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新书
[宋]钱易撰
黄寿成校点
钱易(生卒年不详),字希白。钱塘(今属新江)人。钱惟演之从弟,吴越王镠之子。真宗朝举进士。历官秘书丞、韩州通判、太常博士、尚书礼部员外郎、左司郎中、翰林学士。才思敏捷,善书画、工诗文,著有《金闺集》、《瀛州集》、《西垣制集》、《青云总录》、《青雪新录》、《洞微志》、《南部新书》等。《宋史》、《宋史新编》、《咸淳临安志》有传。
《南部新书》十卷,《郡斋读书志》题《南郡新书》,作五卷,著录于子部小说家类,《遂初堂书目》著录于小说类,《直斋书录解题》著录于史部传记类,《宋史·艺文志》著录于子部小说家类,《四库全书》题作《南部新语》,收于子部小说家类。
是书为钱易知开封县时所作,约成于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前后。主要记述唐五代故事,《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朝章国典,因革损益,亦杂载其中”,足补新、旧《唐书》之阙。
序
先君尚书,在章圣朝祥符中,以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宰开封。民事多闲,潜心国史。博闻强记,研深覃精。至于前言往行,孜孜念虑,尝如不及。得一善事,疏于方册,旷日持久,乃成编轴,命曰《南部新书》。凡三万五千言,事实千,成编五,列卷十。其间所纪,则无远近耳目所不接熟者,事无纤巨善恶足为鉴诫者,忠鲠孝义可以劝臣子,因果报应可以警愚俗,典章仪式可以识国体,风谊廉让可以励节概。机辩敏悟,怪奇迥特,亦所以志难知而广多闻。《尔雅》为六艺钤键,而采谣志,考方语。周诗形四方,风雅比兴,多虫鱼草木之类。小子不肖,叨继科目,尝践世宦,假字宫钥,浚涸事休,阅绎家集。因以《新书》次为门类,缮写净本,致于乡曲,以图刊镂。昔班氏家有赐书而擅史学,王涯之以左右旧事缄于青箱,卒用名代,敢跂而及,聊缉先志云。子翰林侍读学士钱明逸序。
嘉祐元年十一月十二日
南部新书甲
自武德至长安四月已前,尚书左右仆射并是正宰相。初豆卢钦望拜左仆射,不言同中书门下三品,不敢参议朝政。数日后,始有诏加知军国重事。至景云二年,韦安石除仆射,不带同三品,自后空除仆射,不是宰相,遂为故事。至德二年,宰相直主政事笔,每人知十日。至贞元十年,又分每人轮一日执笔。
尚书诸厅,历者有壁记,入相则以朱点之。元和后,惟膳部厅持国柄者最多,时省中谓之“朱点厅”。
韦夏卿与弟正卿,大历中同日登制科,皆曰:“今日盛事,全归二难之手。”
韩昆,大历中为制科第三等敕头,代皇异之。诏下日,坐以采舆翠笼,一作龙。命近臣持采仗鞭,厚锡缯帛,以示殊泽。
常衮自礼部侍郎入相,时潘炎为舍人引麻,因戏之曰:“留取破麻鞋著。”及衮视事,不浃旬果除。
凌烟阁在西内三清殿侧,画皆北面。阁中有中隔,隔内面北写功高宰辅,南面写功高侯王,隔外面次第功臣。
证圣元年正月,明堂灾,重造天册万岁殿。二年三月成,号为通天宫。
项斯始未为闻人,因以卷谒江西杨敬之。杨甚爱之,赠诗云:“几度见诗诗尽好,及观标格过于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未几诗达长安,斯明年登上第。
上元中,长安东内始置延英殿,每侍臣赐对,则左右悉去。故直言谠议,尽得上达。
李听为羽林将军,有名马。穆皇在东宫,讽听献之,听以总兵不从。及即位,太原拟帅皆不允,谓宰臣曰:“李听为羽林将军,不与朕马,是必可任。”遂降制。
开元御札云:“朕之兄弟,惟有五人,比为方伯,岁一朝见。虽载崇藩屏,而有暌谈笑,是以辍牧人而各守京职。每听政之后,延入宫中,申友于之志,咏常棣之诗,邕邕如,怡怡如,展天伦之爱也。
祠部,省中谓之“冰去。厅”,言其清且冷也。
尚书省东南向阳通衢,有小桥,相承曰“拗项桥”。言御史及殿中久次者,至此必拗项而望南宫也。
都堂南门道东有古槐,垂阴至广。或夜闻丝竹之音,则省中有入相者,俗谓之“音声树”。
二十四司印,故事悉纳直厅。每郎官交印时,吏人悬之于臂以相授,颇觉为繁。杨虔州虞卿任吏部员外郎,始置匮加□以贮之,人以为便,至今不改。
始无笏囊,皆□笏于马上。张曲江清瘦不任,乃置笏囊。
秘书省内落星石,薛稷画鹤,贺知章草书,郎令馀画凤,相传号为“四绝”。元和中,韩公武为校书郎,挟弹中鹤一眼,时人乃谓之“五绝”。又省之东即右威卫,荒秽摧毁,其大厅逼校正院,南对御史台。有人嘲之曰:“门缘御史塞,厅被校书侵。”
曹礭、杨收、徐商、路岩,同秉政,外有嘲之曰:“礭礭无馀事,钱财□被收,商人都不管,货路几时休?”
李林甫寡薄,中表有诞子者,以书贺之云:“知有弄獐之庆。”
郑注镇凤翔,皆择贞正之士,以为幕席,亦欲遏其邪行。及注败,皆为监军所诛。
温大雅,武德中为黄门侍郎,弟彦博为中书侍郎。高祖曰:“我起义晋阳,为卿一门耳。”后弟大有又除中书侍郎。“大有”一作“彦博”。
中书省有盘石,初薛道衡为内史侍郎,常踞其石草诏。后孙元超每见此石,未尝不泫然。
施肩吾与赵嘏同年,不睦。嘏旧失一目,以假珠代其精,故施嘲之曰:“二十九人同及第,五十七只眼看花。”元和十五年也。
女道士鱼玄机,住咸宜观,攻篇什。杀婢绿翘,甚切害,事败弃市。
崔四八即慎由之子,小名缁郎。天下呼油为麻膏,故谓之“麻膏相公”。
开元中,岐、薛以下轮日载笔于乘舆前,作内起居注,四季朱印联名牒送史馆。至天宝十载季冬,已成三百卷。率以五十幅黄麻为一编,雕檀轴紫凤绫表,遂别起大阁贮之。逆胡陷西京,先以火千炬焚是阁,移时灰灭,故实录百不叙及一二。
小许公从工部侍郎除中书舍人,一本作“侍郎”。便供政事食,明日加知制诰。一本重“制诰”二字。舍人有政事食,自此为始。
太和中,上自延英退,独召柳公权对。上不悦曰:“今日一场大奇也。嗣复、李珏道张讽是奇才,请与近密官。郑覃、夷行即云是奸邪,须斥之于岭外。教我如何即是?”公权奏曰:“允执厥中。”上曰:“如何是允执厥中?”又奏:“嗣复、李珏既言是奇才,即不合斥于岭外。郑覃、夷行既云是奸邪,亦不合致于近密。若且与荆襄间一郡守,此近于允执厥中。”旬日又召对,上曰:“允执厥中,向道也是。”张遂为郡守。
贾曾除中书舍人,以父名忠,固辞之。言者以中书是曹司名,父之名又同音名别,于礼无嫌。曾乃就职。
开元七年,赐百僚射。金部员外卢廙、职方郎中李□,俱非善射,箭不及垛而互言工拙。□戏曰:“与卢箭俱三十步。”左右不晓,□曰:“去垛三十步,卢箭去□三十步。”
李白,山东人,父任城尉,因家焉。少与鲁人诸生隐徂来山,号“竹溪六逸”。天宝中,游会稽,与吴筠隐剡中。筠征赴阙,荐之于朝,与筠俱待诏翰林。俗称蜀人,非也。今任城令厅石记,白之词也,尚在焉。
江西私酿酒法尤严,王仲舒廉察日,奏罢之。
宰相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永淳中,裴炎为中书令,始移就中书省。政事印亦改中书门下之印。
开元中,花萼楼大酺,人众莫遏。遂命严安之定场,以笏画地,无一辈敢犯。
卢携常题司空图壁云:“姓氏司空贵,官班御史卑。老夫如且在,不用叹屯奇。”
龙朔中,杨思元恃外戚,典选多排斥选士,为选人夏彪讼之。御史中丞郎馀庆弹奏免官。许南阳曰:“故知杨吏部之败。”或问之,许曰:“一彪一狼,共看一羊,不败何待?”
开元皇帝为潞州别驾,乞假归京。值暮春,戎服臂鹰于野次。时有豪氏子十馀辈,供帐于昆明。上时突会,座中有持酒船唱令曰:“今日宜以门族官品。”至上,笑曰:“曾祖天子,祖天子,父相王,临淄郡王李某。”诸辈惊散。上联举三船,尽一巨舰而去。
襄王僭伪,朱玟秉政,百揆失序,逼李拯为内署。拯常吟曰:“紫宸朝罢缀□鸾,丹凤楼前驻马看。唯有终南山色在,晴明依旧满长安。”拯终为乱兵所杀。
武德七年,遣刑部尚书沈叔安,携天尊像赐高丽,仍令道士往彼讲《道德经》。
自先天初至开元十五年,仪同者四人,姚崇、宋璟、王同皎、王毛仲。
唐法:亲王食封八百户,有至一千户;公主三百户;长公主五百户,有至六百户。唯太平、相王逾此制。
黄巢入青门,坊市聚观。尚让慰晓市人曰:“黄王为生灵,不似李家。”其悖也如此。
长安令李济得罪因奴,万年令霍晏得罪因婢。故赵纵之奴当干论纵阴事,张镒疏而杖杀之。纵即郭令之。
建中末,姚况有功于国,为太子中舍人。旱蝗之岁,以俸薄不自给而以馁终,哀哉!
田神功,大历八年卒于京师。许百官吊丧,上赐屏风茵褥于灵座,并赐千僧斋以追福。至德以来,将帅不兼三事者,哀荣无比。
柳浑旧名载,为朱泚所逼。及克复,上言曰:“顷为狂贼点秽,臣实耻称旧名。矧字或带戎,时当偃武,请改名浑。”浑后入相,封宜城公,谓之柳宜城。
韦觊著《易蕴》,甚有奥旨。觊,见素孙。
郭令公终始之道无缺焉,惟以谮怒判官张谭,奏杖杀之,物议为薄。
张巡每战大呼,牙齿皆碎。及败,尹子奇视之,其齿存者不可三四。初守宁陵也,使南霁云诣贺兰进明乞救兵。进明大宴,不下喉,自啮一指为食。进明终不应,以至于破。
贞观中,择官户蕃口之少年骁勇者数百人,每出游猎,持弓矢于御马前射生,令骑豹文,著兽文彩衫,谓之百骑。至则天渐加其人,谓之千骑。孝和又增之万骑,皆置使以领之。
彭偃与朱泚下伪诏曰:“幽囚之中,神器自至。岂朕薄德,所能经营。”泚败偃诛,其妖乱也如此。
大和九年冬,甘露事败,将相弃市。王璠谓王涯曰:“当初劝君斩却郑注,斩之岂有此事也。”此虽临刑之言,然固当矣。
梁祖常言于昭皇:“赵崇是轻薄团头,于鄂州座上,佯不识骆驼,呼为山驴王。”遂阻三事之拜。此亦挫韩偓也。
王皇后,开元中恩宠日衰而不自安,一日诉之曰:“三郎独不记阿忠脱新紫半臂,更得一斗面,为三郎生日为煎饼耶?”上戚然悯之,而馀恩获延三载。
武德初,史馆尚隶秘书省著作局。贞观三年,移于门下省北,宰相监修。自是著作局始罢史职。
公孙罗为沛王府参军,撰《文选音义》十卷。罗,唐初人。
开元中,裴光庭为侍中。门下过官,委主事阎麟之裁定,随口下笔。时人语曰:“麟之口,光庭手。”物议丑之。
张延赏怙权矜已,嫉柳浑之守正,使人谓之曰:“相公旧德,但节言于庙堂,则名位可久。”浑曰:“为吾谢张相公,柳浑头可断而舌不可禁。”
王缙在太原,旧将王无纵等恃功,且以缙儒者易之,每事多违约束。一朝悉召斩之,将校股栗。
大历中,陇州猫鼠同乳,率百僚贺。崔佑甫独奏曰:“仁则仁矣,无乃失于性乎!”
李邕自滑州上计也,京洛阡陌聚观,以为古人。盖邕负美名,频被贬斥,剥落在外也。
元德秀,字紫芝,为鲁山令,有清德。天宝十三年卒,门人相与谥为文行先生。士大夫高其行不名,谓之元鲁山。
驸马都尉郑潜曜,睿皇之外孙,尚明皇第十二女临晋长公主,母即代国长公主也。开元中,母寝疾,曜刺血濡奏章,请以身代。及焚章,独“神道许”三字不化。翌日主疾间,至哉,孝子也。
殿中监、少监、尚衣、尚舍、尚辇,大朝会皆分左右,随伞扇立,入阁亦同之。
牛僧孺三贬至循州,本传不言,漏略也。
李景让典贡年,有李复言者,纳省卷,有《纂异》一部十卷。榜出曰:“事非经济,动涉虚妄,其所纳仰贡院驱使官却还。”复言因此罢举。
古押牙者富平居,有游侠之才,多奇计,往往通于宫禁。
五月一日御宣政殿,百僚相见之仪,贞元已来常行之,自后多阙。
崆峒山,在松州属龙州,西北接蕃界。蜀破后路不通,即非空桐也。”
长安中秋望夜,有人闻鬼吟曰:“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又闻有和者曰:“九衢日生何劳劳,长安土尽槐根高。”俗云务本西门是鬼市,或风雨晦冥,皆闻其喧聚之声。怪哉!
太和中,程修己以书进见,尝举孝廉,故文皇待之弥厚。会春暮,内殿赏牡丹花,上颇好诗,因问修己曰:“今京邑人传牡丹诗,谁为首出?”对曰:“中书舍人李正封诗:‘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时杨妃侍上曰:“妆台前宜饮以一紫盏酒,则正封之诗见矣。”
高宗欲废王皇后,立武昭仪,犹豫未定。许南阳宣言于朝曰:“田舍翁购种得十斛麦,尚须换却旧妇。况天子富有四海,立一皇后,有何不可。”上意乃定。吁!牝鸡之孽,洎移土德,过始于南阳。
白乐天之母,因看花坠井。后有排摈者,以赏花新井之作左迁。穆皇尝题柱曰:“此人一生争得水吃。”
张介然,天宝中为尉卫卿,因入奏曰:“臣今三品,合列棨戟,若列于帝城,乡里不知。臣河东人也,请例戟于故乡。”上曰:“所给可列故乡,京城伫当别赐。”本乡列戟,介然始也。
京兆尹黎幹,戎州人也。尝白事于王缙,缙曰:“尹南方尹子也,安知朝礼。”其慢而侮人率如此。
总章中,天子服婆罗门药,郝处俊谏曰:“修短有天命,未闻万乘之主,轻服蕃夷之药。”
贞元中,邕州经略使陈昙怒判官刘缓,杖之二十五而卒。卒之日,昙得疾,见缓为祟而卒。
韦氏专制,明皇忧甚,独密言于王琚。琚曰:“乱则杀之,又何疑?”
开元中,诸王友爱特甚,常谓近侍曰:“思作长枕大被,与诸王同卧。”
鄱阳人张朝,为猛兽所搏噬,其家犬名小狸救之,获免。
中书省柳树久枯死。兴元二年,车驾还而柳活。明年,吕渭以为礼部赋,上甚恶之。
卢群昔寓居郑州,典贴得良田,及为郑滑节度,悉召其主还之。时以为美谈。
自贞元来,多令中官强买市人物,谓之“宫市”。
日本国大臣曰“真人”,犹中朝户部尚书。
郭代公元振为西凉州牧,时西蕃酋帅乌质勒强盛,元振为之立语。俄顷雪下盈尺,质勒既老久立,归而遂死。人谓诡杀乌质勒。
路随孝行清俭,常闭门不见宾客。状貌酷似其先人,以此未尝视镜。又感其父没蕃,终身不背西坐,其寝以西首。
南部新书乙
贞元十二年,卢迈丧弟,请出城临。近年宰相多拘守,而迈有此行,时人美之。
裴延龄缀缉裴癙所注《史记》之阙,自号小裴。
杨氏于静恭一房犹盛,汝士、虞卿、汉公、鲁士是也。虞卿生知退,知退生堪,堪生承休,承休生岩,岩生郁,郁生覃。覃,太平兴国八年成名,近为谏议大夫,知广州卒。堪,为翰林承旨学士,随僖皇幸蜀,真在中和院。承休自刑部员外郎使浙右,值多难,水陆相阻,遂不归。岩侍行,十六矣我曾门武肃辟之幕下。先人承袭,岩已为丞相。及叔父西上,岩以图籍入觐,卒于秀州,年八十馀。今刑部郎中直集贤院侃,亦岩之第三子郾孙也,蠙之子。司封员外郎蜕,即岩第三子郾之子。郾入京为员外郎分司,判西台卒。侃,端拱二年成名。蜕,淳化三年登科。修行即四李也。发嘏、收岩、履道,即凭、冰、凝也。新昌即於陵也。后涉入相,即修行房也。制下之日,母氏垂泣不悦,以收故也。
萧氏登三事者多于他族,首于瑀,嵩、华、俛、仿、寘、遘、颀次之。
贞元十二年,天子降诞日,诏儒官与缁黄讲论。初若矛盾相向,后类江海同归。三殿谈经,自此始也。
韩皋自京尹贬抚州司马,召左执金吾凑于延英,面受京尹,便令视事,时尚未有制。
金銮殿始立于金銮坡,至朱梁始改为金銮殿焉。
开元中,笔匠者名铁头,能莹竹如玉,人莫传其法也。
妇人之贵,无出于苗夫人,晋卿之女,张嘉贞之新妇,延赏之妻,弘靖之母,韦皋外姑。
王徽为相只一日。中和五年二月,除昭义节制,徽上表乞免,词曰:“六年内署,虽叨捧日之荣;一日台司,未展致君之恳。”后萧寘拜相,度降麻日薨。陆希声登庸,未上弃世。今徽之曾孙平叔,见任礼博。希声之子宾于,终于殿省。
凡中书有军国政事,则中书舍人各执所见,杂署其名,谓之五花判事。其舍人中选一人明练政事者,专典机密,谓之“解事舍人”。
开元中,将军宋清有神剑,后为瓜州牧李广琛所得。哥舒翰知而求之,广琛不与,因赠诗曰:“刻舟寻已化,弹铗未酬恩。”
永徽元年五月,吐火罗国遣使献大鸟。高七尺,其足如驼,鼓翅而行,日三百里,能啖铜铁,夷俗呼为驼鸟。
贞观二十三年,始改治书御史为御史中丞。其年亦改诸州治中为司马,礼部郎为奉礼郎。
仪凤二年,长安光宅坊掘得石函,函之内有佛舍利万馀粒。
贞元十二年,上宴宰相于麟德殿之东亭。令施屏风于坐位之后,画汉魏以下名臣,并列善言美事。
永徽五年,吐蕃献大拂庐,高五丈,广二十步。
祖咏试《雪霁望终南诗》,限六十字。成至四句纳主司,诘之,对曰:“意尽。”
咸通九年正月,始以李赞皇孙延古起家为集贤校理。
诸名族重京官而轻外任,故杨汝士建节后诗云:“抛却弓刀上砌台,上方楼殿窣云开。山僧见我衣裳窄,知道新从战地来。”又云:“如今老大骑官马,羞向关西道姓杨。”
贞元十四年,初令金吾不要奏朝官相过,从张建封奏也。
旧皆传呼,贞观十年,马周奏置街鼓以代。传呼自此而罢。
永徽五年八月,蒋孝璋除尚药奉御员外。置同正员员外官,始自此。
贞元后,每岁二月八日,总章寺佛牙开,至十五日毕。四月八日,崇圣寺佛牙开,至十五日毕。此牙即□吒太子上宣律师者。
进士春关,宴曲江亭,在五六月间。一春宴会,有何士参者,都主其事,多有欠其宴罚钱者,须待纳足,始肯置宴。盖未过此宴,不得出京,人戏谓何士参索债宴。士参卒,其子汉儒继其父业。南院驱使官郑熔者,知名天下,后亦官至宣州判司。故宛陵王公凝判鹾,充职,得朝散阶。如郑熔与何士参及堂门官张良佐,皆应三数百年在在于人口。
李林甫开元初为中允,时源乾曜为侍中,是中表之戚,托其子求司门郎中。乾曜曰:“郎官须有素行才望高者,哥奴岂是郎官耶。”数日除谕德。歌奴,林甫小字。
明皇末年在华清宫,值正月望,欲夜游,陈玄礼奏曰:“宫外即是旷野,须有预备。若欲夜游,愿归城阙。”
大历中,禁屠杀,而郭子仪隶人杀羊,裴□尹京具奏之。或言郭公有社稷功,岂不为盖之。裴笑曰:“非尔所解,郭公权太盛,上新即位,必谓党附者众。吾今发其细过,以明其不弄权,用安大臣耳。”人皆是之。□五世为河南尹,坐未尝当正位。
贞元十二年,始置掖庭局令。
吏部有四拗,冬纳文书之始,却谓之选门闭。四月秋省事毕,反谓之选门开。选人各在令史门前,谓之某家百姓。南场判后,状却粘在判前。
韦皋见辱于张延赏,崔圆受薄于李彦允,皆丈人子□。后韦为张西川交代,崔杀李殊死。
赵光逢有时称,谓之“玉界尺”。
郑滑卢宏正尚书题柳泉驿云:“馀自歙州刺史除度支郎中,八月十七日午时过永济渡却。自度支郎中除郑州刺史,亦以八月十七日午时过永济渡。从吏部郎中除楚州刺史,以六月十四日宿湖城县。今年从楚州刺史除给事中,计程亦合是六月十四日湖城县宿。事虽偶然,亦冥数也。”
韩偓,即瞻之子也,兄仪。瞻与李义山同年,集中谓之韩冬郎是也。故题偓云:“七岁裁诗走马成。”冬郎,偓小名。偓,字致光。
王右丞善琵琶,贾魏公善琴,皆妙绝一时。李郃除贺州,人言不熟台阁,故著骰子选格。
贞元二年,以右常侍于□为左千牛卫上将军,少府监李忠诚为千牛卫上将军,司农卿姚明扬为右领军大将军,右庶子裴□为右千牛卫大将军,参用文武也。
韩滉,浙西统制一方,颇著勤绩,晚途政甚苛惨,亦可惜也。
咸通九年,刘允章放榜后,奏新进士春关前,择日谒谢先师,皆服青襟介帻,有洙泗之风焉。
长安四月以后,自堂厨至百司厨,通谓之“樱笋厨”。公□之盛,常日不同。
每岁寒食,荐饧粥鸡球等,又荐雷子车。至清明尚食,内园官小儿于殿前钻火,先得火者进上,赐绢三疋,碗一口。都人并在延兴门看人出城洒扫,车马喧阗。新进士则于月灯阁置打球之宴,或赐宰臣以下酴醾酒。即重酿酒也。
贞元中,蔡帅陈仙奇于李希烈庭中得钱一文,大小如开通之状,文曰“天下太平”。
自唐初来历五院惟三人,李商隐、张延赏、温造。五院谓监察、殿中、侍御史、中丞、大夫。
贞元十八年五月,以祠部员外郎裴秦检校兵部郎中兼中丞安南都护本管经略使,殊拜也。
顾况志尚疏逸,近于方外,时宰招以好官,况以诗答之云:“四海如今已太平,相公何用唤狂生。此身还似笼中鹤,东望瀛洲叫一声。”
贞元初,山人邓思齐献威灵仙草,出商州,能愈众疾。禁中试有效,特令编付史馆。
贞元十七年,翰林待诏戴少平死,十六日复生。
宋邧为补阙,与同省候李崖州,而笑语稍闻,浃旬除河清令。
长安举子,自六月已后,落第者不出京,谓之“过夏”。多借静坊庙院及闲宅居住,作新文章,谓之“夏课”。亦有十人五人醵率酒馔,请题目于知己朝达,谓之“私试”。七月后,投献新课,并于诸州府拔解。人为语曰:“槐花黄,举子忙。”
郭幼明,子仪之母弟,无学术武艺,但善饮酒,好会宾客而已。卒亦赠太子太傅。
孔巢父使田悦,谓之曰:“不早归国,为一好贼尔。”悦曰:“为贼既曰好贼,为臣当作功臣。”
开元天宝间,有内三司,置于禁中,内职有权要者掌之。天下财谷著之簿间,毫发无隐。
韦贯之及第年,建议曰:“今岁有司放榜,春关以前,请以新及第为名。”至今不改。
韦肇初及第,偶于慈恩寺塔下题名。后进慕效之,遂成故事。
令狐楚久为太常博士,有诗云:“何日肩三署,终年尾百僚。”
梁祖欲以牙将张延范为太常卿,诸相议之。裴枢曰:“延范勋臣,幸有方镇节眥之命,何籍乐卿?恐非梁王之旨。”乃持之不与,裴终以此受祸。
岁除日,太常卿领官属乐吏并护僮侲子千人,晚入内。至夜,于寝殿前进傩。然蜡炬,燎沉檀,荧煌如昼,上与亲王妃主已下观之,其夕赏赐甚多。是日,衣冠家子弟多觅侲子之衣,着而窃看宫中。顷有进士臧童者,老矣,偶为人牵率,同入其间,为乐吏所驱,时有一跌,不敢抬头视。执犁牛尾拂子,鞠躬宛转,随队唱夜好千匝于广庭之中。及将旦得出,不胜困劣,扶舁而归。一病六十日,而就试不得。
政事堂有后门,盖宰相时过舍人院,咨访政事,以自广也。常衮塞之,以示尊大。凡有公事商量,即降宣付阁门,开延英。阁门翻宣申中书,并榜正衙门。如中书有公事敷奏,即宰臣入榜子,奏请开延英。又一说:延英殿即灵芝殿也,谓之小延英。苗晋卿居相,以足疾,上每于此待之。宰相对小延英,自此始也。
李揆秉政,苗侍中荐元载,揆不纳。谓晋卿曰:“龙章凤姿之士,不可见獐头鼠目之人。”及载入相,除揆秘书监,江淮养疾,凡十馀年。
五方师子本领出在太常,靖恭崔尚书为乐卿,左军并教坊曾移牒索此戏,称云备行从。崔公判回牒不与阅。傩日如方镇大享,屈诸司侍郎两省官同看。崔公时在色养之下,自靖恭坊露冕从板舆入太常寺棚中,百官皆取路回避,不敢直冲,时论荣之。
卢杞貌丑而蓝色,人皆鬼视之。
陈少游除桂察,许中人董秀,岁供五万米,行贩越察。
故事,诸官兼大夫、中丞,但升在本官之上。贞元中,元涵为苏州刺史兼御史大夫,便判台事。
父子知举三家:高锴子湘、□,于邵子允躬,崔郾子瑶。惟崔氏相去只二十年。
吏部故事,放长名榜,旧语曰:“长名以前,选人属侍郎;长名已后,侍郎属选人。”
吏部常式,举选人家状,须云:“中形,黄白色,少有髭。”或武选人家状,云:“长形,紫黑,多有髭。”
西蕃诸国通唐使处,置铜鱼雄雌相各十二只,皆铭其国名第一至十二,雄者留内,雌者付本国。如国使正月来赍第一鱼,馀同准此。闺月即贾本月而已。校其雌雄合,依常礼待之,差谬即按。至开元末,鸿胪奏蕃国背叛,铜鱼多散失,始令所司改铸。
大和中,上谓宰臣曰:“明经会义否?”宰臣曰:“明经只念经疏,不会经义。”帝曰:“只念经疏,何异鹦鹉能言。”
贞元中,裴肃为常州刺史,以进奉为越察。刘赞死于宣州,判官严绶领军进奏,为刑部员外。天下刺史进奉,自裴肃始。判官进奏,自严绶始。
郑云逵由朱滔军逃归长安,自卢龙掌记检校祠部员外郎除谏议大夫。
徐浩,越州人,峤之子。三迁右拾遗,并充丽正殿校理。
绛州碧落观碑文,乃高祖子韩王元嘉四男为元妃所制,陈惟玉书。今不知者妄有怪说,但背有“碧落”二字,故传为《碧落碑》。
白傅与赞皇不协,白每有所寄文章,李缄之一箧,未尝开。刘三复或请之,曰:“见词翰,则回吾心矣。”
蕃中飞鸟使,中国之驿骑也。
旧制,起居院在中书省内。
贞元中,太常奏每年小大中祠,共七十七祭。
天宝中,语云:“殷、颜、柳、陆、萧、李、邵、赵。”以其行义敦交也。殷寅、颜真卿、柳芳、陆据、萧颖士、李华、邵轸、赵□。
天后时,太常丞李嗣真闻东夷三曲一遍,援胡琴弹之,无一声遗忘。
五原有冤狱,颜真卿为御史辨之,天方旱,狱决乃雨。复有郑延祚者,母卒二十九年,殡僧舍垣地,真卿劾奏之,兄弟皆不齿,天下耸动。
旧制,中书舍人分押六曹,以平奏报。贞元中,卢杞为相,请分之,杨炎固以为不可。
贞元元年十一月,京兆奏有人于长兴坊得玉玺,文曰“天子信玺”。
奘三藏至西域,入维摩诘方丈,及还,将纪年月于壁,染翰欲书,约行数千百步,终不及墙。
元和中,李绛、崔群同掌密命,韦贯之、裴度知制诰,李简中丞并裴□在翰林日所举,皆相次入辅。
太和中,乐工尉迟璋左能啭喉为新声,京师屠沽效,呼为“拍弹”。
朱敬则,亳州永城人也,孝行忠鲠,举世莫比,门表阙台者六所,今古无之。元孙禹锡,咸平二年学究登科,见任虞部员外郎。
贞观中,纪国僧慧静,撰《续英华诗苑》行于代。慧静常言曰:“作之非难,鉴之为贵。吾所搜拣,亦诗三百篇之次。”慧静俗姓房,有操识。今复有诗篇十卷,与《英华》相似,起自梁代,迄于今朝,以类相从,多于慧静所集,而不题撰集人名氏。
南部新书丙
梁崇义,长安市井人,有力,能卷金舒勾。后自羽林射生累为襄阳节度使同平章事,终以谋叛伏诛。
道州录事参军王沼,与杨炎有微恩。及炎入相,举沼为监察御史,始减公议。
旧令,一品坟高一丈八尺,惟郭子仪薨,特加十尺。
贞元以来,禁中银瓶,不过高五尺。齐映在江西,因降诞日,献高八尺者,士君子非之。
穆元休,宁之父也,撰《洪范外传》十篇。开元中,授偃师丞。
朱泚乱,臣之守节,不为迫胁:程镇之、刘迺、蒋沇、赵癧、薛岌。
于邵善知人,樊泽举制科至京,一见之,谓人曰:“将相之材也。”后五年而泽建节。崔元翰赴举,年五十,亦曰:“不十年当掌诰。”皆如其言,其知人也如此。
西川浣花任国夫人,即崔宁妻也,庙今存。
王叔文始欲扫木场斩刘辟,而韦执谊违之,盖欲为皋求三川也。
崔造、韩会、卢东美、张正则为友,皆侨居上元,好谈经济之略,尝以王佐自许,时人号为“四夔”。
李白为天才绝,白居易为人才绝,李贺为鬼才绝。
李令问,开元中为殿中监,事馔尤酷,罂鹅、笼驴皆有之。令问,世绩之孙也。
咸通中,杨汝士与诸子位皆至正卿。所居靖恭里第,兄弟并列门戟。
天授中,中丞李嗣真等为十道存抚使,合朝有诗送之,名曰《存抚集》,凡十卷。
太宗破高昌,收马乳蒲桃种于苑,并得酒法。仍自损益之,造酒绿色,芳香酷烈,味兼醍醐,长安始识其味也。
有进士邱绛者,尝为田季安从事。后与同府侯臧相持争权,季安怒,斥绛摄下邑尉,使人先路穴地之待,至则排入而瘗之。其暴如此。李癱杀崔善贞,亦同斯酷。
贞元中,祈雨于兴庆宫龙堂,有白鸬鹚见池上,众鸬鹚罗列前后,如引御舟,翌日降雨。
永泰初,乃诏左仆射裴冕等一十三人,同于集贤院待制,特给飧钱,缮修廨宇,以优其礼。自后迁者非一。
隋制桐木巾子,盖取便于事。武德初,使用丝麻为之,头初上平小。至则天时内宴,赐群臣高头巾子,号为“武家样”。后裴冕自创巾子,尤奇妙,长安谓之“仆射样”。
贞元十二年九月庚子,贾耽私忌,绝宰相班,中使出召主书吴用承旨。时赵憬薨,卢迈请假之故也。
淮南程幹,本富家,三年间为水火焚荡,家业俱尽。妻茅氏连八年生十六男,父子相携,行乞于市。
贞元七年,令常参官每日二人引见延英,访以政事,谓之“巡对”。
开成元年,改请诸王侍读为奉诸王讲,李石上请也。
神龙初,洛水涨。宋务先上疏曰:“巷议街谈,共呼坊门为宰相,为节宣风雨,燮调阴阳。”
司马天师承祯,状类隐居。
圣善寺报慈阁佛像,自顶至颐八十三尺,额中受八石。
新进士放榜后,翌日排光范门,候过宰相。虽云排建福门,集于西方馆。昔有诗云:“华阳观里钟声集,建福门前鼓动期。”即其日也。
采访使,开元二十二年二月十九日宰相张九龄奏置,时以御史中丞卢绚为之。
大历十四年七月十日,闲厩奏:“准旧例,每日于月华门立马两匹,仗下后归厩。”
高祖第三女平阳公主柴氏,初举义兵于司竹园,号“娘子军”。即柴绍之妻也。
大中以来,礼部放榜,岁取三二人姓氏稀僻者,谓之“色目人”,亦谓之“榜花”。
张嘉贞,开元中任中书令,著绯。傅游艺,武后时居相位,著绿。
僧惠范以罪没入其钱,得一千三百万索。元载家破,纳产胡椒九百石。郑注诛后,纳绢一百万疋,他物可知矣。
《时政记》宰臣所修,起于长寿中宰相姚□,录中书门下事。
每岁十一月,天下贡举人于含元殿前,见四方馆舍人当直者,宣曰:“卿等学富雄词,远随乡荐,跋涉山川,当甚劳止。有司至公,必无遗逸,仰各取有司处分。”再拜舞蹈讫退。
《开元式》,诸蕃使嗣以元会日,并听升殿,自外廊下。
长安中,尝见有人腊长尺许,眉目手足悉具,或以为焦侥人也。
《清夜游西园图》,顾长康画。有梁朝诸王跋尾云:“图上若干人,并食天禄。”贞观中,褚河南装背。
小说中言十家事起者,即太和九年冬甘露事也,凡灭十家。
咸通中,俳优恃恩,咸为都知。一日乐喧哗,上召都知止之,三十人并进。上曰:“止召都知,何为毕至?”梨园使奏曰:“三十人皆都知。”乃命李可及为都都知。后王铎为都都统,袭此也,吁哉!
故事,三馆学士不避行台,谓三院连镳也。
凡进士入试,遇题目有家讳,谓之文字不便。即托疾,下将息状来出,云:“牒某,忽患心痛,请出试院将息,谨牒如的。”暴疾亦如是。
两省官上事日,宰相临送,上事者设床,坐而判三道,宰相别施一床,南坐四隔,谓之“压角”。李珏为河南尹,上之日,命工曹示之曰:“先拜恩,后上事。”今礼上之仪,谢恩之后,更拜厅,误也。
裴度带相印入蔡,李愬具军容,度避之。愬曰:“此方不识上下,今具戎服拜相国于堂下,使民吏生畏。”度然之。自后带宰相出镇,凡经州郡,皆具橐鞬,迎于道左,自此始也。
玉真宫主玉叶冠,时人莫计其价。
崔元翰晚年取应,咸为首捷:京兆解头,礼部状头,宏词敕头,制科三等敕头。
裴次元,制策、宏词同日敕下,并为敕头,时人荣之。
李群玉好吹笙,常使家僮奏之。又善急就章,性善养白鹅。及授校书郎东归,故卢肇送诗云:“妙吹应谐凤,工书定得鹅。”
天宝中,内种甘子,结实凡一百五十颗。
至德三年,始置盐铁使,王绮首为也。
大历八年,虎入元载私庙。
麟德殿三面,亦谓之“三殿”。
天宝十载,写一切道经五本,赐诸观。
武德四年,废五铢钱,行开元通宝钱,欧阳询制及书,回环读之,其义皆通。初进钱样,文德皇后掐一甲迹,故钱背上有掐文。
李肇自尚书郎澧沣阳,人有藏书者,卒岁玩焉,因著经史目录。
天宝末,管户尚九百六万九千一百五十四。
李善于梁宋之郊,开《文选》学,乃注为六十卷。
张昌龄与太皇作《息兵甲诏》,叹曰:“祢衡、潘岳之俦也。”
萧仿为广帅,曾有疾,召医者视云:“药用乌梅子,欲用公署中者。”仿乃召有司以市价计而后取。廉也如此。
光启元年,镇州王熔进耕牛一千头、戎器九千三百事,表云:“庶资辟土之功,聊备除凶之用。”
旧制,东川每岁进浸荔枝,以银瓶贮之,盖以盐渍其新者,今吴越间谓之“鄞荔枝”是也。此乃闽福间道者自明之鄞县来,今谓银,非也。咸通七年,以道路遥远,停进。
《轩辕集》,谓之罗浮先生已数百岁,而颜色不老,立于床上,而垂发至地。
天宝四年,撰黄素文于内道场,为民祈福。其文自飞上天,空中云:“圣寿延长。”
武德故事,御史台门北开者,法司主阴,取冬杀之义。或云:“隋初移都之时,兵部尚书李圆通判御史大夫,欲向省便,故开北门。”
大中十年春,宣皇微行,至新丰柳陌,见一布衣抱膝而叹,因问之。布衣曰:“我邛人,观光至此,此甚快乐。有巢南之想,又为橐装所迫。今崔相公镇西川,欲预其行,无双缣以遗其掌事者。”帝曰:“子明旦相伺于此。”及旦,敕慎由将归剑门。
张仲武,会昌末镇渔阳,有政学。后有年八九十人,少识其面者,说之犹泪下。
王龟,起之子。于永达坊选幽僻带林泉之处,构一亭,会文友于其间,名之曰“半隐亭”。后太和初,从起于蒲,于中修葺书堂以居之,号曰“郎君谷”。
唐制,员外郎一人判南曹。在曹选街之南,故曰“南曹”。
薛逢命一道士貌真,自为赞曰:“壮哉薛逢,长七尺五寸。”放笔终未能续。一旦忽有羽衣诣门,延之与语。忽于东壁见真赞,读之,乃命笔续之,曰:“手把金锥,凿开混沌。”长揖而去,不知所之。逢作《凿混沌赋》驰名。
天宝十载始封四海神为王。
安禄山肚垂过膝,重三百五十斤,妖胡也。
大历十三年,改诸道上都留后为进奏。
狄梁公为儿童时,与诸昆同游于道,遇善相者海涛法师。惊曰:“此郎位极人臣,苍生是赖。但恨衰朽之质,所不见尔。”
李六娘者,蒲州人,师事紫微女道士为童子。开元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三夜,宴坐而睡,觉已在河南府开元观。京兆尹李适之以为妖,考之,颜色不变。具上闻,召入内,度为道士。
郑馀庆廉俭,一旦书请两省家膳,至则脱粟蒸葫芦而已。
元和太和以来,左右中尉或以袱头纱赠清望者,则明晨必有爰立之制。
陈苌者,每候阳城请俸,常往称其钱帛之美,月有获焉。
岁三月望日,宰相过东省看牡丹,两省官赴宴,亦屈保傅属卿而已。
卢怀慎暴卒而苏,曰:“冥司三十炉,日夕为张说鼓铸货财,我无一焉。”
张建章,四镇之行军司马也。曾赍戎命往渤海,回及西崖,经《太宗征辽碑》,半在水中。建章则以帛苞麦屑置于水中,摸而读之,不欠一字。
高骈章疏不恭,皆顾云之辞也。骈后谓左右曰:“异日朝廷以不臣见罪,此辈宁无赤族之患耶?”
李德裕三镇迁改,皆有异人豫为言之。惟投南荒,未尝先觉。
李元宾言:“文贵天成,强不高也。”李翰又言:“文章当如千兵万马,而无人声。”
李德裕镇浙西,刘三复在幕。一旦令草谢御书表,谓之曰:“立构也,归创之。”三复曰:“文理贵中,不贵其速。”赞皇以为当。
王起鸿博,文皇尝撰字试之。起曰:“臣中国书中所不识者,惟八骏图中三五字而已。”
倪曙有赋名,为太学博士,制词萤雪服勤,属词清妙。因广明庚子避乱番禺,刘氏僭号,为翰林学士。
董昌称僭,杀判官李韬。施从实、窦鄞皆强谏,不听。韬最铮铮,曾为两池盐铁。及昌败,咸有封赠。
南部新书丁
武德元年,以长安令独孤怀恩为工部尚书。
万岁通天元年四月一日,神岳中天王可尊为神岳中天皇帝。至神龙元年,复为王。
孙智谅,开元年中内殿修斋,奉诏投龙于吉之玉笥山。泊舟江侧,见异气在东川之中,疑有古迹。遂于□皂山掘得铜钟一枚,重百馀斤。钟下得王像三身,因置□皂观。
省中诸郎,不自员外拜者,谓之土山头果毅。言其不历清资,便拜高品,似长征兵士,便授边远果毅也。
先天中,王主敬为侍御史,自以才望华妙,当入省台前行。忽除膳部员外,微有惋怅。吏部郎中张敬忠咏曰:“有意嫌兵部,专心望考功。谁知脚蹭蹬,却落省墙东。”盖膳部在省最东北隅也。
开元十八年,吏部尚书裴光庭始奏用循资格。
郑畋少女,好罗隐诗,常欲妻之。一旦隐谒畋,畋命其女隔帘视之。及退,其女终身不读江东篇什。举子或以此谑之,答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众皆启齿。
柳公权有笔偈云:“圆如锥,捺如凿。只得入,不得却。”义是一毛出,即不堪用。
大中中,李太尉三贬至朱崖。时在两制者皆为拟制,用者乃令狐□之词。《李虞仲集》中此制尤高,未知孰是。往往有俗传之制,云:“蛇用两头,狐摇九尾。鼻不正而身岂正,眼既斜而心亦斜。”此仇家谤也。
李含光善书,或曰:“笔迹过其父。”一闻此语,而终身不书。含光,即司马天师弟子。
长安太庙殿,即苻坚所造。
省中司门、都官、屯田、虞部、主客,皆闲简无事。时谚曰:“司门水部,入省不数。”又角牴之戏,有假作吏部令史及虞部令史相见,忽然俱倒,闷绝良久,云冷热相激。
有李参军者,善相笏,知休咎,必验,呼为“李相笏”。又有龙复本者,无目,凡有象简竹笏,以手捻之,必知官禄年寿。
马周之妻,卖□媪也,即媪引周为常何之客。
中和初,黄巢将败。有谣云:“黄巢须走秦山东,死在翁家翁。”巢死之处,民家果姓翁。
萧廪新为京尹,杨复恭假子抵罪,仍欧地界。廪断曰:“新除京尹,敢打所由,将令百司,难逃一死。”由是内外畏服。
韦夏卿善知人,道逢再从弟执谊、从弟渠牟及丹,三人皆第二十四,并为郎官。簇马久之。曰:“今日逢三二十四郎,辄欲题目之。”谓执谊曰:“必为宰相,善保其末。”谓渠牟曰:“弟当别承主上恩,而速贵为公卿。”谓丹曰:“三人之中,弟最长远,而位极旄眥。”皆如其言。
陈少游检校职方员外郎,充回纥使。检校郎官,自少游始也。
长安有龙户,见水色即知有龙。或引出,但如鳅鱼而已。
柳珪是韦悫门生,悫尝云:“三十人惟柳先辈便进灯烛下本。”
江陵有士子,游于交广间,而爱姬为太守所取,纳于高丽坡底。及归,因寄诗曰:“惆怅高丽坡底宅,春光无复下山来。”守见诗,遂遣还。
韦澳与萧寘,大中中同为翰林学士,每寓直,多召对。内使云:“但两侍郎入直,即内中便知宣旨。”又澳举进士时,日者陈子谅号为“陈特快”,云:“诸事未敢言,惟青州节度使不求自得。”果除拜。
柳公绰家藏书万卷,经史子集皆有三本。一本尤华丽者镇库,又一本次者长行披览,又一本又次者后生子弟为业。皆有厨格部分,不相参错。
张巡、许远,宋州立血食庙。谓之“双庙”。至今岁列常祀。
会昌元年三月二十五日,敕以其日为老君降诞,假一日。
阳城,贞元中与三弟隐夏阳山中,相誓不婚,啜菽饮水。有苍头曰“都儿”,与主同志。
李约,为兵部员外郎勉子也。与主客员外郎张谂同官,二人每单床静言,达旦不寐。故约《赠韦徵君况诗》曰:“我有中心事,不向韦三说。秋夜洛阳城,明月照张八。”
郑畋字台文,亚之子也,亚任桂察时生,故小字桂儿。
薛收与从父兄子元敬、族兄子德音齐名,时人谓之“河东三凤”。郑俶依阳城读书,经月馀,与论国风,俶不能往复一辞,因缢于梁下。城哭曰:“我虽不杀俶,俶因我而死。”为之服缌麻。
裴谈过苏□,小许公方五岁,乃试庾信《枯树赋》,将及终篇,避“谈”字,因易其韵曰:“昔年移柳,依依汉阴。南今看摇落,悽怆江浔。潭树犹如此,人何以任。堪”
中书令李峤有三戾:性好荣迁,憎人升进;性好文学,憎人才华;性好贪浊,憎人受赂。
肃皇尝举衣袖示韩择木曰:“朕此衣已三浣矣。”
封德彝即杨素之婿,素为仆射,尝抚其座曰:“封郎必居此座。”后果如其言。
天下贡赋,惟长安县贡土,万年县贡水。
开元十八年,苏晋为吏部侍郎,而侍中裴光庭每过官应批退者,但对众披簿,以朱笔点头而已。晋遂榜选门曰:“门下点头者,更引注拟。”光庭不悦,以为侮己。
景龙以来,大臣初拜官者,例许献食,谓之“烧尾”。
开元后,亦有不烧尾者,渐而还止。长庆初,每大狱有司断罪,又令给事中、中书舍人参酌出入,百司呼“参酌院”,今审刑即其地也。
李翱在湘潭,收韦江夏之女于乐籍中;赵骅亦于贼人赎江西韦环之女。或厚给以归族;或盛饰以事良家。此哀孤之上也。
礼部驳榜者,十一月出,瞏驳者,谓有状无解;无状细驳,谓书其行止之过。
两省谏议,无事不入。每遇入省,有厨食四孔炙。
中书舍人,时谓宰相判官。宰相亲嫌不拜知制诰,为直脚。又云:不由三事,直拜中书舍人者,谓之“挞额裹头”。
天宝五载,巴东石开,有天尊像及幢盖。
卢从愿,景云中典选,有声称。时人曰:“前有裴、马,后有卢、李。”裴即行俭,马即马载,李即朝隐。
上元二年夏,于景龙观设高座,讲论道、释二教。遣宰臣百僚,悉就观设斋听论,仍赐钱有差。贞元二年,江淮运米每年二百万斛,虽有此制,而所运不过四十万。
王栖曜善射,尝与文士游虎邱寺,平野霁日,先以一箭射空,再发中之。江东文士梁肃以下咸歌咏之。
李辅国为殿中监,常在银台门受事。置察事厅子数十人,官吏有小过,无不伺知。
长安三月十五日,两街看牡丹,奔走车马。慈恩寺元果院牡丹,先于诸牡丹半月开;太真院牡丹,后诸牡丹半月开。故裴兵部怜《白牡丹诗》,自题于佛殿东颊唇壁之上。太和中,车驾自夹城出芙蓉园,路幸此寺,见所题诗,吟玩久之,因令宫嫔讽念。及暮归大内,即此诗满六宫矣。其诗曰:“长安豪贵惜春残,争赏先开紫牡丹。别有玉杯承露冷,无人起就月中看。”兵部时任给事。
卢家有子弟,年已暮而犹为校书郎。晚娶崔氏子,崔有词翰,结缡之后,微有慊色。卢因请诗以述怀为戏,崔立成诗曰:“不怨卢郎年纪大,不怨卢郎官职卑。自恨妾身生较晚,不见卢郎年少时。”
开元十九年四月,于京城置礼会院,院属司农寺,在崇仁坊南街。后元和中,拾遗杨归厚私以婚礼上言借礼会院,因此贬官。
《兰亭》者,武德四年,欧阳询就越访求得之,始入秦王府。麻道嵩奉教拓两本,一送辩才,一王自收。嵩私拓一本。于时天下草创,秦王虽亲总戎,《兰亭》不离肘腋。及即位,学之不倦。至贞观二十三年,褚遂良请入昭陵。后但得其摹本耳。
柳子温家法:常命粉苦参、黄连、熊胆和为丸,赐子弟永夜习学,含之以资勤苦。
陆龟蒙居震泽之南巨积庄,产有斗鸭一栏,颇极驯养。一旦有驿使过,挟弹毙其尤者。龟蒙诣而骇之曰:“此鸭能人语。”复归家,少顷,手一表本云:“见待附苏州上进,使者毙之何也?”使人恐,尽与橐中金,以糊其口,龟蒙始焚其章,接以酒食。使者俟其稍悦,方请其人语之由。曰:“能自呼其名。”使者愤且笑,拂袖上马。复召之,尽还其金,曰:“吾戏之耳。”
大中好文,尝赋诗,上句有“金步摇”,未能对。进士温岐即庭筠。续之,岐以“玉跳脱”应之,宣皇赏焉。令以甲科处之,为令狐□所沮,遂除方城尉。初□曾问故事于岐,岐曰:“出《南华真经》,非僻书也。冀相公燮理之暇,时宜览古。”□怒甚。后岐有诗云:“悔读《南华》第二篇。”
黄巢令皮日休作谶词,云:“欲知圣人姓,田八二十一。欲知圣人名,果头三屈律。”巢大怒。盖巢头丑,掠鬓不尽,疑三屈律之言是其讥也,遂及祸。
王承业为太原节度使,军政不修。诏御史崔众交兵于河东,众侮易承业,或裹甲持枪,突入承业厅事,玩谑之。李光弼闻之,素不平。至是众交兵于光弼,光弼以其无礼,不即交兵,令收系之。中使至,除众御史中丞,怀其敕,问众所在。光弼曰:“有罪系之矣。”中使以敕示光弼,光弼曰:“今只斩侍御史。若宣制命,即斩中丞。若拜宰相,即斩宰相。”中使惧,遂寝而还。翌日,斩众于碑堂之下。
贞元十五年,以谏议田敦为兵部郎中。上将用敦为兵部侍郎,疑其年少,故有此拜。
贞元四年九月二日敕:今海隅无事,蒸庶小康,其正月晦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宜任文武百僚择胜地追赏为乐。仍各赐钱,以充宴会。
每岁正旦,晓漏已前,宰相、三司使、大金吾,皆以桦烛百炬拥马,方布象城,谓之“火城”。甲赋中有《火城赋》。仍杂以衣绣鸣珂、焜耀街陌。如逢宰相,即诸司火城,悉皆扑灭。或其年无仗,即中书门下率文武百僚诣东上□门,横行拜表称庆,内臣宣答。礼部员外郎受诸道贺表,取一通官最高者,拆表展于坐案上,跪读讫,□门使引表按入内,却出宣云。所进贺表,如有太后,即宰相率两班赴西内称贺。
李泌有谠直之风,而好谈谑神仙鬼道。或云:“尝与赤松、王乔、安期、羡门等游处。”坐此为人所讥。
王起,太和中,文皇颇重之,曾为诗写于太子之笏。
高骈在维扬,曾遣使致书于浙西周宝曰:“伏承走马,已及奔牛。今附虀一瓶、葛粉十斤,以充道路所要。”盖讽其为虀粉矣。
李山甫,咸通中不第,后流落河朔,为乐彦祯从事。多怨朝廷之执政,尝有诗云:“劝君不用夸头角,梦里输赢总未真。”
张佑字承吉,有三男一女,桂子、椿儿、椅儿。桂子、椿儿皆物故,唯女与椅在。椅儿名虎望,亦有诗。后求济于嘉兴监裴弘庆,署之冬瓜堰官,望不甘。庆曰:“佑子之守冬瓜,所谓过分。”
陈夷行、郑覃在相,请经术孤单者进用。李珏与杨嗣复论地胄,词彩者居先。每延英议政,率先矛盾,无成政,但寄之颊舌而已。
康子元,越人,念《易》数千遍,行坐不释卷。开元中,张说荐为丽正学士。
元行冲在太常,有人于古墓得铜器,似琵琶而身正圆,人无识者。冲曰:“此阮咸琵琶也。”乃令匠人以木为之,至今乃有。
大中十二年七月十四日,三更三点追朝,唯宰臣夏侯孜独到衙,以大夫李景让为西川节度使。时中元假,通事舍人无在馆者。麻按既出,孜受麻毕,乃召当直中书舍人冯图宣之,捧麻皆两省胥吏。自此始令通事舍人休浣,亦在馆俟命。
故事,京兆尹在私第,但奇日入府,偶日入递院。崔郢大中中为京兆尹,囚徒逸狱,始命造廨宅,京尹不得离府。后郢败,韦澳自内署面授京尹,赐度支钱二万索,令造府宅。
咸通六年,放宫人沈氏养亲。沈氏入宫五十八年,有父居□水,年一百一十,母年九十五,因为筑室而居。颁金帛碓碨,敕本县放科役,终沈氏之世。
杜羔妻刘氏,善为诗。羔累举不第,将至家,妻先寄诗与之曰:“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若来时近夜来。”羔见诗,即时回去。寻登第,妻又寄诗云:“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隹气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处楼?”
令狐□在相,擢裴坦自楚州刺史为职方郎中知制诰。裴休以坦非才,拒之,不胜。及坦上事,谒谢于休,休曰:“此乃首台谬选,非休力也。”立命肩舆便出。两阁老吏云:“自有中书,未有此事。”至坦主贡,擢休之子宏上第。时人云:“欲盖而彰。”此之谓也。
崔慎由镇西川,有异人张叟者,与迹熟,因谓之曰:“今四十无子,良可惧也。”叟曰:“为公求之。惟终南翠微寺有僧,绝粒五十五年矣。君宜遗之服玩,若爱而受之,则其嗣也。”崔如其言,遗以服玩,果受之。僧寻卒,遂生一男。叟复相之曰:“贵则过公,恐不得其终。”因字曰衲僧,又云缁郎。即允也。
阳城出道州,太学生二百七十人诣阙乞留,疏不得上。
天祐元年八月,前曲沃令高沃纳史馆书籍三百六十卷,授监察,赐绯。
张裼尚书收晋州,外贮营妓,生子曰仁龟,乃与张处士为假子,居江淮间。后裼死,仁龟方还长安,云江淮郎君。至家,皆愕然,苏夫人收之,齿诸兄之列。仁龟后以进士成名,历侍御史,因奉使江浙而死。
关图有一妹,有文学,善书札。图尝语同僚曰:“某家有一进士,所恨不栉耳。”后适常氏,修之母也。修,咸通六年登科。
张说女嫁卢氏,为其舅求官,说不语,但指搘床龟而示之。女归告其夫曰:“舅得詹事矣。”
李绅在维扬日,有举子诉扬子江舟子不渡,恐失试期。绅判云:“昔在风尘,曾遭此辈。今之多幸,得以相逢,各抛付扬子江。”其苛急也如此,后因科蛤,为属邑令所抗云:“奉命取蛤,且非其时,严冬冱寒,滴水成冻。若生于浅水,则犹可涉胫而求;既处于深潭,非没身而不敢。贵贱则异,性命不殊。”绅大惭而止,终以吴湘狱仰药而死。
刘三复能记三生事,云:“曾为马,马常患渴,望驿而嘶,伤其蹄则连心痛。”后三复乘马,过硗确之地,必为缓辔,有□石必去之。
严惮字子重,善为诗,与杜牧友善。皮、陆常爱其篇什。有诗云:“春光冉冉归何处?更向花前把一杯。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七上不第,卒于吴中。
于志宁为仆射,与修史,恨不得学士。来济为学士,恨不得修史。
大中中,于琮选尚永福公主,忽中寝。洎审旨,上曰:“朕此女子因与之会食,对朕辄折匕箸,情性如此,恐不可为士大夫妻。”寻改尚广德公主。
咸通六年,沧州盐院吏赵□犯罪,至死。既就刑,有女请随父死,云:“七岁母亡,蒙父私盐官利衣食之。今父罪彰露,合随其法。”盐院官崔据义之,遂具以事闻。诏哀之,兼减父之死。又泣曰:“昔为父所生,今为官所赐,誓落发奉佛,以报君王。”因于怀中出刃,立截其耳以示信。既而侍父减死罪之刑,疾愈,遂归浮图氏。
南部新书戊
潘炎,建中中为翰林学士,恩渥极异。其妻刘晏女也。有京尹伺候累日不得见,乃遗阍者三百缣。夫人知之,谓潘曰:“岂为人臣,而京兆尹愿一谒见,遗奴三百缣,其危可知也。”遽劝避世。
张说为左相,知京官考。其子均任中书舍人,特注之曰:“父教子忠,古之善训,祁奚举午,义不胜私。至如润色王言,章施帝载,道参坟典,例绝功常,恭闻前烈,尤难其任。岂以嫌疑,敢挠纲纪。考上下。”
大历八年七月,晋州男子郇谟,以麻辫发,持苇席,哭于东市。人问其故,对曰:“有三十字请献于上,若无堪,即以席贮尸,弃之于野。”上闻,赐衣,馆于客省,每一字论一事。时元载执政也,尤切于罢宫市。
裴延龄尝放言德皇曰:“陛下自有本分钱,”物用之不竭。”上惊曰:“何为本分钱?”延龄曰:“准天下贡赋,常分为三:一为干豆,二为宾客,三为充君之庖。今奉九庙,与鸿胪,供蕃使,曾不用一分钱,而陛下御膳之馀,其数极多,皆陛下本分钱也。”上曰:“此经义,人总未曾言。”自兹有意相奸邪矣。
天后朝,道士杜义,回心求愿为僧。敕许剃染,配佛授记,寺名“元嶷”。敕赐三十夏腊,以其乍入法流,须居下位,苟赐虚腊,则顿为老成也。赐夏腊始于此矣。
太和中,秘书之书,总五万六千六卷。
神尧宴近臣,果有蒲桃,陈叔达捧而不食。帝询之,对曰:“臣母患口干,求之不致。”帝曰:“卿有母遗乎?”涕泗阑干。
马周临终,索陈事草一箧,手自焚之,曰:“管、晏彰君之过,求身后名,吾不为也。”
高帝出猎,见大官刲羊,谓其无罪就死,以死鹿代之。
沈既济生傅师,傅师生询,询生丹,丹生牢。牢,巢寇前为钱唐监使,生藻。后移刺鄱阳,巢寇乱,不知其终。时藻与家人不随之任。藻后仕吴越钱氏,为永嘉令。藻生承谅,为定海丞。谅咸平三年进士及第,今为都官员外郎,知处州。
王师鲁在孔鄈幕中,尝言曰:“半臂亦无文,房太尉家法不着。”
张九龄尝见安禄山,曰:“乱天下者,此胡也。”谏杀之,不听。紫石英,广管泷州山中出。
紫石英其色淡紫,真质莹彻,随其大小,皆五棱,两头箭镞。煮水饮之,暖而无毒,比北中白石英,其力倍矣。泷州又出石斛,一本作解。茎如金钗股,亦药中之上品。
蚺蛇胆,雷罗州有养蛇户,每年五月五日,即檐舁蚺蛇入府,只应取胆。
鸡兔算,国史谱纪之尚不明。上下头,下下脚,脚即折半下,见头除脚,见脚除头,上是鸡,下是兔。
裴肃在越多斋,此外惟嗜兔,日再食。
陆贽在忠州,不接人,惟篡药方,并行于世,号曰《集验》。
黄巢本王仙芝贼中判官,芝死,贼众戴之为首,遂日盛。
杜□公先达,人谓之“老杜相公”。杜审权晚,人谓之“小杜相公”。
刘□精于儒术,常看《文中子》,忿然而言曰:“才非殆庶,拟上圣述作,不亦过乎?”客曰:“《文中子》于六籍如何?”□曰:“若以人望,《文中子》于六籍,犹奴婢之于郎主耳。”后人遂以《文中子》为六籍奴婢。
博陵崔倕,缌□亲同爨。贞元以来,言家法者,以倕为首。倕生六子,一登相辅,五任大僚。太常卿□、太府卿酆、外台尚书郾、廷尉郇、执金吾鄯、左仆射平章事郸。□及郾五知举,得士百四十八人。□昆弟自始仕至贵达,亦同居光德里一宅。宣皇闻之,叹曰:“崔郸家门孝友,可为士族之法矣。”郸尝构小斋于别寝,御笔题额,号曰“德星堂”。今京兆民因崔氏旧里,立德星社。
秦中绿李美小,谓之“嘉庆李”,此坊名也。
贞元十三年,始制文武官隔假三日,并行朝参。
开曜二年,始以外司四品以下知政事者,遂为平章事。时初命郭待举、郭正一、魏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
进士试帖经,自调露二年始也。
宝应二年,以羽林大将军王仲升兼大夫。六军兼宪官,始于此也。
建中元年,沈既济议改《则天纪》为《皇后传》。
元和二年,始令僧道隶左右街功德使。其年方于建福门置百官待漏院,旧但于光德车坊而已。
大中十一年贺正,卢钧以太子太师率百僚,年八十馀矣,声容明畅,举朝称服。明年,柳公权以少师率班,亦八十矣。自乐悬南趋至龙墀前,气力绵惫。误尊号中一字,罚一季俸,人多耻之。
开元二十五年西幸,驻跸寿安连曜宫。宫侧有精舍,庭内刹柱高五丈。有立于承露盘者,上望见之,初谓奸盗觇视宫掖,使中官就竿下诘之。人曰:“吾欲舍身。本是知汤前官,被知汤中使邀钱物,已输十缣,索仍不已。每进汤水,辄投土其中,事若阙供,责怒必死,宁死于舍身尔。”具以闻,诏高力士召知汤中使赍绢于竿下谢之,仍命彻尚舍卫尉幕委积于竿下。其人礼十方毕,以身投地,坠于幕外。举体深红色,初尚微动,须臾绝。诏集文武从官于朝堂,杖杀中使,敕府县厚葬殒者。
西京寿安县,有墨石山神祠颇灵。神龙中,神前有两瓦子,过客投之,以卜休咎,仰为吉而覆为凶。
开元初,郑瑶慈涧题诗云:“岸与恩同广,波将慈共深。涓涓劳日夜,长似下流心。”
开元四年,中丞王怡以□获赃钱,叠石重造永济桥,以代舟船,行人颇济焉。在寿安之西。
开元末,功臣王逸客为闲厩使,庄在泥沟西岸,数为劫盗,捕访不获。严安之为河南尉,以状白中丞宋遥,遥入奏,始擒之,并获贼脚崔□。□在安定公主锦坊,俱就执伏,搜得骸骨两井。逸客以铁券免死,流岭表。从此洛阳北路清矣。
咸通中,举子乘马,惟张乔跨驴。后敕下不许骑马,故郑昌图肥是有嘲咏。
郑少师薰,于里第植小松七本,自号“七松处士”。异代可对五柳先生。
初制节度使天下有八,若诸州在节度内者,皆受节度焉。其福州经略使、登州平海军使,不在节度之内。
李癱之诛也,二婢配掖庭,曰郑曰杜。郑则幸于元和,生宣皇帝,是为孝明皇后。杜即杜秋,《献替录》中云:“杜仲阳即杜秋也,漳王养母。”
长孙无忌之父晟,于隋有功;魏徵即长贤之子;令狐德棻之父曰熙,皆《北史》有传。
李太尉以大中二年正月三日,贬潮州司马。当年十月十六日,再贬崖州司户。大中三年十二月十日,卒于贬所,年六十四。
白乐天任杭州刺史,携妓还洛,后却遣回钱唐。故刘禹锡有诗答曰:“其那钱唐苏小小,忆君泪染石榴裙。”
唐制,湖州造茶最多,谓之顾渚贡焙。岁造一万八千四百八斤,焙在长城县西北。大历五年以后,始有进奉。至建中二年,袁高为郡,进三千六百串,并诗刻石在贡焙。故陆鸿渐与杨祭酒书云:“顾渚山中紫笋茶两片,此物但恨帝未得尝,实所叹息。一片上太夫人,一片充昆弟同啜。”后开成三年,以贡不如法,停刺史裴充。
鲜于叔明嗜蟠虫,权长孺嗜人爪甲,此亦刘雍疮痂之类也。
高宗朝,四品以下有名称者,皆知政事。以平章事为名,自郭待举始也。仆射是正宰相,自房乔始也。
韦承庆出相,除礼部尚书,嗣立入拜鸾台侍郎平章事。时人语曰:“大郎罢相,小郎拜相。”
京兆户曹月俸一百八索,故谓之“念珠曹”。
李太尉太和七年,自西川回,入相。上谓王涯:“今日除德裕,人情怕否?”对曰:“忠良甚喜,其中小人亦有怕者。”再言曰:“须怕也。”涯时为盐铁使也。
太和中朋党之首:杨虞卿、张元夫、萧瀚。后杨除常州,张汝州、萧郑州。
丞相乘肩舆,元和后也。
裴休,大中中在相。一日赐对,上曰:“赐卿无畏。”休即论立储君之意。上曰:“若立储君,便是闲人。”遂不敢言。
长安戏场多集于慈恩,小者在青龙,其次荐福、永寿。尼讲盛于保唐;名德聚之安国;士大夫之家入道,尽在咸宜。
崔造将退相位后,言曰:“不得诸道金铜茶笼子,近来总四掩也。”遂复起。
柳芳与韦述善,俱为史学。述卒书未成者,皆续成之。
升平公主宅即席,李端擅场。送王相之镇,韩翃擅场。送刘相巡江淮,钱起擅场。
武黄门之死也,裴晋公为盗所刺,隶人王义捍刃而毙。度自为文祭之。是岁进士撰王义传者三之二。
李癱之诛也,大雾三日不开,或闻鬼哭。内疑其冤,诏许以葬。
都官故事,吏部郎中二厅,先小铨,次格式。员外郎二厅,先南曹,次废置。刑部分四覆;户部分两税;度支案郎中判入,员外郎判出。
旧说,吏部为省眼,礼部为南省,舍人、考功、度支为振行,比部得廊下食,以饭从者,号“比盘”。
张直方者,世为幽帅,癖于鹰犬。后以昭王府司马分务洛师。洛阳四旁,翥者攫者,见皆识之,必群噪长嗥而去。
长孙无忌奏别敕长流,以为永例。后赵公犯罪敕长流,此亦为法自弊。
江融为左史,后罗织受诛,其尸起而复坐者三。虽断其头,似怒不息。无何,周兴败。
鱼思咺性巧,造匦函。
朱泚败走,昏迷不辨南北,因问路于田父。父曰:“岂非朱太尉耶?”源休止之曰:“汉皇帝。”父曰:“天地不长凶恶,蛇鼠不为龙虎,天网恢恢,去将何适?”遂亡其所在。及去泾州百馀里,泚于马上忽叩头称乞命,因之坠马,良久却苏。左右问其故,曰:“见段司农。”寻为韩旻枭之。
杨收之死也,军容杨玄价有力焉。收有子为寿牧,见收乘白马,臂朱弓彤矢,有朱衣天吏控马,曰:“上帝许我仇杨玄价,我射中之,必死。”俄而价暴卒。
忻州刺史是天荒阙,盖历任多死。高皇时,有金吾郎将永此官,果有蛇怪,后亦绝之。饶州馀干县令宅亦如此。
天宝时,翰林学士陈王友元庭坚撰《韵英》十卷。未施行,而西京陷胡,庭坚卒。
文明已后,天下诸州进鸡,牝变为雄者极多,或半已化,半死,乃则天之兆也。
冯衮给事亲仁坊有宅,南有山,庭院多养鹅鸭及杂禽之类,常一家人掌之,时人谓之“鸟省”。
大中初,女蛮国入贡奉,其国人危髻金冠,璎珞被体,故谓之菩萨蛮。当时倡优遂制《菩萨蛮曲》,文士亦往往声其词也。
宣皇在藩时,常从驾堕马,雪中寒甚,困且渴,求水于巡警者,曰:“我光王也。”及以水进,举杯悉变为芳醪。
明皇为潞州别驾,有军人韩凝礼,自谓知五兆,因以食箸试之。既而布卦,一箸无故自起,凡三偃三起。
徽安门,旧洛城北面最西门也。楼上元多雀鸽,后亦绝无。至清泰中,帝上此楼自焚,今俗谓之“火烧门”。
开元六年,西幸至兰峰顿。乘舆每出,所宿侍臣皆从。既而驰逐原野,然从官分散,宰相即先于前顿朝堂列位,乘舆至,必鞭揖之方入。是日,上垂鞭盛气不顾而入,苏、宋惧。盖怒河南尹李朝隐桥顿不备也,解之方息。
兰峰宫在永宁县西,显庆三年置。
鹧鸪飞数逐月数,如正月一日飞而止,但窠中不复起矣。十二月十二日起,最难采,南人设网取之。
大中九年,日官李景亮奏云:“文昌暗,科场当有事。”沈询为礼部,甚惧焉。至是三科尽覆试,宏词赵拒等皆落,吏部裴谂除祭酒。
天宝八年,馆驿使宋□奏移稠桑路向晋王斜。王斜者,隋炀帝在藩邸,扬州往来经此路,盖避沙路费马力也。
野狐泉店,在潼关之西,泉在道南店后坡下。旧传云:“野狐掊而泉涌,店人改为冷淘,过者行旅止焉。”今法馔中有野狐泉者,以粉为之,亦象此也。
路嗣恭在江西,并奏部下县为紧望。
天后问张元一曰:“在外有何事?”元一曰:“外有三庆:旱降雨,一庆;中桥新成,万代之利,二庆;郭霸新死,百姓皆欢,三庆也。”霸,酷吏也,为侍御史。
崔敬嗣,武后时任房州刺史。孝和安置在彼,官吏多无礼,嗣独申礼待供给之。及即位,有益州长史崔敬嗣,既同名姓,名拟皆御笔超拜。后引与语,知误。访嗣已卒,崔光远即其孙也。
太和中,上颇好食蛤蜊,沿海官吏先时递进,人亦劳止。一旦御馔中有擘不开者,即焚香祷之。俄变为菩萨,梵相具足。
天后时,有献三足乌者,左右或言一足伪耳。天后笑曰:“但令史册书之,安用察其真伪。”
令狐□在相位,大事一取决于子滈。比元载之用伯和,李吉甫之用德裕。
杜审权,大中十二年知举,放卢处权。有戏之曰:“座主审权,门生处权,可谓权不失权。”又乾符二年,崔沆放崔瀣,谭者称座主门生,沆瀣一气。
湖州岁贡黄鼋子,连蒂木瓜。李景先自和牧谪为司马,戏湖守苏特曰:“使君贵郡有三黄鼋子,五蒂木瓜。”特颇衔之。
韩洙与沈询尚书中表,询怜洙,许与成事。如是历四五年,太夫人又念之,复累付干询,询知举,大中九年也。自第二人逦迤改为第七人,方定。及放榜,误为罗洙。后询见韩洙,未尝不深嗟其命。
大中元年,魏扶知礼闱,入贡院,题诗曰:“梧桐叶落满庭阴,锁闭朱门试院深。曾是昔年辛苦地,不将今日负前心。”及榜一作牒。出,为无名子削为五言以讥之。
天宝四载,广州府因海潮漂一蜈蚣,陆死。割其一爪,则得肉一百二十斤。
滋水驿在长乐驿之东,睿皇在藩日经此厅,厅西壁画一胡头,因题曰:“唤出眼何用苦深藏,缩却鼻何畏不闻香。”
陈峤字景山,闽人也,孑然无依,数举不遂,蹉跎辇毂,至于暮年,逮获一名还乡,已耳顺矣。乡里以宦情既薄,身后无依,乃以儒家女妻之,至新婚近八十矣。合卺之夕,文士竞集,悉赋催妆诗,咸有生荑之讽。峤自成一章,其末曰:“彭祖尚闻年八百,陈郎犹是小孩儿。”座客皆绝倒。峤颇负诗名,常有《闲居诗》云:“小桥风月年年事,争柰潘郎老去何。”
南部新书己
韦丹任洪州,值毛鹤叛,造蒺藜棒一千具,并于棒头以铁钉钉之如猬毛,车夫及防援官健各持一具。其棒疾成易具,用亦与刀剑不殊。
有洪州江西廉使问马祖云:“弟子吃酒肉即是,不吃即是?”师云:“若吃是中丞禄,不吃是中丞福。”
御史中丞,长庆中,行李导从,不过半坊。后远至两坊,谓之笼街喝道。及李虞仲与温造相争,始敕下应合导从官,行李传呼,不得过三百步。
崔群在翰苑,为宪皇奖遇最深。有宣云:“今后学士进状,并取崔群连署,方得进来。”
武翊皇以三头,冠绝一代,后惑婢薛荔,苦其冢妇卢氏,虽李绅以同年为护,而众论不容,终至流窜。状头、宏词头、敕头,是谓“三头”。
张不疑登科后,江西李疑。东川李回。淮南李融。交辟,而不疑就淮南之命。到府未几卒,卒时有怪。在《灵怪集》。
裴绅始名诞,日者告曰:“君名绅,即伸矣。”果如其言。
蜀中传张仪筑成都城,依龟行路筑之。李德裕镇西川,闻龟壳犹在军资库,判官于文遇言:“比常在库中,元和初,节度使高崇文命工人截为腰带胯具。”
开元十九年冬,驾东巡至陕,以厅为殿,郭门皆属城门局。薛王车半夜发,及郭,西门不开,掌门者云:“钥匙进内。”家仆不之信,乃坏锁彻关而入。比明日,有司以闻,上以金吾警夜不谨,将军段崇简授代州督,坏锁奴杖杀之。
近俗以权臣所居坊呼之:安邑,李吉甫也;靖安,李宗闵也;驿坊,韦澳也;乐和,李景让也;靖恭、修行,二杨也;皆放此。
省中语曰:“后行祠、屯,不博中行都、门;中行刑、户,不博前行驾、库。”
西市胡人贵蚌珠而贱蛇珠。蛇珠者,蛇所吐尔,唯胡人辨之。
薛伟化鱼,魂游尔。唯李徵化虎,身为之。吁,可悲也!妇女化蛇,然亦有之。
王彦威镇汴之二年,夏旱。时袁王傅李□过汴,因宴,王以旱为言。李醉曰:“可求蛇医四头,十石瓮二,每瓮以水浮二蛇医,覆以木盖,密泥之,分置于闹处。瓮前设香席,选小儿十岁已下十馀,令执小青竹,昼夜更互击其瓮,不得少辍。”王如其言试之,一日两度雨,大注数百里。旧说,龙与蛇师为亲家。咸平中,今秘书杨监亿任正言,知处州,上祈雨法,亦此类也。
石瓮寺者,在骊山半腹石瓮谷中。有泉激而似瓮形,因是名谷,以谷名寺。
开元十四年,御史大夫程行谌卒,赠尚书右丞相。时中书令张说新兼右丞相,论者以为世传此阙非稳,故有斯赠以当之。
永贞二年三月,彩虹入润州大将张子良宅。初入浆瓮水尽,入井饮之。后子良擒李癱,拜金吾,寻历方镇。
伊阙县前大溪,每僚佐有入台者,即先涨小滩。奇章公为尉,忽报滩出,邑宰列筵观之。老吏曰:“此必分司御史尔。若是西台,当有□□双立于上,即是西台。”牛公举杯自祝。俄有□□飞下,不旬日有西台之拜。
李德裕少时,有人伦鉴者,谓曰:“公主忌白马。”凡亲戚之间,皆不畜之。至崖州之命,则白敏中在中书,以公议排之。马植按淮南狱。
潘孟阳,炎之子也。其母刘夫人,晏之女。初为户部侍郎,夫人忧曰:“以尔人才而在丞郎之位,吾惧祸之必至也。”户部解喻再三。乃曰:“不然,试会尔列,吾观之。”因遍招深熟者,客至,夫人视之,喜曰:“皆尔俦也,不足忧矣。向末坐惨绿少年,何人也?”曰:“补阙杜黄裳。”夫人曰:“此人全别,必是有名卿相。”
中土人尚札翰,多为院体者。贞元年中,翰林学士吴通微常攻行草,然体近吏。故院中胥吏多所仿效,其书大行于世,故遗法迄今不泯,其鄙拙则又甚矣。
李纾侍郎尝放举人,命笔吏勒书纸榜,未及名。首书贡院字,吏得疾暴卒。礼部令吏王□者,亦善书,李侍郎召令终其事。适值□被酒已醉,昏夜之中,半酣挥染,笔不加墨。迨明悬榜,方始觉寤,修改不及。粲然一榜之中,字有两体,浓澹相间,返致其妍。自后书榜,因模法之,遂为故事。今因用毡墨澹书,亦奇丽耳。
福昌宫,隋置,开元末重修。其中什物毕备,驾幸供顿,以百馀瓮贮水,驾将起,所宿内人尽倾出水,以空瓮两两相比,数人共推一瓮,初且摇之,然后齐呼扣击,谓之“斗瓮”,以为笑乐。又宫人浓注口,以口印幕竿上。发后,好事者乃敛唇正口,印而取之。
开元初,鹿苑寺僧法兰者,多言微旨,往往有效。县令刘昌源送客,诣其房。兰曰:“长官留下腰带麻鞋著。”未几,刘丁内艰。
太和中,人指杨虞卿宅南亭子为行中书。盖朋党聚议于此尔。
丞郎已上词头,下至两省阙下吏,谓之“大除改”。今南人之谚,谓小末之事,曰:“你大除改也。”
程执恭在易定,野中蚁楼,高三尺馀。
长安市里风俗,每至元日已后,递馀食相邀,号为“传座”。
李詹,大中七年崔瑶下进士。与狄慎思皆好为酷,以灰水饮驴,荡其肠胃,然后围之以火,翻以酒调五味饮之。未几与膳夫皆暴卒,慎思亦然。
志闲和尚,馆陶人,早参临济,晚住灌溪。乾宁二年夏,忽问侍者曰:“坐死者谁?”曰:“僧伽。”“立死者谁?”曰:“僧会。”乃行七步,垂手而逝。后邓隐峰倒立而化。
波斯舶船多养鸽,鸽飞千里,辄放一只至家,以为平安信。
刘轲为僧时,因葬遗骸,乃梦一书生来谢,持三鸡子劝食之,轲嚼一而吞二者。后乃精儒学,策名。任史官时,韩愈欲为一文赞焉,而会愈贬,文乃不就。
孟宁,长庆三年,王起放及第,至中书,为时相所退。其年,太和公主和戎。至会昌三年,起至左揆,再知贡。宁以龙钟就试而成名。是岁,石雄入塞,公主自西蕃还京。
咸通末,郑浑之为苏州督邮,谭铢为鹾院官,钟福为院巡,俱广文。时湖州牧李超、赵蒙相次,俱状元。二郡境土相接,时为语曰:“湖接两头,苏联三尾。”
国初进士,尚质有馀而文不足。至于名以定体,若纪子劫仞支千寻常无求吴楚江潮阎梅之类,颇肖俳优,反谓其姓氏亦黑臀黑肩之馀。近代则文有馀而质不足矣。
范阳卢氏,自绍元元年癸亥至乾符二年乙未,凡九十二年,登进士者一百十六人,而字皆连于子。然世称卢家不出座主,唯景云二年,卢逸以考功员外郎知举,后莫有之。韦保衡颇讶之。咸通十三年,韦在相,时卢庄为阁长,决付春闱,庄七月卒。及卢携在中书,深耻之。广明元年,乃追陕州卢渥入典贡帖经。后巢贼犯阙,天子幸蜀,昭度于蜀代之矣。
高燕公在秦州,岐阳节度使杜□公递囚于界,□公牒转云:“当州县名成纪,郡列陇西,是皇家得姓之邦,非凤翔流囚之所。”公移书谢之,自是燕公声价始振。
开元中,有师夜光,善视鬼,唯不见张果。苏粹员外颇达禅理,自号“本禅和”。
崔群,是贞元八年陆贽门生。群,元和十年典贡,放三十人,而黜陆简礼。时群夫人李氏谓之曰:“君子弟成长,合置庄园乎?”对曰:“今年已置三十所矣。”夫人曰:“陆氏门生知礼部,陆氏子无一得事者,是陆氏一庄荒矣。”群无以对。
韩藩端公自宣幕退居钟山,因服附子硫黄过数,九窍百毛穴皆出血,唯存皮骨。小敛莫及,但以血褥举骨就棺而已。吁,可骇也!
僖皇朝,左拾遗孟昭图在蜀,上疏极谏,为田令孜之所矫诏,沉蜀江。裴相彻有诗吊之曰:“一章何罪死何名,投水唯君与屈平。从此蜀江烟月夜,杜鹃应作两般声。”
贞元初,度支使杜佑让钱谷之务,引李巽自代。先是度支以制用惜费,渐权百司之职,广署吏员,繁而难理。佑奏营缮归之将作,木炭归之司农,染练归之少府,纲条颇整,公议多之。
襄阳庞蕴居士将入灭,州牧于公□问疾次。居士谓之曰:“但愿空诸所有,慎勿实诸所无。好住世间,皆如影响。”言讫,枕公膝而化。
杨盈川,显庆五年待制宏文馆,时年方十一。上元三年制举,始补校书郎,尤最深于宣夜之学,故作《老人星赋》,尤佳。
会昌葬端陵,蔡京自监察摄左拾遗行事。京自云:“御史府有大夫、中丞杂事者,□台纲也。侍御史有外弹、四推、太仓、左藏库、左右巡,皆负重事也。况不常备,有兼领者。监察使有祠祭使、馆驿使,与六察已八矣。分务东都台,又常一二巡囚,监决案覆,四海九州之不法事皆监察。况不常备亦有兼领事者。”故御史不闻摄他官,摄他官自端陵始也。
崔佑甫相国,天宝十五载任中书舍人。时安禄山犯阙,军乱,不顾家财,惟负私庙神主奔遁。皆事亲之高节也。
天宝末,韦斌谪守蕲春。时李泌以处士放逐于彼,中夜同宴,屡闻□音,韦流涕而叹。泌曰:“此鸟之声,人以为恶,以好音听之,则无足悲矣。”请饮酒,不闻□音者,浮以大白。坐客皆企其声,终夕不厌。
圣历二年,敕二十四司各置印。
贞观中,尚药奏求杜若,敕下度支。有省郎以谢眺诗云:“芳州采杜若”,乃委坊州贡之。本州曹官判云:“坊州不出杜若,应由读谢朓诗误。郎官作如此判事,岂不畏二十八宿笑人邪?”太宗闻之大笑,改授雍州司法。
李适之入仕,不历丞簿,便为别驾。不历两畿官,便为京兆尹。不历御史及丞,便为大夫。不历两省给舍,便为宰相。不历刺史,便为节度使。然不得其死。
天宝七载,以给事杨钊充九成宫使,凡宫使自此始也。五坊使者,雕、鹘、鹰、鹞、狗,谓之五坊使。
大历十四年六月,敕御史中丞董晋、中书舍人薛播、给事中刘迺宜充三司使,仍取右金吾将军厅一所,充使院,并西朝堂置幕屋,收词讼。至建中二年十一月停,后不常置。有大狱,即命御史中丞、刑部侍郎、大理卿充,谓之大三司使。次又以刑部员外郎、御史、大理寺官为之,以决疑狱,谓之小三司使。皆事毕日罢。
春明门外当路墓前有堠,题云:“汉太子太傅萧望之墓。”有达官见而怪之曰:“春明门题额趁方,从加‘之’字。只如此堠,幸直行书止,但合题萧望墓,何必加‘之’字。”
魏伶为西市丞,养一赤嘴鸟,每于人众中乞钱。人取一文而衔以送伶处,日收数百,时人号为“魏丞鸟”。
会昌末,颇好神仙。有道士赵归真,出入禁中,自言数百岁,上敬之如神。与道士刘玄静,力排释氏。武宗既惑其说,终行沙汰之事。及宣宗即位,流归真于南海,玄静戮于市。
白傅,大中末曾有谏官上疏请谥。上曰:“何不取醉吟先生墓表看。”卒不赐谥。从父弟敏中在相位,奏立神道碑,文即李义山之词也。
李揆,乾元中为礼部侍郎。尝一日,堂前见一虾蟆俯于地,高数尺。以巨缶覆之,明日启之,亡矣。数日后入相也。
殷僧辨、周僧达,与牛相公同母异父兄弟也。
李太尉之在崖州也,郡有北亭子,谓之“望阙亭”。太尉每登临,未尝不北睇悲咽。有诗曰:“独上江亭望帝京,鸟飞犹是半年程。青山也恐人归去,百匝千遭绕郡城。”今传太尉崖州之诗,皆仇家所作,只此一首亲作也。昔崖州,今琼州是也。
武德中,天下始作《秦王破阵乐曲》,以歌舞文皇之功业。贞观初,文皇重制《破阵乐图》,诏魏徵、虞世南等为词,因名《七德舞》。白龙朔已后,诏郊庙享宴必先奏之。
大中四年冬,令狐□自户部侍郎加兵部入相。宰执同列,白敏中、崔龟从,铉以□新加兵部,至其月十八日南省上事。故事,送上必先集少府监。是日诸相以敏中、龟从曾为太常博士,遂改集贤院。因命柳公权记之,龟从为词。
杜琮目为秃角犀。琮凡莅藩镇,不省刑狱。在西川日以推囚案牍不断,而将裹漆器归京,人于敛门拾得。
《弄参军》者,天宝未,蕃将阿布思伏法,其妻配掖庭,善为优,因隶乐工,遂令为此戏。
元鲁山山居阻水,食绝而终。
稷山驿吏王全,作吏五十六年,人称有道术。往来多赠篇什,故李义山赠诗云:“过客不劳询甲子,唯书亥字与时人。”也。
郑颢尝梦中得句云:“石门雾露白,玉殿莓苔青。”续成长韵,此一联《杜甫集》中诗。
罗隐、邺、虬共在场屋,谓之“三罗”。
韩建在华下,成汭在荆门,旧姓郭。皆有理声,朝廷谓之北韩南郭。
杜□公饮食洪博,既饱即寝。人有谏非摄生之理,公曰:“君不见布袋盛米,放倒即慢。”道吾和尚上堂,戴莲花笠,披□执简,击鼓吹笛,口称“鲁三郎”矣。
永宁李相蔚在淮海,暇日携酒乐访节判韦公昭度,公不在。及奔归,未中途,已闻相国举酒纵乐。公曰:“是无我也。”乃回骑出馆,相国命从事连往留截,仍移席于戟门以候。及回,相国舞杨柳枝引公入,以代负荆。
大和七年八月,敕每年试帖经官,以国子监学官充,礼部不得别更奏请。其宏文、崇文两馆生斋郎,并依令式试经毕,仍差都省郎官两人覆试。
骊山华清宫,毁废已久,今所存者唯缭垣耳。天宝所植松柏,遍满岩谷,望之郁然,虽屡经兵寇,而不被斫伐。朝元阁在山岭之上,基最为崭绝,柱础尚有存者。山腹即长生殿,殿东西盘石道,自山麓而上,道侧有饮酒亭子。明皇吹笛楼、宫人走马楼故基犹存。缭垣之内,汤泉凡八九所。有御汤,周环数丈,悉砌以白石,莹彻如玉,石面皆隐起鱼龙花鸟之状,千名万品,不可殚记。四面石座,皆级而上。中有双白石瓮,腹异口,瓮中涌出,盤注白莲之上。御汤西北角,则妃子汤,面稍狭。汤侧红白石盆四,所刻作菡萏之状,陷于白石面,馀汤逦迤相属而下,凿石作暗渠走水。西北数十步,复立一石表,水自石表涌出,灌注一石盆中。此亦后置也。
魏徵疾亟,文皇梦与徵别,既寤流涕。是夕徵卒,故御制碑文云:“昔殷宗得良弼于梦中,朕今失贤臣于觉后。”
沙州城内废大乘寺塔者,周朝古寺。见有塔基,相传云是育王本塔。才有灾祸,多来求救。又洛都塔者,在城西一里,故白马寺南一里许。古基俗传为阿育王舍利塔,即迦叶摩腾所将来者。
永徽之理,有贞观之遗风,制一戎衣大定乐曲。至永隆元年,太常丞李嗣真善审音律,能知兴衰。云:“近者乐府有堂堂之曲,再言之者,唐祚再兴之兆也。”后《霓裳羽衣》之曲,起于开元,盛于天宝之间。此时始废泗滨磬,用华原石代之。至天宝十三载,始诏遣调法曲与胡部杂声,识者深异之。明年果有禄山之乱。
益州福感寺塔者,在州郭下城西,本名大石。相传云:“是鬼神奉旨王教西山取大石为塔基,舍利在其中,故大石也。”隋蜀王秀作镇井络,闻之,令人掘凿,全是一石。寻缝至泉,不见其际。风雨暴至,人有于傍凿取一片将去,乃是医玉。问于识宝商者,云:“此真医玉,世中希有。”隋初有诜律师,见此古迹,于上起九级木浮图。贞观年初,地内大震动,此塔摇□,将欲摧倒。于时郭下无数人来,忽见四神,形如塔量,各以背抵塔之四面,乍倚乍倾,卒以免坏。
平时开远门外立堠,云西去安西九千九百里,以示戎人不为万里之行。
天宝末,康居国献胡旋女,盖左旋右转之舞也。
云南有万人冢者,鲜于仲通、李宓等覆军之地。
长安夏中,或天牛虫出篱壁间,必雨。天牛虫即黑甲虫也,段成式七度验之,皆应。
开元初,突厥寇边。时天武军将子郝灵筌出使回,引回纥部落,斩突厥黠夷,献首于阙下,自谓有不世之功。时宋璟为相,以天子少好武,恐徼功者生心,痛抑其赏。逾年始受中郎将,灵筌遂呕血而死。
释提桓因者,忉利天王之号也,即“帝释”二字。华梵双彰,帝是华言,即王主义;释乃梵字,此字译云能。今言释提桓因者,梵呼讹略,具正合云释迦婆因达罗,此云能天主。馀如智度论释。
南部新书庚
李敬彝宅,在洛阳毓材坊,土地最灵,家人张行周事之有应。未大水前,预梦告求饮食。至其日,率其类遏水头,并不冲圯。
邱为致仕还乡,特给禄俸之半。既丁母丧,苏州疑所给,请于观察使韩滉。滉以为授官致仕,本不理务,特令给禄,以恩养老臣,不可在丧为异,命仍旧给之。唯春秋二时,羊酒之直则不给。虽程式无文,见称折衷。
开元末,有人好食羊头者。常晨出,有怪在焉,羊头人身,衣冠甚伟,告其人曰:“吾未之神也,其属在羊。吾以尔好食羊头,故来求汝。汝辍食则已,若不已,吾将杀汝。”其人大惧,遂不复食。
至德二年十月二十二日,丰乐里开业寺有神人足迹,甚多,自寺门至佛殿。先是阍人宿门下,梦一人,长二丈馀,被金甲执槊,立于寺门外。俄而以手轧其门,扃□尽解,神人即俛而入寺,行至佛殿,顾望久之而没。阍人惊寤,及晓,视其门已开矣。即具以梦白于寺僧,共视见神人之迹,遂告京兆。闻肃皇,命中使验之,如其言。
段成式侄女乳母阿史,本荆州人。尝言:小时见邻居百姓孔谦篱下有蚓,口露双齿,肚下足如蚿,长尺五,行疾于常蚓。谦恶,遽杀之。其年谦丧母及兄叔,因不可得活。
长安安邑坊元法寺者,本里人张频宅也。频尝供养一僧,僧念《法华经》为业,积十馀年。张门人谮僧通其侍婢,因以他事杀之。僧死后,阖宅常闻经声不绝。张寻知其冤,因舍宅为寺。
建中二年,南方贡朱采鸟,形如戴胜,善巧语。养于宫中,毙于巨雕。内人有金花纸上为写《多心经》者。寻泚犯禁闱,亦朱采之兆也。
元和以来,举人用虚语策子作赋。若使陈诗观风,乃教人以妄尔。
沃州山禅院,在剡县南三十里,颇为胜境,本白道猷居之。太和二年,有头陀白寂然重修,白居易为其记。白君自云:“白道猷肇开兹山,白寂然嗣兴兹山,白乐天垂文兹山,沃州与白氏有缘乎?”
吴郡陆怀素,贞观二十年失火,屋宇焚烧,并从烟灭。唯《金刚般若经》独存,函及褾轴亦尽,唯经字竟如故。
一房光庭,尝送亲故葬,出定鼎门,际晚且饥,会鬻蒸饼者,与同行数人食之。素不持钱,无以酬付。鬻者逼之,一房命就我取直,鬻者不从。一房曰:“乞你头衔,我右台御吏也,可随取直。”时人赏其放逸。
长安四年十月,阴雨雪,百馀日不见星。明年正月,诛张易之等。
裴洎入相之年,才四十四,须发尽白。
杭州灵隐山多桂,寺僧云:“此月中种也。”至今中秋望夜,往往子坠,寺僧亦尝拾得。而岩顶崖根后产奇花,气香而色紫,芳丽可爱,而人无知其名者。招贤寺僧取而植之,郡守白公尤爱赏,因名曰“紫阳花”。
温璋为京兆尹,一日闻挽铃者三,乃一鸦也。尹曰:“是必有探其雏者来诉尔。”因命吏随之,果得探雏者,乃毙之。
天宝末,有密采艳色者,当时号为花鸟使,吕向献《美人赋》以讽之。
有人问赵州师年多少?师曰:“一串念珠使不尽。”终年一百二十岁。
奘法师至中印度□烂□寺,馆于幼日王院觉贤房第四重阁,日供步罗果一百二十枚,大人米等。
吴融字子华,越州人。弟蜕,亦为拾遗。蜕子程,为吴越丞相,尚武肃女。程子光谦、光远二人,皆为元帅府推官。入京并除著作郎,皆去“光”字。谦寻卒,远终于水部郎中,累牧藩郡。
咸通中,令狐□尝梦李德裕诉云:“吾获罪先朝,过亦非大,已得请于帝矣。子方持衡柄,诚为吾请,俾穷荒孤骨,得归葬洛阳,斯无恨矣。”他日,令狐率同列上奏,懿皇允纳,卒获归葬。
孔子庙始贞观年立之,文皇书额。洎武后权政,额中加“大周”二字。至大中四年,冯审为祭酒,始奏琢去之。
内外官职田,三月三十日水田,四月三十日麦田。九月三十日已前上者入后人,已后上者入前人。
程元振帅兵经略河北,夜袭邺,俘其男女千人。去邺八十里,阅妇人有乳汁者九十馀人,放归邺,邺人为之设斋。
苗晋卿为东都留守,有士健屡犯科禁,罪当杖罚,谓之曰:“留守鞭武人甚易,舍之甚难。舍人之所易,遂舍之。”武人自励,卒成善士。
含元殿侧龙尾道,自平阶至,凡诘屈七转。由丹凤门北望,宛如龙尾下垂于地。两垠栏槛,悉以青石为之,至今五柱犹有存者。兴庆官九龙池,在大同殿古墓之南,西对瀛州门。周环数顷,水极深广,北望之渺然,东西微狭,中有龙潭,泉源不竭,虽历冬夏,未尝减耗。池四岸植嘉木,垂柳先之,槐次之,榆又次之。兵寇已来,多被翦伐。
南中红焦花,色红,有蝙蝠集花中,南人呼为“红蝠”。
景通禅师初参仰山,后住晋州霍山,化缘将毕,先备薪于郊野,遍辞檀信。食讫,行至薪所,谓弟子曰:“日午当来报。”至日午,师自执烛登积薪上,以笠置项后,作圆光相,手孰拄杖,作降魔杵势,直终于红焰中。
《滕王蜂蝶图》,有名江夏班、大海眼、小海眼、村里来、菜花子。
令狐相□,以姓氏少,族人有投者,不□其力,繇是远近皆趋之,至有姓胡冒令者。进士温庭筠戏为词曰:“自从元老登庸后,天下诸胡悉带令。”
贞观六年,王珪任侍中,通贵渐久,不营私庙,四时犹祭于寝。为有司所弹,文皇优容之,特为置庙于永乐坊东北角。
司刑司直陈希闵,以非才任官,庶事凝滞,司刑府史目之为“高手笔”。言秉笔支颐,半日不下,故目之曰“高手笔”。又号“案孔子”。言窜削至多,纸面穿穴,故名“按孔子”。
陈怀卿,岭南人也,养鸭百馀头。后于鸭栏中除粪,中有光爚爚然,试以盆水沙汰之,得金十两。乃觇所食处于舍后山足下,因凿有麸金,销得数十斤,时人莫知。怀卿遂巨富,仕至梧州刺史。
旧吴修为广州刺史,未至州,有五仙人骑五色羊,负五谷而来。今州厅梁上,画五仙人骑五色羊为瑞,故广南谓之“五羊城”。
裴旻山行,有山蜘蛛垂丝如匹布,将及□。□引弓射杀之,大如车轮。因断其丝数尺收之,部下有金疮者,剪方寸贴之,血立止。
魏知古年七十,卒于工部尚书。妻苏氏不哭,含讫举声,一恸而绝,同日合丧。
曲江池,天祐初,因大风雨,波涛震荡,累日不止。一夕无故其水尽竭,自后宫阙成荆棘矣。今为耕民畜作陂塘,资浇溉之用。每至清明节,都人士女犹有泛舟于其间者。九龙池,上巳日亦为士女泛舟嬉游之所。
白傅葬龙门山,河南尹卢贞刻《醉吟先生传》,立于墓侧,至今犹存。洛阳士庶及四方游人过其墓者,奠以卮酒,冢前常成泥泞。
裴说应举,只行五言诗一卷。至来年秋复行旧卷,人有讥者。裴曰:“只此十九首苦吟,尚未有人见知,何暇别行卷哉?”咸谓知言。
宣皇制《泰边陲曲》,撰其词云:“海岳晏咸通。”此符武皇之号也。
李郃为贺牧,与妓人叶茂连江行,因撰《骰子选》,谓之“叶子”。咸通以来,天下尚之。
绣岭宫,显庆二年置,在硖石县西三里,亦有御汤。
崔圆妻在家,见二鹊构巢,共衔一木,大如笔管,长尺馀,安巢中,众悉不见。俗言见鹊上梁必贵。
李讷仆射,性卞急,酷尚奕棋,每下子安详,极于宽缓。往往躁怒作,家人辈则密以奕具陈于前,讷睹便忻然改容,以取其子布弄,都忘其恚矣。
忏之始,本自南齐竟陵王。因夜梦往东方普光王如来所,听彼如来说法后,因述忏悔之言。觉后即宾席,梁武王融、谢朓、沈约共言其事,王因兹乃述成《竟陵集》二十篇、《忏悔》一篇。后梁武得位,思忏六根罪业,即将《忏悔》一篇,乃召真观法师慧式,遂广演其文,述引诸经而为之。故第二卷中发菩提心文云:“慧式不惟凡品,轻摽心志;实由渴仰大乘,贪求佛法。依倚诸经,取譬世事。”即非是为郄后所作。今之序文,不知何人所作,与本述不同。近南人新开印本,去其“慧式”二字,盖不知本末也。
白仁哲,龙朔中为虢州朱阳尉,差运米辽东。入海遇风,四望昏黑,仁哲忧惧,即念《金刚经》三百遍。忽如梦寐见一梵僧谓曰:“汝念真经,故来救汝。”须臾风定,八十馀人俱济。
鲤脊中鳞一道,每鳞上有小黑点,大小皆三十六鳞。唐律取得鲤鱼即宜放,仍不得吃,号“赤□公”,卖者决六十。
三原之南薰店,贞元末有孟媪者,百馀岁而卒。年二十六嫁张□,□为郭汾阳左右,与媪貌相类。□死,媪伪衣丈夫衣,为□弟,事汾阳。又凡一十五年,已年七十二矣,累兼大夫。忽思茕独,遂嫁此店潘老为妇。诞二子:曰滔、曰渠。滔年五十四,渠年五十二。
连山张大夫搏,好养猫儿,众色备有,皆自制佳名。每视事退,至中门,数十头拽尾延脰盘踥,入以缂纱为帏,聚其内以为戏,或谓搏是猫精。
升平裴相昆弟三人,俱盛名。朝中品藻,谓俅不如俦,俦不如休。
贞元十三年二月,授许孟容礼部员外郎。有公主之子请两馆生,孟容举令式不许。主诉于上,命中使问状。孟容执奏,竟不可夺,迁本曹郎中。
郑致雍未第,求婚于白州崔相远,初许而崔有祸,女则填宫。至开平中,女托疾出本家,致雍复续旧好,亲迎之礼,亦无所阙。寻崔氏卒,杖□期周,莫不合礼,士林以此多之。场中翘首,一举状头。脱白授校书郎,入翰林,与邱门同敕。不数年卒。
镇州普化和尚,咸通初,将示灭,乃入市,谓人曰:“乞一人直裰。”人或与披袄,或与布裘,皆不受,振铎而去。时临济令送与一棺,师笑曰:“临济厮儿饶舌。”便受之,乃告辞曰:“普化明日去东门死也。”郡中相率送出城,师厉声曰:“今日葬不合青鸟。”乃曰:“第二日南门迁化。”人亦随之。又曰:“明日出西门去。”人出渐稀,出已还返,人意稍怠。第四日,自檠棺出北门外,振铎入棺而逝。人奔走出城,揭棺视之,已不见。唯闻铎声渐远,莫测其由。
张镒父齐邱,酷信释氏。每旦更新衣,执经于像前,念《金刚经》十五遍,积十年不懈。永泰初,为朔方节度使,衙内有小将负罪,惧事露,乃煽动军人数百,定谋反叛。齐邱因衙退,于小厅闲行,忽有兵数十,露刃走入。齐邱左右惟奴仆,遽奔宅门,过小厅数步,回顾又无人,疑是鬼物。将及宅,其妻女奴婢复叫呼出门云:“有两甲士,身出厅屋上。”时衙队军健闻变,持兵乱入小厅前,见十馀人,屹然庭中,垂手张口,投兵于地。众遂擒缚五六人,喑不能言。馀者具首云:“欲上厅,忽见二士长数丈,瞋目叱之,初如中恶。”齐邱因之断酒肉。
天宝中,哥舒翰为河西节度使,控地数千里,甚著威令。故西鄙人歌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吐番□杀尽,更筑两重壕。”时差都知兵马使张擢上都奏事,值杨国忠专权好货,擢逗留不返,因纳贿交结。翰续入朝奏,擢知翰至,擢求国忠拔用。国忠乃除擢兼御史大夫充剑南西川节度使。敕下,就第辞翰,翰命部下就执于庭,数其罪而杀之。俄奏闻,帝却赐擢尸,更令翰决一百。
至德初,安史之乱,河东大饥,荒地十五里生豆谷,一夕扫而复生,约得五六千石,其米甚圆细复美,人皆赖焉。
李德裕幼时,尝于明州见一水族,有两足,嘴如鸡,鱼身,终莫辨之。
刘晏任史部,与张继书云:“博访群材,揖对宾客,无如戴叔伦。”
吉顼之父哲,为冀州长史,与顼娶南宫县丞崔敬女,崔不许,因有故胁之。花车卒至,崔妻郑氏抱女大哭曰:“我家门户底,不曾有吉郎。”女坚卧不起。小女自当,登车而去,顼后入相。
雷公墨,雷州之西,有雷公庙。彼中百姓,每年配纳雷鼓雷车。人有以黄鱼彘肉同食者,立遭雷震,人皆敬而惮之。每大雷后,人多于野中拾得黳石,谓之“雷公墨”。扣之□□然,光莹如漆。又于霹雳处或土木中,收得如楔如斧者,谓之“霹雳楔”。与儿带,皆辟惊邪,与孕妇人磨服为催生药,皆有应验。
诃子汤,广之山村皆有诃梨勒树,就中郭下法性寺佛殿前四五十株,子小而味不涩,皆是陆路。广州每岁进贡,只采兹寺者。西廊僧院内老树下有古井,树根蘸水,水味不咸。院僧至诃子熟时,普煎此汤,以延宾客。用新诃子五颗,甘草一寸,并拍破,即汲树下水煎之,色若新茶,味如绿乳,服之消食疏气,诸汤难以比也。佛殿东有禅祖慧能受戒坛,坛畔有半生菩提树,礼祖师啜乳汤者,亦非俗客也。近李夷庚自广州来,能煎此味,士大夫争投饮之。
天授三年,始置试衔。
李延寿所撰《南北史》,因父太师先有纂集未毕,追终先志,凡十六载方毕。合一百八十卷,并表上之。其表云:“《北史》起魏登国元年,尽隋义宁二年,凡三代二百四十年;兼自东魏天平元年,尽齐隆化二年,又四十四年行事。总编为本纪十二卷,列传八十八卷,谓之《北史》。《南史》起宋永初元年,尽陈祯明三年,四代一百七十年。为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谓之《南史》。南北两朝合一百八十卷。”其表云:“鸠集遗逸,以广异闻;去其冗长,扬其菁华。既撰自私门,不敢寝嘿。”又云:“未经闻奏,不敢流传;轻用陈闻,伏深战越。”
元相缜之薨也,卜葬之夕,为火所焚,以煨烬之馀瘗之也。
李德裕自西川入相,视事之日,令御史台榜兴礼门:“朝官有事见宰相者,皆须牒台。其他退朝从龙尾道出,不得横入兴礼门。”于是禁省始静。
天宝中,有樵人入山醉卧,为蛇所吞,因以樵刀画腹得出,久之方悟,自尔半身皮脱,如白风状。
上官昭容,仪之孙也。其母将诞之夕,梦人与秤曰:“持此秤量天下文士。”母视之曰:“秤量天下,岂是汝耶?”口中呕呕,如应曰“是”。
德皇西幸,知星者奏曰:“逢林即住。”及至奉天,奉天尉贾隐林入谒,遂拜侍御史。
睿皇时,司马承祯归山,乃赐宝琴花帔以送之,公卿多赋诗以送。常侍徐彦伯撮其美者三十馀篇,为制序,名曰《白云子》也。
开元八年,□水夜半涨。时伐契丹,兵营于彼,漂没二万人。唯行纲夜樗蒲不睡,接高获免。
卫中行自福察有赃,流于播州。会赦北还,死于播之馆,置于臼塘中。南人送死,无棺椁之具,稻熟时理米,凿木若小舟,以为臼,土人呼为“臼塘”。
范液有口才,薄命,所向不偶,曾为诗曰:“举意三江竭,兴心四海枯。南游李邕死,北望宋珪殂。”
进士周逖,改次《千字文》,更撰《天宝应道千字文》,将进之,请颁行天下,先呈宰执,右相陈公迎问之曰:“有添换乎?”逖曰:“翻破旧文,一无添换。”又问:“翻破尽乎?”对曰:“尽。”右相曰:“‘枇杷’二字,如何翻破?”逖曰:“唯此两字依旧。”右相曰:“若如此,还未尽。”逖逡巡不能对。
御史旧例,初入台,陪直二十五日,节假直五日,谓之“伏豹直”。百司州县初授官陪直者有此名。杜易简解伏豹之义云:“直宿者,离家独宿,人情所违。其人初蒙荣拜,故以此相处。‘伏豹直’者,言众官皆出,此人独留,如藏伏之豹,伺候待搏,故曰‘伏豹’耳。”韩琬则解为爆,直言如烧竹,遇节则爆。封演以为旧说南山赤豹,爱其毛体,每雪霜雾露,诸禽兽皆出取食,唯赤豹深藏不出,故古人以喻贤者隐居避世。鲍明远赋云:“岂若南山赤豹,避雨雾而深藏。”而言伏豹、豹直者,盖取不出之义。初官陪直,已有伏豹之名,何必以遇节而比烧竹之爆也。
近代通谓府廷为公衙,即古之公朝也。字本作“牙”。诗曰:“祈父子王之爪牙。”祈父司马,掌武备,象兽以牙爪为卫。故军前大旗谓之牙旗,出师则有建牙□牙之事。军中听号令,必至牙旗之下,与府朝无异。近俗尚武,是以通呼公府公门为牙门,字称讹变转为衙。
官衔之名,盖兴近代。当是选曹补授,须存资历。闻奏之时,先具旧官名品于前,次书拟官于后,使新旧相衔不断,故曰官衔,亦曰头衔。所以名衔者,言如人口衔物,取其连续之意。又如马之有衔,以制其首,前马已进,后马续来,相似不绝者。古人谓之衔尾相属,即其义也。
薛宜僚,会昌中为左庶子,充新罗册赠使。由青州泛海,船频阻恶风雨,至登州,却漂回青州。邮传一年,节度乌汉贞加待遇。有籍中饮妓段东美者,薛颇属情,连帅置于驿中。是春薛发日,祖筵呜咽流涕,东美亦然。及于席上留诗曰:“阿母桃花方似锦,王孙草色正如烟。不须更向沧溟望,惆怅欢娱恰一年。”薛到外国,未行册礼,旌节晓夕有声,旋染疾,谓判官苗田曰:“东美何故频见梦中乎?”数日而卒。苗摄大使行礼。薛旅榇还及青州,东美乃请告,至驿素服奠,哀号抚柩,一恸而卒。情缘相感,颇为奇事。
沈询嬖妾有过,私以配内竖归秦,询不能禁。既而妾犹侍内,归秦耻之,乃挟刃伺隙杀询及其夫人于昭义使衙。是夕,询尝宴府中宾友,乃更歌着词令曰:“莫打南来雁,从他向北飞。打时双打取,莫遣两分离。”及归而夫妇并命,时咸通四年。
顾非熊少时,尝见郁栖中坏绿裙幅,旋化为蝶。张周封亦言百合花合之泥,其□经宿,亦化为大蝶。
胡淛者,吴少诚之卒也,为辩州刺史,好击球。南方马庳小,不善驰,淛召将吏蹴鞠,且患马之不便玩习,因命夷民十馀辈肩舁,据辇□杖,肩者且击,旋环如风。稍怠,淛即以策叩其背,犯鞭亟走,淛用是为笑乐。
三藏,谓大乘中及薛婆多部。诸小乘经量部师,唯立二藏。比西天宗部各异。一素怛缆藏,此云契经,能契于理及摄生故。《佛地论》云:“能贯摄故名为经。”佛初成道,为五俱轮等说、四谛十二行法,即《三转法轮经》为首,此幻化相而谈名幻性说。初成正觉,为诸菩萨称法界性说。《华严经》譬如日出先照高山,尔时声闻在会,如此方时,即四十二章经为首。《开元录》即《大般若经》为首。二毗柰耶藏,此云调伏,如期所应为调伏。故《摄论》云:“调和控御身语等业,制伏灭除诸恶行故。”律即以四分戒经为上首,即佛成道十二年中说。若约教至此方,即以遗戒经为首。又律有大乘、小乘律令。此律藏即以《菩萨地持经》为首,亦名为论,亦名《菩萨戒》,此《开元》次第也。三阿毗达磨藏,达磨此云法,阿毗有四义,此云对法、数法、伏法、通法。对法向无注涅槃。故又有通释契经义,故此藏亦名《邬波提铄》。古云《优波提舍》,此云《论议》,又曰《摩呾里迦》,古曰《摩德里迦》,此云本无。自佛在世及灭度后,大小乘各有制造,不可见其先后。若依《开元录》,即《大智度论》为首,龙树菩萨造。圣贤集传,契经、应颂、记别、讽诵、自说、缘起、譬喻、本事、本生、方广、希法、论议,亦名为十二部经,谓部类也。以转法轮三周,□说十二行相,能铨彼教分类,故分十二。又破十二有支,入十二处所说法,亦为十二示。
王蜀刑部侍郎李仁表,寓居许州,将入贡于春官。时薛能尚书为镇,先缮所业诗五十篇以为贽,濡翰成轴,于小亭凭几阅之。未三五首,有戴胜自檐飞入,立于案几之上,驯狎良久,伸颈□翼而舞,向人若将语。久之又转又舞,向人若如是者三,超然飞去。心异之,不以告人。翌日投诗,薛大加礼待。居数日,以其子妻之。
濠州西有高塘馆,附近淮水。御史阎敬爱宿此馆,题诗曰:“借问襄王安在哉,山川此地胜阳台。今朝寓宿高塘馆,神女何曾入梦来。”轺轩来往,莫不吟讽,以为警绝。有李和风者至此,又题诗曰:“高唐不是这高塘,淮畔江南各一方。若向此中求荐枕,差参笑杀楚襄王。”读者莫不解颜。后因失印求新铸,始添“濠”字。
乔琳,天宝初自太原赴举。过大梁,有申屠生善鉴人,谓之曰:“惜其情反于气,心不称质。若交极位,不至百日;年过七十,当主非命。”咸如其言。复在相位八十七日,七月七日生,七月七日诛。
萧颖士,开元中年十九,擢进士第。儒释道三教,无不该通。然性褊躁,忽忿戾,举世无比。常使一佣仆杜亮,每一决责,便至力殚。亮养疮平,复为其指使如故。人有劝,曰:“岂不知。但以爱其才而慕其博奥,以此恋恋不能去。”卒至于死耳。
南部新书辛
三馀之士,具庆之下,多避忧,阙除则皆不受,对易于他人。
大历来,自丞相已下出使作牧,无钱起、郎士元诗祖送者,时论鄙之。
海内温汤甚众,有新丰骊山汤、蓝田石门汤、岐州凤泉汤、同州北山汤、河南陆浑汤、汝州广城汤、兖州乾封汤、荆州沙河汤,此等诸汤,皆知名之汤也,并能愈疾。骊山汤甫尔京邑,帝王时所游幸。玄皇于骊山置华清宫,每年十月舆驾自京而出,至春乃还。百官羽卫,并诸方朝集,商贾繁会,里闾阗咽焉。山上起朝元阁,上常登眺,命群臣赋诗,正字刘飞诗最清拔,蒙赏之。右相李林甫怒飞不先呈己,出为一尉,竟不入而卒,士子冤之。丧乱以来,汤所馆殿鞠为茂草。《博物志》云:“水源有石硫黄,其泉则温。”天下山泉,由土石滋润,蓄而成泉耳。如硫黄煎铄,久久理当焦竭。汤之处皆不出硫黄,有硫黄之所,不闻有汤,事可明矣。
卢常侍□牧庐江日,相座嘱一曹生,令署郡职,不免奉之。曹悦营妓名丹霞,卢阻而不许。会饯朝客于短亭,曹献诗云:“拜玉亭间送客忙,此时孤恨感离乡。寻思往岁绝缨事,肯向朱门泣夜长。”卢演为长句,和而勖之曰:“桑扈交飞百舌忙,祖亭闻乐倍思乡。樽前有恨惭卑宦,席上无聊爱靓妆。莫为狂花迷眼界,须求真理定心王。游蜂采掇何时已,却恐多言议短长。”令丹霞改令罚曹,霞乃号为《怨胡天》,以曹状貌甚胡。满座欢笑,卢乃目丹霞为怨胡天。
有范师姨者,知人休咎,为颜鲁公妻党。颜尝问之:“官阶尽得五品否?”范笑曰:“邻于一品。颜郎所望,何其卑也。”颜曰:“官阶尽得五品,身著绯衣,带银鱼,儿子补斋郎,馀之满望也。”范指座上紫丝食单曰:“颜郎衫色如是。”
吴行鲁尚书,彭城人。少年事内官西门思恭,小心畏慎,每夜尝为温溺器以奉之,深得中尉之意。一日当为中尉洗足,中尉以足下文理示之,曰:“如此文理,争教不作军容使。”行鲁拜曰:“此亦无凭。”西门曰:“何也?”鲁曰:“若其然者,某亦有之,何为常执仆厮之役?”乃脱履呈之。西门嗟叹谓曰:“汝但忠孝,我当为汝成之。”后为川帅。
元万顷为辽东道管记,作檄文讥议高丽,曰:“不知守鸭绿之险。”莫之离报云:“谨闻命矣。”遂移兵守之。万顷坐是流于岭南。
驸马韦保衡之为相,以厚承恩泽,大张权势。及败,长安市儿忽竞彩戏,谓之“打围”。不旬馀,韦祸及。
吕衡州温,祖廷,父谓,俱有盛名,重任。而吕氏家风,先世碑志,不假于人,皆子孙自撰,云:“欲传庆善于信词,儆文学之荒坠也。”
柳芳,上元中为史臣,得罪窜逐黔中。时高力士亦徙巫州,因相遇,为芳言禁中事,芳因论次其事,号曰《问高力士》。后著唐历,此书不复出。
开元皇帝初即位,曾醉中杀一人,自此覆杯,四十年不尝酒味。
真定帅王公,一日携诸子入赵州院,坐而问曰:“大王会么?”王曰:“不会。”师云:“自小持斋身已老,见人无力下禅床。”王公尤加礼重。翌日令客将传语,师下禅床受之。侍者问:“和尚见大王来,不下禅床;今日军将来,为甚么却下禅床?”师云:“非汝所知。第一等人来,禅床上接;中等人来,下禅床接;末等人来,三门外接。”
端州已南,三日一市,谓之“趁虚”。
南中解毒药,谓之“吉财”。俗云:“昔人遇毒,其奴吉财得是药,与其主服,遂解,因名之。”又谚曰:“秋收稻,夏收头。”即妇人岁以截发而货,以为常也。
长沙岑和尚,因问话蹋倒仰山,仰山曰:“直下是个大虫。”自此诸方号岑山为大虫。长沙嗣南泉,法名景岑也。
安邑县北门,县人云:“有一蝎如琵琶大,每出来不毒人,人犹是恐,其灵积年也。”
吕太一为户部员外郎。户部与吏部邻司,时吏部移牒,令户部于墙宇自竖棘,以备铨院之交通。太一答曰:“眷彼吏部,铨总之司,当须简要请通,何必竖篱种棘。”省中赏其清俊。
开元二十七年,明州人陈藏器撰《本草拾遗》云:“人肉治羸疾。”自是闾阎相效割股,于今尚之。
开元二十八年,天下无事,海内雄富。行者虽适万里,不持寸刃,不赍一钱。
开元二年,以江宁县置金陵郡。
天宝四载,改尚书无颇字为陂。
太平公主之出降薛绍也,燎炬列焰,槐树多死,永隆二年七月也。
上元二年,制敕始用黄纸。
李客师为大将军,即靖之弟也。好从禽,人谓之“鸟贼”。
贞观末,吐番献金鹅,可盛酒三斗。
景云二年,除贺拔嗣河西节度使,节度使自此始。
杨妃本寿王妃。开元十八年,度为道士入内。
裴子羽为下邳令,张晴为县丞,二人俱有声气,而善言语。论事移时,人吏窃相谓曰:“县官甚不和。长官称雨,赞府道晴,终日如此,非不和乎?”
玄皇尝召王元宝,问其家财多少?对曰:“臣请以绢一匹系陛下南山树,树尽臣绢未穷。”又玄皇御含元殿,望南山,见一白龙横亘山间,问左右,皆言不见,令急召元宝问之。元宝曰:“见一白物横在山顶,不辩其状。”左右贵臣启曰:“何则臣等不见?”玄宗曰:“我闻至富可敌贵,朕天下之贵,元宝天下之富。”元宝又年老好戏谑,出人市里,为人所知。以钱文有“元宝”字,因呼钱为王老,盛流于时矣。
河满子者,蜀中乐工。将就刑,献此曲而不免。当时云一声去也。又《北史》,隋乐人王令言,尝卧于室内,其子以琵琶于户外弹作《翻调安公子》。令言惊起问曰:“此曲有来远近?”子曰:“顷来有之。”令言流涕曰:“帝往江东,当不反矣。”子问之,答曰:“此曲宫声,往而不反。宫,君也。吾所以知之。”寻有江都之变。
江南无野狐,江北无鹧鸪,旧说也。晋天福甲辰岁,公安县沧渚民家,犬逐一妇人,登木而坠,为犬啮死,乃老狐也,尾长七八尺。则邱首之妖,江南不谓无也,但稀有耳。蜀中彭、汉、邛、蜀绝无,唯山郡往往而有,里人号为野犬。更有黑腰、尾长、头黑、腰间焦黄,或于村落鸣,则有不祥事。
鹤疮人血能疗。又说三世人则可,唯洛中胡卢生尔。
郑珏第十九,应进士,十九年及第,十九人及第,十九年后入相。子遘,太平兴国中任正郎。
冀王朱友谦镇河中,常以一铁球杖昼夜为从,遇怒者击而毙之。有爱姬,极专房,因其夫人之诞日,作珠翠衣以献。夫人拒而不纳,姬乃发怒,悉焚之。友谦忽闻其臭,询之得实。至暮,遂命其姬三杯后责人喝起,而球杖破脑矣。
洛阳郑生,丞相杨武之后也。家藏书法数十轴,贾君常得遍阅。其尤异者,晋卫瓘上晋武帝启事,纸尾有批答处。又有太宗在辽东与宫人手敕,言军国事一取皇太子处置。其翰真草相半,字有不用者,皆浓墨涂杀,圆如棋子,不可寻认。复有欧阳率更为皇太子起草表本,不言太子讳,称臣某叩头顿首。书甚端谨,然多涂改,于纸末别标“臣询呈本”四字。
华岳金天王庙,明皇御制碑。广明中,其石忽鸣,隐隐然声闻数里,浃旬而后定。明年,巢寇犯阙,其庙亦为贼火焚爇,仍隳其门观。
郑□光中者,大中之外孙,万寿公主之子。自襁褓至悬车,事十一君,凡七十载,所任无官谤,无私过。三持节使,不辱君命。士无贤不肖,皆恭已接纳。晚年伛,时人咸曰:“郑伛不迂。”平生交友之中无怨隙,亲族之间无爱憎。及致政归洛,燕居寝疾,卒年八十,位至户部尚书。
江淮间多九郎庙与茅将军庙。九郎者,俗云即苻坚之第九子,曾有阴兵之感,事极多说。茅将军者,庙中多画缚虎之象。盖唐末浙西僧德林,少时游舒州,路左见一夫,荷锄治方丈之地。左右数十里居人问之,对曰:“顷时自舒之桐城至此,暴得痁疾,不能去,因卧草,及稍醒,已昏矣。四望无人烟,唯虎豹吼叫,自分必死。俄有一人,部从如大将,至此下马,据胡床坐,良久召二卒曰:‘善守此人,明日送至桐城县下。’遂上马,忽不见,唯二卒在焉。某即强起问之,答:‘此茅将军,常夜出猎虎,忧汝被伤,故使护汝。’欲更问之,则困卧。及觉已旦,不见二卒。即起行,意甚轻健,至桐城,顷之疾愈。故以所见之地立祠祀之。”德林止舒州十年,及回,则村落皆立茅将军祠矣。
胡桐泪出楼兰国。其树为虫所蚀,沫下流出者,名为胡桐泪,言似眼泪也。以汁涂眼,今俗呼为胡桐律,讹也。
无名异自南海来。或云:“烧炭灶下炭精,谓百木脂归下成坚物也。”一云:“药木胶所成。”然其功补损,立验。胡人多将鸡鸭打胫折,将此药摩酒沃之,逡巡能行为验。形如玉柳石,而黑轻为真。或有橄榄作,尝之粘齿者,伪也。验之真者,取新生鹿子,安此药一粒于腹脐中,其鹿立有肉角生,是真也。一云:“生东海者,树名多茄,是树之节胶。”采得胡人,炼作煎干。缘生异,故有多说。
开元中,重沙门。一行幼时,邻母常济行贫,常思报之。后王姥男杀人,诣求救。行曰:“要金帛可十倍酬,国法难请。”姥戟手骂曰:“何用此为!”一行心计浑天,日役数百工,命空其室,移一大瓮于中。又密遣奴二人持布囊,曰:“汝可往某方,某角有废园,汝潜伺之。自午至昏,当有异物至,其数七,可尽掩之,失一则罪汝。”至彼酉时,果有群豕至,奴获七豕。囊负归,令置瓮中,覆以木盖,封以六一泥,朱书梵字数十,其徒罔测。诘旦,中使诏便殿,玄皇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见,何祥也?师禳之乎?”一行曰:“后魏时失荧惑,至今帝车不见,此天警陛下耳!臣所见,莫若大赦天下。”从之。一行归,放一豕出。其夕奏一星见,至七夕皆见矣。
张志安居乡里称孝,差为里尹。在县忽称母疾,急白县令。令问志安,曰:“母有疾,志安亦病。志安适患心痛,是以知母有疾。”令拘之,差人覆之,果如此说。寻奏高祖,表门闾。寻拜散骑常侍。又裴敬彝父为陈王典所杀,敬彝时在城,忽自觉流涕不食,谓人曰:“我大人凡有痛处,吾即不安。今日心痛,手足皆废,事在不测。”遂归觐,父果已死。
懿宗赐公主出降,幕三丈,长一百尺,轻亮。向空张之,纹如碧丝之贯赤珠,虽暴雨不濡湿。云以鲛人瑞香膏传之故尔。云得自鬼国。
狼之状若狗,苍赤色者最猛,每作声,窍皆沸。腿中有筋,大如鸡子。又筋满身,犹织络之状。人或有犯盗讳不首者,但烧此筋,以烟薰之,能使盗者手挛缩可怪。凡边疆放火号,常用狼粪烧之以为烟,烟气直上,虽列风吹之不斜。烽火常用此,故为候曰:“狼烟”也。
龙之性瞏猛,而畏蜡,爱玉及空青,而嗜烧燕肉。故食燕肉人,不可渡海。
大中时,女王国贡龙油绢,形特异,与常缯不类。云以龙油浸丝织出,雨不能濡。又宝库中有澄水帛,亦外国贡。以水蘸则寒气萧□,暑月辟热,则一堂之寒思挟纩。细布明薄可鉴,云上傅龙涎,故消暑毒也。
元和初,阴阳家言五福太一在蜀,故刘辟造五福楼,符载为文记。
李铉著《李子正辩》,言至精之梦,则梦中之身可见。如刘幽求见妻,梦中身也,则知梦不可以一事推矣。愚者少梦,不独至人。闻之驺皂,百夕无一梦也。
蜀东西川之人,常互相轻薄,西川人言:“梓州者,乃我东门之草市也,岂得与我耦哉。”节度使柳仲郢闻之,谓幕宾曰:“吾立朝三十年,清华备历,今日始得为西川作市令。”闻者皆笑之。故世言东西两川人多轻薄。
畿尉有六道:入御史为天道,入评事为仙道,入京尉为人道,入畿丞为苦海道,入县令为畜生道,入判司马为饿鬼道。
大中丞郎宴席,蒋伸在座,忽酌一杯,言曰:“座上有孝于家、忠于国及名重于时者,饮此爵。”众皆肃然,无敢举者。独李孝公景让起,饮此爵。蒋曰:“此宜然。”
刘禹锡言:“司徒杜公佑,视穆赞也故人子弟。”佑见赞为台丞,数弹劾,因事戒之曰:“仆有一言,为大郎久计,他日少树敌为佳。”穆深纳之,由是少霁其口。
太和中,光禄厨欲宰牝牛,牛有胎,非久合生。或曰:“既如此,可换却。”屠者操刀直前,略不介意。牛乃屈膝拜之,亦不肯退,此牛并子遂殒于刃下。而屠者忽狂惑失常,每日作牛喘,食草少许,身入泥水,以头触物,良久方定。
杜荀鹤第十五,字彦之,池州人。大顺二年正月十日,裴贽下第八人。其年放榜日,即荀鹤生日,故王希羽赠诗云:“金榜晓悬生世日,玉书潜纪上升时。九华山色高千尺,未必高于第八枝。”后入梁为主客员外郎翰林学士。怀恩思报,未几暴卒。
李英公为宰相时,有乡人常过宅,为设食。客裂却饼缘,英曰:“君太少年。此饼犁地两遍,熟概下种,锄持收刈,打□讫,碨罗作面,然后为饼。少年裂却缘,是何道理?此处由可,若对至尊前,公作如此事,参差斫却你头。”客大惭悚。
李齐物,天宝初为陕州刺史,开砥柱之险,石中得古铁犁铧,有“平陆”字,因改河北县为平陆县。
晋公在中书,左右忽白以印失所在,闻之者莫不失色。度即命张筵举乐,人不晓其故,窃怪之。夜半宴酣,左右复白以印存焉。度不答,极欢而罢。或问度以故,度曰:“此徒出于胥盗印书券耳,缓之则存,急之则投水火,不复更得之矣。”时人服其宏量。
胡楚宾属文敏速,每饮酒半酣,而后操笔。高宗每令作文,必以金杯盛酒令饮,便以杯赐之。
李素替杜兼,时韩吏部愈自河南令除职方员外郎归朝。问前后之政如何?对曰:“将缣来比素。”
李相国程执政时,严、严休皆在南省,有万年令阙,人多属之。李云:“二严休不如。”
元和十五年,辛邱度、邱纾、杜元颖,同时为遗补令史分直。故事,但举其姓,曰:“辛、邱、杜当入。”
独孤常州及,末年尤嗜鼓琴,得眼疾不理,意欲专听。
杜兼常聚书至万卷,卷后必有题云:“清俸写来手自校,汝曹读之知圣道,坠之鬻之为不孝。”
大中三年,东都进一僧,年一百二十岁。宣皇问:“服何药而至此?”僧对曰:“臣少也贱,素不知药性。本好茶,至处唯茶是求。或出,亦日遇百馀碗,如常日亦不下四五十碗。”因赐茶五十斤,令居保寿寺。
开元已后鄙常侍,拜此官者,朝中谓之“貂却”也。
杜豳公悰,位极人臣,富贵无比,尝与同列言:“平生不称意有三:其一为澧州刺史,其二贬司农卿,其三自西川移镇广陵,舟次瞿唐,为骇浪所惊,左右呼唤不至,渴甚,自泼汤茶吃也。”
天宝十三载,始改金风调《苏莫遮》为《感皇恩》。
中书、门下、吏部,各有甲历,名为“三库”,以防渝滥。户部式云:“安曲西偏桃仁一石;安州糟藏越瓜二百挺、瓜豆豉五斗;戎州荔枝煎五斗,兼皮蜜浸四斗;甘州冬柰五百颗;房州竹□五枚;兰州□□未详。儿六枚;此每年进数。”馀久主判户部,逐年所上贡,此物咸绝,但杭州进糟瓜耳。
姚岘为于□陕州掾,不胜其虐。与其弟泛舟于河,遂自投而死。
光化四年正月,宴于保宁殿,上自制曲,名曰《赞成功》。时盐州雄毅军使孙德昭等杀刘季述,帝反正,乃制曲以褒之,仍作《樊哙排君难戏》以乐焉。
孟云之诗,祖述沈千运。
景云三年八月十七日,东方有流星,出五车至上台,又岁星犯左执法。时侍中窦怀贞请罢所职为安国寺奴。罢职从之,为寺奴不许。
章八元尝于邮亭偶题数言,盖激楚之谓也。会严维至驿,问元曰:“汝能从我学诗乎?”曰:“能。”少顷遂发,元已辞家。维大异之,乃亲指喻。数年间,元擢第。
巨胜者,元秋之沉云也。茯苓者,缝晨之伏胎也。
苏涣本不平者,善放白弩,巴中号为“弩跖”,人患之。比壮年后,自知非,变节从学。乡赋擢第,累迁至侍御史,佐湖南幕。崔中丞遇害,涣遂逾岭扇动。
司空图侍郎旧隐三峰,天祐末移居中条山王官谷。周迥十馀里,泉石之美,冠于一山。北岩之上,有瀑泉流注谷中,溉良田数十顷。至今子孙犹存,为司空之庄耳。
建中年中,大林国贡火精剑。其国有山,方数百里,上出神铁,以其有瘴毒,不可轻采取。若中国之有明君,此铁自流出,炼之为剑,有光如电,切金玉如泥。以朽木磨之,则生烟焰;以金石击之,则火光迸溢。德宗之将幸奉天,自携火精剑,出于殿内,遂以剑斫槛上铁狻猊,应手而碎。及乘舆遇夜,侍从皆见,上仗之,有数日光明。
罗浮甘子,其味愈常品。开元中,始有僧种于楼寺,其后常资献进。玄宗幸蜀、德宗幸奉天之时,皆不结实。
婆娑石,一名婆萨石。《灵台记》云:“质多者,味甜,无毒,性温,疗一切虫毒及诸丹石毒肿毒□折。”此石出西蕃山中,涧中有盘,形状礌磈,大小不常,色如瓜皮,青绿黑斑,有星者为上。似嵩山矾石,斑不至焕烂者,为中。色如滑石徽黄轻者,为下。但以人血拭之,羊鸡血磨,一如乳,似觉膻为妙。西番以为防身之宝,辟诸毒也。
封抱一任栎阳尉,有客过之,既短又患眼及鼻塞。抱一用《千字文》作语嘲之,诗曰:“面作天地玄,鼻为雁门紫。既无左达丞,何劳罔谈彼。”
崔郢为京尹日,三司使在永达亭子宴丞郎,崔乘酒突饮,众人皆延之。时谯公夏侯孜为户部使,问曰:“伊曾任给舍否?”崔曰:“无。”谯公曰:“若不曾任给舍,京兆尹不合冲丞郎宴席。”命酒□来恶下筹,且吃罚爵。取三大器引满引之,良久方起。决引马将军至毙,崔出为宾客分司。
陆相扆出典夷陵时,有士子修谒,相国与之从容。因酒酌劝,此子辞曰:“天性不饮。”相国曰:“诚如所言,已校五分矣。”盖平生悔吝,各有十分,不为酒困,自然减半矣。
卢詹尚书任吏部,押官告楷署其名,字体遒丽,时谓之“真书卢家”。
袁象先之子嶬,初自大理评事除户部郎中,未几迁宣徽使,不周载,拜宣武军节度使。
南部新书壬
李纹者,早年受王涯恩。及为歙州巡官时,涯败,因私为诗以吊之。末句曰:“六合茫茫皆汉土,此身无处哭田横。”乃有人欲告之,因而《纂异记》记中有《喷玉泉幽魂》一篇,即甘露之四相也。玉川先生,卢仝也。仝亦涯客,性辟面黑,常闭于一室中,凿壁穴以送食。太和九年十一月二十日夜,偶宿涯馆。明日,左军屠涯家族,随而遭戮。
裴说,宽之侄孙,佐西川韦皋幕。善鼓琴,时称妙绝。灵开山有美桐,取而制以新样,遂谓之“灵开琴”。蜀中又有马给,弹琴有名,尤能大小间弦。吴人阳子儒,亦于悲风尤妙。
天尊应号者,取《灵宝经》中三十二天之十方,即其次序也。
大忌,学士进名奉慰,其日尚食供素膳,赐茶十串。
大中年,日本国王子求唐人围棋。上敕待诏顾师言敌著,出楸玉局,冷暖棋子。本国有手谭池。池中出玉子,不由制处,自然黑白,冬温夏冷。
御厨进馔,凡器用有少府监进者九□食,以牙盘九枚装食味其间,置上前,亦谓之“看食见”。京都人说,两军每行从,进食及有宴设,多食鸡鹅,每只价值二三千。每有设,据人数取鹅,□去毛及五脏,攘以肉及粳米饭,五味调和。先取羊一口,亦□剥去肠胃,置鹅于其中,缝合炙之,肉熟便堪,去却羊,取鹅浑食之,谓之“浑羊没忽”。翰林学士每遇食赐食,有物若毕罗衫,绝大滋味香美,号为“诸王修事”。
高劭者,骈之犹子,以门地迁华州刺史。中和后,寓圃田,为蔡寇挈之。后得脱去,投汴,梁祖擢为判官。后驾在岐,使致书四。入至三原,行十里,遇害。
僧佛寿命者,续佛寿命也。四分律中说:“住持毗尼藏者,即住佛法也。以住持佛法,故乃续佛寿命。”结集缘起云:“佛临涅槃,阿难问佛,佛灭度后,以何为师?佛答阿难,吾灭度后,以波罗提木叉为师。”梵曰波罗提木叉,此云别解脱戒,与毗尼同出而异名。毗尼者,此云调服律藏也。又《戒经·序》云:“今演毗尼法,令正法久住。”
太和九年,敕江南、湖南共以傔资一百二十分送上都,充宰臣雇召手力。宰臣李石坚让,乞只以金吾手力引,从之。时初诛李训后也,至今为例。
建中三年六月,诏中书门下两省,各置印一面。
元和三年,李藩为给事中,时制敕有不可,遂于黄纸批之。吏曰:“宜连白纸。”藩曰:“别以白纸是文状,岂曰批敕。”裴洎言于上,以谓有宰相器。俄而郑□罢免,藩遂拜相。
万回,阌乡人也。神用若不足,人谓愚痴无所能。其兄戍安西,久不得问,虽父母亦谓其死矣,日夕悲泣而忧思焉。万回顾父母感念其兄,忽跪而言曰:“涕泣岂非忧兄耶?”父母且疑且信,曰:“然。”万回曰:“详思我兄所要者,衣装糗粮扉履之属悉备之,某将往观之。”忽一朝,赍所备而去,夕返其家,谓父母曰:“兄善矣。”发书视之,乃兄迹也。宏农抵安西盖万馀里,以其万里而回,故曰万回也。万回貌若愚痴,忽有先举异见,惊人神异也。上在藩邸时,多行游人间,万回每于聚落街衢中高声曰:“天子来。”或“圣人来。”信宿间,上必经过徘徊也。安乐公主,上之季妹也,附会韦氏,热可炙手,道路惧焉。万回望见车骑,连唾曰:“血腥血腥,不可近也。”不久而夷灭矣。上知万回非常人,内出二宫人侍奉之,时于集贤院图形焉。
旧制,碑碣之制,五品已上碑,七品已上碣。若隐沦道素,孝义著闻,虽不仕亦立碣。
贞元已来,选乐工三十馀人,出入禁中,号宣徽长。入供奉,皆假以官第。每奏伎乐称旨,辄厚赐之。至元和八年,始分番上下,更无他锡,所借宅亦收之。
胡生者,失其名,以钉铰为业,居霅溪而近白苹洲。去厥居十馀步,有古坟,胡生若每茶,必奠酹之。尝梦一人谓之曰:“吾姓柳,平生善为诗而嗜茗。及死,葬室乃子今居之侧。常衔子之惠,无以为报,欲教子为诗。”胡生辞以不能,柳强之曰:“但率子言之,当有致矣。”既寤,试构思,果有冥助者,厥后遂工焉。又一说,列子终于郑,今墓在郊薮,谓贤者之迹,而或禁其樵焉。里有胡生,性落魄,家贫。少为洗镜锼钉之业,倏遇甘果名茶美酝,辄祭于列御寇之祠垄,以求聪惠,而思学道。历稔,忽梦一人,刀划其腹开,以一卷之书置于心腑。及睡觉,而吟咏之意,皆甚美之词,所得不由于师友也。既成卷轴,尚不弃于猥贱之业,真隐者之风,远近号为“胡钉铰”。
肃皇赐高士玄真子张志和奴婢各一人,玄真子配为夫妻,名曰渔僮、樵青。人问其故,答曰:“渔僮使卷钓收纶,芦中鼓枻。樵青使苏兰薪桂,竹里煎茶。”志和字子同。
太和中,郑注中纳山木如市,一根有至万钱者。郑覃力奏,敕以禁绝。
开元十三年五月,集贤学士徐坚等纂经史文章之要,以类相从,上制曰《初学记》。至是上之,欲令皇太子及诸王检事缀文尔。
开成中,李绅为汴州节度使,上言于本州置利润楼店,从之。与下争利,非长人者所宜。
大历八年,吴明国进奉。其国去东海数万里,经挹娄、沃沮等国。其土五谷,多珍玉,礼乐仁义,无剽劫。人寿二百岁,俗尚神仙。常望黄气如车盖,知中国有土德君王,遂贡常然鼎,量容三斗,光洁类玉,其色纯紫。每修饮馔,不炽火常然,有顷自熟,香洁异常。久食之,令人反老为少,百疫不生。
《礼记·儒行》云:“儒有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强学以待问。”注云:“席,犹铺陈也。铺陈往古尧舜之善道,以待见问也。大问曰聘。”今人使席上珍,皆误也,皆以为樽俎之间珍羞耳。潘岳曰:“笔下玉藻,席上敷珍。”亦误也。
《玉藻》云:“笏,天子以球玉,诸侯以象,士以鱼须文竹。”注:“文犹饰也。大夫士饰竹为笏,不敢与君并用纯物也。”《释文》云:“用文竹及鱼须也。以鱼须饰文竹之边,须音班。”今之人多呼鱼须鬓,误也。馀凡四为府监试官,往往有举子于“无”字韵内押。
鸡树,郭颁《晋魏世语》曰:“刘放、孙资共典枢要,夏侯献、曹肇心内不平。殿中有鸡树,二人相为此亦久矣,其能复几?指谓中书令孙资、中书监刘放。今之人讲德于宰相,多使鸡树,非嘉也。唐贤笺启,往往有之,误也。
大中二年,以起居郎郑颢尚万寿公主。诏曰:“女人之德,雅合慎修,严奉舅姑,夙夜勤事,此妇人之节也。万寿公主妇礼,宜依士庶。”
一行老病将死,玄皇执手问之曰:“更有何事相救?”行曰:“尚有二事。其一曰,勿遣胡人掌重兵。不获已用之,勿与内宴。若使见富贵,必反逆以取。其二曰,禁兵勿付汉官,须令内官监统。”及幸蜀,临渭水,与肃皇别,叹曰:“吾不用一行之言。”后方置神策军,又一说。临终留一物,令弟子进上,发之,乃蜀当归。上初不喻,及西幸,方悟微旨。
贞元中,仕进道塞,奏请难行,东省数月闭门,南台唯一御史。令狐楚为桂府白身判官,七八年奏官不下。由是两河竞辟才俊,抱器之士,往往归之。用为谋主,日以恣横。元和以来,始进用有序。
大足元年,则天尝引中书舍人陆馀庆入,令草诏。馀庆迟回至晚,竟不能裁一词,由是转左司郎中。
贞元初,中书舍人五员俱缺,在省唯高参一人,未几亦以病免,唯库部郎中张濛独知制诰。宰相张延赏、李泌,累以才可者上闻,皆不许。其月,濛以姊丧给假,或草诏,宰相命他官为之。书省按牍不行十馀日。
华狱云台观,中方之上,有石堀起,如半瓮之状,名曰瓮肚峰。上尝赏望,嘉其高迥,欲于峰肚大凿“开元”二字,填以白石,令百馀里望见之。谏官上言,乃止。
武皇帝梦为虎所趁,命京兆、同、华格虎以进。至大中,即属虎。
开元末,于宏农古函谷关得宝符,白石赤文,正成“□”字。识者解之云:“□者,四十八字也,所以示圣上御历数也。”及幸蜀之来岁,四十八矣。得之时,天下歌之,遂改年天宝。
开成中,延英李石奏曰:“臣往年从事西蜀中,元日,常诣佛寺,见故剑南节度使韦皋图形,百姓至者,先拜之而后谒佛,皆叹,有泣者。臣贵异之,访于故老,皆曰:“令公恩深于蜀人。”后问曰:“奚为恩深?”答曰:“百姓税重,令公轮年全放,自令公后,不复有此惠泽。百姓穷,追思益切。”
元和元年十二月,李吉甫等撰《元和中国计簿》十卷上之。□计天下方镇凡四十八道,管州府二百九十五,镇县一千四百五十三,见定户二百四十四万二百五十五。其凤翔、鄜坊、□宁、振武、泾原、银夏、灵盐、河东、易定、魏博、镇冀、范阳、沧州、淮西、淄青等一十五道,合七十一州,并不申户口。
宝历三年,京兆府有姑鞭妇致死者,请断以偿死。刑部尚书柳公绰议曰:“尊殴卑,非斗也。且其子在,以妻而戮其母,非教也。”遂减死。
紫宸旧例,有接状中郎,最近御幄。开成元年五月己酉,其日直者老以伛。文皇问李石曰:“此何人?”答曰:“郎白先朝。”上变色。石奏曰:“姓白重名,上‘先’字,下‘朝’字。”及退,遣阖门使问:“何时授此官?”曰:“今年正月。”石等谢曰:“中郎官,国初犹用贤俊,近日只授此辈。”因以郎官兼为之。李宝符、杜篆以白晰膺选。
《开元令》诸有猛兽之处,听作槛阱、射窝等,得即送官,每一头赏绢四匹。捕杀豹及狼,每一头赏绢一匹。若在监牧内获者,各加一匹。其牧监内获豹,亦每一头赏得绢一匹,子各半之。信乎长安上林近南山,诸兽备矣。
令云:诸度以北方秬黍中者,一黍之广为分,十分为寸,十寸为尺,一尺二寸为大尺一尺。十尺为丈。诸量以秬黍中者,容一千二百黍为龠,十龠为合,十合为升,十升为斗,三斗为大斗一斗。十斗为斛。诸权衡以秬黍中者,百黍之重为铢,二十四铢为两,三两为大两一两。十六两为斤。诸积秬黍为度量权衡,调钟律,测晷景,合汤药及冕服制,则用之。此外官私,悉用大者。在京诸司及诸州,各给秤尺度斗升合等样,皆以铜为之。诸度地五尺为步,三百步为一里。
章八元及第后,居浙西,恃才浮傲,宴游不恭。韩晋公自席械系之,来晨将议刑。时杨于陵乃韩女婿,以同年救之,曰:“为杨郎屈法。”
杨元卿,元和中自淮西背逆归顺,阖门被屠。其子延宗,曾任□州刺史。开成中,与河阳军人谋逐帅以自立,为其党所告,置于极典。敕曰:“特宽今日覆族之刑,以答当时毁家之效。毙于枯木,非谓无恩。”
王源中字正蒙,在内署嗜酒,当召对,方沉醉不能起。及醉醒,同列告之,源中但怀忧惕,殊无悔恨。他日又以醉不任赴召,遂不得大用。开成三年十一月,薨于郓州节度使。又曾赐酒十金瓯,酒饮皆尽,瓯亦随赐。
李珏在相,因对明皇谓群臣:“我自即位,不曾枉诛一人。”不知任李林甫,破人家不少矣。
开成二年十二月癸卯,诏曰:“应万言童子等,朝廷设科取士,门目至多。有官者令诣吏曹,未仕者即归礼部。此外更或延引,则为冗长,起今更不得荐闻。”
上元二年九月甲申,天成地平节,上于三殿置道场。以内人为佛、菩萨象,宝装饰之。北门武士为金刚神王,结彩被坚执锐,严侍于座隅。焚香赞呗,大臣近侍作礼围绕。设斋奏乐,极欢而罢,各赠帛有差。
柳公绰在山南,有属邑启事者犯讳,纠曹请罚。公曰:“此乃官吏去就,非公文科罚。”退其纠状。
韩皋为京尹,诏以宏辞拔萃所试,就府考覆,时论以升黜为当。一日下朝,有公主横过驺道,立马杖肩轝八夫,背各二十,命捕贼吏引僦夫,送公主归宅。主入诉,遂贬杭刺。
开成中,文皇一日谓执政曰:“丁居晦作中丞如何?”因悉数大臣而品第之。叹曰:“宋申锡堪任此官,惜哉!”又曰:“牛僧孺可为御史大夫。”郑覃曰:“顷为中丞,未尝搏击,恐无风望。”上曰:“不然。鸾凤与鹰隼事异。”上又曰:“居晦作此官,朕曾以时谚谓杜甫、李白辈为四绝,问居晦,晦曰:‘此非君上要知之事。’朕常以此记得居晦,今所以擢为中丞。”
肃皇元年,吐蕃遣使入朝请和,敕宰相于中书宴设,将诣光宅寺为盟。使者云:“蕃法盟誓,取三牲血歃之,无向佛寺。”明日复于鸿胪寺歃血。
柳公权尝于佛寺看朱审画山水,手题壁诗曰:“朱审偏能视夕岚,洞边深墨写秋潭。与君一顾西墙画,从此看山不向南。”此句为众歌咏。后公权为李听夏州掌记,因奏事,穆宗召对曰:“我于佛寺见卿笔札,思见卿久矣。”宣出充侍书学士。非时宰所乐,进拟左金吾卫兵曹充职,御笔改右小谏。中外朝臣,皆呼为国珍。
韩晋公在朝,奉使入蜀,至骆谷,山椒巨树,耸茂可爱,乌鸟之声皆异。下马以探弓射其颠杪,柯坠于下,响震山谷,有金石之韵。使还,戒县尹募樵夫伐之,取其干,载以归,召良工斲之,亦不知其名,坚致如紫石,复金色线交结其间。匠曰:“为胡琴槽,他木不可并。”遂为二琴,名大者曰“大忽雷”,小者曰“小忽雷”。因便殿德皇言乐,遂献大忽雷,及禁中所有,小忽雷在亲仁里。
开成三年十月甲午庆成节次,以酒脯并仙韶乐赐中书门下及文武百寮,宴于曲江亭子。
萧潮初至遂州,造二幡施于寺,设斋毕作乐,忽暴雷霹竿成数十片矣。至来岁当震日,潮死。
苟讽者,善药性,好读道书,能言名理,樊曰光常给其絮帛。有铁镜径五寸,鼻大如掌,言于道者处得。无绝异,但数人同照,各自见其影,不见他人。
大和六年,承优入寺诸司,流外令史、掌故礼生、批书医工、及诸军使承优官典,总一千九百七十二员。至赞皇再入,减得六百五十七员。
杜仲阳即杜秋也,始为李癱侍人,癱败填宫,亦进帛书,后为漳王养母。太和三年,漳王黜,放归浙西,续诏令观院安置,兼加存恤。故杜牧有《杜秋诗》,称于时。
宝历二年六月,京兆府奏法曹参军独孤谓:“前件官元推问劫人贼车仲莒,遂寻纵迹,得去年十月于宣平坊北外门杀人并剥人面皮贼熊元果等三人,两人缘盗马捉获,寻准法决杀讫。伏以凶恶不去,辇毂难为;肃清勤劳,不酬官吏,无以激劝,其独孤谓伏请特赐章服。寻依奏。
太和中,水部外郎杜涉常见江淮市人桃核扇,量米正容一斗,言于九疑山得之。
贞元初,荆南有狂僧,善歌《河满子》。尝遇醉五百,涂中辱令歌。僧即发声,其词皆陈五百平生过恶,五百惊惧,自悔之不暇。
王涯居相位,有女适窦氏,欲求钱十七一作七十。万,市一玉钗。涯曰:“于女何惜。此妖物也,必与祸相随。”后数月,女自婚会归,告王曰:“前时玉钗为冯外郎妻首饰矣,乃冯球也。”王叹曰:“冯为郎吏,妻之首饰有十七万钱,其可久乎?其善终乎?”冯为贾□门人,最密。贾为东户,又取为属郎。贾有苍头,颇张威福,冯于贾忠,将发之未能。贾入相,冯一日遇苍头于门,召而勖之曰:“户部中谤辞不一,苟不悛,必告相国。”奴拜谢而去。未浃旬,冯晨谒贾,贾未兴。时方冬命火,内有人曰:“官当出。”俄有二青衣出曰:“相公恐员外寒,奉地黄酒三杯。”冯悦,尽举之。青衣入,冯出告其仆驭曰:“喝且咽。”粗能言其事,食顷而终。贾为兴叹出涕,竟不知其由。明年王、贾皆遘祸。噫!王以珍玩奇货为物之妖,信知言矣,而徒知物之妖,而不知恩权隆赫之妖甚于物也。冯以卑位贪货,已不能正其家,尽忠所事,而不能保其身,斯亦不足言矣。贾之获害门客于墙庑之间而不知,欲始终富贵,其可得乎?此虽一事,作戒数端。
大中四年,驸马崔祀除大理少卿,在司当职。公式令,诸文武官职事五品已上,致仕身在京者,每季令通事舍人一人巡问奏闻。其在外州者,亦令长吏季别巡问,每年附朝集使闻奏,使知安否。
宋守敬为吏,清白谨慎,累迁台省,终于绛州刺史。其任龙门丞,年五十八,数年而登列岳,每谓属僚曰:“公辈但守清白,何忧不迁。俗之人每以双陆无休势,馀以为仕宦亦无休势,各宜勉之。”
沙门玄奘,俗姓陈,偃师人,少聪敏,有操行。贞观三年,因疾而挺志往五天竺国,凡经十七岁,至贞观十九年二月十五日方到长安。足所亲践者,一百一十一一作七。国。采求佛法,咸究根源,凡得经论六百五十七部,佛舍利及佛像等甚多。京师士女迎之,填郛溢郭。时太宗在东都,乃留所得经像于宏福寺。有瑞气徘徊像上,移晷乃灭。遂诣驾,并将异方奇物朝谒。太宗谓之曰:“法师行后,造宏福寺,其处虽小,禅院虚静,可为翻译之所。”太宗御制《圣教序》。高宗时为太子,又作《述圣记》,并勒于碑。麟德中,终于坊郡玉华宫。玄奘撰《西域记》十二卷,见行于代,著作郎敬播为之序。
元和之初,薛涛好制小诗,惜其幅大,不欲长剩,乃狭小之。蜀中才子既以为便,后减诸笺亦如是,将名曰“薛涛笺”。
韦绶自吏侍除宣察,辟郑处晦为察判,作《谢新火状》云:“节及桐华,恩颁银烛。”绶削之曰:“此二句非不巧,但非大臣所宜言。”
《晋书·陶潜本传》云:“潜少怀高尚,博学善属文,尝作《五柳先生传》以自况:‘先生不知何许人,不详姓字,宅边有五柳树,因以为号焉。’”即非彭泽令时所栽。人多于县令事中使五柳,误也。《白氏六帖》:“县令门种五柳。”此亦误也。
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天策上将军,太皇在藩时为之。及升储,并是省之。诸道行台,武德九年并省。
贞观元年,改国子学为国子监,分将作为少府监,通将作为三监。
长安盛要,哀家梨最为清珍。谚谓愚者得哀家梨,必蒸吃。今咸阳出水蜜梨,尤佳。□杜间亦有之,父老或谓是哀家种。
崔元综,则天朝为宰相,得罪流南海之南。会恩叙赤尉,引谢之日,授分司御史,累迁中书侍郎,卒时九十九,唯独一身。
北省班,谏议在给事中上,中书舍人在给事下。裴佶为谏议,形质短少,诸舍人戏之曰:“如此短小,何得向上?”裴答曰:“若怪,便曳向下著。”众皆大笑,后除舍人。
卢迈有宝瑟,各直数十万,有寒玉、石磬、响泉、和志之号。
福州城中有乌石山,山有峰,大凿三字,曰“薛老峰”。癸卯岁,一夕风雨,闻山上如数千人喧噪之声。及旦,则薛老峰倒立,三字返向上。城中石碑皆自转侧,其年闽亡。
智永禅师,传右军父子笔法,居长安西明寺。从七十至八十,十年写真草《千字文》八百本。每了,人争取。但是“律召调阳”,即其真本也。石本是内降贞观年中也。俗本称“律吕调阳”,误也。盖以草圣“召”字似“吕”字耳,以闰馀对律召,是其义也。徐散骑最博古,亦误为“吕”字。
杜佑自户部侍郎判度,为卢杞所恶,出为苏刺。时佑母在,杞以忧阙授之。佑不行,换饶州。
大历十一年,制国子监置书学博士,立《说文》、《石经》、《字林》之学。举其文义,岁登下之,亦古之学也。
武德末,文皇欲平内难,苑池内得白龟,化为白石,故登极后降制曰:“皇天眷祐,锡以宝龟。”
邢曹进,至德中河朔将也,飞矢中目,而镞留于骨,三出之不得。后遇神僧,以寒食饧渍之,出甚易,月馀愈。
西明、慈恩多名画,慈恩塔前壁,有湿耳师子跌心花,时所重也。
高骈既好神仙,性复多诞。每称与玉皇及群仙书札来往,时对宾客,或彩笺以为报答。
周宝在浙西,副使崔绾,公之妻族弟兄,雁列于幕中;观察判官田佩,亦其外甥,二人最为贪暴。其次陆谔已下,皆挟势而入,及更变之后,甚者亦多不免也。
时人多使沉碑岘首,唐贤往往有之。按《晋书》:“杜预好为身后名,常言:‘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刻石为二碑,纪其勋绩。一沉方一作万。山之下,一立岘山之上,曰:‘焉知此后不为陵谷乎!’”沉碑岘首,误也,当为沉碑方一作万。山。
鲍照字明远。至唐武后,讳减为昭,后来皆曰鲍昭。唯李商隐诗云:“嫩割周□韭,肥烹鲍照葵。”又元缜诗云:“乐章经鲍照,碑版笑颜竣。”今人家有收得隋末唐初《文选》,并鲍照尔。
袁州蒋动处士作《冷淘歌》,词甚恶,投郡守温公受知。
语儿梨,今俗说甚多,皆不近理。按《万岁历》云:黄武六年正月,获彭绮。是岁由拳西乡,有产儿坠地便语。屈云峰曰:“此处应据《太平御览》,增‘因曰’二字。”语儿乡,语儿梨者,殆出此乡也。今由拳属杭州。黄武吴年号,六月丁未,是魏明年太和元年也。黄武以下,旧本错见下二条。黄琴六曰:“应并于此无疑,月当作年,年当作帝。”
临安出纸,纸径短色黄,状如牙版。字误可以舌舐之不污,近亦绝有,盖取多工鲜而价卑也。
今信州城西街连草市,地名君迁,仍多树木,人皆不辩。馀尝通理是郡,召父老询之,皆云:“不知其地名之由。”及披《文选》左太冲《吴都赋》云:“平仲君迁,松梓古度,楠榴之木,相思之树。”注曰:“皆木名。”以此详之,不辩之木,乃君迁尔。
张去华,谊之子。显德年,年十八,著《南征赋》,于淮南行在献之,召试除台簿。未几因台中议事,不得预三院坐,遂弃官归圃田。后状元及第,建隆二年也。
南部新书癸
彭蟾,宜春人也,著《凤池本草庙堂丞镜》一百二十卷,广明乱后,遗坠。
高骈在淮南,有贽歌者,末章云:“五色真龙上汉时,愿把霓旌引烟策。”公说,乃辟为从事。乃公遇害,有识者多嗤其言过也。
贞元末,许孟容为给事中,权文公任春官,时称权许。进士可不,二公未尝不相闻。
《襄沔记》云:“卢有疏水注于沔,此水中有物,如三四岁小儿,膝头如虎掌爪,常没水中,出膝头示人,小儿不知,欲弄之,辄便啖。人或有生得者,摘其鼻,可小小使之,名曰‘水虎’也。”
濮州刺史曹朔,于汴水岸掘得鄂公马鞭,表进之,不朽。
皮日休,历太常博士,后从巢寇遇祸。子光业,为吴越丞相。子文璨,任元帅判官,入京为太仆少卿卒。子子猷,猷字仲卿,祥符八年御前进士。
滑州有僧景阳碣,在开元寺。其僧不知何许人,刺史令狐公以僧有戒行,以红米饭鱼□施之令僧餐,其□尽化为乳头香。食讫,遣人随之,吐于河内,化为活鱼,踊跃跳出。后迁化,大中十二年二月,刺史李福置。
李绾,咸通中作越察。于甲仗库创楼,名曰“武威”。刻石立文曰序楼文名云:“名楼以武威,兼义也。馀之望又出武威。”
荆南旧有五花馆,待宾之上地也。故蒋肱上成汭诗云:“不是上台名姓字,五花宾馆敢从容。”
大中九月十七日敕,徐泗节度使康季荣奏:据濠州刺史刘彦谋状,定远县百姓周裕,女小儿,年九岁,今年七月六日,为父患,割左股上肉一寸三分不落,疮长一寸四分,收得血半斤,父和羹吃。后二十九日,载割股上已落肉,与父吃。其周裕至闰七月十二日身死,至二十五日埋葬讫。其女小儿于墓侧不归,县司与立草庵一所。“伏以寄分廉察,地列山河;获当盛明,亲逢大孝。伏请宣付史馆,并赐旌表门闾。”奉敕:“周小儿方至髫年,允兹志行,俾之旌表,用激时风。宜依所奏,仍委本道量事优恤。”
杜悰、郑颢、于悰,皆是二月一日生,悉尚主。
斛律金不解书,有人教押名云:“但如立屋,四面平正即得。”安禄山押字,以手指三撮而成。
蜀葵□作火把,猛雨中不灭。蜡烛过头把,猛风中不灭。
建中元年,贬御史中丞元全柔,二年,贬中丞杨瑱,皆四月晦日。宪皇擒刘辟、李癱、吴元济,行刑皆十一月朔日。
韦、路作相,贬不附己者十司户:
崔沆循州李渎绣州萧遘播州高湘高州崔彦融恩州韦颜虔州张渎勤州杜裔休端州郑彦持义州李藻费州唯恩州不回。
韦执谊败,八司马:
韦执谊崖州韩泰虔州陈谏台州柳宗元柳州刘禹锡播州韩晔饶州凌准连州程异郴州。
郑珣瑜为河南尹,送迎中使,皆有常处。人吏窥之,马足差跌,不出三五步。
韦保衡、路岩作相,势动天地。附其势者,有牛头、阿旁、夜叉、捷疾之号。二相败,以累谴者数十人。
长安大内有口味库。乾符六年,回禄为灾,自后不置也。
唐末,浙西鹤林寺三桧院、五花亭胜概也。
太和中入皉,皉内都官班中,有抬眼窃窥上者,觉之,班退,语宰相曰:“适省郎班内第几人,忽抬眼抹朕何也?”时裴晋公对曰:“省郎庶僚极卑微,不合抬眼抹陛下。”上曰:“如何?”晋公曰:“即与打下着。”上曰:“此小事,不用打下。”
江西客司韩注,多不礼客。有为进士唐珪谒苏使君,阍人不通刺,因上诗曰:“江西昔日推韩注,袁水今朝数赵祥。纵使文翁能待客,终栽桃李不成行。”
裴相休留心释氏,精于禅律。禅律师圭峰密,禅得达磨顿门。密师注《法界观》、《禅诠》,皆相国撰序。常披毳衲,持钵乞食于妓院,自言曰:“不为俗情所染,可以说法为人。”每发愿曰:“乞世世为王,来护佛法。”后于阗国王生一子,手文间有“裴”字,闻于中朝。
开元宫掖,竞食黄鱼,故打河阳作池养之,故谓之“黄鱼池”者。
卢氏说:“有官人衣绯,于中书门祗候见宰相求官。人问前任,答曰:‘某属教坊,作西方师子脚来三十年。’”
贞元十三年,深州奏博野县女子姓李氏,号妙法,年六十六,庐墓经三十七年。初,李少年遇安禄山逆乱,被虏劫他乡。闻父亡,欲奔丧,又以有一子,不忍分离,遂割一乳,留别孩子而奔丧。既而号恸擗踊,遂烧一指,以启告先灵。又以不见灵柩,志欲庐墓。兄弟不许,遂以刀刺心见其志。竟开埏道,见棺榇尘土,以舌舐之,又以发拭棺上尘埃。自是庐舍墓侧,往往有异鸟翔集。其坟上先无树木,李氏手自栽植杂树一千根,并高数尺。初庐墓数年,又遇母疾,渐至危亟。李氏每见母饮,即饮,母食或呕涎唾,并皆尝之。无几亡,李氏自刺血母臂上以为记,其至性如此。其年,又庐州巢县百姓张进昭,母先患,刺左手落,经一十三年乃亡。殡后,进昭自截左腕,庐于墓侧。
十宅诸王多解音声,倡优百戏皆有之,以备上幸其院,迎驾作乐,禁中呼为“乐音郎君”。
归少师崇敬。宅子弟极多,大都不喜肥者。或有之,则庭立之,送归蓝田,供笋蕨,体减方还。多时则妳监泣告,俾归澣濯。
宣皇于内中置杖,内官有过,多杖之延英。宰臣谏之,上曰:“此朕家臣,杖之何妨。如卿等奴仆有过,不可不决。”
大中酷好科名,帝于内中题乡贡进士李道龙。内官近多知书,自文、宣二帝。
李朱崖,武皇朝为相,势倾朝野。及得罪谴斥,人为作诗云:“蒿棘深春卫国门,九年于此盗乾坤。两行密疏倾天下,一夜阴谋达至尊。肉视具僚忘匕筯,气吞同列削寒温。当时谁是承恩者,肯有馀波达鬼村。”又一首云:“气势凌云威触天,权倾诸夏力排山。三年骥尾有人附,一日龙髯无路攀。画阁不开梁燕去,朱门罢扫乳鸦还。千岩万壑应惆怅,流水斜阳出武关。”此温飞卿诗也。
归登书《经山碑》,是崔元翰文,唯称此“龟字”。
高祖朝,严甘罗武功人,行劫为吏所拘。上谓曰:“汝何为作贼?”甘罗对曰:“饥寒交切,所以为盗。”上曰:“吾为汝君,使汝穷乏,吾之罪也。”赦之。
郑仁表,泊之次子,仁规之弟。恃才傲物,士人薄之。自谓门地人物文章具美,常曰:“天瑞有五色云,人瑞有郑仁表。”
僖皇即位,萧仿、崔彦昭秉政,素恶刘邺,乃罢邺知政事,出为淮南节度使。是日邺押班宣麻,通事引邺内殿谢,不及笏记。邺自撰十馀句,语曰:“霖雨无功,深愧代天之用;烟霄失路,未知归骨之期。”帝为之恻然。邺,三复之子,赞皇门人也。
宁王薨,册让皇帝,凡圹内置千味食。监护使裴耀卿奏曰:“尚食所料水陆等味一千馀种,每色瓶盛,安于藏内,皆是非时瓜果,及马牛驴犊獐鹿肉,并诸药酒三十馀色,仪注礼仪,并无所凭。”遂减省之。
张循宪为侍御史。长安中为河东采访使,荐蒲州人张嘉贞材堪宪官,请以己官秩授之。则天见,垂帘与之语。嘉贞奏曰:“以臣草莱,得入谒九重,是千载一遇也。咫尺之间,如隔云雾,竟不睹日月;恐君臣之道,有所未尽。”则天遽令卷帘,与语大悦,擢拜监察御史。
郭太后贵极终八朝:代之外孙,德之外生,顺之亲妇,宪之皇后,穆之母,敬、文、武三帝祖母。
建中中,戴竿三原妇人王大娘,首戴二十八人而走。
大历年中,河南尹相里造剥洛阳尉苗登有尾长二尺馀。
贾耽为滑州节度使。酸枣县有一下俚妇,事姑不敬。姑年甚老无目,晨飧,妇以饼裹犬粪授姑,姑食觉异,留之。其子出还,姑问其子:“此何?向者妇与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顷雷震发,若有人截妇人首,以犬首续之。耽令牵行于境内,以戒不孝者。时人谓之“犬头妇”。
李佑为淮西将,元和十二年送款归国。裴令公破元济入城,汉军有剥妇人衣至裸体者。佑妇姜氏,怀妊五月,为乱卒所劫,以刀划其腹,姜氏气绝踣地。佑归见之,腹开尺馀,因脱衣襦裹归。一夕复苏,傅以神药,满十月生一男。朝廷以佑归国功,授一子官,字曰行循。年三十馀,为南海节度,罢归,卒于道。
河东裴章者,其父胄尝镇荆州。门僧昙照道行甚高,能知休咎。章幼时为照所重,言其官班位望,过于其父。章弱冠,父为娶妻李氏女。及四十馀,章从职太原,弃妻于洛中,过门不入,别有所牵。李氏自感其薄,常褐衣髽髻,读佛书蔬食。又十年,严绶尚书自荆州移镇太原,昙照随之。章因见照叙旧,久之谓曰:“贫道五十年前言郎君必贵,今则皆不何也?”章自以薄妻之事启之,照曰:“夫人生魂诉于上帝,以非命处君。”后旬日,为其下以刃划腹于浴器中,五脏堕,伤风遂死。
王缙为相,为妾造宝应寺,宏丽无比,为识者所嗤。
郑覃历官三十馀任,未尝出都门,便登相位,以至于终。
贞元初,丹阳令王琼,三年调集,遭黜落。琼甚惋愤,乃赍百金,诣茅山道士叶虚中,求奏章以问吉凶。虚中年九十馀,强为奏之。其章随香烟上天,缥缈不见,食顷复堕地,有朱书批其末云:“受金百两,折禄三年。枉杀二人,死后处分。”后一岁,无疾而卒。
太宗文皇帝虬须上可挂一弓。
唐李佐,山东名族。年少时,因安史乱,失其父。后擢第有令名,为京兆少尹。阴求其父,有识告佐,往迎于殡葬徒中。归而跪食,如是累月。一旦召佐曰:“汝孝行纯也。然吾三十年在此党中,昨从汝归,未与流辈诀绝。汝可具大猪五头、白醪数斛、蒜□数瓮、薄饼十盘,开设中堂,吾与群党一醉申诀,无恨矣。”佐承教,数日乃具。父出召客,俄而市善薤歌者百人至,初则列堂中,久乃杂讴,及暮皆醉。众扶佐父登榻,而薤露一声,凡百皆和。俄相扶坌出,不知所往。行路观者亿万。明日,佐弃家入山,数日而卒。
唐韩干善画马,闲居之际,忽有一人,朱衣玄冠而至。干问曰:“何得及此?”对曰:“我鬼使也,闻君善图良马,愿赐一匹。”立画焚之。数日出,有人揖而谢:“蒙惠骏足,免为山川跋涉之苦,亦有以酬效。”明日,有人送素缣百匹,不知其来,干取用之。
河间王孝恭,才知识略特出于众。初受诏征辅公祏,座上有水一器,倏然变成血,满坐惊畏,左右不测。孝恭曰:“自无负神明,此变应是公祏受首之兆。”座客始安。至淮南,乃枭公祏以献。时人服其先见。
明皇御勤政楼,下设百戏,坐安禄山于东间观看。肃宗谏曰:“历观今古,无臣下与君上同坐阅戏者。”玄宗曰:“渠有奇相,我有以禳之故耳。”又尝与之夜宴,禄山醉卧,化为一猪而龙头,左右遽告。帝曰:“渠猪龙,不能为也。”终不杀之,卒乱中原。
元德秀贫时,其兄早亡,有遗孤。期月,其嫂又丧,无乳哺之。德秀昼夜哀号,抱其子即以己乳含之,涉旬而有汁,遂长大。德秀官鲁山令,有清政,化惠于一邑,阖境歌之。
卢群居郑之圃田,读书业成,东游淮海,求索得千缣,西之长安。闻桑道茂善相术,车马阗门,群倾囊奉之。桑生曰:“吾常以善恶鉴于时,士所惠者涓埃而已。今贶馀盖以多,其旨何哉?”群答曰:“少为业已就,西来求官,以天下之人信先生之口,将求一言得乎?”桑生曰:“有何不可?”群曰:“乞自三事以下造问公者,唯言近有一卢群自东来,十年持世间重柄,贵不可及,即是愿一作配。分。”于是桑生昌言于时贤。不旬辰之内,凡京国重位名士皆造群门,同力申荐。代宗闻其名召见,一拜拾遗,累官至郑滑节度使。
大宗谓虞世南一人而有五绝:“一曰博闻,二曰德行,三曰书翰,四曰辞藻,五曰忠直。”图形凌烟阁,年八十一终。
清泰朝,李专美除北院,甚有舟楫之叹。时韩昭裔已登庸,因赐之诗曰:“昭裔登庸汝未登,凤池鸡树冷如冰。如何且作宣徽使,免被人呼粥饭僧。”
长兴四年,李遇奏尹拙自著作佐郎除左拾遗直史馆。谏官直馆,自拙始也。迩后畿赤尉稍不登矣。
王居敏为秦王六军判官,素不协意。及从策拥兵之际,与高辇并辔,指日影曰:“明日如今,已诛王詹事矣。”
史洪肇尝与大臣饮于窦贞固之第,以夙愤激苏逢吉,举爵曰:“安朝廷,定祸乱,直须长枪大剑,至如毛锥子安足用焉?”三司使王章曰:“虽有长枪大剑,若无毛锥子,赡军财赋,自何而集?”肇默然而散,自此苏史有□。
阳□起于小吏,及为相,常言曰:“为国家者,但得帑藏丰盈,甲兵强盛。至于文章礼乐,并是虚事,何足介意。”自此后始不在清议。
王师范,非名族,世承姑息。及其死也而无辞,辄有长幼之序。三川之士多焉。
汉隐帝赐诸伶锦袍玉带,史肇夺之还官,曰:“健儿戍边,寒暑未有优恤,尔辈不当也!”其凶戾也如此,然至理得中。
武皇嘉明皇之功,以其属五百骑,号曰“横冲都”,侍于帐下,故两河间目为李横冲。
于邺除工部郎中,时尚书卢文纪讳业,甚不平,陶铸欲请换曹;其夕邺雉经。卢尚书贬石州司马,于、卢之器固小也,然过在执政。
赵光逢为司徒致仕,光裔入相有日。省问其兄,语及政事。他日光逢署其户曰:“请不言中书事。”其端静也如此。葛从周有殊功,镇青社,人语曰:“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
杨尚书昭俭退居华下,自题家园以见志,曰:“池莲憔悴无颜色,园竹低垂减翠阴。园竹池莲莫惆怅,相看恰似主人心。”
近有钟离令王仁岫,善工算,因集八卦五曹算法云:“用十二文牌子布位,先须正坐其身,以坐位便居北方也。每牌子拘一位,每位从一至十起,坎为初巡指八方,以方为首。八卦既毕,却取其阴,横九竖十,积为前位,常以九九正文,颠倒呼命,瞻前顾后,逐位取了。须是明其九九正文,进退精熟,方可入于诸法,次第加减。一位因望折倍减,五门不杂于五曹,五曹秤尺地仓金,五数悉通于一位。或遇前后隔位,即以辰次而空之。或遇除减并繁,别以闰牌而贴之。□而存亡除留,自然明其向背。既转移而得理,则丝忽而无差。但用诸法径门,取其简要,若类鼓珠之法,且凝滞于乘除。比法乃至开方、立方,求一立一,皆可通其体例耳。”
法眼姓鲁,雪峰姓曾。或问:“雪峰师何姓也?”答曰:“鲁人不系腰。”却问:“法眼师何姓也?”答曰:“雪峰系腰带。”
卢文进,幽州人也,至江南,李氏封范阳王。尝云:“陷契丹中,屡入绝塞,正昼方猎,忽天色晦黑,众星灿然。问蕃人,云:‘所谓笪却日也。以此为常。’顷之乃明,方午也。”又云:“尝于无定河见人胫骨一条,大如柱,长可七尺。”
后唐太祖尝随火征庞勋,临阵出没如神,号为“火龙子”。
王审知起事,其兄潮唱首。及审知据闽中,为潮立庙。庙水西,故俗谓之“水西大王”。
梁祖初革唐命,宴于内殿,悉会戚属。又命叶子戏,广王忽不掷,目梁祖曰:“朱三,你爱他许大官职,久远家族得安稳否?”于是掷戏具于阶,抵其盆而碎之。
刘坦状元及第,为维扬李重进书记。好酒,李常令酒库:“但书记有客,无多少供之。”寻为掌库吏颇吝之,须索甚艰。因大书一绝于厅之屏上云:“金殿试回新折桂,将军留辟向江城。思量一醉犹难得,辜负扬州管记名。”未几重进望日,复谒于坦,读之忽悟,曰:“小吏吝酒于书记也。”立命斩之。坦不怿,凡数月,悔而成疾。
正衙宣枢密使制,自周祖始,汉隐帝嗣位之初故也。
有米都知者,伶人也。善骚雅,有道之士。故西枢王公朴尝爱其警策云:“小旗村店酒,微雨野塘花。”梁补阙亦赠其诗云:“供奉三朝四十年,圣时流落发衰残。贪将乐府歌明代,不把清吟换好官。”近有商训者,善吹笙,亦籍教坊,为都知。能别五音,知吉凶。复得画之三昧,山水不下关、李。
王延彬独据建州,称伪号。一旦大设,为伶官作戏辞云:“只闻有泗州和尚,不见有五县天子。”
马全节为邺都留守,以元城是桑梓之邑,具白□,诣县庭谒拜。县令沈遘避之,节曰:“父母之乡,自合致恭,勿让也。”州里荣之。
孙光宪从事江陵日,寄住蕃客穆思密,尝遗水仙花数本,植之水器中,经年不萎。
后唐庄宗年十一,从晋王讨王行瑜。初令人觐献捷,昭宗一见骇异之,曰:“此子有奇表。”乃抚背曰:“儿将来国之梁栋,勿忘忠孝于吾家。”乃赐□□酒卮、翡翠盘。十三读《春秋》,略知大义。骑射绝伦,其心豁如,采录善言,听纳容物,殆刘聪之比也。又昭宗曰:“此子可亚其父。”时人号曰“李亚子”。
杨恽内侍,字道济。僖皇末,权枢密,出为浙西监军。朱梁篡后,窜身投武肃,居越中。长八尺,有黄白法,善壬课,事馔至精,四季皆榜厨。手写九经三史百家,用蒲薄纸,字如蝇头。年九十馀卒。
四明人胡抱章,作拟白氏讽谏五十首,亦行于东南,然其辞甚平。后孟蜀末,杨士达亦撰五十篇,颇讽时事。士达子举正,端拱二年进士,终职方员外郎。
长兴元年二月,郊祀赦。内外群臣职带平章事,兼侍中、中书令,与改里乡名号。
伪蜀韩昭,仕王氏,为礼部尚书丽文殿大学士。粗有文章,至于琴棋书算射法,悉皆涉猎,以此承恩于后主。朝士李台瑕曰:“韩八座事艺,如拆袜线,无一条长。”时人韪之。
朱耶赤心者,或云:“其先塞上人,多以骑猎为业。胡人三十辈于大山中,见飞鸟甚众,□鸠于一谷中。众胡就之,见一小儿,约才二岁已来,众鸟衔果实而饲之。众胡异之,遂收而众递养之。成长求姓,众云:“诸人共育得大,遂以诸耶为姓。”言朱耶者讹也。
天成中,帝谓侍臣曰:“自古铁券其事如何?”赵凤对曰:“此则帝王誓文,赐其子子孙孙,长享爵禄。”帝曰:“先朝所赐,惟三人耳。崇韬、继麟,寻皆族灭。朕之危疑,事虑朝夕。”嗟叹久之。赵凤曰:“帝王所执,故知不必铭金镂石。”帝曰:“敢不深诫。”
忠懿王在钱塘,显德中,有民沈超者,负罪逃匿。禁其母,凡百日不出;及追妻鞫之,当日来。首判之曰:“母禁十旬,屡追不到,妻絷半日,不召自来。倚门之义稍轻,结发之情太重。领于市心,军令处分。”又大貂曹公镇青海,有盗魁累犯当死,皆会赦。至公在任又犯,有司以赦文举之。公判曰:“三遇赦文,天子之恩合免;屡为民患,将军之令必行。”乃从极典。
陶穀小名铁牛。李焘常有书与之曰:“每至河源,即思令德。”唐彦谦之孙也,以石晋讳,改姓焉。
【完】l4z5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