事载钱希白为文僖草麻虽云仪同钧
衡实未尝秉政也是时母氏年九岁偶至东府门外
观阅归告文肃云翁翁明日相矣适见快行家宣叔
翁入内甚急以是逆料已而果然
国朝宰相享耆寿者宋惠安八十张邓公八十六陈
文惠八十二富文公八十一杜祁公八十宋元献七
十九李文定七十七曾宣靖八十庞颍公七十六苏
丞相八十二文潞公虽至九十四而薨贬秩中蔡师
垣亦八十晚节拘籍南迁殂于中路不得全有富贵
考终
本朝名公多厄于六十六韩忠献欧阳文忠王荆公
苏翰林而秦师垣复获预其数吕正惠吕文穆亦然
本朝宰相登庸年少者常山春明退朝录备见之然
无逾近岁范觉民丞相廷告日方三十一但寿止三
十七其后张魏公入相亦未四十且太夫人康健罢
相之后迁谪居外几二十年后虽入竟不拜元宰
国朝身为宰相寿考康宁再见其子入政府者惟曾
宣靖一人而已
吕文穆相太宗犹子文靖参真宗政事相仁宗文靖
子惠穆为英宗副枢为神宗枢使次子正献为神宗
知枢相哲宗正献孙舜徒为太上皇右丞相继执七
朝政真盛事也
本朝一家为宰执者吕氏最盛既列于前矣父子兄
弟者韩忠宪亿子康公绛黄门维庄敏缜范文正仲
淹子忠宣纯仁左辖纯礼石元懿熙载子文定中立
吕参政余庆弟正惠端陈参政恕子恭公执中曹武
惠彬子武穆玮任安惠中师弟康懿中正张参政洎
孙左辖璪王惠献化基子安简举正陈文忠尧叟弟
文惠尧佐王文献溥孙康靖贻永章文献得象从孙
壮恪楶丞相惇王枢密博文子忠简畴吴正肃育弟
正惠充曾宣靖公亮子枢密孝宽韩魏公琦子文定
忠彦曾孙枢密肖胄胡文恭宿&#左丞宗愈张荣僖
耆曾孙忠文叔夜梁懿肃适孙中书子美蔡忠怀确
子枢密懋林文节希从子中书摅蔡太师京子枢密
攸邓枢密洵武弟左辖洵仁近日如钱参政端礼之
于文僖史签书才从子丞相浩亦一家而洪右相适
枢密遵为伯仲数十年未尝见也王文公安石弟左
辖安礼富韩公弼孙知枢直柔
本朝居政府在具庆下者王文献卢大戎包孝肃张
文孝吴长文吴正肃吕吉父章子厚安厚卿冯彦为
曾令绰王彦霖李士美王将明蔡居安林彦振王元
忠
本朝状元登庸者吕文穆李文定王文正宋元宪故
诗人有云皇朝四十三龙首身到黄扉止四人王文
安览之不悦后数十年李士美何文缜亦以廷魁至
鼎席
官制行置左右丞二府中班最下无有爰立者元佑
中苏子容丞相自左辖登庸时以为异恩崇宁初徽
宗亟欲相蔡元长遂用此故事时有献诗者曰磊落
仪形真汉相阔疏恩礼旧苏公绍兴初吕元直自签
书枢密院入相前此所无也
两朝史章文宪得象传末云初闽人谣曰南台沙合
出宰相至得象相时沙涌可涉政和六年沙复涌已
而余丞相深大拜十余年前外舅方公务德帅福唐
南台沙忽再涌已而朱汉章叶子昂相继登庸
公辅部杂录三
挥麈后录明清尝得英宗批可进状一纸于梁才甫
家治平元年宰执书臣而不姓且花押而不书名以
岁月考之则韩魏公曾鲁公欧阳文忠公赵康靖作
相参时也但不晓不名之义后阅沈存中笔谈云本
朝要事对&#常事拟进入书可然后施行谓之熟状
事速不及待报则先行下具制草奏知谓之进草熟
状白纸书宰相押字始悟其理不知今又何如耳
国朝以来自执政径登元台不历次揆而升者薛文
惠吕正惠毕文丁晋公王文惠庞庄敏韩献肃司
马文正吕正愍章申公何清源郑华原白蒙亨徐择
之沈守约叶子昂独相而久者章子厚是也故其罢
相制云为之不置次辅所以责其成功后来秦师垣
岂止倍其数耶前此如王文公蔡师垣虽信任之笃
古今所无见之训词然中书右府各皆官备而未始
专持柄权岁月之深如是秦得志之后有名望士大
夫悉屏之远方凡龌龊委靡不振之徒一言契合自
小官一二年即登政府仍止除一厅循故事伴拜之
制伴食充位而已盖循旧制二府一员伴拜不可阙
也稍出一语斥而去之不异奴隶皆褫其职名恩数
奏荐俱不放行犹庶官云
秦桧在相位颐指所欲为曹泳尹天府民间以乏见
镪告货壅莫售日嚣而争因白之桧桧笑曰易耳即
夕命召文思院官来亟谕之曰适得旨欲变钱法烦
公依旧夹锡样铸一缗将以进入尽废见镪不用约
以翌午毕事院官唯而退夜呼工鞴液将以及期富
家闻之大窘尽辇藏争取金粟物贾大昂泉溢于市
既而样上省寂无所闻矣
都堂揆合前有榴每着实桧嘿数焉忽亡其二不之
问一日将排马忽顾谓左右取斧伐树有亲吏在旁
仓卒对曰实甚佳去之可惜桧反顾曰汝盗吾榴吏
叩头服盖其机&#根于心虽猥琐弗自觉
魏道弼良臣与秦会之有乡曲共学之旧秦既得志
引登禁路道弼恃其久要一日启于秦曰某昨日不
寐偶思量得一事非晚郊祀如迁客之久在遐方者
可因赦内徙以召和气秦曰足下今作何官道弼云
备员吏部侍郎秦复曰且管了铨曹职事不须胡思
乱量翌日降旨魏良臣与郡出守池州已而罢去世
言秦有度量恐未必然也
熙宁初韩魏公力辞机政以司徒侍中判相州已命
未辞忽报西边有警曾宣靖乞召公同议廷中神宗
从之公辞云已去相位今帅臣也但当奉行诏书岂
敢预闻国论时人以为得体元丰末吕吉父以前两
地守延安过阙乞与枢密院同奏事上亲批云弼臣
议政自请造前轻躁矫诬深骇朕听免朝辞疾速之
任已而落职知单州其后吉父贬建州安置东坡先
生行制辞云轻躁矫诬德音犹在谓此也
明清顷访徐五丈敦立于霅川徐询以创置右府与
揆路议政分合因革明清即为考证以对徐甚以击
节即手录于其所编今列于后案唐代宗永泰中始
置内枢密二员以宦者为之初不置司局但以屋三
楹贮文书其职惟掌承受表奏于内进呈若人主有
所处分则宣付中书门下施行而已昭宗光化二年
九月崔引为宰相与上密谋欲尽诛宦官中尉刘季
述王仲元枢密使王彦范薛齐偓阴谋废上请太子
监国已而太子改名缜即位十二月孙德昭董彦弼
周承诲三人除夜伏兵诛季述等翌日昭宗复位三
人赐姓李除使相加号三功臣宠遇无比崔引与陆
扆乞尽除宦者上与三人谋之皆曰臣等累世在军
中未闻书生为军主者若属南司必多更变不若仍
归之北司为便上喻引等曰将士意不欲属文臣卿
等勿坚求于是复以袁易简周敬容为枢密使然唐
自此乱矣朱梁建国深革唐世宦官之弊乃改为崇
政院而更用士人敬翔李振为使二人官虽崇然止
于承进文书宣传命令如唐宦者之职今士大夫家
犹有梁宣底四卷其间所载大抵中书奏请则具记
事与崇政使令于内中进呈所得进止却宣付中书
施行其任止于如此至后唐庄宗入汴复改为枢密
院以郭崇韬为使始分掌朝政与中书抗衡宰相豆
卢革为弘文馆学士以崇韬父名弘正请改弘文为
昭文其畏之如此明宗即位以安重诲范延光为枢
密使二人尤为跋扈晋高祖即位思有以惩戒遂废
之至开运元年复置末帝以其后之兄冯玉为之自
是相承不改国朝因之首命赵韩王普焉号称二府
礼遇无间每朝奏事与中书先后上所言两不相知
以故多成疑贰祖宗亦赖此以闻异同用分宰相之
权端拱三年置签书院事以资浅者为之张逊是也
官制旧典误以为邓公庆历二年二边用兵富文忠
公为知制诰建言边事系国安危不当专委枢密院
周宰相魏仁浦兼枢密使国初范质王溥以宰相兼
参知枢密事今兵兴宜使宰相兼领仁宗然之即降
旨令中书同议枢密院事且书其检吕许公时为首
相以内降纳上前曰恐枢密院谓臣夺权富公方力
争会西夏首领乞砂等称伪将相来降各补借职羁
置湖南富公复言二人之降其家已族矣当厚赏以
劝来者仁宗命以所言送中书而宰相初不知也富
公曰此岂小事而宰相不知耶更极论之时张文定
为谏官亦论中书宜知兵事遂降制以宰相吕夷
兼判枢密院事章得象兼枢密院事未几或曰二府
体例判字太重于是复改吕公亦为枢密使五年贾
文元陈恭公同为宰相乞罢兼枢密使以边事宁故
也有旨从之仍诏枢密院凡军国机要依旧同议施
行而枢密院亦自请进退管军臣僚极边长吏路分
钤辖以上并与宰臣同议从之张文定复言宰相既
罢兼枢密院则更不聚厅万一边界忽有小虞两地
即须聚厅每事同议自是常事则密院专行至涉边
事而后聚议谓之开南厅然二府行遣终不相照熙
宁初滕达道为御史中丞上言中书密院议边事多
不合赵明与西人战中书赏功而密院降约束郭逵
修保栅密院方诘之而中书已下褒诏矣夫战守大
事也安危所寄令中书欲战密院欲守何以令天下
愿赦大臣凡战守除帅议同而后下神宗善之其后
竟使枢密院事之大者与中书同奏禀讫先下俟中
书退后进呈本院常程公事凡称三省密院同奉圣
旨者是也建炎初置御营使本以车驾行幸总齐军
中之政而以宰相兼领之故遂专兵柄枢密院几无
所干预吕元直在相位自以为有复辟之功专恣尤
甚台谏以为言元直既罢政遂废御营司而宰相复
兼知枢密院事自范觉民为始尔后悉兼右府矣秦
会之独相十五年带枢密使至绍兴乙亥会之殂次
年沈守约万俟元忠拜相遂除去兼带中书与枢府
又始分矣
挥麈余话裕陵怀韩魏公定策之勋崇德报功不次
擢其子仪公忠彦登禁路未及柄用而魏公薨甚为
不满故亟用曾宣靖之子令绰执事枢柄时元丰官
制初行肇建东西二府俾迎宣靖入居虞侍之为缙
绅之美谈后二十年仪公始相佑陵思陵中兴兴念
故家所以富郑公之孙季申直柔仪公之孙似夫肖
胄相继赐第为右府又三十年令绰之孙钦道怀亦
赐出身登宰席皆近世衣冠之盛事若蔡元长之于
攸秦会之之于&#盖恩泽侯不足道也
绍兴甲子岁衢婺大水今首台余处恭未十岁与里
人共处一阁凡数十辈在焉阁被漂几沉空中有声
云余端礼在内当为宰相可令爱护之少选一物如
鼋鼍其长十数丈来负其阁达于平地一阁之人皆
得无它又三衢境内地名张步溪中有石里人号曰
团石有谶语云团石圜出状元团石仰出宰相乙丑
岁水涸石忽如圜镜明年刘文孺章魁天下前岁大
水石乃侧仰而去年余拜相此与闽中沙合南台盖
相似也
燕翼贻谋录师傅保辅佐人主其名甚重非道尊德
重不可以居也师导之教训傅傅其德义保保其身
体如周召毕公之于成王可以当是名矣汉之张禹
孔光辱莫甚焉邓禹其庶几乎后世以为偕宫而序
进之失其本旨若皇子加官而冠以师傅保之称此
何义也子虽贤而可为父之师傅保乎况有年方孩
幼即加是官者尤悖理矣故英宗治平二年御史中
丞贾黯力陈其非四月丙午诏止加三公太尉司徒
司空是也自此名正言顺人无得而议宣政以后至
以师傅保加之宦竖其悖理尤甚矣
枢密使拜罢与宰臣恩数等皇佑五年高若讷为枢
密使执政之时仁宗恶其奸邪特令舍人草词罢以
示贬黜其后皆以前宰臣为之皆带平章事罢政宣
麻如故而自执政拜使者罢政不复宣麻踵若讷故
事也
臆乘宰相称号史传载居相位妍丑之称如汉袁盎
呼申屠嘉曰愚相公孙弘赞曰儒相田千秋曰车丞
相张苍赞曰名相翟方进曰通明相后汉杜林曰任
职相晋谢安曰风流宰相武后呼杜景佺宪宗称李
绛俱曰真宰相唐卢怀慎曰伴食宰相苏苏颋赞
曰冉世为贤宰相关播曰盲宰相杨再思曰痴宰相
本朝李沆曰圣相丁谓曰鹤相杜衍曰清白宰相陈
升之曰筌相蔡确曰三旨丞相呼人爵之崇莫若秉
轴淑慝之行皆得而议焉不可不谨也
齐东野语坡公独乐园诗云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
马京师之贪污不才者人皆指笑之曰你好个司马
家文潞公留守北京日尝遣人入辽侦事回见辽主
大宴群臣伶人剧戏作衣冠者见物必攫取怀之有
从其后以物朴之云汝司马端明邪是虽外国亦知
之岂止儿童走卒哉宣和间徽宗与蔡攸辈在禁中
自为优戏上作参军趋出攸戏上曰陛下好个神宗
皇帝上以杖鞭之云你也好个司马丞相是知公论
在人心有不容泯者如此
乔文惠行简嘉熙末自相位拜平章军国重事年已
八&#矣时皆以富贵长年羡之而公晚年子孙沦丧
况味尤恶尝作上梁文云有园有沼聊为卒岁之游
无子无孙尽是他人之物又乞归田里表云少壮老
百年已踰八&#祖子孙三世仅存一身闻者怜之
绍兴乙亥十月二十二日秦桧亡翼日曹泳勒停安
置新州先是二十一日车驾幸桧第视疾时已不能
言怀中出一札乞以&#代辅政上视之无语既出呼
干办府问何人为此则答以曹泳遂有是命泳初窜
名军中并缘功赏列得班行尝监黄&#酒税秩满到
部注某阙钞上省桧押&#顾见泳姓名问何处人省
吏对此吏部拟注不知也命于侍右书铺物色召见
之熟视曰公桧恩家也泳恍然不知所答则又曰公
忘之邪泳曰昏忘实不省何处遭遇太师桧入室有
顷取小册与泳使观之首尾不记他事但有字一行
曰某年月日某人钱五千曹泳秀才绢二匹盖微时
索游富人家得钱五千求益不可泳时为馆客探囊
中得二缣曰此吾束修之余也今举以遗子既别不
相闻虽知桧贵震天下不谓其即秦秀才也泳曰不
意太师乃能记忆微贱如此桧曰公真长者命其子
孙出拜之俾以上书易文资骤用之至户部侍郎知
临安府与谢伋尝有隙台州之狱泳有力焉桧暮年
颇有异志泳实预其密谋&#本桧妻党王氏子蠢騃
尝燕亲宾优者进妓&#于座中大笑绝倒桧殊不怿
桧素畏内妾尝孕逐之生子为仙游林氏子曰一飞
以桧故仕致侍郎兼给事中其兄一鸣弟一鹗皆位
朝列泳尝劝桧还一飞以补&#处未果而桧死云此
事闻之谢伋之孙直中兴遗史所载则曹筠也与此
颇有异同故详载之
道山清话太祖尝有言不用南人为相实录国史皆
载陶榖开基万年录开宝史谱言之甚详言太祖亲
写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刻石政事堂或云自王文穆
大拜后吏辈故坏壁因移石于他处后不知所在既
而王安石章惇相继用事为人窃去如前两书今馆
中有其名而亡其书也顷时尚见其他小说往往互
见今皆为人节略去人少有知者知亦不敢言矣
莘老入相不及一年而罢坐父死不葬后莘老作家
庙记自辨刘器之为其集之序
枫&#小牍丁谓倾意以媚莱公冀得大拜然事未可
必生平最尚禨祥每晨占鸣鹊夜看灯蕊虽出门归
邸亦必窃听人语用卜吉兆时有无赖于庆贫寒不
振计且必死冻饿谋于一落第老儒老儒曰汝欲自
振必易姓名当大济耳幸无忘我庆拜而听之老儒
遂改于为丁易名宜禄使投身于谓谓大喜收之门
下皆怪问之谓不答第曰吾得此人大拜必矣不旬
月而谓果入相此人遂以宠冠纪纲虽大僚节使无
勿倚藉关说不逾年而宜禄家十万矣老儒亦以引
见竟得教授大郡至今相传不解所谓顷偶读沈约
宋书曰宰相苍头呼为宜禄且复姓丁愈惬所念莫
谓晋公眼不读书也
李文靖贤相也与张齐贤稍不协齐贤竟以被酒失
仪罢相时人语曰李相太醒张相太醉此亦里巷之
公论也
贵耳集赵忠定庚申生韩平原壬申生继庚申史忠
献甲申生继壬申郑左相丙申生继甲申四申相乘
自古罕有癸丑状元陈亮死之乙丑状元毛自知降
第五甲丁丑状元吴潜造阙后遭论四十年间有四
申三丑之验
祖宗典故同姓可封王不拜相艺祖载诸太庙独赵
忠定特出此典故随笔郄称云不受相麻而除枢密
使三洪家素知典故者亦及此未晓也
孝庙欲除张说签书枢密事在廷诸儒力争孝庙一
日盛怒与周益公言朕将用花臂膊者为枢密使益
公答云臣敢为天下倡秘书省正字沈瀛当轮对一
奏札荐张说反不称旨即自免周益公后至宰辅沈
正字止如此识见浅深亦足以卜前程远近
鼠璞今人以宰相子为东合按公孙弘为丞相开东
合不过招延宾客之地于子弟初无预今之引用乃
李商隐九日诗郎君官贵施行马东合无由再得窥
上言郎君乃令狐绹不言东合犹是令狐楚之旧馆
东坡九日诗因引此事合而言之闻道郎君闭东合
且容老子上南楼此虽使令狐绹绝义山故事然东
合之开闭于郎君何预又云南屏老宿闲相过东合
郎君懒重寻以郎君加于东合下犹言宰相子也与
汪龙溪云东合郎君之未有用之皆无病今竟以东
合呼郎君岂为父者不能颛招贤之责子得以盗其
权耶
游宦纪闻本朝宰相三入者四人赵韩王向文王
冀公文潞公四入者止蔡京而已然其人不足筭也
震泽长语文渊阁在奉天门东庑之东文华殿之前
前对皇城深严禁密百官莫敢望焉吏人无敢至其
地阁中趋侍使令惟厨役耳防漏泄也禁密文书一
小匣在几上钥之而不合大学士暮出钥其门匙悬
门上恐禁中不时有宣索也
双溪杂记洪武永乐间文武大臣未有师保之加如
魏国公徐达诚意伯刘基皆无加秩至仁宗登极始
加英国公张辅为太师杨士奇升少保进少傅杨荣
升太子少傅进少保后三杨皆进少师杨士奇杨荣
先卒皆进太师杨溥正统十一年卒王振用事不与
赠及蹇义夏元吉黄福等加师保皆在永乐之后也
景泰间易太子文武大臣皆加保傅之官惟于谦加
少保有安攘功无愧其余皆滥加也天顺初悉革罢
保傅官天顺五年曹钦反逆吴瑾寇深杀死李贤被
伤独加太子少保至宪宗登极始加少保吏部尚书
王翱始加太子太保其后有以考满加秩者或以功
加者矣
觚不觚录阁臣兼掌部院非旧规也焦泌阳掌吏部
不过数日季余姚亦不过数日而已严常熟以候郭
安阳得两月余严分宜徐华亭之掌礼部亦以候代
故张永嘉之掌都察院未尝不推代也惟高新郑托
掌吏部起而入与阁务赵内江亦遂兼掌都察院而
局体大坏矣高以吏部为凤池至进首辅亦不忍舍
出而斥陟入而报允真足寒心虽勉起故吏部杨蒲
&#以塞人口不还其旧物而置之兵部亦可怪也此
祖制之大变也
今上初重张江陵于御札不名以后传旨批奏亦多
不名而群臣臾附之至于章疏亦不敢斥名第称元
辅而已夫子之于父尚犹君前臣名故栾黡御晋侯
而叱曰书退此礼也江陵没余威尚存言官奏事欲
仍称元辅则碍新执政张蒲&#乃曰张太师至有称
先太师者盖未几而秽詈无所不至矣
余少从家君于京师观朝天宫习仪时吏部熊公浃
以太子太保居首工部甘公为霖以少保次之兵部
唐公龙以太子太保又次之若以三孤为重则甘不
宜让熊若以部序为重则唐又不宜让甘盖两失之
也其六部尚书虽加太子少保必以部衔定序第以
皆正二品故耳而甲戌朝班则工部朱公衡为太子
少保以先贵据吏部张公澣上张亦无如之何盖一
变也
相传司礼首珰与内阁剌用单红纸而内阁用双红
折帖答之然彼此俱自称侍生无他异也近有一二
翰林云江陵于冯珰处投晚生刺而吕舍人道曦云
在制&#房侍江陵者三载每有投刺皆从本房出无
所谓晚生也岂于致谢求托之际间一行之为人所
窥见耶
相传六部尚书侍郎大小九卿于内阁用双帖报之
单红五部及九卿于冢宰用双帖亦报之单帖余举
进士时尚然及以太仆卿入都则惟内阁报单帖如
故而六部自仁和张公以下皆以双帖见报矣余等
于各部属中书行人等官皆用双帖往返不知起自
何时殊觉陵替所费纸亦不少
余行部莱州而过故太仓守毛盘乃故相毛文简公
纪子也当文简以少保居内阁而杨文忠廷和梁文
康储为少师尝出二公拜刺乃色笺仅三指阔中云
杨廷和拜而已梁公则称契末或称老友余怪问之
文简岂二公门人耶曰非也毛公视二公仅后三科
其答剌则曰侍生亦仅三指阔而已三十年来次辅
投首辅帖无不用双折者而首辅报之亦绝不见有
直书姓名及契末老友等称
故事内阁大学士肩舆出则六卿以上皆避而吏部
尚书独不避遇则下舆揖余入仕时闻庄简公犹守
此与贵溪分宜二相偶遇而揖二相不善也庄简去
位夏涪县邦谟继之则避矣
余在郧日今马中丞文炜时任荆州兵巡道为余言
前任某每江陵公之父封君某相访辄于大门外一
拱而入令人拥其舆由中道进至仪门复一拱复令
人拥其舆进至堂已从傍进见即前堂延之正坐而
己侍坐送亦如之马至第任其由甬道而执主礼如
常自是封君不复候马使人传问而已又言江陵时
有赐及父母或诰命皆令家僮私赍至家封君于中
堂跪听开读子孙列月台而道府乃又列其下问作
何处余谓此更不可示人其家敕也非敕道府与诏
赦也但吉服至门俟宣毕而后入贺可也马深以为
然当亦如所云行之江陵闻亦不以为忤
故事巡按御史行部必竣事而后与卿士大夫还往
当徐文贞公柄国日其父赠公在乡贤祠时直指之
陈姓者三日谒文庙毕即谒赠公主于祠而后听诸
生讲讲毕即造文贞第谒家庙设坐于堂拜之而后
出一时他直指皆效之郡遂定为仪注后直指温见
仪注大骇泚笔去之谕郡毋入此条而身行礼亦不
敢废尝为余言如此及文贞公谢政归直指无谒乡
贤祠者而其访文贞亦必待竣事矣
二司自谒吏部都察院庭参有跪而至于朝房私第
及驿传迎送则惟长揖而已内阁大臣虽尊贵无跪
礼而江陵之奔丧所经省分三司皆出数百里外以
谒然跪者十之六七未尽纯跪暨还朝则先遣牌谓
本阁部所经由二司相见俱遵照见部礼于是无不
跪者矣
京师称谓极尊者曰老先生自内阁以至大小九卿
皆如之门生称座主亦不过曰老先生而已至分宜
当国而谀者称老翁其厚之甚者称夫子此后门生
称座主俱曰老师余自丙辰再入朝则三品以上庶
僚多称之曰老翁又有无故而称老师者今不可胜
纪矣
内阁诸老缙绅于外称呼亦不过曰某老先生而已
分宜当国多称之曰相公而华亭余姚与同事则别
姓以异之然不尽尔也至江陵晚年则直指称曰老
相公而他皆别以姓矣
读书镜冯瀛王云吾三入相每不如前以擢任亲故
知之初入能用至丞郎再入能用至遗补三入不过
州县是宰辅之权日轻也桑维翰尝谓交亲曰凡居
宰相职位有似着新鞋袜外望虽好其中甚不快活
大抵宰相权重固非好消息若权轻则叔向所谓国
将亡必多制可不畏与
李沅为丞相秉政日狂生叩马献书历诋其短公逊
谢曰俟归详览生讪怒随马后肆言曰居大位而不
能康济天下又不能引退以谢人言久妨贤路宁无
愧乎公于马上踧踖再三曰某屡求退奈上未允不
敢去耳终无忤意富弼字彦国少有骂者如不闻人
曰骂汝彦国曰恐骂他人又曰呼姓名而骂岂骂他
人彦国曰天下无同姓名者乎告者大惭及为相尝
语子孙曰忍之一字众妙之门睦族处事尤为先务
若凊俭之外更加一忍则何事不便夫朝廷用人专
论才德而独于辅臣又责以相度二字盖相地道也
妇道也地欲耐物妇欲耐家不然佛氏所谓虾禅
一跳即倒耳
唐河东节度使王锷赂权近求兼宰相密诏中书门
下曰锷可兼宰相李藩遽取笔灭宰相字署其左曰
不可还奏之宰相权德舆失色曰有不可应别为奏
可以笔涂诏耶藩曰势迫矣出今日便不可止既而
事得寝仁宗一夕遣使持手诏欲以刘氏为贵妃李
沆对使者引烛焚诏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
议遂寝三代君臣面相可否后世则遣黄门下密命
而已故旋干挥日之手全在中书或曰得无过乎余
曰此已输格心大臣一着矣虽然以今日之时势度
之即藩沆在要自难行然正人立朝常使人主动必
有所畏此意自不可少
邵伯温尝论元佑绍圣之政曰公卿大夫当知国体
以蔡确奸邪投之死地何足惜然既为宰相当以宰
相待之哲宗朝章惇得罪去朝廷以其父老欲畀便
郡既中止范纯仁请置往咎而念及私情徽宗朝吕
惠卿告老执政欲罪之纯礼曰惠卿尝辅政其人固
不足重然当存国体王安石薨温公方作相病中闻
之简吕申公曰介甫无他但执拗耳凡一切赠恤之
典宜厚人以为不惟盛德而且知大体后世诃詈故
相几等儿童欲镌秩夺诰没产发尸当太平不讳之
朝加以臣子必不忍言之罪置网弥天卓锥无地得
无甚乎昔李公巽奏窦参交结藩镇上大怒欲杀参
陆贽曰参之贪纵天下共知至于潜怀异图事迹暧
昧若遽加重刑骇动不细乃更贬参司马呜呼得之
矣
哲宗问近相陈升之外议云何司马光曰升之才智
恐不能临大节而不可夺耳昔汉高祖论相以王陵
少&#陈平可以辅之平智有余然难独任凡才智之
士必得忠直之人从旁制之此明主用人之法也王
文正公常与杨文公评品人物文公曰丁谓久远果
如何对曰才则才矣语道则未他日在上位使有德
者助之庶得终吉若独当权必为身累后谓果被流
窜夫海内才士诚国家药笼中所不可无然必如调
鹰者纵之九霄之间而绦旋在臂鞚马者逸之百步
之外而绳络在手如是而可以御士矣不然乌头重
堇苟无以制其性其不至于杀人者几希
自古有盛名之士一为宰相遂失令闻者此何以故
曰或以廉秽判若两人或以恩怨横遭两舌故也崔
烈尝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于议者何如钧曰大人
少有英称历位卿寺论者不谓当为三公今登其位
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曰论者嫌其铜臭宋神
宗新用文富为相自以为得人谓庞庄敏曰富弼万
口同词皆云贤相也公曰富弼顷为枢密副使未执
大政朝士大夫未有与之为怨者故交口誉之冀其
进用而己有所利焉稍拂之则向之誉者将转而为
谤矣此陛下所宜深察也然则宜何如斥苞苴则人
服无私而位望自重避权势则人不归恩而怨讟亦
轻
司马温公作相日亲书榜揭于客位曰访及诸君若
睹朝政阙遗庶民疾苦欲进忠言者请以奏牍闻于
朝廷光得与同僚商议择可行者进呈取旨行之若
但以私书宠喻终无所益若光身有过失欲赐规正
即以通封书简分付吏人令传入光得内自省讼佩
服改行至于整会官职差遣理雪罪名凡干身计&#
请一面进状光得与朝省众官公议施行若在私第
垂访不核语及光再拜咨白宋初执政私接宾客有
数庶官几不复可进自王荆公欲广收人才于是请
以品秩高卑皆得进谒然自是不无夤缘干求之私
进见者既不敢广坐明言其情往往皆以送客时罗
列于庑下以次留身叙陈而退遂以成风蔡鲁公喜
接宾客终日酬酢不倦宾客少间则必至子弟学舍
与其门客从容燕笑蔡元度&#气弱畏见宾客每不
得已一再见则啜茶多退必呕吐尝云家兄一日无
客则病某一日接客则病夫宰相弹压百辟平章万
几朝参而后冲冲往来却与宾客书札分他一半疲
精神体统满门车骑则太浓寻常寒暄则太淡若
欲相业光明必须痛除俗套盖士风正则宜有吐哺
之周公私谒多则宜有谢客之司马
吕申公晦叔当国时尝籍记人才已用未用姓名事
件当行已行条目谓之掌记闻之前辈云我朝杨文
贞公士奇当国时亦有手折子书知府已上名姓怀
之袖中暇即展阅余尝谓秀才时不可有帐簿有则
能俗人治天下不可无帐簿无则能失人
皇朝盛事孤卿封父内阁则黄公淮李公贤杨公廷
和父封少保刘公珝严公讷父封太子太保李公春
芳父封少傅进少师张公居正父自少保少师以至
加特进左柱国封尚书则彭公时刘公吉内淮珝及
严公李公皆得归养彭公父毓义后公七年始卒
出将入相国初徐太傅达出为征虏大将军入为中
书右丞相正德中杨文襄一清以三边总督入为吏
部尚书内阁大学士致仕后落致仕复为三边总督
入为内阁大学士
历任三公太师太傅有超授者惟郭翊公勋朱成公
希忠自太保太傅以至太师叙迁为盛
父子三公太师英公张辅子懋复为太师俱加阶特
进俱勋左柱国俱再知经筵事俱再监修国史足称
东第之冠其次则朱保公永为太师子晖为太保孙
会昌侯继宗为太傅子铭为太保
师弟同居内阁正德中杨少师廷和为宫保靳贵座
主靳公又尝受业杨少师一清先后同居内阁袁少
傅炜为少师徐阶督学所取士少保张居正为徐阶
教习庶吉士俱同居内阁又弘治乙丑少傅谢迁廷
试读卷己丑与门生翟銮同居内阁正德庚辰少保
石&#以礼侍主考及丁亥罢相门生张孚敬实代之
嘉靖戊戌分宜以礼书知贡举辛酉与门生袁炜同
居内阁
林下九相万历元年少傅季本复姓吕太子太保严
讷少师徐阶李春芳前少师高拱少傅郭朴陈以勤
少保殷士儋太子太保赵贞吉凡九人皆一品腰玉
逍遥林下不惟我朝所无而亦前代所未见者
内阁江西永乐初元选翰林臣入内阁而江西居其
五曰吉水解缙胡文穆广庐陵杨文贞士奇南昌胡
俨新淦金文靖幼孜缙广士奇又皆吉安府人正统
末文贞以少师首揆而泰和王文端直长吏部景泰
中文端以少傅长吏部而庐陵陈公循以少保首揆
亦皆吉安人也
见闻录内外章奏呈进发内官查对若捡出一讹字
赏银五钱其后张江陵柄政亦发中书查对而捡出
一讹字者赏亦如之
春明梦余录洪武元年改中书省左右相国为左右
丞相左右丞各一人参知政事二人以宣国公李善
长为左丞相兼少师统六部事三年召山西参政杨
宪为右丞相陕西参政汪广洋为左丞已善长封韩
国公进太师广洋封护军忠勤伯后以胡惟庸败善
长等皆坐累上御奉天殿&#文武群臣言自古三公
论道六卿分职自秦始置丞相而亡汉唐宋因之虽
有贤相然多小人专权乱政自今罢相设五府六部
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
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以后嗣君不许立丞相臣下
敢有奏请设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处以重刑命翰
林春坊官入看详诸司奏启平驳之平允则列名封
进署曰翰林院兼平驳诸司文章某官进其时召耆
儒鲍恂张长年余铨至命为文华殿大学士三人辞
不就而命吏部尚书邵质捡讨吴伯宗为华盖武英
殿大学士翰林院学士宋讷典籍吴沉为文渊阁大
学士皆侍左右备顾问然不得平章国事永乐入践
极开内阁于东角门简翰林待诏解缙为侍读中书
舍人黄淮王府审理杨士奇为编修进修撰胡广为
侍讲编修杨荣为修撰户科给事中金幼孜桐城县
县令胡俨为捡讨入直文渊阁诸六部大政咸共平
章秩五品而恩礼赐与尚书等至洪熙初设谨身
殿大学士既又建弘文阁谕大臣曰卿等各有职务
朕欲得学行端谨老儒数人日侍燕闲备顾问可咨
访以闻杨士奇等以翰林侍讲王进苏州儒士陈继
对命学士传旨继授五经博士掌阁事进佐之尚书
蹇义举学录杨敬训导何澄敦实即授敬编修澄给
事中皆直弘文阁于是华盖谨身武英三殿及文渊
阁东阁俱有大学士
永乐初建内阁于东角门内以解缙等七人在阁办
事以备顾问永乐之世杨士奇杨荣官止五品是时
尚延国初之制至仁宗朝升士奇为礼部侍郎寻加
少保转少傅兼华盖殿大学士荣为太常卿进太子
少傅兼谨身殿学士溥为太常卿兼翰林学士盖以
东宫旧恩非例也后杨荣升尚书授以工部盖不欲
以兼官压六卿之上杨溥丁忧起复不入阁宣德间
以九年考满升礼部尚书至英宗时复命入阁故宣
德以前内阁与外九卿为平交执礼持法不相顾忌
宣德以后三杨眷重渐柄朝政英宗以九岁登极凡
事启太后太后避专令内阁议行此内阁票旨之所
由始也及杨荣卒于正统五年杨士奇卒于正统九
年杨溥卒于正统十一年则渐改于其旧及景泰易
储之后虽天子亦藉内阁以为己用但其官品如萧
镃江渊许彬王一宁商辂等皆不脱学士之&#天顺
初李贤始以兵部侍郎升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入
阁薛瑄由大理卿升礼部侍郎翰林学士入阁成化
弘治多由侍郎升尚书入阁若先升尚书则无入阁
之命至正德初刘瑾以其私人焦芳吏部尚书入阁
盖以外僚之首而入主中秘之权至张孚敬张居正
则直以相体自尊危坐诸卿之上而名委之
阁员初无定额洪武初吴伯宗以武英殿大学士复
为翰林院检讨永乐初王文忠以庶吉士入翰林未
几召同王直入内阁书机宜奏疏五年升修撰十四
年升侍讲入阁在先授官在后嗣后始以翰林院&#
直文渊阁然惟胡文穆广修撰杨文敏荣编修彭文
宪时商文毅辂以修撰其他黄文简淮以中书舍人
杨文贞士奇以齐王府审理副陈汝静敬宗张子玉
瑛以乡举金文靖幼孜以给事中胡若思俨以桐城
知县俞纲以审理权谨以光禄署丞徐武功有贞以
都御史李文达贤以主事王毅愍文薛文清瑄以御
史高文义谷以中书舍人刘宇曹元以知县袁荣襄
宗皋以长史杨文襄一清以总督张文忠璁方献夫
桂萼二文襄霍文敏韬以主事席文襄书以户侍许
文简赞以吏员夏文愍言以给事中皆不由馆选自
兹会推内阁冢宰掌院必列名至崇祯朝遂定为故
事每次枚卜必内外兼推
初设内阁杨文贞士奇列二十三年官止五品后加
至少师止兼兵部尚书华盖殿三官时蹇忠定义以
少师为冢宰朝廷不欲文贞班居其上以存冢宰之
体也陈芳洲循虽兼五官亦止户部尚书后李文达
贤以吏侍领吏部尚书而彭文宪时商文毅辂万安
相继领吏部尚书自后遂为首辅故事
内阁外出者永乐中解缙为广西参议胡俨为国子
祭酒宣德中张瑛陈山以千请诸司改瑛为南礼部
山专教内书堂景泰中江渊出为工部尚书俞纲出
佐兵部许彬出为陕西参议徐有贞出为福建参政
天顺中岳正谪为钦州同知后复官止于翰林供事
皆不复再入
预阁务不居其职者蹇义以吏书夏元吉以户书朝
夕备顾问拟旨然不与阁职
以他官兼大学士如杨士奇以礼侍兼华盖金幼孜
以户侍兼武英陈山以户侍兼谨身张瑛以礼侍兼
华盖黄淮以通政使兼武英杨荣以太常卿兼文渊
徐有贞以武功伯兼华盖
殿阁大学士自相兼者如陈循以华盖兼文渊高谷
王文以谨身兼东阁胡广杨荣金幼孜以文渊兼翰
林院学士其内阁诸殿次第自正统间始定其兼&#
次第自天顺间始定然或以所兼保傅为等级或以
部分为后先如杨荣以太子少傅谨身位少保黄淮
武英下陈山无兼官以谨身位少保黄淮太子少保
金幼孜武英下少保黄淮太子少保金幼孜以户部
尚书位少傅兵部杨士奇下金幼孜又以户部杨溥
无兼官以礼部位工部杨荣下王文以少保吏部位
户部陈循工部高谷少保太子太傅下皆取所兼保
傅为次序也张英以礼部华盖殿位户部谨身陈山
下此则以部分为次序也
内阁之职同于古相而所不同者主票拟而不身出
与事如高公拱之兼掌吏部赵公贞吉之兼掌都察
院孙公承宗兼掌兵部俱出而启事入而调旨然唯
高为首相二公皆非也事寄虽重然犹判然两署独
天顺间命徐公有贞考察方面嘉靖间命季公本分
别尚书至大小九卿去留张公璁奉&#肃清百僚韩
公爌分别逆党则政自阁出矣然张公权掌都察院
事季公因冢宰李公默得罪去亦未可全谓之政出
于阁也政出于阁者独前武功与后韩蒲州
内阁出为六卿者皆不带阁&#即出将如杨公一清
自家起改兵部尚书左都御史总督三边奉诏而出
阅九边如翟公銮亦改兵部尚书兼右都御史唯华
盖殿大学士张公瑛以原官掌南京吏部然诎之也
文渊阁大学士孙公承宗则亦以原官督理辽蓟津
登军务自边累官至少师中极殿则出将入相者本
朝惟中山高阳二公而已然中山带相&#而实不与
机务则又是高阳独也
文渊阁未有言掌者徐武功有贞以勋臣领之遂改
为掌文渊阁王世贞讥之以为文渊阁不可掌也吏
部左侍郎李贤为本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掌文渊
阁事是则又不止武功也又考解大绅缙入阁居七
人之首其系&#亦曰掌文渊阁事则又不始于武功
也
经筵大典初唯勋臣一人知之至李文达贤始与勋
臣并列至同知经筵阁臣亦不尽与如景泰初江渊
商辂与陈循高谷同在内阁陈高二人同知经筵而
江商二人止称兼经筵官
票拟事有关两部者必明标之三部以上始曰该部
至天启而后无人知此典故矣每有一部而亦称该
部
凡事有两罪应处始曰从重如一事自有正议何曰
从重高新郑每以此戒同列
票旨称卿隆万间唯二品得之而中亦有不能得者
天启中凡腰犀者尽卿之考天顺间祭酒吴节以满
九年加从三品俸又三年以老请上曰国学师傅正
须老成卿宜懋称无恳辞是三品亦卿矣朝廷优其
人则称之原无定例也
阁中有文渊阁印章玉箸篆凡封进诏章题奏揭帖
用之不得下诸司即下诸司以翰林院印行诸司行
内阁亦止称翰林院凡内阁题本用小揭帖楷书斜
折其本佥官&#则发科抄行止称臣某则不送科发
抄
旧制辅臣在直辰入申出率以为常崇祯壬申后必
二鼓始出及己卯后遂至四鼓始出间有彻夜者周
宜兴至始议论一人宿精微科候传票精微科九间
在午门外西庑其南兵科直房也
旧制红本到阁首辅票拟余唯诺而已崇祯中御史
倪元珙疏请分票其后本下即令中书分之首辅之
权虽稍分然水火之端起而中书之弊种种矣
孙高杨承宗曰阁体重首辅其图事揆策主之首辅
当予陪末缀每见上传首辅主裁语不及次首辅即
贤次辅以下岂无一得当上或间与首辅相参差而
两意各主朝士之从意者随分盖自古分合之义竟
与国运相随也
日知录管子曰黄帝得六相宋书百官志曰殷汤以
伊尹为右相仲虺为左相然其名不见于经惟书说
命有爰立作相之文而左传定公元年薛宰言仲虺
居薛以为汤左相礼记月令命相布德和令注谓三
公相王之事也正义曰案公羊隐五年传曰三公者
何天子之相也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
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是三公相王之事也至六国
时一人知事者特谓之相故史记称穰侯范睢蔡泽
皆为秦相后又为丞相也杜氏通典曰黄帝六相尧
十六相为之辅相不必名官是则三代之时言相者
皆非官名如孟子言舜相尧禹相舜益相禹伊尹相
汤周公相武王礼记明堂位周公相武王之类耳左
传桓公二年太宰督遂相宋公庄公九年鲍叔言于
齐侯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昭公元年祁午
谓赵文子曰子相晋国按当时官名皆不谓之相哀
公十七年右领差车与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马以代
陈又是相二官而非相楚王惟襄公二十五年崔杼
立景公而相之庆封为左相则似真以相名官者定
公十年公会齐侯于夹谷孔丘相杜氏解曰相会仪
也如愿为小相焉之相史记孔子世家乃云孔子为
大司寇摄事是误以傧相之相为相国之相不知鲁
无相名有司寇而无大司寇也
前代拜相者必封公故称之曰相公若封王则称相
王自洪武中革去丞相之号则有公而无相矣即初
年之制亦不尽沿唐宋有相而不公者胡惟庸是也
有公而不相者常遇春之伦是也封公拜相惟李善
长徐达三百年来有此二相公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