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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平定台湾纪略 清 乾隆五十三年廷臣 奉敕撰

  ●序号 篇名

  3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目录

  4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首

  5 御制诗(一)

  6 御制诗(二)

  7 御制诗(三)

  8 御制文

  9 御制赞

  10 卷一 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至五十二年正月初三日

  11 卷二 乾隆五十二年正月初七日至十四日

  12 卷三 正月十五日至二十五日

  13 卷四 正月二十七日至二月初五日

  14 卷五 二月初六日至十一日

  15 卷六 二月十三日至十六日

  16 卷七 二月十七日至十九日

  17 卷八 二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七日

  18 卷九 二月二十九日至三月初八日

  19 卷十 三月十一日至十六日

  20 卷十一 三月二十一日至二十八日

  21 卷十二 四月初一日至初四日

  22 卷十三 四月初五日至十二日

  23 卷十四 四月十三日至二十四日

  24 卷十五 四月二十七日至五月初一日

  25 卷十六 五月初三日至初十日

  26 卷十七 五月十一日至十六日

  27 卷十八 五月十七日至二十六日

  28 卷十九 五月二十七日至三十日

  29 卷二十 六月初三日至十八日

  30 卷二十一 六月十九日

  31 卷二十二 六月二十日至二十四日

  32 卷二十三 六月二十五日至七月初四日

  33 卷二十四 七月初五日至七月十二日

  34 卷二十五 七月十三日至十六日

  35 卷二十六 七月十七日至二十二日

  36 卷二十七 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七日

  37 卷二十八 七月二十八日至八月初一日

  38 卷二十九 八月初二日至初八日

  39 卷三十 八月初九日至十二日

  40 卷三十一 八月十五日至二十日

  41 卷三十二 八月二十一日至二十三日

  42 卷三十三 八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五日

  43 卷三十四 八月二十六日至九月初四日

  44 卷三十五 九月初五日至初七日

  45 卷三十六 九月初七日至十二日

  46 卷三十七 九月十四日至二十三日

  47 卷三十八 九月二十四日至三十日

  48 卷三十九 十月初三日至初七日

  49 卷四十 十月初八日至二十三日

  50 卷四十一 十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九日

  51 卷四十二 十一月初一日至初二日

  52 卷四十三 十一月初三日至初六日

  53 卷四十四 十一月初八日至十一日

  54 卷四十五 十一月十二日至二十二日

  55 卷四十六 十一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九日

  56 卷四十七 十二月初四日至十五日

  57 卷四十八 十二月十六日至二十六日

  58 卷四十九 十二月二十七日至二十九日

  59 卷五十 乾隆五十三年正月初四日至十一日

  60 卷五十一 正月十二日至二十一日

  61 卷五十二 正月二十三日至三十日

  62 卷五十三 二月初一日至初四日

  63 卷五十四 二月初五日至十一日

  64 卷五十五 二月十九日至二十九日

  65 卷五十六 三月初一日至十七日

  66 卷五十七 三月十八日至二十一日

  67 卷五十八 三月二十三日至四月十四日

  68 卷五十九 四月十五日至五月初四日

  69 卷六十 五月十六日

  70 卷六十一 五月十七日至二十九日

  71 卷六十二 六月初三日至初六日

  72 卷六十三 六月初六日

  73 卷六十四 六月初八日至九月二十六日

  74 卷六十五 十月十二日至十二月初八日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

  

  笨港虽攻败,诸罗仍艰进;幸早续发兵,重臣威名震。勇将选以百,新兵强夙振;渡海虽迟日,以迟翻成迅。齐力遂剪瀛,一日风资顺。进由鹿仔港,三朝倏临阵。大克仑仔顶,一当百以奋。蔗田及草寮,蹂躏率称尽。即解诸罗围,资贼粮胥运;劳军及义民,懽呼逭饥馑。全活数万命,旌功恩不吝。彰善树风声,嘉义名新晋。筹攻斗六门,破竹应解刃;伫剿大里杙,贼首生擒讯。指日以俟之,速递大捷信。

  福康安奏大剿诸贼,开通诸罗,并进攻斗六门,贼势溃散。信至,诗以志慰。昨改赐诸罗县名为嘉义;合县士民守城之忠,实堪彰善也。丁未嘉平月之中澣御笔。

  

  斗六门既取,直前抵贼巢。跃溪飞马渡,扫穴短兵交。背垒犯雄阵,乘宵挥遁鞘。渠魁犹待获,盼切捷旌捎!

  福康安奏报攻克大里杙贼巢,诗以志事。丁未嘉平下澣御笔。

  

  晓接军营报,攻平小半天。前称获眷属,今复走凶孱。与暇近旬日,聚群至二千。层层涉持重,屡屡戒迟延。将士真宣力,领军可谢愆。并行赏与饬,期速奏功全。

  福康安等奏功剿小半天山贼匪并围截贼首情形,诗以志事。戊申新正御笔。

  

  斗六门攻克,今朝至捷音。迟闻因海上,别信递山阴。百战雄皆胜,诸臣嘉不禁。东南望翘企,实报首凶擒。

  福康安奏报克斗六门,诗以志事。丁未嘉平御笔。

  

  攻开大里逆潜逃,领众追踪布置牢。齐举健兵涉溪险,别差精骑据峰高。有奔无路贼投水,恩并威行士饮醪。此是内山第一战,首凶将逮釜其膏。(补图)

  集集埔之战。己酉新正上澣御笔。

  

  大里灰摧破巢穴,频繁驰谕戒逍遥。抚降辑众日无暇,执讯招番井有条。究得生擒尽美善,不教余孽伏根苗。移师南指如破竹,待捷音惟暮与朝。

  福康安摺奏生擒逆首林爽文信至,诗以志事。戊申仲春御笔。

  

  首逆已从内山获,次惟南路大田存。当车尚作螳臂计,武垄空传蚁阵屯。攫戾破坚千队奋,駾惊啄窜一时奔。舟师更遣预防海,余狈真成釜底魂。

  大武垄之战。己申孟春上澣御笔。

  

  枋寮、武陇比邻接,败后贼人聚守岑;颇解沿山截后路,那防剿队出深林!蜂屯蚁杂都丧胆,倡乱逞奸尔悔心。投海沙虫不计数,大田山窜待生擒。

  枋寮之战。戊申新正御笔。

  

  正殷捷信盼连朝,忽接佳音至自遥。鹿耳、鲲身防海逸,柴城、琅峤获山跳。一之为甚竟致再,鸱既成擒岂赦鴞。永靖瀛壖扬国武,益深兢业昊恩昭。

  福康安奏报生擒庄大田信至,诗以志喜。戊申仲春下澣御笔。

  

  诸罗围解迤南通,斗六门当所必攻。不与暇因操胜计,破其坚乃易成功。路经三埔皆酣战,贼拥千群尚肆讧。大膊大鞣消顷刻,雄风何异卷飞蓬!

  大埔林之战。己酉新正御笔。

  

  往征进旅迟成速,回渡登舟危得安。可识臣忠天必佑,益钦神护众胥欢。除凶旋凯事全蒇,旰虑宵萦念始宽。自顾何修叨助顺,持盈惟励慎君难。

  福康安奏报抵厦门登岸并巴图鲁侍卫等皆平安渡海,诗以志慰。戊申季夏上澣御笔。

  

  去年此际未登程,蒇绩今朝凯宴迎。来往算仍先一日,驱驰真是赖群英。国威海峤扬维烈,祖德山庄佑实明。回忆旰宵斯擘画,不徒劳耳慰犹诚。

  慰中岂不自怀惭,何致愚民蹈法甘?论武边防乃就弛,曰文诸吏率为贪。偾辕方悉诚吾过,伏鑕奚辞信彼堪!善后虽云大端定,犹余廑念望东南。

  善后详除十六条,用斯两月驻成遥。纾猷山海安万姓,锡宴君臣会一朝。念汝父当惬怀永,视如子合受恩饶。受恩饶处人知否?不嗜杀徼天惠昭。

  西域金川宴紫光,台湾凯席值山庄。敢称七德七功就,又报一归一事偿。戒满持盈增惕永,安民和众系怀长。养年归政应非远,益此孜孜励自强。

  赐凯旋将军福康安、参赞海兰察等宴,即席成什。乾隆戊申孟秋御笔。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首

  御制诗(一)

  御制诗(二)

  御制诗(三)

  御制文

  御制赞

  ·御制诗(一)

  命免台湾府本岁正供,诗以志事(本岁,盖岁在丁未)

  无端孽种聚苻萑,劫掠村庄害及官(福建台湾逆匪林爽文等,创立天地会名目;煽诱匪徒,谋为不轨,劫掠村庄。及知府孙景燧、知县俞峻等往捕,转被戕害。当此光天化日之下,聚众猖獗,不法已极;不可不大加惩创,以靖海疆)。不得已而用兵剿,莫非勤以俾民安。因思乱后闾阎困,合令当前赋税宽(据总督常青、提臣黄仕简、任承恩等先后奏报,连次用炮击杀逆匪甚众;并有义民、乡勇数千随同剿杀,甚属可嘉!除俟事竣后,自当从优分别赏赉。因念台湾良善百姓,当此逆匪肆扰之际,惊惧逃避,不免受其荼毒,深堪悯恻!因驰降谕旨,令将台湾一府四属今岁钱粮,概免征输,以示轸念良民至意)。德化未臻宁靳泽,一为南望一心寒!

  回跸至圆明园作

  夜半浓云布,晨凌细雨霏;无何妒风作,遂觉乱鹿飞。徒复成虚望,惟惭敕万几!待邮兼待泽(台湾逆匪等因黄仕简、任承恩互相观望,以致首犯林爽文至今未获;已饬常青到彼督办。伫盼驰奏,以慰悬念!又连日雨意颇浓而每为风散,盼望成虚,亦为之不惬),秋度往和归。

  福建巡抚徐嗣曾奏春雨田功情形,诗以志慰

  台湾有事讨奸民(台湾逆匪林爽文等滋事不法,屡经官兵斩获,而首恶尚未就擒。前因黄仕简、任承恩观望误事,令常青到彼相机督办。日来盼望驰报,以慰廑念),未免发兵近自闽。军饷宁乱供内地,田功最要利三春。晴资麦垄卜登圃,雨足稻塍起垦畇(据徐嗣曾奏:闽省去冬雨水调匀,麦苗滋长。开岁以来,据通省各属禀报,自正月初四、五、六及十八、九、二十暨二十七、八等日,屡得春雨,到处普沾,二麦倍加畅发,园蔬杂种无不茂盛。现值东作方兴,更得及时翻犁播种,闾阎安堵,民情懽庆等语)。伫待飞章报擒逆,闾阎安堵乐熙淳!

  三月二十九日遣闷杂言

  九十春光减两日(今春正月、三月,俱小建),侵寻速至三月尽。明当首夏从头数,韶冶去付东流允!岁除前日雪优沾,华滋景物殊常婉。孟春犹稚仲春丽,御园花事争妍紧。我已略廑望雨心,肯以赏花间(去声)民隐。季春上中下之澣,日甚一日旱象引。昨看弄田麦苗绿,及时嘉■〈雨上澍下〉丰犹准。十日不雨恐无之,难言大田已播畛(御园内所种之麦田,青翠可爱。若十日内得有透雨,尚可冀丰收。至濒河水田秧针已出,则由于引水灌注之力,不得谓大田已播、望雨未殷也)。近每生云随散风,嗟哉膏泽惧尚远!况经捷信盼台湾,庸臣失律增懑愤(台湾逆匪林爽文等滋扰,已逾三月余,尚未歼灭尽净。黄仕简、任承恩二人观望误事之罪,实无可逭,已将伊二人革职治罪。惟望常青速抵台湾,整顿兵力,旗鼓一新,刻日进剿蒇事耳)!杂言遣闷弗成章,莫胜其惭乱亦窘!

  致远斋题句

  致远题名久,驻园理事处;非关揽景旷,惟慎敕几务。适接闽中章,剿匪悉真故;按兵而不举,庸懦二人误(台湾贼匪林爽文等纠众不法,黄仕简、任承恩带兵剿捕,日久未能歼灭蒇事。朕料伊二人必有迁延观望、懦怯误事之处,已将伊二人革职治罪;令常青过台湾督办。兹据常青奏到,黄仕简安坐郡城,并未亲率官兵进剿;又复调遣失宜。任承恩驻鹿港,当逆匪林爽文回巢之际,亦并不奋勇剿贼。种种贻误之咎,果不出朕所料,殊为愤懑)。先事遣重臣,甫到摅谋虑;整颓作士气,旗鼓新军律(叶。黄仕简、任承恩二人观望逗遛,与贼以暇,其罪实无可逭。幸而朕早已料及,先令常青前往并授为将军,复以福州将军恒瑞、提督蓝元枚为参赞;并谕拣派福州驻防兵一千名,带领飞渡台湾,协同剿捕。其失机之总兵郝壮猷,即降旨于军前正法,以激励将士。兹节次据常青奏称:整顿现有兵力,训饬将弁;并请添调广东、浙江兵七千名,俱由鹿耳门进口,不必再行分拨。且俟兵到三、四千之后,即亲自统领,先将南路贼匪扑灭后,再行自南而北;务期迅速擒获贼首,平定海疆。所办皆合机宜,伫盼捷音,以慰悬望)。易将更调兵,埋根弗回顾。独是海外遥,风信难定遽。亦惟尽我心,筹画勤寐寤。闻捷尚需时,旁徨盼朝暮!

  阅武

  健锐营兹驻,今将四十年。虽安不忘耳,得力则诚然(戊辰岁,于香山置健锐营,训练八旗兵丁,素称精锐。从前年平定准夷、回部、大小金川,屡经征调,实为得力)。讵独骁腾捷,所嘉心意坚(满洲兵临阵,以退缩为耻;不似绿营懦怯恶习,往往有兵不顾将、脱逃之事。兹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不法,调兵进剿,乃因黄仕简、任承恩二人观望误事,以致贼势鸱张。总兵郝壮猷所带兵丁,遇贼,溃散退回郡城;其畏葸失律,罪无可逭。若绿营弁兵俱能如八旗劲旅,奋勇坚心,埋根前进,自当早获渠魁,扑灭蒇事矣)。间因示戎诘,亦以寓恩宣(香山地远京城,健锐营列伍萃处,无外诱习气,故能操练精熟。每驻跸此地,必亲临阅视,分别颁赏;其中技勇超众者,加倍恩赉,以示鼓励)。

  实胜寺

  实胜寺建山之阳,置健锐营早有记(乾隆戊辰夏,用兵金川,以彼恃碉之险,攻久未克。因忆敬观列朝实录,开国之初,我旗人蹑云梯肉薄而登城者,不可屈指数。以此攻碉弗克,因命于西山之阳设碉,而简佽飞之士习之。未逾月,得精其技者二千人。命大学士公傅恒为经略,统之以行。逮平定金川后,即就碉傍旧寺,易其名曰「实胜」。昔我太宗破明兵十三万于松山、杏山之间,归而建「实胜寺」以纪勳。兹仿其例,合成功之旅,立为健锐云梯营;并于寺之左右建屋居之。详见己巳岁御制「实胜寺碑记」)。以遵家法宣国威,实赖八旗兵子弟。平定西城及金川,无不成功庆如志(自立健锐营后,所习云梯、马步、射鸟枪诸技,训练精熟,趫捷勇往。嗣平定西陲及大、小金川,得其力居多)。何意海外邪教辈,俾两提臣误军事(上年十一月,台湾逆匪林爽文等倡立邪教天地会,滋事不法。水陆两路提督黄仕简、任承恩带兵前往剿捕,不意伊二人互相观望,贻误之罪,实无可逭)。一南一北自株守,与贼以暇贼生计。绿营恇怯恶习成,遇敌猖狂即退避。以致蔓延恣枭张,三月待久捷未至(黄仕简顿兵郡城、任承恩株守鹿港,一南一北,迁延不进,与贼以暇,致令蔓延窃发。甚至总兵郝壮猷恇怯无能,遇贼奔溃。已经三月有余,尚未歼灭蒇事)。幸予虑早遣将臣,一新旗鼓申军律(叶)。稍待调兵抵台湾,歼贼安民整吏治(贼匪事起于去年冬至月,黄仕简、任承恩既到台湾弥月,未见奏至攻剿情形,即虑彼二人必致误事。幸早见及此,命李侍尧为浙闽总督往办军需,而令常青飞渡台湾,授为将军,督兵剿贼;并将失律之郝壮猷于军前正法,以警将士。常青到彼后,查奏贻误情形,果不出朕所料。其筹画整顿兵力进剿诸务,颇合机宜;申明纪律,旗鼓一新。惟以现有之兵,因黄仕简等调遣失宜,未免气馁,奏请添调广东、浙江兵七千名,俟到有三、四千名,即先行带领,自南而北,以期生致逆贼首犯;其余么■〈麻上骨下〉小丑,无难一鼓歼戮净尽,绥靖海疆,俾被难群黎复安生业。现在尚须厚集兵力,不得不少迟时日。盼望捷音,殊深悬廑!此事总由用黄仕简、任承恩二人不当所致;而误用二人,则朕之过,实为惭愤耳)。用人之失我实当,略叙其详不胜愧!

  题含浮堂六韵

  别墅梵宫近(堂,为圣化寺别墅,康熙年间所建;堂额乃圣祖御书),林深佳荫攒。经年未阅武(香山之健锐营与兹所阅西顶之火器营,率经年一阅。所以均赏赉、校武艺,遂为常例云),便道憩传餐。两字奎章仰,千秋治法观。持盈诚不易,返朴更云难!庶政胥勤理,军书更细看(今早于此传膳、办事,适接常青报到奏称:三月二十二、二十三及二十六、二十七等日,逆匪竟敢率众直逼郡城。常青令游击蔡攀龙等领兵,并率同义民奋勇击杀,先后歼戮甚众;并有贼目庄锡舍等悔罪投诚,杀贼等语。常青办理,甚合机宜。此时消息已转,不难计日蒇事。因加奖谕,并授其子为三等侍卫,赉恩赐玉韘、佩囊等物,前赴军营省视,以示优眷。并允所请,将蔡攀龙超升副将,又特赏给花翎。其义民之阵亡者,亦谕令照兵丁之例,加倍赏恤。盖行军之道,非信赏必罚,不足以鼓励戎行。而每当接到军书之际,更不可不详细阅看,以定其功过也);亦惟明赏罚,敢不慎其端。

  见几

  尝读系辞传,见几曰君子。设其俟终日,毫厘谬千里。驰驿易闽督,往台湾经理(上年冬至月,台湾逆匪林爽文等纠众滋事,黄仕简、任承恩带兵前往剿捕。节次据奏,分兵堵御、零星杀贼,并不知埋根首进、直捣贼巢。予即虑伊二人,必有互相观望、畏缩贻误之事。于正月初十日,适李侍尧陛见来京,即将伊调任闽浙总督,驰赴福建办理一切军储事宜;而令常青飞渡台湾,专畀以督率剿办贼匪之任)。甫于到台湾,前一日事否;凤山得复失,三千军败北(叶。常青于三月初九日到台湾,即奏称总兵郝壮猷带兵剿捕南路贼匪,遇贼攻围冲截,官兵竟至溃散;凤山县城已经收复,旋又失守。郝壮猷退回郡城,所带兵丁三千名,溃回者仅止七百余名。郝壮猷及败残兵,于初八日陆续至郡城北。总由黄仕简安坐群城,调遣失宜;郝壮猷不能督率奋勇,以致败衄,其罪实无可逭。并查参黄仕简、任承恩二人,一南一北,株守迁延,漫无筹画。种种误事之处,果不出先几所料。因降旨将郝壮猷于军前即行正法,以为玩误退缩者戒!其黄仕简、任承恩,俱行拿问治罪。即授常青为将军,令恒瑞、蓝元枚二人为参赞,俾事权归一,得以迅奏肤功)。贼势益猖狂,欲攻郡城迩;设非常青至,事不可知矣(自凤山复失后,贼势益为猖獗,乘胜竟犯府城,相距十里之外。设非常青即时到彼,则黄仕简尚在彼,以其老病昏懵,一筹莫展,必致为贼人所劫;否则以身殉之,尚复成何事体。虽么■〈麻上骨下〉小丑,终不难办理蒇事,但旷日持久,台郡地方良民为贼蹂躏,益不可问矣)!幸藉老成臣,鼓励士气起。今日接飞章,戕贼新壁垒。贼党悔罪投,用以杀贼匪(常青年逾七旬,而精力勇往,到台湾后,节次所奏,经理调度,颇有方略。据称南路贼匪攻扰郡城,官兵、义民等奋勇剿杀,斩获二千余名。经此番大加截杀,贼势披靡,郡城安固无事。并有贼目庄锡舍带领二千余人,悔罪投降。常青恐其或有挟诈情事,因令杀贼自效,方准其降。所办持重,甚合机宜。一俟续调粤兵到日,先即统率将南路贼匪扫净,合兵直洗大里杙贼巢,务将林爽文及贼目一并生擒,以正刑诛。览奏颇为欣慰!此时消息已转,机会甚佳,自可计日告蒇。回思此事转移之机,实赖上苍默佑,俾予烛及,事前早为调置,得以无误。予惟信赏必罚,慎重严明,仰承助顺。伫盼捷音,以靖海疆耳)。郡城得以安,群贼散披靡。惟待调兵至,贾勇贼巢洗。回思转移间,实赖见几耳。见几岂易哉?昊贶蒙佑启。贞吉天助慎,诚明传令旨。

  系辞下传曰:『知几其神』。朱注以为释豫六二爻义。其爻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朱注又以为其德安静而坚确。盖训石之义,引而未发也。予则以为石喻不动,乃训诚也。中庸曰:『诚则明』。明始能见几,不动而诚则介石,实为见几之本。若夫石之坚确不动,似与不俟终日:之速有迕。然而不迕也,几者动之征,吉凶之先见,苟见几矣,无以应之,是谓失时,则又予「迟速论」所谓「兵事宜速」之义。然而,不基以诚而出于明,其失又可胜言哉?由是观之,予思可谓知易矣,向释上传第五章亦以为与中庸首章有相合者。兹因赋见几之什,故复阐其义而申论之。

  丞佑寺瞻礼,用辛丑诗韵

  延薰、致爽复来居(「延薰山馆」、「烟波致爽」,皆避暑山庄三十六景中皇祖赐题也),瞻拜穹楼例奉初。仁显宪承昭自昔,德明威畏愧惟予!么■〈麻上骨下〉煽值猖而獗(台湾林爽文等,本以么■〈麻上骨下〉邪教,煽众跳梁。其始,由黄仕简、任承恩互相观望,贻误于前;其继,又由郝壮猷不能奋勇督率,官兵为贼冲溃,而郝壮猷奔回郡城,遂致凤山得而复失。于是,贼势益复猖獗。偾事之咎,二人实无可逭),挞伐张筹速与徐(幸予烛于几先,命李侍尧为闽浙总督;令常青为将军,飞渡台湾督剿。节次奏到,所办俱合机宜。此即予「迟速论」所谓「兵事宜速」之义)。辛丑、甲辰迹略似,那辞劳重(去声)治军书(辛丑甘肃撒拉尔番回肆逆及甲辰新教逆回田五等纠众滋扰,俱在山庄驻跸时,筹治军书。兹台湾逆匪首犯尚未就擒,连日驰谕方略,与向二年迹略相似。予惟敬承皇祖、皇考谟烈之昭垂,德威并用,以期迅蒇肤功,岂敢复辞劳勩也)!

  遣闷十韵

  仕简(黄)、承恩(任)两提督,一南一北互盘旋(上年十一月,贼匪林爽文等肆逆,黄仕简、任承恩过台湾剿捕,意谓么■〈麻上骨下〉小丑,不难立时擒获。不意黄仕简、任承恩二人,一南一北,互相观望,迁延数月,殊深愤懑)。与之暇乃贼生计,乏出奇因军久悬(黄仕简、任承恩彼此观望,不思激励将士,出奇制胜,转与贼以暇,俾得从容生计,抗拒官军,旷日持久,未及蒇功)。以致凤山得而失(凤山于二月二十一日已经收复,后贼匪复来侵扰,而总兵郝壮猷恇怯无能,败回郡城,兵丁溃败;黄仕简安坐郡城。此南路之误也),徒称鹿港守之专(任承恩在北路,即应整顿兵力,自北而南,合同黄仕简设法擒捕贼首。乃株守鹿仔港,藉词守御。此北路之误也)。社敺乌合路梗塞,港聚蜂屯野蔓延(贼首未得即时就擒,遂致党匪得以肆出侵掠,迫胁良民。于是大肚社、二林社、麻豆社、大武垄社、笨港、盐水港、竹仔港、东港等处贼势蔓延,南北通衢,俱为梗塞)。偾事自应示明敕,耆功爰更易英贤(行军之道,贵于赏罚严明。黄仕简、任承恩迁延误事,因令拿问,解京治罪。郝壮猷败逃回郡,亦即于军前正法。明罚敕法,不得不尔。又幸予烛于几先,于新正即调李侍尧为闽浙总督,驰往办理军需;特授常青为将军,恒瑞、蓝元枚为参赞,飞渡台湾督率增兵,相机进剿)。请兵莫不速简往(常青于三月初九日抵台湾,目击贼匪猖獗,势需厚集兵力,节次奏请添调官兵;随令先后拣调广东、浙江、福建驻防满兵共四千名,绿旗兵共一万四千名。不但如数调往,且于所请之外,复添调漳州兵二千名、广东兵一千名,分往常青、蓝元枚二处,以冀克期奏凯,绥靖海疆。盖责人以剿贼成功,而不与之兵,朕岂为之?但远隔重洋,恐调遣需缓,为之焦急),底绩惟期奏凯还。西御东防非上策,抡精选锐在■〈石靡〉坚(常青至台湾后,意意欲廓清南路,拿获贼目庄大田,再往北路会剿林爽文。乃贼计狡黠,见天兵俱在府城,诸罗军弱,故作窥伺府城,以牵缀官兵,实欲攻逼诸罗。而常青等西御东防,亦非善策;因屡次申谕常青,酌留将备兵丁,坚守郡城,竟当简率精锐,直趋北路,沿途剿杀,打通斗六门一带,与柴大纪会聚。其鹿仔港止令普吉保固守,蓝元枚带兵自北而南,与常青等合兵一处,则兵力既厚,军声益壮,直攻大里杙,为擒渠捣穴之计。迨林爽文一经拿获,其余贼党无难立时歼灭矣)。军机晓夜重筹画,驿牍海山遥望牵(予因台湾之事已经半载,虽常青等屡得胜仗,杀获贼匪,而大局尚未克定,为之宵旰筹画,盼得捷音。惟海道遥远,军报不能速达,未免时切缱念耳)!要以安民蠲赋普(台湾自逆匪滋事后,闾阎未免避贼迁徙,有误农功。早于二月内,即降旨将台湾府四属本年应征地丁、钱粮普行蠲免,用示轸恤矣),仍虞贵籴运粮连(台湾素称产米之区,漳、泉各府向资接济;今年贼匪肆扰,转藉内地运送军粮。因念闽省必有贵籴之虞,节次降旨令江南、浙江、江西、四川运米九十余万石;并据舒常、姜晟筹办湖北米十万石,陆续运送至闽、俾民食益臻充裕,粮价不致增昂)。任人予误将谁诿,纪实聊成遣闷篇。

  出伊逊崖口至张三营行宫作

  伊逊(平声)由进复由还(「伊逊」河名,即崖口是也。鹿柴盖设于此),半月风光眨眼间。向暖面看迎绿树,经霜背指别苍山。恩颁猎骑都凫藻(每岁猎罢,出哨第一程,东道则于此张三营、西道则于阿穆呼朗图,赐从猎之蒙古王公、台吉等及所部兵丁等食,并颁赏缎疋银两有差,令其各归所部),稔获农村鲜鹄颜。日盼官军歼逆寇,问邮午夜未心闲(常青等剿捕台湾逆匪林爽文等尚未蒇事,来往木兰半月余,日盼捷音,为之缱念不置)。

  回跸至避暑山庄,即事有咏

  时蒐此复转山庄,景物深秋又异常;潦尽溪波黄变绿,霜浓林叶绿为黄。虽云心志如前壮,究觉驰驱逊昔强。斯去斯来增愧处,军书筹画旰宵忙。

  诸罗围解

  大纪(柴)复诸罗,乃在春秋首(诸罗前被贼匪林爽文纠众抢占,经柴大纪带兵攻击,于正月二十二日由田洋进兵,贼人闭城坚拒;邱能成奋勇先登,攻开城门,我兵乘势追赶入城,贼人由北门而逸。柴大纪入城安抚,贼势少却)。侵寻未扫穴,翻被围之久(维时黄仕简、任承恩互相观望,不能督兵奋剿,于是贼众复合。继而常青等渡海之后,奏请增调官兵,亦未能决策制胜,以致柴大纪被围数月,皆数人因循贻误之咎也)。督饬速解救,降旨频烦有。大斌(魏)率兵往,半被贼所取(时庄大田于南路牵缀官兵,林爽文等专力环攻诸罗。频经降旨催饬常青等统率大兵直趋北路救援,乃常青祗令魏大斌带兵一千五百名往救,中途接战不利,转伤官兵一千余名,不胜愤懑)。所嘉柴大纪,勇而谋更富(叶)。能联军民情,同心为固守。壮士奋战斗,义民资粮糗。以此布大恩,豫免明年赋(叶。先是,据柴大纪奏称:贼匪攻犯县城,并扛擡枋车围攻西、北两门。柴大纪督同官兵、义民奋力剿杀,设法堵御,用炮击碎枋车数座,打死贼人数百,贼始退散。迨后贼匪屡次围攻,柴大纪悉力扞御,得保无虞。其时魏大斌所带火药、银粮,被贼拦截,不能前进,城内绅耆铺民挑送饭米、凉水,以给军营;又有牌腹村义民亦运粮接济。该义民等踊跃急公,均属可嘉!春间业经降旨,将台湾全郡本年钱粮蠲免,因再将五十三年分应征钱粮豫行豁免,以示优奖)。兹因蔡攀龙,剿进败群丑;进而复出攻,梗路资通透(叶)。不似魏大斌,入城增食口(常青闻魏大斌失利之信,复遣总兵蔡攀龙带兵一千六百名,由盐水港往援。兹接李侍尧奏,据署台湾府知府杨廷理禀报:八月十七日蔡攀龙等到盐水港,于十九日领兵前进,副将贵林、游击杨起麟、邱能成为头队,蔡攀龙、参将孙全谋为二队。柴大纪亦带兵接应入城,军威大振。而蔡攀龙等于二十二日复自诸罗打出,以通道路,实属奋勇可嘉!较之魏大斌既损折官兵大半,所余数百名兵入城,一无所为;不惟无济诸罗,而诸罗反增食口,其功过正自昭如黑白矣)。诸罗之围解,焦愁释心纽。赏罚示劝惩,惟公明以剖。重臣将至彼,百将抡雄赳(此次诸罗解围,在事出力诸人,柴大纪扞御有方,谋略素着;蔡攀龙带兵援应,最为奋勇。伊二人已擢用提督,赏戴花翎,特加赐玉韘、佩囊,用示恩眷。其副将贵林,即擢用总兵;参将孙全谋,即擢用副将;游击邱能成、杨起麟,俱擢用参将;并赏戴花翎,一体恩赉。至魏大斌畏怯无能,即立予罢斥,仍令在军营效力赎罪。如此赏罚公明,将士等自必倍加感激奋励。现在令将军福康安、参赞海兰察带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百余人驰往蚶江,飞渡至鹿仔港,相机直捣贼巢。今诸罗之围已解,先兆已佳;即日福康安到彼,统领大兵奋剿,自当势如破竹,伫盼捷音驰到耳)。先兆已报佳,大功成在后。伫待缚二凶,露布星飞走。

  普吉保奏收复笨港,诗以志慰

  向称诸罗围之解,谁知隔海传信讹。官军入城虽及半,其余仍被贼遮罗。更惜捐躯两勇弁,为之扼腕与咨嗟(柴大纪于正月克复诸罗后,旋复被贼屡次围攻。常青等初次令魏大斌带兵一千五百名前往救援,中途接战不利;二次令总兵蔡攀龙、副将贵林、游击杨起麟等,带兵一千六百名往援,乃官兵入城方仅及半,而贼众又复遮罗,不得前进。其时李侍尧据署台湾府知府杨廷理禀报,奏称:蔡攀龙等于八月十九日分起前进,柴大纪接应入城,蔡攀龙复自诸罗打出,以通道路等语。方为欣慰,讵意竟属讹传。兹据普吉保奏,收复笨港,并称副将贵林、游击杨起麟已于彼时临阵捐躯。二人屡着战绩,闻之更为愤惜!因降旨贵林即照总兵议恤,杨起麟加一等照副将议恤,以示垂轸)!加以海上八、九月,风■〈日卂〉不利无舟过。一月有余望信至,旰宵焦急徒延睋(自接常青等奏后,已一月有余,未得续奏,日夜为之焦急盼望!相传海上风■〈日卂〉,向来八、九月不利,即商旅船只亦不能驾驶;交十月后,小阳春节,便可往来迅速矣)。兹值十月亥当律,小阳春令回阳和。晓来驿章递佳信,普吉保报歼贼多。焚毁贼庄获贼械,收复笨港安民家。东诸罗西盐水港,近五十里非遥遐。声气既通约期会,三路进取贼巢窠(普吉保奏:九月初六日带领官兵,由大突溪前往笨港,援应诸罗。十一日行抵麦仔寮,有贼数千在彼处苛派银米,百姓正值惊惶无措;闻官兵踵至,欢声动地,贼众奔逸。普吉保分作三队直前冲杀,连次杀死贼匪数百人,生擒三人,夺获器械米谷无算,并焚烧板头厝等贼庄七处;收复笨港,安集良民。现在又与恒瑞、柴大纪,订期三路合攻。该处东距诸罗仅二十里、西距盐水港仅三十里,声息密迩。又常青闻恒瑞在盐水港被贼拦阻,派总兵梁朝桂、副将谢廷选带兵一千名,前往策应。恒瑞处原有兵三千,并力会剿,自当势如破竹)。兹以重臣率勇将,久经勳绩凌烟磨。待风纵觉迟数日,新兵齐到翻为嘉(前命福康安、海兰察带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百余人前在,据李侍尧奏,尚在大担门候风渡洋。虽觉少迟数日,而新调之广西兵三千已抵厦门;其四川屯练四千,贵州、湖南兵四千,亦接踵可到;又郑国卿所带闽兵三千,亦将次配渡。统计生力兵万人。福康安带此劲兵,飞渡鹿仔港相机会剿,直捣贼巢,扫穴擒渠,一举蒇事。伫待捷音之至,以慰廑念)。声势既壮破贼胆,不难靖逆挥天戈。却以安民为要务,叮咛训谕慎莫苛(台湾民人附贼,本非甘心,多因迫胁所致。随驰谕福康安到彼,尤应将安分良民,妥为抚慰安戢;即已经从贼者,亦应设法招徕,分别办理,不可因其业已从贼,概予歼除,阻其自新之路、坚其助逆之心也)。屈指兵至鹿仔港,重新旗鼓歼么■〈麻上骨下〉。耆定武功奠海澨,七闽闭户升平歌!

  水师提督柴大纪奏固守诸罗信至,即加恩封为一等义勇伯,诗以志劝

  正月诸罗克复才,结营墙筑更沟开(柴大纪于正月克复诸罗之时,即相度形势,分兵劄营于县城四门外要害之处。迨六月杪贼势猖獗,遂环营开沟,并堆筑短墙,安设大炮二十八尊,以为御贼之计。营盘甚属坚固,是以贼众叠次攻犯,俱为官兵所败)。旋闻夏杪贼猖獗,竟敢城攻恣击豗。以少胜多策其壮,联孤为众志犹恢(节次据柴大纪奏称:逆贼林爽文纠众万余,不分昼夜,接连来犯营盘;并将八奖溪用土石壅塞,决水泛溢,以阻援兵来路;又用大板木车中藏枪炮,挽以四牛,分路冲突。俱为柴大纪设法抵御,令人挖通填溪之土,放水顺流;并用大炮击碎木车,杀死贼匪无算。皆由柴大纪调度有方,联络义民之心,故能众志成城,以少胜多,屹然不动。如此为国宣劳,实为难得。每于披阅来摺,嘉奖之意真不可名言也)!义民勇士感诚笃,御垒输粮弗懈颓(柴大纪激励将士、义民,人皆感激思奋。当诸罗被围日久,军糈渐乏,而魏大斌所带火药、银粮复被贼拦截,不能前进,城内外绅耆、铺民,挑送饭米、凉水接济,军营历久弗懈,甚为嘉轸)。有旨相机计求别,直陈固守志毋回(前因贼众窥伺诸罗,百计攻扰,而常青先后所派援之兵,总未能即至。惟恐柴大纪激于忠愤,坚守与城俱亡之义,固守勿出,则反失一贤臣;是以降旨令其酌量情形,如力有难支,不妨率领官兵整队而出。并虑义民受贼戕害,于心有所不忍,谕令设法扞卫出城,再图进取。乃柴大纪接奉此旨,覆奏县城一切守御,久经布置周密,且城内数万生灵,不忍委贼毒手,立意坚守,以待救援。与予轸念义民,多方爱护之意,适相吻合。批览之下,为之堕泪!似此忍饥固守,心志益坚,惟知以国事民生为重,虽古之名将,何以加之)!析骸为爨虽未至,望眼已穿待援(去声)来。督饬进兵莫迟耳,优颁加爵实宜哉(据柴木纪奏诸罗情形,兵民皆以花生、地瓜、野菜充饥,尚能忍饿堵杀贼匪。柴大纪叠次移文将军常青,转催恒瑞、普吉保迅速救援,而二人以盐水港、笨港地方紧要,且虞后路无继,不可轻离为辞;未念柴大纪待援甚急,不可少缓。因即驰谕普吉保,令其速统大兵往救,接济粮饷、铅药,以保诸罗。柴大纪力悍危城,忠肝义胆发于至性;其在台湾剿杀贼匪,劳绩最着。即此守城一节,坚志不移,尤为难得。应加恩封一等义勇伯,世袭罔替;并赏银一万两,俟大功告竣后,再行优加封赏。所有诸罗义民、员弁、官兵,激发忠义,同心固守,实堪嘉奖!昨已降旨将县名改为「嘉义」,再将五十四年阖县地丁、钱粮全行蠲免;并令查明出力员弁,咨部优叙;其随营兵丁赏给两月钱粮,以示奖励。现在福康安迅抵鹿仔港,兵威壮盛,士气百倍,自当即日破贼解围,擒剿首逆林爽文等,共奏肤功,以靖海疆,而安黎庶耳)。

  臣等谨按柴大纪奉有「率众出城」之旨,仍奏称情愿死守嘉义,以待大兵之至。上为动容,封以伯爵,制诗嘉奖。迨福康安解嘉义围,始闻固守事由义民,非出大纪意,密陈其所奏多不实。上犹心重大纪功,勿竟其事。及侍郎德成使浙还,始奏所闻大纪不法事,下李侍尧、琅玕察核,遂尽发其贪纵废弛状。命福康安审讯得实,九卿请论如律。奉旨逮系至京,盖犹将缓其死也。廷讯时,复诬诋德成在台湾时搜求其事无所得,冀以自解,而案无左验。上怒其狡诈,加诛之。

  臣等共读御制赐大纪诗,盖在初披「死守嘉义」之奏,所谓「不逆诈、不亿不信,君子可欺以其方」。而其后以次败露,终伏厥辜也;又所谓「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者乎」。臣等益仰见我皇上圣度如天,而人臣之罔上不忠,即邀幸欺饰于一时,非但众论有所不容,鬼神亦将阴夺其魄也。

  冬至南郊礼成述事

  阳回黍谷值生寅(是日寅正一刻十四分,冬至),亚岁天恩惠在人。五十二番钦陟降(南郊大祀典礼至重,自乾隆元年至今五十二年,每岁必躬亲行礼,以昭诚敬),六旬初愿矢躬亲(予自即位之初,吁天矢愿,如得蒙佑至乾隆六十年,即当归政。然自今数至乾隆六十年,虽祗余八年,而予乃自七十八以至八十五也。心不敢懈,力之能与不能,仍冀上苍垂佑耳)。璧呈青篚循周典,律应黄钟奏夏钧。时值官军平海寇(福康安、海兰察率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统领各路大兵万余人,于前月二十八日渡海,计此时已早抵诸罗一带,大加剿戮贼匪。益吁上苍鸿禧眷佑,速蒇大功,速闻捷音),冀垂鸿佑捷闻频!

  福康安奏大剿诸贼,开通诸罗,并进攻斗六门,贼势溃散信至,诗以志慰(因改赐诸罗县名为「嘉义」,用旌士民守城之善)

  笨港虽攻取,诸罗仍艰进(前据李侍尧奏:据台湾府知府杨廷理禀报,蔡攀龙等于八月中旬将诸罗道路打通之信,不意竟属传讹。嗣据普吉保奏,九月十三日收复笨港,与恒瑞订期前进;旋以后路无继,不敢轻离为辞。不知救兵如救火,岂可少缓须臾。乃柴大纪忍饿侍援,而普吉保等懦怯无能,仍未能直抵诸罗,杀贼解围);幸早续发兵,重臣威名震。勇将选以百,新兵强夙振;渡海虽迟日,以迟翻成迅(幸予烛于几先,于八月即命福康安、海兰察等带领巴图鲁等百余人先往,又调四川屯练及贵州、广西、湖南等省精锐之兵,■〈走賛〉行前进。福康安于十月十□日自大担门开船,被风打回;十四日,得风驶行半日,风色又转,复在崇武澳停泊候风,似觉稽滞。然当此候风之际,四川屯练兵二千及广西兵三千先后到彼;风色转顺,遂于二十八日申刻放洋,至二十九日申刻所有兵船齐抵鹿仔港。千里洋面,一帆即达,为从来渡海罕有之事;此实仰赖上天赐惠,海神灵佑。而福康安带此新兵乘锐长驱,即旧在兵丁及义民等亦有所倚恃,踊跃争先。是渡海虽迟,而事机转为迅速也)。齐力遂剪瀛,一日风资顺。进由鹿仔港,三朝倏临阵。大克仑仔顶,一当百以奋。蔗田及草寮,蹂躏率称尽(叶)。即解诸罗围,资贼粮胥运(兹据福康安奏:十一月初六日与海兰察等带兵赴援,凡遇贼庄,即行剿洗。初八日黎明行抵仑仔顶,贼匪多人潜伏竹围施放枪炮,一齐拥出。官兵屹立不动,冲入贼中,所向披靡。及仑仔尾等各庄贼匪前来抗拒,福康安豫令扼其左右要路,并焚斫竹围、蔗田及各处草寮。继进至牛椆山地方,贼匪阻溪自固,屯劄山梁;待官兵将至,四面围裹,不下万余。海兰察等直越溪河,冲过贼阵,剿杀无算,官兵无不以一当百。于是贼匪纷纷逃窜,福康安等即于酉刻入城。城中义民争先出迎,欢声动地。福康安入城慰谕,并将贼庄所存粮石,令民人尽数搬运,米价顿减数倍,民情无不欢庆);劳军及义民,懽呼逭饥馑。全活数万命,旌功恩不吝。彰善树风声,嘉义名新晋(诸罗被围日久,饥困情形,深堪悯恻!福康安、海兰察等不俟贵州、湖、广之兵到齐,即先鼓勇突入,立解重围,城中数万生灵,藉以全活。因改赐诸罗县名为「嘉义」,以旌士民。此皆由调度有方,振作士气,用能克敌致胜,自宜厚加宠锡。福康安、海兰察俱即晋封公爵,各赏红宝石帽顶、四团龙补褂,以示优异。其鄂辉、舒亮、普尔普等及巴图鲁侍卫章京与在事出力之将弁等,并令查明咨部,从优议叙。至此次大加痛剿,贼人胆落,已成破竹之势。福康安等随即筹攻斗六门一带,擒获首逆林爽文等,迅奏捷书,慰予盼望,不难指日以俟耳)。筹攻斗六门,破竹应解刃;伫剿大里杙,贼首生擒讯。指日以俟之,速递大捷信。

  降旨豁免台湾应征兵谷,诗以志事

  台湾经贼燹,正供免两岁(春间廑念台湾良民因逆匪之扰,未免有误耕作;九月复据柴大纪奏,诸罗义民踊跃急公情形,先后命将台湾全郡本年及明年应征钱粮,概免征输。至诸罗百姓激励忠义,同心固守,降旨将县名改为「嘉义」,并将五十四年阖县钱粮亦行蠲免,用示奖劝)。兵谷系军糈,弗免乃恒例。督抚廑民艰,今朝奏章至;不敢竟乞免,带征四年计。嗟嗟无辜民,沙虫苦受备!兹幸功近成,庶得耕耘遂(兹据李侍尧等奏,请将台湾各属本年应征兵谷及耗羡租税银米,分作四年带征等语。日下福康安等带领大兵已抵诸罗,沿路剿杀,贼众溃散,旋往斗六门一带搜捕逆首,大功不日告成。然地方被贼蹂躏之后,艰苦备至,来春方事南亩,安有盖藏。因加恩将该郡四属应征兵谷十九万九百余石及耗羡税银六万九千余两、粟一千八百余石,全行宽免,俾小民渐获苏息,以副惠爱被难编氓有加无已至意);忍令带征谷,其谷何由致?概令豁免之,明岁资苏息(叶);冀渐元气复,南望饶怜意。

  福康安奏报克斗六门,诗以志事

  斗六门攻克,今朝至捷音。迟闻因海上(兹据福康安奏:十一月二十一日与海兰察等分据大埔林、中林、大埔尾三庄,沿途杀贼六、七百名,枪毙骑马贼目十余人,将器械、马匹全行夺获,直攻开斗六门,即日已进捣贼巢。惟其摺迟至月余始到,是此时擒获贼匪佳音,想亦在途,总以海上风信不常,不能速至也),别信递山阴(又据李侍尧奏:探闻官兵已攻破大里杙,贼匪逃入内山;生番等禀称,愿将林爽文擒获献出等语)。百战雄皆胜,诸臣嘉不禁(福康安、海兰察、鄂辉、恒瑞、普吉保、袁国璜等,此次夺据石卡,奋勇剿杀,百战皆胜,甚属可嘉,已先行交部议叙。至普尔普打通府城道路及分外出力之侍卫章京并镇将官弁等,除赏给巴图鲁名号及升等赏翎各员外,凡在事出力之员弁,令一并查明咨部议叙。所有打仗出力之兵丁,亦令酌量分别赏给钱粮,以示嘉奖)。东南望翘企,实报首凶擒。

  福康安奏报攻克大里杙贼巢,诗以志事

  斗六门既取,直前抵贼巢。跃溪飞马渡,扫穴短兵交(福康安等奏:官兵于十一月二十一日攻克斗六门之后,次日即檄调埔心、二林旧存之兵,移驻水沙连山口;一面向大里杙进发。因大里杙东倚大山、南绕溪河,水势甚深,福康安等驰马先渡。贼匪乘官兵尚未到齐,自城内拥出万余人,三面围裹,舍命前扑。巴图鲁等枪箭如雨,四川屯练及广东、广西兵丁,亦即争先涉水,搅杀一处,毙贼甚多。天色昏暮,于溪边整齐行队以待;移时,果有贼匪潜来攻扰,官兵屹立不动,枪炮大震,贼匪旋即败走。逾刻,又沿溪来扑。如此,往返五、六次。至丑刻,攻扰愈力,随用短兵相接,杀死贼目、贼匪数百。计自日暮至次日黎明,官兵力战一夜,痛歼贼众无算。实属可嘉)。背垒犯雄阵,乘宵挥遁鞘(二十五日卯刻,福康安派兵一面与贼接阵,一面率同巴图鲁侍卫等分路攻入贼巢,杀死贼目十余名、贼众二百余名,生擒贼目刘怀清、林茂。严讯林爽文下落,据供林爽文见官兵军威壮盛,不能抵敌,遂于夜间带同眷属遁入内山。随即分派官兵入山搜捕,并谕令番社一体堵截擒拿。是此时林爽文亦不过苟延残喘,断不致稽诛漏网。惟盼望擒获逆首,日内信至,甚为悬切耳)。渠魁犹待获,盼切捷旌捎!

  ·御制诗(二)

  戊申元旦试笔

  太和元会万方趋,五十三年教敬敷。戒在得乎老已至,思其艰也易为图。却非求治成欲速,惟是慎终始弗渝。天子古稀敢称倦?孜孜犹日最勤吾。

  康熙三载逮今岁,一百还饶廿五年(康熙三年元旦甲子,至今岁元旦又值甲子,凡一百二十五年);甲子重逢真是幸,青阳笃佑益增绵。功邻耆定赖天佑,寇剪萑苻靖海堧(立春前一日,福康安奏:十一月二十五日已攻克大里杙贼巢,林爽文窜入内山;官兵入山搜捕,计时当可就擒)。始以七言终五字(每岁元旦及试笔诗,皆七言;除夕诗,皆五言。数十年来,遂成常例),遂成常例属吟笺。

  命蠲缓福建各府州县钱粮,诗以志事

  妖寇猖狂煽海滨,师征经路自于闽;虽居近远地殊格,合视重轻恩被均(闽省自办理台湾军务以来,漳、泉等府,属应付浙、粤满汉官兵及四川、湖南、贵州各省之兵,兼之粮饷军装等项,络绎过境虽轻重略殊,均资民力。兹大功将次告竣,自宜特沛殊恩。所有泉州府属之晋江等四县、漳州府属之龙溪等八县,应征钱粮,蠲免十分之三;其浦城、崇安、建阳、建安、瓯宁、南平、古田、闽县、侯官、福清、莆田、仙游等十二县,蠲免十分之二。至福鼎、霞浦、福安、宁德、罗源、连江、光泽等七县,应征钱粮,缓至五十四年麦收后征收,俾小民均沾渥泽,用普春祺)。固是军储发国帑,岂无里役累贫民?缓征蠲赋命畺吏,屡沛泽犹廑苦辛(上年因台湾转藉内地运送军粮,漳、泉各郡恐致贵籴,节次谕令川、湖、江、浙等省运米百余万石至闽接济,又将台州等九帮阻冻漕船应兑粮米截留,于海道运闽,俾积贮充盈,军民口食益加宽裕。盖念大兵经过之地,虽军储俱发国帑,而闾阎转运不能不藉民力,实深廑念,沛恩不嫌过优耳)。

  戊申上辛,祈谷礼成述事

  三成躬陟屏(上声)扶持,九奏钦承式礼仪。祈谷俶禋逢谷日,上辛殷荐洽辛时(初八祭日,时值辛卯)。重重嘉兆希丰锡,栗栗虔衷祝履绥。贼首窜山待生获(前据福康安奏,已攻克贼巢,林爽文见军威壮盛,夜间带同眷属窜入内山,现有番社等情愿一体堵御擒拿等语。逆首罪大恶极,自必生获,以彰国宪;惟吁昊贶,速得捷音,慰予望耳),速闻捷报吁天厘。

  新正重华宫二律

  正值传餐憩武成(殿名,在紫光阁后。是日锡宴外藩,先于此传餐),置邮忽见达红旌;众欣贼首必生获,细按军书未报明(将升座时,闻传红旗报至,云生获逆首,一时与宴藩臣及执事人等,皆欢喜动色。及览福康安奏,祗云拿获林爽文父母家属,逆首尚未就获;又称,令投出贼目阮和、陈泮等入山跴探,俟得确信,带兵前往;并云林爽文恃其地势险僻,勾结生番,祗须严防隘口,一面招致生番协同堵截。并不言现在何处擒拿,所奏殊不明晰。至此么■〈麻上骨下〉小丑,亦不值递红旗,而红旗又非自军营发来者,不知驿站何处添设。驰递军务,容岂虚惑?现在严行饬查)。虽此春韶行赉酒,那能欢乐听歌笙?宴回卓午重华坐,七字聊摅不快情。

  东壁联吟例有诗,咄哉兹番(去声)乃迟之。生擒贼首题方称(去声),谩颂功成我不为。速进督程劝且训,安居深戒虑而疑(林爽文逃入内山,虽据番社等俱称协拿,但即当趁此新胜之际,一鼓作气,以重兵压之;该番社等怖于军威,自必上紧擒拿。若仅坐守远处,传谕擒献,或番社贪其资财转为藏匿、或令窜入他处,而众心因迟生懈,必致更稽时日。况据称南路尚有贼匪窃出滋扰。福康安宜急将林爽文拿获,即驰赴南路歼除余党。倘疑虑不决,未免于事机迟缓;因驰谕训戒,督其进程。朕心殊未惬也)。易云君子强不息,决策宁殊少壮时!

  新正幸御园,即事成什

  红旗未识发何方,饬命沿途查勘详(昨日紫光阁宴前,军营报到,不知何站添发红旗,诡称报捷;不可不严查惩治,以儆虚饰)。将谓贼渠擒递捷,徒因逆属获腾章(始闻红旗递至,以为贼首已得;及阅奏摺,仅云拿获林爽文父母家属。虽逆匪势已穷蹙,不致漏网,而现尚未得生擒之信,览之殊未惬意)。顺时行庆宁当简,筹策应机滋更蘉(盼得捷音,日甚一日,乃福康安已克贼巢,未即乘此兵威,震慑生番,擒渠蒇事,办理殊近迟缓。生番等平时当抚之以德,行军之际,不可不惕之以威;事机少缓,彼将不复知惧,宁肯效命献贼?因即应机筹策,训示再三。新正,顺时行庆,加惠柔远,必不可少;而盼捷焦思,实不知有赏节之乐)。午霁未成雪微惜(上年腊雪频沾,舆中历览郊原土膏,甚觉融润。今早云阴浓布,冀复得雪;近午开霁,未免惜之),不知足固我之常。

  福康安等奏攻剿小半天山贼匪并围截贼首情形,诗以志事

  晓接军营报,攻平小半天。前称获眷属(前据福康安等奏称:林爽文父母家属,逃匿水里番社,俱已按名拿获),今复走凶奸(今日奏至,攻小半天山得胜。又据生番头目等佥称,林爽文逃往埔里社、埔尾一带,现在协力擒捕等语)。与暇近旬日,聚群至二千(福康安于十一月二十五日攻克大里杙后,即应乘官兵锐气,迅即追捕,使贼无驻足之暇,无难速擒逆首;乃迟至旬日,使贼匪得于集集埔聚众固守。迨十二月初五日攻克集集埔后,又迟至旬余,贼匪复得于小半天山聚集,据险固守,尚有二千余人,何啻与贼以暇耶)。层层涉持重,屡屡戒迟延。将士真宣力,领军可谢愆(据奏:林爽文余匪在于小半天山顶,拿立木栅,栅内垒石作墙。又将道旁大树斫倒,横塞道路。官兵踊跃用命,蚁附而上,杀死贼匪百余人。贼始窜回栅内,投石放枪,抵死抗拒。普尔普率先领屯练兵丁,攀倒木栅,贼匪登时溃散。各兵尽力追杀,枪毙贼目十余人、生擒贼目五人、杀贼二百余人。将士官兵屡次奋勇攻坚,实属可嘉!使福康安前次即乘胜迅追余党,岂能复聚为列栅固垒之计?而逆首当早就擒,官兵又何用如此涉险力攻。是直领兵者自取劳苦,而其咎亦无可辞也)。并行赏与饬,期速奏功全。

  上元镫词(有序)

  璇霄宝月,烛先天圆体围三;绮席华镫,暎不夜元音隔八。每以抚时抒咏,例成排岁为编。溯开什于摄提,逮昨年之协洽。积叠经三十七次(自丙寅始作镫词,至昨岁丁未,凡三十七篇),春色宜人;迤逦为四六八章(丙寅初唱八章,后间有四章、六章者。自辛未以来,每岁例作八章),岁华纪丽。大抵申祝庆占丰之念,亦以通西瀛北漠之情;播为豳龠之音,谱入象胥之译。多虽益善,数恐不鲜。兹者,丰楙迎年,申坚肇吉。环周六甲,开首祚于岁朝(今岁元旦甲子);规满一轮,候圆灵于元夜(十五日望)。雪封犊背,田间之嘉兆五行;浪帖鲲身,海表之军声三捷。人向光音天里,诗宜钧乐奏中。爰发在心之言,因为屈指以计:岁纪尚三之二届,虞书之倦勤;大衍得万有千合,羲经之积数。分章序卦,继岁连吟;平廿一而钵速响时,仄四三而珠嵌字里(六十四卦中,平声二十一,皆押为韵;仄声四十三,则于诗中见本字)。难因见巧,丽不涉纤。梁简文之咏卦名,偏非全举;宋严羽之胪诗体,古未前闻。奇画今开,干至比而成岁;哉生如兆,弦渐望以都圆。或能符羲、文、周、孔之全经,惟仰赖天地祖宗之纯佑。易生生而大备,律八八以相成。维五十三年之春,际三五,初摛镫咏;罗六十四卦之目,裁四六,乃制弁言。

  屈指倦勤余八年,镫词六十四应全(每岁八章,是恰应成六十四章也)。每章拟以卦名什,副望恩惟待昊干。

  上元每岁例西园,同乐新疆及旧藩。讵为(去声)怡情赏烟月,曰廑深意奠舆坤。

  及时膏泽可教屯,光武宁当学闭门。弗藉舌人通译语(乾隆八年始习蒙古语;二十五年平回部,遂习回语;四十一年平两金川,略习番语;四十五年因班禅来谒,兼习唐古忒语。是以每岁年班,蒙古、回部、番部等到京,接见即以其语慰问,无藉通译。元夕,命新旧诸番入同乐园,随观灯火,并燕笑联情,用示柔远之意),华镫联席共欢论。

  元宵恰值望宵中(上元,本以正月十五得名,而置望亦有在十六、七者。今岁元宵恰值月望,更副嘉名),赏集东瀛西大蒙(近年上元节,锡宴观灯,朝鲜使臣亦令与宴。去岁,以该国有世子之事,命该使臣于元旦朝贺后,起程回国。今年,仍令随同新疆外藩入班与宴)。际此远来及近悦,敢夸化洽与功崇。

  飞空星点达斯须,火树银花灿万株。占得羲经卦之五,云天宴乐曰惟需。千寻贯斗蛾辉丽,入照流虹鹤焰丹。恐涉矜张深自讼,胜分敬怠慎其端。

  台湾耆定逮班师,休养群黎命妥为(台湾自逆匪滋事以来,良民逃避失业,深堪悯恻!去岁,已节次降旨,将五十二、三年台湾全郡并嘉义县五十四年地丁钱粮,概予豁免。今逆犯林爽文父母家属俱已拿获,该犯亦穷蹙窜入埔里社、埔尾一带,番社等协同围截擒拿,不难克期蒇事。而被难群黎,正当加意体养,一面命地方大吏妥为安辑,以副轸念)。今夕春台赏烟火,那能南望免遐思!

  流云点缀幻晴晦,时有飞花落碧空。建国亲侯比(去声)之吉,顺时行庆月惟中。

  上元后一日,叠去岁小宴廷臣诗韵

  保障由来胜茧丝,任人偾事愧难怡(台湾地土丰饶,福建漳、泉、广东惠、潮等郡民人错处其间,各分党与,往往以私怨小忿,聚众械闘。官斯土者,祗顾肥其私橐,不以职守为念。封疆大吏,遇有升调缺出,更或用其私人,每致贪婪无艺,酿成事端。甚至起立会名,潜相煽诱,而地方官又复习为欺饰,颟顸了事,以致有林爽文戕官肆逆之事。此皆地方官平日不能为保障,而为茧丝所致。任用不得其人,窃用自愧)!捷音切盼达军报,翼节那能快赋诗?咨尔簪缨委佩者,体予焦旰愤宵时。今朝小宴权教罢,意弗纾兼惭执规。洗巢执属连称胜(自福康安、海兰察率领巴图鲁等渡海以后,旬日之间,诸罗围解;旋即攻克贼巢,拿获林爽文父母家属,所向克捷,颇快人意),惟是内山遁首囚(福康安于剿洗大里杙以后,未即乘胜追捕,以致逆匪溃而复聚,连次于集集埔、小半天山列栅抗拒。虽官兵亦即奋勇攻克,而逆首遁入埔里社、埔尾一带,日内尚未得生擒捷音,为之焦急)。未可网三施博爱,竟当芥一净遗忧。安民和众详画策,德道礼齐多恧差。七字两章讵容阙,拈毫聊付壁间留。

  节后万寿山

  名山游节后,佳景揽春初;虽未芳菲若,已看誾蔼加。芜茵依绿染,柳线向黄舒。忧乐无定处,仍斯盼捷书(自上元前一日,福康安奏于上年十二月十八日攻克小半天山后,逆首林爽文逃往埔里社、埔尾一带,生番头目等现在协力擒拿,谅无漏网之理。但距今旬余,尚未递到捷书,为之盼切耳)!

  福康安摺奏生擒逆首林爽文信至,诗以志事

  大里灰摧破巢穴,频繁驰谕戒逍遥(福康安于上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攻破大里杙贼巢后,止云番社等协力缉拿,未曾奏及速即带兵乘胜追捕。诚恐事机少缓,生番等不知畏慑,未必肯上紧协拿,是以频降谕旨,深以迟缓为戒)。抚降缉众日无暇,执讯招番井有条(兹得生擒林爽文捷音奏至。据另摺奏称,该处民人投出者络绎不绝,皆妥为抚辑。又于所执贼目,追究逆首去路;及招出各社生番,严切晓谕,令其协同堵截擒献。又令巴图鲁二十员、屯练兵丁数百名,改装易服,扮作民人,同淡水义民及社丁通事等,分投搜缉。遂于正月初四日,在老衢崎地方,将林爽文并贼目何有志等一同擒获。现在搜查余孽不遗。所办俱井井有条,可谓弗孤简用者矣)。究得生擒尽美善,不教余孽伏根苗。移师南指如破竹(又据奏:俟将北路搜查净尽,令各兵少为休息,即统率大兵肃清南路,擒拿贼目庄大田等语。贼首就擒,先声夺气,自当势如破竹;想续奏捷音,亦祗在早晚间耳),待捷音惟暮与朝。

  仲春朔日,重华宫茶宴廷臣及内廷翰林等以平定台湾联句,并成四律

  将谓东厢联句抛(福康安等于上年十一月初一日抵鹿仔港,旬日内收复诸罗;旋即攻破贼巢,林爽文逃入内山。意谓不日即可生擒,爰拟于新正九日,重华宫茶宴廷臣,即以平定台湾联句。乃迟至十六、十九等日,未得捷音、适以社祭、经筵诸典,还宫。今日未刻,恰于重华宫得军营奏捷,仍即于东厢命诸臣入宴,依例赏赉),捷闻获孽净三苞。正逢岁以二月朔,符合师之六五爻。仍此接茵试清茗,无须列几置丰肴。泰中恒凛不骄意,损满、益谦两语包。

  台郡弹丸称要地,外通海国内闽疆。康熙始用庙谟定,雍正继稽吏治详。然以流民多杂处,遂教奸匪叛无常(台湾流寓,本多福建漳、泉、广东惠、潮无业之民,各分党翼,械闘成风,以致纠众不法;如往时朱一贵、吴福生及近年黄教、林耀、杨光勳之徒,不时窃发。然朱一贵而外,未若此番林爽文就擒,直待经年之久也);即予五十年中屡,未若斯番贼焰狂。

  天地改云添弟会,外官可恨善为欺。渡洋涉险不知惧,牟利忘公总计私(向例,台湾道、府、厅、县缺出,本应督抚慎拣才守兼优之人调往;然远涉重洋,人情多惧。近乃廉知不肖之员,贪其地土丰饶,不以涉险为虞,转以得调为幸。而督抚亦不问其才具若何,率多用其私人。此辈莅任后,利欲熏心,遂置地方公事于不问;更或听断徇私,侵婪任意。小民无可告诉,每致私相构怨,聚众忿争;地方官又复化大为小,将就了事。甚至奸民唱立会名,酿成巨案,滋事戕官,实有由来。富勒浑雅德之抵罪以此)。及至事张难掩饰,徒称兵少窃嗟咨(地方遇有奸匪啸聚,文武各员果能乘其势焰未张,急为擒拿,不难立时扑灭;乃始则心存讳饰,及事不可掩,又复诿于兵少,不能剿除,以致贼势蔓延,良民遭其荼毒。斧柯之寻,深为可恨!然自古以来,致乘除易姓者,率出于此,而其君不知是可畏也)。致兹抑是谁之过?吾过吾惟自讼之。

  界进生番本异伦,穷踪历险备尝辛(自林爽文窜入生番界内,福康安、海兰察等分路穷追,所向克捷,贼匪所剩党与,渐次歼戮殆尽。及闻林爽文逃窜打铁寮一带,于山沟树林内藏匿,福康安令官兵由后垄至中港,又自竹堑至桃仔园,穷踪历险,严密堵截,使贼匪等不致漏网稽诛,可谓备尝辛苦矣)。埋根踊跃资群力,执首绸缪赖一人(此次所派巴图鲁侍卫等及屯练黔、楚官兵等,无不踊跃争先,奋勇出力,实属可嘉之至!至福康安虑逆首惊惧自戕,不能生致,因派巴图鲁侍卫二十人及屯练兵丁数百人改装易服,同淡水义民及社丁通事等分投搜缉,遂于正月初四日在老衢崎地方,将林爽文并贼目何有志等先后擒获;是其预事绸缪,办理更为周至)。净北已知无后虑,剿南应易洗前尘(福康安等奏:俟将北路搜查净尽,即统大兵向南路擒拿庄大田等。想渠魁既已就擒,余匪亦当丧胆;肃清南路,更当势如破竹。统计福康安渡海以后,自鹿仔港官兵解诸罗围、打通斗六门道路、破大里杙贼巢、攻克集集埔、拿获林爽文父母家属,又攻克小半天山,并此次生擒林爽文,未及三月,可谓神速矣)。七闻鸿捷叨天佑(自二十二年后,平准夷、定回部、收大小金川、焚王伦、歼苏四十三、枭田五并此次俘林爽文,三十二年之中,凡七闻捷报;俱仰荷上苍眷佑,屡蒇肤功。今予年近八旬,经事既多,遂成畏事;思与亿兆同我大平,惟冀此后更无用兵之事,益当感激鸿慈,日深兢惕耳),感激惟深励惕寅!

  平定台湾联句(有序)

  海不扬波,奏凯入东风之律;春宜湑露,铭勳联左个之吟。廑筹三捷之军书,撮纪一编之方略。则有瀛壖外郡、闽峤南区,水带澎湖、山环番社。涛虽甚壮,门穿鹿耳之双;沙纵能飞,屿划鲲身之七。古未登于图牒,境尝限以要荒。自明季之多虞,初胜白羽;渐海邦之越禁,中据红毛。逮郑氏豺虎一方,传克塽貙罴三世。天宽地小,始虽示以招徕;飓息台消,终究归于宁谧。钦惟仁祖,平以庙谟;开一千里郡县之封,经五百年涵养之泽。蔗霜稻雨,地富畲耕;线路沙更,人私舶渡。莠稂或杂芽蘖其间;分漳、泉斗蛮触之军,指天地刑犬鸡之会。属畺吏有乖于抚驭,遂奸徒益啸其譸张。初启囊封,即为烛照。并班水陆,连鸡早策其退飞;相望北南,驽马果贻于中败。先遴能事,往易制军;命旧督以临疆,俾益权而守土。王鈇以律,必严偾师之诛;晋版不沉,益鼓义民之气。独任同心之弼,兼参常胜之英。百将抡雄,万人足敌。逆能转顺,义本取于惠安;速乃因迟,吉适符乎崇武(澳名,在惠安县境)。一日一夜,而遄飞鷁首;十荡十决,而旋解蚁封。枭昼暗而竹焚,马宵凌而溪渡。斗欹门坏,杙断里残。竭虎尾之上流,杵真投臼;遮狮头之穷境,网已周阹。涸鲋空游,水里社逃埔里社;窜猿无路,大半天连小半天。合父母妻一家之逆属全俘,举生熟野诸番而军威知慑。越海喜传露布,擒渠果致槛车。欣臻成事之全,益显投机之顺。维二月初吉,佳节适届乎中和,先(去声)三日之斋,昊贶式昭于右社。是役也,发粟米鏐泉以饷,征川、湘、黔、越之师;民不知兵,价翻减市。蠲赋三年之外,酬勳五等之加。坚城创百雉之墉,大吏巡双熊之轼。殊民宅里,察吏蠢良;始完洗甲之功,乃入歌铙之曲。回忆天山二部、雪里两金,昔皆耆定以鸿成,今岂示夸于乌合?然而八旬纡策,五夜决几。轩皇教战,而雾不迷;光武发兵,而须为白。信赏必罚,是为驭将之方;众志一心,弥验入人者厚。禁中颇牧,八旗之子弟多材;澳外风潮,万灵之神只胥佑。兵粮所过,岁未失丰;县里更名,事超闻喜。师行而已筹善后,警闻而预度几先。米聚沧溟,龠周春腊。皆宜胪兹钤策,被以宫商。用授简分第颂之茶,伫返旌劳饮至之酒。尔诸臣箴恬熙而奉上,毋啻侈韩愈准蔡之文;予一人笃敬戒以惠南,岂徒效周宣江汉之雅也哉。

  不意妖氛煽海壖,擒凶蒇事逮经年(台湾逆匪林爽文滋事,据常青以前岁腊月二十八日奏到,兹福康安于今年正月初四日,已将林爽文擒获。么■〈麻上骨下〉小丑,自初剿以至蒇事,盖已经年矣)。渐仁摩义惭惟我(御制),发虑出谋几在先(平定台湾一事,皇上预料黄仕简、任承恩必致误事,适李待尧以湖广总督于上年正月初十日入觐,即命其前往,总督闽浙,办理军储。而命常青飞渡台湾,专司剿捕。八月间,复命福康安为将军,调率劲旅,前往经理。军声大振,势如破竹,贼众溃散,林爽文旋即就擒。自始事以迄蒇功,无不由睿谟默运,决策几先,故能底定海氛,成功迅奏)。襟带南溟乃闽省,依毗外郡曰台员(台湾在东南大海中,距福州府省城一千余里,与漳、泉二府相直。明闫婴东番记,讹称台湾为「台员」,盖南音也)。肇开荆棘寇伏莽(台湾自古不隶版图,记载无考。明嘉靖间,流寇林道干掠近海地,为都督俞大猷所败,追至澎湖;道干遁入台湾。旋即弃去,至占城。是为台湾伏莽之始)(臣阿桂),旋据荷兰水跕鸢(台湾为海中番岛,自林道干遁后,海寇颜思齐于明神宗时,复据有其地;郑芝龙附之。思齐剽掠海上,倚为巢窟,乃有中国民人寄居之。其后,荷兰夷人取其地,因筑赤嵌城,即今之安平镇也)。谶应鸡鸣虽岛窃(王士祯池北偶谈载:明崇祯庚辰岁,闽有僧贯一掘地得古砖,刻古隶四行,其文曰:『草鸡夜鸣,长耳大尾』云云。未曰『庚小熙皞,太和千纪』。凡四十字。识者谓:鸡酉字也;加草头,长耳大尾,郑字也。以为应郑芝龙及子成功窃据,及本朝提督施琅克取台湾,郑克塽乞降之谶。盖自明季至我朝康熙二十二年,海氛一朝荡涤,此固国家清宁悠久之福,而天数已预定于古谶矣),武成犀射竟波平(本朝顺治十八年,郑成功内犯江宁,为我师大败而归。又经王师破其厦门旧巢,遂退逐荷兰,据有台湾,设郡县。康熙二十一年,总督姚启圣谋取之。明年靖海将军施琅攻克澎湖,郑克塽降,台湾荡平)。百年有五天瞻斗(康熙癸亥初平台湾,至上年丁未,历百五年。沐盛朝生息教养之恩,共深爱戴)(臣嵇璜),一府隶三星列躔(台湾克取之后,康熙二十三年廷议,开设府一,曰台湾,领县三,曰台湾、凤山、诸罗。至雍正元年,因诸罗距淡水厅道里辽阔,乃复分诸罗县北半线社地方,增设彰化县治)。土沃产丰骁粟蔗(台湾以海土肥沃,生殖滋丰,种植稻谷,并裁番薯、甘蔗等物,不事耘耡,坐享大有。不但本地足食、并可资赡内地。压蔗汁为糖,岁产二、三十万,商船购售各省,兼旁资日本、吕宋诸国),人庞奸杂长蚔蝝(自郑氏挈内地数万人外徙,迨后闽之漳、泉、粤之潮、惠相携寄居,无藉游民,往往偷渡,私垦近番隙地。地方官又置之界外,不能设法稽察,以致习于械闘,遂开弄兵之渐)。倡邪张鲁讹添弟(邪教设会结盟,最为地方之害。前年台湾杨光勳等滋事,所立会名,即系现今查出之「天地会」;起于乾隆三十二年,以大指为天、小指为地,凡入其教者,用三指按心为号。乃彼时地方官改作「添弟」二字,化大为小,规避处分,以致养痈贻患。一经圣明指出,真洞烛隐微矣)(臣和珅),投溺卢循妄得仙。琯动葭灰竿始揭(林爽文倡会聚众,自外生成,于前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啸聚起事),腊沾麦雪牍来传。是何蠢尔竟敢尔(臣王杰),即以未然知必然(提督黄仕简闻匪犯滋事,即带兵渡海;任承恩亦自请带兵进剿。朕阅其奏报情形,殊觉张皇,盖由黄仕简病后精神昏瞀、任承恩少不更事,早决其不能妥协办理,刻期蒇事)。仕简(黄)病昏已(上声)弗奏,承恩(任)观望彼迟前(黄仕简、任承恩渡海之后,节次据奏,分兵堵御,并不埋根首进。及常青至彼,始知黄仕简果以老病昏愦,一筹莫展,又不自行陈奏,候予调度;而任承恩株守鹿仔港。一南一北,互相观望,遂致坐失事机)。府城遂梗南北路(凤山于二月内收复之后,总兵郝壮猷寻又恇怯败归,黄仕简在南路安坐不救;任承恩又不能整顿兵力,自北而南。于是贼匪肆出,南北道梗)(御制),贼势翻搘左右甄(贼首林爽文等闻官军顿兵不进,复团聚斗六门,谋犯诸罗。而贼猷庄大田等复滋扰凤山一带,窥伺府城。五六十里间,蜂屯蚁聚,官兵反为牵制)。诸将懈心权忌贰(军营将弁,因黄仕简、任承恩互相观望,无所禀承,亦遂懈弛,不能上紧追捕),多兵分背气难联(征剿台湾兵丁一万三、四千名,经黄仕简等分统,零星派拨,不相会合,乃以兵单固守为辞,坐失事机;诸臣偾辕之咎,实无可逭)。军枢屡谕洞观火(上深鉴诸将事权不一、恇怯推诿,屡颁诫谕,以观后效;远隔重洋之外,洞若观火)(臣刘墉),师律一新甚改弦(黄仕简、任承恩节次奉旨督饬,乃始终坐守迁延,不能奋勉;因命将二人革职拿问,解京治罪,以伸军律)。诚负重恩老且惫,犹矜先志世仍延(黄仕简、任承恩获罪重辟,实所应得。乃皇上犹念黄仕简力疾渡洋,其按兵株守,皆由老病昏愦;至任承恩之父任与前在金川阵亡、伊兄任承绪亦因救火伤毙,父子皆殁于王事,承恩又尚无子嗣,是以俱从宽不予勾决)。能臣濒厦旌麾驻(李侍尧既奉命督闽,即驰赴厦门驻劄,筹办兵饷)(臣绰克托),旧督临疆节制专(常青既交督篆,即渡洋至台湾郡城,督率将士,分路进剿)。锡舍赏因占面革(贼目庄锡舍带领二千余人,悔罪投诚,杀贼自效,因赏给守备职衔。嗣后屡次随征受伤,晋擢都司职衔,以示奖励),壮猷诛盍誓躯捐(官兵既复凤山,总兵郝壮猷领兵守卫,自当效命捐躯;乃以贼多兵溃,败回郡城,怯懦已极,因即命于军前正法。并伸谕绿营将士,俾有勇知方,临阵奋往)。系累匪目危城复(臣董诰),保障群心士气全(常青抵台湾后,意欲先清南路,再往北路会剿。乃贼计狡黠,佯为窥伺府城,实则并力攻逼诸罗;围城至半载之久,兵民一心悉力守御,城赖以全)。立炮四门雷隐隐(克复诸罗时,即相度形势,分兵劄营于县城四门外要害之处,安营设立炮位。贼众叠次攻犯,俱为官兵击败),决溪一道浪溅溅(时贼将八奖溪用土石塞壅,激水泛溢,以阻援兵来路。官兵挖通填溪之土,放水顺流,杀贼无算)。攻严力拟凭蹄躈(贼用大木车中装枪炮,挽以四牛,分路冲突,俱为官兵设法抵御(臣德保),战锐民皆具粥饘(诸罗被围日久,兵食渐乏,城内外绅耆铺民挑送饭米凉水,供给军士;又牌腹村义民,亦运粮接济。其急公踊跃,甚属可嘉,屡经降旨褒赏)。拜井欲同耿恭矣,呼庚何异叔仪焉(诸罗久困数月,军糈日形匮缺;而魏大斌等所运火药、银粮,又复被贼拦截,不能前进。城中军民忍饥堵杀,矢死固守,较之昔人拜井呼庚,更为迫切)!两军屡敕为速救(诸罗待援甚急,恒瑞、普吉保二人以盐水港、笨港地方紧要,且虞后路无继,不可轻离为辞。因再四剀切驰谕,令其速统大兵往救,接济粮饷铅药,以解围城之急)(御制),一览来章动轸怜(诸罗被围久,上谕柴大纪酌量情形,难支不妨整队而出,扞卫义民,毋致为贼戕害;不必执「城存与存、城亡与亡」之义。柴大纪覆奏,以城内数万生灵,不忍委贼毒手,立志坚守,忍待救援。上披章为之堕泪,即降旨封为义勇伯,前以示轸恤之恩,后以励忠荩之气。大圣人大公至正,因时因事,不俟权衡,而无不悉协)!魏大斌援围未解(先是,魏大斌带兵援应诸罗,在鹿仔港被贼拦截。其后,虽沿路剿杀,得以前抵县城,而一切粮饷、火药未能同时运到,路途仍被梗阻。魏大斌庸懦无能,转为诸罗增添食口;因即与罢斥,留于军营效力赎罪),蔡攀龙捷信俄迁(魏大斌既不能攻克诸罗之贼,常青又令蔡攀龙带兵往救。前据李侍尧奏称,蔡攀龙等分队进剿,直抵县城,复自贼中杀出府城至诸罗,道路已通等语。孰意竟属讹传,盖海上风闻未能得实也)。地瓜且啖饥肠奋(诸罗城中乏食,兵民皆以地瓜、花生、蕉根、野菜、油■〈米凡〉充饥,犹能忍饿杀贼,意气弥奋)(臣福长安),莿竹终完望眼穿(台湾郡县,向无城垣,皆以密编莿竹为之。而诸罗终能固守,御制诗有「望眼已穿待援来」之句)。大义夙明褒尔众,深恩已久入人坚。获嘉闻喜县名志(上以诸罗义民、员弁、官兵,激发忠义,同心固守,实堪嘉奖特旨改县名「嘉义」,以示风励)(臣彭元瑞),通德旌贤里额悬(上以广东及泉州义民,随同官兵杀贼,接济军粮,深知大义赐广东义民额曰『褒忠』、泉州义民额曰『旌义』,各颁额悬其里门)。但解贪财售贼米(据李侍尧奏,诸罗虽尚梗阻,各庄民人贪利,乘夜运米入城粜卖。其贼营胁从之人,亦有私将粮食卖给百姓之事。可知贼匪多由迫胁,并非出于本愿也),预加施惠免民钱(上念该处民人被贼扰累,不能及时耕种,生计维艰;节次加恩,不特本年应征钱粮免其输纳,并将来年钱粮,亦特予蠲除。令将军总督等遍贴誊黄,务使家喻户晓)。济师请使遥情爥(臣喀宁阿),筹将知人睿虑渊(常青奏请添兵,并请派大员督办军需;上鋻知其自恐不胜任,欲另简大员督师之意,因念福康安久嫺军旅,堪当此任,即降旨令其驰赴行在,亲授方略,命为将军,前往督办)。召募涣其群授策(上以粤东与福建境壤毗连,水土相宜,降旨令李侍尧、孙士毅于漳、泉、潮州等处广为召募,既可就近听拨,而附近游手无藉之人,得以充伍食粮,不致被煽为匪,最为要策),胁从赦勿治腾笺(逆匪纠众肆扰,本属罪不容诛。第其中被胁民人原非本愿,上念其践土食毛,均为国家赤子,不忍悉予骈诛;申谕胁从罔治,以安反侧)。戎行起粤、黔、湖、蜀(先是,常青以贼势猖獗,必须厚集兵力,节次奏请,福康安亦以为言。因命先后拣调四川屯练二千、广西兵三千、湖南兵二千、贵州兵二千,陆续分起前赴军营协剿)(臣胡季堂),储糈浮江汉海川(台湾向来产米最多,内地资其接济。近因贼匪滋事,转藉内地运送军粮。因念闽省米必昂贵,降旨令江南、浙江、四川、江西、湖北先后运米百余万石,俾民食充盈,市价平减)。熟计事难庸旅了,改图功俾重臣肩。百巴图鲁驰骁将(朕既命福康安、海兰察迅赴军营,仍带同巴图鲁百余人前往)(御制),万林爽文空鹘拳(古称勇士一以当百,今巴图鲁皆系选锋劲旅,久经行阵,又得奋勇带兵之人,是巴图鲁百人,即可敌林爽文万人而有余矣)。矧彼鸱张乌合伍,逞于蚓穴螘封边。伪官护驾猴新沐(义民王守等擒获贼党寥东,搜出黄旗一面,上书「护驾大将军」伪职字样)(臣金简),废弁都司蜴善缘(贼党彭喜曾任澎湖守备署都司,以军政黜革;素与贼匪林小文相识,遂纠约入党,于淡水之白湖抗拒官兵,为副将徐鼎士所执)。坐即索钱原惯蠹(彰化县蠹役刘士贤因事革退,受伪职为海防同知;遂坐据官署,横索诸富户钱物。寻为义民等缚献),跛惟运米亦怜蚿(匪伙王坑郎跛一足,贼目庄大田以其不能履阵,且曾为凤山县征粮胥役,乃令专司运米)。幻谈测字口召祸(有连清水者,素以测字为生。贼陷凤山时,遂从贼,为伪军师。及俘获解至,叠加讯鞫,祗自承为贼测字云)(阿扬阿),诡托画符女起祆(番妇金娘,向习画符治病,林爽文纠之入党,伪封为女军师一品夫人。诡称能以符咒召役神鬼助战,不受枪炮;每于贼中鸣鼓持剑,口念咒语,以诳贼众)。旗子虚分二百杆(据金娘供称,庄大田党伙共有万余人,分设旗二百余杆),番银箕敛一千圆(王坑郎尝为贼目庄大田敛番银一千圆,以资其用)。虫沙立化辜咸伏(自伪将军廖东以下各贼匪,先后俘送至京,咸置之法)(臣李绶),魁首阵羁法置骈(贼目赖树,受伪职为顺天北路大将军,拒官兵于淡水之新庄。擒获于阵,与彭喜等俱槛送至京,伏诛)。巨旆启行金气肃(福康安召至行在,具授方略,即由京师率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启行,时在八月之初),长缨破浪汐程便。祥符崇武鷁中舣(福康安配渡放洋后,复又在崇武澳守风。澳名「崇武」,适符破贼吉兆)(臣惠龄),赐予平安螺右旋(福康安远涉重洋,为国宣力,特将内府所藏右旋白螺,赐令携带前往;俾吉祥安稳,用资利涉)。秋发冬臻晓并夜,舟发(?)风候海连天。视如迟乃欣成速(福康安于八月初旬自京起程,九月内由厦门登舟开驾,旋于大担门守风。比至开行,又因风阻,未能径渡,收泊崇武澳。至十月底,始由崇武澳放洋,一昼夜即抵鹿仔港;虽守候稍迟,而放洋后平安迅速。询之船户,佥云向来所未有)(御制),止本齐还到匪偏(前经派调四川屯练及广西、贵州、湖南等省兵,陆续前往。福康安在舟守风,旬日,四川、广西之兵已先后齐抵厦门,即随福康安同时渡海。其贵州、湖南之兵,亦接踵而至。是福康安候风待渡,正可俟官兵齐集,即此足为成功预兆云)。表楔天妃灵肸蠁(此次往台湾官兵及粮饷、火药,均由海道配渡,仰赖天妃助顺。「灵贶聿昭」,特蒙御书联额二,分于天妃本籍兴化县及厦门海口庙宇悬挂,以答神佑),登坛大将壁新鲜(福康安于十一月初一日抵鹿仔港,即将旧驻营盘择地迁劄,号令严肃,军中壁垒顿为改观)。用材职吏与乡举(诸罗县举人郭廷机、彰化县举人曾大源、职员杨振文、监生林文会等,因避贼至厦门,素为台湾民人所信。其家中庄佃甚多,可以设法遣人离间贼党。福康安于抵厦门时,即传见郭廷机等,优加奖赏,带往军营,谕令妥密办理,功成后许以请旨优加录叙)(臣谢墉),利器厚刀偕火铅(福康安于候风时,将应用一切军器,妥为制备;复多制火弹及厚背利刃斫刀,以资攻毁贼寮之用)。八卦山初及锋试,廿人哨早已旗搴(八卦山在彰化县城之西,地势较高,距大里杙三十余里,为前往贼巢必经之地。福康安到彼,预筹进兵道路,先令海兰察带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等二十余人,至八卦山一带详悉跴探。径至贼卡迎杀,贼匪四散奔逃。海兰察率领巴图鲁等枪箭齐发,毙贼数名,生擒贼一名,余贼溃逸。又经预派土守备色穆里雍中等,带领屯练降番在竹园埋伏;遇有贼匪执械下山,当经屯练等擒获,割取首级。是日,贼匪见官兵甫到,即能以少击众,屡有斩获,无不闻风震惧即北,已有摧枯拉朽之势矣)。化龙守垒遮防密(福康安自鹿仔港进兵,即派总兵李化龙在彼驻守,严防后路,俾无后顾之虑)(臣达椿),舒亮寻巢声势牵(先是,徐鼎士拟由北淡水大甲溪一路,夹攻大里杙。福康安至鹿仔港,即派舒亮带兵往会徐鼎士,声言直攻贼人巢穴,以牵缀贼势。大兵乘锐直抵诸罗,所向克捷)。五队埋根龙豹合(大兵援应诸罗,分为五队。福康安与海兰察、鄂辉、普尔普、穆克登阿、普吉保、额尔登保及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分队带领,互相应援。将义民分为两翼,跴探道路村庄;遇有贼人抄出,即分投截杀。部署甚为周密),两庄犄角鹳鹅翩(十一月初六日黎明进兵,福康安、海兰察带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冲入贼中,贼匪退入竹林。复于仑仔尾等庄,纠集数百人或千余人,蜂拥前来抗拒,从中横截官兵;福康安已预为布置,令鄂辉、穆克登阿带领屯练降番,扼住右首东庄溪桥,普尔普、春宁等带兵堵截左首各庄,贼众力战良久,遂将道路立时开通)。双溪(口)、三块(厝)惟荒土(臣伊龄阿),游厝灰磘少剩椽(福康安一面商令海兰察酌带巴图鲁侍卫章京等及奋勇官兵,长驱先进,直抵县城;一面将沿途贼庄尽行攻剿,遂攻克双溪、三块等处数十贼庄,并将房屋、寮廍烧毁净尽)。危境顿安欢才迓,褒言才听感而涟(海兰察等沿途奋勇杀贼,所向披靡。进至牛椆山,贼匪阻溪自固。官兵直越溪河,冲过贼阵,抢上山梁,攻克竹栅,贼匪纷纷逃窜。即于十一月初八日酉刻,至诸罗县城。福康安所带官兵连夜前进,复连克贼庄,痛杀贼众。城中义民踊跃出迎,欢声震地。福康安带兵入城抚慰,将守城义民等优加奖赏,抚辑良民,各安生业。数月之围,一朝而解,官民等无不共庆更生。此时,始得闻节次褒嘉谕旨,感激或至泣下)。西沿洋尽经收荡(诸罗贼匪人数众多,从山麓以至海滨,大半占据。诸罗围解时,官兵奋勇截杀,自县城迤西至濒海村庄,全已收复,贼众扫荡无遗)(臣阿弥达),北入山应捷翦虔(诸罗围解后,余贼多在迤北近山一带潜匿。经福康安、海兰察等,分兵搜捕,跟踪歼戮,毙贼无算;遂将兴化店至员林等处贼庄,悉数攻克)。斫柴焚寮迅顷刻,骇麕伏雉看骈阗(诸罗至斗六门一带,中有大排竹等庄,系贼匪常聚之地。贼人于各处要路,搭盖草寮、安设栅柴,抵死抗拒。经大兵分路追剿,将贼人寮柴全行焚毁,贼众四散奔逸,后路为之廓清)。门开斗六逼大里(斗六门为贼人久据之地,十二月二十日,福康安、海兰察等带兵分队进剿将中林、大埔林、大埔尾等庄同时攻破,追杀二十余里,遂由庵古坑直至斗六门。贼匪聚集甚多,悉力抵御,官兵四面进攻,斫倒竹围,痛加歼杀,贼众纷纷逃窜,当将斗六门收复。即日整兵,为进捣大里杙贼巢之计)(御制),街越螺双搤水连(斗六门收复后,各处村庄番社震慑军威,投出者甚众,并愿随同剿贼。经福康安派员带领前往,将西螺街、东螺街搜捕余匪净尽。贼首林爽文自诸罗败窜,福康安等即由水沙连至大里杙一带,由路跟踪追捕)。逆眷躏牛尘乱辙(官兵自水沙连过大溪,见沙上车辙纵横,知系贼人搬眷入山之路,穷追。见贼数千护车行走,官兵痛加剿戮,车牛中炮惊逸,自相践踏,死者不可胜计),叛徒跃马落惊弦(贼目蒋挺在山刃梁骑马执旗,指挥放枪,据险。海兰察直前驰射,中其髀,获之)。沿途倏净平台近(官兵向大里杙进发,沿途剿虎仔溪、万丹庄、南投、北投等处。十一月二十四日至平台庄,距贼巢五里)(臣阿肃),径渡何虞带水潺(大里杙南溪河水势甚深,将军策马直渡,兵弁等俱争先涉水,奋勇搅杀)。竹栅土城犹纸耳(贼巢倚山绕河筑土城,内设竹栅二重,其外沟磡层叠,为守御之计。官兵初到,贼于城上放炮,乘我兵尚未到齐,拥出万余,舍命前扑。巴图鲁等枪箭交发,屡败不退。往返五、六次短兵相接,剪戮贼匪甚众),民鏖旦划乃歼旃(自二十四日申刻,彻夜力战,矢无虚发,歼贼无算;官兵伤者仅数人。至二十五日卯刻,官兵与贼一面接仗,将军率巴图鲁侍卫章京于西、北两门分路进攻,一拥而入,将大里杙全庄洗荡。林爽文以夜拒官兵时,潜携逆孥宵遁。擒伪职刘怀清、何从龙、林茂等,获炮百六十余、毙二百五十余、粮六千石、牛八百头)。溪横浊水夷千垒(逆首林爽文自大里杙窜后,由番社逃窜集集埔、大坪顶一带,往来水沙连内之水里社等处;而集集埔为入山要路,林爽文预为退守地步,临溪设卡,据险死守。福康安于十二月初五日至,其地形势斜狭,南北两山,中横大溪一道,即虎尾、东螺两溪上游,地名浊水溪。贼阻溪自固,在斗磡上垒石墙塞路;即派普尔普等由山路进攻,福康安、海兰察带巴图鲁等分路至溪边。贼万余,蔽墙发火器。官兵排枪前进,兼用大炮轰击。相持良久,海兰察等乘马浮过,官兵奋勇泅渡,枪箭齐发,毙贼甚多。官兵屯练攀援而上,直摧贼垒,贼溃。追杀十余里,将集集埔贼营剿净,并毁浩准角草寮千余间,擒斩及滚溪之贼,不可胜计,进追至生番隘口)(臣胡高望),天半高川碎一卷(据奏称,跴探贼踪之社丁、社敷及投出贼目阮和等禀:林爽文逃后,余孽尚不下二千人,蚁聚小半天山顶,距险死守。福康安随领巴图鲁等,于十八日分进,丁夜绕过大山至小半天山麓,时已黎明。该处树密草深,路径逼窄,攀藤方可登陟,贼于山顶立木栅、垒石墙,并伐大树横塞径路。官兵攀援进至半山,贼众压下,势甚豨突。将军传谕:以山路险恶,无可驻足地;至此仰攻,有进无退。弁兵等俱踊跃用命,不避枪炮,蚁附而上,打死贼匪百余名,余贼抵死抗拒。攻至已刻,普尔普率官兵等拉毁木栅先登,贼众即时溃散。追杀贼目十余人,生擒五人、杀贼二百余人,夺获器械、枪炮、铅药、马牛、米谷无算)。产逆坐为枭种累(林爽文贼巢既破,窜入埔里社、埔尾一带,其父母家属,遁入水里番社。福康安令社丁、社敷设法弋献,果即按名擒获解京。上先谕逆首之父林劝,虽律应缘坐,然究不忍因子而罪及其父,尚可法外施仁,贷其一死。续据奏,林劝亦曾商同把守隘口,抗拒官兵。且林爽文曾将义民首黄殿邦祖父坟墓发掘,使其父林劝早故,亦应与其祖先坟墓一并发掘,挫骨扬灰。况现在同系谋逆之人,其罪自无可宽。经军机大臣法司定拟具奏,林劝应依律凌迟处死;当即奉旨依议。仰见用法明允,权衡至当),替身空仗兔谋颠(先据福康安奏:林爽文每日易衣换马,并预求面貌相似者数人,以为替代脱身之计。及官兵分路穷追,擒获假装林爽文之赖达,讯出该犯本欲向北逃窜,见围截严密,潜往打铁寮一带,山沟树林内藏匿。是逆犯诡谋兔脱,转露行踪;天理昭彰,洵为不爽)。张罗直到番穷社(福康安既得贼踪,遂由打铁寮追至炭窑地方。又询知该处出山,即系海岸;虑其入海潜逃,派兵出后垄至中港、竹堑、桃仔园沿山密布,几于人踪罕到之地,可谓周密矣)(臣吉梦熊),易服真疑贾列廛(福康安令巴图鲁将弁等分路围截,复恐逆首情急自戕,因拣巴图鲁二十员、屯练兵丁数百名,改装易服作民人商贾,同义民差役社丁等分投搜缉)。喜报遂闻成槛絷(自逆首窜入内山,福康安等四路穷追,并派熟谙路径之义民,入山跴缉;一面晓谕狮子头社以北、三貂蛤仔栏社以南各生番协捕。该犯已成釜底游魂,逃窜无地,正月初四日于老衢崎地方将林爽文并贼目何有志擒获;寻又获林琹、陈传、吴万宗、赖其珑等四名,均系有名头目。固由其罪恶贯盈,难逃显戮;实乃圣主仰契天眷,机顺事全。遂得生擒逆首,槛絷来京,按律伏法,以彰国宪,而快人心),孚人争看用徽缠(恭读丙申御制平定金川受俘诗「真首函呈非或首,生人组絷是孚人」之句,并论「俘、馘」二字义,以「馘」字从或、从首,或者疑辞,函首以献,真伪在疑似之间;至「俘」字从孚、从人,孚者信也,执人以来,实为可信。六书会意,具有深义,一经阐析,昭若发蒙。今林爽文生擒就俘,深庆幸)。堪嗔僭号同一贵(台湾匪徒,屡见滋事,不过械闘拒捕,旋即伏辜。惟林爽文与朱一贵二贼敢行僭号,真神人共愤,天理所不容也)(臣叶观国),最快生俘异道干(海寇始于林道干,与林爽文,逆贼同姓;而败遁逋诛,由明军政多疏,异于今日之鬯国威而崇实绩也)。撇捩允资众军勇,勤劳实藉两人贤(前此,台湾进剿之兵不为不多,特以领兵不得其人,皆致懦怯。自易将以来,转怯为勇,新调之兵更为生力,一鼓作气,声势倍增;巴图鲁等首先摧陷,克成大捷。是役正事兵将,均堪嘉奖;而调度有方,奋勇无敌,则福康安、海兰察二人实为首功)。愧无遑那筑京观(御制),役弗淹谁阻濑船。并自侯封俾爵晋(福康安、海兰察等,至鹿仔港,不俟贵州、湖、广之兵到齐,即先鼓勇深入;诸罗围困数月,一朝而解,城中数万生灵庆获更生,自应厚加封赏。二人本系侯爵,福康安晋封一等嘉勇公、海兰察晋封三等超勇公,以示宠异),叠加勇号待功竣(军营将弁中奋勇出力,如梁朝桂、袁国璜、穆克登阿、官福等二十余人,已节次赏给巴图鲁名号。其余出力员弁,俟大功告竣,再令福康安查奏,交部优叙)。四团服采荣颁衮(福康安、海兰察等攻克大里杙之信,先据李侍尧探闻驰报,当经奉旨将福康安、海兰察二人优奖,并先赏给四团龙补褂、红宝石帽顶。嗣福康安奏至,即加晋公爵)(臣王懿修),再晕冠翎宠珥蝉(常青初至郡城,调度一切,甚为妥协;柴大纪力扞围城,不辞劳瘁;李侍尧、孙士毅料理调派官兵及运送粮饷等事,周妥迅速;梁朝桂前在金川带兵奋勉,此次剿捕逆匪,复打仗出力。并先后蒙恩赏戴双眼花翎,以示嘉奖)。职领武文巡节莅(现在逆匪荡平,地方弹压及吏治戎行,皆资整顿。特奉谕旨,令该省督抚及水陆两提督,每年轮值一人,前往稽察,着为定例),任需道俯御屏铨(向来台湾道府缺出,俱由督抚奏调。该督抚等因其地土丰饶,每有瞻徇私情,不问属员才具能否,举请调补,俾得侵渔肥蠹;所调之员不以涉险为虞,转以得调美缺为喜,于吏治大有关系。现今奉旨:嗣后台湾道府员缺,均由吏部临时请旨简放;仰见澄叙官方至意)。漳泉分籍田分宅(台湾地方屡有奸民聚众械闘之案,皆由彼处多系漳、泉两郡民人居住,两郡之民素有嫌隙,其里居田土互相错处,往往纷争构衅,酿成事端。前经奉谕,预令福康安于办理善后事宜时,除各处义民随同官兵打仗杀贼者毋庸迁徒外,其贼匪庄田业经入官,应召募居民及与贼匪同住一庄民人,虽无从贼实蹟,而心持两端者,或趁此兵威酌为迁移,令籍隶漳、泉之人各为一庄,俾免争竞)(臣茅元铭),郡县增城石或砖(台湾郡县城围,向用竹木编插,不足以垂久远。康熙年间,朱一贵滋事平定后,总督满保首议及建城;维时以其地处海外,无城虽难以防守,然失之易、复之亦易,是以未经建立,以省烦费。此次林爽文纠众猝起,攻劫彰化县城,究由莿不能防御所致。圣意以当日未及建城,与其失而复取,徒烦兵力,曷若设城固守,更为有备无患。曾谕令于事定后,将郡城、厅县酌量建城,以资保障。或设立窑座,用外砖内土之法,如式砌造;或就彼处开采石料以代砖工,尤为便易)。绣使罢差台制改(向例,每三年一次奏派满、汉御史各一员,巡视台郡。御史职任较小,且由京派往,未能备悉地方情形,易为欺蔽,未免有名无实,特奉谕停止)冬卿衔命土功涓(上以工部侍郎德成谙练工程,现在台湾府厅县应改城垣,令其驰赴该处,会同巡抚徐嗣曾勘估办理)。牛区外界询前事(雍正时,总督满保着有「经画疆里」一书,内称『台湾地土广饶,糖、谷利溥;再过四、五十年,内山山后皆将为良田美宅。若划定疆界,不许往来耕种,势难禁止』等语。自近年杨景素议立界限之后,将界外良田美产转畀生番;生番不事耕种,内地无业游民窃渡偷垦,地方官诿之界外,不复稽察。于是,奸匪尤易藏匿。因传谕福康安、李侍尧等,取书内所论确中利弊之事,不妨参酌采择,务使归于尽善)(臣钱棨),蟫拂东征鉴旧编(上偶阅蓝鼎元「东征集」,于康熙年间平定逆匪朱一贵时,谓诸罗地方辽阔,应添设官弁,以资防守;至雍正二年,始分设彰化县。上以该处迄今又阅六十年,土地、户口日加增辟,酌量情形后,应须添设文武员弁控制抚驭之处,谕令福康安剿贼竣事后,相度形势,会同李侍尧等筹酌。并查蓝鼎元履历。仰见皇上好察迩言,寸长必录;而几余披览,触处贯穿,非寻章摘句所能仰窥万一)。知彻微彰爻系蕴(自台湾用兵以来,凡命将、策兵、筹饷、蹙贼诸事,皆由皇上乙夜精勤,先事知几,乃得大功耆定。复念周易系辞所云『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之义,平日用之,内以正心、外以敕政,而更慎于用兵之际。盖文王于豫之卦辞,是取于建侯行师;而周公于六二爻辞,则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孔子系辞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三圣人义蕴无所不通,而行师之贵知几,尤为明切。避暑山庄正殿后室,圣祖题为「依清旷」者,实上年筹机宣议之地。因于外檐额以「四知书屋」,更于寄情山水之中,有会于熙政诘戎之本。阐义作记,煌煌大文,羲画轩韬,理通一贯矣),理征迟速典谟篇(御制识事文,详述自逆匪滋事以及大功速蒇,中间迟速之机,莫不炳照几先,洞彻事后。所谓「迟在任事之外臣,而速在筹策之予心」二语,与御制「迟速论」相为引伸。至维敬与明,秉公去私,为用兵之本,弗啻典谟矣)。希闻自古机操券(臣严福),更愿从今燧息烟(兵不易言用,至不得已而用之。惟信赏必罚,示以至公;授策量能,本于至明。而且午夜披章、辰朝盼捷,尤必辅之以勤,方能集事。盖知其不易而慎之,而后可以言兵、可以息兵。予尝有「从今更愿无兹事」之句,近作识事语指归此意,盖慎之也)。逭赋蠲租施后惠(上年春间,念台湾地方遭贼匪滋扰,小民必误耕作。九月后,据柴大纪奏,诸罗义民踊跃急公情形,先后命将台湾全郡五十二年、五十三年应征钱粮,概免征输。十二月,复据李侍尧奏,台湾各属,本年应征兵谷十九万九百余石及耗羡租税银六万九千余两、粟一千八百余石,请分作四年带征,亦令全行宽免。近又念漳、泉等府属应付官兵及粮饷、军装等项,虽俱动用官帑,不无有藉民力。并降旨将泉州府属之晋江等四县、漳州府属应付官兵八县,应征钱粮,蠲免十分之三;其浦城、崇安、建阳、建安、瓯宁、南平、古田、闽县、侯官、福清、莆田、仙游等十二县,蠲免十分之二。至福鼎、霞浦、福安、宁德、罗源、连江、光泽等七县应征钱粮,缓至五十四年麦熟后征收。俾闾阎间境已安全,而泽余休养,以示有加无已至意),殃民纵吏悔前愆(台湾远隔重洋,地土沃饶,向来地方官既以牟利为心,而督抚即藉为市惠之地,全不以地方公事为念;甚至听断徇私,贪婪无艺。于是奸匪得以藉口滋事,劫县戕官,酿成巨案。此固由历任督抚任用匪人所致,而予亦不能不自引咎也)。联吟志过非志喜,志鬯国威万里宣(御制)!

  ·御制诗(三)

  仲春社稷坛礼成述事

  祈固重于谢,勤春每阙秋(每岁,以秋猕幸避暑山庄,是以仲秋吉戊,未得躬承祀典。然祈重于报,春祭,每亲诣行礼)。春膏叨厚泽(上冬,各直省雪泽俱优;惟近畿得雪数次,未为沾渥。上元节前,大雪盈尺,心实为慰),秋获吁丰收。晋玉摅心悃,系缧俘首囚;不堪陈献典(古者,振旅毕,大币献集以祭社。兹逆首林爽文虽已就执,槛送来京,然以么■〈麻上骨下〉小丑,罪贯满盈,自应伏辜,岂堪举陈献典?惟仰荷神庥,得以遄速蒇事,实深感惕),总是沐鸿庥!

  仲春瀛台即景

  右社躬禋蒇礼成,遂临西苑祭衣更。载阳仲月欣佳景,素尚双文仰圣情(「素尚齐数典」,避暑山庄皇祖所题额。是日,传膳视事于此)!堤柳梳风黄欲绿,盆梅培雪泽为荣。驿章裁夺那知倦(今日接福康安奏,审讯林爽文及筹往南路擒拿庄大田情形,并各省奏摺颇繁,纤细俱经裁夺。虽批阅移时,而矢愿孜孜,亦不以为倦也),纤细胥存公与明。

  李侍尧奏报台湾情形,诗以志慰

  北路贼已靖,南路师方进。军邮隔十日,复盼佳立信。兹接督臣章,吏民胥致闻(李侍尧奏:据同知杨绍裘正月二十七日禀称:现在府城附近各乡,已无贼匪;惟南路水底寮、金京潭等处,尚有潜匿,官兵分投搜捕。所有附郡义民,俱令归庄耕种等语)。剿贼连得胜,寇已远城郡。民回耕其田,夏收望以瞬(李侍尧又奏:二月初六、七等日,据船户自鹿港回至蚶江者称,自林爽文拿获之后,鹿港各庙社演戏谢神,殆无虚日。附近田亩已种一半,其被难归庄之民,现亦及时播种等语。转瞬夏收,台湾民气可以少苏矣)。复接署抚奏,春膏获称顺。麦苗已畅发,可卜收成物(又据护巡抚伍拉纳奏,各属禀报:自上年十二月初三、四以后,各得雨三、四次。又建安、瓯宁、浦城、建阳等县,十二月二十二、三日得雪积厚二、三寸不等。其福州、兴化二府属,于正月中旬亦得雨,甚为沾足。当此二麦长发之际,有此渥泽滋培,是闽省内地收成亦可豫卜。大兵之后,丰登有望,感沐天庥,弥深兢惕)。兵后岁获登,蒙天庥益慎。翘思擒次凶,捷布至惟迅!

  崇禧观瞻礼

  崇禧古观枕津河,一纪春秋此重(去声)过。惬意蒙庥锡海晏(月初,据福康安奏,已将逆首林爽文生擒,槛系来京,固已仰荷天庥。尚冀南路并将庄大田亦即拿获,以靖海疆,而安黎庶耳),肃躬瞻礼吁时和。藐予深感恩骈叠,上帝高居示郁罗。万物有心天普鉴(天在人人心中,随方示象;固难议祠宇之各处多有也),难拘礼议畤祠多。

  福康安奏报生擒庄大田信至,诗以志喜

  正殷捷信盼连朝,忽接佳音至自遥。鹿耳、鲲身防海逸(庄大田在凤山一带,距海甚近。初虑该匪情急遁入海内,追捕更难得手;转不如林爽文窜至内山者,尚觉人力可施也),柴城、琅获山跳(此次福康安多方筹办,令巴图鲁等各带官兵,分队自山梁挨次排下,而乌什哈达所带水师兵丁,适值顺风,连樯齐至沿海密布;水陆并进,四面合围。遂将庄大田及有名头目四十余名,全数擒获,又杀贼二千余名;其余逃入生番者,被柴城、琅■〈王乔〉各番社缚献三百余名。未及两月,南北二凶悉行俘获,全郡俱已平定,实深嘉悦)。一之为甚竟致再,鸱既成擒岂赦鴞。永靖瀛壖扬国武,益深兢业昊恩昭。

  李侍尧奏截停各省运闽米石,诗以志事

  军务昨年恐弗完,筹粮百计每从宽(上年因台湾军务未即蒇事,节次谕令江南、浙江、江西、四川、湖广等省拨米一百余万石;又有台州等九帮以守冻不及受兑之米,并令陆续运往闽省,俾军储民食悉臻宽裕)。蒇功却至用不竭,截运诚教慰以观(兹据李侍尧奏:现在军务告竣,将各省拨运之米,除筹备应用外,尚多米四十余万石。所有台州等九帮及未抵闽境之湖南、四川二省米石,飞咨各省俱可毋庸续运,一体截留等语)。进剿(福康安)、坐谋(李侍尧)力各尽,宵衣旰食意差安。虽然敢即云无事,惕息为君敬识难。

  天津回銮之作

  到来日报大田擒,又值讯俘协众忱(天津驻跸六日。初至,即得生擒庄大田之报;将回銮,复值林爽文解到,亲加鞫讯,众情胥快。数日之内,诸事颇为顺意)。似此诸般皆顺意,祗殷一雨独萦心。回思春雪虞孤负,深究盈虚凛酌斟(新年雪泽甚优,嗣后得雨总未沾足;岂因诸事顺意,敢懈此新年望雨之意哉)。安福舻窗静拈句,却欣渐远管弦音。

  上已日赐御前大臣侍卫等食

  海峤首俘至,行宫一日停(巡幸津门,原定于上已日回銮;因逆首林爽等文于初二日晚间解到,次日廷讯,复停跸一日)。重三逢令节,上已溯前型。左右嘉勤扈,笙歌合与听。如云较马射,岂彼足相形。

  阅武

  轻舆清晓过南山,阅武旌劳未可删。所媿躬倡(平声)未乘骑(昔年阅武,必乘马至教场,或亲御弧矢,示之身先之道,固应如是。近以年近八旬,虽精力尚健,亦宜节劳,以从众愿;遂乘轻舆以往,究用自媿云),敢忘众力近平蛮(自立香山健锐营以来,屡派出征,屡有成效。上年台湾逆匪滋事,先派翼长等八人前往领兵打仗;后简派巴图鲁百人,随福康安等进剿,果能迅奏肤功,实为奋勇出力。然予心益深兢惕,诘戎之念,未敢一日忘也)。益当克诘训惟懋,并视等差赏以颁。莫谓例行托游豫,无非事也政胥关。

  实胜寺叠去岁韵

  实胜寺每兆实胜,蒙天恩不可无记。匪予始乃自太宗,松、杏山攻率子弟。敬述此事用此名(崇德六年八月,太宗以偏师破明总督洪承畴兵十三万于松山、杏山,归而建实胜寺于盛京,以纪功绩。予于己巳岁,以金川凯旋,亦就西山旧寺葺新之,名曰「实胜」。自是平定伊犁、回部、两金川,无不名副其实;远绍前光,即以敬修武备也),西域金川早如志。以为是后应偃武,与民休息可无事。不意丙午岁之冬,台湾邪教萌逆计。两提臣乃互观望,不敢首进更退避(上年逆匪林爽文初滋事时,黄仕简、任承恩以两提督率兵渡海,若能奋勇剿杀,不难立时扑灭。不意黄仕简安坐郡城、任承恩株守鹿仔港,以致贼势蔓延,攻城掳社,日肆猖獗。迨予继命常青为将军,过台湾筹剿,而贼众日增,已难措手。非二人养痈之咎,何以致此)。以此养痈贼蔓延,攻城掳社猖獗至。更命重臣征劲兵,百巴图鲁娴师律(叶。客夏,予烛照事几,非遣重臣前往,不能迅速蒇功。于是命福康安、海兰察等于八月初率巴图鲁百余人,带领续调川、黔、楚、粤劲旅近万人赴闽。此百余人皆素娴师旅,无不一以当百。贼众闻之,已皆胆落)。屡战屡胜擒二竖,三月功成乱反治(福康安等于十月底自崇武澳放洋,一昼夜间,扬帆达鹿仔港。军威所至,势如振槁;未及三月,而二竖就擒,妖氛悉靖。阖郡之民,咸安衽席。成功之速,无以逾此。兹予驻跸香山,顾瞻寺额,幸而无辱前名。此皆仰赖上苍眷佑,用是益深敬畏耳)。幸哉未致辱前名,不然何以掩斯愧?

  胜亭口号

  揽胜因之号胜亭,操符信有契山灵。成功勇将联翩至(连日海兰察、普尔普分领巴图鲁侍卫章京等,自台湾回京。嘉其迅扫妖氛,复闵其远涉重洋,自应亟加慰劳,以示宠眷),前席闵劳觐跸停。

  悉故

  台湾逆匪靖,海峤期永固;因留福康安,诸政资展布(台湾自朱一贵肆逆之后,嗣如吴复生及近年黄教、林耀、杨光勳辈,不时纠众滋事;虽即伏法荡平,而一切善后事宜,未能熟筹妥办。是以奸民罔知畏惧,犹复乘间窃发;此番大加惩创,不可不熟筹良策,永固苞桑。因命福康安暂留彼处,商办建城移县、增设驻防、分募成兵及抚戢熟番、经画疆土诸大政)。善后俾久奠,勘前核宿误。兹乃具奏闻,一一悉其故。诸吏懈文治,各弁弛武务。加以事苞苴,胥弗勤民虑(近据福康安奏:台湾奸民滋事之由,向日文员懈于化导、武职疏于操防,已不能整顿地方;加以利其地土肥饶,肆意侵隐。若知府孙景燧、同知刘亨基、董启埏、知县唐镒、程峻等居官声名狼籍,总兵柴大纪纵兵牟利;于是奸徒得以藉口,益无忌惮矣)。即如缉邪教,无备行又遽。善恶未分明,烧屋如劫掳(叶)。「天地」饰「添弟」,化大犹巧诉(前年闽省办理杨光勳械闘夺犯一案,府郡文武各员,如果将倡会起衅缘由彻底究理,并令逸犯严缉,则根株自必早能净绝。且此等邪教匪宄,祗应上紧缉拿,即有拒捕情形,亦不妨当时格杀,徒非若剿捕逆贼,所当焚其巢穴者可比。乃署彰化将刘亨基于案犯善恶尚未分明,辄任胥役等烧其该屋。是地方官缉捕奸民之事,竟至形同劫掳,以致林泮等逼令林爽文谋逆滋事。又于天地会名目,改为「添弟」二字,有意化大为小巧词掩饰。乃道员永福、臬司李永祺复存将就之见,率转完案。迨林爽文等聚众抗官,恣为猖獗,该署令亦束手无策,被其戕害。此其贻误酿变之由,历历如绘;不可不严加惩治,以为贪吏残民激变者戒)。以此奸贼煽,抗官乃弗惧。遂致恣披猖,贼首久失捕。重臣率精兵,三月成功速(叶)。监前并饬后,官方大筹度(叶。福康安等率巴图鲁等百余人及川、粤、黔、楚劲兵,未及三月,而二凶就擒,余党悉皆捕诛。然良民无虑数万,遭贼荼毒,殊堪悯恻!兹既监于酿事之由,不得不为弭变之计,是以令福康安筹度善后事宜。惟冀此后官方整饬,文武各员皆以绥靖地方为念,则奸顽自化,而海疆庶可永靖耳)。庶几靖瀛疆,万民安寐寤。

  命晋增天后徽称,诗以昭灵志谢

  尊封天后自先朝,辅昊晏瀛恩久饶。近以台湾靖兵燹,益知海舶佑神昭(台湾自用兵以来,官兵配渡及装载粮饷、铅药船只,率多安稳。至福康安于上年十月二十八日申刻,在崇武澳放洋,一昼夜间,驶行千里;所有兵船百余只,于二十九日申刻,齐抵鹿仔港,尤为从来渡海所罕闻。今春大兵凯旋,海兰察、普尔普等分领巴图鲁等并川、粤、黔、楚领兵大员,各带本省官兵,由鹿耳门、鹿仔港两处配渡,俱即扬帆利涉。惟福州驻防一起官兵,内有领催苏楞额等三十三名于三月初七日乘坐哨船已至港口,未上大船,■〈徙,阝代彳〉起风暴,抛碇不住,吹折篷桅。前锋德福等四名跳过别船,苏楞额等二十九名未及过船,随风飘至大洋两日两夜,幸不覆溺。初九日于黑水洋地方,适遇许长发船自澎湖驶至,于是兵丁等遇救过船,俱得无恙。天后昭灵显佑,益深钦感)。飞来异鸟安无事(据福康安奏:苏楞额等船只飘至大洋,正在危险之际,忽有异鸟一双,赤喙、赤足,眉作金色,飞集船头,颇甚驯熟。船户等谓得神佑,必可无虞。既而,果得遇救全生。过后,询之官兵船户等,言之凿凿。并奏上年自崇武澳开船后,即闻船户等传说,有灵异之事等语。向闻海上船只遭风,其蒙救者,每有飞鸟、红灯来船,即知万无一失之语。以今验之,洵为不爽云),渡后大鱼忽有飘(又奏:领催兵丁等于遇救过船之后,将军装搬运甫竟,见原坐哨船下有数丈大鱼浮出水面,船只登时沉没。是呼吸之顷,数十人之性命得以保全。神之佑助,更为灵异)。四字徽称晋伸悃(天后灵应垂庥,佑民福国。康熙十九年,封「护国庇民妙灵昭应弘仁普济天后」;乾隆二年,加封「福佑群生」四字;二十二年,加封「诚感咸孚」四字。此次用兵,仰荷神庥,屡昭助顺,允宜增益徽称、褒崇封号,因敬加「显神赞顺」四字,以隆妥侑,而抒悃忱),永资福锡万民邀。

  福康安奏台湾地方宁谧情形,诗以志慰

  地经兵燹抚为难,特敕良臣善后观(台湾贼匪滋事,福康安等于数旬之内生擒二逆,剿除余党,固称迅奏肤功。然民间以兵燹之余,耕种失时,田亩荒废,抚恤为亟;并一切善后事宜,转须从容料理。是以特命福康安暂留彼处,次第详筹,为永靖海堧之计)。府一县三农事起,导和禁斗户民安(据福康安等奏,该处难民渐次归庄,正东作方兴之际,因即酌借籽粮,令其各归农业。民间修复水道、缮葺房屋,亦已渐复旧观。现在通衢市集,负贩流通,往来如织。府城内外,演剧酬愿者甚众。地方日就宁贴,人心实已大定。并晓谕地方官严禁争斗之风,随时化导,务在有犯必惩,当不致更滋事端)。销兵铸耒知谋永(又称:前后收缴刀矛及各项器械数千件,俱改铸农器,给与贫民,以资耕种;仍严禁工匠,不得私置军器,亦可遏绝械斗刁风),缚匪献逃莫匿奸(现在缉拿余匪,不但地方官俱各上紧搜捕,即村民亦皆实力查缉;嗣又搜获贼目九名,并杀害同知王隽之逆犯张烈一名、匪众陈意等二十八名,俱已审明正法。凡逃入村庄者无不即时擒拿,且有该匪犯父母亲属自行献出者。可见民知畏法,虽至亲亦不敢隐匿。贼匪根株,无难搜查净尽矣。福康安此次办理一切,安详周到,俱能得其要领;不特征剿之时,海峤番民服其威勇已也)。海峤威扬人服勇,岂知为政更操端。

  夏日齐居

  昨晓为霖随快霁,晚风阵雨送云行(自前月下旬沾渥之后,麦田将届收获,即大□亦资长发,又宜晴晒。而数日内,间有驶雨,犹若阴晴未定。惟昨日晓雨旋霁,将晚,阵雨片刻。今早天气晴朗,渍云净歛,为之欣慰)。碧天今日纤翳净,广厦细旃峭爽生。农务莫教萦万虑,人心那得有恒情。齐居政简偏非简,报阅台湾费细评(齐居几务常简,今日接福康安奏报,台湾招募戍防、安设屯政及严缉赌博渍(?)兵诸善后事宜,详酌指示至申酉,不以齐居懈勤政也)。

  夏至日北郊礼成述事

  土德欣逢四(戊年、戊月,是日己卯,五行又属土),黄坛大祀呈。微躬蒙眷佑,厚贶锡安贞。去岁方鞠旅(上年此时,正调遣官兵进剿台湾逆匪林爽文等。今岁春初,已生擒逆首,扫灭余党,海疆绥定。安贞之吉,非蒙眷佑,何以至此),今春早洗兵。忖修何以遇,怵惕巩虔诚。

  至避暑山庄,即事成句

  晓跸乘凉喜快晴,广仁岭过见岩城。青衿迎驾蔚文教(自丙申岁,升热河厅为承德府,以所属六厅为州县,乃创建文庙,增置学额府学六名、所属各四名;并予乡试中额一名。于是弦诵之士,日益众多。兹正值学臣金士松试毕,率诸生道左迎銮。文教蔚兴,为之快慰),赤子填街豫众情。休养恒为计衣食,诘戡率尔罢经营(去岁驻跸山庄,以台湾逆首尚未就擒,筹治军书,时勤宵旰。今岁春间,大功幸已告蒇,即福康安经理善后事宜,亦将次完竣,无须训示,驻此饶有清暇。惟盈满之戒,不能不兢惕于怀耳)。今年避暑饶清暇,惟益夔戒满盈。

  永佑寺瞻礼,叠辛丑诗韵

  台湾逆贼煽居居(恶也。见「尔雅」),驻此正筹鞠旅初(上年驻跸山庄时,台湾逆首尚未就获,惟于瞻拜神御之下,虔祈默佑。于是日治军书,指授方略,不敢少自疏懈也)。扬我国威默吁祖,靖其瀛峤肯疏予。一心盼捷秋连夏,三月成功疾弗徐(去夏,予早虑及常青未能蒇事,即驰谕福康安入觐山庄;既而自夏徂秋,贼势果益猖獗,随命福康安等前往筹剿。未及三月,连擒首恶,殄灭妖氛,成功之速,无以逾此。详见平定台湾联句诗注。自非皇祖、皇考在天之灵,启牖予衷,曷克臻此;则予之感恩,当为何如)。永佑信哉蒙福庇,纪恩七字壁间书。

  署福建巡抚伍拉纳奏雨水田禾情形,诗以志慰

  兵后多凶年,此语古所有。台湾虽海外,省同应共受。以此恒关心,为祝逢年阜。春雨早报沾,麦收七分富(叶。闽省天气融和,麦收较早。前据护抚伍拉纳奏报,三月抄,已届二麦成熟之候。各属除台湾一府尚未据报到外,其内地六十州县:收成八分有余者,连江、罗源、宁化、归化、寿宁等五县;八分者,长乐、福清、屏南、永福、仙游、将乐、沙县、尤溪、永安、建阳、崇安、松溪、政和、邵武、光泽、建宁、太宁、长汀、清流、连城、上杭、武平、永定、福鼎、直隶永春州并所属德化、大田、直隶龙岩州并所属漳平、宁洋等三十州县;七分有余者,安溪一县;七分者,闽县、侯官、古田、闽清、莆田、晋江、南安、惠安、同安、龙溪、漳浦、海澄、南靖、长泰、平和、诏安、南平、顺昌、建安、瓯宁、浦城、霞浦、福安、宁德等二十四州县,合计通省麦收七分有余。该省当台湾用兵之后,收成益为廑念;兹虽未称上熟,犹属中丰。仰沐昊慈,实深感谢)。兹复驰奏章,时若利田亩。禾苗愈长发,蔬薯胥畅茂(兹又据奏,时届首夏,高阜地亩因晴霁半月,又在望雨。随于四月十五、十六等日,连获优沾,禾苗愈见滋长,园蔬、番薯亦俱畅茂。览奏,真堪庆幸)。南瞻庆同民,不禁频额手。纳稼其尚遥,慎戒满招咎。

  永恬居八韵

  片云收宇外,远界露峰尖。曲栈轻舆进,翠微朴屋瞻。琴书伴憩息,林壑入吟拈。回忆昨年况,正筹海寇歼。两臣一忠效,百勇万军兼(上年驻此时,正值筹剿台湾逆匪,虑常青不能蒇事,因令福康安驰赴山庄,亲授方略,命为将军,并命海兰察为参赞,率巴图鲁侍卫章京百余人,又调遣川、粤、黔、楚劲兵近万人前往。二人果能同心共济,未及三月,生擒林爽文、庄大田二首逆,余匪亦歼戮殆尽。于是海疆底定,人庆更生;何莫非陟降之灵,默为佑相,俾得成功如是之速耶)。三月功成速,五爻利执占。祖恩赖阿护,民务叶宽严(台湾近年以来,文武各员并不实心经理民事,是以奸顽屡有骚动。此次大加惩创之后,不得不令福康安在彼,熟筹善后良谟,为一劳永逸之计。节次据奏,建城移县、抚戢熟番、设立屯田以及定界址员弁诸事宜,无不宽严允当,经久可行。自此千里瀛堧,苞桑孔固。仰瞻皇祖御书「永恬」奎额,期与彼民副此至愿云)。敬仰奎文意,瀛疆佑永恬。

  福康安奏报抵厦门登岸并巴图鲁侍卫等皆平安渡海凯旋,诗以志慰

  往征进旅迟成速(福康安于上年十月,在惠安县之崇武澳候风十余日,似乎迟滞。乃当此停留之际,所调四川屯练二千及广西兵三千先后到彼,而风亦旋利,遂于二十八日申刻放洋,至二十九日申刻,所有兵船,已齐抵鹿仔港。因即乘锐长驱,未及三月而全台平定,因迟而转以成速。神之佑助,已为灵异),回渡登舟危得安(兹又据福康安于回抵厦门后具奏渡海情形云:于五月初十月,获有顺风扬帆,行至日暮抵黑水洋,距澎湖内澳仅二十余里,风息不能前进,碇索长至六、七十丈犹未至底,难以寄泊,即在洋面往来飘荡。十二日午后,风浪大作,竟夜不息,船只虽觉欹侧,幸而安稳无虞。十三日晓间,即抵大担门。所有随从巴图鲁侍卫等,俱于十四日登岸。此次用兵,往来配渡船只,大概俱各安顺;而福康安回渡濒危得安,尤昭神护。要亦忠信之忱,得邀天佑,为之感庆)。可识臣忠天必佑,益钦神护众胥欢。除凶旋凯事全蒇,旰虑宵萦念始宽。自顾何修叨助顺,持盈惟励慎君难。

  福康安、徐嗣曾奏清查台湾积弊并酌筹善后事宜,诗以志事

  善后瀛疆命重臣(台湾逆匪,此次大加惩创,不可不详筹善后事宜,以期永臻宁谧。福康安不特勇略夙着,堪以扫荡贼氛,而平日体国公忠,亦予所深信。是以大功告蒇之后,特命暂驻数月,详查历年积弊,际此一切改弦,庶可永绝弊窦),并教宣抚渡由闽(福康安酌筹善后,惟一切弊端究异地方专责;抚臣徐嗣曾在闽久任藩司,剔厘固其任内之事。是以豫令渡海,俟福康安剿捕事竣,会商妥办)。付之海外弊丛旧(台湾地土本属膏腴,又经我朝百余年休养生息,物产益饶,居民日庶。祗以远隔重洋,文武各官仅以肥膏为心,不以整饬在念;而督抚大吏又不一至其地。于是百弊丛生,盖已匪朝伊夕尔),合以时宜政改新。十六条胥饬文武(兹据福康安、徐嗣曾奏:清查台湾积弊,酌定善后事宜十六条。内如:稽查掺演、按期巡哨、严饬阅兵派累、禁止离营贸易、裁革四项目兵、互验换防戍兵、清查安设炮位、严禁抢夺械斗、搜查户口逸犯、禁止私造器械、惩治赌博恶风、开八里坌海口便商、严禁大小港私渡、设立铺递船只十四条,自属整顿营伍,绥戢地方要务;又如:责成大员渡海巡查、准令道员奏事二条,则俱系豫先有旨之事。因令大学士九卿会议具奏。将来文武各员果皆激发天良,实力遵行,则僻远之区,政令一新,风气潜移,瀛堧自当永靖矣),万千户永晏民人。贪官劣将致偾事(逆匪林爽文等无一幸逃法网,固皆孽由自作。然节据福康安、李侍尧参奏:总兵柴大纪纵兵牟利,废弛戎行;知府孙景燧、同知刘亨基、董启埏,知县唐镒、程峻等肆意贪婪,不恤民隐,以致奸顽既无畏惧,转得籍口,日久酿成大案。原其偾事之由,殊堪愤恨!然而事后方加整饬,殊愧以前之失于觉察矣),事着方知愧亦真!

  赐凯旋将军福康安、参赞海兰察等宴,即席成什

  去年此际未登程,蒇绩今朝凯宴迎。来往算仍先一月(福康安于上年八月初旬,由山庄奉命前往督剿;今以七月望后,凯旋来此复命。计期尚未及一年),驱驰真是赖群英。国威海峤扬维烈,祖德山庄佑实明。回忆旰宵斯擘画,不徒劳耳慰犹诚。

  慰中岂不自怀惭?何致愚民蹈法甘。论武边防乃就弛,曰文诸吏率为贪(台湾设立总兵、道府大员,如果皆能实心整顿,奸匪何由匿迹?乃武职不以操防为事、文职专以肥橐居心,于是彼此牟利,遂致吏治兵防日以废弛,而逆匪无所顾忌,竟至酿成大案)。偾辕方悉诚吾过,伏鑕奚辞信彼堪(逆首林爽文等滋事之始,总兵柴大纪始则以回郡调兵为辞,继则迁延不即前往剿贼;方以困守诸罗,邀予怜悯。及福康安等至彼,方悉其偾事之由;已令革职拿解治罪,彼实不能巧言置辩也)。善后虽云大端定,犹余廑念望东南(福康安于平定台湾后,命留彼详酌善后事宜,大端已定。惟是有治人无治法,因思普吉保于台湾总兵,名望未足以资弹压;而奎林获咎尚轻,其操守训练乃所深信,即令往代普吉保为总兵,庶可望其整励戎行,俾东南海隅永臻宁谧)。

  善后详陈十六条,用斯两月驻成遥(台湾善后事宜,必得福康安之忠诚明练,方可筹画。及详陈事宜十六条,果皆悉中弊源,命廷臣集议准行。而福康安归期,以此遂迟两月)。纾猷山海安万姓,锡宴君臣会一朝。念汝父当惬怀永,视如子合受恩饶。受恩饶处人知否?不嗜杀徼天惠昭(逆匪林爽文等固属罪大恶极,然亦有良民被其迫胁者,悉予骈诛,亦属可悯!濒行时,因即谆诫「以胁从罔治」之义。而福康安果能体予之心,专意生擒渠魁;惟抗拒者,痛加剿洗,凡归降者,概从宽贷。即此不嗜杀一念,乃其克膺恩眷者也)。

  西域金川宴紫光,台湾凯席值山庄。敢称七德七功就(予自即位以来,弗敢轻言用兵。然前此平伊犁、定回部、收金川、诛王伦、剪苏四十三、洗田五及兹俘林爽文而七,要皆不得已而用之。故皆仰邀天监,俱获成功。若唐太宗之侈陈七德以为已功,则实自恧耳),又报一归一事偿(往岁缅甸之役,亦由事非得已。彼时将计日蒇事,予以水土恶劣,怜我将士多受病者,适缅甸亦吁求贷罪,遂令撒兵。乃二十年来,业已置之度外;近据云南督臣富纲奏,新掌缅甸国事孟陨进贡称臣。是此一事虽未就于当年,而此日之归诚,亦可偿予夙愿矣)。戒满持盈增惕永,安民和众系怀长。养年归政应非远,益此孜孜励自强。

  事定

  事定间回事始思,慎哉惟是在行师。要于不爽监人品(上年黄仕简渡台湾剿捕逆匪林爽文等,乃以病后昏愦,株守府城,毫无谋略。若非予于上年正月间命李侍尧代常青为总督而以常青代黄仕简,安知黄仕简不且为贼裹去;及常青至彼,亦未即能克期剿洗。因于八月间,复命福康安、海兰察等率领巴图鲁百余人及州、楚、黔、粤之兵前往,生擒逆首,迅速成功。然常青在彼数月,当贼势猖獗之时,尚能保守府城,不至偾事;是以此时来京,仍令为都统。予于绪臣功过监别,悉本至公权衡,不肯以私),亦弗曾轻受彼欺(总兵柴大纪在诸罗数月,屡奏被围忍饥固守情形;初亦深加怜悯,恩赐伯爵,以示宠眷。乃无意之间,于德成自浙勘提回京复命之际,询悉其居官声名狼藉,随命福康安、李侍尧等查访。廉得其平日种种贪婪,废弛行伍,以致贼匪得以肆逆;及在北路阅兵,一闻林爽文滋事,不即调兵歼贼,转回郡城;嗣兵既调齐,又复怯懦延挨不进情事。此亦天理昭彰,悉令败露;因命拿解来热河,廷讯后,即行正法,究亦不致受其欺蔽也)。此日已经成凯宴,昨年犹未启程时(福康安于上年八月初间,在山庄始奉命前往;兹于七月十六日回山庄凯宴,计期尚未及一年)。海疆耆定诚神速,天眷躬承励惕寅。

  命于台湾建福康安等功臣生祠,诗以志事

  三月成功速且奇,纪勳合与建生祠。垂斯琬琰忠明着,消彼萑苻志默移。台地期恒乐民业,海湾不复动王师。曰为曰毁似殊致(近年以各省建立生祠,最为欺世盗名恶习;因令严行饬禁,并将现有者概令毁去。若今特命台湾建立福康安等生祠,实因台湾当逆匪肆逆以来,荼毒生灵,无虑数万,福康安等于三月之内,扫荡无遗,全郡之民,咸登衽席。此其勳绩,固实有可纪;且令奸顽之徒触目警心,亦可以潜消狼戾。是此举似与前此之禁毁迹虽相殊,而崇实斥虚之意,则原相同,孰能横议?且励大小诸臣,果能实心为国爱民,确有美政者,原不禁其立生祠也),崇实斥虚政在兹。

  ·御制文

  剿灭台湾逆贼生擒林爽文纪事语

  平伊犁、定回部、收金川,是三事皆关大政,各有专文勒太学;诛王伦、翦苏四十三、洗田五,是三事虽属武功,然以内地,怀惭弗芗其说。至于今之剿灭台湾逆贼,生擒林爽文,则有不得不详纪颠末,以示后人者。

  向之三,予惟深感天恩,蒙厚贶。次之三,予实资众臣之力,得有所成。若兹台湾逆贼之煽乱,乃卒然而起,兵出于不得已,而又不料其成功若是之易也。

  盖自康熙二十二年平定台湾之后,历雍正、迨今乾隆戊申,百余年之间,率鲜世岁宁静无事。而其甚者,惟朱一贵及兹林爽文。朱一贵已据府城,僭年号;林爽文虽未据府城,然亦僭年号矣。朱一贵虽据府城,蓝廷珍率兵七日复之;不一年,遂平定全郡。林爽文虽未据府城,亦将一年始获首渠,平定全郡;则以领兵之人有贤否之殊,故曰事在人为,不可不慎也。林爽文始事之际,一总兵率千余兵灭之而有余。及其蔓延猖獗,全郡骚动,不得不发劲兵、命重臣,则予「迟速论」所云未能速而失于迟,予之过也。然而果迟乎,则何以成功?盖迟在任事之外臣,而速在筹策之予心。故始虽迟,而终能成以速。非夸言也,盖纪其实而已。若黄仕简、任承恩初迟矣,而予于去年正月,即命李侍尧速往代常青为总督,办军储;常青往代黄仕简、蓝元枚往代任承恩,司剿贼之事。而郡城与仕简弗致失于贼手,是幸也,是未迟也(黄仕简、任承恩既至台湾,南北互相观望,两月余,遂至与贼以暇,日以滋蔓。幸予于正月初旬,值李侍尧入觐,即命往代常青为总督,而命常青代黄仕简,又随命蓝元枚代任承恩。是以郝壮猷于三月初八日自凤山弃城败归,立即置之于法。常青适于初九日到郡,整顿兵威,屡挫贼锋,郡城得以无失。使常青不即到,则郡城必失守;士简或被贼获,皆未可知。是始虽迟而实未为迟也)。既而常青祗能守郡城,蓝元枚忽以病亡,是又迟矣。而天启予衷,于六月即自甘省召福康安来热河,授之方略。八月初,即命福康安、海兰察率百巴图鲁及各省精兵近万,往救诸罗,是又未迟也(常青虽固守郡城,未能亲统大兵在救诸罗。蓝元枚正筹会剿,旋以病亡。又幸予于六月内,早令福康安来觐热河,即命于八月初二日同海兰察率巴图鲁侍卫章京百余人驰赴闽省,并预调川、湖、黔、粤精兵近万人,分路赴闽。惟时诸罗被围日久,粮饷、火药,道梗不能运送;若非天启予衷,及早命重臣统劲旅前往,几至缓不济事。是常青等救诸罗虽迟,而予所办亦未为迟也)。福康安等至大担门,开舟阻风,风略定而启行,又风遮至崇武澳不能进,是又迟矣。然而候风之际,后调之兵毕至,风平浪静,一日千里,齐至鹿仔港,是仍未迟也(福康安到厦门,于十月十一日自大担门开船,被风打回。十四日得风驶行半日,又以风转遮至崇武澳停泊,似觉迟滞。然当此候风之际,四川屯练二千、广西兵三千俱至,而风亦适利,遂于二十八日申时放洋,至二十九日申时兵船齐抵鹿仔港,千里洋面,一帆直达。共余之兵,亦陆续配渡。福康安率此生力之兵,旬日内顿解诸罗之围;继克贼巢,生擒逆首。是未渡以前若迟,而计其成功,又未可谓迟也)。夫迟之在人,而天地神明护佑,每以迟而成速,视若危而获安,有如昔年「开惑论」所云者。予何修而得此于天地神明之锡祉哉?如是而不益深敬畏,勤政爱民,明慎用兵,则予为无良心者矣。予何敢抑又何忍乎?夫用兵岂易言哉!必也凛天命、屏己私,见先几、怀永图。方寸之间,日日如在三军前,而又戒掣肘,念众劳。且予老矣,老而精神尚健,不肯图逸以遗难于子孙,臣庶藉以屡成大勳。此非天地神明之佑乎,亦岂非弗失良心得蒙天监乎?

  福康安等解围歼贼以及生擒贼渠诸功绩,已见联句之诗、之序,兹不赘言。独申予之不得不用武,又深惧用武之意如是,以戒后世占验家以正月朔旦值剥蚀,为兵戈之象。远者固莫考,自汉至明屡逢其事;然亦有验有弗验(元旦日食,自汉迄明有四十七,其本系政治废弛及僭窃伪朝无论已。如唐之太宗、宣宗,元旦日食,其年俱宁静无事。至宋仁宗四十余年之中,元旦日食者四,最后嘉佑四年亦无事;此其弗验者也。惟宝元元年元昊及康定元年元昊寇延州,皇佑元年广源州蛮侬智高寇邕州;又元代世祖至元二十九年元旦日食,是年广西上思州土官黄圣许结交趾为援,寇陷忠州、江州及华阳诸州县。此其有验者也)。若昨丙午,可谓有验矣。以予论之,千岁日至,可坐而致;剥蚀亦可坐而定也。既定矣,其适逢与不逢,原在依稀惝怳之间;且亦乏计预使之必无也。若使之无,是为诈也;不惟不能避灾,或且召灾。故史载宋仁宗朝第二次康定元年春正月朔当日食,司天杨惟德请移闰于庚辰岁,则日食在正月之晦。帝曰:『闰所以正天时而授民事,其可曲避乎』?不许。夫日食必当在朔,可知古称月晦日食者,见移闰曲避之说耳。至于不得已而用兵,惟在见几而作,先事以图;迟不失于应机,速不失于不达。惟敬与明,秉公无私,信赏必罚;用兵之道,其庶几乎!夫行此数端,甚不易矣。知不易而慎用兵,又其本乎!

  凡军旅事,必当有方略之书。书成,即以此语冠首篇,亦不更为之序矣。

  福康安奏报生擒庄大田纪事语

  昨生擒林爽文,则剿灭逆贼事,可称蒇大端;兹生擒庄大田,则肃清台湾事,方称臻尽善。二逆狼狈为奸,得一而不得二,余孽尚存,虑其萌芽;且彼既闻首祸被获,则所以谋自全而幸逃生,入山固易追、赴海则难捕矣。是以先事周防,屡申饬谕(庄大田在南路,距海甚近,不虑其入山,而虑其入海,则追捕甚难。因屡次降旨,令福康安等慎防其入海之路,思虑所及,随时预饬)。兹福康安尽心画策,凡港口可以入海者,无不移舟设卡。因闻庄大田带同匪众俱在柴城,初二日欲往蚊率社,经番众极力抵御,复行退回。初五日黎明,官军由风港发兵,越箐穿林,遂有贼匪突出拒敌。我兵迎击,海兰察率领巴图鲁侍卫奋勇齐攻,杀贼三百余、生擒一百余;追至柴城,贼愈众多。然恐攻扑过急,庄大田或临阵被杀、或乘间窜逸,转不能悉数成擒。福康安分兵数队,以徐合攻,自山梁布阵抵海岸。适乌什哈达所率水师,得顺风连樯齐至,沿海进围,水陆合剿,自辰直至午刻,杀贼二千余。群贼奔溃投水,尸浮海如雁骛,而独庄大田伏匿山沟,以致生擒。是岂人力哉?天也。

  二逆以么■〈麻上骨下〉小民,敢兴大乱,杀害生灵,无虑数万。使获一而逃一,未为全美。斯皆生致阙下,正国法而快人心。反侧潜消,循良乐业。福康安、海兰察等画谋奋勇,不负任使,固不待言。然非天佑我师,俾获万全,岂易致此耶?

  更查康熙六十年四月,朱一贵于台湾起事,提督施世骠、总兵蓝廷珍于五月由澎湖进兵,至六月收复台湾府城;计阅七日。于闰六月始擒获朱一贵,计阅一月余。至雍正元年四月,而余党悉剿尽。自朱一贵起事,至台湾全郡平定,始末阅两年。兹林爽文于五十一年十一月起事,其黄仕简等前后误事经一年。福康安等于上年十一月,由鹿仔港始进兵。其间解诸罗县之围、克斗六门、攻破大里杙贼巢,至本年正月获林爽文,计阅四十二日。继获庄大田,计阅三十二日。自林爽文起事,至台湾全郡平定,始末共阅一年三月。是较之蓝廷珍等,成功更为迅速矣。

  夫逆贼入内山,生番非我臣仆,性情不同,语言不通,其遵我军令与否,未可知也。福康安示之以兵威、使知畏,给之以赏项、使知怀。其经画周密,贤于施世骠、蓝廷珍远甚。又得海兰察率百巴图鲁攻坚陷锐,遂得前后生获二囚。且李侍尧悉心董理军储,毋误行阵。使不以李侍尧易常青之总督,则军储必误;不以福康安易常青之将军,则成功必迟。兹尽美尽善,以成功于三月之间,则上天之所以启佑藐躬,俾以望八之年而获三捷之速,则予所以深感昊慈,岂言语之所能形容也哉!

  自斯以后,所愿洗兵韬甲,与民休息,保泰持盈,日慎一日,以待归政之年,庶不远矣。虽然,仔肩未卸,必不敢以娱老自怠所为;犹日孜孜,仍初志耳。

  御制四知书屋记

  杨震「四知」,千古以为名言;而予以为书屋之名者,非袭其迹也。彼其却王密之贿,廉则廉矣,然而小哉。为人君者,亦无其事。予之所谓四知者,盖引孔子系辞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之义,内以正心、外以敕政,而更慎于用兵之际。朱子疏此,以为释豫六二爻义。且文王系卦,即曰『利建侯行师』;周公系六二之爻,则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是三圣人之意,胥示以明慎用兵,「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之义,可不审乎!予昔着「迟速」之论,虽约略言之,而未阐三圣人之训。行师贵知几,亲切着明若是也。盖微、柔阴也,彰、刚阳也。阳动而阴静,动无不由静,彰无不由微。然而柔能制刚、微能揜彰、静能胜动,此又圣人扶阳抑阴之本义。正心敕政以及用兵者,不可不探知。所谓「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者之宜何如其凛凛哉!

  因思避暑山庄正殿后室,皇祖题之为「依清旷」于楣间者,实理事召见群臣之所。去岁筹画台湾诸务,日或三四觐军机大臣于此。兹幸赖天佑,彰国威、定海澨,实因先事知几,得以有成;不可不识其事。且御笔祗题屋内楣间,其外檐实无额名,因即以「四知」书屋之名,额之檐间。更思「依清旷」,似寄情山水之意,无涉熙政诘戎之为;而予则亦有说焉。夫水澄然而清,故明;山廓然而旷,故公。公与明非熙政诘戎之本乎?由知几而推为四知,又岂外清与明、旷与公乎?是则奎文三字,非示万世以熙政诘戎之大法乎?则予题「四知」于书室之檐,不亦宜乎?

  御制平定台湾告成热河文庙碑文

  昨记平定台湾生擒二凶之事,亦既举平伊犁、定回部、收金川为三大事,端文勒太学;其次三为诛王伦、翦苏四十三、洗田五,以在内地,怀惭弗芗其事。而平定台湾介其间,固弗称勒太学;然较之内地之次三,则以孤悬海外,事经一年,命重臣、发劲兵,三月之间擒二凶、定全郡,斯事体大,讫不可以不纪。

  因思热河文庙,虽承德府学耶,而予每至山庄,必先展拜庙貌;秋仲丁祭,常遣大学士行礼,则亦天子之庠序矣。且予去岁筹台湾之事,日于斯;天佑予衷,命福康安、海兰察率百巴图鲁以行,及简精兵近万,亦发于斯。而诸臣涉重洋、冒艰险,屡战屡胜,不数月而生擒二凶,且无一人受伤者。是非上苍默佑、海神助顺,曷克臻斯?则予感谢之诚,兢业之凛,亦实有不能已于言者。筹于斯、发于斯、臻于斯,文庙咫尺,我先师所以监而阿护者,亦必在于斯。记所谓受成、告成,正合于是地也。则平定台湾,告成热河文庙,所以礼以义起,非创实因。且予更有深幸于衷而滋惧于怀者,予以古稀望八之岁,五十三年之间,举武功者凡八、七胥善成。其一,惟征缅之事,以其地卑湿瘴疠,我军染病者多,因其谢罪求罢兵,遂以振旅。是此事究未成也。近据云南总督富纲奏报缅甸谢罪称臣奉贡之事,命送其使至热河,将以赐宴施惠。是则此事又以善成于斯矣。夫奉天治民,百王谁不为天子?而予以凉薄,仰赖祖宗德施,受天地恩眷独厚,近八旬之天子,蒇八事之武功,于古诚希,示后有述。使一事尚留阙欠,予之怀惭,终不释也。自今以后,益维虔巩持盈,与民休息;敢更怀佳兵之念哉?夫天地,天子之父母也。子于父母之恩,不可言报。中心感激,弗知所云而已。系之辞曰:

  瀛壖外郡,闽峤南区;厥名台湾,古不入图。神禹所略,章亥所无。本非扼要,弃之海隅。朱明之世,始闻中国;红毛初据,郑氏旋得。恃其险远,难穷兵力;每为闽患,讫无宁息。皇祖一怒,遂荒南东;郡之县之,辟我提封。一年三熟,蔗薯收丰。渐兴学校,额晋生童。始之畏途,今之乐土。大吏忽之,恣其贪取(台湾远隔重洋,风涛冒涉。其始升调之员,原以为畏途;既以该郡物产丰饶,颇获厚利,调任之员不以涉险为虑,转且视为乐土。如近日福康安等参奏:文职自道员以至厅县、武职自总兵以至守备千总,巡查口岸出入船只,于定例收取办工饭食之外,婪索陋规,每年竟至盈千累万。而督抚大吏,辄委之耳目难周,不能详查。于是,益无忌惮。兹据参奏,不可不分别严加惩治,以儆官邪,而申国宪)。既嬉其文,复恬其武。匪今伊昔,叛乱屡睹。向辛丑年、昨丙午载,一贵、爽文,其乱为最(地方文武,既皆习于恬嬉,则文员知饱其欲壑,岂复以抚字为心。武员甚至纵兵离营牟利,并自总兵以下,各衙门设立四项听差名目,多者三百人、少者亦三十余人。有营之兵无几,又岂复以操练为事。以致奸民既得藉口,更无畏心,煽诱愚民,屡形叛乱。其甚者,如康熙辛丑年之朱一贵及昨丙午岁之林爽文,纠众戕官、据城僭号,更为罪大恶极)。水陆提督,发兵于外;奈相观望,贼势张大(林爽文滋事之始,水师提督黄仕简、陆路提督任承恩,一同带兵渡海,谓可即时扑灭;不意南北互相观望,遂致贼势日益披猖)。天启予衷,更遣重臣;百巴图鲁,勇皆绝伦。川、湖、黔、粤,精兵万人;水陆并进,至海之滨(上年正月,虽烛于几先,命李侍尧代常青为总督而以常青为将军,专司征剿;常青究未经行阵,祗能保守府城,不能奋加剿杀。幸天牖予衷,六月内即谕令福康安入觐热河,继而常青亦请旨,令简臣来闽;随于八月初,命福康安为将军、海兰察为参赞,带巴图鲁侍卫章京等百人,并预调四川屯练二千、广西兵三千、湖南兵二千、贵州兵二千,水陆并进,以待福康安至彼领剿)。至海之滨,崇武略驻。后兵到齐,恬波径渡。一日千里,以迟为速(叶)。百舟齐至,神佑之故(福康安等至厦门,于十月十一日自大担门开舟,连次遇风阻回,复在崇武澳守候。逾旬,适四川屯练与广西之兵踵至,而风亦转利,遂于二十八日申刻放洋,至二十九日申刻,兵船共百余只,齐抵鹿仔港。千里洋面,一日而达。其始似觉迟滞,而既渡之后,所向无前,转得迅蒇大功。信非神灵佑助,何以至此)!驰救诸罗,群贼蜂拥;列阵以待,不值贾勇。如虎搏兔,案角陇种;顷刻解围,义民欢动(维时贼匪久围诸罗,闻大兵既至,亦蜂拥迎拒。福康安、海兰察及巴图鲁等,即日统兵前进,剿杀无算,立即解围。义民等无不欢忻踊跃,出城迎师)。斗六之门,为贼锁钥;大里之杙,更其巢落。长驱扫荡,如风卷箨;夜携眷属,内山逃托(斗六门为贼门户,最为险要,官兵乘锐立拔,随即捣其大里杙巢穴。林爽文胆落,连夜携其家属,逃至埔里社、埔尾一带,遂成釜底游魂矣)。生番化外,然亦人类;怵之以威,赉之以惠。彼知畏怀,贼窜无地;遂以成擒,爽文首系(先闻林爽文计穷,即欲逃入内山,而生番狙犷,未必能喻利害,或将逆首藏匿,则难速蒇。预命福康安既怵以威、复赉以惠,生番等果即倾心效命,协同官兵社丁人等,竟于正月初四日在老衢崎地方,将林爽文生擒解京,俾元恶不致漏网。可知凡有血气,无不各知自为,顾所以经理者得当否耳)。狼狈为奸,留一弗可。自北而南,居上临下(叶)。海口遮罗,山涂关锁。遂缚大田,略无遗者(叶。林爽文逃入内山,势已成擒;庄大田在凤山一路窥伺府城,虑其事急,遁海而逸。乃福康安悉心筹画,预令乌什哈达带水师兵丁绝其去路,而分巴图鲁等为六队,各自山梁挨次排下,四面合围。适值顺风,乌什哈达带水师兵连樯而至,沿海密布。庄大田逃窜无路,立即就擒,并其头目四十余人,无一脱逃。又杀贼众二千余名。又有逃入柴城、琅峤各番社者三百余人,被生番等立即擒献伏诛。于是贼匪一时歼戮殆尽,合郡顿称平定)。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曰福康安,智超谋深;曰海兰察,勇敢独任。三月成功,勳扬古今。既靖妖孽,当安民庶。善后事宜,康安并付;定十六条,诸弊袪故。永奠海疆,光我王度(此次台湾用兵,其始不能灭贼,非尽由士卒怯懦之故,亦由领兵者不得其人,遂致稽延时日。若福康安之智谋,算无遗策;海兰察之勇敢,所向披靡,可谓一时无两。而又同心共济,以此士卒用命,势如破竹。未及三月,而大功告成,洵能不负任使。至于平定之后,不可不亟筹善后之方,以为永靖之计。兹据福康安奏,定袪除积弊十六条;俱能悉心筹酌,切中肯綮。已令大学士九卿议行。以后地方文武实力遵守,海疆庶可永庆安恬矣)。凡八武成,蒙佑自天。虽今耄耋,敢弛惕干。如曰七德,实无一焉。惟是敬谨,励以永年。

  ·御制赞

  平定台湾二十功臣像赞(有序)

  近着剿灭台湾贼匪生擒林爽文纪事语,以为伊犁、回部、金川三大事,各有端文;王伦、苏四十三、田五次三事,不足芗其功。若兹林爽文之剿灭,介于六者间,虽弗称大事,而亦不为小矣。故其次三,讫未纪勳图像;而兹福康安、海兰察等渡海搜山,竟成伟勳,靖海疆,吁!亦劳矣,不可湮其功而弗识。故于紫光阁纪勳图像,一如向三事之为。然究以一区海滨,数月底绩,故减其百者为五十。而朕亲制赞,五十者为二十;余命文臣拟撰,一如上次之式。

  夫用兵岂易事哉?昔汉光武有云:『每一发兵,头须为白』。况予古稀望八之年,须髩早半白;而拓土开疆过光武远甚,更有何冀而为佳兵之举?诚以海疆民命,不得不发师安靖,所为乃应兵、非佳兵也。然亦因应兵、非佳兵,幸邀天助顺而成功速。此予所以感谢鸿贶,不可以言语形容,而又不能已于言者也。昔人有言:『满洲兵至万,横行天下无敌』。今朕所发巴图鲁侍卫章京等才百人,已足以当数千人之勇。绿营兵虽多怯而无用,兹精选屯练及贵州、广东、湖广兵得近万人,统而用之,遂以扫巢穴、缚逆首,是绿营果无用哉?亦在率而行之者,为之埋根倡首,有以鼓励之耳。若福康安未渡海以前,台湾绿营已共有四万余兵,何以不能成功?则以无率而行之者,岂不然哉!且台湾一岁三收,蔗薯更富。朕若微有量田加赋之意,以致民变,天必罪之,不能如是成功速也。后世子孙当知此意,毋信浮论「富国」之言,爱民薄敛、明慎用兵,庶其恒承天眷耳。

  近日以宫商三百,逐章餍饫其义,竟如幼年书室学诗之时。然彼时但知读其章句,而今则究其义味。因思采薇、出车诸章,乃上之劳下,其义正,斯为正雅;祈父、北山诸什,乃下之怨上,其义变,斯为变雅。夫上劳下可也,下怨上不可也。何则?下之怨上,固在下者不知忠义;然亦必在上者有以致之,斯则大不可也。我满洲旧风,以不得捐躯国事、死于牖下为耻。其抱忠知义,较祈父、北山之怨上为何如?是则绿营之多恇怯思家,伊古有之,无足多怪矣。然为上者不可不存采薇、出车之意,更不可不知祈父、北山之苦!如其一概不知,而但欲开畴扩土,是诚佳兵黩武之为;望其有成,岂非北辕而适越乎?故因为功臣图赞,而申其说如此,以戒奕叶子孙,并戒万世之用兵者。

  大学士一等诚谋英勇公阿桂

  勘外守中,未恒亮功。驰咨军务,志每予同。归朝襄赞,剪逆除凶。三登紫阁,福厚功崇(去岁在山庄筹办台湾军务,其时阿桂留京办事。七月,又命往河工会办堵筑事宜。是此次军务,阿桂并未办理。惟间有指示方略,谕令阅看,覆奏每多意见相同。及后报捷之时,阿桂甫得差竣回京,是以一体予以议叙。且以班次在前,故列为功臣之首云)!

  大学士三等忠襄伯和珅

  承训书谕,兼通清汉。旁午军书,惟明且断。平萨拉尔,亦曾督战。赐爵励忠,竟成国干!

  大学士王杰

  典学七闽,肃正士风。台湾民俗,颇悉心中。山海险夷,参画具通。有佐樽俎,图貌纪功。

  协办大学士吏部尚书陕甘总督一等嘉勇公福康安

  金州领兵,已着伟名。几处封疆,吏肃政成。解围擒逆,能人不能。崇封殊爵,嘉尔忠诚!

  领侍卫内大臣三等超勇公海兰察

  勇弗知书,谋胜智士。匹马弯弓,贼不敢视。欲致活口,射勿令死。进爵锡服,言难尽美!

  工部尚书福长安

  父兄及己,胥国勳亲。英年习政,其心孔纯。承旨参议,有见敬申。忠良之报,并得图麟。

  户部尚书董诰

  旧例军务,多用清文;兹或用汉,绿营海滨。治以马上,亦颇效勤。堪同福将,阁表书勳。

  闽浙总督李侍尧

  以恒入觐,命往闽疆。战固老矣,谋猷允长。渡兵济饷,井井有方。不误军储,其绩孔臧。

  两广总督一等轻车都尉孙士毅

  粤闽接境,唇齿相依。资邻守己,均合时机。向任部员,曾随出师。文武干才,超锡允宜。

  福建巡抚徐嗣曾

  宣抚之任,守土安民。一应军务,责成督臣。佐之赞之,竭虑摅勤。渡海筹疆,亦可称勳。

  成都将军法什尚阿巴图鲁云骑尉鄂辉

  无前出力,屯练之兵。将军鄂辉,实率以行。覆穴摧垒,到处功成。勇而有谋,覃国之英!

  护军统领穆腾额巴图鲁云骑尉舒亮

  金川之役,已为领队;事定功成,统军归内。搜捕逸贼,不遗丑辈;生致逆渠,其能弗昧。

  护军统领沙尔玛海巴图鲁三等奋勇男云骑尉普尔普

  随父入都,甫十余岁;既长能勇,晓兵有制。同救诸罗,通路府际。先登拔栅,图容两逮。

  福建水师提督健勇巴图鲁蔡攀龙

  台湾战将,巨擘惟兹。向嘉大纪,乃被所欺(上年因柴大纪在诸罗被围日久,曾谕令酌量,如实不能支,不妨保护义民全师而出,另图进取。而柴大纪覆奏,不忍将数万生灵委之贼手,仍督率兵民忍饥固守,以待援应。览奏,为之堕泪。是以特沛殊恩,封伊伯爵,并赏银一万两,以示优眷。嗣据福康安奏其为人狡诈,予犹不忍以空言遽加之罪;其后德成自浙江差竣复命,细询之,遂将伊居官声名狼籍之处,逐一面陈。因命福康安、李侍尧、琅玕各据实查奏,则其贪劣酿成逆案,种种竟有确据。且当贼匪起事之初,柴大纪正值巡察彰化,不即带兵剿捕,转托称派兵回郡;及闻彰化失陷,仍复观望不前,迟至数日始行,以致逆匪蔓延。其罪尤不可逭。因即令革职拿问;其水师提督员缺,即以蔡攀龙调补。盖前此未有人摘发其私,予焉肯为逆诈亿不信之见。迨既经败露,则不得不明其赏罚,以示劝惩。是柴大纪之前后功罪,予惟协于至公,更无所容心于其间也)。赏罚各当,弗滥弗遗。惟明克允,奉三无私。

  福建陆路提督奋勇巴图鲁梁朝桂

  金川剿逆,埋根进首。盐水恒瑞,未免掣肘。及防麻豆,御贼坚守。受创力战,嘉哉鲜偶!

  浙江提督坚勇巴图鲁许世亨

  黔省之兵,素称勇敢;率以赴军,半天冲险。婴之者断,当之者斩。不愧丈夫,一身是胆!

  四川松潘镇总兵奋图礼巴图鲁穆克登阿

  斗六、里杙,排竹为城;直斫而入,大败贼兵。陇种鹿埵,内山遁形。搜擒首恶,林林众英。

  四川建昌镇总兵札敦巴巴图鲁张芝元

  金川随征,超熊罴旅。兹领番兵,以通番语。贼属生缚,贼路严御。卒获生俘,厥功允巨!

  台湾镇总兵冲杰巴图鲁普吉保

  攻克笨港,本有微功;未解诸罗,贼众难通。贾勇赎过,奋不顾躬。扼科仔坑,逸贼路穷。

  散秩大臣赞巴巴图鲁四川土守备穆塔尔

  金川降番,功难屈指。兹领军队,有进无止。众志成城,妖氛净洗。晋秩中朝,同仁一视。

  (附)后三十功臣像赞

  吉林副都统法福礼巴图鲁乌什哈达

  金川领队,不畏嶫岌。领水师兵,岂亦所习?连樯海口,合势围急。大田就擒,志坚功立。

  署正白旗蒙古副都统布陇巴图鲁岱森保

  初至着续,盐水港营。移师南路,爰靖海鲸。率先鼓勇,有将提兵。牛庄深入,克壮军声。

  江南狼山镇总兵坚勇巴图鲁袁国璜

  夙习行阵,兹督部队。志勇而坚,望风贼溃。侦踪历险,遂搜山内。分兵扼要,是用嘉赉。

  南澳镇总兵诚勇巴图鲁张朝龙

  金川之役,锡翎褒绩。载树殊勳,截途飞镝。抵庵古坑,乘胜鹰击。奖励有加,悃忱倍激。

  原副都统衔总管舒克丹巴图鲁特尔登彻

  索伦劲手,箭无虚发。跃马突阵,纵横倏忽。视力穷追,猛气咆勃。再炳丹青,用旌伟代!

  副都统衔头等侍卫呼嵩额巴图鲁博

  蝟集榛莽,路截崎岖;经一昼夜,顿辟通衢。突骑冲击,贾勇长驱;全军直达,摧朽折枯。

  广东肇庆协副将库尔库巴图鲁官福■〈宀眉〉

  随征金川,秩以功超。兹率粤兵,鼓锐扬■〈舟召〉。所向披靡,震雷驰颷。转旆而南,克水底寮。

  头等侍卫和隆武巴图鲁额尔登保

  中林效绩,健捷过人。星驰飞镞,操刺罕伦。直前披击,冲垒奋身。龙骧备卫,是谓虎臣。

  头等侍卫费扬阿巴图鲁春宁

  惟尔祖父,捐躯鍪铠。尔稍踰闲,抑之有待。凤山御贼,不致蹈海。功以盖愆,勖嘉乃□。

  头等侍卫佐领能登额巴图鲁阿穆尔塔

  努力行间,奋歼贼党。转战益厉,英姿飒爽。气之所至,已吞伏莽。宠命执戟,国章懋赏。

  健锐营前锋参领斐灵阿巴图鲁赛崇阿

  阚如虓虎,薄彼林丛。贼焰既销,队整罴熊。守据险要,豨突计穷。痛加歼戮,亦藉尔功。

  护军参领锡林巴图鲁硕硕允保

  进兵救援,弗避矢石。策马前驱,千人辟易。军中着勇,霜林逸翮。克护军威,壮哉斯役!

  护军参领喀尔春巴图鲁万廷

  惟彼中林,冲阵孔棘。奋隘毁巢,追奔逐北。踔厉无前,搜捕潜匿。协奏肤功,嘉兹勇力!

  兰州城守参将果勇巴图鲁吴宗茂

  重围既解,剿大埔林;尾追贼众,躬历岖嶔。小半天山;耸跃云岑,分军绕后,势已成擒。

  副前锋参领发拉萨台巴图鲁锡津泰

  贼非勍敌,此怯彼张。似兹勇战,果劲孰当。驰御南北,迅复村庄。有勳必录,附载旗常。

  副前锋参领哲布铿额巴图鲁彦津保

  庵古坑前,跳粱窜逆。破其危巢,焚其柴栅。披坚斫阵,惊心奋魄。鹘入鸦群,罔不手搤。

  吉林佐领噶尔萨巴图鲁五德

  趫冲贼围,激厉劲属。枪炮兼施,乌合蝟缩。逾越山梁,飞梯着足。表绩宣劳,为有功勖!

  三等侍卫达春巴图鲁三音库

  整队疾驰,歼兹草窃。林落蜂屯,连宵剃灭。兵威震惊,贼胆碎裂。似兹猛士,允副嘉悦!

  三等侍卫什勒敏巴图鲁屯保

  箭毙枪殪,兵气远扬。援师嘉义,自元长庄。铺敦直入,武人洸洸。入险出险,绩着戎行。

  三等侍卫奇成额巴图鲁哲克

  奋力宣威,破围夺路。剪削群凶,罔有脱兔。雨集云屯,势难负固。矫矫虎臣,贼人惊怖!

  三等侍卫额尔克巴图鲁萨宁阿

  遇险出奇,腾跃前进。援壁扳林,折冲蜂阵。鲵目鲸身,悉膺枪刃。敌忾效诚,威名亦震!

  三等侍卫额腾伊巴图鲁克升额

  勤劬致果,率克篱藩。星夜驰逐,至斗六门。潜踪尽发,歼戮无存。聿彰勇锐,共受殊恩。

  三等侍卫伯奇图巴图鲁萨克丹布

  率众攻坚,奋擒獟悍。毁栅截途,杀贼无算。火焰腾山,力穷鼠窜。溃彼蚁封,资尔勇干!

  三等侍卫能登巴图鲁博绰诺克

  士皆用命,奋勇同心。路分南北,追险入深。虺除彗扫,并力歼擒。冲锋陷阵,气干堪任!

  三等侍卫珠勒星额巴图鲁特勒登额

  战酣易骑,罔分昼夜。电闪火攻,风驰逐射。穷寇捕诛,夔魈躏藉。披贤军书,如闻叱吒。

  三等侍卫扬桑阿巴图鲁巴彦泰

  遇贼累万,领队争先。至大里杙,力战攻坚。追蹑密箐,纵跃峰巅。壮心锐气,突将堪传!

  三等侍卫瑚东阿巴图鲁定锡鼐

  力宣骠营,威扬武略。入虎仔坑,士气倍作。歼厥丑类,收复村落。奖励维均,联标紫阁!

  三等侍卫锡特洪阿巴图鲁阿哈保

  贼首穷蹙,遁入内山。搜捕殚力,绝顶跻攀。爽文就缚,何有茅菅。锡巴图鲁,壮士增颜!

  屯练二等侍卫多布藏巴图鲁丹拜锡拉布

  才不择地,矧介冒士。昔得勇名,兹赏及子。劝能酬庸,不忘薇杞。蒇事凯旋,均昭锡祉。

  屯练守备扎克布巴图鲁阿忠

  练习勇艺,无坚弗摧。逖矣西土,亦自呈材。海疆讋服,众武恢恢。数符大衍,迈彼云台。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一

  台湾古未隶中国版图。隋开皇中,虎贲陈棱略澎湖三十六岛;元末置澎湖巡司。明永乐时,太监郑和舟下东西洋,至东番,其国人所居名鸡笼山,即台湾地。嘉靖末,遭倭寇焚掠,稍稍避居山后。神宗末,荷兰国红毛番遭飓风,泊舟于此;爱其地,筑城居之;复筑赤崁楼与相望,设市城外。而漳、泉商贾往往前往渔利,屹然为海外一隩区矣。天启初,东洋甲螺颜思齐寇海上,福建南安人郑芝龙附之,据台湾。自是剧盗继起,皆倚为固。崇祯时,熊文灿招芝龙降,而海上诸寇猖獗如故,终明之世,迄未就平。

  本朝顺治三年,大军驻汀州,芝龙赴军门降。其子成功率众入海,冒姓朱,自称曰『国姓』,时时侵扰沿海诸郡县。世祖章皇帝屡敕招抚,并令芝龙作书谕之。成功不应。议政王等奏请发兵讨之,因械系芝龙于宁古塔;旋以成功反覆,诛芝龙及其子孙数人。成功败窜入海,令其子锦守金门、厦门。成功死,锦窃据海隅。康熙十三年,耿精忠反,锦因袭漳、泉诸郡。王师平定福建,圣祖仁皇帝命将讨锦,先取海坛诸要地,又拔金、厦二门。贼众大败,遁还台湾。二十年七月特命施琅为福建提督,集兵申讨;时郑锦已死,其子克塽犹恃险负固。大兵由铜山进发,直取澎湖,克塽等穷蹙请降;遂定台湾,始设立郡县。

  六十年四月,奸民朱一贵作乱,总兵官欧阳凯率兵往捕,被害。台郡全陷。总督觉罗满保闻报,自福州赴厦门讨之。提督施世骠以舟师先抵澎湖,同南澳总兵官蓝廷珍率将佐等,攻克鹿耳门;乘胜收复安平,进攻台湾府治。贼众败散,贼首朱一贵逃匿诸罗县,为乡民擒献。台湾平。自大兵攻鹿耳门,迄事定,凡七日。遂以次安戢南路、北路,擒其余党杜君英、陈福寿、江国论等,咸伏法。

  雍正十年闰五月,台湾大甲西诸番不靖,奸民吴福生等因纠众为乱,戕害官兵。陆路提督王郡讨平之。并其党与数十人槛至京师,伏诛。台郡以宁。

  至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复有奸民林爽文纠众滋乱之事。

  十二月二十七日(丙寅),闽浙总督常青奏言:据署淡防应程峻、竹堑营守备董得魁会禀:『十一月初间,闻有彰化县匪徒林爽文结党肆虐,骚扰地方。即会带兵役于交界处堵缉;并具文派拨番社飞递道署。旋据该番带回原文,并有彰邑大肚社番寄淡属大甲社通事信,内称:十一月二十七夜,彰化俞知县在大墩地方拿匪,遇害。彰城失陷,路途梗塞,不能前进』等情。臣随飞咨水师提臣黄仕简率领本标兵一千名、金门镇兵五百名、南澳铜山营兵五百名,由鹿耳门飞渡前进;派令副将丁朝雄、参将那穆素里带领臣标兵八百名、海坛镇兵四百名、闽安烽火营兵三百名,听海坛镇总兵郝状猷调遣,由闽安出口至淡水前进;两路围攻。又参将潘韬、都司马元勳带领陆路提标兵一千名,前赴鹿仔港堵御。臣即于泉州驻扎,会同陆路提臣任承恩居中调度。并委金门镇总兵罗英笈前赴厦门弹压。一面通饬沿海营县严密防范,并咨广东、浙江等省督抚各臣,于海口要隘一体严查,不使匪徒得以窜逸。

  同日,福建巡抚徐嗣曾奏言:十四日接据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及该道永福移禀内称:『访闻北大里杙等庄,有奸民林爽文、王芬等结党抢劫。拨游击耿世文带兵,会同北协副将赫升额、同知长庚、彰化县知县俞峻,前往查拿,带兵驻扎离县城三十里之大墩汛地。二十七日夜,有数千人往劫大墩营盘,并于大肚溪边聚匪截路,以致信息不通。南北一带,亦有匪徒纠集;且闻要攻县城。镇道等会率游击李中扬、林光玉、杨起麟等,带领弁兵,即于初二日早,飞赴诸罗要处,分路剿捕。檄调澎湖右营游击蔡攀龙带兵八百名,来营听候调用。现在贼势猖獗,台湾俯城兵丁不敷调用,应请多派强兵分路救援』等情。臣查提臣黄仕简已带兵由厦门出口,飞渡鹿耳门;督臣常青亦已驻扎蚶江,与陆路提臣任承恩会商,调发官兵由蚶江对渡鹿仔港进攻。至省城由闽安出口直达淡水,此路最为便捷,亦经督臣调派副将丁朝雄,那穆素里带领官兵,听总兵郝壮猷统领进发。三路官兵夹攻,分头搜捕。臣现亦飞饬营县多备火药、铅弹,雇备船只,听候拨用。但恐贼匪闻知官兵分路前进,势必四散窜匿,或偷越内渡。臣现饬沿海地方文武员弁,严行截拿。至台湾向有漳、泉民人在彼耕种、贸易,此次不法奸民,定多漳、泉民人在内。臣密饬该道府明白晓谕各地保族邻人等,或有窜回原籍,立即捕拿首报,加以重赏。仍饬不动声色,不得稍有张皇,转致疑骇。

  同日,福建水师提督黄仕简奏言:访得台湾彰化县属有匪徒聚众攻破彰化县城等事。一面委令提标右营游击邱维扬先带兵二百名,渡台确查;一面饬令挑选提标五营员弁及备战兵丁一千名,配足军火器械,封备商哨船只齐足,臣当即力疾亲赴该地剿捕。所有厦门地方,檄委金门镇总兵罗英笈就近弹压。查省城直对淡水,际此北风当令,渡往甚易。随飞咨陆路提臣及水师各镇协管,立就近省营分续调官兵北路援剿。臣直由鹿耳门郡城南路进兵,会督夹攻。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黄仕简、任承恩、徐嗣曾曰:台湾地隔重洋,民刁俗悍,屡次滋事。今有彰化县贼匪林爽文等纠众骚扰,杀害官长,攻陷城池,尤为罪大恶极,不可不痛加歼戮,以示惩创。彰化知县拿匪被害,该县不能严密防范,虽失之疏懈,但带兵缉犯,事属因公;并着该督抚查明,该县如平日并无别项劣迹及激变情事,即据实奏闻,候朕降旨交部议恤。至黄仕简甫经病瘉,一闻匪犯滋事之信,即带兵渡台,殊属奋勉可嘉!赉赏给荷包等件,以示优眷。并着于办理搜捕诸务外,仍加意调摄,勿过劳勩。至贼匪么■〈麻上骨下〉乌合,黄仕简到彼督率该镇道,尽力堵剿,无难立就扑灭。但恐余党四散窜逸,或偷越内渡。常青、任承恩亲驻蚶江一带,着严饬沿海口岸、地方文武员弁,实力巡防,最为紧要。常青、徐嗣曾等,总须不动声色,妥协办理。若因外洋遇有此等案件,该督抚纷纷调遣,迹涉张皇,转致内地民人心生疑骇,殊有关系,该督抚不可不处以镇定也。

  二十九日(戊辰),常青奏言:于惠安途次,接据泉州府知府王右弼、晋江县知县徐梦麟禀称:『十二日,署淡水同知程峻之子程必大,怀取淡防同知关防,赴泉求救。询据程必大称:父程峻驻扎竹堑,因彰化贼匪滋事,会同守备董得魁带兵赴中港地方堵御;贼匪众多,抵敌不住,现在存亡未知。贼匪于十二月初七日,已到竹堑,肆行抢掳。我恐印信被抢,又因彰化已被贼踞,不能前往府城,只得潜赴八里岔,内渡求救』等情。又,臣差往探信之守备林登云,禀报情节相符。是现在北路一带,悉被贼匪占踞。台湾郡城系根本要地,必先急为保护;并派拨重兵协同进剿,方为得力。随与提臣任承恩悉心筹画,即将提标挑出精兵一千二百名,先由该提臣统领,仍于鹿耳门前进。再派福协、与协、长福等营劲兵一千名,檄令参将福兰泰统领都司马元勳等带往,听候调遣。合计调发官兵已共六千名。一面再行预为调备,以资策应。并檄调建宁镇总兵郑国卿来泉弹压。其沿海各口岸,均各加兵驻守。臣于泉州蚶江、厦门等处,往来督察,相机调度。所需粮饷事宜,派委道府大员经理,俾不致迟误。

  同日,任承恩奏言:现催督厅县雇备船只,已于十二月十一、十二两日赶办敷用。并已挑派备战兵丁一千名,于十三日分配登舟,候风放洋。现闻督臣已自省星夜来泉,一俟到日,会筹妥协,臣立即登舟飞渡,协同黄仕简戮力剿洗。又,一应剿抚善后事宜,关系重大,恳皇上特简重臣,临闽镇安督办,蒇事方能迅速。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黄仕简、任承恩、徐嗣曾曰:此等奸民纠众滋事,不过么■〈麻上骨下〉乌合。上年,台湾即有漳、泉两处匪徒械斗滋扰等案,一经黄仕简带兵前往督办,立即扑灭。今林爽文等结党横行,情事相等。该提督到彼,匪党自必望风溃散。即使该提督病后精神照料未能周到,亦止可添派能事总兵一员,多带兵丁前往协剿。乃任承恩竟欲亲往,岂有水陆两提督俱远渡重洋,办一匪类,置内地于不顾之理?至所称简派钦差督办,更不成话。督抚提镇,俱有绥靖地方之责,设一遇匪徒滋事,辄请钦差大臣督办,又安用伊等为耶?从前,康熙年间台匪朱一贵滋扰一案,全台俱已被陷,维时止系水师提督施世骠带兵渡台进剿,总督满保驻扎厦门调度;不及一月,即已收复蒇功,伊等岂竟未之闻乎?又据常青驰奏,询悉淡水同知程峻之子程必大,彰化失陷、文报梗塞情形;已派兵二千二百名,令任承恩及参将福兰泰等由鹿耳门前进,会同夹攻等语;与前奏大概相同。任承恩本不应前往,今既已渡台,亦不须拘泥回任,务须实力勇往,会同黄仕简分路夹攻,速擒贼匪,以期克日蒇功。常青仍祗须驻扎蚶江、厦门一带,调度策应,此时总以镇静内地为要。

  臣等谨按台湾滋事之初,止系一二奸民乘机倡乱。水师提臣既督兵渡台剿捕,若果调度得宜,设法擒其首恶,散其胁从,自可不劳而定,原毋庸陆路提臣同时并往。但任承恩业已起程,若饬令回任,未免又徒劳跋涉。我皇上既明饬任承恩渡台之非,因其既经进发,仍准前往会兵剿办。迨后,两提臣迁延观望,贼势益张,特简重臣督剿,并调集黔、粤屯土各兵,为一举扑灭之计。仰见睿谟广运,初不预设成心,而迟速后先机宜,自然吻合,洵所谓无适无莫者欤!

  〔乾隆五十二年〕正月初二日(辛未),上命军机大臣传谕两江总督李世杰、提督蓝元枚曰:现在台湾彰化地方,有贼匪林爽文等纠众滋扰、劫县戕官一案,水师提督黄仕简、陆路提督任承恩,俱已带兵渡台剿捕;漳、泉地方紧要,不可无大员弹压。蓝元枚系福建世家,众所稔悉,于该处情形,自能熟谙,着传谕蓝元枚即行驰驿,迅速前往泉州署理福建陆路提督,即驻扎蚶江一带,帮同常青调渡接应一切事宜,以期迅速蒇事。所有江南提督印务,着李世杰于该省总兵内拣员暂行署理。

  同日,常青奏言:十二月十六日,复接到镇、道会禀:『有贼匪数千围攻彰化县城,于十一月二十八夜,将城攻陷。都司王宗武被害。即要来抢鹿仔港、笨港,一路直犯府城。请拨兵救护。随严饬本标游击李中扬、千总苏明耀、魏大鹏等,飞驰诸罗剿捕;分饬将弁堵截各隘口。职道等督同游击林光玉带兵驻扎铁线桥,以便应援。查贼匪系漳州人,诸、彰二邑漳人甚多,到处附从,势甚猖獗。府城为全台根本,并饬右营游击郑嵩移驻弹压』等情。旋又据福兴泉永道万钟杰禀称:『台湾典史易凤翔执持台湾道印照,同该道家人曹泰、诸荣来厦,当即传询,据凤翔称:十一月二十九日,贼匪攻陷彰化;十二月初六日,攻陷诸罗。柴大纪带兵堵住离府城十里之三坎店,台湾道召募乡勇,紧守府城;令该典史同家人二名来厦请救。初七日夜,出城配船放洋。初十日至澎湖,见署协点兵赴援,约十四日可到台湾。并闻得十一日柴大纪与贼打仗,大施火炮,贼势稍退』等语。伏思台湾匪徒,虽易聚集滋事,但地方文武平日岂无防范,何至一任蔓延,竟至莫可抵御!今经两提臣齐赴集剿,小丑跳梁,自可速期殄灭。第查逆首林爽文,系漳州人,其附从之徒,率皆籍隶漳属,其中更难保无内外勾连情事。台湾既属紧要,而漳、泉两郡尤为内地根本,臣维有预设机宜,倍加严重。并于漳州连界之广东潮州等境,移会两广督臣一体防范。一面督催渡台官兵协力进剿,务期克日荡平,不使稍留余孽。再水师提臣黄仕简,于十五日自厦门放洋;陆路提臣任承恩,十四日登舟,十七日乘风开驾;并与臣面为议定,或竟由鹿仔港进攻,或由鹿耳门入口,统听该提臣察探贼情,随机应变。又闻知府孙景燧,自十月初间前赴诸罗缉匪,今诸罗失陷,业已被害。查福州府海防同知杨绍裘,现在随赴泉州,即饬该丞前往署理台湾府事务,并派委正佐杂职等员到彼,以备随时差委。其余在台被害文武,容俟查明,再行具奏。

  同日,徐嗣曾奏言:十二月十八日,据兴泉道万钟杰禀知,彰化、诸罗俱已失陷。贼势方张,不可不厚集兵力,以速蒇事。现于臣标及督标水师拨兵一千五百名,并调上游之建宁、延平镇营兵一千名来省,以备调遣。札商督臣就近酌调南澳镇兵,赴泉听用。又飞咨广东、浙江抚提各臣,于附近水师营内酌拨备战兵二、三千名,各于交界本境驻扎;如需策应,便于征发,亦可藉为声援。至官兵裹带口粮,已分饬妥协辨理。昨准督臣咨商,饬司拨银十五万两,解赴泉州,贮备紧要动用。臣现饬司迅速解往;并另委护粮道李振文驰往蚶江,随同督臣筹办一切。其沿海要隘口岸,谆饬文武员弁严密截拿,以防窜逸。又,淡防新庄巡检王增錞禀称:『彰城已陷,贼人移踞后垄。现在招集乡勇,前往剿捕。初八日巳刻,败兵逃回,俱称堑城已失,程同知被贼围住,不知着落。新庄止有直街一道,并无险要可据,因思艋舺距新庄五里,西北两面有大河二道,兼有淡防仓廒一座,淡水都司全营兵丁,俱驻艋舺;随商同都司易连派兵分守要隘,保护地方仓廒。但查淡营额设兵丁,止五百四十名,恐贼匪一至,兵力单薄,当即传军工匠首黄世恭、业户董再兴,石募泉民七千余名,其器械口粮系各铺户自行捐备;现有竹堑守备、千、把总三员,即令其管领乡勇,分守堵御。维望迅速发兵,由淡水八里坌进口,大有济益』等情。臣查淡水地方险阻,为台湾北路要区,现在既有艋舺地方经巡检王增錞召募乡勇,竭力保护,自应迅速发兵救援。即将现派备调之省兵一千五百名,饬令闽安协副将徐鼎士、抚标右营游击吴秀统领,多带军火器械,克日由闽安出口,直抵淡水,协同守御。并多带赏犒,奖励泉州乡勇,相机剿捕,亦可为南路遥结声援。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恒瑞、黄仕简、任承恩、徐嗣曾、柴大纪曰:常青此次所奏派兵剿捕各事宜,较从前稍有主见,略知镇定。但常青摺内称:『逆首林爽文,系漳州人。其附从之徒,率皆藉隶漳属,其中难保无内外勾连情事』等语。此等匪徒纠众滋事,无论何处民人,其从贼者,即系伙党,自应按名骈戮。若漳、泉民人乡勇,果能应募拒贼、出力堵御防守,即系良民,自应加以奖赏;不应预存歧视,稍露形迹,转致漳民心生恐惧,别滋事端。此时水陆两提督,先后带兵渡台,已有六千余名;徐嗣曾又经派拨兵丁一千五百名渡台协剿,兵力不为不厚。但闽人性本剽轻,若零星打仗,致有挫失,是轻为尝试,转足以张贼势、而馁官军之气,于事尤属无益。着黄仕简、任承恩务须俟各路兵丁到齐,约会日期,同时并力夹攻,自无难一举蒇事。该督等总须镇定持重。再,徐嗣曾奏:『飞咨广东、浙江二省督抚、提督,于附近水师营内酌拨战兵二、三千名,各于交界本境驻扎,如需策应,便于征发,亦可藉为声援』等语。此时,似可无需邻省接济兵力;然备拨亦可,总宜不动声色,密为布置,不可稍涉矜张,惊动众听。至台地会匪,究系何会?兴有几年?聚众数千?蔓延滋扰,劫县戕官,该地方文武平日所司何事,岂竟漫无觉察?并着常青于事定后,查明严参示儆。但非目前急务,此时维当镇辑内地,速剿贼匪为要』。

  正月初三日(壬申),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黄仕简、任承恩、徐嗣曾曰:台湾贼匪林爽文等,聚众滋事、劫县戕官一事,前据黄仕简、任承恩各奏,俱带兵先后渡台进剿。朕初以此等匪徒,不过一时乌合,不值水陆两提督前往同办。嗣据常青奏:『黄仕简于十二月十五日,自厦门放洋;任承恩于十七日登舟开行,会同进剿』等语。任承恩既已同往,务须与黄仕简同心协力,镇定持重,努力剿捕。若能克期扑灭,迅速蒇事,是即有功而无过,朕必将该提督等加恩奖赏;其出力员弁兵丁等,亦必从优议叙。至昨据常青、徐嗣曾等奏到各摺内称:『总兵柴大纪带兵堵御离府城十里之三坎店,召募乡勇,紧守府城。十一日与贼打仗,大施火炮,贼势稍退』。是现在府城业已严密防守,可保无虞。俟大兵到齐,同时并力夹攻,自可即日荡平。所有首伙各犯,拿获之日,即在该处迅速正法,一面奏闻,毋庸再行分别请旨办理,致滋耽延。

  臣等谨按,兵贵一鼓作气。方水陆两提臣会同进剿,若俟各路官兵到齐,约会日期,同时并力夹攻,则贼众胆落,自成破竹之势。皇上于进兵之始,早虑及闽人秉性剽轻,勇于私斗,怯于公战。豫以不可零星打仗,轻为尝试,丁宁训诫,至于再三。厥后,黄仕简、任承恩等,惟事分路堵御,兵力见单,士气不振,以致重烦征调。益仰见圣明坐照如神,实为洞烛几先也。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二

  正月初七日(丙子),常青奏言:彰化贼匪林爽文等,攻占城池,先经臣派拨三路官兵赴剿。惟是调往官兵虽有六千,内水师提臣黄仕简带领本标及调取南澳、铜山等营守兵,共计二千数百名。其由闽安出口派赴淡北之官兵一千五百名,臣于十二月十三日,据淡水同知程峻之子程必大禀报,竹堑地方亦被贼人占踞,因饬领兵之海坛镇总兵郝壮猷,相度情形,非于新庄堵御,即赴南路应援。而鹿耳为台地咽喉,尤须厚集兵力,庶可近护郡城,远赴攻剿。兹臣复添派督抚二标兵一千名,檄令原任闽安协副将徐鼎士带领,由省城南台口配船;又调福宁镇并铜山、罗源等营兵一千名,檄令福宁右管游击延山带领,于福安县白石口配船。俱从各该处出口,候风直渡过台,经由鹿耳门进口,交与水师提臣黄仕简,听其调度;俾军容益昭壮盛,贼匪克期殄灭。臣一面仍再于各营兵丁内,预为挑备,酌量机宜,随时策应。

  同日,浙江巡抚琅玕奏言:台湾贼匪滋事,先经督臣常青咨会,臣即飞咨提镇各臣,并饬沿海各营及地方官严密防范,毋致匪徒内窜。再于接壤之江山县起至嘉兴府属出境止,酌添腰站马匹、驿夫,以速邮报。兹又准福建抚臣徐嗣曾咨会:于附近水师营内酌拨备战兵二、三千名配齐器械,在交界本境驻扎,以便征发,亦可藉为声援等因。查浙省温州府地方,由海至闽省之厦门,最为捷近,自应于附近之水师营内酌派。现在飞咨提镇各臣,即于提标同温州、黄岩二镇标所属营内,共拣派练习兵三千名,配齐器械,携带粮饷,在于本境交界之处驻扎,以待征调。其应派将备带领前往一切事宜,现咨提臣陈大用酌定具奏。臣仍檄饬温处道陆瑗随同镇臣在彼弹压。此等匪徒,均系一时乌合之众,现当闽省官兵合剿,不日即可歼尽。其匪党自必四散避遁,各海口均关紧要,臣已分委道府等官,酌派兵丁,实力盘查截拿,俾无窜逸。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黄仕简、任承恩、徐嗣曾、琅玕曰:从前剿捕朱一贵、黄教二案,调兵若干名,该督自有成案可查。今常青既令任承恩带兵由鹿耳门前进,又复加调官兵陆续渡台,并咨会粤东、浙江酌备战兵,以资策应。台湾常有纠众不法之事,此次常青等何以张皇畏惧至此?徐嗣曾亦有移咨邻省一体预备之举。而琅玕此奏,尚有主见,不至过于惶遽。着传谕该督等,务宜镇定妥办,不可张大其事,使沿海民人心生恐惧,于地方大有关系。至常青摺内称:『探得澎湖兵于十二月十四日到台郡安平,林游击亦带兵赴援,现在贼势稍退』等语。郡城防守严密,全台根本尚不致有他虞。黄仕简等,务须俟各路官兵到齐,约会日期,同时并力夹攻,自无难一举蒇事,剿捕净尽。常青、徐嗣曾、琅玕,尤宜严饬沿海文武员弁,截拿逸回匪犯,毋使一名幸脱。

  初八日(丁丑),常青奏言:前派赴淡官兵,因闻竹堑已被贼踞;旋又据巡检王增錞禀报,于艋舺地方召募乡勇人等设守,随又密饬统兵之总兵官郝壮猷,相度情形,非于新庄抵御,即赴南路应援。今该抚臣又经派兵一千五百名前往,实为紧要得力。惟是臣续调之督抚二标兵一千名,已派令副将徐鼎士带领;而抚臣所谓之督抚二标兵一千五百名,据称亦派该副将带领,实缘省城距泉相隔数百里,同时调派,以致关会不及。至查督抚两标除派拨防守外,统计备战兵四千四百名,现在派出之数,已共三千三百名,会垣重地,尚须驻兵留守。据抚臣札称,复调上游之建宁、延平镇营兵一千名来省,以备调遣。应俟该二处兵丁到省,即留于会城驻扎。其抚臣所调之督抚二标兵一千五百名,即令副将徐鼎士带领,前赴北淡。臣随改派在省之延平副将林天洛带领臣续派督抚二标兵一千名,仍遵前奏,由省城南台配船飞渡,经由鹿耳门进口,随同水师提臣黄仕简协力进剿。

  同日徐嗣曾奏言:臣以淡水地方紧要,即将派备之省兵一千五百名,饬令闽安协副将徐鼎士、臣标游击吴秀等统领,克日进发。连日接据蚶江通判陈惇、厦门同知刘嘉会禀报:『查讯鹿仔港回棹商船,鹿仔港亦有泉州、兴化、广东客民各用布书写「义民」字样,共相守护』等语。复准提臣黄仕简,亦因王增錞禀报,咨会拨兵救援。臣现已雇备船只,添派督标都司朱龙章、获水师营参将罗礼璋,随同副将徐鼎士等,迅速领兵前赴。正在候风遄发,接准督臣来咨,于未接臣咨之先,督标拨兵六百名,臣标二营拨兵四百名,交副将徐鼎士统领,由闽安出口至鹿耳门协剿等因。查淡水、新庄等处,待援既急,而鹿耳门一路,诚如督臣筹酌,尤当厚集兵力。臣前摺奏明预调延建兵一千名,原以备督臣调遣之用,与督臣所调兵数,适相符合,应即饬令赴泉,听候督臣派员统领,赴鹿耳门进剿。查厦门对渡鹿耳门,较之由闽安出口,更为便捷。臣飞札厦门速备船只,该兵到厦之日,即可飞渡。同日,浙江提督陈大用奏言:接准福建抚臣徐嗣曾咨会:『浙省水师兵内挑拨备战兵二、三千名,前往交界处所,以备调遣。温州、黄严二镇各拨兵一千名,尚少一千名、于提标及所属水师兵内酌量选拨。并将一切战船军械妥协料理』等因。臣随选派标下右营兵五百名,附近之镇海营兵五百名,共足三千名之数;委派署右营游击俞世盛、左营游击裴起鳌、冯扬、镇海营参将白国梁、右营守备江得胜、署守备张殿魁,并千把外委三十员,于十二月三十日带领起程,赴闽浙交界之平阳县属北关洋面处所,以为声援。并即飞咨督臣常青,酌量调用。再查有温州镇总兵魏大斌、瑞安营副将詹殿擢,均由福建台湾水师升补来浙,彼处情形,素所熟悉,随派委该镇将作为总领,统率前往。其温州地方,界联闽省,现饬乐清协副将李长庚前往弹压稽查。至宁波沿海口隘,均关紧要,现在臣会同宁绍台道印宪曾选派员弁,时刻留心稽察,分路查缉截拿。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徐嗣曾曰:总督统辖管制全省兵弁,凡有调遣,自当听督臣主政。巡抚虽亦有封疆之责,不得稍存膜视;但调发兵弁,应札商督臣公同檄调。况无迫不及待之情形也。此乃国家体制,不可紊越。今徐嗣曾惟恐毫无调度、迹涉推诿,是以纷纷征发,以见留心努力;并咨会广东、浙江等处,挑备战兵,预资策应,使本省兵弁号令两岐,事权不一;且省垣重地,自应多兵驻守,今辗转更调,亦非慎重根本之道。该抚于此案初起时,尚能镇定,其后何以冒昧若此?但究属为地方起见,尚无大咎。亦不得因有此旨,过于畏葸,而置要务于不问。且督抚因此或致不睦,更于公事无益。徐嗣曾惟当与常青彼此和衷,筹酌机宜,协同妥办,以期迅速蒇事。至该督等摺内所称,鹿仔港等处有客民义民共相纠集,守护地方等语。该此商民等,激发公义,保护地方,甚属可嘉!着该督抚俟事竣后,会同查明,分别奖励。

  初十日(己卯),上谕内阁曰:台湾奸民林爽文等纠众滋事一案,该督常青剿捕逆匪,一切调度堵御机宜,办理尚属镇静妥协。现在,水陆两提督业经渡台,会剿逆匪,自无难立时扑灭。惟是海疆重地,将来善后事宜,均须妥协筹办。常青系初任总督,恐未能料理裕如,李侍尧久任封疆,虽于军旅未娴,而办理地方事务,于轻重缓急机宜,较为熟练。李侍尧着调补闽浙总督,即驰驿前赴新任。湖广系腹地省分,且地方宁谧无事,常青自能胜任,即着调补湖广总督。俟李侍尧到闽接印后,常青即来京请训,再行赴任。现在李侍尧自京启程,常青到楚,往返尚需时日。李封年老,兼署督篆,恐精神未能周到。所有湖广总督印务,着舒常驰驿前往署理,俟常青抵任后,再行回京。

  臣等谨案林爽文纠众滋扰,府城经该镇道等保护无虞,淡水、鹿仔港等处,又有义民帮同守御,尔时两提督渡台,即可合兵痛剿;而督臣常青于一切调度机宜,尚无贻误。我皇上先事预筹,以常青初任总督,恐未能料理裕如,特命李侍尧调任闽浙,委以内地诸务,令驻厦门,用资经画。厥后,总兵郝壮猷失守凤山,退回府城,而黄仕简病中昏愦,人心未免惊慌,次日,常青即抵府城,郡治得以无虑,兵民咸获安堵。若非圣主知人善任,算秉几先,则凤山一失,郡城必至失守,迥非常情所能窥测万一也。

  上又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徐嗣曾曰:常青甫经摺用总督,即遇地方有此等案件,亦其年运所致,会逢其适。但伊于办理此案,尚无不合。惟是事定后,一切善后要务,均须妥协筹办。常青究系新任,恐未能料理裕如,李侍尧久任封圻,能知事体之缓急轻重,是以降旨将伊与常青对调。所降谕旨,俟李侍尧将次到闽时,再行发抄。若不然,该省一闻李侍尧来闽之信,常青必心疑获咎,恐钦差查办、意存畏惧,转致惊惶失措,于事尤属无益。常青接奉此旨,固不可因调任在即,于调度剿捕一切事宜,稍存观望;尤不可稍露端倪,致地方文武员弁闻总督业经更换,各存弛懈之见,以致呼应不灵。并传谕徐嗣曾一体慎密,诸事帮同常青实力妥办。若稍有泄漏,致文武员弁闻知,常青遇事掣肘,朕必重治其罪,恐徐嗣曾不能当此重戾也。

  同日常青奏言:署淡水营都司守备易连禀称;『因营兵稀少,先发示招募义民七千余人,铺户捐备口粮器械,实力防御。十二月初十日,有八芝兰贼首赖水、郭稳等,树立大旗,招匪千余人,遣伙吴异人(即贡生吴志赵同胞叔)、吴尊、伊弟吴淑、夜游异等,挺身到艋舺,声称「带兵前往接应,借道经过,不必惊惶阻挠」等语。经防御义民报知易连,将吴异人等四人拿解营中,讯确,随押赴教场斩首枭示。同日,贼匪四处蜂起。新庄贼首林小文、刘长芳、林三奇、赖欲等,下鹿仔、中港厝贼党黄祖成、叶山林、陈轩、李壬等,摆接庄贼党赖树、赖国等,户尾、八里坌、长道坑等庄贼党何马、何记、吴三奇、庄汉等,各招匪千余人,俱竖立大旗,占踞各处地方民房、店房,男妇老幼俱被焚杀,拆毁新庄衙门。易连于十二日辰刻,带领兵民先攻新庄,以扼其吭。守备董得魁、把总苏升等,带领义民五百名,由艋舺渡河直攻下庄,至草店尾大街。千总席荣等带兵三百名,由草店尾河坡先断浮桥,进攻国王庙边。李因、郑追等督率义民五百名,由武朥湾进攻中港厝。监生黄朝阳、林讲等督率义民六百名,由中港厝分路进攻海山头。又广省义民邱龙四、林贵阳等,埋伏彭厝庄,四面攻剿,杀死贼匪五十余人。义民亦被害数十人。十三日派拨户尾庄蔡才、陈许、林球等率领义民三百名,和尚洲庄郑■〈宀公心,上中下〉、杨景、黄天麟、赵畅等,率领义民六百名,大坪顶庄黄英、王倍、王步云等率领义民等进攻户尾、八里坌、长道坑等处,杀死贼匪五十余人,救出同知程峻并前任新庄巡检李国楷两家眷属。守御港口。十四日同千总张正耀等率兵三百名,和尚洲庄郑享、蔡论、陈唇等率领义民五百名,由北投、琪里岸,孙立勳、黄采、黄辛元、黄光等,率领义民等由上埤头抵内湖集,攻八芝兰,杀贼五十余名。义民血战,余贼逃散,夺回大旗四杆、马一匹。是夜,贼匪蜂拥至摆接一带,竖立大旗,扎备竹排,正欲渡河。时方回军之际,立即严行堵御。至十五日巳刻,仍同各处义民分头攻打摆接。易连督同营兵三百名,又陈必强、徐固、黄世四等督率义民六百名,由溪州登岸,直攻芎焦脚。千总张正耀、把总谭朝亮等率领义民八百名,由加腊仔过溪,攻打南势角。林贺、翁满、陈抱率领义民五百名,由大坪林攻打暗坑仔等处。四面会合,杀死贼匪百余人。义民被杀五十余人。贼散入藤藔坑、山顶等处;夺得大旗铁铳等件。又派拨石头街庄广东义民徐勤佳、戴华元等督率义民七百名;三角勇庄龚东、陈海、陈谁、李恍等督率义民七百名,合攻柏仔林,分投杀贼,贼巢尽行烧毁。但贼匪虽皆奔散,现在复聚暗坑仔等处,不时出没。艋舺一隅之地,兵民力竭,难以抵敌,望速发兵由五虎门赴八里坌口进剿。现获贼匪刘长芳、赖吞、郑昌盛、蔡洪、赖欲等五名,已经囚禁,严行讯供另禀』等情。窃思小丑窃发,竟至四路响应,是其蓄谋不轨,必非一日。其所称天地会名目,尤属不经,是否与诸罗匪犯杨光勳等所设之天地会,暗树党援,互相勾结?应一面荡平恶孽,一面严切跟求,务期水落石出。至该署都司禀称义勇杀贼事宜,如果属实,尚属奋勉勤事。臣已飞檄晓谕务须共明大义,志切同仇,毋为贼众摇乱。至台湾郡城,为根本重地;虽经探闻澎湖副将等带兵赴援,贼势稍退,而水师提臣黄仕简,计此日已可前抵鹿耳;陆路提臣任承恩于十四日自蚶江登舟,十七日开驾赴口,天气阴雨,海道难辨,不能前进;二十日复起风暴,连日猛烈,难以放洋。一俟风定,立即飞渡。现在兵力虽已厚集,恐尚有随宜应变之处,臣密为挑备,以资策应。务期肤功速奏,以靖海氛。奏入。

  上谕内阁曰:林爽文于光天化日之下,胆敢纠众戕官,占踞县城,实属罪大恶极,法不容诛。该署都司易连于贼伙吴异人等前往助贼时,即擒拿斩枭,以安民心,所办甚属可嘉!易连俟事竣后,着该督给咨送部引见。至该处生监商民激发公义,纠众攻杀贼匪,保护地方,实可嘉奖!着该督等查明分别旌赏,以示优奖。其义民内有被贼伤害者,并着该督等于事竣后,查明具奏,照阵亡兵丁之例,一体议恤。

  十三日(壬午),两广总督孙士毅奏言:现在提臣黄仕简带兵渡台督剿,粤东与闽省水陆紧接,查拿堵截,更应格外加严。现已密派妥干弁员于各隘口商船渔艇往来处所,改装易服,梭织游巡,不露圭角,遇有形迹可疑之人,立即盘诘究办,以绝奸匪鬼蜮伎俩。至南澳一镇与厦蚶地方互为犄角,提臣黄仕简移咨南澳镇臣预派左营战兵三百名,以备调遣。臣恐兵数太少,不足以壮军威。臣现于附近闽省各镇协营内共挑选水师战兵一千名,配定战舰,备足军火器械,裹带一月口粮,并派拨得力之统领将备员弁,一一料理停妥。设有征调,便于立即起程,以资策应。此外,再于战兵内挑选水师五百名,陆路一千五百名,共二千名,预备调遣。再查潮州府与闽省接壤,声息相通;自潮州至广州府省城,尚有一千二、三百里。臣恐在省得信较迟,除咨会署提臣彭承尧先赴潮州稽查弹压,臣将督抚两署事务,于数日内略为料理,即亲赴潮驻扎,以便遇有防范征调事宜,即可就近办理,以期迅速。省会现有将军都统同城,臣令藩、臬两司随同督察,足资料理。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孙士毅曰:闽粤境壤毗连,台湾贼匪纠众滋事,孙士毅接准咨文,派兵前往预备策应,及严饬各隘口严密盘诘,此系当办之事。至孙士毅系邻省总督,止当镇静地方,堵拿逸犯,岂得轻离省城,以至粤东内地民人心怀疑惑。外省各督抚遇有此等事件,每以亲身前往,见其急公而不权事理之轻重缓急。孙士毅此时如尚未起程,即毋庸前往;若业已起程,亦即速回省。

  同日,徐嗣曾奏言:前预调建宁、延平镇营兵一千名来省,以备督臣调派。据准督臣咨会:『于督抚二标派兵一千名,令延卒协副将林天洛带领·由南台配船至闽安出口,前抵鹿耳门会剿。建、延官兵即留于省城驻扎』等因。查延平兵五百名,业经到省;建宁离省较远,所派官兵现尚未到。臣即照督臣札会,于督标内派兵六百名,臣标内派兵四百名,备齐船只,由南台开行至闽安候风放洋。其延建兵到齐之时,即留省城驻扎。再查淡水、新庄等处,现已据都司易连禀:『率励义民奋勇剿杀,贼匪虽暂奔散,现在复聚暗坑仔等处,请速发兵进剿』等情。查总兵郝壮猷所带之兵,近准督臣札会,催令仍赴淡水救援;及臣所派调闽安协副将徐鼎士带兵前后进发。是淡水一路兵势已为壮盛,一渡八里坌进口,便可得力。臣仍令遣熟谙路径之小船,往来探报。奏入,报闻。

  十四日(癸未),台湾镇总兵柴大纪奏言:本月初六日,贼匪占据诸罗,分路来犯郡城。臣于初七日拿获奸细林马一名,严审供出:贼匪分二起,一自诸罗山下茄苳来犯府城北门;一在笨港将营盘烧毁,知铁线桥一路有官兵驻扎,难以经过,随往海边拿小船由海道来犯府城西门等语。臣相度形势,惟有盐埕桥地方,可以截拿水陆两路。一面将该犯林马正法,一面飞饬在城文武员弁,严守城池,并飞饬台协水师多拨哨船,沿海堵御。臣即督率官兵飞驰盐埕察看,海边一带已有小船数百只,浮水而来,俱系贼匪。饬令弁兵施放枪炮,被母子炮打沉小船数十只,余船远逃。又见遍野贼匪万余,蜂拥而至,随督率弁兵奋勇与战。初九日,贼匪被枪炮打死者,不过数十名;旋退旋来,全无畏惧。初十日复来,自巳至亥,贼匪被大炮打死者,约四、五百名;被牌枪打死者,约二、三百名;生擒贼匪二名,即行正法;贼匪稍退。因在黑夜,就地扎营。十一日卯刻,复来攻犯大营。贼以绵被透湿遮牛车上,向前当我枪炮;牌枪铅子不能入。施放大炮始能打透牛车,贼匪不能抵当,打死甚多;于未时稍退。旋散而复聚,又复蜂拥前来。臣鼓励弁兵奋勇力战,贼匪被枪炮打死者亦多;生擒贼匪六名,凸正法。夺回母子炮二尊并器械火药铅子甚多,大红旗一面,写「顺天」二字,余贼前逃。追至木栅二十里外,天黑收兵。十二日早,贼众数万,复三面拥至。官兵施放枪炮,打死贼匪约有一百余名。自卯至未,贼尚不退,守备邱能成打死骑马贼一名。又台湾知县王露带义民七、八百名,亦来助战,我兵益振,打死贼匪二百多名,贼众畏惧,始退。但彼众我寡,又值黑夜,海雾浓布,不敢前追。十三日五更,饬令守备邱能成、外委蔡开祥带兵三百名,潜往离营盘十余里之大穆降埋伏,候营盘炮响,即转攻其背。巳刻,远见贼果复来。当饬官兵不许先放枪炮,俟贼渐近营盘,臣随放号炮,督率官兵并台湾义民,齐力向前,兵丁赖连升首先过桥放枪,打死一贼,各兵随齐放枪炮。邱能成带兵亦经杀到,前后夹攻,打死贼匪百余名,杀伤骑马贼一名,皆四散奔逃。查贼匪林爽文等,系漳州人,诸、彰漳民,所到附从;且台属原有游手棍徒,名为罗汉脚,从贼抢掠,所以猝然数万。虽连日打仗,被我兵打死千余名,尚不及十分之一。臣镇守海疆,失陷城池,罪无可追。惟有奋不顾身,力图恢复,誓不与贼两立。又接台湾道永福札称:『凤邑参将瑚图里于十二日闻知贼匪有攻打凤城之信,即带兵三百名扎营城外。十三日天明,有贼匪二千余名直攻县城,瑚图里施放枪炮,仅毙贼五、六人,贼势稍退。瑚图里放马直追,贼匪乘虚由龟山北门扑入城内。斯时,官兵枪炮莫施,旋即溃散。瑚图里纵马由南而去,不知下落。贼人进入县署,该县汤大奎自剔』等情。随饬澎协水师游击蔡攀龙带兵七百名,城守右营守备邱能成带兵三百名,前往南路剿捕,以复凤山。臣仍扎盐埕桥,截拿北路贼匪。再相度形势,自盐埕桥以北平原百有余里,大小村庄,星罗棋布,俱蓄■〈艹〈束刂〉〉竹为围,贼众奔逃,谅必散匿各庄。若我兵乘胜直前,彼四处潜聚出而截我后路,来攻郡城,更属可虑。臣督率官兵各处搜捕,务使各庄俱无贼匪潜藏,即便长驱以进,恢复诸、彰二邑。贼势虽甚猖獗,不过乌合之众,臣惟有竭尽驽骀,以图歼灭丑类。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黄仕简、任承恩、徐嗣曾、柴大纪曰:此次柴大纪与贼打仗,奋勇得胜,尚属可嘉。北路贼势蔓延,盐埕桥系水陆扼要之区,该镇自应仍在彼督率剿捕,未便遽回郡城,以致贼人踵后。且南路既经该镇派拨澎湖协及城守兵丁共一千名前往,谅亦足资抵御。至林爽文等辄敢竖旗结会,并用枪炮攻犯城池,竟属有心谋逆。此皆由从前办理械斗各案,该地方官等止期就案完结,将就了事,并未彻底严办,以致刁民肆无忌惮,酿成巨案。此次,惟有痛加诛剿,以示惩创,断不可使一名幸逃显戮。但,此时不可稍露端倪,使贼匪自知必死,负嵎固守,转于攻捕无益。总之,助贼者即系乱民,法无可贷;其不肯从贼及帮同官军出力者,无分漳、泉俱系良民,自应一体奖励,使贼势日孤,易于竣事。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三

  正月十五日(甲申),常青奏言:十二月二十七日,接到署守备陈邦光两禀。一称:『林爽文等于十一月二十七夜,抢劫大墩营盘,游击耿世文等全军俱陷。二十九日,即攻入彰化县城,知府孙景燧、理番同知长庚、前署彰化县事俸满同知刘享基、署典史事鹿仔港巡检冯启宗、北协中营都司王宗武及弁兵数十人,俱被杀害。复来犯鹿仔港,并分扰淡水、诸邑,贼党蔓延,难以抵御,恳即兴师救援』。一称:『十八日有咳庄等庄贼匪,谋犯鹿仔港。陈邦光传会泉、粤义民,预先埋伏,随合义民百余,诱贼至埋伏处所,两头夹攻,杀贼百余名,焚毁咳哈、湳仔、内湾、二八水等处贼庄。又约牛马头等庄义民,于二十日辰刻,由沙辘进攻水里、大肚、茄投等贼巢;并率义民袭后,追逐至猫雾捒。贼匪退踞乌日庄。缘该处有大溪阻隔,不能飞渡』各等情。又于十二日午刻,率同各义民从鹿仔港抵彰。贼匪闻知,随出西门外,施放枪炮。陈邦光合义民分为两队攻杀,贼人退走。当即擒获执旗之伪副元帅杨振国、伪协镇高文麟、伪先锋陈高、伪办理水师军务杨轩等四名,杀死贼伙百余名,获马二匹、炮位刀械八十余件,余贼四散奔逃。陈邦光入城查看,有参革前任彰化县知县张贞生、丁忧典史李尔和、教谕王梁、训导陈■〈王定〉被羁未释,并居民铺户受困在内。因彰城逼近贼巢,民心惊惶,各义民又无粮食可支,难以驻扎,随护卫受困官亲及居民男妇,一同回至鹿港保守。又将擒获伪官杨振国等四名,押回鹿仔港,装入槛车,交丁忧典史李尔和、受伤之北协外委许玛,分拨兵丁,配船解送泉州,听候勘讯。又续据陈邦光禀称:『二十三日林爽文党羽陈泮、吴领等,烧毁泉、粤民庄。随率义民前往追捕,杀死贼伙三十余名,拾获红旗器械四十余件。查陈泮、吴领与林爽文同恶相济,均应一并剿灭,以绝根株。但南北投虎仔坑等处,阻隔溪河,必得三面夹攻,方能克胜。今各义民俱肯奋力捕匪,惟因利器无多;且鹿仔港地方踞虎仔坑尚有七、八十里。现在鼓舞众义民,同守鹿仔港、彰城。一面出巡查捕』等情。查该署备节次扑捕贼匪,及义民等同必协力,俱属奋勇可嘉,俟分别查明,请旨优奖。据解逆犯四名,臣现委员飞赴迎提,即于泉州审明办理。再查漳匪作孽,泉、粤之人素与为仇,到处俱有义民共相抵御,不独现在足资保护,即将来收拿匪犯,亦可得力。臣于淡水、鹿港、鹿耳,俱已发有简明告示,派员分赴各处遍贴晓谕,以励众志,而固人心。至水师提臣黄士简自金门收泊料罗,续于二十八日,又自料罗放洋,计期两、三日内,即可前抵鹿耳。陆路提臣任承恩系由蚶江出口,亦于二十八日放洋,旋因风雨骤作,寄泊臭涂澳外。该处与鹿仔港相对,一俟风定,即可扬帆直达。惟是贼情猖獗,到处蔓延,自澎湖至鹿耳门系属台郡咽喉,尤宜厚集兵力。臣前经续调督抚标兵一千名,原令由南台出口,前往鹿耳,以备策应。第恐海道纡回,风汛难定,适预备之延、建兵一千名,亦已分起前来;因令督抚标兵仍驻省城防守,将延、建兵一千名,派延平协副将林天洛管带,由陆路兼程赴厦;并派先经调来之汀州镇总兵普吉保统率登舟。又于水师提标五营内预备兵丁六百名,派令兴化协副将格绷额带领,亦从厦门配船飞渡,均由鹿耳赴台,随同水师提臣协力进剿。至续派之福宁镇及铜山、罗源等营,共兵一千名,亦催令陆续继进。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黄仕简、任承恩、徐嗣曾曰:贼匪等敢用枪炮攻犯城池,罪大恶极,不特首恶之父、兄、妻子,应行缘坐,即如现在拿获之杨振国等四犯,俱曾受伪职,并与官兵抗拒者,亦应一例缘坐。该犯等,系漳州民人,其家属想仍在内地,若此时遽行查办,恐漳民闻而生骇,转多未便。着常青俟杨振国等四犯解到时,讯明各要犯家属下落,密为存记。俟黄仕简等在台搜捕贼匪事竣,大兵撤回时,按名查拿办理,自无虞其兔脱漏网。至署守备陈邦光督率兵民,杀退贼众,并擒获贼目,解送内地审办,尚属奋勇可嘉!着常青于事竣后,查明给咨送部引见。其义民乡勇等,亦着分别旌赏,以示奖励。至贼匪滋扰凤山时,参将瑚图里乘马追贼,转被贼人乘虚扑入城内,兵丁冲散,瑚图里由南而去,不知下落。是该参将之不能抵御贼众,由于兵散,与临阵退缩者不同;此时,尚可不治以委城而去之罪。若该参将能收集兵民,再行出力杀贼,则其功罪足相抵。统俟常青于事竣后,查明具奏到日,再行核办。其知县汤大奎,虽未能堵贼守城,但既经自刎,究属可悯!亦应查明议恤。至黄士简与任承恩,因海洋风色不顺,难涉险轻进,朕亦不责以迟延。计此时各路大兵,俱已早到,黄仕简等,务宜督率兵弁,分路会剿,奋勇剿贼,速奏蒇功。

  上又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曰:谋逆首犯与各要犯家属,均当一律缘坐。但该犯等俱系漳州民人,其家属想仍在内地。着将常青奏到之摺,并所降谕旨抄录一分,寄与李侍尧阅看,以便该督到闽时遵办。其署守备陈邦光如何出力,及参将瑚图里作何下落之处?如李侍尧到彼,常青未及查办,着该督查明分别具奏。

  十八日(丁巳),孙士毅奏言:闻台匪纠众滋事,已将调拨弁兵等事,料理停妥,兼程赴潮。并密札该处镇将等暗行访查,凡在漳、泉等处游食民人,有回潮形迹可疑者,一面盘诘,一面拘管,无许轻易释放。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孙士毅曰:现在台湾剿捕贼匪,即有粤东义民在彼帮同官兵出力杀贼者,此时,如有回潮民人,正系不肯从贼及避乱回籍之人,该督应令地方官收恤安慰,何得转令拘管,不准释放?是驱良民转令从贼,更属不成事体,着传旨严行申饬。该督系军机司员出身,曾经随同出兵,非若未经军务者可比,乃于事体轻重,毫无定见,适足为朕所轻矣。孙士毅当于该处明白晓谕,以此事办理错误,现奉谕旨训饬。所有回潮民人,仍俱各安生业,毋须拘管;俾该处民人安居乐业,不致惊疑。设遇有漳州台匪余党窜匿粤省,自应访拿究辨。

  臣等谨案督臣孙士毅,因搜访逸匪,并令遇有回潮民人,概行拘管。止知缉捕为亟,而不觉失于太过。设台湾被难之人,闻信不敢回籍,诚如圣谕,良民或转致从贼,更复成何事体!蒙皇上传旨严饬,并明示以回潮之民,正系不肯从贼,其避难回籍者,应令地方官收恤安抚。圣慈宽大,如覆载之无所不容。粤庄义民等,所由闻风感励,协同官兵剿捕,始终不懈,益征德化之入人者深也!

  二十日(已丑),常青奏言:据台地文武将贼目高文麟等管解到泉,亲提研讯。缘高文麟、杨轩素与逆首林爽文往来,杨振国(即杨咏)系彰化县差役,陈高系与逆党刘贤士认识。逆犯林爽文住居彰化大里杙庄,恃其山路险僻,丁族众多,平日窝贼抢窃,扰害良民,并恐官府访拿,树党结会,共相帮护。凡入会者,令其对天跪地立誓,并不写帖立簿,只以举指为号。经彰化县知县俞峻访闻,差役杨咏往拘。因林爽文先曾犯窃被获,即系杨咏得钱卖放,该县将杨咏责比收禁。并访知杨光勳案内逸犯张烈等五名,亦逃避林爽文庄内。该县以各犯恃众负固,禀知镇道带兵搜拿。林爽文乘庄众惊惧,遂起意拒官,纠合同会庄众,杀害知县、副将、游击、兵役多人。复思攻占县城,可与官兵抵御。即于沿路纠邀无赖匪徒三、四千人,于十一月二十九日攻破彰化。林爽文既得县城,自称号主大元帅,并抢夺店铺绸布竖立旗号,书写「顺天」字样。其现获之杨咏,林爽文念其从前卖放之情,许为副元帅;高文麟许为总爷;杨轩委办军务,各贼即分路往攻诸罗、淡水,留高文麟等带同匪党数百人,保守彰化。旋经鹿仔港守备陈邦光并泉州义民林凑、林文浚、黄奠邦、许伯达等,募集乡勇,同往攻杀,贼众纷散。将逆犯高文麟等四名擒获,押解来泉。该犯等胆敢从贼肆扰,攻占城池,领受伪职,实属罪大恶极,不容一刻稽诛。但案关大逆,应请交刑部再行确审。因解送省城,交抚臣徐嗣曾遴委妥员管解,并饬沿途倍加防护,以保无虞。其押犯来泉之典史李尔和、外委许玛,情愿仍回台地,协力剿贼,将来视其功绩,另予优叙。义民林文浚协同押犯,洵属可嘉!臣当即给赏花红银两,以示鼓励。并令回台传示各义民,共加感奋。又向该犯等诘问天地会起于何时?在会共若干人?据杨咏、杨轩同供:『天地会,是五十年十二月内,有漳州平和县人庄烟(即严烟)过台,来兴起的。听得严烟说及起会的根源,是广东有姓洪的和尚,叫洪二房,同一姓朱的人起的。洪二房和尚居住后溪凤花亭,不知是何府县地方;姓朱的年才十五、六岁,不知叫什么名字;也不知住在那里』等语。臣因该犯等既经严烟告知起会根由,岂有未得详细之理。再四诘其凤花亭实在何处?朱姓实系何名?坚称不知。查该犯等狡恶异常,情词闪烁,四人本籍多在漳属,其中自难保无勾连串结情事。但,现在该处民情,尚属宁静,若一涉张皇,转恐惊疑四起,惟有密饬该镇道等,悉心访察,加意严防,俟台匪荡平,以次查办。一面飞咨提臣,即于台地追究严烟下落,再加碓究。至所称广东之和尚洪二房及朱姓等,尤关紧要,臣随派心腹妥弁带领咨文,飞投广东督抚二臣,务期不动声色,密查办理。又水师提臣黄仕简,于十二月二十九日已抵澎湖,风信顺利,三十日即可由鹿耳门进口。陆路提臣任承恩暨所领官兵,俱于初四日在崇武澳得有顺风,一齐放洋。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常青、徐嗣曾曰:常青办理此事,初时未免稍涉矜张,嗣据该督等节次奏到,调度进剿各事宜,办理渐有主见。至所获匪犯,朕意本欲令其解京,今该督于获犯审明后,即请解京审办,并镇静办理各事宜,皆与朕意适合。不意常青竟能如此,甚属可嘉!至严烟籍隶漳州,不难即时擒获。并着常青于拿获该犯后,一并妥速解京。前因该处善后事宜要紧,恐常青究系初任,因思李侍尧外任有年,较为谙练,是以降旨调任,令其前往办理。此时,该督惟应督率弁兵于应行办理之事,悉心调度,以期迅速蒇事。朕必加恩、加奖,更不必以调任萦心,稍存疑畏,转于剿捕无益。现在,黄士简、任承恩,自必已到台湾,厚集兵势,合力剿捕,贼匪自无难立就歼灭,一得捷音,迅速驰奏。

  上又命军机大臣传谕孙士毅曰:台湾逆匪倡立会名,戕官占城,实属罪大恶极。至所供起会根由,系和尚洪二房,并姓朱的,俱是广东人。朱姓年祗十五、六岁,何能纠众匪徒?兴起会名?辄敢有谋叛等事。恐即系洪二房依附朱姓名目,从中煽诱;又如从前朱一贵谋逆情事,皆未可定,不可不严行根究。着孙士毅查明后溪凤花亭,究在何府州县?即将和尚洪二房并朱姓严密跴缉,迅速查拿。一经缉获到案,讯得确情,即一并派委妥干员役迅速解京,归案审办。并着饬令沿途地方,一体小心押送,毋得稍有疏虞。

  同日,汀州镇总兵普吉保奏言:前接抚臣来咨酌调汀州、邵武官兵,前赴汀州府属之永定、上杭二县驻扎,听候进剿。即于汀标三营派拨兵丁五百名,自汀起行;一面飞调邵武都司定柱带兵三百名,驻扎上杭。臣亦前抵永定弹压。督臣调臣赴泉,密商机务,随即日起身。途次复接督臣来文,凤山县亦被贼匪攻陷,望救孔急,飞调臣统领建宁、延平二处兵丁一千名、水师提标兵六百名,由厦门配船飞渡鹿耳门进剿。臣于正月初三日到泉。查延、建官兵尚未到,随与督臣面商,台郡现在危急,不可稍待,臣即于初四日由泉星驰赴厦,将水提标兵六百名,先行配船飞渡。其延、建官兵,飞催接续赴厦渡台,统领合剿。奏入,报闻。

  二十一日(庚寅),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曰:台湾地方,自康熙年间始隶版图,因远隔海洋,该处府厅各县,俱未建立城垣。后经朱一贵聚众滋事,平定后,总督满保曾议建城。惟时以地处海外,无城虽难于防守,然失之易、复之亦易,是以未经建立,以节烦费。但该处久成郡县,与内地无异,而城围尚相沿用竹、木编插,不足以垂久远。且此次林爽文纠众猝起,县城遂被砍破,究由■〈艹〈束刂〉〉竹不能防御所致。朕意,与其失之复取,既烦我兵力,又骇众听闻,何如有城可守而勿失,更为有备无虞乎!况方今国帑充盈,该处郡城厅县不过五处,即建立城垣,动用不过百万,何惜而不为?至建立城垣,该处可立窑座,或用外砖内土之法;如窑座不便,该处遍地皆山,即开采石料以代砖工,更为巩固。着李侍尧于台匪荡平之后,详细熟商归入善后事宜案内,一并妥议;勘估绘图具奏。

  上又命军机大臣传谕刘长麟、闵鹗元、琅玕、徐嗣曾曰:高文麟等,系台匪案内领受伪职要犯,必须解京严行究讯,尽法惩治。着沿途各督抚于该犯等到境时,务须遴委妥员,多派兵役,小心防范,迅速解京,毋致中途稍有疏虞,致干咎戾。

  二十二日(辛卯),徐嗣曾奏言:准督臣咨商,将臣预调之延、建兵一千名,及督臣续调福宁各镇营兵一千名,俱令由陆路赴厦,径进鹿耳门,为提臣黄仕简一路接应。俱经陆续到厦。总兵郝壮猷于十二月二十二日放洋。副将徐鼎士等于十二月二十二日自南台下船至闽安,屡次放洋,俱被风阻。臣于初八日亲赴督催,该副将等已先于初七日放洋。臣亲至五虎门了望一带洋面,并无船只停搁。闽安等处,地方紧要,臣即顺道将沿海各口岸逐一履看。其汛兵单少之处,先经臣于省标内派兵二百名,前赴增驻,以资截拿。现在巡防甚为严密。昨据兴泉道万钟杰禀报:『差探,贼分南北二路攻犯台湾郡城,适澎湖游击蔡攀龙领兵到台,自十八、九至二十二,连日打仗得胜。二十五日夜,贼自北路来攻。柴大纪督同护安平协林光玉等,施放大炮,贼俱退避』等语。兹提臣黄仕简、任承恩各路官兵,先后抵台,乌合之众,自必立就扑灭。特剿捕之时,若逃入台地内山,官兵长围攻逼,搜拿不患不净。惟海洋瞬息千里,倘贼匪窜逸内渡,或恐漏网。现已飞咨水陆提臣及领兵镇将,一面剿杀贼匪,一面即于沿海■〈氵义〉港搜拿贼船,先行烧沉净尽,预绝其远扬之路。而漳州一属,系贼匪原籍,诚虑有勾串连结情事。臣密札该道朱元会知府黄彬,不动声色,妥为防范。复会同督臣出示晓谕,以贼匪虽系漳人,其在台滋事,与原籍亲属毫无干涉。惟藏顿隐匿,例应同罪;将来贼匪潜逃回籍,即捕获首报!并悬赏格,剀切晓谕。至渡台官兵,配坐战船之外,需用商船,皆系原价雇备。应给兵粮,亦皆动碾仓谷。惟漳、泉一带民食,素资台米,今商贩不继,恐致粮价稍昂,现在设法招商运赴下游粜济。其过兵处所,俱饬令大员妥为经理,并无丝毫扰累民间。体访舆情,各俱安贴。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徐嗣曾曰:地方偶有聚众滋事之处,总督既经前往,巡抚自当在省镇静,不应轻离会城,以致人心疑骇。昨孙士毅奏,亲赴潮州弹压;今徐嗣曾复有前往闽安之奏。惟知出力急公,而不权事体之轻重缓急,朕并不嘉其不辞劳苦,转为朕所鄙矣。此时各路官兵,自早已分头会剿,贼匪无难立就歼灭。惟窜匿贼党,恐有逃至内地者,当于各海口不动声色,严行防范截拿。此则徐嗣曾应办之事,该抚务督饬所属严行妥办,不可张皇疏忽。如得有剿贼情形信息,仍着由驿迅速具奏。

  二十三日(壬辰),南澳镇总兵陆廷柱奏言:前准福建提臣黄仕简札,酌派南澳左营兵丁,预备调用。随即就每营饬挑备战兵丁各三百名,预备调遣应援。嗣又准两广总督札,将先派水师一千名带领,竟由陆路直抵厦门,听候闽浙总督调遣等因。随即檄调署澄海协就近抵澳,弹压地方。并飞饬各官兵星夜兼程赴厦。臣即于初六日戌时,登舟渡海,前往厦门听候调遣。奏入,报闻。

  二十四日(癸巳),孙士毅奏言:途次接准闽省咨会,令粤省派兵二、三千名,于本省交界处所驻扎,预备征调。臣思水师一项,若待征调始行就道,恐海洋风信靡常,守候稽延。是以,拟将派定附近潮州之水师兵一千名,先委将弁统领,径由闽省诏安县陆路,前抵厦门,听候闽浙督臣常青调遣。此外,水师五百名、陆路一千五百名,照依闽省来咨,调集交界地方,俟有征调,再行起程。至碣石镇标水师五百名、南澳右营及澄海、海门水师五百名,分起接续前进。署提臣彭承尧、护惠潮道顾声雷,已于正月初八日,先赴黄冈地方稽查弹压。臣即于正月初九日,亲赴闽粤交界处,督率照料,点送出境。按照兵数,每名令其裹带一月口粮,以备缓急应用。其水师一千名,应得出兵分例,臣于藩库内支项酌给,统俟蒇事后,照例核实报销。此外,现在交界处等候之水陆兵二千名,尚未赴闽,每日给以口粮;其应得出兵分例,暂缓给领。再,臣风闻有福建兴化、泉州及广东潮州之在台贸易客民,聚众数千人,随同官兵奋力拒贼,彼此互有杀伤等因。臣既乘机出示剀切晓谕潮民,俾知感动。仍暗加密访,如有潮属民人在台入伙从逆,究出姓名,即与叛逆奸匪一律从严办理。缘潮郡民人,在台贸易者颇多,如此分别良歹,明示劝惩,庶几将来知所趋向。并俟兵事略蒇,臣即咨会闽省督抚分晰查明,移知粤省办理。再,臣派拨南澳各营水师兵一千名,先赴厦门,听候调遣。署提臣彭承尧咨商,请以南澳镇总兵陆廷柱统领前往;臣以南澳紧接台湾,地方紧要,该镇未便远离,是以飞调左翼镇李化龙领兵,仍令陆廷柱留营督率防范。兹接该镇陆廷柱呈报,先已禀知闽浙督臣,自愿赴台剿贼;复准署提臣彭承尧咨调领兵之文,即于正月初六日驰赴厦门听调等语。是该镇未接改委文行,一闻调派,星速起程,尚属勇往。且该镇曾任台湾,彼处情形熟悉,军营多一得力之人,更为有益。南澳营务,现有署澄海协廖光宇前往代理。臣与署提臣往来潮州、黄冈、澄海等处,距南澳不远,足资弹压。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孙士毅、常青、李侍尧、李世杰、徐嗣曾、琅玕曰:阅孙士毅摺内,接准闽省咨会,原不过令其预备,何尝有征调之语。乃该督不揆事理轻重,率行派委将弁,纷纷带兵即赴厦门。实属非是。办一乌鲁匪犯,遽行令广东、浙江、江南等省,纷纷征调,成何事体!外省习气,非失之懈弛,即过于矜张。偶遇地方此等事件,率奏请亲往,以见其急公勉力,为站脚地步。全不计事体之缓急轻重,及骚动地方,甚无谓也。试思粤省巡抚现未回任,该督又远赴潮州,海疆重地,关系紧要,茭塘沙湾附近省垣,该督如此办理张皇,万一有一、二奸匪乘势鼓动,又将何以应之乎!孙士毅接奉前旨,即星速回驻省城。其所派水师一千名、既已起身,听闽省督提调遣;若事已定,即令撤回。其续派之兵,俱着撤回本营。总以镇静地方,安戢人心为要。

  臣等谨按奸民倡乱之初,若地方大吏稍涉张皇,百姓易生疑惧,或恐别滋事端。皇上谆谆告诫,屡谕督抚提镇等,不动声色,处以镇静,俾良善自安。所由军行之际,阖境安堵无惊,洵缓戢之至计也。

  二十五日(甲午),常青奏言:官兵出口,屡被风阻收泊各澳。兹据报:黄仕简于十二月二十八日放洋,由鹿耳门前进。任承恩于正月初四日放洋,由鹿仔港前进。其由闽安出口之总兵郝壮猷及副将徐鼎士等,亦因风汛不顺,迄今并无抵淡水信息。现在福宁延建各兵,亦俱接踵继进。臣并令调来之汀州镇总兵普吉保,添带水师兵六百名,由厦门出口。并准两广督臣孙士毅派拨粤兵一千名到厦,协同进剿,兵力已属厚集。计此时,两督臣亦自必到台,分路攻剿。至台郡情形,接据探差禀报,自十二月十八、十九至二十日等日,贼人往犯郡城,经柴大纪同澎湖游击蔡攀龙等,带兵打仗,屡加歼戮。城内聚集义民乡勇,协同抵敌;义民并不受值,乡勇日给钱文,人心甚固,可保无虞。其鹿仔港一路,已据署守备陈邦光率同泉、粤义民杀退贼人,协力固守。又淡水、新庄之艋舺一带,亦经署都司易连召募义民,共相保护。官兵到日,义民响应,自必倍加奋勇,即可剪除净尽。至内地各境,俱皆宁谧。其余沿海口岸,严饬文武员弁实力巡查;已据漳浦县罗泽坤禀报,盘获匪犯陈樵一名,现在饬提确究。再查彰化县俞峻,系上年十月甫经抵任,实因缉拿贼匪,致被状害,并无别项劣蹟。奏入,报闻。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四

  正月二十七日(丙申),常青奏言:遵旨仍驻蚶江、厦门一带调度策应,务期镇静,不敢少动声色。时饬沿海文武员弁慎密巡查;并与抚臣晓谕居民,悬立重赏,遇有贼匪潜逃回籍,捕获首报,总不使余孽得以漏网。又南澳总兵陆廷柱自愿赴台剿贼,固属急公勇往,但南澳地方紧接台湾,关系紧要;今粤省之兵,既已派有李化龙带领,陆廷柱自可毋庸再往,应饬令速回本任。

  同日徐嗣曾奏言:林爽文本系积贼,因被拿情急,起意抗拒,而游手无赖之徒,乘机附和,乌合遂多。兹据报提臣任承恩于正月初四日放洋,副将徐鼎士等系正月初八日放洋;到台即有先后,要亦不过数日之间。提臣黄仕简系十二月二十八日放洋,先由南路鹿耳门进发,直抵府城。计其统辖之兵,陆续已四千八百余名,兵力已厚。又鹿仔港、北淡水两路之兵,接续前进。虽闽人不免剽轻,而兵威愈壮,三路夹攻,必可蒇事。至贼匪林爽文,系漳州人,恐漳人因此自疑。今蒙圣明指示,无论何处民人,从贼者,即系伙党,自应按名骈戮;果能应募拒贼,即系良民,自应加以奖赏,不应预存岐视。臣现已札饬该道府等,榜示城乡,明白关导。现据漳浦县罗泽坤禀报,拿获匪犯陈樵,讯系贼匪遣回探听官兵消息,业经督臣常青就近提审。臣以贼匪遣人探信,所遣必不止一人,并亦不止一处,严饬各属慎密查拿。此后窜逃偷渡回家,亦必不少,并饬加意防范,仍悬赏格谕令亲属邻右捕拿首报。至一应军行供支粮饷火药等项,督同司道妥速办理,不敢稍有忽误。又闻黄仕简抵台后,剿捕贼匪,开炮打死二千余人,贼俱星散奔逃内山,合并陈明。再,漳浦县知县罗泽坤、浦城县知县钮琨,均经部议降调。查漳浦县滨临海洋,所辖旧镇一澳与彰化县之七鲲山相对,民俗刁悍,稽查不易;浦城县为上游入境首站,有稽察文报之事,该二县均不便骤易生手。又莆田县亦系滨海要区,候补知县郭廷魁历署繁缺,俱能办理裕如,臣现在委令前往署理;但亦已缘事降调。恳准将罗泽坤、钮琨暂留漳浦、浦城之任,郭廷魁暂署莆田县事,候剿匪事竣,再行交卸。又,闽安协副将徐鼎士,亦缘事降调,臣现令其带印领兵,由闽安出口,前赴淡水八里坌剿捕贼匪。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徐嗣曾曰:现在该省兵差往来,正需熟手,所有降调人员,自应留本任,以资驾轻就熟。但该省似此等降调人员,自必尚有,李侍尧到闽后,应于剿捕事竣,会同徐嗣曾核其功过,分别办理。此时,祗须汇总咨部存案,亦可毋庸逐员特奏也。又,徐嗣曾奏:拿获匪犯陈樵,讯系贼匪遣回探听官兵消息,恐所遣不止一人,亦不止一处,现经督臣提犯审讯等语。此应留心者,该督等务须严饬各属慎密查拿,加意防范,毋任窜逸偷渡。

  同日孙士毅奏言:现在接准闽浙督臣常青咨称,天地会根源起于粤东,有和尚洪二房及朱姓人住居后溪凤花亭,不知何俯何县地方?该犯杨咏等现已解京,令臣密查办理等因。查天地会名目起于逆犯林爽文,而根源由于该二犯平日必系素为众匪信奉亲近之人,实系何府何县人氏,伙犯断无不知之理。臣一面饬属密速查拿,一面札覆常青,如再获有他犯,将洪、朱二犯籍贯究讯明确,立即移知到臣,查拿更易。就臣臆见,总不离惠、潮二府民人。缘潮郡民人赴台贸易者多,惠郡次之,煽惑入伙,事所应有。臣于上年腊底,即严饬惠、潮二府州县密查平日曾经赴台贸易之人,此时曾否回家?有无别项诡秘踪迹?现据地方官拿获数人,未经究有端倪。今思洪姓、朱姓,此时或现在台湾抗拒官兵,或已潜回粤东,惟有即于此项贸易人内,切实追求,自不难由影响而得实际。臣已就近严谕潮属州县上紧设法侦拿。此案逆犯将来窜逸必多,必须大员专司督办。已飞札臬司姚棻星速赴潮,不动声色,专办缉拿匪犯一事。省城现无紧要案件,藩司许祖京可以料理;抚臣图萨布二月中旬,即可回任,为期亦属不远。又派赴厦门听候调遣之南澳右营及澄海、海门营之兵丁五百名,分作两起先行。其碣石镇标之五百名,现亦到齐,接续前进。计正月初十至十六日,所有水师一千名,俱全数入闽省境。

  同日左翼镇总兵李化龙奏言:抵闽粤交界之黄冈地方,经督臣孙士毅会同署提臣彭承尧将派拨水师战兵一千名,配足军火器械,裹带一月口粮,分作四起,自初十日起,间日行走;计十六日俱可入闽省诏安县境。臣察看弁兵,俱各精壮踊跃。臣即定于十六日自黄冈起程,统领前往,听候闽浙督臣调遣。均奏入,报闻。

  二十八日(丁酉),常青奏言:闻提臣黄仕简、总兵郝壮猷、副将丁朝雄等所带兵船,俱于初三日自澎湖开驾,初四日进鹿耳门登岸。提臣任承恩统领各营官兵船只,于初六日齐抵鹿仔港。查台湾郡城,前经差探,固守无虞。其鹿仔港一路,署守备陈邦光率同目兵义民四处搜捕,焚毁贼巢;复擒获贼伙简鸠,刘实、张文、林天球、林耽、朱开六名。并闻北淡水署都司易连、新庄巡检王增錞统领弁兵,招集义民,屡次杀贼。惟淡水同知程峻、竹堑巡检张芝馨,均已被害。又厦门同知刘嘉会禀称,贼人已知大兵将到,纷纷散去等语。伏思贼匪本属么■〈麻上骨下〉乌合,今两提臣俱经到台,南北两路会合搜剿,定可克期歼灭。臣惟严饬内地沿海各口岸,加紧巡查,以防窜逸。并飞提获解匪犯到泉究审办理。又浙、粤二省,前经抚臣徐嗣曾咨请酌拨战兵,原系预为准备,俾资策应。旋准两广督臣孙士毅以台地远隔重洋,风汛靡定,先拨官兵一千由陆来厦。现在尚未到齐。臣计两提臣捷音亦不日可到,应否再令前往,俟得有确信,随宜斟酌。其余浙、粤备拨兵丁,仍咨明该督抚各于本境暂驻,毋庸遽行赴闽,致滋跋涉。至逆首林爽文籍属漳人,臣因虑漳民或有勾串情事。但匪徒纠众,岂必定为何处之人,若漳、泉民人果能应募拒贼,即系良民。臣惟有核其顺逆,分别诛赏,断不存岐视之见,少露形迹,以致漳民疑惧。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曰:昨据徐嗣曾奏称,黄仕简到台后,开炮打死贼匪二千余人,贼俱星散奔逃内山等语。内山系生番巢穴,向闻遇有内地民人到彼,即行杀害。但现在贼匪被官兵追剿,穷蹙逃窜,明知一经官兵擒获,万无生理,或将所掠财物,贿结生番,容留藏匿;或恃其人众胁制生番,而生番畏其凶恶,任听窜处。并恐将来撤兵后,贼匪等转勾结生番,潜出滋扰,更为可虑。犹不可不预行筹办,净其萌孽。现在水陆两提督带领多兵,在台会剿,自应乘此兵力,搜剿歼除,勿令贼匪得以逃匿负嵎。但黄仕简与任承恩均系提督,一同带兵在彼办理,体制不相上下;且水陆各有所辖,难以统摄。常青于办理善后事宜,自不如李侍尧之谙练;而督率搜剿,则常青为优。着李侍尧抵闽后,即驻扎蚶江,常青即亲自渡台,督同黄仕简统领官弁,将窜入内山贼匪余党,尽数搜捕,务净根株。仍不得因追捕贼匪,或致扰动生番,方为妥善。其任承恩于常青抵台后,即令先回本任,以资弹压。如此,庶事权归一,有所责成。现在湖广有舒常署理督篆,常青无须急赴新任,惟当督同黄仕简悉心妥办,镇戢海疆,以为一劳永逸之计。再台湾地方,前闻杨景素在道员任内,设立土牛分别内外地界,其是否办理妥协?并着常青会同黄仕简于剿捕事竣后,亲往履勘,斟酌妥善,归于善后事宜内,一并妥办。

  二十九日(戊戌),常青奏言:官兵登舟之后,虽因风阻不能迅速直达,但节次探明台湾郡城固守无虞。其鹿仔港及台北之艋舺等境,均有官兵及义民人等互相保护,较之从前朱一贵滋事,全台失陷一案,情形已属不同。且两提臣俱经率师前往,更易办理。臣已传知该提臣等务须并力合攻,以期一举蒇事。一俟得有收复各县及歼匪情形,即将拿获首伙各犯,该处迅速正法。并将一切善后事宜,留交黄仕简办理。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曰:本日,常青由六百里加紧奏到一摺,以为剿灭台湾逆贼之信,及至拆看,祗系覆奏事件,又何必由驿驰递,徒劳驿马乎!常青何不知事体轻重若此。前曾有旨,令蓝元枚赴闽署理陆路提督,并谕常青探听台地消息,一俟蒇功,即可传知,蓝元枚行抵何处,速回江南本任。今思任承恩在台统兵会剿,于该处情形皆所目击,而松江提督已有人署理,现无紧要应办之事。着常青自抵台后,即令任承恩迅速驰驿来京,候朕面加询问一切。其福建陆路提督着蓝元枚仍行署理,毋须即回江南本任。至林爽文、王芬二犯,系此案首恶渠魁,如经官兵生获,着该督等派委妥干员弁解京审办;并饬该委员等沿途小心,加意防范,毋得稍有疏虞,致干咎戾。

  二月初一日(巳亥),徐嗣曾奏言:闻淡水守备董得魁招集泉民,剿捕贼匪。十二月十八日,有原署淡水同知程峻之幕友寿同春,用计退贼,会同俸满巡检李生椿及堑城书院掌教之原任榆林县知县孙让,率励义勇,收复竹堑,追获贼匪王作等三十余人正法。

  该守备驰往堑城,协同守御。又署淡水都司易连、新庄巡检王增錞于十二月二十三及二十六、七、八等日,分路剿杀大姑坑等处贼匪,官兵、义民各皆奋勇,杀贼百余人、数十人不等;先后擒获陈轩等十名正法;夺获旗杆器械。义民间有受伤。贼匪虽屡经剿杀,旋散,旋聚。现闻提臣黄仕简、总兵郝壮猷皆于初四日由鹿耳门登岸,贼匪知大兵已到,纷纷散去。黄仕简定于十三日前往收复诸罗。陆路提臣任承恩初六日抵鹿仔港登岸,亦定于十三日分兵进剿。查鹿仔港、鹿耳门相距颇远,两提臣先后进口,皆克期于十三日剿贼,正与圣训相符。而鹿仔港署守备陈邦光,于提臣任承恩未到之先,又擒获贼匪简鸠等六名。鹿仔港与北淡水相去较近,徐鼎士等兵抵北淡水,又复适当其时,三路围攻,自必一举蒇事。此时沿海一带,犹宜严密截拿,防其窜逸。但贼匪内窜,必不敢由正口迳入,自漳、泉、兴化至福州、福宁滨海各县,■〈氵义〉港纷岐,在在皆可偷渡。臣先已严饬文武员弁选拨兵役,于凡可偷渡之处,罗织巡查。现复通饬,以贼匪洗荡在即,加意堵防,毋使一名漏网。至郡城既保守无虞,而彰化、淡水等处,又有乡勇、义民协同剿御:大兵一到,贼即纷纷逃溃。不但无须邻省策应,即本省官兵亦不值多为调派。臣知识短浅,身亲其事,不能辨晰,实深感愧!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徐嗣曾曰:此等么■〈麻上骨下〉贼匪,原不过一时乌合,现在黄仕简、任承恩督兵会合搜剿,自无难立时扑灭。前因徐嗣曾轻离省城,恐致人心疑骇,曾降旨饬谕。此时人情大定,非同前比;且大兵抵台,三路围攻,贼匪自必四散溃窜;恐有逃至原籍及内地者,犹应于各口岸严密截拿。徐嗣曾不妨视其地方紧要,间一亲往各处搜查。前有旨令:李侍尧抵闽后,即驻扎蚶江,督办一切;常青亲自渡台督同黄仕简等搜剿贼匪。着传谕该督等遵照妥协办理。常青抵台后,即令任承恩迅速驰驿来京。该提督轻于举动,未免迹涉张皇,然究属遇事勇往,尚无不是。今令其来京,不过欲面询台地事宜,常青可告知该提督,毋庸心生疑惧。

  臣等谨案兵贵先声制人,两提臣于到台之始,贼匪即已望风惊溃,小丑技俩,于兹可见。若能两路定期会剿,直如摧枯拉朽;乃观望迁延,遂使乌合之众,得乘暇广为纠集,愈肆鸱张,实属有负任使。赖我皇上神几远烛,罚不旋踵,是以天威震叠,即当迅扫贼氛也。

  初二日(庚子),徐嗣曾奏言:遣将调兵,本应督臣主政。乃臣于派兵赴淡水一节,因巡检王增錞禀请救援迫切,急求集事,竟一面奏派,一面咨会督臣,未及札商办理。事后,扪心自讼,实属过涉张皇,近于越俎,咎无可辞。至督臣遇有公事,悉皆开诚剖示,总以协力同心,相为期勉。即如臣调兵赴淡水,未及待督臣咨覆,臣之错谬,已难自解,而督臣并不因此稍存意见,惟以公事为重,虚衷斟酌。将所调省兵留省弹压,改用延、建之兵,由陆赴厦,悉皆往返札商,议归画一。至军需口粮、盐菜及裹带战粮、军火、器械、船只、人夫等项,先经与督臣酌定章程,一切水陆运送,均无遗误。本日,据厦防同知刘嘉会禀报,官兵到台,贼匪纷纷散去。定于十三日会剿,收复诸罗等处。郡城内外,今已照旧生理,民情安堵等语。官兵克期剿捕,自必立就扑灭。诚如圣谕,此时总以镇静内地、严拿逸匪为要。臣复又严饬沿海文武员弁,实力堵拿,毋使窜逸。

  同日,松江提督蓝元枚奏言:正月初八日,自松江起身,昼夜兼程趱赴,已于十九日驰抵福州省城。随访探台匪情形,自官兵陆续渡台以后,贼众即纷纷溃散。现在郡城保守无虞,两提臣克期会剿,自可即日蒇事。但恐贼匪四出窜逸,逃入内山与生番勾结引藏,搜捕不免有需时日。若偷渡,各处海面山箐捷便之路,无不可通,犹属稽捕不易。而台湾语音与广东之潮州相同,此时北风当令,海道赴粤极顺,恐逆匪等犹易于窜往。臣现晤抚臣徐嗣曾,询知闽省各处口岸,已经设法严密侦缉。臣抵泉后,再当与督臣常青实力查拿。一面飞咨两广督抚提臣等,并札饬文武员弁加意防缉,不致一名漏网。至臣自入闽境以后,察看一路民情,俱各宁谧;以乡语谘询,俱似不知有台湾用兵之事。省城亦极宁帖。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蓝元枚、徐嗣曾曰:现在两提督厚集兵力,克期会剿,自必立时扑灭。惟前据徐嗣曾奏,黄仕简到台后,开炮打死贼匪一千余人,贼俱奔逃内山。而本日蓝元枚亦奏及贼匪窜入内山与生番勾结,将来搜捕需时等语。内山虽系生番巢穴,但贼匪穷蹙无归,或以贿结、或以势胁生番容留藏匿,将来大兵撤后,潜出滋扰,犹属不成事体。该督等务须乘此兵力,上紧搜捕,俾尽根株,以靖海疆。至贼首林爽文、王芬二犯,及此外有名头目,如经官兵生获,即选派员弁解京审办,以彰宪典。再前已降旨,令任承恩俟常青抵台后,即驰驿来京陛见,询问该处情形;其陆路提督着蓝元枚署理。现在江南提督署理有人,蓝元枚俟任承恩回任后,再回江南本任。

  初四日(壬寅),柴大纪奏言:彰属贼匪林爽文、王芬攻陷诸、彰二邑,恃众分路来攻郡城。自本月初九至十三,连日堵御,杀退贼匪。十四日子刻,接据台湾道永福来札,知凤山又被贼陷。随饬游击蔡攀龙带兵七百名,守备邱能成带兵三百名,往南剿捕,以复凤山。乃出城未远,即遇贼众来犯郡城。当此盗贼蜂起,南北交迫,郡城为全台根本,倘有疏失,恢复更难。查郡城并无墙围,惟以木栅■〈艹〈束刂〉〉竹环绕,实不能固守,必离城稍远于各总口扼其要害,方克有济。臣相形度势,南则桶盘栈地方,距城十里余,可截南路贼众,兼可以应大、小东门,饬游击蔡攀龙带兵七百名,并南路参将瑚图里就此扎营;东则旧万寿亭,离城五里,可御中路之贼,亦可以援大、小南门,饬守备邱能成带兵三百名,李步云带兵二百名,就此扎营。其沿海一带,饬守备林球带兵二百名,把守三鲲身;署守备张时泰驾船把守港口;并提标金门等标载班兵哨船六只,俱饬驶在大港协守,则安平既严,西门亦固。至北路贼匪虽多,臣仍扎盐埕桥,独当一面;倘东南门有急,俱可随时应援。署游击王天植、参将宋鼎同道府厅县等督率兵民,坚守四门;游击郑嵩在城弹压巡查。前此,城内民人闻风恐惧,自盐埕连日战胜,莫不踊跃鼓舞,共奋义勇,出城助战。似此四面严守,虽南北贼势猖獗,郡城可保无虞。俟内地兵到,随即长驱前往,力图恢复。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徐嗣曾曰:前贼匪滋扰凤山时,瑚图里纵马由南而去,不知下落。朕以该参将之不能抵御,由于兵散独力难支,与临阵退缩者不同,曾谕令常青俟事定后,核其功罪,分别办理。今该参将业已回至郡城,率兵堵御,如果奋勉杀贼,则功过尚足相抵。着常青俟事竣后,秉公核实具奏,并给咨送京,候询问台地一切情形。再,柴大纪摺内称郡城并无墙围,惟以木栅■〈艹〈束刂〉〉竹环绕,官兵难以固守等语。前曾谕令李侍尧于台匪荡平后,将是否可以建城之处,酌量办理。今阅柴大纪所奏,体察情形,彰化等三县一厅应否改建城垣,尚可俟筹办善后事宜时,确实勘估绘图妥议,请旨办理。至郡城为全台根本,即应速建城垣,以资保障。着李侍尧、常青一俟事竣,即熟商妥议,一面奏闻,一面兴工办理。

  初五日(癸卯),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曰:从前办理缅匪时,曾调福建水师兵二千名,随同进剿。该兵丁等沿途滋事,鞭责夫役;甚至将民夫双耳割去。当将首犯正法,以示惩儆。及随京兵打仗时,又复怯懦,竟有闻枪炮声恐惧战憟,欲泅水逃避者。可见该省兵丁勇于私斗,怯于公战之习,牢不可破,皆由该省将弁平日不能认真训练,以致军无纪律。着李侍尧于剿捕台匪事竣后,实心训练,申明军律,随时惩创,俾各弁兵共凛法纪,有勇知方,痛改从前积习,以作士气而励戎行,方为有备无患。该督不可惟知办理地方事件为重,而转置军旅专责于不问也。

  同日,常青奏言:现在水陆两提臣俱经到台,内地加调官兵亦接续继进,兵力已属厚集。虽未接该提臣等报有进剿情形,已据厦门同知刘嘉会差丁自台回厦称,上年十二月二十六至三十等日,官兵屿贼打仗,杀死贼人甚多,收夺器械无数。正月初四日,黄仕简官兵到台,贼匪纷纷散去。闻大兵现定十二、三等日,长驱会剿。郡城内外照旧生理,民情安堵。又据蚶江船户张淡等禀称,陆路提督于正月初六日到鹿仔港上岸,十一日杀死贼人七名祭旗各等语。是该督臣等到台之后,已自相度情形,会齐进剿,以期一举蒇事。正与不用零星打仗,轻于尝试之谕旨相符。再臣与抚臣徐嗣曾,共事日久,一切地方公务,无不和衷办理。今台湾远隔重洋,匪徒窃发,恨不灭此朝食!臣与徐嗣曾俱有同心。祗因臣驻扎泉州,距省较远,以致续调官兵稍有参差,并非各存意见。况军务犹关紧要,臣不敢因此生嫌。至该此商民等保护地方,率先向义,洵属可嘉!已咨水师提臣黄仕简于事竣后,逐一查办。又提讯盘获匪犯陈樵,据供:籍隶漳浦,乾隆五十一年六月渡台,在彰化县大肚地方宰猪营生,与林爽文会党许溪熟识,许溪邀入天地会,陈樵应允。十一月初二日该犯同郭盏、吴带、陈榜、吴汴、李积、郭却、阮择、薛指、林倚、赵荣、林载生等共十二人,齐赴麻园庄王芬家内入会,嗣林爽文攻破大墩营盘,杀害官兵,该犯系带竹篙枪在场附和。林爽文等惧内地发兵往剿,经许溪付给该犯番银十圆,嘱令搭船内渡,探听官兵。十二月初二日,陈樵赴大安港搭船,于二十八日飘至漳浦古利僻处上岸。听闻各处查拿严紧,不敢回家,躲匿附近之陆鳌山内。于五十二年正月初三日,经漳浦县兵役拿获;至天地会名色,不知起自何时等语。审明后,即将该犯正法。其家属财产及在台匪伙,分饬严拿照例办理。至漳浦县罗泽坤,于陈樵上岸潜匿,即经会营拿获,应请免议。其台湾失察偷渡之文武各职名,仍俟查明另参。又弹压台湾府城参将宋鼎、游击郑嵩等,因防守小北门把总高大捷逃赴鹿耳门,觅船内渡,随差外委郑廷栋前往锁解到郡诘问。据供,惧贼势猖獗,欲赴内地。随将高大捷即行正法。办理尚属妥协。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徐嗣曾曰:现在大兵已到,贼匪望风胆落,溃逃四散。黄仕简、任承恩统领官兵,克期分路进剿,捷音何以至今迟滞未到?林爽文等于光天化日之下,纠众不法,攻占城池,戕害文武官弁,实属罪大恶极,神人共愤!所有逆恶渠魁及有名头目,务须按名擒拿歼戮;如经官兵生获,即选派员弁解京,尽法处冶;不可任其逸入内山,搜捕需时。该督等更须穷究党羽,按名从严办理,务使净尽,以靖海疆,方为妥善。

  上又谕内阁曰:绿营恇怯积习,最为可恶!在兵丁临阵脱逃,已属大干军纪;况高大捷身系把总,当台匪滋事之时,带兵防守,辄敢擅离郡城,首先逃避,情罪更重;自应立正典刑,以肃军令。该参将宋鼎等,一闻高大捷逃赴鹿耳门之信,立即锁解到郡,会同讯明正法,所办甚是。武职中参游等官,虽非专阃大员,于例不应专戮,但行军之际,非寻常无事时可比,该参将等能知事体轻重,一经讯明脱逃属实,即会同该道将高大捷先行正法,使在事兵弁咸知儆畏,甚属能事,可嘉!宋鼎、郑嵩、左渊、王天植,俱交部议叙;仍着事竣后,俱给咨送部引见。向来逃兵拿获,尚且即行正法;况高大捷以武弁委城脱逃,犹为可恶!虽已正法,尚不足蔽辜,着该督查明伊子奏闻,发遣。并将办理缘由,着各督抚通行晓谕绿营弁兵,使知避贼潜逃,希图幸免,不但戮及其身,即其子嗣亦难邀宽宥,庶惩一儆百,不敢后蹈恇怯恶习。

  ●钦定平定台湾纪略卷五

  二月初六日(甲辰),孙士毅奏言:拿获匪犯许阿协等四名,供:『上年七月十日在漳州地方,被赖阿边等纠引入天地会。其会起于乾隆三十二年,以大指为天,小指为地。凡入其教者,用三指按住,以坎为号,便可免于抢夺;被抢银两亦可要回』等语。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孙士毅、徐嗣曾曰:天地会名色起自三十二年,为时已久;且该犯等辄敢转相纠约,暗用记号,夺取财物,毫无忌惮。而许阿协等俱在漳州地方被诱入伙,并未渡台,可见此等邪教闽省内地已有,尚不止台湾一处。从来倡教立会,最易煽惑人心,为地方之害。上年大名纠众戕官一案,段文经亦借立八卦会为名,互相勾引,遂成逆案。而闽省匪徒公然立天地会名色,肆行抢夺,较之大名邪教,其案更久。此总由地方官平时不肯实力查察,及遇有犯事者,又不能彻底根究,以致姑息养奸。即如上年台湾杨光勳一案,所立会名,即系现经查出之天地会,乃地方官改作「添弟」二字,明属化大为小,希图规避处分。此次,林爽文等滋事不法,即由从前养痈贻患所致,不可不严切究办,以净根株。着该督等于事定后,密访严拿,痛予惩创,勿再稍留余孽。并将三十二年以后,失察邪教之督抚及文武大小员弁,彻底查明,据实参奏。其办理杨光勳一案,将「天地」二字改作「添弟」字样之台湾地方官,其咎更重,并着确查严参,以示惩儆。至许阿协供出勾引入教之赖阿边等犯,俱籍隶漳州,该督等俟台匪办完后,即饬属严缉,务获讯明党羽,按名究办,毋任奸徒漏网。

  初七日(乙巳),常青奏言:贼匪于十二月三十及正月初一等日,分路攻逼郡城,经镇道督率文武员弁兵民义勇人等,协力剿杀,枪炮打死贼人甚多,贼匪四散奔逃。又台湾府知府印务,先经饬令福州府同知杨绍裘署理。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黄仕简、任承恩曰:此次与贼打仗,文武官弁及兵民义勇人等,协力剿杀,奋勇得胜,保护郡城,实属可嘉!俟常青抵台湾于剿捕完竣后,查明实在出力人员,分别奏请交部议叙。所有义民乡勇激发公义,协力剿贼,尤堪嘉奖!仅令地方官分别奖赏,尚不足以示鼓励,着常青于抵台湾后,查明各义民乡勇内,如系务农经商生理者,即酌免交纳赋税;若系首先倡义绅衿本有顶带者,即开列名单奏明,酌予职衔,以示优异。至黄仕简、任承恩于正月初四、初六前后抵台,迄今已一月有余,何以尚未据奏报剿贼消息?该提督等系专阃大员,抵台湾已久,即待厚集兵力,克期进攻;亦应将贼匪情形,随时奏报。乃至今总无消息,所办何事?黄仕简、任承恩,着传旨严行申饬!看来,黄仕简、任承恩全不谙事理轻重缓急;且彼此俱系提督,不相统摄,竟有互相观望之意,于剿捕事宜,不能得力。近来,常青屡次奏报,甚有主见,筹办一切,颇合机宜。此时,李侍尧自己抵泉州,常青交印后,即速渡台湾督同黄仕简等剿捕贼匪,务将贼首林爽文、王芬及此外有名头目擒拿解京,尽法惩治,不可任其逸入内山。原任山东按察使杨廷桦,曾任台湾道,且在闽省年久,于该处情形自所熟悉,其获咎因监犯越狱,究非私罪可比,前已有旨交与李侍尧带往差遣委用。现值用人之际,即着杨廷桦补授台湾府知府,仍带革职留任;并传谕常青俟李侍尧到闽,即令杨廷桦渡台湾接印任事。

  臣等谨案林爽文结党肆虐,一时义民乡勇或首先倡义、或应募急公,其义愤激发,足见小民具有天良。我皇上深为嘉予,以仅由地方官奖赏,不足以示鼓励,特谕令督臣查明,农商酌免赋税,绅衿给予职衔。隆恩逾格,彰优异而务普沾,宜乎志切同仇,倍加感奋也。

  上又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曰:该匪等私行倡立天地会,已阅二十年之久。在其党者,自必随同抢夺;而被抢者,岂有甘心隐忍,不行呈控之理?乃从未见该督有查办会匪抢夺之案。若被抢之人呈控到案,该地方官又何所回护、竟置不办,其故殊不可解?且事历多年,其党羽必多,着李侍尧、常青均俟剿捕完竣后,李侍尧在闽省内地各属密访严拿;常青在台湾地方即速严行搜缉,毋得稍留余孽;仍应不动身色,妥协办理。并将此会究系起自何年?该省有无被抢控告,地方官沉搁不办之案?确查参劾。

  同日,常青奏言:水陆两提臣到台日久,迄今未得歼贼确信,必因南北两路往复熟商,以筹并力合攻,动出万全,不无少需时日;但臣盼望愈切,夙夜靡宁。至台湾郡城及鹿仔港、新庄一带,俱能攻杀贼匪,保护各境,今当大兵四集,定可克期扫灭净尽。又逆匪林爽文等,纠众蔓延,占踞彰化、诸罗、凤山等县,守土文武各官,或临敌捐躯、或奋身殉节,除台湾知府印务,先经饬委福州府海防同知杨绍裘前赴署理;今经大兵进剿,被陷地方以次收复,所有知县、同知各缺,均应遴员速往经理。臣随饬令原任同安县知县黄嘉训前往署理诸罗县知县事务;候补知县宋学灏前往署理彰化县知县事务;其凤山县缺,即以现准调补之张升吉速赴任事。又理番同知一缺,委令原任俸满理番同知王隽署理;淡水同知一缺,饬令现准升署之徐梦麟前往任事。至各厅县印信,除淡水同知关防已据摧送到泉,即发交徐梦麟携带备用;其余,尚应查追下落;先饬将各经历、县丞印信、关防借给备用,俾得各昭信守。所遗彰化等属县丞、巡检、典史各缺,亦俱随时派委前往。至被害武职各官,咨令水师提臣黄仕简,即于现在领兵到台之副将、参将、都守内就近酌量委用,统于事竣之日,循例分别题咨办理。再查台湾府知府孙景燧,系在彰化拿贼被害,所有印信亦恐遗失,饬署府杨绍裘借用台湾府经历印信。其内地府经县丞借用印信、关防,俱令布政使暂给木戳,以资应用。奏入,报闻。

  初八日(丙午),蓝元枚奏言:二十一日驰抵泉州。查鹿仔港及北路之艋舺等处,皆有官兵率同义民各相保护。提臣黄仕简等俱于初四、初六等日进港,会合剿捕。臣受兹重任,所有地方情形一切事宜,凡思虑所及,惟有勉竭心力统向督臣常青商筹办。奏入,报闻。

  初九日(丁未),徐嗣曾奏言:连日接据台湾镇道具报,凤山滋事不法之贼首王启郎、曾锦等,亦被拿获。该镇柴大纪等又侦知贼匪于三十日分路来攻,预为准备,官兵用枪炮毙贼百余名。该道永福等分路捕剿,杀贼无数。蔡攀龙见贼匪由南蜂拥而至,复率兵民奋勇截杀,枪炮打死贼匪甚多。郑嵩奋力夹攻,追赶十余里,贼俱散退等语。是,贼匪屡经剿杀,业已胆落,今闻提臣黄仕简兵到,即已纷纷散去。加以陆路提臣随后踵至,并力夹攻;臣窃计现在官兵会剿穷搜,贼匪必无稽诛之理。特恐其溃逃窜逸,复又严饬沿海地方注意巡防堵缉;其贼匪船只之经臣与督臣先后檄饬严加搜毁,并饬台地文武于商船出口时,盘诘稽查,毋致夹带偷渡;既杜其逋逃之路,复绝其偷越之根,自可不致一名漏网。至于内地漳民,叠次广为晓谕;漳属民人,现有绅士耆民教率子弟族党于各海口地方密拿匪犯者,当即分别奖赏,以示风劝。台湾屡有奸民械斗之案,此次林爽文等竟敢攻犯城池,皆由地方官办理各案,止期就案完结,并未彻底严办,以致刁民肆无忌惮。臣查逆匪林爽文所住之大里杙庄,从前谢笑械斗案内,即有该庄林姓多人;而诸罗县杨光勳案内逸犯张烈等,现因逃入林爽文庄内,地方文武往拿遇害,可见奸民结会树党,气类相通。仰惟圣明洞监,实于数千里海外情形,了如指掌,自当凛遵痛加诛剿,以净根株。又查办要犯家属,惟有处以镇静,出以缜密,不使稍露端倪,令该处民人坦然无疑,犯属自不致兔脱漏网。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徐嗣曾曰:王启郎、曾锦系凤山滋事贼首,与高文麟等四犯无异,既经拿获,着该督抚等押解来京,听候审办。其游击蔡攀龙督率兵民,奋勇杀贼,尚属可嘉!并着事竣后,给咨送部引见。此时,各路官兵早已齐抵台湾,贼人望风胆落,势必纷纷逃窜,各口岸巡防堵缉,尤为最要。李侍尧于二月初二日经过杭州,计日内已可抵泉州。常青交印后,迅即前往台湾,遵节次所降谕旨,妥协督办,总期迅速蒇事。

  十一日(己酉),常青奏言:接准黄仕简咨称:『带领官兵于正月初四日到台,经将查办情形,于初五日具奏』等因。查该提臣所称初五日具奏一摺,并未到泉,似系被风阻滞。而任承恩由鹿仔港登岸之后,迄今尚无进兵确信,探闻,现驻扎彰化。此时南北两路,自必声息相通,军威益壮。至查闽省先后派调官兵共计一万。内两提臣管带四千四百名,总兵郝壮猷管带一千五百名,普吉保续带六百名,副将林天洛管带一千名,俱已陆续到台。又游击延山带领福宁等兵一千名,亦经配渡前进。惟副将徐鼎士管带督抚标兵一千五百名,由闽安出口,屡被风阻,据蚶江通判探报,十五日到东涌放洋,又复因风飘散,现止千总陈玉光兵船一只,于十八日自沪尾港登岸,其余各船尚未抵淡。但核计到台官兵,已共八千数百名,兵力不为不厚。所有广东兵一千名,即可令其转回;其浙省派备兵三千名,亦应撤令归伍,以省糜费。惟漳州一带,地方紧要,应将粤省拨赴潮州兵二千名,暂行留驻,俟台地剿匪事竣,再令归营。臣等与署陆路提臣蓝元枚商酌,意见相同,现已分咨广东、浙江督抚各臣查照办理。又接据台湾镇于十二月十八、二十一、二十七等日来禀,内称:十二月十四日,游击杨起麟搜捕各庄,获贼康里等五名。十五日游击林光玉搜捕竹笼等,获贼之杨元等八名。十六日守备杨彲、把总李春魁等搜捕大洲等庄。贼匪数千围攻。该镇督率弁兵飞往攻击,枪炮打死贼匪百余人,生擒康合等五人。十八日守备杨彲等搜捕溪塘各庄,获贼王齐等五名;又获奸细陈老二、林保保二名。讯供:系贼军师陈天先差令探听黄仕简已未到台,及盐埕营盘有兵若干?并以诸、彰二县俱乘大雨攻破,今亦俟天雨再来劫营攻府等语。又接到同知杨廷理札会,彰化义民张明义等解到贼匪杨牛、林活泼等,供称:首犯林爽文在盐埕被炮打伤,逃去医治;伊叔林清招匪复图攻击。随将陈老二、林保保正法。十九日午后,雷雨,贼众果三面拥至。官兵力战一夜,至二十日辰刻,台湾县义民亦来助战,兵丁余海首先赶入贼阵,放枪打死一贼;各弁兵继进杀贼百余名,生获贼匪陈廷等八名,一并解交台道究办。二十六日贼人又攻盐埕桥。自辰至申,枪炮打死贼匪数百,并打死骑马贼一名,贼众始退。队内兵丁陈成金、徐富二名,畏葸退后,即行枭首示众。余兵奋勇追赶,杀死贼人数十名;生获贼匪林大兴等三名,就军前正法等情。又将拿获之匪犯简鸠、张文、朱开、刘实(即黄实)、林天球、林耽、钟祥等七名提讯,钟祥与逆首林爽文素相熟识;张文、朱开、刘实、林天球并林耽之子林万,均系林爽文、王芬纠邀入会;简鸠原系画匠,并非会内之人,因与已获贼目杨振国素识,令其画旗,随同入伙。匪等当逆首林爽文纠众劫营攻城之时,钟祥一犯持刀入城,遇理番同知长庚扑捕,遂加戕害;张文杀死兵丁一人,复在城纵放监犯;朱开杀伤官兵一人;刘实、林天球二犯,据供并未伤人,惟持木棍随同附和;林耽先充彰化县役,年老点退;其子林万原属会匪,该犯于攻城时主使其子在内接应,迨林爽文分攻诸罗、淡水,派令各该犯在彰化踞守。经署备陈邦光率同义民往收彰城,将该犯等先后擒获。其天地会名目起自何时及入会人数多寡,反覆究诘,不能指实。即将各该犯分别凌迟斩决,悬首枭示。各犯家属财产,分饬各县照例查办。林耽之子林万,虽据供称已被义民杀死,是否属实,仍饬确查。又陈邦光拿获贼目杨振国等四犯,应坐家属俱在彰化,已咨会提臣严行搜捕。嗣后,如有续获要犯,其家属住居原籍者,统俟剿匪事竣,会同提臣查拿究办。

  同日,黄仕简奏言:郡城为全台根本,周垣广阔仅系木栅环植,本非峻险城隍,臣抵台后,加紧守御,保固府城。初六、初九、初十、十二等日,计擒获贼匪王锻等二十三名,及贼目陈拱福、贼伙陈捷等;并夺获刀械等项;审明正法枭示。十二日金门、南澳、铜山等标营官兵续到,臣随遣海坛镇总兵郝壮猷率同副将丁朝雄、参将那穆素里、游击蔡攀龙、都司罗光照等,带领兵丁二千三百五十余名,前往南路剿匪,恢复凤山。又遣台湾镇总兵柴大纪率同参将潘韬、游击李隆、杨起麟、林光玉、守备邱能成等,带领兵丁二千二百三十余名,前往北路进剿,恢复诸罗、彰化等处。臣带本标官兵,会同台湾道永福在南北路冲要处所堵御擒捕,往来策应,以壮声援。仍分遣弁兵往沿海口岸扼守堵截,饬令在城文武官弁严守郡城,务期迅歼逆贼,恢复各县城池。至府城民居稠密,去冬被贼迫扰,未免惊惶,臣到台湾后,复出示晓谕安民。现在,市肆开张,商贾贸易如常,民情安堵。又上年十二月内,逆贼林爽文等叠攻府城,经台湾道厅县各雇募乡勇数千守城,台府居民铺户亦募义民数千,帮助兵丁敌贼;臣到台之后,各加奖赏,申明大义。人人感戴皇上恩威,愈形踊跃。均奏入。

  上命军机大臣传谕李侍尧、常青曰:黄仕简虽系病后,但身为专阃大员,既抵台湾,理应亲身带兵剿贼,何得仅以派员前往了事?且彰化县城久经守备陈邦光收复,而该提督摺内何以尚称令柴大纪前往收复彰化等处?任承恩由鹿仔港登岸,系在北路,即当知会黄仕简分路夹攻办理,方中窽要,乃迄今月余尚无进兵确信。看来,伊二人竟各不相下,心存观望,此即朕于事起时,不欲令任承恩去之意,今竟不出所料;常青不可不迅渡台湾督率办理。并着常青于到台湾后,即行秉公严查。如该提督等实有观望不前之处,即当据实严参,不可因业已调任,意存回护两可完事。再任承恩,似此迟延不奏,则该提督及副将徐鼎士前后奏守风待渡之说,亦恐不足信。并着常青一并据实查奏,如该督稍有瞻徇,将来朕查出,即首领亦不能保,不可不慎也。至该督虽巳调任湖广,但此事究系伊在闽浙任内之事,尤宜督同妥速办竣,方可将功补过。即李侍尧以现任闽浙总督驻扎泉州,凡台湾剿捕等事,亦应听常青就近调度,协同帮办,和衷共济。其各弁兵内,如有因常青系别省总督,呼应不灵,致误机宜者,该督不妨竟按军法从事,使士卒咸知儆惕。现在带兵大员,有总兵柴大纪、郝壮猷、普吉保三人,足以分路剿捕。着常青于抵台后,留心察看,若黄仕简实系病体未愈,即留于彼处,亦属无益,可令其回至厦门本任调养。又,常青审明贼伙正法摺内称:刘实、林天球二犯,据供并未伤人,惟持木棍随同附和等语。此等叛贼,岂可复以寻常附和而论;况该二犯业于审明后正法,摺内又何必为声说,致蹈办常案故套。着该督嗣后于拿获贼匪时,其首要各犯,仍遵前旨派员解京;其余各犯审明后,即一面正法,一面具奏,以净根株。

  上又命军机大臣传谕黄仕简、任承恩曰:前据常青奏,鹿仔港署守备陈邦光带领弁兵,率同泉州、粤省义民攻复彰化县城,擒获贼目高文麟等四犯。又据徐嗣曾奏,凤山滋事不法之贼首王启郎、曾锦等,已被拿获。贼人于十二月三十日来犯郡城,镇道亲督义民与游击等,分路剿杀贼匪无数各等语。是彰化县城久经陈邦光等收复,其凤山等处亦经柴大纪等派兵分路剿捕,郡城已无事矣。何以黄仕简摺内仅称派委总兵等分赴南北二路进剿,恢复县城?竟似该处军情全未知悉者。看来,黄仕简竟思安坐郡城,并不亲赴各该处督率剿捕,大属非是。提督为专阃大员,领兵是其专责,黄仕简深受朕恩,现带兵剿贼,虽系病后,理宜奋勉出力,乃于剿捕事宜奏报迟延,全不得行军要领,该提督所司何事?试思台湾郡城,经贼人屡次攻犯,该镇道等当大兵未剿之先,尚能保护无虞,焉有此刻又添提督所带大兵,转须协同守御之理?岂黄仕简竟欲以守护郡城为名,迁延坐视耶?黄仕简着传旨严行申饬。至任承恩由鹿仔港登岸,即应将该处贼匪情形及办理剿捕事宜,先行具奏,乃日久并未据有奏报。现据常青摺内称该提督尚无进兵确信,探闻现在驻扎彰化等语。任承恩系自请前赴台湾剿贼,既由鹿仔港一路进兵,即应督同陈邦光等上紧追捕杀贼,并知会黄仕简分路会合夹攻;何以驻守彰化漫无筹画?其心何居?任承恩亦着传谕严行申饬。