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九晚五
作 者谁谁谁
书籍简介
“朝九晚五”是上班一族的代名词,上班、就有了“办公室文化”甚至“办公室政治”。薛莉笔下的短文展开了一幅幅妙趣横生的办公室画卷,书中还配有精致有趣的漫画插图,相信每个上班族都会从中找到自己及身边人的影子,在共鸣与浮想中会心一笑。 ...
序言
也许我们并不熟悉“议会政治”,所幸“办公室政治”大家都不算陌生。众所周知,凡是“政治”,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要“搞”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办公室政治是天天搞,时时刻刻在搞着的。它可以搞成茶杯里的风波,也可以搞成风波里的茶杯。可以大搞,也可以小搞;可以善搞,可以恶搞;可以搞得很优雅,也可以搞到极下作。不管薛莉是怎么写的,亦不论读者是怎样读的,《朝九晚五》都为中国的图书分类以及读者的阅读感受提供了一种新鲜有趣的类型。
办公室政治(沈宏非序)
谁谁谁
“我无意中发现女上司除了老公之外还有一个老外情人是因为帮她接了一个电话。她大概去洗手间了,她的直线响了5声之后,我决定帮她接听。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喂,你好’,一个中年老外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喊起来:‘Hey,baby,I miss you so much。 Do you come tonight?’我一时手足无措。突然想起一个故事说起过,当一个男士误闯女浴室后,最佳反应是说一声:‘噢,对不起,先生,走错了。’于是胡乱对着话筒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打错了吧’。然后挂机了事。”
这是薛莉《朝九晚五》中的一幕,也是“办公室政治”的一个典型场景——当然,只是个小case罢了。对正在或者曾经坐过办室的中国读者来说,虽然“办公室政治”(office politics)可能是个新名词,但是对“办公室政治”的内容却并不陌生,非但不陌生,而且是高手林立,卧虎藏龙。
等级、权力、利益,这就是“办公室政治”的诱因和结论——排名有分先后。当然这也是一切政治活动的三个最基本的关键词。就公司或一切谋利机构的办公室而言,“办公室政治”的独特之处,就是发乎办公室,止于办公室。朝九晚五之外,在一般的情况下不会作武力及军事之“延申”。不然的话,就无法区别于“街头政治”或“强权政治”了。
此外,办公室既是一公司对内的公众场合,“办公”者,堂而皇之办的就是公事;与此同时,办公室又是公司对外的“私人地方”,闲杂人等误闯,分分钟会招来保安,至于前述“公事”,根本上还是私利。故虽不能据此而断言办公室乃一如假包换的“假公济私”之所在,然而一室之内,男男女女,办公乎?营私乎?一时倒也分不清楚,就当是一个内容超级丰富的“公私三明治”好了。因此公私难分之故,办公室里的等级,既森严又散漫,办公室里的权力,既集中又分散,办公室里的利益,既现实又深远。所以,尽管上演的都是室内剧,但是办公室政治又因此而区别于“宫廷政治”。事实上,就公司以及办公室的内部运作而言,所谓行政,所谓管理,千头万绪,无非是开会开会再开会,因此,非要拿来同某一种“政治”来套一下的话,我个人认为办公室政治至少在表现形式上比较接近于“议会政治”。
也许我们并不熟悉“议会政治”,所幸“办公室政治”大家都不算陌生。众所周知,凡是“政治”,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要“搞”的。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办公室政治是天天搞,时时刻刻在搞着的。它可以搞成茶杯里的风波,也可以搞成风波里的茶杯。可以大搞,也可以小搞;可以善搞,可以恶搞;可以搞得很优雅,也可以搞到极下作。这种情况无疑给对于办公室政治的书写在形式上留下了很大的空间,既可以是男人肥皂剧the West Wing(《白宫西厢》),又可以是Ally McBeal(《甜心俏佳人》)那样的“办公室罗曼史”;既可以是惊险样式、侦探推理,也可以是谴责小说、黑幕揭秘、工作手册、生存秘笈,或者心灵鸡汤,等等——不管薛莉是怎么写的,亦不论读者是怎样读的,《朝九晚五》都为中国的图书分类以及读者的阅读感受提供了一种新鲜有趣的类型。
对于中国的办公室政治,薛莉有发言权。自出道以来,她一直都在大公司的大大小小的办公室里厮混,香港人、台湾人混过,新加坡人、法国人也混过,中方,外方,男方,女方,本地人,外地人,海龟,土鳖,全部不在话下,既是别人的下属,又是别人的上司,以她的年纪,“政治斗争经验”算是丰富得很。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混到现在的公司了。那家公司很大,大到萨达姆·侯赛因家族都(透过法国Hachette公司)长期拥有若干的股份。不过据报导,Hachette的一名董事表示,联合国制裁令禁止伊拉克在其所持股份公司内拥有投票权,也不得分红——扯远了,这是国际政治,与办公室政治以及“国际办公室政治”浑身都不搭界了。
自序
谁谁谁
在一家老字号的出版社呆了三年后,我决定离开。因为理想中的职业生涯充满了竞争与历险、紧张与满足。但那里留给我的记忆却是一场没完没了的务虚会,就像京戏里老旦的抒情诗:咿-咿-呀-呀了半天,还不知她想说点什么。我很怕在没听懂她唱什么的时候,就已经老去。
然后来到一家外资网站。也曾是纳斯达克的一匹黑马,孰料进公司一个月不到,网络的
泡沫就开始湮灭。公司立刻转型。而我,作为网站的制作人,一个花钱的主儿,马上被列到裁员的黑名单上。两个选择:要么转行做个business person,要么走人。一身冷汗过后,我选择了前者。此后,穿着套装钓过客户,熬过通宵做客户企划案,曾经为了客户的意思无数次逼着下属作修改,讨价还价、笑着催款之类的事也干过。升过职,跳过槽,加过薪,也学会了与自己的老板谈判。
静下来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却只想笑。
我始终只是个职场的看客。一切都像是在演戏。我在演,我的老板在演,我的客户在演,我的手下也在演。即使在我板起脸来训斥别人或是谄着笑来附合别人时,都只不过是剧情需要而已。而导演就是职场的游戏规则。我总是试图将我的职业和生活分开,让它们泾渭分明,互不相扰。用职业的我去演戏,再用生活的我当观众。尽管很难。
因此当《上海一周》邀我写白领的职场生活专栏时,我迫不及待答应下来,并命它为“朝九晚五”。
看客成了说客。
这些短短的700字文中,记载了无数的事例。它们大多是真的,而且大多发生在周围人的身上:老板、客户、同事、同学、朋友、朋友的朋友。为了减少负罪感,我把这些事例斩头去尾,或东拼西凑,直到改装成当事人混然不觉时才肯出手。
谁是故事的主人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在里面读到似曾相识的人与事或刹那间的心境与浮想,然后会心地一笑。因为职场的游戏规划,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吧。
感谢编辑和老友晓冬的青睐和支持,以前的同事现在的好友张剑和他的友人的奇思妙绘,这一场色彩绚烂的职场大戏才得以呈现给你。
野蛮面试
谁谁谁
这样的面试,我经历过一次。
那是应聘一家外资公司。面试结束后,老板照例说一周后给消息。于是所有的应聘者作鸟兽散。离家一公里时,我接到他的电话,告知我被录取了,然后跟我确认薪金数额。并叫我掉转车头,回来参加新产品上市的头脑风暴会议。
记得我当时镇定地对着话筒说:“您说的薪金是税后的,年终双薪,对吧?”
一个朋友遇到的情况更刺激。他应聘的职位是电脑公司程序员。面试完,他紧张地问考官:“我什么时候能得到回音?”考官微微笑道:“现在。”然后给他发了电脑,叫他马上开始工作。
进了公司才知道,招聘永远是匆匆忙忙的。领导一般不挨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放出一个职位编制的。因此才有了上述情景。但另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一方面应聘者的简历雪片般飞来,另一方面招聘方总为找不到合适的人而头大。双方就像恋爱扶贫对象一样,怎么都对不上。
我的老板高薪招一名助理时,面试了上百人依旧未果。后来知道,他总是嫌应聘者学历太高、志向太远大。这给他不安全感,怕他们屁股刚坐热就要跑。他的经典提问是:“你想怎么做好这份工作?”他心目中的理想答案是:“我只想把你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据说这个答案是现任GE公司董事秘书的原创。以秘书身份进入董事会的,这位女士还是第一人。可应聘者的回答往往气势磅礴、心志高远,给人一种“不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感觉。遗憾的是,老板需要的就是那个意义上的不好的士兵。
朋友在广告公司面试了几个平面创意后,忿忿地说“围巾永远戴在脖子上、耳环永远穿在耳朵上,一点创意都没有。”
我记得,他当年参加面试的时候,也是这样子没创意的。
猎捕价值盲区
谁谁谁
翻开你的通讯录,看看有多少儿时玩伴成为了公司客户,有多少大学同窗曾助你打通业务渠道,又有多少小师弟、小师妹成为了精英同事?
被公司雇用,不止是你的时间,你的脑袋,你的语言,你的修养,你的四肢,你的力量,连同你的人际关系也一起被雇用了。
还是美国公司将买卖关系进行得最彻底,摆出一付不愿贪员工小便宜的高姿态,表示愿另外付钱购买员工的人脉:比如,发掘一个客户或者举荐一个能干的同事发奖金若干。更多的雇主则是装糊涂,口头感谢一下完事。有意思的是,被占了便宜的员工也糊涂,并不清楚自己贡献了多少价值,甚至还为帮朋友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沾沾自喜。
有个高尚品牌的公关曾向我抱怨:公司要求她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都要维护好品牌形象,包括周末shopping的时候,参加私人party的时候。因为这些场合很容易碰到客户或与公司有业务往来的人。记得在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上,遇到过一个推销红酒的,公然对寿星说:哇,怎么不用我们的红酒呀,比你这支好多了。
超时工作啊。
如果公司不付加班费,一定要谈一个好的报酬,否则亏大了。
还有的公司更可怕。6点钟下班的时候,竟然静悄悄没一个走的。据说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到7点半以后。也就是说,公司把大家潜意识中的合理下班时间强行推迟了一个半小时。而7点半之前走的人,都是忐忑的,慌张的,像欠了什么似的。什么世道。
但要声明的是,以上所述种种都是在你不想当老板的情况下应该想的,应该警惕的,应该斗争的。如果你抱负在胸,大可不必在乎这些蝇头小利。尽管先忍气吞声好了。等你爬到理想中的高位后,再变本加厉从员工身上把它们赚回来!
敬业精神
谁谁谁
时尚杂志里的菜肴香艳油亮、鲜嫩欲滴,厨师说,这道菜其实只有五分熟,而且,上面涂的油是工业用油,因为比较亮泽。
一个能把美女拍得从画面中跳出来的摄影师说他一见到美女就想吐。拍摄过程中,为了让眼前的尤物更诱人,他常常不惜使用一切手段来包装她,包括使用啤酒泡沫烘托她的性感,用胶垫夸张她的臀围。
一个专事证券投资的行家逢人便讲:风险实在太大,还是不要做吧。他太清楚里面五花八门的鬼门道,坚持认为股市其实是庄家的天堂、散户的火坑。
他们都是专业领域中十分优秀的人,都以敬业而著称。
也许他们初涉专业是出于兴趣,出于对兴趣所指引方向的美好追求。介入越深,越觉得起初那种美好的感觉实在过于虚幻,兴奋点随即转向对技术的神经质般的追求,就像为了能打出1/40节拍而最终疯狂的鼓手。
一个朋友在美国一本家居杂志做编辑。他拍出来的家居照片有个特点,就是一般都看不出和这个家原来的样子有什么联系。拍摄当天,他会指挥一辆小面包车到现场,里面桌椅板凳、窗帘灯具一应俱全。看见主人家有什么不顺眼的地方,二话不说,换!但他做出来的家居照片,的确十分完美,虽然和主人家原来的风貌相去甚远。
美好的事物大多都是这样产生的。我们看到的样子和它的生产过程往往是两码事。
其实,这篇稿子,我本来想这样开头的:
《花样年华》里张曼玉裹在旗袍里的身体婀娜妙曼、凹凸有致,据可靠消息,她的胸部是垫出来的。
又一想,这么唯美的一部电影,这么可爱的一位演员,还是不要破坏他们在观众中的形象吧。
高明处,越轨时
谁谁谁
我喜欢大义凛然的越轨之人和越轨之事。
比如《悲惨世界》里的纯贞麽麽,当她无视法律的禁令,坚持把同事葬在祭台下面时,理由如下:这是“人的禁令,主的旨意。”她的话给我这样的暗示:遵循人的规则是一种愚不可耐的行为。
事实上我见过的许多可敬可爱的人都不是循规蹈矩之辈。
大学里最受学生爱戴的老师从不按教材上课,只管正史野史一通胡吹,考试时,主动为学生放哨,以便让大家专心作弊。尽管他的课在金光闪闪的学历学位证书里并无一席之地,但毕业数年后,还能记得的课程里,他的课是其中之一。
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好的老板,鼓励我们尽量利用上班的时间处理私事,尤其是在手头没什么公务的时候,比如看电视、会朋友等等。以便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完全享受生活”。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在他手下做事时,加班率是最高的,而且没有加班费。但当时并不觉得烦恼,甚至还有一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快乐。
其实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们无法指望所有的人都像纯贞麽麽那样善于揣测主的旨意,因此对规矩的遵循与否和好与坏等评价也没什么直接联系。
最近接到一张报考中级专业职称的通知,需要购买教材和在工作及休息日培训等。明知这个职称对现在的我来说已毫无意义,但还是报了名。心里想着万一哪天不小心又回到这个轨道中来呢?
说到底还是不够高明,终究未能越轨。
不过,在尚未足够高明时,又暗幸没有越轨,否则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度假攻略
谁谁谁
对我来说,10月+上海=万岁。在这个凉风、碧空和温善的阳光构筑的季节里,我们有了7天的国庆假期和5天的APEC假期。虽然后者要以牺牲两个周末为代价,因而有朝三暮四的嫌疑。
但政令归政令,如果想让相对“悠长”的假日得以保全,还是要费点脑筋的。因为大多数职员会被要求在假日内保持手机线路畅通无阻,以便应对不测。
对手机这个成“假”不足,败“假”有余的东西,我的主张向来是“忘记”。假装忘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或者把它转移到办公室的总机上吧。外出游玩时,手机除了用来拨110防身似乎没有什么其它用处。
一个朋友工作三年多了从来没享受过年假。因为紧急项目、大老板巡访、自己生病等种种原因,他放弃了一次又一次的带薪假日,让这项福利名存实亡。这大多是他自找的。只要人在办公室里,事情总会接二连三发生的。有时候实在搞不清楚是人生出的事,还是事来找人。但事情总会得到解决,无论你在还是不在,除非改朝换代的威胁已成为不能承受之重,以致于你宁可放弃假期。这是你的选择。
有个西班牙客户很强悍。度假前,她把一切资料封存,并吩咐助理在这期间不要做任何事情,一切由她回来后解决。害得我被迫将一个项目转交他人。她可以这样做的前提是与她的上司关系融洽,否则一定以她渎职而惨遭解雇。
最惨的是这样一些人,带着手机、笔记本踏上旅途,以便随时遥控;把度假日程及时差明细表发给每一个同事,以便及时沟通。大有不把假日搞个支离破碎誓不罢休的势头。
这样的假,不度也罢。
今天我迟到
谁谁谁
如果一觉醒来发现按时到公司的愿望成为泡影时,我会迅速作出决定解决这件事。方案不外乎三种。一,如实请假;二,不如实请假;三,不请假。到底选择哪一种,还要审时度势才行。比如,当公司正在整顿上下班纪律,而我又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时,还是如实反映情况,损失一天的薪水算了。
为了一天的懒觉,不得不面对这么多抉择,是不是有点不值呢?我说的是养家糊口的这份工作。
不过,在有些拎得清的公司,迟到的理由还是相对容易找的。哪怕是撒谎,只要不离谱,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头脑还算清醒的老板,一定不会在这种小节上跟你计较,为了这个伤了人心,不合算。
在这种轻松的心理状态下,我的同事一次因迟到被扣了一天工资,虽然老板也算是个明君。那天开例会,她睡眼惺忪地冲到会议室。老板关怀了她一下:怎么啦?她想都没想,随口说道,去某客户公司了。话音刚落,大家就哈哈哈笑起来:人家还没上班呢。然后,老板大概感到权威受到挑战,下不来台吧,立刻将她就地正法。
这是撞在枪口上了。只能自认倒霉了。
还有因为迟到走了运的。
我们以前的行政秘书,大专生,一个看上去怯生生但实际上并不傻的女孩,因为当时极度渴望这份工作而被老板压低了薪金。工作半年后,因表现出色而报酬低廉,成为老板表功的筹码。一天,到了晌午,她还没来,并且没向任何说明原因。老板急出一头汗,质问人事经理:是否她去面试别家公司了?
事实情况是,她因急性肠胃炎去了医院,又没带手机,于是没请假。
但第二天老板即召她谈话,并马上给她加了薪。
外行的杀伤力
谁谁谁
竞争白热化的职场里,我认为最应该提防的就是半路出家的外行人。比如:数学系专业的文学编辑,医学院出来的作曲人,或者哲学专业的时装设计师。前两者以王小波、罗大佑为标榜,后者则是我在北京遇到的一位企业家,曾是一名团委干部,一穷二白地为别人作了几年思想工作后,突然想从美化灵魂转行到美化打扮,于是辞职,开了家时装公司,如今年销售额已达数亿。
我在杂志社工作的时候,最喜欢找与文字工作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写稿,我的得意作者群中有律师,有心理学家,有网络精英还有sales们。他们往往能交出让我喜出望外的稿件。与他们相比,文科出身的内行人却总是中规中矩,很难给出惊人之句。也许你会说,这是由于期望值不同。但除了这个因素外,外行人的优势也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他们有兴趣。1998年的时候,我参加过一个电影爱好者们的自发聚会。那是周六的晚上,在其中一个人的家里,两只大西瓜,几瓶凉开水,十多个人就能叽叽喳喳侃个彻夜。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股票经纪,有财务,还有音响器械师。写起影评来也毫不含糊,角度之奇,笔法之新,专业影评人很难望其项背。
其次,他们没有经济压力。外行们多数有自己额外的经济来源,对兴趣,并没有过多的经济企图,而是把工作过程本身当作一种享受,因而做起来格外卖力。共产主义按需劳动的境界,也不过如此吧。
只是兴趣一旦转化成职业,就完全是两回事了,大概就跟把爱情转化成婚姻差不多。眼见不少外行人纷纷落水,好好的作者不当,要来和我们当同行。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兴趣没了不说,连交的活也堕落至“内行”水平。
你以为人人都能成王小波、罗大佑?
对不起,我很忙
谁谁谁
“忙”这个字,估计可以荣获本世纪最庸俗字眼称号。
因为无时、无地、无人不把它挂在嘴边自娱自赏。办公室的电话声里,路人邂逅的闲谈里,甚至嘈杂拥挤的菜场里,一片“忙”音。
大概这是一种成功的标榜,忙人总比闲人有前途吧;或者,是一种托辞,忙嘛,即使有照顾不周的地方,也请多包涵啦。
这其实是一种最没有道理的逻辑。就拿和家人吃饭这件事来说吧,因为忙,不能吃;实际情况是跑到外面和客户吃饭去了。同样是吃饭,却厚此薄彼。说到底还是心里有杆秤,轻重缓急,称得毫厘不差,然后按次排列在时间表上。不是忙,而是因为和家人吃饭没有和客户吃饭重要。如此而已。
到了办公室里,“忙”这个字就不仅仅是一种状态,而成了一门技能。因为“不忙”或闲着是永远不能被容忍的。
很多时候,办公室里是真的忙:忙着打商务电话;忙着写报告;忙着签合同,忙着应付老板的各种突发奇想……
但总有不忙的时候呀,那时又怎么“忙”起来呢?
有个销售经理选择煲电话粥,翻出电话簿,一个个打过去,谈谈八卦,调调感情,不时一阵阵娇笑。美其名曰:与客户联络感情。
我们的行政经理喜欢设计表格,费用报销呀、出差申请呀什么的。每当有新的格式传过来,要我们更新时,一定是他闲着没事干时的作品。
只有我们的总经理,每天直挺挺坐在电脑前,不时敲几下键盘,日理万机的样子,让人敬畏不已。但有一天也露了马脚。
那是中饭时间,他一时兴起,满脸堆笑问我们:“你们知道总公司的老总喜欢哪个中国女明星吗?”
答案是“巩俐”,是他和总经理秘书网络聊天时知道的。
对这个答案,大家并没在意,但却对获得答案的手段兴趣甚浓。
总算知道了他“日理万机”时,在做些什么了。
当朋友变成同事
谁谁谁
这种感觉跟情人变成夫妻有点神似。
有个工作上完全不搭界的私人朋友最近成了我的同事,每天就坐在两个座位之外。开始觉得很亲切,午饭时分放着有补贴的两荤两素的客饭不吃,三天两头出去下馆子,然后把平
时电话里或者聚会时点到为止的小道消息或者伟大梦想拿出来回味一遍,把原本意犹未尽的感觉补充到臻于至善后尽兴而归。两周后,这样的午饭的频率锐减,我们渐渐觉得吃着客饭聊天是一种性价比更为合理的选择。话题的内容开始多了我们共同认识并了解的同事以及工作。现在,由于大家都很忙,午饭时间很难聚在一起,因此话也少了。就算是朝九晚五低头不见抬头见,也只是相对一笑,没有任何感觉了。
还好这样的朋友不多,否则把私人聚会搅和成工作例会岂不是过于扫兴?正如夫妻把偶尔下次馆子当成进修厨艺一样。
如果说我和我的朋友同事仅仅是因为相处太久而趋于平淡,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毕竟公事而外,我们私底下还是朋友。
有的朋友永远成不了同事。一个朋友从跨国公司的高位跳出来独闯江湖,找来一个铁杆朋友做事,结果双方看待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态度出入很大,没两天就吵得面红耳赤。最后只能将同事关系和平结束,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
当朋友成为同事、老板或者属下时,能够心平气和、客观理智地理清个中种种关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理不清之前,还是保住最重要的一个为上策。
当然啦,理想中的朋友最好是多功能的,能够胜任同事、铁杆、老板、下属、牌友、烟友等多重角色,就像老婆最好能身兼情人、厨娘、搭挡、淑女、荡妇等多重角色一样。以后有这样的朋友,我一定拿出来共享。
让你们单身去吧
谁谁谁
我觉得当前时尚的单身状态,和杂志上瞬息万变的裙摆或口红的颜色一样,完完全全是资本的阴谋。模式大概是这样的:先是鼓吹成功的必要性,让花样年华的打工仔们疯狂卖命,根本无暇恋爱;等到这批打工仔们摇身变为成功的单身人士后,再鼓吹单身的流行性,让这帮子30出头的单身们自我感觉好得要命,糊里糊涂变成中年单身甚至老年单身,落得个一辈子为公司卖命的下场。
单身多好啊!不需要买菜烧饭,因此晚一点下班没关系;不需要陪老婆逛街,陪孩子练钢琴,因此有没有周末也没大所谓;最好单身们再讨厌社交生活,拒绝假日出游,那就可以在公司打地铺了。困了就睡地毯,饿了就吃便当,醒了就干活。据说有的公司还为单身员工提供人性化的福利,可以在加班时间打网络游戏,权作枯燥工作的调剂吧。
一般男单身们总会中途变节,单到三四十的时候,就耐不住了,随便找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完事。单了十数年,毕竟没有白单,多少有点家底和一个骄人的职位,而这个资本在婚姻市场里,还是比较畅销的。女单身就比较惨烈一点。她们和男单身不一样。在她们眼里,年轻和貌美倒在其次,地位、品位最好出类拔萃。可惜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优秀男士一般都更青睐于讨个温柔漂亮的女人暖窝,而不是找头母老虎教子。
怎么办呢?如果又不愿意向标准妥协,就只好单着。于是女老单身们的脾气通常很坏,因为单身并不是她们的初衷,但她们却不得不以此标榜,自己安慰自己。安慰未遂,只好靠折腾下属谋取快感。
女老单身们发脾气的时候,公司也许正在偷笑呢。他们更愿意纵容前者的坏脾气,因为她们很可能会化愤怒为力量,把时间加倍花在工作上。
所以,发点脾气不要紧,只要单身就好。
装作很忙
谁谁谁
这简直是所有上班族的必备基本功,无论古今、中外、职位高的和职位低的。
因为如果你没在忙,就是在渎职,就是在亏待公司用来买断你的时间的薪金。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老板都这样想,但总有人这样想。
我曾经笃信“工作量=工作效率×工作时间”的公式,并试图以高效率收获一点空闲的时间。后来发现,一件事的结束,总能衍生出枝枝节节的其它杂事。首先,它得接受众人七嘴八舌的评价吧,只要有两个以上的人参与评论,总得有些不同的意见吧,既然还没到deadline,那就请您再完善一下?或者,下一个case又要启动了,既然你完成了手头的任务,就先加入先遣部队吧。还有的时候,当你成了一个闲人,一些本不该你管的事也落到你的头上,比如:资料的搜集,甚至办公室的行政杂务。更为可怕的是,速度过快地完成任务,还会遭至可怕的怀疑:你是不是没有尽心尽力呢?
所以不忙也要让自己显得很忙。
没事的时候,可以聚精会神对着电脑,像是在写文件,或是查资料,尽管其实是在聊天;可以多到传真机那里走走,好像忙忙碌碌收发传真的样子,其实是在看窗外的街景;可以给友人们打一圈电话,温习一下感情,但一定要正襟危坐,看上去像是对客户感情投资一样;甚至可以多喝水,多去洗手间,但步履一定是匆匆的,显出为公事争分夺秒的样子。下班前,是一定要再去一次的,这种琐事,当然尽量要在公事的时间消灭。
一段时间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在履行上述行为时,你会从心底里觉得,自己真的很忙,忙得理直气壮,忙得趾高气扬,忙得像成功人士一样。
突然失业
谁谁谁
我亲眼目睹过一个网络公司宣布裁员的场景。临收工前十分钟,老板宣布开全体会议,通报公司近况,然后让十数人留下来。五分钟后,这十几位同事木着脸从会议室出来,各自默默收拾办公桌上的物品,还有行政经理在一旁监督着,然后就永远地离开了公司。整个过程,从全体会议到被裁员者离开办公室,不超过20分钟。诺大的办公室静悄悄的,连键盘声都很少,只听见收拾东西的琐碎声音,特别刺耳。
有个在国企工作的朋友,试用期将满时,在签正式合同时突然退却。只因那份合同上写明,如合约期未满提出辞职将赔偿薪金若干。朋友想了想,还是没有签,于是突然失业。比起上述失业者,他真的很幸运,至少还有机会选择。
相比起失业者,在业者过得也未必自在。一个在投资公司任副总裁的朋友已经三年没休过假了,每天工作12小时以上。甚至董事会建议他休假时也被他婉言谢绝。私下里对一帮朋友苦笑:“哪里是我高风亮节哦,只怕这一休,就连这个职位一起被休掉了。”那时他们公司连他一共6位副总裁,缺了谁都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
只要有一个被解雇的威胁悬在头上,坐在哪个位置上都是战战兢兢的。一个跨国公司的亚太区高级总监每次提到自己如何勤政爱民时总要缀上一句:“不然我怕我被解雇。”虽然她的年龄和资历已经使得这个危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显然这个危机还是存在的。
不过在怪态百出的网络公司,又别有一番景致。由于公司强迫原来招进来做制作人或者编辑的员工去做销售或者赚钱的项目。许多人摆出一付“干不了”的架势,对老板怒目相向,潜台词就是:“有本式你炒我呀!”由于不愿支付遣散费,老板只好扮出一付可怜相挣得一点同情分,哪里敢提一个“炒”字?那时的员工别提有多神气了。
踢人游戏
谁谁谁
一个同事悄无声息离开了公司,因为跑到老板的老板那里去告老板的状,结果被直接老板踢走了。她很委屈,因为大老板曾向她抱怨过对小老板的强烈不满,并表示愿意直接和她沟通,帮她解决问题。但很显然不是这种问题,是她搞错了。
有个大学同学最近跳槽到一家贸易公司做市场推广经理,刚上任三个月就灰溜溜地离开了。因为他的老板很强硬,大事小事一手包揽,让他沦落为事实上纯粹的执行者,或者,老
板的高级秘书。不久前,公司认为他们的一个活动做得极其失败,属于严重失职。不幸的是,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这位同学是全部的责任人,于是成了理所当然的替罪羊,只好引咎辞职。
哪里都有游戏规则。只要你想扮演这个角色,就要遵循这个规则。当然,你有权选择不玩这个游戏,玩另外一个。
布拉德·皮特主演的《秋日传奇》里,他哥哥是个玩人类游戏规则的好手,善于摆平各种关系,包括家庭关系,于是成了议员。他自己适合自然选择的游戏规则,熟谙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律,所以他年轻时能杀熊,年老时就被熊杀了。他弟弟是个理想主义者,以为美好的理想意味着一切,结果是跑了老婆丢了性命。可见光有理想不理会规则是行不通的,除非你不想要老婆也不想活太久。
只是,遵循或者驾驭一种游戏规则往往要付出一些代价,时间、精力就不说了,也许还有良心、正直,或者道德……个中得失,孰轻孰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杆度量衡。
黛安娜的死被部分人认为是一个政治事件而不单单是个车祸。我宁愿相信前者,宁愿相信她在这个政治游戏中被踢出了局。一个位高权重的女强人曾当我面评论她:她真是个笨女人。她以为婚姻是她的生活,其实她搞错了,那只是她的职业。
我觉得,黛安娜很清楚那是个职业,她只是累了,不想再玩下去了。
谁的眼睛更美
谁谁谁
那是拍一个电视广告,需要一位女模特演绎。两位女主角候选人各有千秋,难分伯仲。市场部经理欣赏眼睛小的那个,认为她长得比较国际化,眼神很性感;销售部经理认为另一个的眼睛更妩媚,富有女人味
这个始于个人偏好的差异演绎成业务的争执,最终导致了一场你死我亡的战争。小眼睛获得了最终胜利,妩媚眼睛一方辞了职,离开了公司。后者在战争当中,也曾争取过民心,
希望获得支持。无奈大多数职员并没有明显地感觉到两种选择间的差异,皆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大概连大老板也是这样的意见,因此在战争中一直保持缄默,任凭麾下两员大将刀锋剑影干戈不断。胜利者市场部经理不久获得了提升,兼任销售部经理。
其实,最终的赢者是谁,甚至为什么得胜,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参与了这个游戏,就要遵从这个规则,除非你不想玩。不玩的代价是,对自己的意见保持缄默,或者违背自己的意志,信口雌黄。后者是件难事,但中国人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经验积累丰厚,因此也不算什么大事。一个朋友有句名言:管他什么审美观,只要付给我薪水,要我说梵高的画是垃圾也行。
总有异数,让人心底涌起莫名的感动。就在那个会议上,除了这两员大将各执一辞之外,会场上死一般寂静。这时,大老板的秘书拿着一叠传真走进来,看着两幅巨大的照片爽朗地笑起来:“就是她们呀。都很一般呀。”我想起《皇帝的新衣》里那个童音“他什么也没穿呀。”
她的余音引起一串肺腑笑声和两张铁青的脸。只是那两张脸已经扭曲得变了形,而她的声音却清脆如歌,挥之不去。
职场独门秘笈
谁谁谁
凡在职场上混成了个角儿的,总有个一招半式的绝招,就像武俠小说中有名有姓的江湖人物。哪怕是出场没多久就成了大侠们的刀下鬼的,也不能小觑。
有个新头儿在执政的第35天被大老板开了。后来同事们闲聊时发现,这人不仅不会做事,而且公司里上上下下竟没一个人说他好话的。只是,当初他是怎么骗取了老板的信任,刚进公司即就高位呢?原来那天大老板在读一份台湾小报,很多繁体字都不认识,这厮刚好都
认识,从而博得了老板的欢心,再加上几句花言巧语,当即被老板认作千里马。靠认识几个繁体字,得意了35天,并白拿了2个月的高薪跑路费,也算是超值回报了。
以前的经理,一个新加坡中年男人,可以连续保持端正坐姿达8小时之久,而且竟然可以不去洗手间。那是公司最忙乱的一天,先是大客户来开项目会议,接着是大老板来视察,害得新加坡人竟没时间离开办公室。不过自那天起,我发现他如厕的频率的确低于常人,并且在那间玻璃屋里,可以端正地坐很久。直到外面年轻的秘书小姐都恨不得趴在桌子上时,他依然活蹦乱跳。虽然他在位时并没做出什么政绩,但公司上下没一个人怀疑过他的能力。能够坐得如此挺拔而且持久,也是本事吧。
朋友的朋友,一个混混,被众多股民奉为股评大家。他是怎样从众多的股评家当中独树一帜的呢?一个重要法宝是每每被他挂在嘴边的“中美大势指标”,这是个在证券辞典的附录里才查得到的技术指标,很少有人研究过,但听上去高深莫测,神圣而不容怀疑。后来朋友问他,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含糊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所有的指标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听上去像江湖郎中给病人开维生素片,总有点用吧。
我的弱智老板
谁谁谁
大学里的老板是导师。
一位教新闻采访的老板,一辈子只采访到一位名人,叫关牧村。十几年如一日,颠过来倒过去讲这段奇遇,并臆想出种种当时他没有问的问题,或当时并不存在的困境,演示采访技巧。他最为得意的一个问题是:“您为何选择蓝色礼服出场?”据说这代表记者的艺术修养,有助于提高稿件的审美情操。同学都很不解:这样的新闻,卖给谁看呢?还有一个老板
更可笑。提到斯诺的《西行漫记》,直夸作者的文学素养,对这位美国记者民俗化的语言更是赞不绝口,比如文中竟有“歇脚”这样原汁原味的俗语,真是地道呀。同学纳闷:难道中文版本不是翻译过来的么?
进杂志社,老板是社长。大概是不懂业务吧,只能天天讲节约。他最常说的话是:“就算在外资企业,也不能浪费!”最常举的例子是多年前去北京出差时,灵机一动买了月票。当时遭到领导的批评,骂他浪费,但一个月算下来,比一次次零买公交车票便宜许多。于是得到褒奖。有次去深圳出差,时间很紧。他建议我先坐火车去无锡,再从无锡乘军用飞机飞惠州,然后转乘巴士去深圳。据说是时间与经济的最佳组合。还批评我说:你看看你,只晓得上海直飞深圳。换作我,脑子早转了4圈了。
卖身资本主义后,发现资本家果然不浪费。100平米能挤得下时,绝不会租101平米的房间。只是往往错估公司的发展,刚搬完家,就发现新招的职员无处落脚。于是拆掉会议室,去掉茶水间,连走道里也坐满了人。又觉得不够体面,怎么办呢?再搬。进公司两年半,连搬三次家。每次数十万的装修费就打了水漂。为了节约,能折腾成这样,真是服了他了。
大土豆的烦恼
谁谁谁
同事要休假,却被老板柔声拒绝:“公司现在离不开你,可以稍晚一点再休吗?”一种被重用的良好感觉开始蔓延。
同事决定推迟休假。
当大家得知他推迟的原因时,不禁哄堂大笑:“又一个受骗上当者”。因为每一个人的休假计划都差点断送在这句话上。有人跳出来揭穿谜底:“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个small potato而已。”
在你上面有部门经理,有分管业务的副总,有中国的MD(Managing Director),亚太区的总裁;再上面还有欧美总部的海外部的总裁,公司CEO,董事会。你简直比一只蚂蚁还渺小,比一个最难看的小土豆还要平庸。最可恨的是,层层的老板们往往在你要正当享受你的权益时,突然认识到你的重要性。
为了这样的理由推迟假期?帮帮忙哦!
事实上也是。小土豆一走,马上有另外的小土豆滚过来填补空缺。马照跑,舞照跳,公司机器照样不停地转,不停地赚。
可喜的是,小土豆的位置很多,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小土豆有的是机会变成大土豆,青春尚在,来日方长。
相比之下,大土豆们的前景就不那么乐观了。上台容易下台难,坐过高职位的人再回头做低位置,业务上肯定没问题,但心理上就难说了。一定不平衡。
最近有个大学同学一不小心做了某欧洲公司的驻华首代,享受了一年半25万的年薪后光荣退役。原因是公司倒闭了。虽然身为失业人士,但他一直对部门经理的职位冷眼相看,对20万以下的年薪更是漠不关心。结果在家里坐吃山空2年之久,前面的积累所剩无几。他的精神支柱是:“宁可不工作,也不能破了身价。”
是饿死?还是缩成小土豆呢?大土豆们多出来的麻恼。
暴发气质
谁谁谁
我的前老板是一头不折不扣的股市大鳄,家财万贯,只可惜是个破落户出身,常让他于心不安。为了显示品味,他离开了淮海西路上的豪华别墅,搬进静安区一座幽静古旧的小洋楼,家里塞满了法国古董和意大利名师力作。
近来由于股票下跌,他觉得有必要改改风水,于是宴请港台各路大仙,在小洋楼当街的阳台上,置了一头硕大的铜牛。该牛昂首屹立,雄势非常,几乎要破顶而出。从街对面看,整幢楼都被踏在“牛”的铜蹄下,好端端的小洋楼,就这么给强暴了。
那天,我的一个朋友盯着这头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暴发”。
大概这个朋友是最有资格讲这个话。因为她是位贵族。据说她的家世可以追溯到慈禧。如果中间不是因为文革或其它什么原因式微过的两代不算的话,她倒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尽管不许她姓“叶赫那拉”了,她依然无视身份证上的法定名字,在名片上印了个怪里怪气的少数民族的名字。
打了折扣的贵族没什么正当工作,靠着一份SOHO职业,拿着中等的收入,过着典型的小资生活。她讲究生活品味,重视物质感受,并且喜欢把别人定位为“暴发”。被她盖棺定论的人甚多,包括当代著名画家、书法家、剧作家以及我过去和现在的老板。我曾经对她说过,现任老板向我秀过新买的Dior腰带,话音没落,老板就被她列入“暴发”名单。
我一直以为贵族和暴发是很容易区分的,直到有一天贵族买了瓶CHANEL5号香精。她如痴如狂地对我说:2000元一瓶,虽然我囊中羞涩,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买下了。我想起“暴发”老板也对我讲起过类似的话,不同的是,老板还买了一套衣服来配这款香水。
我想,如果“贵族”拿多一点钱,是不是也就“暴发”了呢?
跟着老板出差
谁谁谁
出差最好独来独往,就算日程紧些,不必陪上额外的笑脸和恭维话,比较利落。但难免跟老板出差时,只好把它当成一件富有挑战性的事。拎包跑腿鞍前马后自不必多说,如果能在老板那里换算成一点点感情投资,也算物有所值。而且,途中偶尔能欣赏到他们森严面孔另一面,也未尝不是一件趣事。
一次有幸和一位正局级大老板赴京。大概是随行只有我和他秘书两个年轻人,年龄仿若父辈的他显得十分随和。那趟差的公事并不多,紧凑一点,两天足矣。可我们一共呆了6天。剩下的几天也算长见识,看到他偎红倚翠、酩酊大醉的样子,和平日判若两人。出差过后,一切恢复原样,但和大老板之间多了几分默契,真是额外的收获。
陪着古板的老板出差比较受罪。天仍未亮,就要惺忪着双眼奔赴机场,为的是赶最早的那班飞机,以便当晚能够回来。吃喝玩乐就别想了,晚上还要呆在酒店里整理文件。曾经跟着一位女老板数次入蜀,“三过峨眉而不入”,引为平生憾事。她三十六岁仍形单影只,只好恨恨地想着:如此缺乏生活情趣,活该如此啦!
也曾跟着特别有钱的私人老板出过差。他做出爽气的样子,每次都放一天假让我自己去玩,当然啦,费用自理。他爱摆阔,于是我也跟着享受了好些次头等舱。一次去徐州,时间紧迫,没有合适的飞机,只好乘火车。天气十分炎热,火车里也不乏赤膊的汉子,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酸味。他锦衣玉食惯了,一路上坐立不安。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他开始抱怨: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呀,衣服也不穿。我说,都是穷人啊,哪能都像你每次坐飞机。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地说:“整个火车的人加起来也没我有钱”。
当时,他身家十数亿,可谓富可敌车。只是依然穿得像跑街先生一样齐整,在火车上奔波。
Nothing 还是 Everything?
谁谁谁
有个职位和年纪都很高的同事是个公认的工作狂。她有段著名的轶事:有一天,披星戴月回来,老公已经睡了,第二天早上她没敢吵醒老公就去上班了,下班回来,老公还在睡。她有点奇怪,转念一想,也许是老公这两天太累,没休息好吧。不久后老公提出离婚,理由是,头被摔伤后在床上昏迷24小时而枕边人却毫不知情。
“丢脸啊……”,甚至连工作狂同事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很多经理人都过着办公室——家——酒店三点一线的生活,家的功能退化为和酒店类似,用于恢复精力和体力,为了明天更有效率地工作,恰似电池和充电器。他们着名牌、拿高薪、大权在握,一切私人消费由公司公费负担,看上去不仅仅是个something,简直是个everything。然而,在离开工作状态时,everything就成了nothing。当再也没有电话和手机此起彼伏的响铃声时、当再也没有一大堆乱烘烘的传真、伊妹儿的堆砌时、当再也没有员工犯下不可宽恕的错误时,生活突然停滞了,时间不知如何打发。
职业和事业是两码事。一个是挣钱的营生,一个是快乐的本源。前者很现实,依赖于你能做什么?后者较理想化,取决于你想做什么?只是有时候,两者常被混淆掉罢了。
朋友有个老板,三十好几的钻石王老王。谈生意一级棒,一谈恋爱就告吹。后来得知,他在相亲时的演讲都是有套路的,先谈自己如何会挣钱,接着就是如何会省钱。让对方落荒而逃。谈惯了生意,误把女朋友当成了新老板。
南京西路有个专用电线做玩具三轮车的老头儿,据说是因为兴趣,用钳子摆弄出一个个精致的小摆设。他的做工很精巧,用手转脚踏板,车子就可以前进。每天投入地做几件,尤其是当偶尔也能卖出几件时,真是捡来的快乐。
相比之下,老头儿拥有的好像更多些。
你想要就说嘛
谁谁谁
换工作总是有理由的。虽然明知道得到的答案大多是:“这个工作不太适合我!”或者“出于个人兴趣”等托辞,老板们依旧会锲而不舍地追问一下,希望多少能弥补一下自尊,即使也许他自己还方才跳进来没多久。
薪金太少、昏君当道、同性同事比例过高、平均主义大行其道、和同事闹绯闻,或者喜欢新工作的挑战……太多的理由让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对现有的工作说拜拜,只要新生活在向
你招手。
对于回答老板的“为什么走?”轻描淡写地应对为上。其实老板都不笨,让你回答只不过是想再一次证实一下明摆着的你走的理由。“太累了,想回家睡睡觉” 应该是个挺好的回答,如果有经济支撑的话。
最尴尬的一次辞职是面对着老板一双诚挚的大眼睛:“你想要什么你就说嘛!我们能给你的一定会给的嘛。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就离开呀。”一时间让我怀疑他很熟悉《大话西游》的台词,差点脱口而出:“我不说你确实没法知道。”最后只好说:“我只是想换个环境,真的没什么其它原因。”
如果我要的你能给,我还会走么?等到请辞时再问人想要什么,就像问一个业已饿死的人想吃什么一样,晚了。
但究竟为什么辞?即使说了也没用,你自己一定要清楚。
一个朋友出于对新领域的好奇,跳到一个薪水打了对折的地方工作,三个月不到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一边绝望地看着过于频繁的跳槽纪录持续增长,一边乐此不疲、跳无止境。只要有人肯用,未必不是幸福。至少实现了“尝”新的心愿。
曾经有个同事对我们的洗手间表示出无以伦比的憎恶。她辞职时说:“我的新办公室有个十分可爱的洗手间。”让老板目瞪口呆,一时语塞。
老板的下场
谁谁谁
客户来电,说是德国总部主管业务的副总裁来巡视了,叫我们去捧场。匆忙赶到他住的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发现等待被接见的队伍已甩出门外。
于是和站在门口的同行聊天,大家七嘴八舌,拼凑出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老头儿已六十好几,按理早该退休,可是虽然公司几番暗示,他偏装聋作哑。公司看在他辛苦服役三十载的份上,也不好意思板起面孔下逐客令。这次他主动请示视察东南亚的业务,言辞中颇有“last trip”的暮年壮志。公司大喜,给了他一个长达20天的全球巡察的活儿,并下令各国分公司隆重接待。
我们,正是“隆重”的节目之一,美其名曰:“客户恳谈会”。
终于轮到我们了。老头儿十分健谈,已经滔滔不绝了一上午还很精神。面孔是西方人惯有的白里透红,十分健康;态度是高层领导惯有的和蔼可亲,威而不露;话题是大老板曲不离口的用人政策、投资方向。
只可惜这是最后一次演说了。
其实退休也并非就门前冷落车马稀。我有个老板就很聪明,她是造型师出身,后来升职为全球创意总监,因为经验丰富,退休后被多家大公司聘请做老师,传授造型心得。卸去管理职能后,老太太似乎更忙碌了,几十年积累的专业经验,终于有了用途。
他退休后可以做些什么呢?
客户一声冷笑,他只会管理。退休后,可以管理管理家人。
他的家人真倒霉。
不过,也有很多人拍额庆幸的,包括我的这位客户。
毕竟腾出一个位置,又有无数的人可以依次上挪一级填进去,一步步向管理区域靠近,或者由低级管理职位跨向高级管理职位。等到退休了管理瘾还没消失时,还可以管理管理家人。
抱着传真休假去
谁谁谁
在国家单位工作时,并没有感觉到休假的必要性,大概是因为工作压力没那么大,而且花在生活上的时间比较充裕吧。
这里提到的“生活”,无非是指看电视、和家人一起吃饭、逛街、散步等与工作无关的事。因为这些看似简单的琐事,在外企里,就成了神圣的私生活,就成了妙不可言的人生享受。
由于晚上七、八点钟下班是稀疏平常的事,每天离开办公室,照着街灯从城市这个角落的格子间串到另一个角落的安乐窝时,已是心力憔悴。胡乱吃个晚饭,看个电视剧尾巴,心思渐渐模糊,然后夜半醒来关上一直开着的电视机。再一睁眼,已是上班时分。
当这样的日子成为机械的重复时,休假的欲念会不可遏止地油然滋生,甚至已经成为工作的原动力,就像马戏团的猴子对零食的渴望一样。
好不容易挨到休假时节,却总是分身乏术。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一个客户接一个客户……在这种紧要关头抽身休假,是否会被认为缺乏工作责任心呢?这时,如果老板再不失时机地给点精神鼓励,说不定就一时糊涂心生仕为知己者死之念,或者误以为公司会回馈这种义举,于是休假就被无限期顺延下去。
也有的公司干脆鼓励员工放弃带薪假期,条件是偿以三倍日薪。一边是休假,意味着花钱,一边是工作一天,相当于工作三天,报酬可观。痛苦的选择。
如果后一种情况算是利诱,那么前一种情况可以称作情逼。反正就算你休假得逞了,也不让你干干脆脆无牵无挂。要么对公司有负疚感,要么对那高额日薪追悔不已。
在这样的形势下,总有一部分人向剥削者妥协,“主动”放弃自己休假的权利。也总有人有股革命的大无畏精神,任你利诱情逼,我自岿然不动,拍拍屁股走人。有位公关公司的女孩说的好:“谁离不开谁呀?你走了,公司照样转。”洒脱地不得了。她休假的时候,一定会把公司配的手机、笔记本电脑忘在公司里,就算有事找她,也是妄然。
其实她是个工作责任心极强的女孩,但她这样做也有自己的原则:“我必须得有属于自己的一段时间。”
然而也不是人人都能像她这般洒脱,尤其是在办公室里身居要位的人。人一走,茶就凉,谁知道在休假时会有什么风波出现。这大概也是某些公司高层不休假的原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兢兢业业呢。
有个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在休假前吩咐助手,一切事情等她回来再说。结果市场部在3周内停止运行。但她也是个神人,居然在回来后一切摆平,公司里一丝一毫的埋怨都没有。
搞不定的人怎么办呢?只好带着手机、手提电脑、Palm一个都不能少,保证国际沟通24小时畅通无阻。有位凡事都要插手的经理竟然还想带着传真机,以便在电脑出故障时,可以监督各类文图文件。
他那次是去尼泊尔登山。难以想象,他是怎么背着传真去登山的。
顶级隐私
谁谁谁
对于狗仔队的贡献,我是推崇备至的。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他们,我们会损失多少话引子。远的就不提了,就拿最近的来说吧:刘晓庆入狱、陈宝莲坠楼、钟镇涛破产……每一宗事件都足以引发道德、理想、情操意义上的合理延伸,让大家的聚会交谈始于刺激的八卦新闻,却终于类似于哲学的深度探讨,愉悦过后还有个高尚的回味。
据说苏永康被“看守”期间,曾向室友爆出圈中猛料若干,数位瘾君子听得来劲,竟连毒瘾都忘了犯。如此看来,八卦的魔力竟与毒品有一拼。
不过明星八卦到底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网络上的几张照片最多只起隔靴搔痒之效,几天后就不会再有人惦记。真正能够解渴的猛料还来自身边的熟人:同事、朋友、同学、邻居,等等。其中,又以老板的隐私为上上品。用这些料作话引子时,估计没有人再想得起往别的意义上探讨下去,而只是一味追求细节,再详细一点的细节,并且会不自觉地反复咀嚼,永不厌倦。
我们同事聚餐永恒的话题之一是老板的同居女友。一说是本地小有名气的电视台女主持,这引起了女主持拥护者的愤懑。后者举出了许多证据,意欲还女主持的清白,并有破有立地指证幕后真人乃客户公司里某低级职员,等等。
老板的穿着也是我们关心的对象,尤其是在他对我们的衣着百般挑剔之后。有人指证他的劳力士表是三百元买的假货,理由是他总是随随便便把它摔在办公桌上,一反他吝啬的本性。
最近,我们在午饭时间又发现老板开始关注大家的隐私。常常是问问这个人:你的房子买好了没?再问问那个人:你的男朋友还好吗?搞得大家人心惶惶。
不知有谁说了句:他蛮好去做娱记的。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公司的氛围,只有在这时,才开始让人由衷地愉悦。
和老板吵架
谁谁谁
一个曾在亚欧美十数个国家工作过的前辈告诫过我:“在老板面前,你不仅是一个员工,同样也是一个战斗者。”她曾经为各种各样的事与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吵过架:当她的创意与老板的不合拍时,当预算卡得太紧时,当办公室装修成她讨厌的颜色时,甚至当同事发生婚姻危机时,因为她永远劝分不劝合,而老板却恰恰相反。
她的名言是:“I fight because I'm right”,听上去有“为真理而战”的架势。
谁对谁错估且交给财务报表去评判,吵架在工作中的必要性却是显而易见的。火花要冲撞才能产生,工作的进展同样需要不断的争吵来推进,正如恋人间的打是亲,骂是爱。前提是一切为了公司的长远利益。
吵归吵,方式是很讲究的。吵架重在解决问题而不是拼个鱼死网破,因此技术性选手往往更容易取胜。
那位前辈的绝招是讲起话来有排山倒海的气势,配合着夸张的表情与手势,以及夹几句对方听不懂的外文,比如:对她的法国老板说几句中国土话,表达一种慌不择言的急切状态:“天哪,my god, don't you know that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老板虽然听不懂,但根据她的表情和上下文一般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时,他多半会做出一个十分恰当的宽容的微笑,表示自己有超越常人的理解能力并且非常大度。这时,前辈的需求往往能被适度满足。
我的老板给我配置电脑时,曾十分慷慨地问过我的需求。当我老实地列出一个理想中的配置单时,他跳了起来:“这比我的老板的电脑还要贵!”然后把预算挥刀砍去一半。降低标准后,我又找了一台质价比还算满意的电脑,但依然超出两千元。于是开始“战斗”。老板长篇大论:“我当然知道价格贵的配置好啦、速度快啦,但公司有自己的预算,一个人超两千,十个人就两万……”
静静地等他说完后,我沉痛地摇摇头说:“不行,否则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然后,我就得逞了。
如果当初不说Yes
谁谁谁
第一个不情愿的Yes,发生在报到后的第三天。老板要求当晚完成一个文件,加班到夜里12点。毕竟刚来不久,正当表现。咬咬牙过去了。
第二个不情愿的Yes,是被迫放弃现有的一个case,抽身去做另一个全新的。摆在门口的业绩被别人拿了去。只因遭老板恳谈了一次,表扬加鼓励。脑子一热,竟同意了。
说第三个不情愿的Yes时,正收拾行囊,去总部培训。没想到公司说:今年没Budget了,明年行吗?
向友人抱怨老板的拔扈、公司的抠门时,被友人痛斥:你自找的。老板的横,公司的抠,都是员工惯出来的。就像薛蟠之于夏金桂,新婚燕尔,凡事未免尽让着老婆,哪想到对手一步紧似一步,两月之后,薛蟠的气概早已矮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夏金桂的霸道的确可恨,更可恨的是薛蟠居然能够容忍。既然有这样可贵的涵养,如果不利用,岂不暴殄天物?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脾性,公司如果不让你发挥,岂不是误了千里马的前程?或者,岂不是活活浪费了公司的资源?
其实,不说Yes又能怎样呢?
拒绝加班,无非是推迟一天完成而已。事情是做不完的,除非特殊情况、火烧眉毛,否则你会发现连夜赶出来的文件,也只不过是候在老板的办公桌上排队而已。第二天下午交差,照样不会误事。如果不说第二个Yes,自有别的替死鬼顶上。马照跑,舞照跳,你的前程依旧灿烂似锦。如果不说第三个Yes,Budget的缺口一定会转向别的倒霉蛋。Budget总是短缺的,不是这堵墙,就是那堵墙。如果你计较,就去砍那些不计较的人。
Yes惯了的人,一旦说No,会有种负疚感。不过不要紧,No的次数多了,你就会发现,有负疚感的,是那些希望你说Yes的人。
老板的脸,女人的心情
谁谁谁
善于察言观色,是员工提高效率的有效途径。
就像《红楼梦》里周瑞家的带刘姥姥拜见王熙凤一样,熟知主子的作息规律以及最近主子的心情好坏是成败的关键。刘姥姥第二次进贾府的发达,还不是因为贾母“正想个积古的老人家说话儿”,而且凤姐儿“见贾母喜欢”,一路捧上去的?
放在一个跨国公司里,贾母就是那个CEO,凤姐是个国家经理,你就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刘姥姥。
把老板比喻成主子,到底意难平。在当今这个号称平等的社会里,谁愿意做奴才呢?虽然两者在实质上差不了多少,都是需要来揣摩和服侍的。主观上,我更愿意把老板看成女人,或者恋爱中的,或者是老处女般的神经质的女人。因为,更多的时候,你实在不知道他们心里在算计些什么。
有个客户曾在电话里对我说:“今天还是歇一歇吧。老板好像不太高兴,问他什么都说‘NO’。”但据客户说,他前一分钟嘴里还哼着流行歌曲,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成了马脸。害得我只好干等着他的脸阴转晴,恰似一个拿女人没办法的失意郎君。
一个死党有一次拒绝了我们的饭局邀请,原因是老板否决了他们的一个项目,逼他们加班重做。谁知饭局刚开始,他就到了。原来即将下班时,他老板接到一份公司嘉奖通告。一高兴,不仅宣布不必加班了,而且第二天下午也可以提前下班搞一个公司庆典。真是意外的礼遇,就像被单恋许久的佳人吻了一下。
如果这个女人神经质过了头,你可以踢掉她,再找一个女人。但你很快会醒悟,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根神经好了,另外一根大概又不对劲了。就算碰上一个好好女人,可是属于爱你的人你不爱那种,比如,付你低薪的老板,恐怕,就轮到你变神经质的女人了。
“资深”啦!
谁谁谁
出校门,进公司,在暗无天日的隔板后面灰头土脸营役多年后,终于熬出个“资深”的名头,那感觉直如农奴翻身做地主一样,切齿痛快。
“资深会计”、“资深经理”、“资深编辑”、“资深助理”、“资深司机”……平白多出两个字,总得多做点什么或少做点什么以示区别吧。
鞍前马后的下手活,可以拜拜了吧;贴在座位前面的时间表,可以自转了吧,以前只能围着别人的公转;说话的架势,可以摆一摆了吧,总得给人个字字珠玑的感觉吧;自己的形象,也得梳理一下了吧,自己都不把自己当“资深”,还指望别人不成?
从此多了项“无形资产”,印在名片上,比从前只得一个光秃秃的职务好看许多;从此不再是无产阶级,言谈举止矜持一点,行为方式稳重一点,“资深”了嘛,不能再让人看出浅薄无知的痕迹。
遇到个资深记者,带着实习生采访一位老总。“资深”故作玄虚,天南海北扯得老总一团云雾。其实想问的有二,一是他与最近某股票的行情起落是否有瓜葛;二是老总的新任小蜜是否真是传言中的某明星。绕来绕去,两个人玩起了“敌我十六字方针”,越走越远。倒是实习生急了,放下笔录,楞头楞脑地插问“您为什么会喜欢上陈**的?”老总停顿了一下,虽然没有认帐,却真的说出了认识的过程。大概算是一次甜蜜的回忆吧。采访顺利结束。
看来比起“资深”,还是无产者赤条条来去无牵挂。莽撞怕什么?无知怕什么?失去的只是“资浅”,得到的乃是整个世界。
有个美容顾问这样诠释“资深”二字:资深,就是入行久、资格老的意思。为此,她坚持把名片上原有的这两个字拿掉。生怕别人误会她的容貌只是保养有方。
超级变、变、变
谁谁谁
全球最大的模特选拔赛事Elite Model Looking中国赛区决赛上,来自美国Elite总部国际新模特发展总监这样评价中国的模特:“外形、气质都已达到国际水准。如果在性格上有所突破,会有更好的国际发展空间。”
某跨国集团主管人力资源的全球副总裁说:“我们需要的是性格外向、善于接纳新东西的员工。”
那么性格内敛、不善表达的人,即使智商200也活该被饿死了吗?
国际流行的观念是:“你为什么不改变你自己呢?”
想做国际超模吗?OK。请丢掉你的含蓄和羞涩,变成热情、活泼、眉飞色舞的尤物。逢人就是张臂的“HI”,遇事先来声夸张的“WOW”。只有这种热辣的个性才能帮你短时间内迅速将机会俘虏。
想当部门主管吗?Well。请先和性格中的这些因素说拜拜:
随和——你必须有攻击性。否则不是被同事们的不同声音干扰得一团乱麻就是被人挤下了台。
直率——不会艺术性地使用言辞,如何润滑人际关系呢?
温柔——用指挥男人的武器来指挥工作,只会让员工们袖手养神,一切由你代劳了。
喜欢独处——大公司更欣赏集体智慧。沟通万岁!你以为你是天才,和周围的庸人没有共同语言吗?对不起,公司会认为和你没有共同语言,请你走路。
不喜欢笑——那怎么行?谁会喜欢一个整天绷着脸的人呢?
如果现在的你单纯、懒散、喜欢随性而为,而同时又渴望更多的钱、更高的地位、更大的影响力,那就来个“我变、我变、我变变变”吧。
习惯可以改变、喜好可以改变、观念可以改变、标准可以改变、目的可以改变、手段可以改变、轻重也可以改变……想不出有什么是不能变的。
然后我们就都变成了国际标准下的标准人类:彬彬有礼、笑容可掬、发言热烈、细心工作、热爱集体生活。
朋友三六九等
谁谁谁
不知道从何时起,朋友,在我的辞典里,退化成认识的人。他是一个朋友,意思就是他是一个认识的人。
办公桌上放着3个名片盒,两个700张的,一个400张的。照此推算,我应该有1800个朋友。细翻一下,发现个别朋友的名片有重复现象。这说明与这些朋友的会面不少于一次,而且每次会面时,都不记得他们的名字。最多的一张名片,出现了4次。至今记不起对方的面容
,却记得每次会面时的对话。我说:“我好像见过你!”他说:“你好像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比碰过面的朋友高一等的是吃过饭的朋友。常常是提起一个人名后,有人反应:“这个人认识,在一起吃过饭的。”或者:“这个人熟得很,吃过两次饭了。”
比吃过饭的朋友感情更进一步的是出差时同宿一室的朋友。因为数量少,所以尤为珍贵。提起来,就是“睡过觉的朋友”,甚至睡过两次的朋友。格外亲昵。
一部分朋友见过一次面,或吃过一次饭后,靠电话联系。有事一天数个电话,无事数月无一个电话。过一段时间对方跳了槽或换了手机后,便音信全无。徒留名片盒里一张废纸片。
少部分人一来二往竟真成了朋友。记在手机里,列在MSN名单上。有事没事招呼一声,出来吃饭喝茶。海阔天空一通八卦,意气风发地再回去赚钱,像刚加过油的汽车一样。
只是这样的朋友一旦结了婚或生了孩子,就不再有空闲。每天忙于职务的升迁,夫妻的周旋,孩子的拉扯。偶尔出来放放风,也算奢侈享受。
最后只剩下一个朋友,每天披星戴月走进同一个屋檐,走进不同的梦里;每天日出时走出同一个屋檐,走进不同的办公室。
借来的还是调来的?
谁谁谁
我曾在一个中外合作性质的地方工作过。上班第一天,两位毫不相识的中方人员问过我这个问题。
后来了解到,借和调在这家单位不仅意味着编制的有无,还有着每月具体福利和劳保的区别对待,比如:前者得不到每月发的一包卫生巾 、若干手纸、三双袜子、两块肥皂、两张电影票等福利,合计人民币100元左右。所以,调来的人一般会比借用的人得到更多尊重。
百元之差就这样被怠慢着。当然,百元而外,借用的人还意味着地位不稳定或者尚未正式登堂入室,就像旧时妻妾成群的大家庭里姨太太的地位一样,或者今时的二奶。
谁不想在既有的环境里收获相对的心理优势呢?当收入差距小、升职加薪只能寄希望于时间的消耗因此比无可比的情况下,借和调的意义自然就显得十分重大。这和外资机构同事间薪金的暗自较劲并没有本质区别。
我的上一份工作,谈了个理想的薪水,得意了还没到三天,就发现职位相若的某些同事拿的比我多得多。心理优势顿时倾斜,马上悔不当初开个天价。
一个学经济的朋友发现,根据一个人的边际消费指数的增减可以判断其相对贫富。通俗点说,月入一千,消费一千,消费为收入的100%;月入两千,消费1500,为75%。收入增加100%,消费增加75%,边际消费指数减少25%,说明你相对富了。如果月入2000,消费2000,甚至借钱消费2500,边际消费指数递增,说明你不仅不比月入千元时富,反而相对贫穷了,因为收入相对于需求并没有增加。
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之间都有较量。有一次听到阿姨对另一个阿姨说:“我们这层的办公室都很大的,这里的椅子听说要一万元一把。”让对方羡慕不已。
老板之间也一样。一次,我们的中国总经理对新加坡总经理说:知道某公司这个位置拿多少钱吗?年薪100万美金!我们可以去跳楼了。
我爱洗手
谁谁谁
我的工作地点是一张灰溜溜的写字台,在一幢乏善足陈的写字楼的一间毫无性格的办公室里。每天一进办公室,两眼就开始模糊,不知道是被空调的暖风熏的,还是这里通风不太好,反正通常还没坐在位置上就提前进入准睡眠状态。
这里唯一能让我神清气爽的地方是离办公室大门10步左右的洗手间。用我同事的话说:“全套TOTO洁具,专业洗手液,7分钱一张的吸水纸,马桶边还有两卷舒洁!爽啊!”不仅如
此,我还喜欢这里洁白轻盈的四壁,飘着洗洁液的轻香,很干净的感觉。不像那间办公室,被漆成深重的蓝色,让本已模糊的视线被压迫到疲软呆滞。据说那蓝色源自公司的标志色。谢天谢地,公司的标志色不是黑的。
几乎每次上洗手间,都会碰到这里擦擦,那里抹抹的勤劳的阿姨。她们经常三三两两地聚在这里拉些家常。混个面熟后,也能对我的胖瘦差异和衣着风格来个模棱两可的评价,让我收获些意外的温暖。很是开心。
也曾在这里碰到过不苛言笑的女老板。那天她不知哪根筋发了神经,从那扇门里出来和我并排洗手时,竟笑对我说了句:“人生何处不相逢。”害得我一阵傻笑竟想不出应对之辞。当时脑子里在想:小时候听大人讲,人在微笑的时候是不会伤人的,不知这个逻辑是否可改为:人在方便之后是没有面具的。最低限度,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还没来得及戴上吧。
因此我爱上了洗手。刚开始时,洗手只是去卫生间的一个附属项目,后来渐渐升级为独立项目,尤其是当目光被电脑折磨得即将涣散时,我会郑重地去洗一次手,然后带着满足的笑容凯旋。
从此明白“洗手间”三字的真正内涵。
Business is business
谁谁谁
据说这是一个人缘很好的销售经理(女)的口头禅。
她脾气暴躁,一语不合就会扯起嗓门大喊大叫,吓哭过不少初来乍到的小女孩子。她们哪里见到过这样的悍妇?
不过,乌云即散,覆水易收。就在发火的一分钟后,她又会笑容可掬地拉你去吃中饭,
把刚才的事抹得一干二净。你若问她为何?她就会告诉你:Business is business。言下之意,工作上的事,与生活无关。
爽朗得让人嫉妒。
一次饭局,照常规先饮食后男女,大家纷纷自暴情史。我发现那天的人可分为两种,一种与恋人分手后仍是朋友,有事情叫一声,还是很得力的;另一种则不能,恨不得对方离开自己再也没好日子过。
按“Business is business”的道理,爱情也是可以“Love is love,friendship is friendship”的吧。但这种逻辑让我一个朋友嗤之以鼻,他最恨这种收放自如的人。在他看来,要么爱,要么恨,再没中间路线可走。为了不让失恋损失自己的business,他决定不找圈内人,免得爱人做不成,生意也没得做。
有个朋友最近很苦恼。他探听到一个竞争对手的商业机密,若报告给上司知道,及时应对,可置对手于死地。但是对方此项目的负责人恰恰是自己当年同寝室哥们儿,而且这个消息也是他不经意透露出的。消息一旦泄露,这哥们儿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说,还是不说呢?按道理,这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事。Business is business嘛。
大概他思量再三,还是说了。
因为,已经有流言传出,说他是个蛇蝎小人,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和聪明有关
谁谁谁
一个同事在接受老板面试时斗志昂扬地说:“您一定会发现我很聪明。”我的老板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聪明有屁用!”同事不失时机接过话茬:“聪明可以挣钱。”老板当即聘用了他。
有个女朋友相貌一般,却聪明过人,有着惊人的观察力和过目不忘的本领,像黄药师的老婆。同样是一次面试,老板侧着身子,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心不在焉问她话。她说:“我细心并有很强的观察力。”“有多强?”她微微笑向他:“您的上网密码我已经知道了。”老板色变,然后不动声色关掉了她。
如果你以为聪明是你的附加值,那么你错了;如果你以为聪明没给你附加值,那么你又错了。对企业来说,聪明给你带来几分魅力是你自己的事,企业并不关心;你的聪明能给企业带来利润才是最重要的。这句话或者可以这样表述,你聪明不聪明,企业并不关心,只要你能给企业带来利益就成。
别以为这样的表述真的让聪明次要到不值一提的地步。事实证明,想混口饭吃,没一点小聪明和胡乱耍小聪明一样寸步难行。女朋友把聪明用错了地方,记住了本该忘记的密码,因此失掉了唾手可得的工作。以前有个老同事,领命去一家单位送文件,门卫不让进,他就拿着文件回来了,不久下了岗。领导很不解:他可以打个电话找签收人嘛,也可以拿个电话回来的嘛,一点脑子都没有。
聪明就像练功人丹田里的那股气。没有它,也没有了功夫;用错了地方,走火入魔,一命呜呼。
好友的男友是个投机天才,在价格的落差中游刃有余,如鱼得水。和女友呆在一起时却老实得可以,几乎连说都不会话了。女友笑骂:真是个呆子。呆子百思不得其解,分辩道:我其实是很聪明的。让女友笑出泪来。
干一行,恨一行
谁谁谁
汤姆·克鲁斯和妮可·基德曼闹离婚的时候,据说妮可的Fans实在气不过,只好这样排解:让他跟那狐狸精走吧,看他们能挺多久。
这大概是最有效的报复手段:你喜欢什么,就给你什么,然后悠悠地跷起二郎腿,欣赏一幕由仇人们主演的从悸动到习惯,由麻木到厌倦,由争吵而渐渐反目成仇,最后不得不离弃的悲情戏。
妮可与克鲁斯的最初,又何尝不是意乱情迷、天昏地暗。只是把激情当成事业经营后,就是另外一回事。目的不同,收获不同,经营手法自然也不同。及彼不能顾此,只好一拍两散了。
出来做事又何尝不是如此?喜欢了就想投入地去做,结果发现喜欢的部分不过是盲人摸到的象鼻子,剩下的庞然身躯面目可憎,却与那喜欢的部分浑然一体,躲都躲不过。
有个讨厌搞人际关系的人选读了理工科,在一家外资企业科研部门工作。本以为这里会太平点,没想到照样三六九等,等级森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于是恨恨地说:“当初不如去做公关,至少那里的人际关系是摆在桌面上搞的。”
有个酷爱艺术设计的人如愿以偿成为一名家具设计师,可每每设计出的精品无人喝彩,而他眼中的俗物却在市场上大红大紫。一边顺应市场,出产俗物,赚得盆满钵满,一边痛斥这个行当无趣透顶。
于是化妆品公司的女孩会悄悄地说:其实我最讨厌化妆;而食品公司的人见到零食就反胃。
碰到一个音乐编辑和一个炒股票的。两人相互羡慕不已,都觉得对方的工作有趣。但音乐编辑说:这年头,音乐实在是没得做了。炒股票的说:这年头,股票实在是没得炒了。然后又说:不信,换换?
换了就好了吗?鬼才信。
成功的新标准
谁谁谁
一次午餐过后,大家提到吴士宏,有些女孩顿时对她的经历表示出钦佩,认为她是个标准的成功女人。这时只听得我的老板,一位年过而立的外籍华裔女人,从鼻孔里挤出“哼”的一声,不屑地说:“她不就是整天工作嘛!除了工作她还有什么呀?”
我恍然大悟,时代不同了,成功的含义也已水涨船高。比如我老板吧,高职高薪,有老公,有两个孩子。事业爱情家庭样样摆平,只有这样才能算成功。这样一来,成功男人占了很大的便宜,至少不必挺着肚子在职场打仗。
大概是单身贵族突然多了起来吧,男女CEO们和首代们一夜之间泛滥街头,而且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新派,其中不乏崇尚独身和自恋的强人,其特立独行的姿态和蔑视传统的作风一时间抢尽风头。谁知风水轮流转,麦当娜当了妈,赫莉怀着孩子回到休·格兰特的怀抱,价值标准突然掉转车头,向守旧的传统倾斜。以前备受冷落的有家有室的传统强人又可以粉墨登场了。
有家杂志在提到MTV的李亦非时着重强调:“而且,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这绝对是个锦上添花的歌颂,由不得你不服。就为了这句话,一个结婚多年未育的女友决定怀孕了;一位已孕有一子的同学开始四处打听生第二胎的合法手段。如果在职位与收入相当的情况下,生得越多越成功的话,中国人会比较亏,因为受计划生育政策的限制。
一个女客户倒没这个问题,她已经移了民,可以想生几个生几个。如今她已雄心勃勃地制定了生第二胎的计划。因为老公长驻国外,他们俩一年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她的计划是,下一次的休假选在“危险期”去看望老公,必要时再借助一些中西药或物理化学手段促孕。
我倒不但心她怀不上孕,只是暗地里为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捏了把汗。她的姐姐已经极少被母爱眷顾,以至于不得不整天和保姆厮混在一起,再来一个第二胎,不知又会遭到怎样的冷遇。
80年代的应聘者
谁谁谁
第一位:女。迟到40分钟。为什么晚了呢?约得实在太早,起不来。可是明知道起不来,为什么还要约在这时呢?我怕误了你的事,而且我以为自己起得来的。为什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呢?本来想打的,可是都快到了,就没打……
第二位:男。来了就问:我可以不坐班吗?时间可以相对自由点,但还是要坐班的。可是我喜欢自由自在一点。你有年假呀。年假可以放两个月么?没那么长。那算了吧,我还不如照现在这样干自由职业呢。
一点不愿受约束,大概只能做做自由职业了。
终于来了个有从业经验的小伙,也愿意接受坐班的条件。但坚持要做技术总监。你的从业经验太短,现在没可能做这个职位的。可我做这行都两年了呀,这样都不能做,那什么时候能做呀?你可以先从业务做起嘛,慢慢来。那得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做这个位置呀?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后来知道,有家小公司给了他这个职位,虽然薪水还没我们给得高。
第四位,女。改了三次面试时间。第一次是:对不起,我们学校下午突击考试。第二次是:不好意思,我的实习单位要我过去一趟。然后:我得去我们乐队练歌。她第四次要改的时候,被制止了。对她说:不必再来面试的时候,她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为什么呀?好像不该是她问呀。
总算有位80年代的佼佼者通过面试,上了班。第三天,突然消失。第四天下午接到电话:出了点事,不想来上班了。为什么呢?私事,不说也罢。没关系,不妨说来听听嘛。其实也没什么,但心情很不好,真的不想来了,我真的很抱歉。后来知道,是因为失恋。
对于他们,工作到底是什么?比起睡懒觉、比起失恋的感觉、比起自由自在,比起课余的乐队,它简直什么都不是。这些八十字的小孩早就看开了。
只留下我们这一帮呆子,还以为自己很成功。
朝九缘何不能晚五?
谁谁谁
对于这个专栏的名称,我是有些不安的,它至少与我的上班时间不符。
敝公司实行朝九晚六,借口中午一小时为吃饭时间,不能算在8小时之内。然而每每始于11:30的会议、当天12:00前要赶出来的文件,使得我们午餐大多成为免费递送的外卖,从拿起方便筷的那一刻起,到把便当盒扔到垃圾桶里,整个过程不会超过15分钟,这甚至可以包括吃便当的前戏——便当到来前对美味的想象。因为通常对便当不抱任何幻想,就像对老板的脑袋一样。
但是每当听说远在欧洲总公司同仁们的职业生涯时,还是有点牙痒痒的。传说中的他们早上10点到公司露个脸后就到楼下咖啡馆开早餐会去了,11点才开始工作,因为,这才是生活。
原来我们每天乐颠颠忙着的都不是生活。
当我愤愤不平向一个朋友指出这个差距时,朋友不以为然,觉得这简直是小儿科。不要说朝九晚六,就是义务加班也是正常的。他觉得朝九晚五就像加班付加班费、休假时可以关上手机一样,都是发达国家的特权,想在发展中国家过上发达国家的职业生活,真是痴人说梦。
突然想起一位在贸易公司就职的朋友发的牢骚:晚上 6点打卡机音乐欢快地响起后,本想收拾一下赶紧开溜,却发现周围一片漠然,对铃声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自己也只好按兵不动,作出“埋头苦干”的样子,虽然心早已飞回到自己的小窝。大概就是因为部分人觉得“应该”是这样吧。记得当时我只是很同情他,但并不知如何安慰他。
现在我会对他说,别理他们,铃响了就走。让那些认为“应该”加班的人加班去吧。
国际制造
谁谁谁
最近听到频率最高的词当数“国际化”与“local”。之所以用“local”而不用“本地化”,大概是因为“本地”二字并不准确。打个比方吧,纯种美国制造虽是本地化的东西,但并不一定被归为local一类。因此,local还夹带着字面而外的一些含义:眼光不够开阔、水平不够高等等。
一旦被定性为local,就意味着老土、视角狭隘、见识不够广博。就算是取得了再高的成就,也难以洗刷“local制造”的印记。据说张艺谋的电影就很local,而李安、陈凯歌就够国际化。
所有的公司都愿意标榜为国际化公司,并希望员工具有国际化素质。就连中国的local证券网站也会宣称自己已通过ISO9002认证等等,想和国际化沾点亲带点故。
国际化操作的公司和国际化人才的确很棒。因为他们可以站在全球的制高点考虑问题,可以拥有最先进的经验和体制,自然也就有最高的效率和最好的产品。但如果以为国际化可以取代local,就又陷入了另一个窠臼。
敝公司被公认为很国际化的一位华裔女士,已经国际到连面孔都看不出中国人的痕迹了(估记是托了化妆的福)。有一次在提到国际影星时,她惊问:“什么?苏菲·玛索?我非常喜欢她。怎么,中国人也知道她么?”
我以前的老板是湖南人,先是去了英国读书,然后新加坡、美国、法国走了一圈,回国后,以外藉员工的身份被高薪聘用,并认为很国际化。他有一个十分国际化的team,包括一位泰国籍的秘书和一位西班牙的市场推广经理。这个西班牙小伙中文蹩脚得很,英文有浓重口音,推广业务的难度可想而知。
老板对此的解释是:总得有几个外国人吧,我们是个国际化的公司嘛。
矜持·坚持
谁谁谁
我常想,如果在那次会议上,稍微再坚持一下下,这个让我垂涎已久的项目就不会飞走。可当时的场景是:老板虽然欣赏我的创意,但在一些细则上有相反的提议;技术部门认为实现它不难,但必须改变一些结构;销售部门觉得这个项目打乱了他们半年内的销售计划,而且客户端也有待反馈;市场部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仿佛这个项目如同脚底下的一元硬币,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就在那个会上,我发现实现这个项目需要克服太多的困难,包括没完没了的美国总统竞选一样的演讲、无休止的游说和每天都无法填满的时间黑洞。这些想法在脑海里快速放映后,我的发言稍微矜持了一点,就是那么一点点。结果是,这个创意还是被接受了,不过是交给一个同事执行的。
同事的做法是,对老板小心奉承,提出自己的想法,但以老板的意见为准;对销售部门温柔地坚持想法,实在不行就妥协;对技术部施压,逼他们最大程度地实现。至于演讲、游说、时间黑洞这些我认为的难题,同事都在很努力地做着,并取得了成效。于是现在的场景是,同事在兢兢业业地忙碌着,公司上下都信心十足地认为这是个炙手可热的摇钱树,我的那个创意虽然被一改再改但还是在前进着。我呢,正在苦苦思索下一个创意。
他和她分手了。没什么太大的原因。她不喜欢他与那帮酒肉朋友一起泡吧、找小姐;不喜欢他的势利;不喜欢他的晚归;不喜欢他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的……但想到要他克服这么多的“不喜欢”,不知需要发多少次火、吵多少次架。于是她虽然坚持对他说出了诸多“不喜欢”,但当对方没有反应后,她矜持了一下,就放弃了。
事情是两个事情。其实都是一回事。
道破天机
谁谁谁
老板吩咐秘书通知中层经理开会,并特地嘱咐不要迟到。结果,经理们从城市
的四面八方准时赶到,老板偏偏迟到50分钟,害得大家一顿恶等。一肚子火气不免向秘书发射,埋怨她至少不该再强调“准时”。
哪知道秘书——一个21岁的女孩竟理直气壮地反击:“他只是让我通知你们‘准时’赶来,并没有让我通知‘他要迟到。’”搞得大家一阵错愕。
错愕的原因是,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谁也没想到会有人说出来。
职场中类似的事真是俯拾皆是。常看“宫廷”电视连续剧的人一定明白臣子的苦楚,有些事情,比如主子失误造成的损失,比如派系间明争暗斗产生的恶果,是不便说出来的。所谓枪打出头鸟,即使大家想得都是一样的,谁先说出来谁倒霉。这种规律,放在现代职场中也一样。
记得有一次我的老板顶风作案,把已经被他的直接上司否定了的项目拿回来,让我们暗箱操作。大老板来督查业务时,窥出蛛丝马迹,却苦无证据。于是把我们叫过来一个个询问。在没有沉默权的情况下,所有的人都昧着良心说了“没有”。大老板只好悻悻而归。
好在这个项目最终获得了胜利。被蒙昧的良心终于换来了些许价值,虽然廉价,就算值吧。
反过来想想,那位直言老板“迟到”的秘书为何偏偏不遵守这种职场规则呢?
想来原因有二:一是她无畏于直言的损失,大不了丢了这份工作,又怎么样呢?二是她的良心比较昂贵,和蒙昧良心的预期价值交换,不值得。
自己的良心比别人的贫贱,这总是件让人不快的事。不过我突然想起孔乙己的逻辑“窃书不能算偷”,以此类推,职场中的良心,也不算是良心吧。然后就又重新获取了心理平衡。
笑一笑,很走俏
谁谁谁
这个标题,乍一看很有点“卖笑”的意思。写字楼里,没有人专门收购笑容,但笑容却的确让你变得很好卖。
两个女生一齐来我们部门实习,一样的学历,一样的实习期,工作质量和数量也不相上下,长相也是一个档次。老板痛苦地斗争了一番,最终选择了其中一个,获选理由是:“她总是笑嘻嘻的。”
谁想天天和一张苦瓜脸对坐呢?
有些老板很有意思,他们从来不用你费尽心力去谋求的质素来形容员工,比如:专业、精明、业务能力强等,他们爱用的形容词是:腿脚活络、喜欢笑、穿得精神和网球打得很好等等。或许对老板们来说,这些特点比一张MBA的文凭更值钱。
一家女性杂志招聘编辑,应者如云。从服装学院的研究生到国外读完MBA回国淘金的留学生都有,最后一位在国内读书的大专生被录取了。原因是,她会穿衣服,每次总把自己收拾得简洁干净有品味。而那些才女们,不是穿得太土,就是太累赘。主编的观点是,连衣服都不会穿,能做什么女性杂志呢?
也许这些都是特例,也许这样的老板都比较偏激。但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能够做事的人,实在太多了。真正需要竞争的,并不是基本的做事的能力,而是是否能把事情做得更好的潜力,而性格的强弱,人际关系的多少,和是否有更高远的生活追求正是衡量这种潜力的关键。
有个男孩,大学里学物理,自学计算机。从一家国营研究机构辞职后,居然壮着胆子应聘著名的跨国计算机公司。他平时喜欢读竖版的书,认识不少繁体字,没想到竟对上了老板的路子,一见如故,立即录用。要知道,他单靠着这一招繁体字的功夫,不知打败了多少专业出身的精兵强将呀。
是不是有必要检阅一下自己的特质了?看看有什么可以拿出来卖的?
时间流水帐
谁谁谁
在公司里日复一日做事,我经常恍惚于今天做了什么,昨天又做了什么。谢天谢地,我现在还知道我正在写这篇稿子。
鲁迅说,时间仿佛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愿意挤,总是会有的。我突然觉得这个比喻无比正确,只是时间不是被挤出来,而是被吸进去了。我甚至不知道它们是怎么被吸到海绵里去的。
我粗略回忆了一下今天的朝九晚五:
写了一个proposal,3小时;开会1小时,总结了上一个case的经验,这些时间是卖给老板的,老板又把我的时间高价卖给客户,据说一小时数百美金。真贵。此外,发呆30分钟,看黄色贴子30分种,听同事过来神侃昨天泡吧艳遇,15分钟,电话接了10个左右,计40分钟。其它的时间,我用于整理桌面抽屉,上了三次卫生间,看看网络新闻等等。另外,本文写到这里共花20分钟。可谓是鸡零狗碎。
一般而言,发呆的时间总是不知去向。我突然回想起以前学过的剩余价值论,就是那个关于资本家剥削剩余价值的学说。我又有几个小时是给资本家剥削呢,我有些恍恍不安,旋又释然,觉得没给老外占太多的便宜。毕竟我发过呆,煲过电话,上过封闭的BBS,甚至正在写这篇与工作无关的文章。华佗无奈小虫何,想到在老板眼皮底下作弊,对老板也心生怜意。
一个好友曾告诉我他在微软公司的工作情况,每天他都接到老板给的Case,然后一点一滴去完成。所有的行为被电脑自动记录:8:45到公司,接电话10个计19分钟,一天7个Case共耗时560分钟,开一个短会30分钟,晚上9点10分离开公司。“的”票时间如果符合电脑记录则可报销……如果说福特汽车公司开创了一个“摩登”时代,那微软公司真正开创了一个“后现代”。
我庆幸,至少我还生活在一个比较质朴的时代中。
刹那真诚
谁谁谁
我相信再坏的人也有好的时候,再虚伪的人也有真诚的时候,再讨厌的人也有可爱的时候。而且,在职场这个无处不名利、无时不算计的舞台上,表现得更鲜明。
有个同事因为做事过于功利招致大家的反感,因而成为取笑的对象。在一次公司内部聚会上,不知道他是因为压力过重需要发泄还是老板劝酒不好推辞,竟然喝醉了。马上有促狭鬼围过来与他猜拳,赌注是,谁输了就走到一位女同事那里大声说一句:我爱你。第一轮,
促狭鬼输了,于是随便逮了周围一个女同事,估计是同谋吧,嬉皮笑脸说了一句完事。第二轮,功利的人输了。只见他脸憋得通红,平时溜须拍马的拿手好戏不知溜到哪去了。然后低头想了好久。终于,他站起来,径直朝坐在角落里的一位女同事走去,她是财务部的一个会计,除了发工资和报销,很少有人会想起她。
只见他走到她跟前,说:“我……爱你”。后面两个字估计连他自己都听不见。然后就跑开了。
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但这位功利的同事自此转了型,成为所有女同事心目中的情圣。就连他的功利,也被谅解为“为生活所迫,人之常情嘛”。而且,有趣的是,那个会计现在已成了他的太太,据说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据可靠的版本,他是真的喜欢这个会计的,只是平时忙于算计升职加薪,一到办公室就进入功利状态,哪有机会示爱?
而那天正好给了他这个机会,再加上三分醉,连示爱时惯有的窘态也可以一并遮掉。
有时真让人疑惑,他是真诚了一把,得到了爱情和一个好太太呢?还是坚持了一贯的功利路线,抓住机会,顺便真诚了一下,谋夺了一份爱情和一个好太太呢?
管不了那么多啦,至少,他在说这句话时,还是真诚的吧。
恶习的渊源
谁谁谁
有个记者朋友在聊天时莫名其妙地提出过一个问题:“我以前挺内向的,怎么现在成了个外向型的人了呢?”她三十五岁,给人的印象是口无遮拦。不管什么事,家里的或者单位的,儿子的或者老公的,总喜欢拿出来分享。认识她三个月,我就知道她老公曾是她的采访对象,她9岁的儿子在学校里尿过裤子等八卦消息,而且都是她亲口说出来的。
后来她总结,之所以变得外向,主要是因为采访需要。因为一旦采访时出现冷场,她就要寻找新话题,重新激起采访对象叙述的兴趣。久而久之,气象信息、时事新闻、明星八卦等等都被借用了来当成话引子,再后来,就连自己兄弟姐妹、儿子老公也被贩卖成公关素材,成为与采访对象拉近距离的工具了。
我在饭局上遇到过室内装潢设计师,他对那家餐厅的几根柱子赞不绝口。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我才发现那是几根被做成百年老树一样的柱子,记得以前也见过,并无可圈可点之处。设计师却打开了话匣子,说它的材料一流,漆工更是没得说。兴之所至,竟真的走过去摸了一把,回来时一脸的满足,就像刚从麦加回来的朝圣者。
职业对人的影响,由此可窥见一斑。那种经年累月潜移默化的浸润,竟在不知不觉中改造了人的思维和神经。如果说动物的保护色是自然选择的结果,那么上述种种“恶习”就是职业选择的结果了吧。
还好职业不是天生要继承的,否则记者的后代一定都是大嘴巴,装潢师的孩子都爱摸表面材料;专栏作家的后代都会出卖朋友。后者是我的自身体会。为了写这个专栏,常把周围朋友的职场故事或体会写进来。害得朋友们现在都对我三缄其口,生怕又被我卖了出去。
天生招人妒
谁谁谁
不是气你,有些职业就是这么有优越感。
女子在文艺、时尚行业或公关部门工作,与别人交换名片时总会额外获赠一些羡慕;与此相应,男子是建筑设计师、律师、精算师或经纪人等头衔也会让异性刮目相看。
一个开发手机游戏的朋友新近推出一款名为“爱情乐园”的游戏,说白了,就是网络泡
妞。他对不同职业的属性是这样设定的:销售员,智慧20分以上,酷力0分以上,收入500元/每天;律师,智慧100分以上,酷力50分以上,声望20分以上,收入1000元/天;公关经理,智慧100分以上,酷力200分以上,声望20分以上,收入5000元/天。这就是一个软件设计师思维中,公关经理、律师和销售员的相对地位。
我以前的老板自称为全亚洲最好的广告创意。一次饭局邂逅一个大款,长得像个白净书生,学的专业也令人愉悦,国际金融。谈到创业史时,这位学金融的大款出人意料地说:“我早就离开本专业了。我是靠做消毒湿毛巾起家的,现在年销售额数千万!”然后得意地举起摆在我们面前的湿毛巾,他的产品。
这时,只见我那个大老板脸上崇拜的神情逐步消退,然后慢慢堆起一个不屑的表情。他终于忍不住了,傲慢地说:“做金融多好,为什么要去做湿毛巾呢?”“赚啊!”我的老板不屑的表情更重了,决定不再与这个毛巾匠交谈下去了。
毕竟,赚得再多,也只是个毛巾商,与金融界的才俊自不可同日语,哪怕后者每月入不敷出。
不要说行业了,就是工作的地点也是一样的。在上海,以前的淮海中路,现在的南京西路就是羡慕指标。有些时髦姑娘宣布,宁可在那里拿2000元的薪水也不要普陀区、闸北区的5000元。真是见了鬼了。
我跟你说真的
谁谁谁
这句话用英文讲是:“I mean what I said.”生意场上的规律是,老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明白它的意思;用中文讲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像真的。
在一次管理培训上,一位来自英国的老师花了半天时间专讲项目时间管理。其实内容很简单,就是一张密密麻麻写满了项目进展各阶段最后期限(deadline)的时间表。他以亲自负责过的一个大项目为例,帮助中国同事度身打造这张表格。一位年轻的中国小伙子照着英
国人手里的样板依葫芦画瓢,不出五分钟就交了作业,然后推说有事退出了。事后他说:“老外真笨,这么简单的事也要讲一个上午。”英国老师仔细看过他的作业后,连连摇头说:“天哪,难道他真能按时完成吗?”
和老外接触得越久,你的优越感就越强,因为你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许多让老外面红耳赤争论半天的东西,在中国人看来不过是浅显得不值一提的小规则或小道理。也许就在他们争论的同时,中国人可以想出十数种变通的办法。“原则上……”的意义是大家的微笑默契。
怕就怕来真的。习惯了变通之后,很容易把“我跟你说真的”也当成“原则上”的东西,那张五分钟出品的时间表就是一例。
以前在国产电影里常看到以下镜头:一个人用枪指着另一个人的脑袋,声泪俱下地陈述种种非杀他不可的理由,结果大多虚惊一场,不是被“刀下留人”阻止就是出现了锋回路转的情节,反正就是没杀。等到我把这种镜头归于“原则上”一类时,又看到了“玩真的”的版本:目示对方,传递一个“我要杀你了”的信息,然后举枪射击,“砰”地一声把对方击倒在地。真酷。
而且,连“我跟你说真的”这句话都不必讲。
职业的和非职业的
谁谁谁
午餐时间,邻桌隔板后传来嘤嘤泣声。这时——
非职业的:跑过去嘘寒问暖,试图安慰。
职业的:若无其事,静静地上网或翻看杂志。
座位像蜂窝一样密集的办公室里,事端也一样纷乱无章。利益错综复杂,由同事而朋友几乎是奢望。因此他人的事,无论公私,都不必涉猎过深。默默地递张手纸过去,已是最大的安慰。可惜办公室配备齐全,每人面前都有抽纸一盒,因此连这一人文关怀也显多余。
头脑风暴会议上,供职于Sales部门的你提出了一个marketing的绝妙方案。公司希望你继续努力跟下去。这时——
非职业的:加班加点,争取使自己的提议善始善终。
职业的:向公司表示,可以提供必要的信息,但希望marketing部门继续跟进,然后迅速脱身。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术业有专攻,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你以为自己像革命的老黄牛一般含辛茹苦,会好人得好报,那就错了。首先marketing的人怨你井水犯了河水,平白增加了工作量还显得被动,其次你的野心昭之天下,说不定就成了众矢之的。
老板过来拉家常,谈及过去的生活和工作经历,让人唏嘘。
非职业的:恭敬地听,严肃地点头,矜持地微笑,恪守上下级的礼节。
职业的:自然地提及自己,像老友一样亲切地交谈,暂时从工作关系中解脱。
适当的私人感情是工作的润滑剂。老板也需要偶尔地从职业的盔甲中走出,舒展一下盔甲内的柔软肢体。然而千万不要因此而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真得被拉近了。中场休息结束后,下一幕又开始了。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刚才老板几乎要落泪的一幕依然挥之不去的话,就当是昨夜做的梦吧。
结发合同
谁谁谁
做业务最刺激的事莫过于签合同。
谈判桌上,利字当头。桌面上唇枪舌剑,为的是揭对方的短,护自己的短,争取最大利益;私底下相互揣摩,主要是想估算出对方的预算和实价。如果最终双方走到了利益的交叉点,就签订合同。信誉自合同签订时开始建立,到合同完成之日功德圆满。
有一次,经过多轮回合,总算与一个老客户达成了一致。事实上,多次合作后,我们也已成为私交很好的朋友。
双方眉开眼笑地拿出合同时,她突然说:“其实我们彼此这么了解,为什么还要签合同呢?我是绝对信得过你的。”
我想也没想地回答她:“对,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要与你签合同。”
从此她对我更加信任。
还有什么能比合同更好地诠释“可信度”呢?如果我完不成承诺,甘愿受经济惩罚、法律制裁。有了这个底线,你还能不相信我么?
既然“信”可以这样诠释,仁义理智同理可得。比如:“歃血为盟”,几滴血、或者一个大拇指可以把“义”字表现得痛快淋漓,不容你不信。
那么“情”呢?当然就是以婚约为证了。
我愿意与你签订婚约,心甘情愿把财产拿来共享;与你朝夕相处,勇敢地面对慢慢变老的过程,以及时间带来的争吵和淡漠。你说,我爱不爱你呢?
或者,我不算爱你,但的确没什么可爱的人,你实在想结婚也可以,我们签个附条件的婚约:财产独立、你不得有外遇、不得要孩子、不得单方面提出性要求,等等。
这种功能性的婚约,如果双方能达成一致,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案。
只是无条件的婚约更有魅力。因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里面,它叫做爱。
你信赖我吗?信赖。愿意与我签合同吗?不愿意。啊,希望下次合作愉快。
你爱我吗?爱。愿意和我结婚吗?不愿意。那么,希望下辈子恋爱愉快。
办公桌风情
谁谁谁
熟悉我的人,走进办公室,一眼就能指出我的办公桌。不为别的,就因为它最乱。不熟悉我的人,看到我的办公桌,就把我的性格掂量得大差不离。他们多半会含蓄地问:“平常不太做家务吧?”
我相信人如其桌。没办法,性格即命运这句话也可以贯彻到办公桌上来,藏都藏不住。
小时候读《福尔摩斯探案集》,得知神探朋友可以从一个人肘部的衣服磨损、帽子上的几滴灯油,立即判断出他的身份或经济情况,对他的观察能力十分佩服。事实上,这种观察力在职场中有时真得很重要。
比如:当你应聘一个跨国公司的职位时,如果你顶头上司的桌子十分奢华,那么,开价的时候千万别客气。相反,如果上司的桌子看上去也不过而而,那他给你职位设立的预算大概也不会豪华多少。有个朋友是一家英美合资的跨国公司普通职员,他的办公桌结实奇巧,据说是美国制造,一万元一张。他的薪水也是我的好几倍,因为我的办公桌市值只有1000元还不到。
成功的或者比较霸气的老板总有一张非同寻常的办公桌。比如米尔肯,美国空前绝后的垃圾债券之王,他每天就坐在贝弗利山庄宽阔的办公桌中央,办公桌呈现X型,向四面散开,当中刚容得下四个员工专门为他服务。碰到这样的办公桌,想说NO的时候,还是委婉一点比较好。否则随时请你走路。
一次年终晚期宴时,抠门的老板想出一个馊点子,搜罗一下大家的办公桌,然后把私人“收藏”相互交换作为新年礼物。结束他得到一位女职员的口红,而从他的桌子上搜出的唯一的私人物品是一只木相架,里面是他和太太的合影。不知被哪位可怜的人拿去了。
报销
谁谁谁
杂志社开读者见面会。酷暑天,编辑途中下车买几个西瓜给大家消夏。付完钱,跟摊主说:“开张发票。”
没想到不经意的一句话给另两个顾客提供了谈资。都是年轻小伙,一个悄声对另一个说:“等咱们工作了,买东西也都得开发票了。”另一个说:“不如今天就过一下瘾。”于是清了一嗓子,亮声喊道:“开张发票!”
他也许不知道,除了这样的报销,还有花式各样的报销种类:交通、通讯、社交、住房、差旅、置衣、探亲等等、等等。反正想得出的花费,都有机会被报销,只要公司觉得你值。开始觉得挺舒服,花出去的钱可以覆水再收,等于变相涨了薪资。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软。公司给你一分钱,就一定会从你身上再把它找回来。听说我们的大老板经常夜半3点钟被欧洲总部叫起来问事,大概就是因为享受了太多的报销,结果连睡眠时间一起报销掉,超时上完北京时间的班,再接着上欧洲时间的班。
对大多数人来说,报销额度到底不是件坏事,有时当着众人的面使用一下也很有面子。但也有不屑一用的人。有个销售员业绩出色,公认和客户私交好,卖的都是人情广告。他的杀手锏是当着客户的面,从不开发票。用他的话说,发票一开,意味着可以报销,可是私人感情也就报销了。于是每次消费过后,故意不开发票,给客户一个朋友间私交的错觉。然后第二天跑过去补开。
发票开什么名目也是件有讲究的事,个中细节大概财会最清楚。
我们公司一次善心大发,给大家一个体健的预算,可以报销一笔健身费用。居然有一个同事将刚买的杠铃和安全套一起报掉了,可谓报销高手。
打卡机,No Budget!
谁谁谁
不知哪个好事者提的议,办公室准备实行打卡制。谁知竟没了下文。经理追问行政:这事怎么忘了?行政理直气壮地答道:财务说No budget。嘻嘻嘻,我想全办公室的人都在窃喜。这大概是最让人愉快的一次超预算了。
记忆中让我愉悦的超预算事件还有一件,也是最后一件。那是一个圣诞夜。公司为了表示仁爱之心,拨出预算供大家娱乐。并且好人做到底,民主地问大家想娱乐点啥?没想到一
民主就乱了套。大部分人想吃完饭后再唱歌,但是超了公司的预算。后来公司决定放弃民主,采中集中制,把预算分给大家各自娱乐完事。那天晚上,我用这天上掉下来的150 元和家人看了场电影。因为是公款,特别高兴。
只是这样的惊喜实属九牛一毛。大多数时候,当满腔的工作热情碰到财务预算时,就像热脸贴上冷屁股。于是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在预算的压迫下一次次变形,再变形,直到从天鹅变成小鸭。
在策划一次推广活动时,区域总裁在项目启动会议上满面红光地宣扬自己宏伟的推广策略,惹得项目相关人员个个摩拳擦掌,不吝用最丰富的想象刺激灵感。等到热气球准备就绪,张曼玉没问题,金茂主会场OK过后,预算被全球总裁挥刀斩掉一半。于是一切重新开始。最讨厌就是这种事,耗尽了精力,不仅最后得分为零,还有一大堆屁股等着你去擦。
打卡机的预算终于有了着落。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我们突然发现办公室公用的速溶咖啡粉没了,下午的小饼干也久违了。原来财务迫于压力,拆东墙补西墙,于是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就变成了门口那台令人憎恶的打卡机。
电梯里的异香
谁谁谁
外企云集的写字楼,电梯里多半充斥着脂粉香。女人脸上的粉,身上的女士香水,男人发梢上的(口者)喱以及身上的男士香水,再混合着体香,站在里面就像进了香料厂,一鼻子的茫然。
国企云集的写字楼,啊,不,应该是国企写字楼,因为国企喜欢自己独霸一个山头,圈地为王,哪怕是一个矮小丑陋破旧的楼也好,一般有一个专门的楼层是用来做食堂的,一到
中午11点,就饭香四溢,电梯成了慢车,站站停,接进来一批批吃过了或还没吃的人群。有些人嚼着最后一口饭满足地踏进来,饭菜香混合着口腔粘液的味道,嗞咂有声,偶尔用手指剔剔牙缝。
比起这种饭香,香皂味似乎还更让人愉悦点。那是在一些福利好的单位,职工一到下午就可以拎着毛巾香皂去浴室洗澡,一来挪用上班时间,二来省却自家的水费电费,何乐而不为?只是每当在电梯里近距离闻到香皂或沐浴露的味道,看到一头湿发,就像偷窥到别人洗澡一样不自然。
这样看来,还是国企更像个大家庭。吃饭、洗澡、日用品发放等等,都被照顾得体贴入微。虽然由于薪水低或其他什么因素,员工也不时骂骂单位,但那终究还像传统大家庭里的口角,骂完后,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外企就不同了。一个个包装得光鲜可人,笑容可掬,看起来像个五好家庭,说白了至多是个寄宿学校。走一个人,连招呼都懒得打。
有个女同事,就因为留恋家里的饭香,竟丢掉了饭碗。事情是这样的:她厌倦了中午的外卖,于是每天早上从家里带饭来公司,中午用公司的微波炉转一转就坐在位置上吃。没想到却遭到外藉老板的白眼,被认定为“损害公司形象”。
她倒也想得开,索性跳到一家国企,心安理得享受饭香去了。
名片的卖点
谁谁谁
我的名片“长相”很老实,从上到下印着公司的名称、Logo、姓名、职位,以及各种联络方式。对于大多数派发对象来说,我也许就等于公司的这个职位,如果我跳了槽,这张名片就寿终正寝了,取而代之的是这家公司出品的另一张名片,除了名字,其余条目基本不变。而我本人则随着名片的消亡从别人记忆中淡出。然后,再以另一家公司的另一个职位出现在另一些人的记忆里。
这些略显悲观的想法,被一位女士彻底改变了,不为别的,只为她那独特的名片。
那张名片的特别之处,是名片的正面除了正常的文字,还有一张彩照,足足霸占了一半的地盘,画面是一位系着红领巾的小女孩在向周恩来献花,周围则是斗志昂扬、载歌载舞的红卫兵。正当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笑指这张照片:“怎么样?能认出这个小女孩吗?她就是我呀!”就在那一瞬间,她在我记忆中永恒了。虽然她的职业、姓名、职位早已被记忆过滤,但她那一刻的音容笑貌以及那个献花的小姑娘清晰如昨。
我还见识过其它一些有趣的名片:
有位台湾同胞,在司空见惯的什么经理、董事的头衔下,别出心裁印了一个身份“台胞”,让人耳目一新。从此后,他在众多台湾商人当中脱颖而出。其他的人一律被叫做“台巴子”,只有他被敬称为“台胞”,好像其他的人不是台胞似的。名片的创意功不可没。
相比起天天熏陶在现代商业氛围中的都市人来说,落后地区的人似乎更会寻找卖点。在一个研讨会上,遇到一位农民企业家。他的名片至今被我珍藏,因为在他的名字下印着“富有远见的农民企业家”。单单为了这份胆识和气魄,也要为他喝个彩!
会议消遣
谁谁谁
我曾经一天开过5个会。早上9:15,每周例会;10:30,与客户开工作进程会;11:50,被老板抓住开经验总结的轻松小会,这种侵占午饭时间的会议是最让人深恶痛绝的;14:30,与同事开项目进展规划会,很快,15分钟搞定;20:00,被强迫用手机接听一个电话会,一个新项目的头脑风暴,那个会议长达90分钟,最后手机像烘山芋一样烫。
开会多是为了信息沟通和集思广益,有些会议的确有效,但若期望每个会议都能达到同样的效果,那就只能以失望而告终了,尤其是当开会成为一种习惯后。比如每周例会,有些在10分钟内即可结束的工作进展总结,经常会被发言者或会议主持者数倍拉长,误以为效果也会同样加倍,直让人听到打瞌睡、掉耳茧。
这个时候,如果不找个消遣,简直是对被迫工作的五官和被软禁的四肢的犯罪。
有几个同事好炒股,每周例会通常也是他们的股评会,通报上周战果,预测下周走势,内部消息互通有无……有时,这许多项目可以在一个人的发言当中被解决掉。
一个设计人员喜欢速写,经常漫不经心地画几幅与会者的肖像,恰似法庭上的画师。有几幅会议速写作品还被画中人精心裱藏了起来。此后,只要这位设计人员在低头弄笔,发言人总要做做表情、摆摆甫士,希望被画得好一点,其实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在做些简要的会议记录。
有个朋友喜欢用手机发信息,很辛苦地把新近听到的笑话输进去,一一发给铁杆朋友。以至于我天天盼望着他开长会。
有个活宝最喜欢整发言冗长的人。一次,分公司的年轻同事在午饭时间喋喋不休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活宝跳起来赞扬:“说得太对了,可否整理一份发言稿让大家学习?”老板当即首肯,并指示那家伙在第二天做成幻灯片供大家交流。
那位信口开河的小伙子当即愣在那里。可怜的人,又要加班了。
感冒吧,公司请客!
谁谁谁
有个促狭鬼在提到如何利用公司资源时,曾对饮用水开炮。他说,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的时候,可以用它洗了脚再走。
虽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此用水,未免小气了些。
还是制药公司大度。他们绝对不会浪费水,就像不会浪费自家的产品感冒药一样。成本1角的药片,按市值换算成2元一粒,用简易的塑料袋包扎之后,每月免费发放员工50片,折现100元。去老同学家作客那天,正好伤风,喷嚏不断,于是有幸享受了一包。吃不了,兜回家。鼓鼓囊囊一袋子,可以感五六次冒。
就像武大郎卖烧饼,卖一个,保本;卖两个,净赚。卖不完的,带回家给老婆吃。
所以化妆品公司鼓励员工多多涂粉,尤其是自家产的,并不惜用一两折的成本价倾销给职员;饼干公司的员工一定见了饼干就逃,吃怕了。有个卖男性保健品的老板开玩笑说,实在没卖掉的,送给员工亲戚朋友,提高私生活质量,也是好的。
生产媒体的,就只好用空着的广告版面换点实惠:机票、口红、公寓房、酒店房间、健身卡、减肥药,等等等等。年终时给记者编辑搞个联欢摸个奖什么的,也算是年终奖吧。我想起在出版社工作的时候,花两百元买的一套百科全书,厚厚精装20大本,满满一箱子,从买来至今一直在书架顶层站岗放哨。装潢公司的人看了很眼馋,问我可否以同样的价格给他们也买几套。这种文字装饰品,比一幅画、一个雕塑之类的,品味又高了一个档次。
公司的资源,实在是无限的。就连在心理门诊实习的大学生也懂得利用。解剖感情的情感专家,收费200元/小时。大学生青春当头,感情问题多多,有事没事找专家聊聊,不知省去了多少咨询费。
网名全追踪
谁谁谁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网络好友。我们从BBS聊到聊天室里,又从icq聊到现在的msn messager。
从上网的第一天开始,她的网名就在随着心情改变着。几年下来,一部网名史简直就是她的心情纪录。
上班的第一天,她就把网名改为“帅哥如云”。原来公司除了廖若晨星的几个女孩子外,清一色年轻小伙。那段时间,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很少找我聊天,大概每天忙着和帅哥周旋吧。
不久,网名改成“呀他个头”。她倾慕的一个北方帅哥同事不仅不领她的意,反而揶揄她的南方口音,经常恶意模仿她:“好的呀”、“走了呀”、“睡觉了呀”,气得她七窍流血,骂他骂到网上来。
迷上村上春树的那段日子,她叫“为什么不是绿子”。因为她爱极《挪威的森林》里的绿子,对男主角迟迟纠缠于对直子无望的感情,很替绿子报屈。她性格开朗活泼,出口无忌。大概潜意识里,早就与绿子合二为一,分不清绿子是她,还是她是绿子了。
她叫“50支口红”的时候,恋爱了,变得比任何时候都爱打扮。经常拖着我去逛街,居然一周内买了5支口红。我笑她:你是不是一定要同时用50支口红呀,他是不是对口红颜色特别在意?她笑而不答,回家就把网名改了。
失恋时,叫“没记录真好”。那是我们在聊起msn messager和oicq的区别时来的灵感。Oicq有历史记录,聊过的东西,白纸黑字留在那里,打印出来,就是一本现成的对话录。msn messager却没有这个功能,随着窗口的关闭,说过的话,做过的表情,就灰飞烟灭了。开始我们俩都不太习惯用它,总希望能够有“旧”可怀。直到她失恋,才对这个反对历史的东西突生好感。那天她没头没尾扔过来一句话:“没有历史记录也挺好。”看我没反应,又接着说:“可以零记录重新开始。”
世界杯期间,她的名字是“谁帅就帮谁”、“英格兰必胜”、“罗纳尔多头”。最后改为“韩,日世界杯”。大概觉得裁判和韩国队的表现实在太伤人心了吧。
世界杯结束后,她也跳了槽。网名变成“新新学子”。立誓洗心革面,疯狂工作、疯狂赚钱。她考上了MBA班,每周两个晚上和周末都要读书。这个名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真的成了MBA。于是顺理成章改名为“爱母鼻哀”,宣告大功告成的同时,顺便笑笑同班一位陕西人的口音。
现在她的名字叫“瑞士雪山”。那是她明年休假准备去的地方。最近她在一个新东家谋得了一个好位置,薪水也较为可观。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看看这个名字,就如喝下一杯清洌泉水,疲惫的身心如同沐浴了一次SPA,精神又重新抖擞起来。
独立办公室
谁谁谁
在租金以“美元/每平方米·每天”为计价单位的写字楼里,有一间独立办公室是身份和地位的体现。威严有余、面积过剩的老板桌椅和会客空间自不必多说,书架、盆景以及守在外面的秘书等摆设也倍增和员工的距离感。
不知哪个天才出的馊点子,现代办公室主张透明装修,独立办公室也难逃此劫。于是,透明玻璃里面的热带植株和坐姿端正如小学生并摆出日理万机“甫士”的人都成了养眼的景物。
一个朋友曾得意地公布过他的观察战果:他的老板,一个俊俏的爱尔兰男子,曾经创下一天掏12次鼻孔,“不经意”地照20次镜子的纪录。推论是,这个“娘娘腔”一定有某取向。
我见过的最有趣办公室格局是在一家很有钱的新闻出版机构。三层楼面,从上至下按职位的次序排列:头头脑脑在最上层;要害部门,在脚底下;后勤闲杂,脚底下的脚底下。最让人难忘的是头头脑脑那层。一共五人,被关在五间透明的独立办公室内,其中最大的头儿享用的是套间。偌大一层楼面,五个人面面相觑端坐在那里,比动物园驯出来的大猩猩还乖。据在那里供职的朋友讲,每次上去办事,都强迫自己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容打下去,出来后再哈哈哈笑出来。
对不太能坐得住的老板一说,这样的独立办公室真是考验。好在事务繁忙,坐在那里的机会并不多,比如我的老板,只见他开会、谈事,从透明间里进进出出,在里面的时间并不多。
也有坐得住的人,比如敝公司总部的一个C某O,短小精焊的马来西亚男人,一次到我们上海分公司来出差。办公室初建,空位置很多,电话、网络线路一应俱全,却唯独没设独立办公室。大概是“独立”惯了,无法忍受泯然众人的办公环境。他一头钻进线路尚未铺好的会议室,打电话时再出来,居然也乐在其中。
蜗牛爬上办公桌
谁谁谁
我在一个老式洋房里办过公。三层的小楼,悄悄地立在闹市附近的小弄堂里。一根狭窄的楼梯,蛇一样盘旋上去。楼梯略显陡峭,脚踏在上面有种摇摇晃晃的感觉,像进了危房。好在外面空间比较惬意,楼前有一块小草坪,像模像样地竖着块牌子“请勿践踏”。二楼旋梯旁有个平伸出去的阳台,足有30平方米,上面筑着水泥花坛,里面经常伸出鲜艳的花:有桅子、月季,还有菊花。
偶尔,我会在午后跑到这个平台上伸伸懒腰、打个呵欠什么的。除此之外,没觉得它有多好,直到同事的女儿——一个5岁的孩子把一个小碗捧到会议桌上。我们正在开例会,会议桌旁围了一圈表情呆滞、无精打采的人。她用嫩嫩声音宣布她的重大发现:“蜗牛在水里探头!”那个碗里真的蠕动着几只蜗牛,还吐着沫沫。大人们纷纷表示了惊奇之后,孩子顿时遭到呵斥—— “很脏的,快扔掉”。
但我却怎么也扔不掉它们。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这样鲜活的小生灵在眼皮底下蠕动,而我竟视若无睹?是因为它“脏”,所以被目光过滤掉了,还是被办公室的枯躁烦琐蒙住了眼睛?究竟工作是为了让生活更有意义,还是工作已经让生活失去了意义?
突然想起上一次在办公室里遭遇动物的场景。那是在一个高层写字楼里。一只甲鱼突然从门缝钻进来,慢悠悠沿着灰色的地毯爬向办公桌。我刚准备去迎接这位不速之客,走廊上又传来锐利的女声尖叫,说是“满世界爬着甲鱼”。然后大家纷纷离开办公桌,去捉甲鱼。后来知道它们是一位同事在上班路上采购的,还好被大家及时追捕了回来。记得有个同事一边手忙脚乱地捉着一边兴奋地大叫:“真有意思!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活物了。”
职业肢体
谁谁谁
刚入行的时候,资格老的同事曾经谆谆教导我要善于使用身体语言。
他举的例子是,在阿谀奉承老板的时候,满口赞美之词自不必说,眼睛也一定要直视对方的眼神,充满着由衷和坦然,老板才会有满足感,日后也会对你多加关照。身体语言作为语言的补充,在此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在公司里,时间久了,越发感觉到身体语言已经成为公司规则和礼仪的一部分。老板召唤时要“噌”一声跳起,光速窜至老板桌前;老板苛责时应该善于挤动面部肌肉,作可怜科,掉几滴苦泪效果最佳。如何“秀”出效果,是需要过硬的功夫的。要熟练而自然,仿佛古装戏里的小太监,在答应太后时,一定是两袖连甩,弯身曲背,唱出一声“喳”来,像天生的。走进老板的办公室也是如此,老板让座才能坐下,毕恭毕敬是当然的,活似《红楼梦》里的葫芦僧,对着贾雨村要“斜签”着坐下。 这才是“职业化”。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上司出自职场精英,对打工族而言,在身体语言方面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朋友最近很苦恼,因为他们换了一个非常“职业”的上司,对老上司的那一套一下不适用了,甚至每次和新上司打交道,虽然能第一时间做出正常的身体反应,却依然有心思被洞穿的感觉。上司常常会回应一个鹭鸶般的假笑,让朋友转身就倒吸一口冷气——更不要谈弄虚作假了,那是夜里都会做恶梦的。
朋友回家还觉得胸闷,而且看见老公不做家务,正打游戏玩到好处,便气乎乎地连推他去做饭。他勉强应了几声,只好站起,将身一扭,响响地放了一个屁。
巫术当道
谁谁谁
公司招聘时,有个女孩样样出色,却仍旧逃不过淘汰的噩运。据说,是因为她天生一对泡泡眼。而那个老板认定了“泡泡眼”是多事之人。
有位做商贸生意的老板,在招聘职员的时候,最见不得女孩留长指甲,涂指甲油。他的逻辑是,这样一对用来展览的手,怎么能够做事呢?而一旦指甲油残缺了,或者指甲数日未修理了,就更不能够容忍了。他的逻辑是,能容忍这样一对惨不忍睹的指甲的女人,怎么能
够做出漂亮事情呢?
我们同事之间流行着这样一个相面术:从后脑勺的部位能看见下颌角的人,如果是老板,一定难搞。其典型特征是:权力欲强,喜欢揽事,爱支使人,脾气暴躁。因为现在的老板是,好几个同事以前的老板也是。
面试相人的招式,我看过很多。有在地上扔一本书,等着你捡起来的;有当面给你难堪,测性格的;还有群试的,看表现力和竞争意识。大概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雕虫小技早已一一被破解。于是只好依靠经验之谈,用玄学来挡架。据说很准。
类似的相术还有:眉梢上扬的男子,做事不踏实;走起路来手在身体前横向摆动的人,多是不思做事,专进谗言的小人;拇指指甲又宽又扁而且外翘的人,能做事,有野心,然而性格粗鄙……
为了配合相术的潮流,面试地点也该升级了。应该有个T台,表演走路姿势的。或者索性配一台相面电脑,对着显示器照一下,马上打出结果来,就像心电图一样。
而且,老板可以相职员,职员也应该可以相老板。供求双方如果能公开对等地相互挑选,倒也是件乐事。你让我走两步路瞧瞧,我让你转过脸去看看后脑勺;你让我伸出手来验指甲,我叫你把大拇指竖起来给我看一下……清清楚楚,大家放心。
误闯私人地带
谁谁谁
到客户处公干,她去取传真件时,我的视线一不小心闯进了她的私人地带。
那是挂在办公桌挡板上的挂历。当天的日期被一个粉红色透明的“心”形粘纸贴住,娟秀的字体在上面轻快地写着:“Baby's Birthday”。她回来时,想向她表示祝贺,又觉得有些莽撞,怕冒犯了她的隐私,于是对她说:“你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嘛!”她愉悦地说:“是呀,老公生日。”我暗自庆幸还好没自作聪明提前贺岁,否则一定把这份生日贺礼强行送
给她的小宝宝了,更糟糕的是,我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小宝宝。
我无意中发现女上司除了老公之外还有一个老外情人是因为帮她接了一个电话。她大概去洗手间了,她的直线响了5声之后,我决定帮她接听。拿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喂,你好”,一个中年老外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喊起来:“Hey, baby, I miss you so much. Do you come tonight?”我一时手足无措。突然想起一个故事说起过,当一个男士误闯女浴室后,最佳反应是说一声:“噢,对不起,先生,走错了。”于是胡乱对着话筒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打错了吧。”然后挂机了事。
还好,像这样尴尬的机会毕竟不多。而且,有时,隐私的被侵犯者比侵犯者还要尴尬。
一次请一个女朋友帮忙扫描几张照片E-mail给我。网路出了问题,她索性把照片存在信箱里让我自己去看。在告知我她信箱密码时,她突然口吃起来,憋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出:“嗯,嗯,密码是:I-L-0-V-E-M-I-C-H-A-E-L”。
她是个羞涩腼腆的女孩子。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出男友的名字。
妆容的规模效应
谁谁谁
化一个上班的妆,护肤品、粉底、腮红、眼影、香水一件件用上去,少说也得十分钟吧。在对妆容要求更为苛刻的地方,比如化妆品公司、公关部门等,也许会延至1小时。这么大的付出,如果扑了个空,岂不可惜?
一个客户就很会规模利用她的妆容。那天在一个Party邂逅,她盛妆出席。Party结束已是晚上11点,她已经略显疲倦了。这时,又来了几个认识的人,提出换个地方继续狂欢。客
户的精神突然重新抖擞起来,开心地说:“好啊,好啊。”然后转过头对我悄悄地说:“这个妆花了我一个半小时,见一个人也是见,见两个人也是见。”
就是就是,见一个保本,见两个就赚了。
其实,何止是妆容,一切被称之为“professional”的包装大都如此。男职员根根有型的头发,女职员时髦入时的扮相,甚至训练有素的微笑和温婉悦耳的声音,无一不是时刻准备着,一旦机会来了,随时可以拿出来秀一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下次如果再有一个白领小姐对你笑脸相迎,最好掂量一下,也许并不是她真对你感兴趣,而只是在习惯性地操练她的笑容。
记得有一天,我的老板穿了身香奈尔套装出现在办公室,职员们不约而同发出惊艳声,顺便说一句,这种声音也是职场必备品,用在此时再合适不过了。老板就不用说了,当然是得意非凡。可惜直到下班这身裙子还是没有用武之地,一个外人也没来过。这时,老板开始拨电话。打了不下十个电话,总算搞定一个约会,让这身衣服也规模了一回。
一声长啸
谁谁谁
一个静谧的午后,阳光把电脑屏幕照得有些反光,站起来环视办公室一圈后,伸了个懒腰,开始昏昏欲睡。这时,一声长啸撕破凌空,初而像痛苦的嚎叫,继而转为发泄般的呐喊,最后音量渐弱,以快乐的呻吟而告终。叫得人懒劲尽除,浑身舒畅。大概老板也正在努力做到一边打瞌睡一边尽量睁着眼睛,被这声啸咏惊醒后,朝着声音传来的角落笑了笑,轻挑眉毛说了声:"叫得不错嘛。"然后神清气朗起来。
啸声来自一位男同事,据他说,他原本只是想伸个懒腰,打个呵欠,嘴里配合着发出了点噫呀声,觉得很舒服,于是就顺势肆意叫了下去。他还说,忙起来时,连和女友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叫一叫算什么?
朝九晚五,不,应该是朝九晚六(大多数公司依照劳动法的规定将午饭一小时的时间排除在8小时之外)的日子的确枯燥。哪怕是再痴迷的工作狂也需要放松和调剂。普及在办公室里的男女同事间的打情骂俏是一种极好的调剂手段。同事间利益相关,谈公事太煞风景,谈私事又怕伤了感情,唯有风月是个四角俱全的话题,既可调情悦己,又客观上恭维、取悦了对方,增进同事间的交流,绝对应该大力提倡。
还有音乐。我一直认为没有音乐的办公室是可怕的。很难想象只有键盘声、电话声、老板的训话声的办公环境下能有什么创造力。有的跨国公司刻意把办公环境经营成娱乐城:办公室里绿树环绕,员工上班时可以听音乐、吃饼干、喝咖啡,下班后可以打网络游戏。让人恍惚间忘了这是办公室。掐指一算,才发现工作时间早就超过了8小时,老板的“娱乐投资”已得到超值回报。
老板靠什么放松呢?在一次“头脑风暴”的会上,我的老板突然谈起对客户的头儿,一个强悍的香港女人的看法,结论是“其实她内心也许是很脆弱的”。得意的笑容在他脸了挂了很久。
怪人一箩筐
谁谁谁
我们中国区总经理很怪,白天谈生意精刮老辣,晚上就像迷途的羔羊,躲在办公室一角打电子游戏。除此之外,他还喜欢串吧和夜里看房子。说他“串吧”,是因为他在一个酒吧的时间永远不会超过1小时,通常是细水长流地打发完一杯酒就跑路了,跑到另一家去。他喜欢看房,主要是因为他热爱房地产投资。一次陪客户泡完吧后,他兴致大发,拉着我们走街串巷看房产去,友情出演房产投资顾问。害得大家逛到凌晨3点才得以回家睡觉。有人抱怨:他没家庭,就误以为大家都没有家庭。
这个脾气,跟他的顶头上司——欧洲总部国际部总裁很像。那家伙时常欧盟时间下午6:00致电给他,时值北京时间凌晨1点,研究总部刚结束的会议上的指示。自己过欧洲时间,就误以为全世界都过欧洲时间。
有个大公司部门主管给自己儿子过生日,请来爵士乐队助兴。结果儿子和自己的小朋友们对此不感兴趣,跑到一边玩过家家去了。主管挺失落,当场训了儿子一顿,骂他不懂礼貌。儿子大哭着逃走。生日宴会沦落成一场父子悲情戏。这个爸爸,自己喜欢爵士,就以为连婴儿都喜欢。
不过宴会上还有一个怪人,是个私企老板。因为自己的儿子是小主人的幼儿园同学因而受邀。他意外地发现一个下属也在场,于是蹭过去,开起现场会来,研讨一个项目计划,害得下属捶胸顿足,后悔不该带孩子来这个乱七八糟的鬼地方,白白加了一晚上班。有些老板就是这样,在公司里当老板,回到家里还当老板,并且在餐桌上,在酒吧里,在派对上,甚至在卫生间里,依然颐指气使地做着老板。
开着宝马来打工
谁谁谁
那天加班,我去创意部门开会时,听到一个女孩对着话筒说:“今天我要加班,不想开车了。你过来把我的车开回去,等会儿过来接我。”受话者是她家里的司机。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楼底下让我侧目过若干次的明黄色宝马原来是她上班的代步工具。
为客户创意,是件痛苦的事情。这意味着你的创作经常要屈服于客户的意志,虽然你已经遵循了客户事先提出的要求。上班,更是件痛苦的事情,头天晚上披星戴月从公司回家,还没睡醒就又要回到那个鬼地方时,你简直要质问生活到底有什么意义。
在创意部门听到的最多的话大部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在钱的分上……”或者:“走着瞧吧,等明天咱有钱了……”
后来我知道这个女孩学设计出身,也曾有过“牙缝里的愿望”。幸运的是,她老公走了财运,美梦倾刻成真。在家里歇过一年,搞过不受任何形式的物质意志强制的创作,自由自在地活了一年。结果发现,自由创作是件更痛苦的事情,自由生活更是茫然不知所向。于是情愿到公司里来上班。用她的话说:“毕竟,客户有时还是能接受你的创意的。尽管罕见,但足够让人快乐了。”
她很幸运,可以没有任何物质负担地选择工作。但很多有物质负担的人依旧自由地选择喜欢的工作,甚至生活的城市,尤其是二十出头的那群活蹦乱跳的年轻人。一次,我的台湾老板强迫创意组的一个21岁的男孩到北京工作一段时间。男孩在电话里正告她:“我觉得上海更适合我。”老板下不了台,威胁道:“不行,你必须来北京工作。”男孩说:“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辞职了。”第二天,就背着行囊离开了公司。
一个朋友曾经感慨:人他妈的为什么要工作呢?这的确是个问题。你被工作选的时候,这是个问题;工作被你选的时候,这还是个问题。
派对病人
谁谁谁
有些人分不清楚工作、派对和生活三者间的关系。也许工作是为了生活和派对;生活必须有工作和派对;而派对是为了更好地工作和生活。
但这仅仅是也许而已。
派对病人才管不了什么“也许”不“也许”,只一味忙于落实自己的派对原则:不放过
任何一个派对,不错过任何一张不认识的面孔,不漏听任何一句能证明自己在场的话。
这三个原则,落实起来远非易事。
一是并非所有的派对都有邀约,尤其是跨行业的。这个问题,派对病人是这样应对的:不怕不邀请,就怕不知道。只要知道有这么个派对,打听到会有哪方面的人出席,城中朋友问上一圈,总有人认得其中一两位吧。如果还未如愿,就朋友的朋友,朋友的同学、亲属、同行一起上。只要有一个突破口,请求顺带捎上自己,不就搞定了?
二是并非有时间认识所有的人。这个问题自然也难不倒派对病人。他们的绝招是,主次分明,兼顾其他。派对中那些众星捧着的月亮们,是一定要去结识的。很可能见诸次日报端的“月亮”们,将是派对病人亮过相的最有力的证据。然后大月亮、小月亮、大星星、小星星依次拜访,换张名片,说句Hello,再飞快地转到下一位面前。
三是总有没头没脑的话,总有不明所以的笑声。但派对病人有“不耻下问”的谦虚品德。不管走到哪一堆人中间,总能听到他们一边附和着大笑,一边提问:“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来着?”让人欣慰的是,每次都有人愿意把刚才欢乐的根源重述一遍,并有把握让派对病人再多笑一遍。
有时派对病人面对着一摞摞700张装的名片盒时也会纳闷:为什么每天见那么多人,却又不记得其中任何一个人呢?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Come on baby,let's go party!
可爱的偏执狂
谁谁谁
武侠小说中,我喜欢略带邪气的高手,像黄老邪、金世遗、金蛇郎君。他们的职场行为,比如行侠仗义啦,华山论剑呀,往往带有出人意料的个人特征。或者吹一曲撕心裂肺的箫,或者留下个怪里怪气的印记。完完全全独家制造,近乎偏执。多年后,他们究竟行的什么侠,仗的什么义,早就清理到记忆的回收站里去了,只有这些可爱的偏执行为还留在大脑皮层,至今活跃得很。
有个外科医生笑嘻嘻对我说,他有个外号叫“十三针”。他做的手术,缝出来的大多是十三针。据说曾有数例高危病人在缝了十三针后,奇迹般痊愈了。而同样的情况,缝了十二针或十四针的,都以失败而告终。不知是他的幻觉作祟还是概率使然。反正十三针从此成了他幸运的图腾,也成了初次见面就给我留下栩栩印象的理由。
我们的公关经理有个小怪癖,因而很受大家欢迎。她永远无法容忍去同一家餐馆,吃同样的菜。因而她的客户,她的同事都最乐意跟着她去吃饭。最有趣的是,一次她带着客户去了一家新开的土耳其餐厅。菜一上来,客户就显得垂涎欲滴,大叫妖怪。刚想举箸尝鲜,就被制止。因为她已经吃过这道菜了。让她气忿的是,这分明是同一道菜,却取了个完全不相干的名字,以至让她失了一大误。
在她的坚持下,菜退掉了。又重点了一道,害得客户收回涎水,只能饿着肚子再继续等下去,而且被等的那物,往往不如先前端上来的可口。
碰上李鬼了
谁谁谁
有个朋友以前做股票,操过一年的盘,曾用20亿人民币把一只垃圾股由4块钱炒到30块,并成功出货。最近从了良,改作投资咨询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短短的几个月里,他竟已邂逅了数不清的“操盘手”,这些前操盘手们现在的职业分别为律师、证券分析师、银行职员、自由撰稿人、报社记者等等。吓得朋友三缄其口,再也不敢透露自己的操盘史了,生怕被人当成了李鬼。
在这个崇尚表扬与自我表扬的年代,善于美化自己的履历,似乎已成了职场中的惯例。就算是兴之所至,一不小心把履历说成了想象中那样,也无伤大雅。更何况,有不少“李鬼”们的成功事迹在前面激励人心呢。
邻家一个高中生倒是很想得开,不仅不厌恶“李鬼”的行为,反而有推崇之意:“这有什么?人家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害人。不挺好的嘛。”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奉行的格言是:成功高于一切。
想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不就是没说实话嘛,比起成功大业,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突然想起那幅著名的浪漫经典摄影作品《市政厅前的吻》。事隔半个世纪后,突然“李鬼”众生,人人都说自己是照片中的主人公。
不过,这件事似乎更可以原谅。那样一个浪漫的地点,半个世纪里,大概半数以上的情侣们在那里接过吻也说不定。
如果真正的主人公还在,发现自己被冒认,不知会不会生气。反正我的一个朋友很生气。
她是位作家,不幸的是,居然真的是位美女。可是她对“美女作家”一词避之唯恐不及。每当听到这个称呼,总恨不得回应一句:“你说美女呀,你妈才是呢。”
谎言之最
谁谁谁
美国的一项统计表明,营营役役的现代人,平均每人每天创作20个谎言。
如果把任何与真实面目有出入的说辞称为谎言,20个,应该不算多。不杀人,不放火,不偷盗,只是脑子一转弯,偏不把你要的话给你,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我们早就把这样的谎言纳入可以接受的范围,也一早有心理准备,随时愿意对这样的谎言施以宽恕。甚至,我们还很乐意听到谎言,悦耳悦心,一笑了之。
最受欢迎的谎言莫过于八卦。
明星的八卦已不能满足视听需要。到底是照片上的纸人,荧屏上的电人,隔了十万八千里,谁知道谁呀?还是邻里的、同事的、同学的事更解渴。隔壁办公室的小孙,看上去挺活络的小姑娘,为了逼婚竟玩割腕。虽然没人亲见她割腕时的场景,但带着这个遐想,她的最平庸的一举一动也开始染上传奇色彩。
最泛滥的谎言:“我在开会”。
如果不愿意接听电话,就换成录音,或者委托前台帮忙说一声“在开会”。什么叫开会?除了会议室里团团坐的会,其余的三人讨论,两人谈话,或者只要有人声的地方,都可以称为开会。看你怎么想了。
最具商业价值的谎言:“我是说谎的女人”。
得奖者,苏菲·玛索。她居然以谎言为卖点,大书特书《说谎的女人》,还让众多书评人觉得这个标题很性感。
最便宜的谎言:有空一起吃饭。
反正总是没空的,哪怕此时信誓旦旦对方吃满汉全席都可以。
最没想象力的谎言:“公司会记住你们的努力的”。
每个老板每天都在忙着画这些大饼,在精神上喂饱员工。如果你真以为公司有记性,就是你的不对了。但化悲愤为动力,努点力工作,混出个人样后再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是坏事。或许公司的记性正在于此吧。
披上性别办公
谁谁谁
这比穿最新款或最性感的职业装更让人振奋。
第一次被这种性别的感觉击倒是因为听到一位香港女同事的电话留言。三声拨号音后,没听到或矜持或严肃或故作随和的“你好,我是某某某。……”或者制服式的“Please leave your message ……”,而是一个沙哑性感的女人的嗓音:“Yolanda Choi”,她的英文名字,然后就是录音信号,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不禁浮想联翩,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
我至今没见过她,后来得知她当过模特走过台,也曾作过某著名高级服装公司的市场部经理,还上过香港时尚杂志。职场作风干净利索、装扮入时。顿时有种闻其声如见其人的感觉。当时她担任公司的销售经理一职,两个月内签下数百万美元的单子。大概是客户无人能敌这种魅力吧。
在女强人变成贬义词、工作狂与自虐狂同义的今天,称赞一个人有“性别的感觉”是一种高级恭维。只是性感不是穿出来的或者做出来的,有时,它往往是无意中流露出来的。
一次非正式聚会上,遇到一位IT人士,某网站的市场部经理。他竟然穿着一身运动装出席。就算摆IT谱,也没必要这样做作吧。先有芥蒂,准备淡淡地打个招呼完事,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不好意思,穿成这样来。这个时间有些尴尬,晚饭太早,下午茶又太晚。我半小时后约好了打网球,实在来不及换衣服了。”几句话立刻化偏见为欣赏,而且还发现他很性感。一定不是运动装穿出来的。
有个女客户号称:女人就是要“露”才性感。于是她穿着吊带裙上班,胸低到可以看到里面的胸衣,如果站在她身后的话。可是,往往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她原来是个女的。
臭事大甩卖
谁谁谁
西方文明教育我们,不要问别人的收入、婚姻等私事。大概是有道理的。因为在一次公司午餐的时候,大伙聊得其乐融融,数人谈起自己的恋情趣事,让人捧腹。这时有人问另一人:“你呢?婚否?”后者的笑容顿时呆滞,像被熨斗烫死了一样难看。后来知道,他有过短暂的婚姻,但娇妻在结婚5个月后居然跟人跑了,再也没回来过。这段伤心事就此缠成死结,一触即发,马上给你脸色看。
臭事碰不得,说得。尤其是在当事人缺席的时候。你不说,我们来说。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大家把这桩臭事的来龙去脉凑齐,像用碎布拼一件百家衣一样。然后各自唏嘘评论一番,比饮一顿丰富的下午茶还要满足。
西方文明也有失误的时候。偏偏有人拧足了发条,等你来揭自家臭事的盖子,好伺机来个臭事大甩卖,连同细枝末节全部都给你。哪怕你很小心地避开所有导火线,他们总能不依不饶把你拖入雷区,轰炸个痛快。
说来有趣。有的人谈起自己的臭事,比说别人的还要津津有味,娱人娱众,甚至能借此成为派对明星。出卖一点臭事,能换来这许多人格魅力,也算物超所值吧。
精彩回放一:明知道那家伙两周后就移民了,我还是跟了他两个礼拜,还指望着跟他越洋通信。你说女人傻起来真是脑子被枪打过了。哈哈哈哈哈。
精彩回放二:老板最喜欢当着外人的面骂我们笨蛋。我们都习惯了。有一次他说我们方案做得不错,吓得我们以为他有什么毛病了呢。哈哈哈哈哈。
精彩回放三:公司Party上,我跳舞的时候内衣松了,当场穿帮。我只好抱着胸、低着头冲向洗手间。别人还以为我肚子不好呢。哈哈哈哈哈。
如果第一段中的死结发生在他们身上,也许就成了这样:我老婆才跟了我5个月,居然跟她的客户跑了。早知道我就不做她老公,做她客户了。哈哈哈哈哈。
我的法国同事Jets
谁谁谁
Jets刚来公司时,人人都以为这个帅老外的头衔至少也得是个Director什么的,对他客气有加,矜持地保持着距离。后来发现他不过是个事业拓展部的普通职员,薪金也是按local hire(本地雇用)的标准给的,于是戒备解除,和他的关系也逐渐热乎起来。
公司里的老外多的是,各种肤色的都有,Jets是其中工资最低的一个。因为其余的人多是从国外本部抽调过来的,职位一般都比较高。拿着发达国家的货币,换成人民币来中国消
费,生活水准顿时翻了好几个台阶,由中产升级为大资。
Jets则不同,他是自己上门来找工作的。
四个月前他从法国南部的一个小城来到上海,本意是为了旅游。呆了几个礼拜,发现中国除了北京、上海之外,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于是索性留下来找了份工作,准备赚点生活费,慢慢玩。
第一次和同事去新天地泡吧时,Jets对小瓶装的Krona啤酒颇有微辞:“40元,我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实在是太贵了!”同事揶揄他:“你还赚贵!都是你们这些老外把中国的消费炒上去的。”Jets觉得冤枉,一边摇头,一边说:“我和他们不一样。喝40块的啤酒,快乐都会打折。”为自己的那一杯买了单后,他从此再也没有加入过我们的集体夜生活。
Jets热爱散步。他下班后宁可从公司步行50分钟回家,也不愿意坐地铁,更不愿意打的。因为地铁人太多,不舒服,而打的又太贵。他喜欢看身边行色匆匆或神情散漫的过客,然后默默地揣摩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有一次,他忍不住问我:“你回家都干些什么?”我说:“休息。吃顿好饭。然后想干嘛就干嘛。”他羡慕地直叫:“这么舒服呀!”我反过来问他:“你呢?”他的回答出乎意料:“工作。”见我有点疑惑,他又解释:“我的兼职。”原来,他同时还兼职做法国一家报纸的中国撰稿人。我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回法国过舒服日子呢?”他说:“我更喜欢各处走走呀。”
正职加兼职,把Jets忙得不可开交,可是他却从心底里瞧不起我们公司的中国总经理,另一个法国人杜塞。用他的话说,杜塞是个business man,没有理想,没有生活,只有世俗的功利心。Jets是这样区别自己和杜塞的:“我工作,赚钱,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为了我自己;而他只是为了谋得别人的认同罢了。”在Jets的心目中,没有自我的人,是可怜的。大概是有杜塞做参照物吧,他心目中的自己,形象无比高大。
因为忙碌,来上海四个月,Jets竟然没空去苏杭看看,深以为憾。不过,他已决定在秋天辞职,背上行囊和大半年的储蓄,在国内走一圈。然后,再漂到另一个地方。
提到这个不久就要成真的理想,他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比在新天地喝到免费的Krona还要快乐。
愿嫁快递郎
谁谁谁
我们的快递是in house的,每天朝九晚五端坐在前台外的椅子上,随时等待我们的召唤。
快递知道我们家庭住址和电话,有什么文件或公务用品不小心丢在家里了,使个眼色就可以帮我们拿回来。快递还有我们工资卡的密码,他们甚至知道我们分别习惯一次取多少钱。只要把卡递给他即可,一个字也不必说。
不是我们懒,而是公司愿意帮大家省却车马上的时间,因为我们的工作时间,在给客户的报价单上,是以美元/小时计算的。用这样的价格跑路,实在让公司不安。因此,只要不必亲自莅临的,一切由快递代劳。
开始觉得挺舒服,笑吟吟用起这项福利,让快递帮忙送文件、取汇款、买食品,坐享写字楼白领的矜持。后来真的变懒了,一些母亲父亲们开始叫快递去接送自己幼儿园的孩子;一个单身女职员邀请了一个平头整脸的快递郎充当男伴出席一个商业party,据说是时间匆忙,而男友又有应酬,想来想去,还是快递比较可靠,到底是自己人。
不久前,对快递郎功能的开发又有了新突破:月入三万的女部门主管索性嫁给了快递头子,这家快递公司的创始人,一个体健貌端的壮小伙。情事曝光那天,女主管一脸幸福地说:“懒得再玩下去了,嫁掉算了。”在一圈才俊中兜兜转转了若干年后,恍然发现,下半生的幸福只有快递郎可以寄托。
如果你觉得女主管是下嫁了,那就错了。她的感情际遇让周围十数个大龄女子嫉妒得跳脚。虽然快递老板只有初中学历,人手不够时还要自己亲自披挂上阵,风里雨里递来递去,但大小也是个老板,手底下有五个兵,脚底下有部二手富康。早上可以开车和太太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回家,间中随时处于候命状态。这样的老公,兼具体贴、英俊、年轻、事业成功、听话、随叫随到、全天候陪同等特质的,这个星球上能有几个?
可惜已被女主管先下手为强了。跳脚归跳脚,到底怪自己醒悟得太迟。不过女单身们自此多了个择偶灵感,不知又能开发出什么样的郎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